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寡妇流放养崽日常by小乔且中路
小乔且中路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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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珠见此,连忙安慰道:“从来都只听得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一句歇后语,大家就知道黄鼠狼爱吃鸡,其实黄鼠狼是以肉为主?的杂食动物,而?许多小动物都在?他们?的食谱上。”
“娘刚才说?的鹌鹑麻雀这?些也是么??”小晚问出心中的疑惑,这?些可是有翅膀的,能飞能上天,这?黄鼠狼怎么?抓?
难道黄鼠狼的速度能比猫儿?还快?
谢明珠点着?头,“这?些的确在?它们?的食谱上,不过它们?食谱里?,小型啮齿类动物占了五分之四,比如田鼠家鼠等,说?它们?是捕鼠能手,也不为过。”
而?且这?些耗子,几乎都出现在?农田和居民区,说?起来这?些黄鼠狼,其实是为民除害。
至于那?些什么?鸟类或是青蛙的,其实它们?很少吃。
偷鸡就更少了,那?是下?下?策,实在?没得吃的了。
毕竟这?太危险了,现在?院子里?这?些黄鼠狼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帮孩子听得认真,只不过小时最后总结,“它们?竟然比酱油罐厉害。”
好巧不巧,这?会儿?酱油罐正好和萧遥子回来了,萧遥子身上还挂着?好几条昏过去的黄鼠狼。
很显然酱油罐听到了小时的这?话,友谊的小船就此破裂,谢明珠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猫儿?的情绪。
但见它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吃惊,估计没有想到自己的能力遭到了最好的小伙伴的嘲讽,随后就朝小时愤怒地喵了几声,忽然顺着?扶手冲上楼来,往小时扑去。
不过它并未伤害小时,而?是借机从小时肩膀上跳过的时候,狠狠踩了小时两脚。
这?报复举动幼稚又明显,忍得一行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时则有些心虚,连忙追着?去哄,“哎,酱油罐你别跑啊,我就是打?个比方,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厉害的。”
但是这?些话,和亡羊补牢差不多,能有多大的效果?
而?楼下?的萧遥子则很兴奋,“大的几乎都抓了,小的还在?洞里?,刚才我追去,也找到了它们?的老巢,应该搬来还不算太久,窝不深,明天我过去直接挖了。”然后将这?些黄鼠狼全都装进白天早就准备好的笼子里?。
乐呵呵的,没想到还能睡个早觉。
不过宴哥儿?他们?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连忙围上来询问,是否真要将这?些黄鼠狼送箐林去。
“自然送箐林。”没有那?么?多猫给他们?,将这?些黄鼠狼抓过去,够吃一阵子了。萧遥子甚至都想好了,等箐林不需要了,自己再给抓到别处去,反正哪里?需要哪里?搬。
如此,这?些黄鼠狼,也算是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接下?来几日,谢明珠忙她的制糖坊,连日都有荻蔗送来,她也就没着?急提炼白糖了,不过库房里?则一筐筐糖砖堆得犹如小山丘。
月之羡那?边杂货铺也顺利开启,他的口碑没得二话,一开张生?意就十分火爆,自己在?铺子里?忙了两天,实在?是遭不住,急急忙忙去雇了个账房来,这?才得空抽身。
首饰铺子那?边,谢明珠也没空,是谢矅和庄如梦一起张罗的。
开张那?日,方爱德夫妻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跑来闹了一场,嚷着?是谢矅的铺子,那?就是他们?方家的,要她转送给方天宝。
好在?很快就被衙差给带走了,半点风浪没荡起。
原本闻讯而?去的谢明珠,倒白跑了一趟。
不过既然都从糖坊抽身回来了,谢明珠也不打?算回去了,而?是选择家里?去。
这?两日高强度劳作,她也想休息一会儿?。
然还没到家中,就见着?大门口不远处停放着?的陌生?马车,一个抱着?剑,气度英姿飒爽的少女正候在?车旁。
有着?这?等气质非凡的女护卫在?身边,谢明珠几乎就立即猜到了车里?是何人?。
只不过有些疑惑,这?不早不晚的,她怎来家里?了?而?且这?会儿?守在?门口,很显然家里?没人?,她竟然就这?样等着?在?这?里?,倒是奇怪。
而?那?女护卫已经?看到了谢明珠,抱拳朝她打?了个招呼,转身就朝着?马车去,很快便扶着?车里?的人?下?来。
谢明珠终是见到了这?位真郡主?,和柳颂凌那?个假郡主?不但是容貌上更胜一筹,便是气质也非柳颂凌能比。
让谢明珠心底也忍不住感慨,果然,这?假的就是假的!
而?谢明珠对李天凤其实并不熟悉,虽然自己一家收了她不少金子,但这?一直没空去拜访,到底是让谢明珠觉得有些失礼。
尤其是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
所以一脸歉意,忙上前?行礼,罪妇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先被李天凤上前?一步给扶住,“都是自家人?,小婶不必讲究外头那?些虚礼,何况您是长辈,要行礼也该是我来。”
李天凤一脸谦逊,倒也不作假,且满脸真诚,不过对于谢明珠的容貌,还是有些吃惊。
虽然早就知道谢明珠很美,不然的话,怎么?能叫月之羡这?个有着?谪仙容貌的少年对她死心塌地?
果然好看的人?只和好看的人?玩。
谢明珠听着?她的话,还真要给自己行礼,也赶紧拦住她,“我这?里?也不讲究。你可是来找老头子的?”
李天凤摇着?头,含笑看着?谢明珠,“我就是来找小婶的,本欲去制糖坊,听得你已回来,我便先过来等您。”
找自己?谢明珠心中疑惑,不过还是先上前?去开门,篱笆里?听到自己声音的小黑爱国嗓子都要喊冒烟了。
门一开,里?头的小黑和爱国立即就冲出来,不过并没有冲李天凤主?仆二人?叫唤,显然那?日李天凤来,它们?已经?记住了气味,这?围着?转了一圈,就进院子里?去,各自找阴凉的地方趴着?。
“先上楼喝口茶水。”谢明珠抬手请李天凤主?仆进门,她那?女护卫却留在?了马车旁。“那?位姑娘呢?”
“小婶不用管她。”李天凤笑意盈盈地跟在?她身后。
如此,谢明珠便没多说?,心想也是,人?家是郡主?,万一自己给喊上楼来了,一会儿?有刺客躲在?马车里?那?怎么?办?
不过转而?又一想,那?这?李天凤就不担心,一会儿?有人?在?凉台上刺杀她么??
她正想着?,忽然听得李天凤爽朗笑声传来,“小婶,我只是个普通的郡主?,没有人?将我放在?心上,怎么?可能会跑这?么?远来杀我?”
谢明珠一时有些尴尬,自己脸上的表情有那?么?明显么??干干笑了一声,“我看话本子里?都这?样写的。”
说?话间,两人?上了楼,谢明珠请她上座,重新换了新茶具来,又将井里?的凉茶取出,与她倒了一杯,也是开门见山问,“不知郡主?今日找我,可有什么?事差遣?”
清凉的茶水入喉,李天凤觉得身上的热气散了不少,“小婶此话实在?见外了,何况您的本事,侄女只有来请您求您的,怎敢差遣?”
不对啊,谢明珠想着?就算是看在?王机子的面?上,但这?李天凤对自己也未免客气得有些过分了?莫不是精盐的事情,王机子给她说?了?
一面?回着?她的话,“如此,那?郡主?不妨直接开口。”
其实李天凤不为盐来,只忧心如今城中这?忽然膨胀起来的人?口,虽然有足够的地方安顿,但接下?来怎么?生?活却是大问题。
更何况还有人?源源不断而?来。
种地是不能出头,这?点她这?十几年的人?生?已经?验证过了。
哪怕是到现在?,自己掌间锄头留下?的茧都还未褪去。
所以她不打?算让自己的老百姓们?只靠种地果腹,想让他们?过得更富裕些。
但城墙总有一日会修完,各家的房屋也会建好,到时候大批的人?就没了活计,少了一大笔收入,吃饭又只能重新盯着?地里?那?几亩地。
这?样的日子,怎么?能算是过日子呢?那?就是一个活着?,仅仅活着?而?已。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人?不能闲下?来,自己当初那?村子里?,一入了冬,没法下?地,外头也不好寻活计,男人?们?就都聚集在?村头,然后开始喝酒赌博。
喝多了起纷争,跟别人?打?,或是回家打?女人?,日子过得混混浊浊的。
或是一年到头的收入,没等到过年,就转手输了出去。
想到这?些,忧愁地叹了口气,“旁人?都怕提起我的从前?,恐我生?气,其实我并不恼,反而?正是因为这?十几年在?乡下?生?活的经?历,让我更清楚老百姓们?的日子有多艰难。”
说?到这?里?,她抬头朝谢明珠看过去,“我其实来找小婶之前?,去找了小师叔,不过小师叔让我来寻小婶您,说?您一定能给我解惑。”
谢明珠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她嘴里?的小师叔是谁?愣了片刻,才想起是月之羡。
还是有些没怎么?适应这?个身份。
不过也越发好奇起来,“你有什么?困惑么??”
李天凤点着?头,半点不觉得难为情,“我娘身边的那?些人?,实在?是惹人?厌恶,他们?看不上我,但偏又有些本事在?身上,可以帮到我娘,我不能意气用事赶走他们?,只能给他们?证明,我并没有他们?所以为的那?般差劲。”
谢明珠看她说?着?,语气里?逐渐夹杂的不甘,自然也明白了这?就是个想争口气,想证明自己的孩子。
可是,大可不必啊!她才多大,这?年纪十七?虽然和她一样的不少姑娘都在?准备做娘,甚至已经?做了娘,然在?自己的眼里?,都才是高中毕业而?已。
梦想用不着?这?样大,担子也不用挑这?么?重。
只不过对上李天凤的双目,谢明珠那?拒绝的话也没法说?出口,不过还是有些疑惑:“那?你怎么?不找老爷子他们??”
“他们?就知道读书,讲道理,可我想要钱,我娘给的金矿根本不能动,我带来的粮食和银票总有尽时。”果然,要是皇室里?娇养出来的公?主?郡主?,是绝对不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想要钱的话。
也只有在?民间受过百苦的李天凤,才能如此坦诚。
看似俗不可耐,可这?要活着?,又有哪一样离得开钱呢?
而?老头子他们?,的确对于赚钱不大擅长,他们?更多是能让大家的精神方面?得到富足。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谢明珠想,她既然想到了来找月之羡和自己,肯定也是心里?有点想法吧?
可是谢明珠忘记了,这?是个被找回来才一年而?已的郡主?,早前?她还在?乡下?苦苦求生?,险些就被养父母送到乡绅家里?做妾的可怜小村姑。
哪怕这?一年里?,开阳长公?主?已经?不断聘请名师教导,但不是人?人?都是月之羡那?种天才一点就通,所以说?到底,她还是个懵懂小姑娘。
只是有一颗灼热滚烫的心,如同那?些初踏步进入仕途的年轻官员们?,积极向上未被尘埃所染,以天下?百姓为己任。
于是她摇着?头,一脸认真又满怀期待地看着?谢明珠,“没有。”
“额,那?衙门那?边,你手底下?的幕僚们?,又都什么?建议?”总不能李天凤没有想法,那?样一帮人?还半点想法都没有吧?
“他们?说?,不行的话,将盐场接过手里?来,但这?不大可能,而?且就算是接到手里?来,也没法给大部分人?提供岗位。要不就是自己买船组织人?出海打?渔,这?个倒也可行,但玉州来的百姓们?大部分惧水,尤其是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所以这?个岗位,也只能是本地人?能胜任。
可说?来说?去,现在?她就是要为玉州来的这?些老百姓们?考虑。
谢明珠怀疑,李天凤身边这?些幕僚,应该都是养尊处优之辈,不然的话,不可能提出这?样没有建设性的建议。
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婶您也觉得不行么??”这?让李天凤一下?感觉到了谢明珠的嫌弃。
谢明珠斟了杯热茶,指尖抵着?温热的杯壁,深吸一口气,语气沉了几分:“经?济从来不是这?么?做的。你知道,怎么?才能让老百姓手里?的钱‘活’起来吗?”
李天凤仍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谢明珠的目光扫过屋中,最后落在?李天凤的衣襟上,指尖轻轻一点:“就说?你身上这?件衣裳。老百姓种出苎麻,靠卖麻换钱;商人?收了苎麻,要把它做成布匹 。可这?活儿?繁琐,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得雇工人?,纺纱的、织布的,各司其职。等布织好了,再拿去卖。买布的人?里?,可能是种麻的农户,可能是染坊的工匠,也可能是从不沾农活的富户。”
她顿了顿,又道:“当然,种麻的农户自己也能把苎麻织成布。可这?样一来,一家一户就那?么?点产量,既没法给旁人?添个营生?,布也卖不出规模,这?钱啊,就成了死钱,转不动。”
李天凤眨了眨眼,混沌的脑子忽然亮了些,眼里?迸出惊喜:“小婶的意思我好像懂了!不管是穿衣吃饭、住房行路,咱们?广茂县都能自己造、自己供,不用去求外面?。这?样一来,银子就都在?咱们?县里?转,不往外流了!”本地的物资完全有这?个资格。
说?不定做得好了,还能把外头的银子也招进来。
谢明珠见她一点就透,心想其实还是很聪明的,大抵是她身边没人?这?样讲过,所以被困住,没想到这?些罢了。“正是这?个理。农耕种植虽才是百姓的根本,但光靠农耕不够,生?产和买卖也得跟上。”
有了生?产,才能给百姓添饭碗;大家赚了钱,才有底气买东西,商业才能旺起来。
这?钱,才算真的活了。

第123章
李天凤眼中?的光亮越来?越盛,攥紧了手:“小婶,我彻底懂了!我这?就回去让人拟文书。先前说的免百姓赋税要?办,现在更要?鼓励大家?干事创业!不管是开工坊、办食肆酒楼,还是摆小摊做小买卖,不分规模大小,全都给一样的优惠政策!”
她越说越明了:“一座城哪能只靠种地的农夫和士人撑着?不然为?何要?分士农工商?旁人都重士重农,把工匠和商人看得低贱,可?没了他们,城里该多?空荡?农夫种的粮食运不到士人手里,地里的苎麻也变不成布匹穿在身上。他们是这?城池、这?社会的连系纽带,哪该被轻看?”
此刻李天凤只觉脑子清明通透,像拨云见日般,多?日困扰她的广茂县未来?走向、百姓可?持续生计的难题,一下全有了答案。
她对谢明珠满心感激,千言万语此刻都顾不上说,只恭恭敬敬躬身行了个大礼:“多?谢小婶!我和广茂县能有您,真?是天大的福气!”
说罢便匆匆告辞,脚步都带着急切。
谢明珠没拦着。
她瞧得出来?,此刻李天凤心里定已绘好蓝图,雄心万丈。
果不其然,很快就听得一个玉州人联合了几个书生,在城北建起了造纸厂。
从?前广茂县读书人少,纸张需求低,全靠外埠进货倒也够用。可?如今识字的人越来?越多?,单靠外购根本供不上,运费还得买家?卖家?分摊,两边都不乐意。
这?造纸厂一开,单是省了运费,纸价就便宜了不少,一下就抓住了商机。
且纸张质量也不比外面差,一时间?客人也是纷纷赞赏,招牌一下就打响了。
自此之后,城北一带工坊接连兴起,为?从?玉州赶来?的百姓提供了无数活计。
这?一切,都多?亏了李天凤大力扶持工商业,凡事都大开方便之门。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谢明珠总想起自己?那个时代,九十年代初沿海地区蓬勃发展的模样。
大概,就是这?样的吧,人人都充满了精神和干劲,处处都热火朝天的。
这?般忙碌了一个多?月,城里和周边的荻蔗总算收完,农户们又忙着翻地,准备接着种下一季。
荻蔗换了钱揣口?袋里,这?一次也不用衙门那边派人催促,他们比谁都要?积极。
而偏远村寨里的荻蔗,则是以?一车车蔗糖砖的形式送来?。
谢明珠这?制糖坊里的白糖,也终于?要?提上日程了。
夜里刚下过?一场小雨,凉风习习,街上的摊贩又重新支起了摊子,叫卖声很快融进熙熙攘攘的热闹里。
月之羡牵着谢明珠的手,停在一个油纸伞摊位前 。
先前城里也有油纸伞卖,只不过?仅杂货铺里售卖,而且款式单价格还贵。因此当然选择蓑衣戴斗笠这?种性价比更低的。
可?如今来?了玉州的专业伞匠,手艺精湛,不管是全开还是半开的油纸伞都做得精美,价格还公道,更要?紧的是,还能按客人要?求订制伞面图案。
月之羡正是瞧见摊位旁的订制牌子,才拉着谢明珠过?来?的。
“你铺子里不是也有伞?” 谢明珠看着摊上的伞,忍不住替月之羡铺里的货发愁,只怕往后不好卖了。
他一个做掌柜的,都更偏向于?这?外面的油纸伞摊,那就更不用说其他客人了。
“你看,咱们给孩子们每人订一把。” 月之羡指着牌子,语气带着几分雀跃。心想这?掌柜的也是个妙人,喜欢那首饰铺子里才挂出接款式订制,他这?里就紧随其后,还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
谢明珠这?才留意到 “接受订制” 四个字,暗叹这?掌柜思路挺前卫,更惊讶月之羡的细心。
家?里孩子多?,平日出门用的伞都一样,带去书院再和同窗们的置放一处,回头总拿错,坏了也没人认,订制一把带专属图案的,确实能解决这?诸多?麻烦。
“两位是要?买伞?” 不说他俩气质怎样,就凭着这?张脸,摊主也不敢怠慢,热情地迎上来?,又瞥见他们盯着订制牌子,忙补充道,“若是有喜欢的图案,跟小的说,三?五天就能送到府上!这?天气热,桐油干得快,出货快得很。”
月之羡点头:“可?有纸笔?”
“有!有!” 如今城里有了造纸厂,纸张也不贵,摊主爽快地拿出纸和炭笔,又从?摊位下摸出两张小竹凳,引着二人到后面墙根的桌子旁:“颜色偏好也能写在边上,您二位坐着慢慢画。”
谢明珠刚才就发现,墙根下坐着一排人,背对着街,一个个垂着头认认真真?的。
原以为是歇脚吃东西的。
没想到竟是来订制伞面的客人。
惊讶这?生意好之余,夫妻二人找了个空位坐下,头挨着头小声商议。
给小时订伞最是简单。先前小时得罪了酱油罐,虽说和好了,感情却不如从?前,显然酱油罐还没彻底消气。
谢明珠便想着,给小时画一把有着酱油罐的伞,也算讨个巧。
没准这?一人一猫的感情,就恢复如初了。
小晴字写得好,谢明珠起初想让她写幅字留在伞上,转念又怕太张扬 ,毕竟学堂里不少孩子才刚学写字,笔画歪歪扭扭的,和小时不相上下,这?一对比反倒拉仇恨,便改了主意,画了幅月桂图,正好应了小晴的生辰。
宴哥儿、小晚、小暖的图案,是月之羡拿的主意,分别是山河图、海潮大鱼和日落图。谢明珠瞥了眼图纸,忍不住用眼神审视他:“你确定孩子们喜欢?不是你自己?喜欢?”
“不喜欢下次再做呗,掌柜的又不只做一天生意 ,有什么要?紧的。” 月之羡早有打算 。
孩子们要?是不爱,他就自己?用,车上、杂货铺、家?里各放一把,正好备用。
说着,他又画了棵相思树,从?正中?间?轻轻撕开,好好的一棵相思树就此一分为?二。
他递了一张给谢明珠:“媳妇,咱们俩也各做一把。”
谢明珠一下就懂了 ,这?是要?做 “情侣款”。心里暗自受用,嘴上却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
“怕什么?咱们是夫妻,光明正大的。” 月之羡理直气壮,眼神里满是期待,又瞥见谢明珠已然有些意动,便趁热打铁,催促着她:“做吧做吧,赶紧把图给掌柜的,咱们也早点回家?。”
“行吧。”谢明珠的糖坊明天就要?提炼白糖,今晚就工坊里都收拾好了,几口?大锅和过?滤架子也准备好,所以?也没像是日落后就归家?。
月之羡方来?接她。
忙了近一个月,广茂县早已换了模样,可?谢明珠和月之羡夫妻俩,倒还没来?得及好好逛逛。
恰逢雨后天凉,二人便手牵着手,慢悠悠往街上走去。
离了油纸伞摊,隔壁便是卖扇子的摊位。
木扇、纸扇、团扇、蒲扇摆了满满一摊,样式比月之羡杂货铺里的还多?。
谢明珠看得心动,实在没忍住想花销的冲动,挑了两把绣着缠枝纹的团扇。
这?一路左看右望的,不觉间?竟然走着到了鹿角街附近,原本就算是热闹的街上,忽然涌来?一群人,个个神采飞扬,嘴里都念着 “花怜芳” 三?个字。
谢明珠一头雾水,压根没听过?这?号人物?。
最近能人辈出的,也就是李天凤身边的那些幕僚,她在那日来?找谢明珠后,身边就来?了那擅长各自领域的人才,甚至连种地的都有。
但?也没听过?有这?人。
下意识拽了拽月之羡的手:“是天凤身边的人?还是……” 话到嘴边又顿住 ,这?名字好像不是头回听,前几日在家?,孩子们似乎也提过?。12
月之羡见她茫然模样,低低笑出了声:“瞧瞧你,整日扎在糖坊里,连花怜芳的名号都不知道。”
他抬手指了指鹿角街方向,“说起来?,这?事儿还跟你有些关系呢!一个月前你不是把那边的院子租给玉祥堂的秦掌柜了?这?花怜芳就是他手下的角儿,半月前唱了一出《花前月下》,如今在广茂县可?是名声大噪。”
虽然他也没那闲工夫去听,但?在家?的时候,孩子们一直在说,很显然也想去看热闹,心里便也盘算着,等下次花怜芳再上台的时候,定然要?抽个空来?带孩子们去看看。
谢明珠早把租院子的事抛到了脑后 ,她手里院子多?,大多?租了出去,哪还记得什么秦掌柜、玉祥堂?
但?看着眼前这?些人一脸意犹未尽的兴奋劲儿,显然是刚从?戏园回来?的。
这?让即便对戏曲没什么兴趣的她,也忍不住好奇:“哪天得空,咱们也来?凑个热闹?”
夫妻俩说着话,依旧手牵着手往家?走。
他们本就相貌出众,广茂县大半人都认识,这?般当众牵着手,好得得像一个人,引得不少路人偷偷打量。
看得月之羡心惊胆颤的,生怕媳妇不好意思,一把将自己?给甩开。
但?谢明珠哪里会得别扭 ?牵手而已,小情侣不都这?样么?何况广茂县民风开放,大方些反倒自在。
而且,他俩现在可?是夫妻,怕什么。
快到衙门时,远远就看见门口?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
月之羡见此,啧啧感叹:“现在的衙门,可?真?是跟着李天凤水涨船高,连灯笼都挂上了。”换作从?前,天黑后早黑灯瞎火了,哪还能通宵亮着。
“阿羡!明珠!”
黑巷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喊,夫妻俩停下脚步回头,只见阿坎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阿坎本是衙门老人,从?前三?班六房凑不齐,他也忙得跟陀螺一样转,很少见着他的面。
如今李天凤来?了,倒没轻怠他们这?些旧人,反而委以?重任。
眼下还安排他负责修建钟楼、鼓楼和望火台,手底下还管着上百号工匠,比陈县令从?前都要?风光几分。
可?现在阿坎脸上不但?半点没有被重用的喜色,反倒满是愁容,见了他们就像见了救星:“阿羡、明珠,你们帮我跟郡主说说吧!她肯重用我,我心里感激,可?也别往死里用啊!我家?阿逖和扁扁还小,你嫂子也年轻,我要?是累垮了,他们可?怎么办?”
夫妻俩都愣了 。
这?的重要?还不好?他怎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月之羡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坎哥,这?不是好事吗?你手底下有百号人,又不用你亲自动手,不过?是监监工罢了。而且不是还有方主簿帮你?” 他记得李天凤还特意给他们配了车,按理说不该这?么累。
不过?想了想街上现在人来?人往,车哪里有人快?那车如今反倒是成了摆设。
而一提方主簿,阿坎脸色更难看了:“他第二天就说心口?疼,我想着他有心疾,怕他倒在工地上,便让他回了衙门。哪知道他一回去就没影了,只剩我一个人东奔西?跑。”
谢明珠看着他胡子拉碴、眼底青黑的模样,知道他是真?忙不过?来?。但?方主簿的病是真?是假不好说,毕竟人家?那是心疾,说犯就犯。
显然指望不上了,便提议:“你直接去求郡主,让她再派两个人帮你便是,她也不是不听劝的人。”
“我去过?了,她说没人能抽得开身。” 阿坎摇着头,语气里满是无奈。对郡主她倒是没二话,自己?这?里缺什么短什么,只要?写得清楚说得明白,她立即就批了。
但?要?是人就是两个字:没有!
怎会抽不开?她身边这?一阵子可?是来?了不少能工巧匠。城里虽忙,也不至于?连两个人都抽不出?
谢明珠心中?正疑惑着,一旁月之羡开了口?:“最近她还在张罗疏通丽水呢!说风就是雨。”
阿坎好些天没去衙门,压根不知道这?事。一听 “疏通丽水”,他悬着的心彻底沉了:“要?是这?样,我更指望不上人了 。”那丽水疏通,没个一年半载哪能完?
夫妻俩也没了办法,月之羡只得又宽慰道:“阿坎哥,你从?前总说空有抱负,如今机会来?了,就别抱怨了。你想想,这?钟楼鼓楼要?是能存千百年,后世子孙在碑上看到你的名字,也算名垂千古了。”
可?阿坎现在哪还想要?名垂千古,只盼着能回家?好好睡一觉。
见夫妻俩也帮不上忙,他叹着气,又匆匆往工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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