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小的有貔貅把件,吊坠平安扣、路路通。
牛大福这祖上的雕刻手艺也不知究竟是?来源于哪一派,此刻谢明珠见他拿出来的这些摆件里,集其了阴雕、圆雕、浮雕、镂雕等技法。
而且为了更方便?买家?,这些雕刻小件都没?有上漆,只做了防虫处理。
这就更方便?买家?根据自己的喜好上漆。
比如那金蟾,以牛大福的雕刻手艺,刷上一层金漆,只怕这金蝉就像顷刻间?仿佛注入灵魂,栩栩如生?。
至于那观音像,更不用多说?。
但他拿了原色来,仅仅只是?因为他这里条件有限,没?有办法上漆,所以给谢明珠的时候有些忐忑不安。
“明珠,你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广茂县就只有这条件了。”
谢明珠闻言反而开心笑起来,“我这些天总觉得有一件事情要告知你,但每次想与你说?,偏又总是?想不起来。如今看到这些物件,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她正是?想着要叮嘱牛大福,莫要自作主张给这些物件上漆。
那样的话简直是?画蛇添足。
而此刻的牛大福一脸不解。
只听谢明珠说?道:“你不知道那些富贵人家?,凡事都精益求精,只要图一个精巧,你若是?给他上了色,不说?别的,只说?这些屏风就是?废物一堆了。”
那些屏风雕的精细,没?有巴掌大的页面上,花鸟鱼虫栩栩如生?。
这要是?把颜色准备齐全,一层层涂上去?,只怕真要画个以假乱真。
所以,谢明珠敢保证这些屏风是?最先卖出去?的。
因为只要一朵花的颜色不一样,那每一架屏风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有钱人追求的恰恰是?,钱你也买不到一模一样的。
这还?要多亏于原主,到底出生?在?经商世家?,这多少是有些遗传到了祖辈对于上流市场的洞察。
加上后来又在镇北侯府里做了几年的主母,虽然身份被嫌弃,没?有真正进入这上流社会,但到底还?要与之来往,逢年过节,或是?红白喜事过寿等,侯府多少是要备些礼物送过去。
因此现在?谢明珠总结下来,也知道什么才是?别出心裁,最得这些有钱人的喜欢。
金银珠宝,锦衣玉食,到了一定的富贵程度,这些东西?再作礼物送去?,便?不是?那么诚心了,尤其是?对于豪门望族来说?。
这顾州虽地界与岭南相接,但却没有岭南的毒瘴横生与炎热,反而四?季如春,桑田万亩,稻香连绵千里,乃一富庶之地。
那卫无歇又从顾州而来,谢明珠听着他说?,这顾州好像如同自己世界那里的余杭一带。
如此说?来,哪里还?会缺什么名门望族?
果然,一问那卫无歇,他也知晓一二。
这再有一个多月,就是?这顾州一处望族虞家?老?太君的寿辰了。
谢明珠看到牛大福送来的这些原色屏风后,立即就想到了商机。
当下将牛大福送走后,自是?与月之羡交代?,“你到了顾州以后,沿途在?各处城池草市休息,若是?这药材有人问,价格合适你就直接出,至于这些摆件,你先不要急,可直接带往州府去?。”
月之羡还?以为,要留到最后的是?那沉香木,谁知道媳妇竟然着重交代?这些摆件,一时也认真起来,“所以这些才是?这次我去?顾州真正要卖的东西??”
谢明珠点着头,“不是?你要卖的东西?,有可能我们?打响名声,就要靠这些木件。”
这话引得卫无歇也忍不住朝谢明珠投递来了疑惑的目光,经过他这些日子的观察,也知道不能以寻常妇人的目光来看待谢明珠。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以为一堆木雕小件就能打响名声。
就算是?这些东西?卖好了,能赚得几个银钱,但也不至于说?,以后就要靠这些木雕小件。
如今他倒是?好奇,谢明珠要怎么个卖法?
谢明珠这会儿已?经在?脑子里构想出了一套购卖法子,走的就是?高端路线,对上月之羡一脸认真的表情,觉得孺子可教?也。
年纪小就是?好,服管教?又听话。
而谢明珠让他到了顾州的州府,就直接让他去?各处珍宝阁门口蹲点,等那虞家?公子小姐。
卫无歇皱眉,“你想让他们?买这木件去?送给老?太君作为寿礼?”
谢明珠点头,“正是?。”
“不可能。”卫无歇直接一口否定,“你知道虞家?到底多有钱么?说?是?虞半国也不过份,那虞老?太君从出生?就含着金钥匙,什么世间?珍宝没?有见过?”
谢明珠笑了,“我自然知道,你忘记我家?原本是?作甚的了?”
“既是?知道,你怎么指望他们?家?的后辈会买这木头做的破玩意儿?”这木头即便?是?红木,可有更好的沉香木紫檀木。
人家?凭什么要买这寻常的红木?
月之羡听着媳妇说?的有道理,但是?卫无歇说?的,似乎也没?错,一时也是?看懵了。
但也不着急发言,只关注他俩如何辩论。
如今倒像是?个认真听话的乖学生?。
谢明珠一脸自信,“我只问你,就对你家?而言,你生?辰别人送你百八十两,你心里如何?可是?喜悦?可又能记得住送此礼者姓甚名谁?”
说?来卫无歇现在?身无分文,前些天还?为了买几只生?蛋的母鸡,管杨德发借钱,这会儿却是?一脸傲然,“八百十两,也好意思?挂礼?”
这语气之中,满是?鄙夷姿态。
谢明珠便?笑了,“既如此,那你怎么不知道,别人送的珍宝玉器,于虞老?太君而言,是?不是?也如此?”
卫无歇一下被她这话愣住了,呆在?了原地。
原本在?楼下玩耍的四?姐妹听着楼上激烈的辩论声,也都忍不住好奇地上楼来。
这一阵子的相处,她们?还?是?挺喜欢这个卫小舅的,会给她们?梳头煮饭,带她们?打猪草,喂鸡鸭鹅,给菜浇水等等。
所以一时之间?,看到卫无歇这表情,还?以为是?受到爹娘的欺负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卫无歇说?几句好话缓和一下。
就听到谢明珠说?,“所以,返璞归真。小辈送什么金银玉石,那眼界还?能比得过老?太君去?不是??自然如此,倒不如就主打一个孝心,小姐可以女红祈福抄经等,公子以谢诗作画,可是?年年相似,又有什么新意?”
那月之羡要说?,到底是?有颗聪明的脑子,可惜是?生?在?了银月滩,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将来会有什么造化呢!
此刻听到这里,拿起那筐里一架屏风,立即就起身,“如此,我只需要在?他们?去?往珍宝阁的时候,拦住卖出一架屏风,劝说?他们?自己上色,送给老?太太便?可。”新意心意诚心孝心,一次全达到。
毕竟这些木雕小件之精巧,上漆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这木屏风上,花鸟鱼虫,只怕数十种颜色呢!
谢明珠给了个赞赏的眼神?,“不错,不过切记,只能卖一架,多的不能再有。”
“这又是?为何?”好不容易人家?过寿赶上了,月之羡有点没?明白,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全卖完。
这会儿卫无歇倒是?反应过来了,“物以稀为贵,凡事就图个新鲜,老?太太喜欢,隔天自然会传遍满城,到时候有的人找你买,价格只高不低。”
月之羡恍然大悟,“我懂了。”
几个小丫头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来来回回,表示没?动。
可惜现在?没?人替他们?解惑。
然说?了这么多,最多只能卖出去?屏风和其他能彩绘的摆件,大部份还?是?木雕小件还?是?要本色才好看。
谁知道谢明珠接下来,竟然打起观音像的主意。
让月之羡找一座名不经传但历史悠久的小庙。
顾州虽不至于像是?自己那个时代?历史上杜牧诗里的‘南朝四?百八十寺’,但大大小小也有一百多座寺庙。
不夸张地说?,要不是?岭南横生?的瘴气,要不然根本就拦不住这些寺庙以膨胀方式来迅速发展。
寺庙多,可是?顾州人口有限,信徒也就有限,那么香火资源就更紧张了。
谢明珠甚至去?宴哥儿屋子里拿了他的纸过来,喊小晴去?厨房里找了一截木炭来,乌黑的木炭在?泛黄的纸张上那样一划,一排计划就写出来了。
她指着第一,“首先,你要找一个年代?久远,但是?香火不足的小庙,与他们?达成合作关系。”
卫无歇被谢明珠的言语惊吓到,当即就失态地叫起来:“你这是?亵渎神?明!”
“什么神?明?我信的是?海神?娘娘,他们?的庙宇和我什么关系?”谢明珠不以为然,何况有没?有神?灵,庙里的和尚最清楚了。
这点月之羡十分赞同,“对啊,我们?信的是?海神?娘娘。”又没?有亵渎海神?娘娘,即便?是?搬来了这广茂县,银月滩的海神?娘娘他们?依旧捐鱼油点灯供奉着。
至于广茂县里,现在?还?没?有一座像样的神?灵庙宇,只因月族人分支太多,所有分支所信仰的神?灵又不一样。
而汉人佛家?弟子、道教?弟子,各类神?灵弟子之多,信仰驳杂,以广茂县这点财政能力,压根就不足以修建一座完全可以容纳这诸多神?灵的庙宇。
所以一直搁浅。
他们?夫妻的话,卫无歇没?有办法反驳,只将最后的希望希冀于顾州的庙宇上。
可谢明珠不信,一百多座寺庙,不能每一座都香火鼎盛,也不是?每一座的和尚都一心向佛,更多的人出家?做和尚,到底是?为了免税赋免兵役。
如今有赚钱的机会,没?有人不会做。
所以直接就跳过了第一条,继续指着第二条,“和他们?达成了协议,将佛像交给他们?,至于分成到时候你们?来谈。然后你便?可去?城里找说?书先生?……”
接下来就是?老?生?常谈了。
传言谁谁谁大限将至、谁谁运气不佳等等,去?往某某庙里求了一件木雕回来,从此运势大转等等。
当然,这找说?书先生?要花银子投资,传言也要投资。
而月之羡一点就通,“我明白了,到时候何止是?观音像,媳妇你们?刚才不是?说?物以稀为贵么?既如此,观音像完了,我可以放财神?像,甚至是?这些十二生?肖像,至于保什么,全凭着那庙里的和尚如何舌灿莲花。”
谢明珠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卫无歇听着他们?夫妻俩的话,已?经想到有人可能真的会被骗了。
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你们?这本就是?骗人的,时而久之,自然是?不会有人在?相信,而且别的寺庙,或是?坊间?,也会模仿做你们?这些小木件。”
谢明珠摇着头:“不,你知道天下第一为什么永远只有一个第一,而不能模仿出第二个第一么?”
卫无歇还?没?想出来为什么?但谢明珠说?得没?错,不管是?人或是?事,天下永远只有一个第一,从来没?有听到天下有第二个第一。
这时候月之羡已?经开窍了,“媳妇我知道。”
“你又知道?你知道什么啊?”卫无歇对月之羡这种抢答很是?不理解,月之羡才认识几个字?自己又读了多少书?输给谢明珠就算了,毕竟她本来就博学多才,这点自己认了。
可凭什么月之羡就懂了?
月之羡也不掩自己那一脸的洋洋得意:“这是?个概率问题,你应该内心也明白,去?求神?灵,只是?求一心里安慰罢了。事实上,神?灵根本就没?有降临过。但那些大寺庙里,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络绎不绝呢?”
“为什么?”此刻的卫无歇没?有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开始随着月之羡所引导的方向走了。
“因为,这是?我刚才说?的概率问题啊。十个人去?求,可能十个人的心愿都没?成功,但一百个人去?,总有一个会成功吧?只要这一个成功了,那么这宣传效果自不用多说?了吧?如此一来,就会再有一百个人去?求,那么再有一两个成功的,又会给这座寺庙引多少信徒呢?”月之羡一脸兴奋,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到时候一座无人问的小寺庙到时候繁荣昌盛起来,那自己的成就感到底有多满了。
只是?他也为一个问题而发恼,苦哈哈地看朝谢明珠,“可是?媳妇,我们?找去?找说?书先生?肯定就要花不少钱,还?要找人假装去?那庙里拜佛许愿成功,那花的银子就够了。”
身上的可能不够吧?
第一件倒是?简单,第二件可是?要给人家?完成心愿,那就太难了。
如此,所花费的银钱肯定不少。
这个问题谢明珠也考虑过了,“和寺庙合作,他们?出人咱们?出钱,将银子压缩到最小。至于这要怎么操作,到时候就看你的能力了。”
好吧,月之羡总不能当着别的男人的面,和媳妇说?自己不行?。
而谢明珠的致富经还?没?说?完,这一二只不过是?想赚大钱的法子。
虽然可能就像是?卫无歇所说?的那样,很快坊间?就会有人模仿。
这是?不可避免的,便?是?自己那个世界,也阻挡不住盗版以风起云涌的方式霸占市场。
但没?事啊,一来谢明珠对牛大福的技术充满了信任,坊间?的模仿肯定都想赚快钱,自然是?粗糙不堪;二来材质上,他们?也不可能用红米啊。
而且那些人是?冲着赚快钱,自己则主打一个精工雕刻。
二接下来的三四?,就是?少赚些。
但月之羡觉得前面的法子就可行?,虽然需要些投资,同样也充满了风险。
可做生?意嘛,哪里有不冒风险的道理?
接下来收拾了两日,谢明珠又是?无数次叮嘱,月之羡带着长殷兄弟俩,从衙门里租了两辆骡车,加上家?里那一辆,药材鱼获以及木雕小件,带着油米干粮等,便?上路了。
对于岭南这一条路,谢明珠没?有什么担心的,沿途毕竟路上,只有少量瘴气,他们?作为本地人,知道如何避让。
而且山林瘴气横生?,并不存在?匪徒一事。
真正叫谢明珠担心的是?出岭南的日子,他们?恐怕有些艰难。
一来是?口音上的问题,二来是?户籍隶属岭南。
外人对于岭南,多少带着些有色眼镜,茹毛饮血是?他们?对岭南人根深蒂固的认知。
可恰恰相反,岭南人长得其实还?可以,并没?有五大三粗或是?满嘴獠牙一头长毛。
虽然大部份皮肤有些偏黑,但这实在?是?因为此地炎热,大部份皮肤都暴露在?外,自然而然就晒黑了。
但如果一段时间?好生?养护,其实也能变白。
二来,他们?因为族群居多,古有百越之称,种族更是?上远不止记载的上百种,所以族中间?通婚者也居多。
如此一来,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基因筛选,这外貌上也出现了变化。
男人相貌基本是?眉骨看起来比较突出,眼睛间?距略宽,眼睑为双眼皮,嘴唇便?不论,因为薄厚都有,但是?下颌线条较明显。
女子也是?双眼皮居多,圆眼,然因为眉骨的缘故,目光看起来都尤为深邃,但是?面微宽,好在?五官突出好看。
但每个地方也都不全是?好看的人,长得不好看的仍旧是?随处可见。
至于像是?月之羡这种天生?好看的,老?天也多几分优待,一样的在?太阳底下暴晒,别人便?黑了,他没?有。
这大概就是?老?天爷的偏爱吧。
他们?三人这一去?,谢明珠是?担心的,但是?考虑到沙若将两个儿子都交出去?了,她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好在?琐事繁忙,充沛的雨水和足够的阳光,使得她的花也好,菜也罢了,都茁壮成长。
而且月之羡他们?走了没?几天,寒氏就来找,“明珠,快些拿上担子和我走,有人家?这一季多育了几亩的秧苗,听说?白送呢!你快去?与我挑回来。”
谢明珠一听,和大部份人的反应一样,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压根就没?有去?细想,哪里来的活菩萨?
再有在?银月滩住了那么久,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便?没?有多想,有没?有可能是?误传。
也顾不上别的,和家?里的小时打了声招呼,“你带着爱国和小黑好好看家?,娘和你大舅母去?拔禾苗一会儿就来,等你姐姐和卫小舅们?来,和他们?说?一声就是?。”
至于沙若那边,谢明珠家?这里没?事情要忙,她自然要侍弄自己的几亩稻田,而且因为院子里有空闲的地方,她便?又开了几亩出来,准备也种上荻蔗。
到时候能赚多少算多少,攒下来,也许像是?牛掌柜所言,将来能去?外州府给儿子们?娶媳妇。
此处大部份长辈,这一辈子的努力,似乎就是?为了儿子能娶上媳妇。
至于娶了媳妇来,将来若还?是?生?一堆孙子怎么办,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妥妥的就是?一代?人不管二代?人的事情。
谢明珠拿了两个撮箕套上绳子,一根扁担,匆匆忙忙就和寒氏去?了。
刚到正街上,就遇到自打进城就没?碰面的豆娘,她也挑着一支担子,见到谢明珠兴奋地跑过来,“姐姐,你也要去?挑秧苗么?”
“嗯。”谢明珠看到她肩上的担子,颇为疑惑:“你也有田?”
她嘿嘿一笑:“没?有,不过我给城里人做工,一次挑一百五十斤,每次给我一个铜板。”一天三个铜板就够她吃饭了。
等攒下了一千五百个铜板,她就有三两银子,就能在?便?宜些的位置买上两亩地,修个小棚屋,然后卖疍人在?海里捞到的货。
她是?个开朗的性子,一见到谢明珠这话匣子就打开了。
寒氏是?个善良的人,在?一旁听了,连忙提醒她,“你可不要将疍人挂在?嘴上了,你不说?,谁也不知道你是?疍人,你若是?叫他们?晓得了,往后谁还?敢找你干活?”
豆娘连连答应。
谢明珠这才知道,她这些天一直没?有听到豆娘的消息,正是?因为豆娘那日去?衙门里办理户籍,陈县令得知她是?疍人以后。
先是?被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一看,她长得和岸上的汉人月族人也没?个什么区别。
但考虑到大家?对疍人的恐惧,又是?世人眼里最低等的‘贱民’。
岭南人口极少,陈县令私心是?愿意让这些疍人上岸的,所以有疍人上岸,他自然是?积极接纳,至于大家?所担心的疍人会带来灾祸等等,他根本就不相信。
倘若疍人真的能带来灾祸,那么他们?是?在?海上和海盗最为相近的人,怎么没?让海盗倒霉,引来天罚呢?
所以还?是?在?户籍上给豆娘改了一笔,疍人变成月族人。
也是?如此,没?在?城里引起任何的轰动,大家?只当她是?山上下来的月族人。
本来疍人和岸上的人,不管是?相貌区分还?是?习俗文化上,差别不大。
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在?岸上被逼得活不下去?,才被迫到海上流浪的。
因此豆娘这身份自然没?有叫人察觉出来。
此刻谢明珠见豆娘嘴上虽答应,但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不免也是?觉得这小丫头实在?心大,忍不住叮嘱:“寒姐姐说?的对,你以后莫要在?提了,即便?是?不忘根本,但也等往后大家?对你们?有所改观,或是?你有足够强大的能力来改变大家?对你们?的认知,再坦诚你的身份也不迟。”
寒氏一味地让豆娘不要提她疍人的身份,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更没?说?什么时候能坦诚自己的身份。
所以豆娘方没?有放在?心上。
但现在?听到谢明珠说?以后她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后再坦诚身份,一时眼睛也是?亮了几分,很显然这个大饼她是?吃了,“姐姐你说?的对,以后我就好好赚钱,等我赚了很多很多的钱,我仍旧福寿安康,儿孙满堂,那时候我再告诉所有的人,我就是?疍人,他们?对我们?疍人的误解,才会消散。”
这远比此刻拉着一个人又一个人地去?解释自己不会给他们?带来灾祸明显有用多了。
寒氏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起来,“你看,你到底是?有学问,一两句话,就说?得她老?实了。这些天她在?我家?里,我左一句跟她说?,右一句提醒,只差没?有将这一张嘴都放在?她心上,也没?多少效果。”
谢明珠有些惊讶,“这些天豆娘都住你家?里?”
寒氏苦笑:“这不是?家?里有一间?空房嘛,我想着闲着也闲着,不如租给她住,每月收她三十个铜板,每日再赚她这三顿饭的三个铜板,也算是?能给家?里添些进项。”
他们?夫妻这一辈子是?不会有孩子的,如今盼了这么多年,弟弟长大成家?了,马上就要有孩子,自然是?要尽一切可能,给这个孩子提供一切最好的。
至于什么疍人带来灾祸,这事儿她们?夫妻都不信。
而饱读诗书的萧沫儿就更不信了。
只是?谢明珠听到寒氏的话,心里也为她操持家?里生?计的艰难感慨:“也是?,一大家?子吃饭,只这柴米油盐就要一大笔花销。”尤其是?她家?人口多,要不是?手里有这些银子,她老?早就急得不行?了。
又问,“千垠何时回来?”这说?起来,才到广茂县任职不到一个月,就被借调到其他县衙,都这么久了,也没?有要回来的音讯。
寒氏也急,“我喊老?杨去?催几回了,你说?这和在?州府读书有什么区别呢?”人都不在?。
也是?这样,寒氏心里才急,又觉得对不住萧沫儿。
她一急,反而要谢明珠来安慰她,“罢了,这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事情,不过若是?能早些回来,自然是?好。”年轻儿郎在?外头,要是?那心野了,就难说?了。
寒氏似也明白谢明珠所担心的是?什么,连忙拍着胸脯和她保证道:“你放心,食宿都在?衙门里,俸禄我不会落到他的手里。”
没?有银子,一穷二白的,谁家?好姑娘愿意倒贴呢!
这说?这话,不觉间?也是?到了秧田附近,只见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怎如此多人?”不是?说?才多培育了几亩么?谢明珠满脸疑惑看去?,这也不止几亩地的秧苗啊。而且人也不少。
寒氏也纳闷,“是?啊,跟我说?的人是?这样讲的,你看我隔壁家?,没?得空这还?雇了豆娘来帮忙挑。”说?着,只将自己的扁担一放,连忙上去?打听。
不多会儿就一脸愤怒,骂骂咧咧回来,“都是?骗人的鬼话,这些秧苗分明就是?卖的,四?十个铜板才给一亩呢!”
而且还?要自己下田拔。
谢明珠也愣住了,不过转而想来,这也不是?银月滩,自然就想得通了。
而且倒也不贵,想着这卖秧苗的人还?挺聪明的。
何况说?白了,也是?一种做生?意的手段而已?。
人家?一个铜板没?花,就引来了这么多客源,也是?人家?的本事,而且十个人里,总有一个要买的。
比如她们?这三人里,就有自己一个想买。
就这,人家?就赚了。
一面和气急败坏的寒氏,与觉得自己白跑了一趟的豆娘说?道:“也罢,我看秧苗长得也好,不买也去?找别人寻,左右也要欠下人情,倒不如拿钱买。”
她家?月之羡和卫无歇在?的时候,弄出了七亩的水田,一亩秧苗大约能种八到十亩。
所以一亩的秧苗她是?种不完的。
又看朝豆娘,“你不用觉得白跑,你帮我挑回去?,我一趟也给你三个铜板。”
豆娘有些纠结地看着她,迟迟不应。
谢明珠笑了,“怎么,你还?不好意思?收我的钱?”
豆娘还?真点头了,“我是?不想要姐姐你的钱,可是?我一想到你这钱,又是?月之羡的一部份,我心里又气不过,想收。”
“这是?该拿的。”谢明珠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咱们?去?找管事的。”又喊上寒氏:“寒姐姐走吧,我家?也种不完,剩下的你拿回去?,刚好补了你家?剩下的那点空角。”指不定还?能给沙若家?那边一些呢!
寒氏也不是?那计较的,“也好,回头我给你拿几个鸡蛋。”算是?报酬。
谢明珠提醒她,“我家?那生?蛋的母鸡,还?是?找姐夫拿钱买的,何况你家?里的鸡蛋,留给沫儿吃就得了,我们?那边是?管够的。”
寒氏闻言,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三人去?找了管事,自下田自己拔秧苗。
管事的自然认识她们?仨,一个是?银月滩那闲汉月之羡的媳妇,哪个不知道?当初八月节的时候,祭婆婆打架,她上去?帮忙,看着一个弱质女流,却是?以一敌四?。
如今又见她挑着担子来,就知道哪怕生?得天仙一样,但那肯定都不是?好相与的。
何况她夫君本就年轻俊美,所以即便?是?有贪图她那美貌身姿的,也不敢肖想。
更何况,寒氏还?跟着呢!
谢明珠和苏雨柔说?这广茂县就是?一座大村子,其实这话并不假,因为大部份商户都是?州府来的,看着时间?来开店。
不做生?意的那几个月就回州府去?。
所以这县城里说?是?县里人,但是?大部份人家?的生?计来源,还?是?离不开海。
所以此刻能看到在?田间?地头里忙的,其实都是?女人居多,男人大部份都去?海边打渔了。
而广茂县的县城离海边有一天的距离,所以那边都有简易的庇护所,甚至是?打渔上来,他们?在?那边处理好了鱼后,晒干再带回城里。
因此一个月出去?半个多月,回来休息七八天。
他们?常年不在?家?里,各家?的稻田自然由着女人们?来操持。
打渔的队伍,又分好几支,各有各的出海地盘,互不相扰。
因此搬来城里其实倒也不难,只要有钱买到地,入了户就有山林,可山里全是?瘴气,所以想要获得生?存资源,还?是?得去?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