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月宝就会在猫猫的陪伴下,要么在屋子里认认真真跟着光屏一直学习,要么就会和猫猫一起下楼和楼里厂区家属院的小朋友们一起玩。
小孩子其实没什么真挚的友情,但月宝长得白白嫩嫩,小脸小手都会被妈妈洗得干干净净才出门,所以不管是小孩子还是小孩子们的家长,都对新来的月宝抱有几分好奇和善意。
他们会问月宝很多问题。
问她爸爸去了哪里,问她家住在哪里,问她今年几岁啦之类的。
这些问题,在月宝被问之前,妈妈就已经给她复习过一遍答案了。
特别是那个爸爸的问题,月宝现在已经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回答说自己的爸爸死掉了。
反正她没有爸爸。
每当她这么奶声奶气地回答时,就会引起一阵惋惜的沉默和心疼的唏嘘,后来大家都不问了,改往月宝的衣服兜兜里塞吃的。
有的塞几颗花生,有的是一个核桃,还有的家里炒了黄豆也会往月宝的小手里塞几颗,说这东西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放屁还会闹肚子,所以只给她尝尝味儿。
大家都很拮据。
月宝在这里生活适应的很好,自己和猫猫在家里的时候,不会乱跑也不会有危险,因为一整栋楼里大家都互相认识,如果真的有外人,总会被人盯着打量询问的。
虽然这里的小朋友们也有欺负人的,但大家都生活在一起,旁边又总是有大人看顾着,所以没有人会欺负月宝,月宝也认识了很多小朋友,和他们慢慢熟悉了起来。
特别是月宝有一只超级可爱的猫,小朋友们都羡慕极了,总是会借着跟月宝是好朋友的理由,问她能不能摸一摸小猫。
一来二去的,月宝逐渐忘记了在梁家村小学的那十天学习生涯。
苏南和猫其实一直都很担心月宝,所以总是小心观察,直到发现她不会再半夜被噩梦吓哭惊醒,不会睡着睡着突然痉挛抽搐,对比她年龄大的小孩也没那么排斥了以后,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这天中午,昨天放假回家的梁晓军回来了,他坐在小饭桌前,对苏南说着这次回去的收获。
“姐,你那间屋子里的家具那些我都让爸妈收起来了,幸好搬进去不久,还没添置太多家具,不然都不好归置。”
他说着,喝了一口苏南专门给他倒的甜水,又才说:“你那屋子上次我回去就让爸妈帮忙联系人,看谁要买就卖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苏南不急着知道答案,也就附和地接话:“怎么?”
“姐,你绝对想不到是谁想买!”梁晓军神神秘秘地说:“我这次回去听到了都吓我一大跳!竟然是纪乐初那小子,他说他要买,而且出价特别高!”
说着,他伸出食指比了个一。
听到这个名字,苏南却并不意外,只问:“那卖了吗?”
梁晓军瘪嘴:“卖了,不是你说让爸妈和村里人商量着卖吗,还说什么当初修房子的时候是村里支持的,所以要把卖房子的三成拿出来回馈给村里?所以他出价这么高,村长他们当即就拍板卖掉了,剩下的钱都让我给你带回来了。”
说着,他终于把自己小心翼翼提心吊胆揣了一路的钱拿出来交给苏南。
就那间房间,纪乐初这个冤大头给了整整一千块钱。
梁晓军想了一路,怎么都想不通,这会儿就忍不住问:“姐,你说纪乐初那小子他图啥啊?难不成是还想喊你叫姐?还有你也是,拿出三成可就是整整三百块钱,都够再修一间屋子的了……”
反正他觉得村长他们捡了大便宜。
他一想到月宝在村子里可能受的那些委屈,他就心里不舒服极了。
苏南将钱收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纪乐初想不想喊我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肯定住不惯越来越挤的知青点。”
没错,知青点随着下乡的知识青年越来越多,也就变得越来越挤。
就算不是纪乐初出钱,其他知青也会想方设法凑钱把知青点隔壁的苏南家买下来的。
至于为什么要把三成的钱让给村里?
“我本来就占用了村里的地,现在我离开村子了,以后如果因为这个扯皮的话,舅舅舅妈两个人在村里会很难做。”
她只说了这一句。
梁晓军却觉得他姐姐好像还有很多话没说完。
苏南的确没说完。
三百块钱,买断自己和村里这些年的联系,买一个好名声,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赚了。
她这么善良仁义知恩图报的人……将来村子里如果出了什么事儿,大家也不可能赖到她的头上来吧?
苏南想着女儿身上那些用了好几天才消失的伤,还有到现在都还没能完全长好的头发,眼底尽是森冷的寒意。
不过这些情绪,在她抬头时都被收敛的干干净净。
她又问:“对了,快到收粮的时候了吧?”
一提起这个,梁晓君立马来了兴致,点头道:“对,爸说了,估摸着再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地里那些粮食就可以收了,到时候姐你可千万别回去,累人的很,我请假回去就行,今年大家全部都在公社食堂吃饭,我和爸妈三个人下地,怎么都够用了!”
往年这种时候,大家都是自己家里做饭送去地里吃的。
但今年有太多的不一样了。
苏南却笑着摇头,对他说:“这么大的事儿,我也是村子里的一份子,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回去,就算不能下地,也可以去公社食堂帮着做饭挣几个工分。”
闻言,梁晓军挠挠头,有点疑惑,但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于是承诺到时候姐弟二人带着月宝一起回去。
至于回去了住哪儿,以前家里几个人都能住得下,这次回去挤一挤也是一样的。
说得是十天半个月,实际上日子如流水,眨眼就到了大队和村里都需要抢收的时候。
天气仍旧很热,甚至秋老虎的时候比夏天还要热得人烦闷。
月宝坐在食堂的小板凳上,乖乖地守着灶洞里熊熊燃烧的火,即使小脸被热得红扑扑地流汗,也没有离开过屁股下的小板凳。
因为她身边没有猫猫,也没有妈妈。
猫猫和妈妈都叮嘱月宝,要乖乖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月宝也不愿意往外跑,外面肯定有很多小朋友了,她不喜欢他们,所以她宁愿被火烤得流汗,都不肯往外面去。
但她不去,总有人会找过来。
“月宝妹妹……”
梁西宝期期艾艾地从门口探头往里看。
月宝扭头看到她,疑惑地歪了歪头,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快乐开心地喊她“西宝姐姐”。
梁西宝有点小小的伤心,她跨过门槛走进来,拿出藏在背后的手,手里握着一大把狗尾巴草,递到月宝跟前,小声说:“月宝妹妹,这个送给你。”
她们第一次正式认识的时候,她就是用狗尾巴草哄着月宝跟她交朋友的。
可这一次,月宝只是看了看,就摇头跟她说:“不要了,我不喜欢这个~”
梁西宝呆住了,瘪了瘪嘴,难过地问:“你、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当好朋友啦?你突然搬走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哥哥他们说、说你被大家撵出学校,也撵出村子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月宝始终仰着小脸,安安静静地听她讲话。
直到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月宝才摇摇头,脆声反驳:“才不是朋友!”
她盯着梁西宝的眼睛,很认真地重复:“你说,不跟我玩,所以,不是朋友。”
-----------------------
作者有话说:以前的月宝:我好喜欢这个小草!
现在的月宝:我不喜欢这个东西。
猫:宝,干得漂亮![猫爪]
她还只有五岁, 却已经明白了失去一个朋友的难过。
她想跟月宝说,可以重新继续当好朋友,她还想说自己特别怕虫子怕被欺负, 所以那时候才不敢继续和她当朋友。
五岁的小朋友并不能明白什么叫做“不得已”,她以为失去的还能得到,离开的还能回来, 说过的话过去了就跟风一样消失就好。
可月宝并不这么想。
因为月宝比她更早感受到了失去朋友的难过。
两个小朋友两两相望, 一个失落, 一个坚定。
灶洞里燃烧的火焰映照在月宝的眼眸里,似乎也给她点燃了两束灼灼的火焰,两个小朋友并没有爆发任何争吵,也没有说出什么幼稚的绝交这种话,但……从月宝坚定拒绝的那一刻起,她们似乎真正被隔开身处两个世界了。
“喵~”猫甩着尾巴擦过站在门口的梁西宝,径直跳进来跑到月宝的跟前,暖黄的眼瞳亮晶晶暖融融,尾巴也高高翘着, 一副刚做完一件大事忍不住炫耀的欢喜模样。
月宝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猫猫吸引了,她也不嫌脏, 伸手就把猫猫抱到自己怀里, 小手一边rua一边眼睛弯弯地低头往猫猫的肚皮上蹭。
只有猫猫和妈妈在,月宝才能在这个地方感受到心安。
当妈妈也从外面笑着走进来的时候,月宝就更有底气了。
苏南则看向低着头似乎很难过的梁西宝, 温和地笑着喊了她一声, 然后在梁西宝期期艾艾的目光中,从兜里拿了两颗糖放在梁西宝的小手当中。
“这是我专门买回来的糖,西宝也尝尝吧。”
说着, 又笑意吟吟地走过来蹲下,把剩下的糖果都塞到了月宝小小的衣服兜里,温声道:“只剩这几颗了,宝宝揣在兜里,想吃的时候就拿一颗吃,猫猫不能吃糖,不可以喂给它,如果吃不完的话,可以分给其他你喜欢的小朋友,好吗?”
月宝用力地点点头。
然后把手里那颗妈妈已经剥开糖纸的奶糖塞到了妈妈的嘴巴里。
“妈妈先吃~”
厨房里暖意融融,梁西宝捏着两颗糖果,抿着嘴满是伤心地离开了。
至于她带来的那一把狗尾巴草,苏南也看到了,然后在月宝认真剥糖纸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将其投入了熊熊燃烧的灶膛里。
秋收是农民一年之中最忙也最累的时候。
大家全都盼着今年的收成,所以就算再苦再累都忙得热火朝天。
就连小孩子们都是要在地里撅着屁股捡麦穗的,所以一开始有一两个孩子捂着肚子蜷缩着嚷嚷肚子疼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天太热喝了生凉水所以闹肚子了。
谁也没有注意。
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在公社食堂里有越来越多的小孩都捂着肚子惨白着脸又哭又闹的时候,大家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有人匆匆忙忙去队上找医生,可就耽误的这么一会儿时间,竟然越来越多人感到不舒服肚子疼,还有人在食堂里吐了出来,甚至有两个年级小的孩子直接疼到昏厥,躺在地上抽搐个不停。
梁家村所有人都被这个惊变给吓惨了,孩子的家长和犯病的大人手足无措地大声哭嚎着,找村长找支书找队长救命……
原本热闹的食堂里更是乱作一团,加了肉和很多好菜的饭菜根本没人再敢动筷子,大家看向饭菜的眼神惊恐的像是在看毒药。
等医生急匆匆地跑进来,整个梁家村,大人小孩和知青们,加起来几乎三分之二的人都在闹肚子疼头晕想吐。
医生只有一个,一时间也手忙脚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苏南和梁晓军站出来,大声让大家不要乱,一个骑着村长家里的自行车去更近的镇上找医生,一个把混乱吵闹的村里人组织起来,然后井井有条地安排医生先看看那几个昏厥的小孩是怎么回事还有没有救。
等混乱的场面稍微安静有序些后,苏南又赶紧让没有闹肚子疼的村里人把食堂里的碗筷都先收到厨房里去,然后让他们挨个去问那些发病了但还没有特别严重的人,在这之前都吃了些啥。
“肯定是吃啥东西吃坏肚子了!!”有人大声猜测。
也有人惊恐不安:“我、我不记得我吃了啥,咋办,我现在也觉得我肚子有点疼了……我、我不会要死吧?!”
还有人急得嘴上长燎泡:“都安静安静点!先听听这些疼的人都咋说的!!”
也有人给出更明显的猜疑:“我看多半是中午食堂的饭有问题!我后来的,所以都还没来得及吃两口,他们先来吃的吃得多,这才出了问题!”
这话一出,原本就不敢动那些饭菜的人更是离得远远的,好像看不见的毒能从饭碗里长着腿跑到他们嘴巴里一样。
就像当初他们在背后口口声声骂着月宝脏,好像隔着空气月宝都能把他们给玷污了一样。
苏南擦掉额头上因为着急担忧而生出的汗,站在村长身边和他们一起看着医生蹲在地上给那几个小孩挨个检查。
掰开嘴边扯着舌头看舌苔,拉开眼皮打着电筒看眼珠子……
猫蹲在懵懵的月宝和梁西宝两个小孩头顶的房梁上,同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这混乱和恐慌不断蔓延的人群。
他们恐惧不安,他们猜疑不断,他们痛苦哀嚎……
背后那么爱嚼舌根议人长短随意揣测,那嘴巴里烂掉了,就不能再随便说那些肮脏难听的话了吧?
那么喜欢长着年龄和人数欺负霸.-凌月宝,口口声声都骂月宝是傻子是野种是脏东西,那自己也变成头脑混沌的傻子,应该就能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了吧?
可猫和苏南看着这些正在吞食和承受恶果的人,心中却并没能感受到半分的快意。
对于苏南而言,她只是报了仇而已,却并不能让时光倒流,让月宝遭受的一切消失不见。
对于029而言……它在降临这个任务世界后,曾经预设推演了无数种月宝和这个世界主角之间的争斗,甚至想过月宝可能会被主角逼得没有退路没了性命。
可它从没想过,真正来到这个世界后,月宝面临最多的恶意根本就不是来自主角或者苏南的原生家庭,而是这个月宝生长的村落。
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子,村里都是看起来淳朴热情的人,大家见面都打招呼问一句去哪儿吃了没,人与人之间都有各自的情谊牵绊着,一个小村子就像是一个大家族。
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滋生出那么多的恶呢?
那么多的恶,又凭什么全部倾倒在月宝身上呢?
029真的用了很久都没有想通,可它恨这个村子里的人,竟然远比对女主的情绪更加浓烈憎恶。
因为这些恶意比女主的恶意更快更早更迅猛地落在了月宝的身上。
可月宝才3岁。
月宝前一天还开开心心背着外婆缝的小花书包站在讲台上脆声说着自我介绍。
他们的虚假甚至只维持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既然如此,那那些包含了毒药的糖果,也只会维持短暂的甜味。
思索间,大队上请来的这位医生已经站起来了。
他死死皱着眉,猜测说:“你们应该是食物中毒了。”
这时候苏南站出来,礼貌忧虑地说:“我已经让大家把中午食堂的饭菜都打了一份新的出来,您能帮忙看看是什么中毒吗?要是知道中毒的东西是什么,应该就能对症开药了吧?”
她也皱着眉,担忧不已地着急着:“麻烦您快帮忙看看吧,这几个孩子……年龄小,时间拖久了才要命。”
她的一字一句都说在了村里人的心坎上,刚才她和梁晓军站出来,比村长他们更快维持秩序,已经让这些慌得失了分寸的人下意识倚靠她,特别是那几个孩子的家长,此刻更是跟着她的思维,哭喊着求医生赶紧查看饭菜。
医生也知道人命关天,听到苏南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也不跟村长他们多说什么,赶紧跟着苏南去看那些端上来的饭菜。
他握着筷子,一样一样地翻找挑拣——
然后惨白着脸问苏南:“你们、你们还炒了蘑菇?!”
苏南茫然:“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帮忙收拾食堂卫生,做饭备菜的都是其他几个婶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凶狠地滴血的目光直勾勾望向站在一旁惨白着脸慌慌张张的几个戴着围裙的人。
“你们!”医生痛心疾首地指着他们,又夹起盘子里的蘑菇,抖着手吼:“这些蘑菇可是有毒的!!而且炒成这个样子,我就算是想分清楚它们长什么样子都不行!”
连长什么样子的蘑菇都不知道,又该怎么治呢?
他话音刚落,趴在地上抱着孙儿嚎哭的家长就尖叫着朝那几个人扑了上去,一边尖声哭骂一边扯头发拽衣服地撕打在了一起。
医生却还在检查。
然后他又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他从饭碗里刨出米来,米的颜色竟然带着几分红,他嘴唇哆嗦着,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气得,又说这米也不能吃,是坏掉的陈米,是有毒的!
一番话说完,整个食堂内外,不知道多少人开始努力地抠自己的嗓子眼儿,试图把刚吃进去没多久的午饭全给吐出来。
也是这个行为,像是一下子提醒了苏南,她眼睛明亮有神,在医生回神开口之前,先大声问医生:“催吐!医生,给他们催吐可以吗?!既然是吃坏了东西,那把肚子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要命了?!就能活!能活对不对?!!”
她的声音很大,足以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时间所有人都像是被点亮了灵光一样,也不用医生说了,全部都动员了起来,有的去找粪水,有的直接上手抠嗓子眼,有的把自家的小孩倒着拎过来往下拼命地抖——
医生眼神复杂地看了苏南一眼。
这女人,咋每一步都比他先想到呢?
她说得,可都是自己想说的词儿啊!!
这时候梁晓军也终于请回来了两名医生,全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又是一通混乱。
直到夕阳西下,地里的麦子都还没来得及割完,但让人喜极而泣的是,没人死。
那么多中毒的,一个都没死。
村长哆嗦着手惨白着脸,听几名医生连声赞叹苏南,说要不是苏南脑子转得快想出了办法让大家先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了,说不定毒素在肚子里蔓延开后,那些小娃娃就真的要没命了。
不仅是医生们赞叹,那几个差点没了孩子的家里,也一个个全都对苏南感激涕零,抹着眼泪跟苏南道谢,还有要给她跪下磕头的。
不过苏南都拦下了。
她看向同样站在一旁,却脸色复杂的知青们,笑着温声安抚:“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不用特意感谢我,我是叔婶们看着长大的,就算不姓梁,也始终是村子里的一份子,能够平平安安把大家救下来,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
作者有话说:明天加欠下的那一更嗷,本来说今天的,但是我有点沉迷游戏哈哈哈,明天一定!
第71章
一通折腾后, 哭天抹泪的家长们抱着自家的孩子回了家,但这件事的风波,其实才刚刚被掀起了波澜。
无论是后面要找食堂的麻烦, 还是要找村长他们索赔,又或者发现自家孩子有了什么后遗症……
都已经与苏南无关。
“今天那个阵仗可真是吓死人了!”一到家,关上房门后, 周秀丽就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颤声道:“幸好早上走的时候小南想得周到, 晒了两大盆热水,我才想着干完活儿先回来洗个澡再去吃饭,不然我们也不会那么恰好错过了吃饭的正点儿,幸好没去……”
她一想到要是自己家里的人也去了食堂吃饭,吃到了那什么毒蘑菇毒大米的,她真是吓得心都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
苏南闻言,也点头道:“我也吓得不行,幸好我们家都没事儿,不过跟我们一样去晚了的大家也没啥事儿, 不然我们村这会可真是糟大难了。”
梁国栋沉默了一会儿,对媳妇儿说:“要不以后我们还是在自己家里煮饭吃吧, 要是来不及的话, 就早上多蒸两个馍馍带上,这食堂刚开没多久,估计里面还有好多问题呢。”
谁说不是呢。
周秀丽对他的建议完全认可, 转头又操心地叮嘱苏南和梁晓军, 让两个小的以后在城里吃饭也要注意点,要是吃到什么不认识的蘑菇,变了色的大米, 千万不要闭着眼就往肚子里咽。
最后,全家人又一起叮嘱家里最容易乱吃东西的小朋友,让月宝以后吃东西都要问问大人,可别拿到手里什么都往嘴巴里放。
月宝懵懵地点头。
直到洗干净了被妈妈抱到床上,小姑娘还有点呆呆的。
她抱着猫猫,歪头看着妈妈单薄的身影在黑暗中来来回回忙碌收拾着,抿了抿嘴巴,眼神一点点放空。
月宝觉得……有点点奇怪。
因为她今天中午,站在那里的时候,看到那些生病哭闹的小朋友……
每一个她都认识。
全部全部,都是欺负过她的小孩,而那些没有欺负过她的,一个都没有生病。
还有那些说肚子痛的大人们,都是好几个小孩的家长,他们以前骂了妈妈和月宝很多难听的话,又被他们的小孩转头骂给了月宝听。
那些没有骂过的……好像也都没有肚子疼。
“猫猫……”月宝终于忍不住了,低下头,声音软软地问怀里的小猫:“坏蛋们,是遭到报应了吗?”
月宝逃学的那天,猫猫听她说完那些小孩的欺负后,就凶巴巴地大声喵喵叫,说什么恶有恶报,那些小孩迟早会遭报应。
那他们全都生病了,是像猫猫说得那样遭报应了吗?
猫:“……”
它发现,月宝这个小朋友,呆的时候挺呆瓜,可敏锐的时候,也是真机灵啊!
谁都没有看出来的事情,偏偏月宝才三岁就能懵懵懂懂问出来了。
它有点心虚地踩了踩爪子,义正辞严道:“咳!月宝你说得没错!他们就是做了很多坏事,当了坏蛋,所以才会全部一起生病遭报应,所以你以后不可以当做坏事的小朋友喔。”
月宝被唬住了。
乖巧地点头,眼睛亮亮地说:“猫猫,我喜欢报应~”
猫:“……”
你个呆瓜。
等睡到妈妈的怀里去后,小朋友还软绵绵地跟妈妈说自己以后要当一个好孩子,要好好学习,不欺负人,也不干坏事。
苏南温声应着,手心慢慢拍打着小孩蜷缩的脊背,哄着她慢慢平稳了呼吸。
苏南却整晚没睡。
她在脑海里想着自己今天做的事情,还有没有哪里有所遗漏。
她在一周前,就买了农药和糖果,糖果上附带的农药并不致命,但对身体也有很大的损伤。
苏南固然想将那些欺负女儿的小孩都杀了,但她还是克制了自己心底的戾气,所以买了不致命的农药泡了泡那些糖果,提前一周浸泡,过了一周的时间,糖果上早已经没有了太过刺鼻的气味。
她带了两种糖回来,一种是有毒的水果糖,单独装在自己左边的衣兜里,另一种是没毒的水果糖和奶糖混杂着,装在自己右边的衣兜里。
那些蘑菇是村里人一起上山采的,哪怕最近没有雨水,山上郁郁葱葱,树叶掩盖下也有好多能吃的蘑菇和山里的野果子野菜,村里为了节省,菜要么从山上来,要么就是在村里各家采买一些萝卜白菜的,所以蘑菇反而是餐桌上的美味。
苏南没混多少进去,比农药的毒性还轻,但其中有一种会让人口舌生疮,腹部也绞痛不已。
至于染了色的陈米……那是假的。
因为那是真要命的东西,大米都在同一锅里蒸煮,苏南没想要全村人的命,所以丢进去了一把被自己用蔬菜汁提前跑过的米,零零散散的,在锅里就不那么起眼了,医生翻看的时候却能一眼找到。
最容易露馅的,是那些糖。
但苏南给村里每个小孩都发了糖,而且糖是到了嘴巴里慢慢融化着咽下去的,所以就算是催吐,呕吐物里也找不到糖果的踪影。
如果非要说吃了糖中毒的话,那其他同样吃了糖的小孩为什么没有中毒?
如果有人说是奶糖没毒水果糖有毒,可自己也给了很多小孩没毒的水果糖,所以也不能作为指认的证据。
而自己县城里的家里,那瓶农药她拿回来泡完糖后就全部处理干净了,就连那瓶农药,都是她提前半个月在另一个村镇上的供销社买的,那时候很多人都在买农药,因为地里庄稼要除草,集体的地不用,但自家的自留地得用,所以她混在其中并不引人注意,更何况她买的不只是一瓶药,还买了别的东西,也没让供销社的人看清自己的脸。
虽然算不上万无一失,但苏南已经尽量将所有可能暴露的细节都处理了。
再加上今天她是最先站出来组织秩序,又是最先想到用催吐来救人的,所以大家本能的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只会比以往更加信任和感激她。
想清这一切,苏南放慢了扇扇子的动作,摸了摸怀里小朋友睡得温热的软嫩小脸,心底一片柔软。
她不愿意害谁,可月宝收到的那些伤害已然抹消不去,那就只能让罪魁祸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就算可能会面临被发现的后果,她也绝不后悔。
猫不知道苏南在想什么。
但苏南没睡着,它也没睡着。
它蜷缩在床尾,点开只有自己和月宝才能看到的系统光屏,看着上面经过苏南一通操作后,竟然前进了一大截,已经攀升到27%的任务进度条,总觉得按这种速度下去,可能这个世界又没有月宝发挥的余地了。
明明月宝什么都没有做。
明明今天这事儿和纪乐舒似乎没有半点关系。
可当苏南得到村里认可和感激的时候,与纪乐舒相关的任务却增长了许多。
这是为什么呢?
029有点不得其解,是因为苏南在村里的声望压过了纪乐舒吗?
还是说,那些同样被苏南救了的知青们,因为认可和愧疚苏南,所以对纪乐舒的喜爱值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