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不赦by宓晞
宓晞  发于:2025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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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歌声戛然而止,许久的寂静换来男人轻蔑的笑:“死狗总算死了,两年前就该死了!他妈的!”
可是话音未落,又响起两声咳嗽声,他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
与此同时,外面亮起警车的红□□,随即有人冲了进来。
“魏队!”武海看见他都快哭出来了,恐惧和疲惫已经让他坚持不下去了。
“大男人哭什么!”魏以铭白了他一眼,拿出手铐将男人铐住,裴娅琪这才敢松手。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裴娅琪甩了甩酸痛的膀子说,“小武是被尸块吓到了,实话说,我也吓了一跳。”
“尸块?”魏以铭向屋子里看了看,疑惑道,“哪里有尸块?”
“就是刚刚在剧院跟周老师说话的那个人!他的包里藏着尸体!”武海喊道。
“哪个人,什么尸体?”魏以铭满头问号。
被手铐铐住的男人听罢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他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你们也找不到他。”
“他是谁?”裴娅琪看着他问,她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男人讨厌瘦高男,却不当场杀了他,而在瘦高男逃走之后才叫他身边的少女去追杀他,这个行为显得很矛盾。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在两年前就应该死了。”看着魏以铭充满质疑的表情,他冷静地说,“警察同志,我告诉你们,抓我是没用的,我不知道这个交易点发生的事,我是被人骗到这里的。看你们的样子,应该和我一样,是被人耍了吧!”

第238章 栩栩如生
几个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导游于念, 把大家带到这里来的是她,拨打所谓的老板娘的电话让大家发现尸体的也是她,更让人值得怀疑的一点是, 她竟口口声声说这里是她常来用餐的茶餐厅。
这是非常明显的谎言,于念为什么要撒这个慌?
但转念一想,她是沈佳晗的朋友, 不应该是坏人, 所以就暂时停止了对她的怀疑。
魏以铭对这个一直牛皮哄哄的男人做了一个简短的审问, 知道男人名叫吴飞, 籍贯是徐州沛县吴家村,他拒不回答魏以铭问的其他任何问题,只是说抓他没用, 他也只是为了养家糊口, 人家让他过来他就过来了。
“谁让你过来的?”
“老板娘。你别问我谁是老板娘,我们只知道她叫老板娘,男的女的都弄不清。”
魏以铭看实在问不出什么,又急着要对这里做现场勘查, 所以让人把他暂时带回警局。
“还有个瘦高男!”武海喊道,“身上带着尸块, 刚刚溜出去了!”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刚刚来的路上, 有个女生拦住了我们的车子, 跟我们说了这件事了。”
“哎?不会吧!她主动拦你们的车?”裴娅琪问。
“嗯, 说她正在这附近找人, 要我们帮忙。我一开始以为她是想搭顺风车的, 但是跟我一起来的小警察也说最近这一带是有个奇怪的人, 有群众报过警, 不过因为瘦高男行踪诡异,所以一直没有被抓住。所以我就派人陪着那个女生去找了。”
武海觉得瘦高男跑了是自己的错,所以向魏以铭请示要负责抓捕瘦高男。因为瘦高男身上藏着尸块,魏以铭也不放心让小警察负责这件事,就同意了。
餐厅里,裴娅琪问:“天水这里的领导没来?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他们去大剧院了。”魏以铭戴上手套,并给武海和裴娅琪也递上手套,“就像于念说的那样,墙上挂着的皮影画有问题。”
“真的是人皮做的?”
“真的是。”魏以铭拿出手机,把周金平传给他的照片打开。
他们从没见过制作得这样细致的皮影人。
周金平从二十岁开始做法医,至今已有四十余年的工作经验,接触到的尸体多达五百具,所以他对尸体有一种超于常人的敏感。
在于念指出墙上的皮影像是她的失踪表妹于小烟时,周金平第一时间把注意力集中在画像上。
画像高至少有2.5米,皮影人物为少数民族女性,与平常所见到的皮影不同,这个皮影人物将头发与服饰立体化,因此看上去更加生动。
周金平的第一感觉是,皮影人物是由人皮制成的,虽然画像经过繁杂的处理,已经失去了材质原先的纹理,但是他还是发现了,皮影人物的头发是人的头发。
“人的头发有着一种特殊的光泽,这是工业品很难模仿到的,不需要走近,坐在我们的位置上就能看出来。”周金平对彭盖狱说。
“可是单凭头发,也不能说这个画像有什么问题,卖头发是一直存在的一种生意,只能说做这个画像的人用心了。”
“其实比起材质问题,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于念能一眼看出这就是于小烟。”
这确实让人无法理解,在外人看来,这些皮影人物是完全失真的一种艺术形象,除了衣和头饰存在差异,脸部形象几乎一致。
彭盖狱好像已经想明白了,意味深长地问道:“老周,你一般是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人?依据是什么?”
“最直接的就是相貌了,还有说话声音。”
“如果距离太远呢,远到不足以看清他的外貌,就像现在我们与这个画像的距离。”
周金平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根据服装吧,如果一个人穿着以前穿过的衣服,就容易被人认出来。”
“是了,于念认为这个皮影画像是于小烟,正是凭借着这一点。我们且先不说这个人物到底是不是以于念为原型,它身上的衣服细节,应该是以于小烟的衣服为样板的。”
彭盖狱这样说,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可是按照于念的说法,于小烟已经失踪将近十个月,并且在这十个月的时间里,她们没有见过。那么于念怎么会知道于小烟穿的什么衣服呢?
周金平笑道:“老彭,按你的说法,于小烟在失踪前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
他笑是因为觉得不太可能,虽然彭老师的推理很少出错,但是这一次他觉得他错了。周金平的想法是,于念是根据装饰在皮影人物上的头发判断出它就是于小烟的。
彭盖狱道:“我可没说她是失踪前穿成这样的,我只是说于念最后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是穿着这身衣服的。”
“所以……在于小烟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于念见过于小烟?”
舞台上,已经是最后一幕戏了,在观众的喝彩声里,幕布上的小人影完成了自己的表演。这样的一片小纸人,在操控者的手里好像真的有了灵魂——只有被操控的时候,它们才有灵魂,既然是这样,操控者会对自己的小人儿产生感情吗?
周金平和彭盖狱在戏结束后来到后台,路过巨幅画像的时候,周金平仔细观察了一下,最后很肯定地说:“这就是人皮做的,你看这里。”
彭盖狱看着他手指的地方,在皮影人的手部,出现了条纹状的纹路,这个纹路是灵长类动物手掌上的横纹,手指尖部分,甚至能看见指纹。
“这个指纹是能够提取的,”周金平略有些激动,提取指纹这种事他做多了,但是从一块脱离了人体的人皮上发现指纹,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能把人皮剥离的这么完整,看来这个人很有经验了。”彭盖狱说着看向旁边的一幅皮影人物像,但并没有发现类似的纹路。
“那几个我刚刚路过的时候看过了,暂时看不出有人体组织的痕迹,需要取样分析才知道,我想有可能是凶手的技术还不够成熟,所以没能很好的处理人皮。”
周金平用自己的小手机拍下可疑的这幅皮影人物像,并多拍了几张手部特写。
但他的行为很快被工作人员发现了,一个穿着灰色工装,拿着拖把,微微有些胖的老头远远呵斥道:“不许拍照,这里禁止拍照!”声音在空旷的剧院里回荡,透露着不友好。
周金平赶紧解释道:“我们是外地来的,看什么都新鲜,想拍点照留个纪念。”
“外面能拍照的地方多了,别在我这里拍!”老头说着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伸手要抢周金平的手机,周金平躲闪了一下,虽然没让他得逞,但这个举动却激怒了他,“干什么干什么,手机给我,删照片!”
彭盖狱拦住他,好言说:“我们没做什么,一张照片而已,”又转头对周金平说,“老周,删了呗。”
周金平看着彭盖狱,点了点头,趁着老头还在与彭盖狱对峙的时候,把照片发给了魏以铭,然后点了删除。
“删了删了。”周金平把小手机递给他,老头看起来并不是很懂这种高科技,摆弄了半天才找到相册在哪里,点开相册图标,一张张照片确认过,发现真的没有皮影人的照片后,才把手机还给周金平,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了。
周金平看着他的背影,对彭盖狱小声说:“这老头有问题。”
“你是指的什么,精神上有问题吗?”
“不仅是精神上,”他说着翻出一张照片来,举到彭盖狱面前,彭盖狱立刻闭上了眼睛。
这是在启东那起案子里,周金平拍下来的“徐枕阳腹部藏头”的照片,被开膛破肚的尸体里,一堆血淋淋的内脏中间,嵌着一刻半睁着眼睛的脑袋。
“连你都受不了吧,可是那个老头,翻到我这些照片的时候竟然面无表情,这不是很奇怪吗?我想他或许有过杀人的经历。”
“又也许,他就生活在一个血腥的环境里。”
两个人本想追上老头,虽然没有理由抓捕他,但是能问出一些关键也是好的。可是追着老头的足迹来到他消失的拐角,却发现前面根本没有路了,只有一扇刷了绿漆的破旧的小门,门锁用铁链栓了好几圈,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这里闲人勿进。”一个清脆的孩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二人回头看去,是一个穿着少数民族传统服侍的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缺了胳膊的奥特曼,此刻正警惕地看着他们,“大剧院已经关门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彭盖狱蹲下身,笑着问道:“你住在这里吗?”
“我跟妈妈和爷爷住在这里。哎?你们这么迟不走,是不是准备看午夜剧场?”
“午夜剧场?”周金平起了好奇心,问道,“什么是午夜剧场?”
小男孩腼腆一笑,做了个鬼脸说:“可比皮影戏有趣多了,只是要十二点才开始,你们来早了!”

第239章 午夜剧场
小男孩在剧院里乱串, 拿着奥特曼自娱自乐,或者走到舞台中间,忘我的跳一段调皮舞。
这期间老头一直没有出现, 小男孩所说的妈妈也没有露面,周金平小声说:“这家人心真大,就让小男孩一个人在这里玩。”
彭盖狱说:“也许他的爷爷和妈妈都在忙, 没时间管他。”
“大半夜的忙什么?”
彭盖狱指了指手表说:“午夜剧场。”
两个人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 想等到十二点看看这里到底会发生什么。
此刻舞台上没有开灯, 只有剧院两侧的两排小灯亮着, 小灯正好处在皮影人物像的上方,昏暗的灯光让这些皮影人看起来阴森恐怖。
“为什么会多一个呢?”周金平自言自语地说,“左右两边的画像数量不一, 这不符合剧院的对称性设计。”
“也有可能是少了一个。”彭盖狱道, “这么大的画像,制作起来一定很耗时,更何况还是用的人皮,凶手应该正在制作下一幅皮影画。”彭盖狱慢悠悠地说, 似乎并不急着要把凶手抓捕归案。
周金平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妙,于是问:“我们是不是要通知一下小魏, 让他发布通缉令?”
“没办法发布, 我们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还有这个人皮, 也不知道是凶手杀人后取得的还是从黑市上买来的, 一切都是未知, 我们现在只能等着凶手自己现身。”
小男孩仍在剧院里疯闹, 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拐角处传来老头的喊声, 他才停下来:“九娃子, 别玩了,快来准备!”
小男孩没有过去,远远地问道:“妈妈准备好了吗?”
“大游不知道去哪儿了,别管他了,我们先准备着。”
“好嘞!”小男孩一蹦一跳地跑过去,跟着老头一起隐没如拐角。
周金平原本想追过去,但被彭盖狱拦住了,彭盖狱的意思是暂时不知对方的底细,贸然行动恐怕会有危险,而且他想等到十二点,看看所谓的午夜剧场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没看清,刚刚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周金平勾着头往拐角处张望。
“就是那扇绿色的门,只是开门的方向是反的。上了锁的一边是门轴,另一边才是进出口。”
“哦,居然是障眼法!”
已经九点多钟了,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进过天的劳顿早就累得直打哈欠,缩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打盹。剧院里开了冷风,吹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的盹,彭盖狱被一阵车轮声吵醒,他睁开眼,大剧院仍是一片昏暗,但是座位上已经零零散散坐了些人,人数算不上多,但比白天的皮影戏观众要多,互相交头接耳,低声交流着。
再看舞台上,站着几个人,彭盖狱离得远,看不清,但是总觉得这几个人有些不正常——一动不动,好像雕塑。
他想叫周金平看看,毕竟他在人体学方面更专业一些,但见周金平还在睡,就作罢了。
老周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没心思的样子。从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就这么觉得了。
车轮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从他的身后传来的。他寻声看去,只见是刚刚的那个叫九娃的小男孩,正推着一辆超市用的手推车,从后面的一扇小门里走出来。他虽然矮小,个子还不及手推车高,但是却能熟练的用手拽住推车的栏杆,以控制推车下坡的速度。
手推车从彭盖狱身边推过去,他惊恐地发现,里面装着的,竟是一个化着浓妆女人!
这个女人的四肢都已经被折断,却没有与躯体分离开,所以被随意折叠,软绵绵地放在胸腹上,以便能够被超市推车装下。彭盖狱起先以为这是一个真人大小的人偶,但直到他的视线挪向了她的脸,他才注意到,她正在流泪。
这是一个真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活着的人!
彭盖狱推了推身边的周金平,他觉得现在不宜睡觉,他们应该行动起来了。
周金平已经在梦里遨游了三圈,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被彭盖狱推醒后,揉了揉鼻子说:“浑身疼,这床睡得不舒服。”
“老周,别睡了。你看看台子上的那些,是真人还是假人?”
周金平坐直了身子,扭了扭脖子,眯着眼看着黑黢黢的舞台,摇了摇头说:“看不出来,非要我说,我觉得像是木偶。”
“木偶?”
“你看,这剧院里的冷风对着舞台吹一下,他们的四肢就会摆动一下,这就是木偶嘛!”
此刻,小男孩已经把推车推到台子上了,老头在那里接应他,把人从推车里抱出来,将一只成年人肩宽的衣架塞进女人的后衣襟里,然后把她挂在“木偶人”队伍的最后。
剧院的灯“唰”地一下都亮了,一阵欢呼声随即响起。
一排射灯对着舞台,好让观众看清今晚的演员们。那些被挂在舞台上的“木偶人”对这刺眼的灯光显得很是不适,左右晃着脑袋,想躲开灯光的直射。尽管如此,他们的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连眨也没有眨一下。
“眼皮做了处理。”周金平说,“应该是用强力胶粘住了,有几个人的眼皮还被割去了一部分,好让眼球看起来更突出。”
“这就是午夜剧场吗?”彭盖狱似问非问道。
人间的丑陋,他们看多了,但是每一个新案子,总能刷新他们的下限。
确实,舞台上的这些人都还活着,可是这样活着,不如死了。
周金平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好在他之前调了静音,才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纰漏。
“是小魏发来的信息,说天水这边的刑警队长已经在剧院外面等着了,问我们下一步如何行事。”周金平说。
彭盖狱想了想,说:“让他们都换上便衣,进来看表演。”
“这……”周金平其实不想让这场表演进行下去,他不看都知道,这将是一场怎样痛苦的演出。但是彭盖狱的意思是,不看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可能后面还藏着更惊人的内幕。
“人也不能太多,太招摇了坏事。这样,就让队长一个人进来,其他人在外面待命,一旦有情况,就让他们冲进来。”
天水这边的刑警队长姓谷,挺年轻一小伙子,才不过三十岁,只是头发已经没多少了,穿了一件格子衬衫在周金平身边坐下,不开口自我介绍前他们还以为他是个程序猿。
“仰慕你们重案组的大名,你们的破案传记每一本我都看了!”小谷说,“我叫谷水山,因为我们这里山多水多,就地取的名儿。”
周金平和彭盖狱潦草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后,彭盖狱问:“什么破案传记?”
“《十恶不赦——人性的毁灭》这个,就是以你们组的破案经历为原型写成的!我超爱看的!作者还是个美女呢!”小谷说着,拿出手机,把书的封面照找出来递给他们看。
两个人看了看,封面最下方有作者简介,看了作者的头像小照片,彭盖狱笑道:“没想到萍萍已经把书写出来了,看来她最近过得还不错。”
周金平问:“出几本了已经?”
“八本了,一个案子一本,这出版社也挺狡猾的。我就前三本上有作者签名,不过听说作者到天水来了,我准备把剩下几本都带过去,请她签名!”
“萍萍到天水来了?这么说调查组也……”周金平小声嘀咕道。
“嘘!”彭盖狱把手机还给小谷,问他道,“这家剧院有多少年历史了?”
“哟,有不少年了,少说三十年是有的,具体年份我还不太知道呢。我小的时候就经常跟我爷爷来这里看皮影戏,当时观众可叫一个多,人满为患,我每次都是坐在爷爷脖子上才能看见表演。后来大家的娱乐活动多了,年轻人不爱看皮影戏,老年人还有些爱看的,但年纪大了,都宁可在家带孙子,观众就少了。”他说着,把视线移向舞台,这才发现舞台上那些怪异的演员。
小谷不是个见过大场面的刑警,在天水这里,最严重的命案也只是车祸。所以只这一眼就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差点跌倒椅子下面,还是周金平伸手拉了他一把,才把他拽回椅子上。
“那那那……那些是人还是什么?”
“是人。”周金平淡淡地说,“是被折断了四肢的人,但是他们都还活着。”
“是活人?”小谷不可置信地说,“四肢都断了还怎么活?”
周金平听罢忍不住笑道:“四肢就算全部被砍断了,人都能继续活下去。”
彭盖狱问:“谷队长,从来没有关于这家剧院的报案吗?”
小谷想了想,说:“好像有,就是这周边总有居民投诉,说夜里面会有怪叫声,但没发生过什么刑事案件。而且关于怪叫声的投诉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已经调查清楚,是附近的野猫的声音。”
“野猫?”周金平神情严肃地说,“恐怕没那么简单吧,要我说,那些怪叫声,应该是他们在被割声带前,最后的惨叫。”

“声带?是指的说话的地方吗?”小谷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喉结。
“是的, 割声带的作用不言而喻,就是要他们说不了话。”周金平说。
“那直接割舌头就是了,割声带啊……感觉好麻烦好危险啊!”
“确实危险, 弄不好就会把喉咙割断了,但是为了让他们一点声音都没有,只能冒着风险割声带了。”
彭盖狱问:“这不是一个容易的手术吧。”
“也算不上复杂, 只要下手准, 就不会出太大差错, 也许会喉咙造成伤害, 但显然本案的凶手不在乎这个。”
“嗯,你刚刚说,会把喉咙割断?”
“会的, 要是一不注意, 割到颈动脉,人就死了,不过所有手术都有这个风险。”
小谷颤抖着声音问:“谁把他们弄成这样的?这是要干什么?”
“很明显,是要用他们做表演。”
说着话, 灯暗了几排,剧院昏暗了一些, 舞台因此显得更加明亮, 观众席上又响起了欢呼声。
木偶人们则开始不安起来, 大部分在流泪, 却因为无法发出声音, 所以没有人觉得他们有多痛苦。
有几个男木偶人不甘于此, 开始奋力地在扭动着身子, 四肢随着他们的扭动前后摇摆, 可他们的反抗没有对自己起到任何帮助, 反而引得台下观众一片哄笑。
彭盖狱他们三个人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看着这些几近疯狂的观众,觉得一切都那么虚幻。
工装老头走到舞台中央,九娃替他拉来话筒,娴熟地试了一下音。老头接过话筒,露出讨好的笑容,说:“上次捣乱的那个已经被处理掉了,我保证那件事不会再发生了,剧院以后会照常营业,大家不能不来啊!演出会越来越精彩,我保证,你们提的所有要求我都会做到!”
“那就现场杀个人看看呗!”有人在台下喊道,随即有更多的人附和道。“杀个人”、“开膛破肚”、“活体扒皮”等声音不绝于耳。
小谷听不下去了,要从怀里掏出警察证把这群人镇压住。彭盖狱示意他不要激动,说:“他不会杀人的,因为这些都是他的生意道具,要是弄死一个就不能赚钱了。”
“谁知道呢!他不是说什么要求都会满足的吗?不好意思了两位老师,我是不会允许有人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杀人的!”他血气方刚,有可能是因为还年轻,又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大案子,所以根本无法听人劝。
“不必说这种话,我们都不想看见有人丧命,只是……”周金平将他按住,淡淡地说,“恐怕已经有人死在这里了。”
“已经有人死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这里没有接到报案啊!”小谷大惊道,声音惊动了前面几排的观众,周金平赶紧对回头表示不满的他们做出抱歉的手势。
彭盖狱说:“谷队长,你先别激动,心急是破不了案子的。这起案子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如果单单只有台上这几个受害者,我们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
“哎?”小谷一愣,说,“对了,你们为什么来?上面都没通知我你们要过来。”
“你们这里失踪案是不是非常多?”周金平问。
小谷否认道:“没有啊,算不上非常多。最近只有一起,是三天前才接到报案的,失踪的是一个名叫于小烟的女生,我们第一时间就展开搜查工作了。按照她表姐于念提供的她的手机号,查到她最后的位置在麦积山山顶。那边地势险峻,很难爬上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到那里的。”
“你们已经去山顶勘查过了?”周金平问。
“嗯,队里的几个登山专家上去了,但是没有发现于小烟,山顶上什么都没有,我们觉得她可能失足掉下悬崖了,所以这几天正在山下搜查,但愿别找到尸体!”小谷说着,叹了口气,自嘲道,“我虽然是干刑警这一行的,但可害怕看见死人了,所以每次等消息的时候都像在查高考成绩,紧张得要命!”
周金平笑道:“你这种心态可不太行,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这次不仅会有尸体,而且是个有点血腥的尸体。”
小谷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那……那就麻烦两位老师了!”
在观众接二连三提出花样杀人这一要求后,工装老头让九娃拿来一把剔骨尖刀,笑着说:“杀人是不可能的,你们加入俱乐部的时候签过协议了,应该知道这里的底线就是杀人。要是闹出人命来,老头子我可担当不起咯!”他显得很无辜,一副良好公民的姿态,也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光是目前他的所作所为,就足以获得一个无期徒刑了。
“你不就是要钱吗?”一名观众喊道,“来这里的人,会没有钱?我出三十万,买一个人的命,八十万两个,两百万三个,老头,你干不干!”
老头显然心动了,他用力握紧刀,坚持着自己最后一份理性。他沉默了一会儿,在众人的起哄声里,平静地说:“十万,你可以自己动手,但只能切一只手臂。”老头握住刀刃,把刀把对着观众席。
观众们唏嘘一声,叽叽喳喳地骂着老头太小气。不过最终那名提出要求的观众还是答应了,甩了十万元在台子上,接过刀利索地跑上舞台。
小谷小声问:“两位老师,现在还不动手吗?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切了人家胳膊吧!”
周金平与彭盖狱对视了一眼,说:“你可以开始准备了,一旦他动手,就让人冲进来。先把剧院的大门锁上,防止等会儿有人逃跑。”
小谷连连点头,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大门早就锁上了,我刚刚是从厕所那里的小门进来的,剧院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正在营业。”
彭盖狱说:“这也是合理的,这种表演,要是被圈外人发现,恐怕就出事了。”
周金平疑惑道:“既然他们这么谨慎,为什么我们能在这里?难道老头是故意留我们下来的?”
“其实这个问题,我刚刚就考虑过。我们虽然呆在角落里,但是这间剧院并不大,老头不可能没有发现我们,但是他却视我们不见,我想,要么是他不在乎这门生意传出去,要么就是……他故意要我们看见这样的场景。”
“也有可能他以为我们是观众吧!”周金平说,“我们是以游客的身份到这里来的,他不可能会知道我们是刑警。”
“如果是这样,那他也太过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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