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了和那个看不见的意识抗争,他偏偏要出宫。
于是他被行刺了,护卫全部都覆灭,碰巧遇到了晏尧正一行人。
他也曾考虑过,晏尧正一伙人到底能不能用。
但是他想,那个意识本来叫他不要出宫。
他反向操作,所以出宫了。所以遇到晏尧正,就是意识操控之外的意外。
所以,可用。
但是印象中,那次就是他最后一次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出宫了。
后来,他潜意识中再也没有过要出宫的念头。
如今,他现在迫切想要出去的时候,那个意识给他设置了无法逃脱的牢笼。
画地为牢。
岚镜沉面如死灰地在桌上写下这几个字,思索着到底怎么才能摆脱这种困境。
一夜难眠,今日上朝时,本就头痛欲裂,结果那些烦人的朝臣,还在吵个不停。
后宫中几位妃嫔状况有异的情况不胫而走。
妃嫔的家族吵着要让岚镜沉给个交代,查清染病原因,否则放言不会善罢甘休。
其他的家族则是喜滋滋地提出要提前大选,往后宫输送一批新的女人。
还有的人一直吵吵着王君继位多年,没有子嗣,暗示着他地位不稳,后继无人。
吵来吵去,吵得岚镜沉心乱如麻。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却心情烦闷得睡也睡不着,也无法专注于国事。
就这样灵魂出窍一般在桌前坐着,不知道在等什么。
或许,是在等时间流逝。
或许,是在等一个结局。
突然,门外寂静的宫廊上发出几声宫人惊恐的惨叫。
可是这并没有引起岚镜沉多大的兴趣。
直到一个巨大的白虎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才叫岚镜沉一瞬间如梦初醒。
“什么东西?!”
甚少接触动物的岚镜沉发出一声惊讶的感叹。
胖虎听到之后,一脸不悦地跑了进来。
虽然这收信人没有什么礼貌,但是姐姐的吩咐肯定还是要执行的。
胖虎用爪子把脖子上挂的纸牌后面藏着的小竹筒拨了出来。
竹筒“当”一声掉到地上。
胖虎一爪子把竹筒挥到岚镜沉脚边。
看到胖虎脖子上“奉旨送信”四个字,岚镜沉疑惑地捡起竹筒,打开来。
竺绾绾的信就这样掉了出来。
说来也巧,竺绾绾向来习惯的还是现在人书写所用的简体字。
刚好,这本小说原作者设定的,这个世界的人也是用的简体字沟通。
于是竺绾绾的信,岚镜沉阅读起来一点困难也没有。
看完纸上的字,岚镜沉有点想笑,但是又有点想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就是单纯的很高兴,很高兴这个世界居然还真的有人在牵挂着自己,关心着自己。
岚镜沉心里一度还是有些许怀疑的,因为芳晚和太后生前实在是没有半点相像。
可是这一刻,他也不想去管,她到底是不是她。
好想见她。
看胖虎乖巧地等在一边,明亮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岚镜沉明白了,他在等回信。
于是岚镜沉提笔,手书一封。
写好了信,卷起来装进竹筒,岚镜沉试探着走到胖虎身边,看到胖虎依然乖巧地没有动,于是便放心大胆地把竹筒绑到了来时的位置。
胖虎跳了跳,确定竹筒绑结实了,便“嗷呜”轻轻叫了一声,又风驰电掣地离开了。
第122章 一封回信引发的血案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岚镜沉心情烦闷得睡也睡不着,也无法专注于国事。
如同一尊孤独的雕像一般在桌前坐着,不知道在等什么。
或许,是在等时间流逝。
或许,是在等一个结局。
门外寂静的宫廊上突然发出几声宫人惊恐的惨叫。
可是这并没有引起岚镜沉多大的兴趣。
直到一个巨大的白虎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才叫岚镜沉一瞬间如梦初醒。
胖虎眉飞色舞的屁颠儿屁颠儿跑进来,骄傲的头颅高高地扬起。
“有人在等我吗?送信小飞虎来喽——”
“什么玩应儿?!老虎?!”
从未在王宫中看到过如此健壮活泼的猛兽的岚镜沉,发出惊讶的感叹。
因为这一天一夜实在是疲惫又委顿,此时猛然看到老虎,岚镜沉还不能及时做出遇到猛兽该有的反应。
胖虎听到岚镜沉的话,虎头虎脑的大脸蛋上表现出不悦的情绪。
很明显这收信人没有什么礼貌,但是姐姐的吩咐还是要执行的。
用爪子把脖子上挂的纸牌后面藏着的小竹筒拨了出来。
竹筒“当”一声掉到地上。
胖虎一爪子把竹筒挥到岚镜沉脚边。
看到胖虎脖子上“奉旨送信”四个字,岚镜沉疑惑地捡起竹筒,打开来。
竺绾绾的信掉了出来。
说来也巧,竺绾绾向来习惯的还是现世人书写所用的简体字。
刚好,这本小说原作者设定的,这个世界的人也是用的简体字沟通。
于是竺绾绾的信,岚镜沉阅读起来一点困难也没有。
看完纸上的字,岚镜沉有点想笑,但是又有点想哭。
想笑,是因为单纯的高兴。
高兴这个世界居然还真的有人在牵挂着自己,关心着自己。
想哭,却是因为自己连自由出宫的能力都没有。
这种无力感,无人能说,无人能懂。
他为自己感到可悲。
好想见她。
如果她在,一定会明白自己的痛苦。
就像先前无数个默默无言的相守时刻,一个眼神,她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情。
看胖虎乖巧地等在一边,明亮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岚镜沉明白了,它似乎是在等回信。
于是岚镜沉提笔,手书一封。
写好了信,卷起来装进竹筒,试探着走到胖虎身边,看到胖虎乖巧地站在原地没有走动的意思,于是便小心翼翼地把竹筒绑到了来时的位置。
胖虎跳了跳,确定竹筒绑结实了,便“嗷呜”轻轻叫了一声,然后风驰电掣地离开了。
待胖虎的身影在宫道上消失不见的时候,看到身边的宫人也是惊讶又畏惧地目送着老虎离去……
岚镜沉被微凉的夜风一吹,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孤刚才做了什么?让一头老虎带信?
是孤疯了吗?还是孤的幻觉?
看来孤得睡觉了。
再不睡,迟早得疯。
胖虎带着回信回来的时候,竺绾绾刚好沐浴完,穿着素衣披散着长发从门外进来。
晏尧正今早听竺绾绾和澹岁岁谈话中所说,她喜欢八块腹肌整整齐齐的样子。
于是趁着竺绾绾去沐浴时候,很是认真地做了几百个伏地挺身,好让肌肉充血,腹肌看起来更加棱角分明,板板正正。
这还迷不死你?晏尧正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坚硬的胸膛。
可惜竺绾绾压根没有注意到晏尧正的搔首弄姿,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干,就迫切地打开放着回信的小竹筒。
晏尧正有点不高兴。
我这美色当前,都不如你手上这封破信好看?
回信字不多,却看得竺绾绾面色复杂。
又是困惑、又是尴尬、又带着一丝欣喜神色。
晏尧正按捺不住好奇,探头朝信纸看去。
岚镜沉的字倒是龙飞凤舞,有点意思。
但是更叫晏尧正惊讶的是,岚镜沉居然用的和竺绾绾一样的简体字。
他们两什么时候一起研究了这种字型吗?
晏尧正心里稍稍有点吃味儿了。
纸上内容就几行字:
南莺国人之事,需面议。
然,孤被困,无法出宫。
想见你。
晏尧正:……
晏尧正:这该死的岚镜沉什么意思啊?速回?速速回信?还是速速回宫?啊?想对别人的老婆做什么?
晏尧正瞬间拳头邦硬。
“想见你,想你,念你。”
我也想见你,想杀你,埋你,扬了你。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毫无风度,写出如此浅薄粗俗的语句。令人发指。
晏尧正冷哼一声,双手抱胸,直接躺到装睡了。
竺绾绾仔细再看了一遍回信,欣喜地说:“他第一句这是说,南莺国美男之事,他愿意帮忙?但是被困,无法出宫是什么意思啊?”
晏尧正闭上眼睛,不愿意和她细品岚镜沉的信。
脑子气得嗡嗡的。
不看,不听。
“哎,你不如派高护进宫看看,是不是岚镜沉那边情况有异。他说他现在无法出宫,难道是被人控制了?”
晏尧正翻了个身,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你就这么担心他?”
竺绾绾对晏尧正的情绪并无知觉,还在皱眉分析着信纸上的内容。
“对呀,他说需要面议才能说。那就是信里面不能说。可能害怕有人会拦截这封信。唉,要不要我们进宫去看看,他是不是出事了。
以我们目前的交情,应该不至于说出想见你这样的话。这会不会是什么暗号,他在向我求救,想让我进宫救他。”
竺绾绾感觉自己分析得挺有道理。
简直想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拍案叫绝的程度。
可是晏尧正却露出不爽的神情,用枕头把竺绾绾往旁边挤了挤,道:“那你去啊。没人拦着你。”
竺绾绾终于发现晏尧正的不对劲了。
“啊?你推我?”竺绾绾质问道。
“没有。我挪枕头。”晏尧正目光躲闪。
“你就是推我了!我差点掉下去!你什么意思?你在发什么火啊?”竺绾绾也闹起了小脾气。
晏尧正一瞬间无语了。
“我哪有发火?我就是表达一下,你要去你去。我不去。”晏尧正怂怂地说。
“你不去你说就行了呀。我又没强迫你必须去。但是你推我了!我差点摔了!”
“我没有!”晏尧正咬牙切齿。
竺绾绾脖子一缩,委屈巴巴地皱起了眉头:“你看,你还凶我~”
不愧是表演经验丰富的戏精,眼看着竺绾绾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晏尧正一瞬间立马气势全无。
竺绾绾和晏尧正再次去往进宫的路上。
路过街市上的夜宵摊子,看着热气腾腾人间烟火味,竺绾绾还没被哄好,气鼓鼓的噘着嘴,见啥要啥。纯纯的报复性消费。
晏尧正无奈地乖乖跟在老婆身后买单。
终于,竺绾绾抱着一堆仙豆饼、肉炒粉、椰奶碗、炸条糕等等坐在进宫的马车上。
看着竺绾绾鼓着小嘴巴疯狂咀嚼,就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晏尧正挨挨蹭蹭靠了过去:“好不好吃。”
竺绾绾背过身去,看窗外的街景,不理他。
晏尧正放软了声音:“好了,别生气了。我就是看到你那么在乎他有点不舒服嘛,才闹别扭的。”
竺绾绾道:“你白天都那样了,我都没闹,你还闹上了。刚才在潇湘楼时候发生的事,我都没说你。
你跟澹岁岁什么关系,为什么她那么听你的话。你俩现在沟通,根本都不用出声是吧。怎么,两人衣服一脱,直接能意念交流了?心有灵犀了?”
晏尧正:“……”
我怎么招了我?
不过就是让澹岁岁试试内功威力嘛。澹岁岁看我眼色行事也不行吗?
唉,以后还是不要和澹岁岁有眼神接触。不然,都是事儿啊。
晏尧正实在是不知道这些事有什么好纠结的,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闭上嘴,不再说话。
竺绾绾虽然也不说什么了,可是其实还是在默默计较上午晏尧正和澹岁岁两人在房中的事。
不说倒也罢,说起来,就越想越不开心。
听到她心中一直在恼自己,晏尧正此刻就是个后悔。
我就多余教澹岁岁。管她干啥。
现在老婆都哄不好了。唉,得不偿失啊。
待二人终于进了宫,行至泰宸宫屋顶。
晏尧正吹了个特殊声响的鸟哨,暗玖从下面冒了出来。
“宫中可有异常?”
暗玖思索片刻,道:“表面上看起来并无异常。但是王君这两日忧思深重,夜不能寐。今日他试图跟我出宫,但是我们出不去。”
“为何?有人阻拦?”竺绾绾好奇地问。
“无人阻拦。但是我可以轻功出墙,他不行。我带着他也不行。具体什么原因,可能得问王君自己。”
看到并没有势力对岚镜沉不利,竺绾绾松了一口气。
跳下屋顶,大喇喇地从殿门走了进去。
说来也怪,岚镜沉好像也没有什么经常侍奉在旁的内侍。
这情况就好像小说弃笔烂尾后,群演都跑了,不走剧情的时候,岚镜沉总是孤身一人。
夜已深,竺绾绾蹑手蹑脚进了寝宫,想要吓他一跳。
刚走近龙床边,却看到岚镜沉迟钝地转过身来。
看到来人是竺绾绾,岚镜沉喜出望外,坐起身来,不可置信地说:“晚晚。是你吗?”
竺绾绾朝岚镜沉微微一笑:“是我呀。原来你没事呀。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危险了呢。”
岚镜沉往前一扑,紧紧地抱住竺绾绾:“孤太高兴了,孤太高兴了。孤出不了宫,还以为再难见你了。”
竺绾绾手上还抓着几大包从街上买的夜宵和零食,一边用手肘艰难地把他往后推开,一边说道:“有油啊,有油。别挤坏我好吃的。”
岚镜沉双手悬在空中,还舍不得收回,激动地凝视着竺绾绾,眼中满是欣喜。
竺绾绾走到罗汉榻边坐下,把手中夜宵一一摆开放在案几上,看岚镜沉还注视着她,便道:“吃点吗?”
岚镜沉这两日浑浑噩噩,确实没有怎么进食。此时被竺绾绾问了,才感觉到腹中空空。
他也坐到榻边,看竺绾绾拿起一块炸条糕,也捡起一块咬了一口。
“听人说你想出宫,可是轻功用不了?”竺绾绾问。
岚镜沉回想起自己今日的苦恼,心道对晚晚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困境全说了。
“你说,孤为何会时常有这种错觉,好像被困于这方寸之地,难以逃脱。孤的命运为什么一直有种被束缚的感觉。孤是不是病了?”
岚镜沉痛苦地说着,眼神中满是迷惘、无助。
竺绾绾看他虽然作为纸片人,但是很明显已经有了自我意识觉醒。
于是便决定为他解开谜题,让他不要一直这样内耗自己。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感觉没有错,你的命运确实是被安排好的,你能接受吗?”
岚镜沉双眸猛地一沉:“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你也看过话本子吧。你所在的这个世界,其实就是一个话本。你就是整个世界里的男主角。你一生所发生的所有事,都是被话本作者写出来的。”
竺绾绾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岚镜沉的表情,提防着他可别有精神错乱的征兆,不要突然暴起无能狂怒什么的。
可是岚镜沉默默地听着,好像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说不出话来。
竺绾绾继续说:“你这一生本来应该要发生很多事,经历几次大起大落,与一个人相爱相杀纠缠许久。但是话本作者突然弃笔了,话本故事就中断了。
你应该能感觉到吧,从某一段时间开始,你生活的剧情不再被控制了。而是按照自然规律开始发展的。”
岚镜沉听罢沉默许久,问:“剧情不再受控,自然发展,这样是好,还是坏?”
竺绾绾没想到他的重点居然不是那个与他相爱相杀的人,而是关于剧情进展。
竺绾绾道:“我也不能确定,是好,还是坏。照目前情况来说,对于女主角,这样并不好。因为她这一生过得很苦。本来剧情一直下去,她可以变得幸福。但是现在,她却快死了。”
岚镜沉这才发现竺绾绾话中的矛盾之处,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她?她是谁?这个女主角,难道不应该是你吗?”
竺绾绾震惊:“我?为什么说是我?”
竺绾绾细想片刻,便明白了,岚镜沉心中还是误会了,坚信我就是他白月光爱人的回魂。
话到此处,也不该再隐瞒下去了。
一个对爱人执着深情的人,不应该被蒙在鼓里。
竺绾绾看着岚镜沉的脸,认真地说:“其实有一件事情,你还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你这个话本故事里的人。我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
而这个话本里,作者为你安排的相伴一生的爱人,也不是那个玉棺中的人。你命中注定的真正女主角,是澹岁岁。”
“不可能,不可能。”他自顾自摇着头,不敢相信竺绾绾的话。
“孤对澹岁岁从来只有利用,毫无爱意。她怎么会是孤命中注定,甚至还要相伴一生的爱人?
孤真正的爱的人,是卿儿。孤与她年少相识,只恨身份如隔山海。
本来她只是一个是父王的无宠之妃,而孤,只是一个是没有孱弱无用的皇子。却被分别推上了这江山社稷最高的两个位置上……
成了对立,成了仇敌,成了永远无法相拥的两个人。
难道,这就是命运的捉弄吗?这就是那个作者的阴谋吗?”
仿佛突然想明白的岚镜沉,瞪着血红的双眼,惊疑不定地望着竺绾绾。
竺绾绾纠结半晌,说道:“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不太愿意听,但是这就是话本。作者都是这样,喜欢这么写,喜欢让相爱的人分开,喜欢虐恋。
这个卿儿只能算是你的白月光角色。就是你年少时很爱她,但是注定永远不能与她相守,所以一生都要怀念她。”
岚镜沉听罢,发出似笑非笑,似泣非泣的声音。
“孤不要怀念,孤要卿儿回来。孤每日求神拜佛,孤请道长仙师作法,孤日日夜夜呼唤卿儿……终于,不是把你叫回来了吗?你就是孤的卿儿。”
岚镜沉双目通红,眼中含泪,满面痴狂地望着竺绾绾。
竺绾绾的心被他狠狠地刺痛了。
痛失所爱,思念成痴。
当初你没说你是这种人设啊?这话可让我怎么接啊。
长长地哀叹了一声,竺绾绾道:“我不想叫你爱错人。不忍心叫你错付深情。我真的不是她。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我叫竺绾绾。
你的卿儿……可能再也不能回来了。因为你人生的后半部分,是和澹岁岁相伴余生的。”
听到竺绾绾说卿儿再也不能回来这种话,岚镜沉烦躁地疯狂摇头:“孤不要。孤不要她。孤只要卿儿。澹岁岁只是孤的一个棋子。
孤只是想让她做事,可是她却做了她这一生,最错误的事。她不该杀卿儿。所以孤要除掉她,替卿儿报仇!”
竺绾绾看他这癫狂的模样,想到澹岁岁的凄惨人生,有些替澹岁岁难受。
“卿儿的死,是作者安排好的。她永远只能活在你的心中。就算不是澹岁岁,也可能会有别的人,对卿儿下手。你当真要这么恨澹岁岁吗?
如果我告诉你,在原剧情中,澹岁岁死后,你将会幡然醒悟,追悔莫及,你现在还会这么恨她吗?”
岚镜沉露出一个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笑容:“哼。你不是告诉我说,她已经死了吗。这样正好。
孤为她下的毒,是孤亲手调制的,用了上百种毒虫毒草毒花,毒入骨髓,噬血蚀心。她要让她永远记得,孤是多么地恨她。”
“可是澹岁岁这样做,是误会了你和卿儿的关系。她想为你铲除障碍,让你独揽王权,高枕无忧,才这样做。而且这是作者的安排。根本不是她自身的意愿。
你也明白被作者操控的痛苦。怎么就不能设身处地地为澹岁岁想一想,她是爱你,才做出了如此错事。可是还要接受来自爱人的惩罚。这对她公平吗?”
岚镜沉冰冷地扫了竺绾绾一眼,道:“可是她也是被作者操控着才做出爱我的模样,不是吗?或许在她的心里,她根本谁都不爱。只是受困于既定命运,无法摆脱罢了。”
“呃……”竺绾绾被岚镜沉不同寻常的视角分析噎了一下。
这样想来,也有道理。
没有人问过澹岁岁,她心中到底作何感想。
如果岚镜沉能和澹岁岁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讨论一下作为男女主,被操控命运的感受和心得,那或许,他俩应该能聊的话题还挺多。
但是……
喂。说好的岚镜沉不是恋爱脑吗?
怎么此时能做到如此冷静旁观。
难道恋爱脑竟是我自己?
竺绾绾想到这里,心虚地朝靠在墙边的晏尧正望了一眼。
白包子说我不争气是对的,我现在每天跟爱人腻味着,实在是太不上进了。
说好的搞钱,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做生意。真是个废柴。
竺绾绾神思游荡间,只听岚镜沉如同疯癫了一般,起身痛苦地大笑起来:“哈,哼哼,哈哈哈哈,这就是孤的命?什么劳什子话本,什么烂作者,什么破剧情?荒谬!”
果然,没有一个纸片人愿意知道自己是虚假的。
岚镜沉细细思量了半晌,最终还是回过味来,不愿接受。
岚镜沉突然发了疯一般,跌跌撞撞地朝殿外跑去。
竺绾绾怕他想不开做出偏激之事,伤害到自己的小命,赶紧和晏尧正一起跟上岚镜沉。
岚镜沉一边大笑,一边流泪,狂奔着跑进了凤遐宫,打开了地室的机关。
晶莹的玉棺中,年轻的女子安详地躺着。
岚镜沉扑到玉棺上,泪水如同雨滴,滴落在棺面上。
“卿儿,你说荒谬不荒谬。我们居然是话本子里的人。哼。狗作者,不让咱们在一起。不让咱们光明正大的相爱,也就算了。还非得把你带走,叫咱们天人……永隔。
你若回不来,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走,我带你走。我们出去,就算这宫墙困我,我也要走。我们再也不要这里了。”
岚镜沉说着,流着泪,鼓足全身的力气,推开玉棺的棺盖。
竺绾绾和晏尧正循着岚镜沉的声息跑进来,就看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棺盖已经打开。
岚镜沉正试图把已经死去一年多,尸体僵化得直挺挺的卿儿,抱出玉棺。
竺绾绾本以为在玉棺中封存一年多,此时暴露在空气中,尸体会急速地腐化,发生更加恐怖的场景。
结果,胆战心惊地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那一幕。
竺绾绾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竺绾绾已经把手按在了时间调节器上。
只要卿儿的尸体开始尸变,她就立刻按下时间暂停按钮。然后想办法瞬移离开这个场景。
竺绾绾认为,离开了那具神奇的玉棺,这具尸体就要变得很可怕了。
毕竟以前在电视、电影里面看过的那种特效做出来的恐怖场景,此时并不想亲眼看到。
总不能自己给自己整一个心理阴影吧。
然而,和晏尧正忐忑地等了许久,尸体居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合常理。
【白包子,解释一下。】竺绾绾在心里呼叫。
【宿主,这样的表现确实不同寻常。卿儿的现状不像是正常死亡一年后尸体该有的形态样貌,倒像是假死后呈现的状态。】
【假死?不可能吧。我们之前也查过原剧情,是澹岁岁亲手将她射杀的……等等。】
竺绾绾回想起和澹岁岁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她也这样用暗器伤了胖虎。
然而幸好发现得早,竺绾绾能及时用治愈术取出蛛丝,让胖虎安然无恙地活过来。
难道……
竺绾绾猛地看向卿儿的尸身。
难道她……没死?
有了这样的猜测,竺绾绾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想要近距离查看一下,这具身体到底是死是活。
岚镜沉正闷头吭哧吭哧刚把卿儿从玉棺中搬出来。
看起来瘦骨嶙峋的身体,此时僵硬得像一桩木雕一样,把岚镜沉累出了一身汗。
感觉到身后竺绾绾的靠近,岚镜沉回头,疯了一般大喊道:“你不要过来呀——别靠近我的卿儿。我再也不准你们伤害卿儿。我不准你碰她——”
明显的创伤后遗症,应激反应强烈。看来卿儿的死对岚镜沉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竺绾绾被他这仿若步惊云附体的怒吼吓得抖了几抖,心里想着,我去,好吵,真想把他一棍敲晕算了。
晏尧正在旁听到竺绾绾的内心吐槽,勾唇一笑。
这还不简单?
一道掌风朝岚镜沉后颈劈出,内力强劲如有实质。
岚镜沉登时就像是遭了闷棍一般,两眼一黑,倒地了。
竺绾绾欣喜地看向晏尧正,流露出“太靠谱了,还是你懂我”的神情。
晏尧正骄傲地一挺胸。
竺绾绾从岚镜沉怀里接过卿儿,将她平躺摆好,刚入手就被身体冰凉僵硬的触感弄得瑟缩了一下。
再看向那尊玉棺,晶莹剔透,棺底冒出森森白气,这样看来,确实像是一尊冰棺。
怪不得卿儿的身体梆硬,原来是被冻僵了。
【白包子,治愈术,我试试看,能不能对她施放。】
白包子遵命配合。
竺绾绾双手摊开置于卿儿的面部,金色的温暖光芒从她手心倾泻而出。
慢慢地,一根细长的银针从卿儿的额心冒出。
跟当初从胖虎头上浮出银针的情况一样,银针在空气中停留了几秒,消失不见。
竺绾绾又施放了一次治愈术,想要通过治愈术快速温暖融化卿儿的冰冻的身体。
可是手心游过头顶,头顶又冒出一根银针。
竺绾绾:……
再次施放治愈术,心口位置冒出一根银针。
竺绾绾:……
难道澹岁岁竟然朝卿儿的全身都发射了蛛丝银针吗?
简单想象一下,那画面简直不要太恐怖。
直接就是一个射成筛子的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