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当救世主,不是去吹唢呐by无念旧
无念旧  发于:2025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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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绾绾淡淡道:“有何不可。人生实苦,唯有自渡。没有旁人照亮又何妨,你就是自己的星辰。没有旁人庇佑又如何,你就做自己的神明。谋爱先谋生,爱人先爱己。”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你若精彩,天自安排。”竺绾绾淡然自若,却仿佛睥睨众生。
女伶们听得眼睛亮晶晶的,明显地情绪高亢了起来:“大人说的对!这首歌我们为自己唱!”
再一登台,皆收放自如,判若两人。
竺绾绾在旁不停地鼓励着:“对,对,就这样,再稍微自信一点,狂野一点,忘我一点,对,再稍微鬼迷日眼一点。好,很好。完美。”
要说什么呢,还得自信啊。
自信才是由内而外地爱自己。
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姐这一生,除了生死都是擦伤。
谁想把姐埋到土里,姐就活成一颗种子,破土而出。
竺绾绾一边鸡汤上脑,一边非常狂放地指挥整个乐团,狂放到让高护觉察出了些许不对劲。
突然看到竺绾绾从小包包里摸出一个小玉瓶灌了一口。
高护凑近一闻,急忙小声道:“大人!您不是正在公干么,怎么喝上酒了?”
竺绾绾撇了高护一眼:“这么冷的天,喝几口烧酒暖暖身子怎么了?别管,不碍事。”
高护气死。
谁不知道竺绾绾那出了名的一杯倒。怪不得一大早就战斗力爆表呢,原来这半天都处于癫狂状态。
还以为她在假装坚强,结果她还是在偷偷疗伤。
都是皇上造的孽啊!
寻了个由头跑出礼部,大轻功去给皇上告状。
皇上啊,管管你家竺绾绾吧!

第51章 好恨自己变成爱哭鼻子的傻瓜
晏尧正此时正在御书房查看近日各国来访宾客的名单,暗自思索着到底要寻个什么由头,才能让岚国大商郑遥夜再名正言顺地出现。
这个岚国太后真的很不地道啊。早不崩晚不崩,偏巧在郑遥夜和竺绾绾情定终身时候崩了。
大好的年纪,四十来岁的人儿,真的很不会挑日子啊。
晏尧正郁闷地画圈圈。
人影一闪,高护从暗处冒了出来。
“怎么?她有何异状?”晏尧正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突突直跳。
“皇上,竺大人一大早就开始喝酒了,这会儿看着已经上头了。一进礼部到现在把所有人骂了个遍,现在又在排演极为罕见的歌调,属下担忧此曲太过惊世骇俗,为世人所不容。”
“什么歌调?你给朕学学。”
高护苦思冥想回忆着刚才的歌词,身体板正不苟言笑地吼道:“你要往哪儿走!把我灵魂也带走!它为你着了魔!留着有什么用!”
晏尧正的眉心拧了起来:“唱得很好。先别唱了,朕还是亲自去礼部看看吧。”
高护大轻功先往回甩,皇上的仪仗随后就到。
礼部大堂内乐器交响,声鸣震天,连太监的唱报“皇上驾到——”都没人听到。
直到浩浩荡荡的人马步入大堂,最后排的人才感觉到不对,回身看到皇上,连忙跪下行礼。
皇上示意平身,不必干扰演奏。
厅中众人正全情投入地演奏中,如痴如醉。
晏尧正远远望着站在乐团中心八仙桌拼成的舞台上,几个奋力演唱的人。
竺绾绾披头散发,面颊潮红,一脸醉相。
再看看其他几位女伶,也都是眼神迷离,如疯如魔的状态。
好家伙,恐怕不是一人醉酒,而是全场微醺?
晏尧正穿过层层人群默然地注视着竺绾绾。
她正举着一块传音璧,眼神空茫地唱着:“手,不是手,是温柔的宇宙,我这颗小星球,就在你手中转动。请看见我,让我有梦可以做……”
竺绾绾朝虚空伸出一只手。还设计了动作,嗯,台风稳健。
紧接着喧嚣大作,众人又再次随着乐声陷入更加疯魔地律动摇摆。
晏尧正被吵得眉头不受控制地抽搐,细细思虑着这种性质的演出能不能摆上万国来宾的宴席。
突然,竺绾绾好像看到了晏尧正。
她向晏尧正回望过来,眼神似笑非笑,唇角似扬非扬,声音空灵缥缈地唱道:“火,你是火,是我飞蛾的尽头。没想过要逃脱,为什么我要逃脱。”
晏尧正心里的弦像是“铮”的一声被弹响。
二人隔着整个大厅就这样茫茫相望。
一曲演罢。
竺绾绾双手把摇得散乱的头发往头后一拢,用一根细细的鼓槌随随便便地绕了几圈团成一个发髻在头顶,然后肆意地一笑,伸开双臂朝晏尧正说:“这首歌献给我们最酷最帅的最耀眼的星星,皇帝陛下。”
然后自顾自地开始疯狂鼓掌。
众人一听皇上来了,回看一眼吓得立刻跪下行礼。
几个女伶赶忙从桌上下棋,跪在地上又变成了瑟瑟发抖的鹌鹑。
竺绾绾笑得很灿烂:“皇上,快夸夸你的员工们,能把这首曲子还原到这种程度,真的太牛了。我都佩服他们了。好久没有唱这首歌了,好痛快。”
竺绾绾眼睛亮闪闪地盯着皇上,期待着他夸几个形容词出来。
晏尧正默了几秒,微微点头道:“不错。很好。”
竺绾绾明显唱得很嗨,宣泄得很到尾。晏尧正不忍心打断她这样畅快的样子。
竺绾绾对众人吩咐,让他们按照这个模式继续排练,然后自己在金镶玉的搀扶下来到晏尧正身边。
“皇上,为了舞台效果,我还有一些要求。我要十个传音璧,十个扩音石,还要一百个荧光石。”
晏尧正看到她兴致勃勃的样子,点头道:“可以。”
竺绾绾开心地说,太好了,这样礼部大乐团所有人就都可以全上了。
本来有一部分人擅长的乐器这一次演出实在是用不到,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初次参演的人升职加俸,但是这下,竺绾绾连舞池下方的挥荧光棒的人员都安排到位了,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初次登台本来就是十分体面的工作,这下百人乐团没有一人被落下。刚才不能登台的人都在心里对竺绾绾增加了几分感激。
晏尧正灵机一动,甚至将年节当天才准备放的烟花匀了一部分给竺绾绾的初舞台来使用。
竺绾绾这么用心地准备了百人合演,晏尧正只想让她的舞台尽善尽美。
一切安排妥当后,离晚宴开始还有两三个时辰,竺绾绾给礼部安排了丰盛的盒饭,自己跟随着晏尧正去了御书房。
知道自己可能要挨训,竺绾绾一进西暖阁的门,就找了处地毯最厚实暖和的地面,可怜巴巴地跪下了。
晏尧正一回头,看到这缩在地上的一小坨,心里有点想笑。
面上却只能不动声色:“怎么,这是何意呀?”
竺绾绾垂头丧气,蔫头耷脑地说:“皇上,是我错了。我不该在街上明目张胆地分发银两,惹了奸人嫉恨,给您添了麻烦。
我不该在朝堂上与人争吵,殿前失仪,叫您为难。
我不该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今天把礼部的人都得罪了个遍,恐怕明日参我的奏疏又要呈上来了,又要给您添堵了。
皇上您罚我吧。别太重就行。我虚心接受。”
看竺绾绾嘟着小嘴叭叭不停,晏尧正能感受到她内心的苦闷。
“怎么?为何把情绪带到了工作中来,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吗?”
晏尧正状似无意地询问,其实是想让她提起郑遥夜此人,好让他有个合适的机会脱马甲。
要不然一直这么伪装下去,恐怕愈演愈烈,覆水难收。
竺绾绾抬起头,眼中盈满水光:“皇上,我是不是很不争气?您给了我这么好的工作,我却一直在捅娄子。
我只是想把我用不到的银钱都送给有用的人,可是却叫人给我扣了欲加之罪。
我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被那么多的大官围着骂,我真的好怕呀,皇上。
我做错什么了吗?我真的只是好心啊。我心疼我们的老百姓啊。
我还骗了您,合伙岚国大商弄了个假的婚约。”
竺绾绾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晏尧正:“你们这里欺君之罪是不是要杀头啊?我现在坦白告诉您,您能不能饶了我呀。”
晏尧正见她终于提到了自己,赶忙说:“朕知道此事。但是你和那位岚国大商,不是假婚约。他许你万金为聘,不是已经给你送了一部分订礼了吗。他对你是真心的,你放心,他不会骗你。”
竺绾绾闭上眼睛,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四处飞散。
“他走了。他没有给我留下任何话,就那么急匆匆地走了。我想劝自己,他只是一时情急,来不及跟我说,想劝自己想开点。”
竺绾绾抽了抽鼻子,哽咽道:“可是我就是个小心眼。我昨夜一晚上没睡。想来想去,还是很生气,很恨他。就一句话的事,一封信的事儿,有那么难吗?”
晏尧正看她泪如雨下,心如刀绞。
“你知道别人说我什么吗?说我是岚国弃妇,说他就是玩玩而已,我都不配被他带回家去。
我好恨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爱哭鼻子的傻瓜……”

第52章 你身上有他的香味
晏尧正在竺绾绾面前蹲了良久,还是难忍心痛,鼓足勇气张开双臂,想要将竺绾绾揽入怀中。
不料竺绾绾突然撑着地爬了起来,走到榻上的小案几旁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看到晏尧正姿势怪异地蹲在地上,竺绾绾停下送到嘴边的茶杯,抽抽搭搭地说:“不好意思皇上,口干了。喝口茶可以吧?”
“你喝。”晏尧正站起身理了理衣袍。
“用膳了吗?今晚怕是有的忙,不如提早用膳吧。”晏尧正故作轻松地掩饰尴尬。
“没胃口。想喝酒。上次那个酒酿圆子还有没有,吃点醉点挺好。那个味道我后来再没有吃到过。”
晏尧正皱着眉,那个味道……她说的难道是鸢贵妃亲自做的?没记错的话,鸢贵妃好像还在禁足。罢了,怕是这么久了,也该悔过了。
于是传下话去,鸢贵妃禁足解了。再速速做一桌菜肴让人送来,一定得有那个酒酿圆子汤。
鸢贵妃那边接到消息,皇上终于肯放自己出去了,欣喜若狂地准备了晚膳送了过来,却被拦在了西暖阁门口。
困惑地回到宫里,才知道就这几天宫里已经出了大事。
汐妃伙同娘家的朝中势力向那个伶人出手,结果把自己送进了冷宫。
朵儿心有余悸地说:“娘娘,这得亏那个不长脑子的汐妃先去探了前路啊,要不然很有可能栽的就是咱们啊。”
鸢贵妃搅着帕子暗自咬牙:“本宫初次见她,就觉着这个小蹄子和皇上的氛围很不一般。没想到,还真的是她。这小蹄子倒是个疯的野的,看来,皇上手上的那个牙印子,很有可能就是她的!”
朵儿惊诧:“此女竟然如此放浪形骸?”
“哼,只怕她放浪形骸的地方多了去了。皇上看惯了宫中端淑娴静的女子,见着这般乡野浪女自然觉得新鲜得紧。”
“此女现在还未入宫便这边魅惑君上,以后万一入得后宫还如何得了啊?”朵儿担忧地说。
“只怕她没有那么好的命,能活到入得后宫。”鸢贵妃阴恻恻一笑。
“娘娘,不可,就为了那样的小事,皇上就把汐妃打入了冷宫。只怕要是您动了手,也得惹祸上身。”
“当然不能贸然行事,须得好好谋划一番。你去将这几日的宴客单给我弄来,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借的东风。”
“是。”朵儿唇边漾起一抹诡秘的微笑,领命离去。
说不吃不吃,但是坐在好一桌玉盘珍羞前,在晏尧正的命令加劝说下,竺绾绾还是用了晚膳。
当然进食状态与平日里完全不可比拟,只能说了为了下酒,多多少少动了筷子。
竺绾绾心里憋闷不快,晏尧正也是心怀鬼胎。
总想找个切入口把郑遥夜这个马甲给脱了,可是刚才竺绾绾哭得时候他没有开口,现在好不容易缓过来些了,他又害怕惹毛了她。
苦思冥想了好一阵,心一横,准备强行开口掉马。
结果,竺绾绾居然双手托着下巴,闭着眼睛……
睡着了。
晏尧正叹了一口气,走到竺绾绾身后,将她打横抱起,走到龙床边。
怀中的人儿比初见时长高了些,可是身体还是轻盈得仿佛一块柔软的毛毯。
看着她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小小的扇影,殷红的桃唇微微闭合,睡得很香甜。
坐在床边凝望着竺绾绾酣睡的小脸。
微蹙的眉心仿佛还在诉说着少女的忧愁。
晏尧正有些后悔,他一开始就不应该用一个假的身份来接近竺绾绾。
如果那天在玉泉汤池和竺绾绾发生了三个吻的脸,是晏尧正自己的脸,他现在会不会就少了这许多纠结,竺绾绾也不用承受这些欺骗。
晏尧正情难自禁地摩挲着竺绾绾的小手,牵到唇边印下轻轻一吻。
竺绾绾感受到异常,迷蒙着睁开了双眼,看到是晏尧正的脸,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皇上,您能不能离我远一点。您的身上有一种,跟他很像的味道,让我闻了……就很难过。”
竺绾绾抽回了手,转过身面朝床里,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晏尧正呆愣在原地。
身上有一种,跟他很像的味道?
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
仔细聆听她的心声,却听到她好像在心里唱一句歌词:
“谢谢你给我,一段快乐的梦游……”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再说。
晏尧正心绪纷乱难以言表,尴尬地走向书案,假装忙碌。
竺绾绾躺了一小会儿便躺不住了,借口晚宴快要开始告退了。
晏尧正走到她睡过的龙床上,发现枕头上有一坨泪湿的痕迹。
她为什么又哭了?
她是想起了那个不言不语离她而去的郑遥夜?
还是……
她已经察觉了这一切都是朕的伪装?
她因为朕的欺骗而哭泣吗?
李好在门外轻轻地提醒道:“皇上,晚宴快要开始了,您得更衣了。”
“进来吧。”
晏尧正强自按下纷乱如麻的情绪,收了心,继续扮演回那个冷峻威严,高高在上的皇上。

出了西暖阁的竺绾绾,狠狠地敲打着自己的脑门。
疯了吧疯了吧疯了吧!怎么敢迷迷瞪瞪躺到龙床上去了?
甚至不知道留下了是口水还是眼泪的痕迹。
大不敬啊!
皇上怎么总是由着自己犯错误,却不出言提醒呢。
这叫有心人看见传出去,不得立刻被参一本,然后拉去杀头?
太危险了,赶紧逃啊。
细细想来,从北地回来后,皇上一直把她捧得很高。
赏豪宅,赐官位,领皇俸,摸闲鱼。
何德何能啊,自己当得起皇上如此厚爱吗?
难道是……捧杀?
把小姑娘养飘了再杀?
树立个典型,杀鸡儆猴?
竺绾绾越想越后怕。
搞事业搞事业。从现在起,全心全意搞事业。
把大宣的文化艺术水平搞上去,震惊全场,惊艳世界。
到时候功劳满满,这些不为人知的错误应该就也能一笔带过了吧。
急匆匆赶到夜宴场地宵花台,舞台已经布置完毕。
云顶耀金,玉璧为灯。
身姿曼妙、浓妆淡抹的宫女们在宴厅中忙碌地来回穿梭,为成百上千的宴桌上摆上美酒佳肴。
竺绾绾转到了后场。
每晚小宴都有十几个节目,各国各藩使节今晚具体会把什么才艺献上,只有上台演出完毕后才知道。
后台的人挤得满满当当的。
进进出出殿门也没法关着。屋里院外一样冷了。
竺绾绾里里外外转悠着,通过舞姬们的着装,猜测这几天估计会看到些什么节目。
反正她除了今晚这个初舞台,其他的还什么都没准备。
待会设计几个节目清单后面备用,只要不和别人的节目撞脸了就行。
寒冬腊月的,一到晚上真的是寒霜侵骨啊。
就算到处都点上些火炉子,作用也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伶官们倒还好,长袍下面穿点棉马甲、棉裤啥的御寒,只要不臃肿到有碍观瞻,也没人管你。
舞姬们可就凄惨了,穿着单薄的纱裙,冻得嘴唇都是青紫的,只能不停地跳脚,取暖全靠抖。
大过年的还要跑到异国他乡挣窝囊费,可怜见儿啊。
竺绾绾叹了一口气,拿出唢呐,那就浅吹个暖暖咒吧。
在喧嚣的后场听到了这一阵奇怪的曲调儿,众人都无甚在意。
过了一小会儿,却都纷纷神奇地感觉到,好像身上突然多了些暖意。
竺绾绾吹完唢呐收了神通,深藏功与名。
转到了大殿靠墙的角落,居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精钢铁笼,里头趴着一只体型硕大,丰满肥胖的斑斓白虎。
呜呼。这个很稀罕啊。
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稀罕养猫还是怎么的,竺绾绾来这边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见过猫咪。
猛地一下子居然直接看到了猫科动物的百兽之王。
猫瘾犯了的竺绾绾非常稀罕地走了过去,隔着栏杆“嘬嘬嘬嘬嘬”地朝白虎发出声音。
肥胖的白虎听到动静转过头,看了竺绾绾两三秒,翻了个白眼,又把头转了过去。
竺绾绾:???
怎么感觉我好像被老虎鄙视了。
是它太过厌世,还是我召唤的方式不对?
正在这时,负责给白虎喂食的人走了过来,身上穿的是霍洛部落的服饰。
二人合力抬着一大盆腥味浓重、血刺呼啦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心、肝、肺样的东西,打开精钢铁笼最下侧长方形的小门,把大盆推了进去。
斑斓白虎面上也不见欣喜兴奋,翻着白眼站起了身,走到盆边,对着盆里这闻闻,那嗅嗅,挑挑拣拣半天,才对着一块红白相间的肉下了嘴。
吃完了再想找这样的肉,却只能看见肝和肺了,无奈只好闭着眼睛痛苦地开始咀嚼。
竺绾绾竟然从它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许面如死灰的意味。
刚才看它卧着,就感觉这白虎尤其壮硕。这会儿站起来了才发现,它已经达到了肥胖症的程度了。
竺绾绾给白老虎使用了动物传声入密技能。
“看着不太好吃呀。不想吃别吃了。你们部落一天天的就给你吃这些?太不健康了。你看你这么胖,八成有脂肪肝,再吃这些心肝肺的,很危险哟。会死哟。”
此时笼子旁边只有竺绾绾一人靠近围观,其他人都受不了白虎身上的兽王煞气,不舒服地躲得远远的。
白虎自然知道这个声音是面前这个女人发出的。
“嗷呜……愚蠢的人类……咬死你们……嗷呜……”
白虎一边咀嚼着那些杂七杂八的食物,一边从喉咙发出震慑的低吼。
“啧。”竺绾绾皱眉。
“你这孩子咋不听劝呢。你看看你多胖了都,吃这些垃圾食品,伤了身体你自己难受。你看看你,这么一大坨,估计跑两步都费劲。”
竺绾绾四下扫了一圈:“就你一个动物啊?让你来表演什么的?爬高台还是踩滚木,总不至于是钻火圈吧。我看你这体型,就作揖、打滚儿适合你了。其他的让你做,都有难度系数。”
白虎明显地不高兴了,似乎觉得自己的威仪受到了极大地侵犯和侮辱。
喉咙不断发出连续的低吼。
“嗷呜嗷呜嗷……呜……走开……可恨的人类……嗷呜……yue……”
一着急,把刚才自己吞进去、没好好咽的一疙瘩血块一样的肉,给呕出来了。
“咋还急眼了呢?我说的都是实话呀。”
看着地上那块没有被完全撕咬开的肉块,竺绾绾道:“嘴张开,让我看看你牙,你牙应该也不行了吧。肉都撕不烂。”
斑斓白虎是真的生气了,朝竺绾绾龇起闪烁着寒光的尖利虎牙,巨大的肉爪还狠狠拍了地面一下,带出一阵劲风。
本以为会吓退竺绾绾,不料竺绾绾却欣喜地说:“唉,牙还不错诶,爪子也很有力气。看来你身体状况没那么差,那就稍微减减肥,就能恢复生龙活虎的矫健身姿啦。”
竺绾绾再凑近了些,问道:“你这演完节目还要跟着霍洛部落回家吗?要是你不想回去了,就留在大宣,我养你呀。
我可有钱了,只要你跟了我,顿顿好肉,才不给你吃这些破破烂烂的边角料呢。怎么样,考虑一下。胖虎?”
直接昵称都定下了这是。

斑斓白虎像是想到了什么,垂下了头。
霍洛部落的人向来凶残嗜血,来的时候它就知道,他们不愿意再千里迢迢带着自己回去,一路上还得消耗食物。
等它在众人面前表演过后,很大可能是会被杀掉吃肉。
自己被喂养得这般肥胖,也只是为了身上多些肉膘。
它也不想吃这么胖。可是被灌下了开胃猛食的药物。吃再多,都还是会感觉到饿。
明明肚里已经很撑了,吃得都消化不了,可是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吃。
它曾想逃脱,但是每日都被药物控制,走出一段路后就会浑身绵软,昏睡不醒,再被人猎捕回去一顿毒打。
自己的生命大概也快要走到头了。只能等待死亡降临。
面前这个人类,想要养自己,大概不是看上了自己的皮毛,就是看上了自己的虎肉吧。
白虎沉闷地在心里想着,痛苦烦躁地来回踱步。
然而,如果它不发出声音,竺绾绾就不能猜到它的心理活动。
竺绾绾不知道白虎如此可怜的命运,还在一直朝它期待地微笑着,等待它的回应。
高护和金镶玉、玉镶金突然赶过来:“姑奶奶终于找到你了。后场人多手杂,你千万不要和我们分开。”
竺绾绾憨笑着:“在这皇宫大院,天子脚下,还能有人把我拐卖了去呀。”
“总归是防范着些的好。”高护担忧地说。“宴会快开始了,我们去台前等候开场吧。”
竺绾绾跟随三人往外走,还在不停地给白虎使眼色:“记得喔,好好考虑,我完了就跟皇上求恩赏,收了你个大猫咪。”
待竺绾绾再次回到宵花台。
钟磬齐鸣,彩旗飘摇。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宾客尽数落座之时,竺绾绾示意礼部众人全部安静有序地到上台等候。
尊敬的皇帝陛下又不可避免地简单讲了两句。
虽然有传音璧清楚地把皇上的声音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但是那通咬文嚼字,竺绾绾还是弄了个左耳听、右耳冒。
直到抓住了“开宴”两个关键字。
竺绾绾知道时候到了。
冲台上做了个手势,示意开始。
先是一段悠扬的二胡声,通过传音璧散发出来,吸引了众人朝台上望去。
紧接着一阵密集剧烈的鼓点,伴随着轰鸣的乐器齐奏,一起极有律动地响了起来。
管他台上吹的,拉的,弹的,唱的,还是台下围的一圈、拿着荧光石舞动的,甭管了,跟着节奏、摇你的头就完了。
万国使臣,天下宾客,谁也没有想到呀。
这大宣朝一上来就整这么一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歌舞表演。
居然还这么好听!节奏强烈!煽动人心!让人跟着乐声热血沸腾!
总的来说,就是没忍住的,当场就站起来跟着摇头了。
忍住了摇头的,没忍住点头。
忍住点头的,没忍住抖腿。
忍住抖腿的,最后还是不小心地跟随乐声偷偷在桌子下随着节奏点动手指。
一曲很快唱罢,直到最后一句尾音落下,舞台一圈燃起了金芒耀眼的烟花。
舞台效果美到爆炸。
众人如梦初醒般献上掌声,纷纷惊叹不已。
盛大的晚宴终于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与一开场心潮澎湃的乐曲相比,接下来各国各藩献上的节目都有些平平无奇,黯然失色。
竺绾绾也站在台下看了好一会儿。
大冷的天,生生把她给看困了。
于是在高护三人的护送下,悄悄离开了喧闹的宴会场。
晏尧正虽然坐在高位上,离舞台有十几米远,但是目光却一直穿越了闪烁不定的玉璧萤灯,追寻着那个刻入他心尖上的身影。
直到她离去。
竺绾绾在回府的路上就在马车里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
竺绾绾到了礼部,众人还都沉浸在昨日演出大获成功的欢欣鼓舞中。
昨晚竺绾绾也提早吩咐了何奉林,众人一下台就立刻全部得到了赏银,还有加俸升品的消息。
此时竺绾绾一进礼部大门,就受到了所有人员的跪拜。
“吾等拜谢大人恩典。”
竺绾绾和气地摆摆手,让大家赶快起身:“不用感谢我,要谢就谢你们自己。如果没有这份能力,自然也承担不起这份荣光。大家辛苦,今天继续整活儿。秀翻全场。”
竺绾绾拿出自己空闲时整理好的曲目清单,示范了几支现世流传甚广的国风佳曲,众人听得又是好一番心荡神摇。
竺绾绾又按照曲风和歌词设计了配套的水袖舞,团扇舞,绸扇舞,旗袍舞,铃鼓胡旋舞。
分别根据曲目和舞蹈分配好人员后,看着众人练得如火如荼,竺绾绾又闲下来了。
又可以光明正大地摸鱼了。
见竺绾绾又摸出了她小包包里的小酒壶,高护连忙尔康手:“大人,不可。您怎么能日日饮酒寻醉呢。”
竺绾绾撇了撇嘴:“懂不懂事儿。你们这里的果酒才几度啊。甜滋滋的不打喉咙,那就是个饮料儿。我就是用来提神的。要不然没事老犯困,这可不得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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