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地倒霉。
猫还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会怎么当一只真猫,不会抓老鼠就算了,竟然连摔下来都不会卸力。
猫后悔极了,一边后悔,一边还不忘跟哭得眼泪汪汪的小朋友安利好好学习的重要性。
月宝:“……”
更讨厌小偷坏蛋了。
【当前喜爱值:-96。】
纪乐舒呼吸一窒。
她像被无形之手掐住了脖子,许久才打了个寒颤,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或许做什么都不对,还很有可能会引起月宝更多的讨厌。
因此她在秦烨错愕的目光中,深吸一口气,颓然地闭上嘴,站在一旁看着军医过来给猫检查,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声音在门口响起。
所有人一同扭头看过去。
纪乐初却盯着眼泪汪汪的月宝,又看看瘫在地上被军医握着后腿检查的猫,最后愤怒的目光直直看向一言不发的纪乐舒。
“你欺负她了?!”纪乐初蛮牛一样冲进来,冲着纪乐舒开口就是质问:“你就算讨厌苏南,也不能这么欺负月宝吧?她才三岁!她这么小,你竟然趁着她家里没人就欺负她,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他气得眼眶都红了。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将矛头对准一直以来都敬爱的姐姐,还是因为这么久脑子越来越清楚以后,发现自己过往被纪乐舒引导着错得太离谱。
纪乐舒大概也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脾气又这么冲,她刚从险些失去一切的恐慌中回神,手心里一片黏腻的冷汗,再被纪乐初这么质问着,也冷了神色。
“小初,你在用什么语气跟我说话?”
她眸光沉沉地盯着纪乐初,在他怔愣时,露出被伤到的失落神情,冷声道:“看来你当初说的什么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姐姐之类的话,果然都是假的,既然你这么护着苏南和她的女儿,那你也不用再喊我姐姐了,我当不起你的姐姐,你们才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
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过是个占了她身份的外人而已,你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吗?”
纪乐初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下意识想要反驳,可一对上她冷漠愤怒的目光,那些解释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沉默着转移视线,重新看向月宝和地上那只正在被医生救治的猫。
月宝和猫并没有在意姐弟二人的争吵,猫在喋喋不休安慰月宝说自己不疼,月宝蹲在地上担忧地看着医生叔叔握住猫的后腿给它上细细的甲板。
“叔叔,猫猫不能走路了~”月宝看着猫猫后腿上的夹板,小手拼命抹眼泪都止不住。
军医看看哭得伤心的小朋友,拍拍猫软乎的肚皮,安慰道:“别担心,接下来好好养几天就可以了,以后还是可以爬树翻墙逮耗子的。”
月宝也伸手,戳戳猫猫的肚肚,含着两泡眼泪软巴巴地说:“嗯,谢谢叔叔~猫猫也、谢谢~”
军医笑着回她不用谢,收拾东西准备返回队伍。
结果他前脚走,月宝抱着猫后脚就跟在他屁股后面。
察觉到不对,军医停下脚步回头看,诧异问矮墩墩的小家伙:“小朋友,你跟着我干什么?”
月宝吸吸鼻子,仰头乖乖地跟他说:“叔叔,我跟你出去,就、找外婆~”
这原本就是他们进来的目的,但想要带小孩的……不是纪乐舒和团长吗?
军医有点迟疑地看向气氛僵硬的三人。
发现他目光的方向,月宝抿了抿唇,垂头绕开他,自己抱着猫闷着头往外跑。
这时候外面已经有村民聚集了,只是他们都不知道部队的人都堵在梁国栋家院子里干什么。
看到月宝跑出来,他们也没来得及问,就看到她抱着猫跟后面被鬼撵一样跑得飞快。
直到躲到人群后面,月宝才停下来,抱着猫猫努力想要喘匀呼吸,一抬头却看到外婆外爷也背着背篼扛着锄头往这边走。
月宝的眼泪又开始不听话了。
她抱着猫,小小一个站在那里,看着越走越近的外公外婆,刚才独自面对坏蛋时的害怕和委屈,此时全都变成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周秀丽快步走近,抱着哭得停不下来的小家伙连声问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她了。
梁国栋则发现猫的后腿被纱布包了一大圈,还夹着硬夹板。
“月宝,猫的腿怎么了?”他伸手试图检查。
月宝护着猫摇头:“外、外爷……猫猫的腿、断了呜呜呜……”
她哭得比刚才更伤心。
周秀丽用手肘狠狠拐了丈夫一下,给他翻了个白眼示意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宝宝,你跟外婆说,是谁欺负你和小橘?是村里别的小孩,还是纪乐初那混账玩意儿?”她开始虚空锁定村子里会欺负月宝的人。
月宝摇头,把猫猫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后,才起身用手指了指外婆家的方向,哽咽道:“外婆……有、有坏蛋,要把我偷走!”
周秀丽顺着月宝手指的方向看去,再听她告状的内容,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燃起来了。
她扔下背篼,扛着锄头就冲了过去,一边冲一边骂该死的人贩子……
“……村长??”周秀丽的骂声戛然而止。
正在她家院子里跟部队带头的军人沟通的村长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她,脸上立马浮现笑容,招呼道:
“国栋家的,快来,我现在才知道这位团长会第一个来我们村,竟然是因为他妻子就是你那个被换走的亲外甥女,你快来看看,对了,月宝呢?刚刚她不认识人,说了两句话哭着就跑出去了,小孩子家家的气性还大得很。”
周秀丽原本还有些懵,也因为军车和这些军人有些忌惮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结果听完村长这番话,她本就没压下去的那股火又燃得更厉害了。
她也不给什么部队什么团长面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吐了口唾沫,扯着嗓子就翻脸开骂:
“什么亲外甥女假外甥女的,不管是不是我外甥女,家里大人不在你们直接就闯进院子里要把我家孩子带走,我倒是要问问你们这些当兵的到底是啥意思?你们不是口口声声什么人民的兵吗?抢人民家里的娃娃就是你们的规矩了是吧?!”
她一手杵着锄头把,一手叉着腰毫不客气地指着一看就是领头的那个兵娃子骂:“你们当兵的都这么不讲理是吧?把我家的猫腿摔断了,把我家小孩吓哭了,你们部队领导是谁?我改天说什么都要去你们部队到处好好打听打听,随便闯人家里,欺负小孩欺负猫,到底是讲得那个国家的规矩!!!”
现在农民才是根正苗红的阶级,周秀丽骂起人来可不虚,反正对面不占理,她骂得再凶这些人都得听着,别以为泥腿子就不长脑子。
村长:“……”
他着急地走过来,低声制止:“你吵两句就行了!”
周秀丽又呸了他一口,横眉竖眼的继续骂:“你还是咱村子里的村长呢!村里的娃娃险些被人拐跑了你不问不管,还跟拐子在那儿谈天说地?
对了,你刚才是不是说我家月宝气性大?!好哇你个老夯货,和他们一起合伙欺负我家孩子是吧,老娘今儿还就不信了,告诉你们,这件事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今天谁也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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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5000营养液的加更来啦~谢谢宝宝们投出的每一瓶营养液喔,虽然给了我很多的压力,但也是超级甜蜜的动力啦,我会继续加油的[猫爪]
人群让开, 梁国栋抱着小孩和猫,背着背篼努力挤进自己家门。
隔着老远就听到自家婆娘骂人的声音,那么大, 内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因此梁国栋进门时,对这满院子的人也没个好脸色。
所以在村长面红耳赤臊着脸皮让他管管自己婆娘的时候, 梁国栋抱着月宝和猫, 语气也很不好地撅了回去:“村长, 你可是我们梁家村所有人一起选出来的村长,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净帮着外人说话欺负我家孩子吧?”
他沉着脸扫过院子里这些兵和纪乐舒姐弟,五大三粗的人凶起来也很骇人:“我家小孩好好生生在家里玩,你们说闯就闯进来,你们这些当兵的当千金大小姐的是真不把我们这些农民泥腿子当人看是吧?这是我的家!你们闯进来又要抢小孩,又伤了我们的猫,到底想干什么?!”
夫妻两个都护犊子得很。
村长但凡多说一句话,都要被两人再多撅一顿。
要知道,村长可不是村里一手遮天的人物, 大伙都姓梁,梁国栋的辈分还比村长高呢, 他可不怕自己得罪谁, 平时沉默寡言,真遇到事儿了,那也能提起家伙就干, 更别说这些人没理在先, 要不是对方是当兵的,还有自己妹妹的亲女儿,他早扛着锄头砸过去了!
最后还是老支书和大队长匆匆赶来, 出面安抚又驱散了围观的村民们,然后大家一块儿或坐或站在院子里把事情掰扯清楚。
秦烨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年少有为,在京市年轻一代里面都是领军人物,到了部队更是首长眼里前途无量的小伙子,以前接到这种去村里打猎的任务,走哪儿都是被人礼遇感激的。
结果这回刚来村子,还没走进去呢,就先碰了满头满脸的灰,自己身后那么多下属都看着,还有这么多的老乡也都对着他指指点点,秦烨的脸色从头到尾都好看不到哪儿去。
但他同样很清楚,这件事就是自己不占理。
如果不是自己闯进老乡家里要带走别人家小孩,还伤了小孩那只猫,事情不会落到这步尴尬理亏的田地。
可这个误会的出发点,是自己从舒舒过往的言语误导中得来的,他真的以为舒舒和这个舅舅舅妈很亲近,也是小孩喜欢亲近的长辈。
毕竟这次舒舒想跟着他来这里,就是跟他说,想下乡来看看舅舅舅妈和月宝,平时提起月宝也多是夸赞,说她可爱乖巧惹人喜欢之类的。
就连纪乐初这个弟弟,都只是纪乐舒言语最后附带的,听起来重要性远没有舅舅舅妈和月宝重要。
有了纪乐舒这些话里先入为主的引导,他自然以为月宝是小辈,虽然还没见过,但也算是自家小孩,所以纪乐舒说把月宝一个人放家里不如带去找家长这种话,秦烨更是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下意识就认可了。
结果……
现在看来,事实和自己想象的大有出入。
纪乐舒口中亲近的舅舅舅妈,和她别说亲近了,眼看着都要成仇人才罢休。
至于那个叫月宝的小姑娘,从始至终只关心那只猫,看着纪乐舒和自己的眼神里满是毫不遮掩的警惕和讨厌。
他听着梁国栋和周秀丽的各种掰扯质问,垂下眼,搭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没有反驳,而是认可了他们提出的所有“赔偿”。
与此同时,一旁的纪乐舒也收到了新的一连串的系统提示:
【目标人物:纪乐初。当前好感值:78。】
【目标人物:周秀丽。当前好感值:-5。】
【目标人物:梁国栋。当前好感值:-3。】
【目标人物:秦烨。当前好感值:37。】
【目标人物:……】
【目标人物……】
【……】
这个村子里,现在她曾经刷过好感值的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许多的好感值。
最让她喉咙上哽着一口血的,是身边秦烨的好感值降低。
秦烨的好感值和普通人的好感值也不一样,他的一点好感值,和当初的纪乐初一样,能比得过普通人50点好感值。
而且,现在他们的好感值下降,系统就会直接从她剩余的好感值余额里进行扣除惩罚。
但刚才为了抵消因为月宝而引起的世界意识关注,她的好感值余额……早就清零了。
所以现在系统在一大串好感值降低的提示后,最终通知她,她兑换的围棋中级技能,降低为初级。
如果后续还会有好感值下降的情况出现,特别是纪乐初和秦烨这种关键目标人物的好感值降低的话,她所拥有的这些兑换而来的技能和道具,将会一次次地失效回收。
“……”纪乐舒恨得指甲狠狠陷进掌心里,看向月宝和梁家夫妻二人的眼神更像是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一般狠戾仇视。
猫注意到了,耷拉着后腿也要从月宝怀里支棱起来,炸着毛冲她凶狠地哈气。
纪乐舒忍着心中的屈辱,跟月宝道完歉后,转身就往外走。
可她是自己申请跟过来的,现在要回部队,也没人会特意迁就她再往返一趟把她送回去。
甚至,等秦烨带着其余军人进山打猎的几天里,纪乐舒还不得不住在梁国栋家里,和他们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纪乐舒原本打算得很好,到时候就可以借机和月宝多培养培养感情,无论如何也要把为0的喜爱值拉上去一点,哪怕只有一点喜爱值,都抵得上全村人加起来的还要多还要有质量。
可她的算盘终究是落空了。
周秀丽实在是对她没啥好感,所以哪怕是当着自家男人的面,在和秦烨还有村长他们掰扯条件的时候,也专门说了,接下来几天自家是绝对不会让纪乐舒住在一个屋檐下的。
因此,纪乐舒这几天都住在知青点,和几位女知青一起睡大通铺。
第三天的时候,苏南和梁晓军回来了。
这时候,部队也正好从山里打猎回来,扛着各种猎物,在村民们高兴凑热闹的喧哗声里,秦烨看到了苏南。
苏南同样看到了他,但和这个突然怔愣在原地的男人不一样,苏南的目光落在了他身边一袭白裙温柔雅致的纪乐舒身上。
也仅仅只有片刻,就错开了视线,跟着弟弟梁晓军一起进了院门。
纪乐舒没有错过秦烨的目光,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她心底憋了这几天的愤怒终于爆发了出来。
“你在看什么?看苏南吗?看得眼睛都移不开了?”她转身,冷冷地质问怔愣的秦烨。
她可不会忘记,自己千挑万选的这位秦团长,正好是她穿越前看的那本年代文里的男主角,是和苏南共度一生的人!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剧情的力量吗?
哪怕自己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眼中最优秀最耀眼的那一个,哪怕自己已经抢走了本该属于女主的一切,可男女主之间还是注定互有牵扯?!
那自己夹在中间算什么?!
秦烨被她突然的发难质问惹得皱眉,同样沉声反问她:“你在胡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这位人人夸赞的妻子,自从来了梁家村以后,好像哪里都不太对。
太急躁,而且身上突然冒出来了太多的破绽。
他不得不怀疑,过往那些人口中夸赞的完美的女孩儿,自己温柔如水的枕边人,其实都只是她的伪装。
“我胡说?!”纪乐舒气笑了,也顾不得有多少耳朵支棱着听,直接道:“那你告诉我,你刚才不是在看苏南吗?你在看谁?为什么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说啊!!”
她决不能忍受自己所拥有的东西被别人抢夺。
无论是自己的喜爱值,自己费心谋算而来的亲情,或是根本看不上眼的爱情,哪怕是一只蚂蚁……她可以自己一脚碾死,但决不允许爬到苏南的脚边去!
秦烨眉眼冷峻地看着她,片刻后,才直言回答:“我看她,是因为她和你妈妈你弟弟都长得很像,所以我在想,为什么二十多年才发现你不是亲生的?”
被他如此直白地质疑,纪乐舒的脸一下子失了血色变得惨白。
【目标人物:秦烨。当前好感值:31。】
另一边,苏南一进门,腿上就扒拉了一个重重的小挂件。
小挂件还很话痨,会发出软乎乎粘糯糯的声音:
“妈妈~宝宝好想你呀~”
“妈妈,我吃饭饭想你,睡觉觉想你,发呆也想你~”
“妈妈,猫猫也好想你喔~”
“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小家伙像是要把这些天没有喊出来的妈妈给一口气喊完,小嘴巴喋喋不休地叽叽喳喳,小手也不停下,像小猫一样拽着苏南的衣摆努力往她身上爬。
等苏南忍俊不禁用手托着她抱到怀里后,小朋友一下子变得更粘人了,哼哼唧唧地捧着她的脸乱七八糟地到处亲,盖了一脸的口水章。
等她发现猫的后腿一瘸一拐的时候,从舅舅舅妈口中听到了月宝独自在家被纪乐舒撞见后的事情始末。
苏南抱着怀里软乎的小孩沉默半晌,才笑着宽慰了直到现在仍旧感到愧疚的舅舅舅妈,然后跟他们和怀里的小家伙一起商量去村小上学的事情。
她理解长辈要下地没办法随时看着月宝的辛苦和疏忽。
但相同的事情,苏南绝不愿意再发生一次。
她甚至庆幸那天出现在家门口的是纪乐舒和秦烨这个军人,而不是真正拐带小孩的人.-贩子。
很多事只要细思就会生恐,她当下便果断做了决定。
“趁着这次我回来有时间,就把月宝先送去村小学上一年学吧。”她拍拍拱在怀里的小宝,温声说着自己的安排:“我也不求月宝在学校能学到多少,只要有人看着没危险就行,等我手头宽裕工作也稳定些了,正好明年就可以带月宝去县里上学,这样也算有个过渡期。”
她之前就去县里了解过了,厂里有托儿班,附近也有正规的小学,等她再咬咬牙多努力学学,从临时工转成正式工后,就能带月宝去县里上学了。
对她的决定,周秀丽和梁国栋都没反驳的话说,哪怕他们再舍不得月宝,也知道这次不仅仅是纪乐舒秦烨理亏,同样也有他们当大人的疏忽。
以前是没发生这事,现在发生了,就得想办法补救。
梁晓军在一旁听完,挠挠头,问姐姐:“姐,要是月宝去学校被欺负了咋办?”
月宝才三岁的小崽崽,村小里的孩子们都是五岁往上了,村里那些孩子各个都是调皮捣蛋的小土匪,他是真怕月宝小小只去了会被欺负。
苏南低头,问怀里支棱着小耳朵偷听的月宝:“宝宝,你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月宝抬起小脑袋,看看妈妈,又看看旁边担忧的舅舅和外爷外婆,捏着小拳头超凶地回答:“我跟外婆告状,让外婆帮宝宝骂哭他们!”
就像前两天外婆骂小偷坏蛋那样!
在月宝心里,外婆早就成为了梁家村战无不胜的超级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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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外婆也有好感值系统的话,就能听到月宝的喜爱值刷屏:+1+1+10+11+111111111……
——砰!
好感值系统终于被月宝不停刷新的喜爱值给撑爆啦!
这是长长的一章哟~爱你们![猫爪]
月宝背着一个新的小书包。
是外婆知道月宝要去上学后, 专门跟村里请了假,没去上工挣工分,而是拿着针线, 手上戴着顶针戒,一块布一块布给月宝缝出来的一个小书包。
小书包上面甚至还费心思地给她缝了一朵漂亮的小花。
在这个贫瘠的年代里,小朋友们上学是很少有书包挎包的, 很多小孩就是抱着书本去上学又一路抱回来, 最多最多有个挎包。
但月宝有新的小书包。
还有妈妈和舅舅, 外爷外婆和猫猫一起送她上学。
月宝跟蹲在校门外的猫猫挥挥小手,心里美滋滋地宣布:“猫猫,我是全家都最爱的宝宝~”
她有好多好多的爱呀,好幸福。
所以三岁的月宝一点都没有离开家长第一次上学的孤独和不安,反而在老师漠然的介绍下,和同学们好奇的目光中,小小一只骄傲地站在讲台边,努力踮起脚自我介绍。
“我叫苏白月,就是天上最圆最亮的小月亮!”
她软糯糯又骄傲的小嗓音清脆稚嫩, 被教室里的小朋友们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他们从没听过的关于自己名字的解释。
于是当天放学回家后,几乎每个有小孩在读一年级的家庭, 都遭到了来自自家小孩的追问:我的名字是什么含义?
家长们:“……”
哪有什么含义, 那不是顺着宗族的辈分排字,再自己随便想个还成的名儿给安上就行了吗?
家长们支支吾吾,小朋友们大失所望, 第二天却还是一个个生扯硬拽绞尽脑汁给自己的名字安上了不同的又都相同正面的“含义”。
月宝对自己造成的小小影响并不知情。
从她背着小书包进学堂的这一刻起, 她就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学习生涯。
上学第一天,月宝是新奇的。
上学第二天,月宝在家里有点磨磨蹭蹭不愿意那么早去学校。
上学第三天, 月宝捏着外婆煮的鸡蛋,闷闷地一口一口吃着,小脸上写满了幼稚天真的愁绪。
上学第四天……
第五天……
终于,月宝在开学不到十天的一个中午,抱着来接自己放学的猫猫提前逃课了。
这下梁家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才三岁的小孩,村子也就这么大,可她说不见就不见了,周秀丽去学校接孩子放学的时候才发现人不见了。
她当时还以为月宝提前回家了,可回家也没找到人,这下她彻底慌了,连忙跑去地里找梁国栋和自家这些村里的亲戚,问他们有没有看到月宝去了哪里。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周秀丽一颗心都高高悬着,又连忙拜托村里人一起找孩子。
这一找,硬是从下午四五点的时间,找到了晚上六七点。
可没人。
哪儿哪儿都找遍了,别说孩子了,猫都没找见一只。
就在村长和那些找人的村里人讨论着孩子会不会掉河里被冲走了,或者去后山哪里踩到了陷阱之类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带着另一抹更加小小的身影一起回家了。
孩子没丢,自己回来了。
周秀丽和梁国栋悬着的心登时落了地,可心里着急恐慌的后怕也一下子转变成了升腾的怒气。
周秀丽顺手抄起墙角的扫帚,哭着扬手就朝月宝身上打了下去,边打边骂,什么都骂,也逼问月宝放学不回家到底跑去了哪里。
她发难得突然,大家都没有防备。
但回过神后,也没有人去拦,顶多就是说两句让她算了,但满村子人跟着折腾了这么久,大家心里不是没有怨气的,也都觉得这小孩这么小年纪就敢逃学藏起来不回家,把家里人吓成这个样子,着实是该打的。
但让人纳罕的是,挨打的小孩也没吭声。
那扫帚虽然已经被扫得秃了毛,可周秀丽带着怒气打下去,对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肯定是疼的,不仅疼,还会被吓得大哭。
可月宝没哭。
她背着小书包,抱着挣扎着要冲出去帮她哈气撕咬扫帚的猫,低着小脑袋,被打了也不躲,打疼了也不吭声。
村子里没通电,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大家的视力也不是特别好,满院子的人,这会儿看着挨打的那抹小小身影,都像是在看着一场无声的默剧。
只有周秀丽颤抖着哭腔的骂声在整个村口回荡。
她骂月宝是来讨债的。
骂了很多很多。
乡下的俗语骂人都太直白太脏。
所以月宝都听懂了。
可月宝就跟个小木偶似的站在那里,抱着怀里气急败坏喵喵叫替自己反驳的猫猫,安安静静地被外婆打和骂。
直到外婆打不下去了,心疼地丢了扫帚,蹲下来一把抱着她哭问她为啥逃学不回家。
外婆说妈妈在外面工作很辛苦很辛苦地挣钱,就为了能送她上学。
外婆说月宝明明是个特别听话懂事的小娃娃,为啥今天要逃学。
外婆问月宝是不是读不进去书,是不是想和外婆外爷一样当一辈子不识字的泥腿子。
月宝这才抬起小脸。
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她软软的声音轻轻颤颤的,很小声很小声地问抱着自己的外婆:“外婆,我妈妈在哪儿呀?”
她想妈妈了。
特别特别想。
比那天被坏蛋小偷欺负的时候,还要想。
外婆哭着说妈妈要是知道她逃学不回家,肯定会比自己还生气,打得她屁股开花。
月宝摇摇头,一边掉眼泪,一边还抬起仅有的小手给外婆擦眼泪。
“外婆,我不想上学了。”她这句话说得很小声,也很认真。
周秀丽听到这话,气得又要扬手打她。
气她莫名其妙不听话,气她不懂得苏南为了送她上学有多苦多难,气她小孩子脾气又半点都不懂得珍惜……
可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眼前的小孩就只是安安静静地哭,肩膀轻轻耸着,又半点声音都不肯发出来。
她舍不得,也不敢打了。
她怕自己手劲儿大,真把孩子给打坏了。
等和自家男人一起低声下气给村里人一个个道谢又道歉把他们送走后,周秀丽关上门来,擦掉眼泪,沉声问月宝为什么不想去上学。
月宝摇摇头,抱着她那只猫,什么话都不肯跟他们说。
“是不是学校里有小孩欺负你了?”周秀丽的声音有些发狠。
月宝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回应,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秀丽忍着心头的火气,继续问:“难道是老师欺负你了?”
月宝摇了一下头。
周秀丽彻底气狠了,沉声道:“好,你要当哑巴什么都不说是吧?!你不想去上学那就别去上学了!明天开始就跟着我和你外爷去下地挣工分!我倒要看看你在倔什么!!”
说完,她也不管月宝了,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里,还把一旁始终安静不吭声的梁国栋也吼了回去。
“喵~”猫伸出舌头,给小孩舔了舔手背上被打得红肿的那一大片。
月宝被疼得眼眶一红,下意识把小手藏到了背后,闷闷地说:“猫猫,不舔,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