超维度大航海限时离境by添玖玖
添玖玖  发于:2025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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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理性的角度分析,此刻他应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拿起自己的东西淡然离开。但很奇怪,他此刻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保持理性,他宁愿相信这个女人说的话是真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诫他应该相信也,也必须相信。
还有一件事情他很在意,刚才她挑起他下巴的时候,他看见她的右手手腕上缠着纱布,看来手镯在放电的时候不仅击晕了他,她自己也被电流击伤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
但为什么…就连这种狠劲也似曾相识。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又伤在右手,但凡不是左撇子,要给自己包扎伤口都很困难吧…
无论如何,这个晚上她确实是帮了他大忙的,帮她包扎好伤口当做感谢,也算是合情合理,合规合矩。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了,起身走到卧室门边,跟着门却听见她正在打电话,听声音还是刚才那个男人。
“你说…他完全不记得了?”
“嗯。”辛伊荻的回答低低的,听起来情绪不是很好。
“刚才你拍给我看的,他额头上的伤,是‘加冕仪式’留下的,虽然名字很好听,但实际上是一种残酷的刑具,用电流刺激脑神经,通过这种方式让受刑者做出真实的回答。金鳞会的少爷怎么会遭受这样的刑罚?”
这个问题辛伊荻并没有回答,答案是什么跟她也没有太大关系。
像是知道她所想,电话那边的男人适时的换了个话题:
“如果封疆不能作为plan A合作,这次的任务要怎么办?”
“既然是plan,那就修改一下吧。明天帮我以拜伦商店的名字发布悬赏令,内容我发给你。”
“你确定吗?但是天狼星判断那个人并不具备领袖的资质。”
“是吗…那就只好拜托你们多照应了…”
后面的话封疆没有再听,似乎从听见某个词开始,大脑就停止了运作,耳鸣和晕眩同时袭来,他只能强撑着回到沙发上坐下,再醒来的时候,天边已露出了熹微的霞光。
就像那个劫后余生的夜晚,他好不容易等来的以为永远不会来的白昼…

“活着吗?”
他将消息通通略过,点开置顶的聊天界面,发了个定位出去,然后就将手机丢到一边——天都没大亮呢,那家伙该是没醒。
出乎意料的,手机屏幕还没熄灭,回复的消息已经收到了。
“我就知道老大你没事!等着,马上到!”
这个“马上”确实兑现的很快,三个小时后,封疆已经在新开的房间里洗好澡,换了衣服,让随行医生检查了身体,又吃了早餐,却始终对自己前一晚的经历闭口不提。
他不说,前来接应的同伴便也不问,直到他把自己整理妥当,悠哉哉的坐回自己呆了一夜的客厅里,同伴看不懂了,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问道:
“老大,你该不会是被囚禁在这里一晚上,关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吧?”
随行医生说,封疆的掌心有强电流灼伤的痕迹,手腕也有带状磨损,推测是长时间被捆绑导致。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对前一晚的经历只字不提,被人囚禁这件事发生在他身上,说出去确实挺丢人的!
不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对施害者产生依赖的听说过,对环境出现留恋的还真没见过!
封疆却也不搭理他,语气平静道:
“你要觉得陪我在这儿等着没意思,门在那里,你随时能走。”
立在他身边的青年将这句话反复思考了两遍,倏尔有些兴奋:
“你是不是都布局好了!在守株待兔,等六叔的人发现追了台空车,回来自投罗网?”
听他这样说,封疆不明缘由的笑出声来,抬眼看向他:
“宋逸泽,你的脑洞是联通马里亚纳海沟的吗?我如果要跟六叔鱼死网破,就让你带这么点人来?”
但他也不打算解释,话锋一转:
“谢律来了吗?”
“云凡跟他爸在飞机上了,估计还要一会儿。不过协议的初稿已经拟好发过来了,我转给你看看?”
“行,发给我吧。”
宋逸泽应了声好,将文件直接转发出去,目光在触到标题的时候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荆棘鸟转让交接协议?!你要把荆棘鸟卖了?!”
“不是要,是已经卖了。”
封疆的语气波澜不惊,跟宋逸泽震惊到要把天花板掀了的嗓音形成了鲜明对比。
宋逸泽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时候卖的”、“卖给谁了”、“卖了多少钱”等等问题,便见封疆拿起手机,一条语音消息发出去:
“协议看过了,两个地方帮我改一下:第一是拜伦商店四个字删掉,我猜这笔交易应该她会以个人名义接收;另一个是交易税费,改成由甲方承担。”
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把信息发出去,宋逸泽傻眼了:
“甲方承担?!……不是,老大,你知道这是多大一笔钱吗?”
“知道啊,又没说要你付。”
“对,是,不要我付,但是……”宋逸泽缓了缓,用尽可能稳定的情绪一字一句问道:“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买家到底是何方神圣,要你这样卑躬屈膝的委曲求全?”
话音落下,一直关着的卧房门传来了“嗒”一声清脆的开锁声,房门开启,便见辛伊荻着了身奶油色挂脖长裙翩然而出,裙子的材质该是极好的,顺垂丝滑,在起居室的水晶灯下泛着细腻的微光。
明明起居室里一屋子人,她却视若无睹的连个正眼都没给,径自到水吧给自己倒了杯清水,喝了一口,轻笑道:
“封少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明明在旁边开了间房,还要到我这儿来谈事。”
前一晚辛伊荻说过Z7已经接管了酒店的安保系统,果真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吵醒你了?”
“你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发问,反问,短短两句话里杂糅了好几种情绪,宋逸泽隐约嗅到火药味,看戏的兴致又添了几分:封疆深夜私会不名女子,坐了一夜冷板凳!
这么大的瓜可是他二十年来都没吃到过的!
“老大,这…谁啊?”
听宋逸泽低声问他,封疆但也不藏着掖着,晃了晃手机上的协议:
“乙方。”
脑子本来就不好使,听了这话,宋逸泽只觉得自己的cpU都烧干了:
“老大,你们见了几次面?这就连星舰都送了?!”
现在泡妞的成本这么高的吗?!
这个问题,封疆犹豫了,似是斟酌利弊之后,才道:
“第一次见。”
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抬眼看辛伊荻的表情,当看见她嘴角勾起一抹略显清冷的笑,然后立刻转身洗杯子的时候,他突然后悔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来的不是时候,归根到底是提问的人太多余了!
“逸泽,你问问谢律到哪儿了,差不多可以去接他了。”
“不用接,他俩认识路…”宋逸泽还没看够戏,大咧咧的脱口而出,话说一半才悟出封疆是要把他支开,眉头一挑,拿起手机假惺惺的拨了个号出去,边说边往外走:
“小凡啊…你们到哪儿啦?…哦,下飞机啦?行行行,我上楼接你们啊…”
待宋逸泽离开,跟班也很识趣的到门口去等待,封疆这便将手机放下,走向辛伊荻,问道: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如果没有的话,他想请她吃个饭,或者喝个咖啡也可以。
“约了客户。”
原来是要见客户,难怪今天的着装一看就是刻意挑选过的,确实符合主理人的身份,如果再加些装饰就更好了,比如…一只发冠。
不用很大,细细的就行,做工一定要精致,镶嵌的宝石也要是细小但璀璨的,像一条星河…
凝视着她,封疆脑海里的画面呼之欲出,沉思的眸光深邃又投入,却没有丝毫的不恭与暧昧。
辛伊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从他的眼神里不难判断出他所想的与儿女情长无关。
“封少不打算回去吗?拜伦商店对客户隐私是绝对保密的,我恐怕不好留您在这儿旁听。”
很直白的逐客令,但封疆选择当做听不懂:
“见完客人还有安排吗?”
辛伊荻只觉得他越问越莫名其妙,仰起头看他:
“封少如果有话就直说吧,不必绕弯子。”
她就差说“我有没有安排跟你有关系吗”?
“昨天你说想聊的事情,有没有时间我们好好谈谈?”
“不麻烦您,我已经做了其他安排。”
封疆觉得似乎经过前一晚不欢而散的交谈之后,辛伊荻对他的态度一夜之间变得很冷淡,惜字如金的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甚至可以理解为不想跟他有任何纠葛。
“我相信你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不过…凡事都有万一,准备一个plan b才万无一失。”
诧异的神色在辛伊荻眼中掠过,马上又被戒备和鄙夷所取代:
“封少,听人墙角可不是正人君子该有的行为。”
说完便绕过他,径自往沙发去,封疆直觉她大概又要对自己下逐客令,如果她开口就是第二次,再不走就显得自己不识好歹了。
好在适时的,宋逸泽带了人回来:
“老大,谢律到了。”
封疆于是很自然的大步上前与男人握手,男人也很客气,便抱歉说让大家久等,边让跟着他的助理麻溜装好打印机,把文件打印出来。
“封少,您再看看,没问题的话可以签了。”
封疆应了句好,接过文件走到辛伊荻身边:
“这是荆棘鸟的转让协议。签了这份协议,荆棘鸟就是你的了。”
这个剧情发展辛伊荻是真的没想到,当封疆问宋逸泽律师到没到的时候,她以为他打算矢口否认之前的约定,要把星舰要回去!
“你不是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不重要。既然你说我跟你有这个交易,那就有。你兑现了承诺,我也没有食言的道理。”
这样说着,封疆把协议拿回来,抽出夹板上的签字笔,毫不犹豫的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两份,递给辛伊荻:
“你要是不签,我大概只能把这条命还给你了。”
辛伊荻闻言,心中咯噔一声,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对之前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她抬眼看他,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到答案,但他的眸光始终不带一点情绪,好像只是在处理一宗既定的买卖。
“你……”
“怎么?你还是对我的命更有兴趣吗?”
这话说的好像她对他有什么企图似的。
哂笑一声,辛伊荻接过协议,潇洒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跟着谢律师的助理很有眼力劲的拿了融化的蜡油来,辛伊荻笑着婉拒了,然后将协议递回给封疆:
“我说过,你的命没你想的那么值钱。”
这边刚签完字,门口便传来了交谈声,辛伊荻知道是客人来了,站起身对封疆做了个“请”的动作。
既然客人已经来了,封疆便也不再多留,带着众人去隔壁房间继续处理的协议的相关事宜,留下两名随扈在辛伊荻的房门口待命:既能第一时间知道她的动向,又能保障她的安全——即便他亲眼看到进门的客户是两位女性。
回到房间,疲惫终于积累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但他却不敢睡熟,只是到水吧给自己倒了杯酒,回到沙发上坐下,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谢家父子在一旁整理协议相关的附加合同,直到到了付款这一步,才叫醒封疆:
“封少,直接从账户里扣款吗?”
封疆嗯了一声当做回应,便听谢律师又道:
“虽然协议已经签了,但是我还是要提醒您,星舰交易是大宗买卖,需要支付的相关税款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您确定不要再跟乙方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
“如果她愿意用机构的名义签约,我们可以省很大一笔钱。变更一下很快的,我看到她带着拜伦商店的印章戒指,只要补一个章就好。”
拜伦商店上百年的历史中,主理人换过多少任没有人数的清楚,对于“铁打的拜伦商店而言”,辛伊荻也不过是过客,是用于谋利的棋子,给她,和给拜伦商店,是不一样的结果。
“我的钱是不够支付这笔费用吗?够的话,付就是了。”
他既是这样说,谢律师便也不再劝说,拿了设备到封疆身边走付款流程,谢云凡于是闲下来,看向宋逸泽频频使眼色让他看手机。
宋逸泽拿出手机来看,第一条就是谢云凡发来的消息:
“你不再去劝劝?”
宋逸泽嘴角一挑,飞快的回复道:
“你行,你上。”
只是封疆显然没给他们这个机会,付款,确认,签字,一气呵成,笔刚放下,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刚才倒酒的时候,他把手机放在了水吧的台面上,宋逸泽于是过去拿,顺口问道:
“椒图堂那条哈巴狗打来的,接吗?”
见封疆点了点头,宋逸泽这便把电话递给他,刚接通就听见听筒那边传来一声爆喝:
“你特么又拿老子名字惹什么事了?!”
封疆闻言只觉得好笑,反问道:
“疯狗咬谁呢?自己惹了事别把脏水泼我身上。”
“不是你还能有谁?!你之前坑我坑的还少吗?!”
“你也说了,是之前。我现在洁身自好,很久不玩这种上不了档次的游戏了。”
“你说谁上不了档次!”听声音,电话那边的男人怒火几乎要烧了房顶了:“你等着,封疆,等我把这次的事处理了,定要把这件事上报长老会,有你受的!”
说完便挂了电话。
封疆看着黑屏了的手机莫名其妙,笼统在回忆里搜索了一下,他最近是没用“骆添”这个名字胡作非为啊,除了……
“你究竟是谁?金鳞会的星舰能随意让你当做抵价的筹码?”
“椒图堂,骆添。”
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辛伊荻的时候,他好像是这样报的名号,但是现在辛伊荻就在隔壁房间里坐着,丝毫没有要报复他的样子,而且在前一晚的交谈里,辛伊荻很明显知道那个跟她一起在鎏金石荒漠出生入死的人是他,没理由会再去找骆添麻烦才是。
见他蹙着眉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谢云凡适时的递上了自己的手机:
“我想他指的应该是这个。”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发布在冒险家工会平台上悬赏令截图,悬赏对象是金鳞会椒图堂骆添,要求连带标点符号一起只有寥寥七个字:
“活的,无伤残。”
酬劳是一枚空间结晶,并且是解锁过的,标明了有详细信息的二手商品,空间容积、资源存量、交易记录等内容洋洋洒洒的附了好几页。
从资料上来看,这枚空间结晶不算大,修一个空间转跳平台都费力,充其量能停两台星舰,再建一些配套的附属设施。
可无论如何那是一枚空间结晶啊!
各种平台上针对某个人的悬赏令不计其数,但酬劳是空间结晶却极其稀少,于是骆添的这张悬赏令在发布后的十五分钟内就刷爆了所有平台,等级标注了4个S,黑市价格更是炒到了天价!
认识骆添二十多年,封疆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家伙这么值钱!
想到平日里在金鳞会趾高气昂跟他对着干的对头冤家,此刻抱头鼠窜,四处寻找藏身之地的狼狈景象,封疆不禁觉得好笑。但当他的目光落到空间结晶的说明文件“鉴定方”一栏时,他的笑容霎时凝固了:
鉴定方赫然写着:拜伦商店。
前一晚隔着卧房门听见的内容在脑海中回放,他听见辛伊荻说要发布悬赏令,起因是电话那边的男人问她“如果封疆不合作怎么办”。那男人还说,天狼星判断“那个人”并不具备领袖的资质,辛伊荻当时的回答是:
“那就只好拜托你们多照应了。”
如果他们说的“那个人”是骆添,那天狼星确实没有看错人。作为椒图堂的唯一继承人,骆添在他二十多年的成长经历里,吃喝玩乐一直都是主旋律,没干过什么正经事,也没正经思考过自己的人生,七叔公对他的要求很简单,言简意赅两个字:活着。只要他没心没肺的活着,把椒图堂的俸禄继承下去就行了。
教科书级的纨绔子弟!
找这样的人合作,跟直接拿刀抹脖子有什么区别!
再者,如果什么都没想起来也就算了,偏偏他想起来了!
想到自己要被这么个“玩意儿”顶替,封疆心里只觉得窝火,黑着脸将手机抛回给谢云凡,阔步便往门口去。
几乎是同时,相邻的房门也开了,辛伊荻送客户出来,笑脸盈盈的与二人交谈,看得出来她心情非常好,想来是双方一拍即合,合作达成的很顺利。
只是直到二人进了电梯间再也看不见,辛伊荻转身欲回房间里去,她的目光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仿佛根本就不知道他站在那里。
胸腔里的妒火烧的正旺,顾不得身后跟着的宋谢二人,封疆一把拉住辛伊荻的腕子,不加解释的将她拽进房间里,顺手把跟在身后看热闹的两个人关在门外。
进了房间,醒过神来的辛伊荻抬手便将他的手甩开,看着他训斥道:
“金鳞会的继承人就可以这么没规矩吗?”
封疆闻言一怔,这句话确实把他骂醒了,待头脑冷静些才问:
“悬赏令是你发的?”
听是这个问题,辛伊荻蓦地笑起来:
“昨晚我和Z7的通话,你到底偷听了多少?”
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辛伊荻心里却是悔大发了——她已经太习惯于一个人的生活,根本就没想过隔墙有耳,更没想过仪表堂堂的封疆会做听人墙根这种事。
“骆添是金鳞会的人,悬赏抓他,你怎么敢…”
“不然呢?你也是金鳞会的,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你们也算是兄弟。你的这个兄弟是怎样的做派想必你比我清楚。难道我给他发邀请函,他就会带着礼物来吗?”
答案是否定的。
就骆添那个贪生怕死的德行,手指头上割个口子都要叫医生,怎么可能有胆子以领袖的身份参与空间探索协议!
“你可以有其他选择。”
冒险家公会的精英榜上有那么多人,任凭谁都比骆添那块废柴能干且靠谱!
辛伊荻却摇了摇头:
“这次的任务难度不大,但是于我而言很重要。如果我不能找信任的人合作,那我宁可找一个听话的。”
“听话的”是指骆添,那“信任的”就是他了。
“如果你查过他,就该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将领袖的重任交给他,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或许是去送死,但是有天狼星辅佐,他的决策能力未必不如你。”
封疆是见识过天狼星的能力的,有天狼星做靠山,当别说是骆添,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也能稳坐精英榜榜首!
“没脑子又听话的人满大街都是,你就非得用他吗?”
封疆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费解,甚至隐约觉得辛伊荻之所以选骆添就是为了要气他!
“对。我要的资源他都能提供,而且…当我得知你的真实身份之后,我反而很好奇你冒用的那个名字,究竟属于一个什么样的人。”
辛伊荻的这个回答既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预想之外:他能猜到她之所以选他或者骆添,大概是看中了金鳞会的资源,但却没想她会对骆添这个人感兴趣。
“把悬赏撤掉,我跟你合作。你要的资源我都有,而且比他能提供给你的更好!”
“我知道。所以在见到你之前,你确实是我期待的plan A。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这样说着,辛伊荻伸手向他的手腕上的金属环,只轻轻一碰触,金属环便弹开落进她手里。
“相比自身难保的泥菩萨,听话的傀儡也许更容易合作。”
封疆不确定这句话究竟是指他在金鳞会的地位,还是他自己面临的处境,唯一确认的是这句话令他极为不适,眉头不自觉蹙起,不及开口反驳,辛伊荻柔软的指尖却已触上了他紧锁的眉心:
“既然你说都不记得了,那就真的忘了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永远不要想起来。”
清亮明媚的眸光在此刻终于不再是冰冷的,温柔似水,压抑着他无法说清的情愫,似能看到他心底里去,他却没有感到不到丝毫的拘谨和冒犯——他也是才发现她的眼睛这样好看,浅琥珀色的瞳仁外环绕着一圈很细却很漂亮的灰蓝色,清冷,却又风情万种,顾盼生辉。
他骨节分明的手掌覆上她白皙素净的柔荑,轻轻握着贴上他的胸口,明明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在她刚才那句话说完之后,此刻他竟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从何说起。
房门突然开启,她立刻像只受惊的小鹿,慌乱的要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离开,但他似乎预判了她的意图,虽然从胸口离开了,却还紧紧攥着,靠着墙仰天叹了口气:
“不知道进房间要先敲门吗?”
语气里全是对不解风情冲进来的两个人满满的怨念。
知道自己破坏了气氛,谢云凡直接转头出去了,宋逸泽尴尬的干咳了几声,申辩道:
“我……敲门了,敲了好几次,你没听见。”
“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这便是要他有话快说。
宋逸泽深谙封疆的话外之意,赶紧说正事:
“啊对,长老会来了好几个电话,让你马上回去,不可耽搁。”
还真是应了辛伊荻刚才那句“自身难保”。
“说了什么事吗?”
“没说。但我跟小凡估计,八成是骆添回去抱他爷爷大腿了,再者你转让荆棘鸟的事情他们大概也知道了,还有昨天你让六叔的人追了一晚上空车的事……总之,数罪并讨,来者不善啊。”
“荆棘鸟是我自己的财产,长老院最多训斥两句,不能起什么风浪;昨天我跟六叔的事,是他做局陷害在先,计划落空要杀我灭口,要是说开了他也捞不着好;至于骆添那条疯狗,我没招惹他,他莫名其妙来咬我,难道我要跟狗一般见识?”
一番话下来,宋逸泽听到一愣一愣的:
“不是……老大,你跟我解释这些干嘛……”
很少听封疆说这么长的申辩之词,宋逸泽倍感莫名其妙,恍惚觉得虽然他是看着自己说的,但似乎不是在向自己解释,直到目光落在封疆攥着的那只手上,他恍然悟了:封疆根本是怕给小姐姐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才急着辩解。
他会这么在意自己的清白,二十多年来还真没见识过!
“那……老大,回去吗?”
封疆不答话,辛伊荻倒是开口了:
“既然是被冤枉的,那就回去说清楚吧。我也要回去了。”
她既是这样说,他便也不好再留,只是下意识问道:
“去哪儿?我送你。”
“客户见完了,自然是要回拜伦商店去。不必送了,不顺路。”
在林林总总的组织机构里,拜伦商店是“神话”一样的存在,没有人知道它的确切地址,也没有人知道它何时会出现,什么时候又会消失。它只接待它想接待的客人,所以真正造访过拜伦商店的人屈指可数。
从这个角度来说,确实是“不顺路”。
辛伊荻拖着小行李箱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封疆还在起居室里站着,见她出来,立刻上前接过那只不大的箱子,她便也不拒绝,跟着走出了客房门。
先前见过的那些人都在走廊里站着,辛伊荻独来独往惯了,见这么多人都在等她,不由觉得抱歉,点头致歉后看向身边的封疆埋怨道:
“不是让你先走吗,等我干嘛?”
她没想到他真的等着,所以磨磨蹭蹭的耽误了不少时间。
他却不回答,只是道:
“不要我送,你怎么回去呢?”
“拜伦商店有车。”
也对,即便主理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接送客户也是需要备台车的。
跟着这么多人,那些想跟她私聊的话自然是不便说了。他不开口,辛伊荻便也不说话,众人一路沉默着乘电梯下楼,她就站在他身边,他冲动的想握她的手,却始终少了些勇气。
酒店门廊下停着一台白色商务车,是时下最新的款式,外观大气又不失时尚。全自动驾驶不需要司机,当辛伊荻出现在感知范围内的时候,车门自动开启,宽敞的车内空间一目了然。
虽然本质上是敛财工具,但看得出来,拜伦商店待她还算不错。
封疆想帮她把行李放上车,但酒店的保安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两位都是及其重要的客户,让谁拿行李都很失礼,前一晚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辛伊荻得罪了,现在再不示好挽尊,万一拜伦商店转头把卡消了,老板毫无悬念的会拿他们的饭碗祭天。
手空出来,封疆便也有机会做些想做的事情,待辛伊荻客气的跟众人告别再看向他的时候,心念一动,他伸手便将她拥进怀里,一手搂着她,一手覆上她的脑后,垂首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你说的‘女神之泪’,功效能维持多久?”
辛伊荻定了定神,答道:
“根据我的测试,最长的有效期是三个月。”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测出来的,但是这个时间对于他来说足够了。
纵然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此刻绝对是说不完,也不方便说了,千言万语提炼成简短的一句叮嘱:
“保重。万事小心。”
寥寥几个字却如千斤重,沉甸甸的坠进她心底里,只一击便红了眼眶。她想抬手回应他的拥抱,但想到他藏在头发里的伤,手腕便像陷在泥潭里,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只能低低应了声“好”,努力克制的颤抖嗓音,他该是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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