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寡妇流放养崽日常by小乔且中路
小乔且中路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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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卫无谨有些头大,他竟然觉得这外甥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先?生凭何要白白教他而不收束脩呢?难不成先?生还不吃饭了?最后总结:“你?们父子俩这是诡辩!”
这个农先?生摊上他们父子两个,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的思维模式其实没有错,一时间卫无谨看着宴哥儿,也不由得生出几分爱才之心,心说父亲若是在此,能亲自教授这个孩子,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舅甥两个就此在房间里讨论起来?,直至那?卫无歇来?敲门,“你?们俩在屋子里作甚呢?快来?,烤肉好了。”
二人这才起身从房中出来?,但话题未断,只?不过从刚才的银钱说到了这生死?命运之上。
谢明珠和豆娘坐在烤盆前翻动着架子上的鱼虾蔬菜,听得他们争论不休,不禁抬头瞧了一眼,给打断道:“未知生,焉知死??莫要废话,烧烤就要趁热,凉了就没那?滋味了。”
卫无歇听了这话,满嘴都是烤肉的他忍不住囫囵吞下,连忙拍手赞同叫好:“此话正是,活都还没有活明白,你?们讨论死?后的事情又有何用?”
宴哥儿也止住了声音,因为他娘的话,肯定?都是对?的。
至于卫无谨,则有些吃惊地看朝谢明珠,只?见那?烟熏缭绕的雾气里,一美人并膝坐在一片荷叶上,无华服加身,亦无满头珠翠,只?一银簪绾发,却是生生有种天人美貌。
但更?令他吃惊的,还是她对?生死?一事这洞若观火的透彻。
如此难怪了,先?寡后被流放,她都能稳如泰山,更?是将前任妾室外室的儿女待如亲生,养得如此只?好。
倘若谁有这般心境,又论什?么荣华和贫苦?只?怕这些于她眼里,其实皆如云烟。
谢明珠可不知道,自己也就随口胡说一句,就误打误撞让那?卫无谨如此误会。
而那?卫无歇又因宴哥儿说起天命之谓性?,两人理解相左,还齐齐找她来?做判官。
谢明珠傻了眼,她知道个屁。不过也颇为意外,“不说你?才入学,就你?这年纪,怎农先?生还给你?们讲这些?你?们听得明白么?是以命释天命,或是以理释天命,还是以心释天命?”
以命释天命,那?是汉代郑玄诠释的重点。
而以理释天命,则是宋代朱熹;至于以心,自然是心学大师王阳明。
只?是此话一出,不管是宴哥儿还是卫家三兄弟,都齐齐愣住了,诧异地望着谢明珠,目光都灿烂不已?,还想进一步跟她讨论。
那?豆娘就一脸疑惑,代表着其他也听懵了的小姑娘们问,“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啊?”
谢明珠见她满目求知欲,可是这国学自己也不懂啊!要不是看过几本书,记住几句先?贤的话,哪里还能胡来?几句?索性?解释也说不清楚,就张口胡来?,哄着她笑?道:”他们在说,如果一件关乎生死?性?命的事情,你?去做,但却失败了,那?就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总结;倘若成功了,就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豆娘一听,立即想到自己要替海上的疍人们证明他们生来?和陆地上的所有人没有什?么区别,更?不会带来?的灾祸。
他们不是灾星降临!
当即一口烤虾蘸着麻辣蘸料入口,满口又麻又辣,激得她满身热血翻腾,“我明白了,我的命也是由我不由天,有朝一日?我要给所有人证明,我们疍人不会带来?灾祸!”
谢明珠看着一脸兴奋,神情又坚定?的她,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这时那?卫无忌走过来?,“让我来?烤吧。”
谢明珠也没推辞,喊着豆娘,又开了几个椰子,插上芦苇管,椰子水搭配着烧烤,解腻。
可惜了,若是没有那?一场大风,想来?现在这桌上不知摆满了多少种水果呢?
不过想到自己那?些龙眼树都开了花,芭蕉叶比人高?了,可见要不了多久,也许过年的时候,果子又吃不完了。
奎木仍旧来?得晚,那?时候众人已?经收拾完了残局去休息了,豆娘谢明珠也安排到了小晴的房间里。
自己则坐在凉台上,手里挥着芦苇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风乘凉,旁边是还没缝完的衣裳。
奎木上楼梯就闻到了还未散尽的烤肉香味,吸着鼻子问:“今日?吃烧烤了?”一时竟将他肚子里的馋虫给勾起了。
谢明珠应着:“我想着也忙了一阵子,现在田里没了活儿,终于得空了,小时又嚷着要吃烤虾,便给大家做一顿。”说着,指了指桌上芭蕉叶下面盖着的些烤肉烤虾:“给你?留了些,只?是有些凉了,讲究吃吧。”
到底是有些遗憾,要是有新鲜的果子跟着腌肉,那?味道才叫一绝呢!
奎木才不在乎凉不凉的,坐下就吃,“羡哥他们这去了有快十天了吧。”
“是啊,想来?这时候已?经到顾州了,也不知那?药材卖了没。”谢明珠只?想着那?药材卖掉,能得些银子,手里宽裕些,他们才不会亏待自己。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奎木其实每日?训练这么晚,完全不用回来?。
近日?来?,不少其他村寨来?的人,在那?演武场附近搭了草棚子,晚上就歇息在那?里,其实方便得很?。
用不着每日?往草市跑。
但奎木有些不放心,想着月之羡不在家,嫂子这里带着几个孩子,那?卫无歇又是个文弱书生,真有什?么事情,一点用都顶不上,因此坚持夜夜赶回来?。
但是今日?见到了那?卫无谨去演武场,不但身手极好,他们五个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还耍得一手的好剑,大家无不佩服。
故而便想,有他这样一个会武功的在,到底叫人放心了许多,因此今日?也想着,回来?找个时间和谢明珠说一声,往后就不回来?住了。
正好现在谢明珠也还没睡,便与她提起,“嫂子,演武场那?头能住人,伙食也在那?边,我想着就不过来?打扰了。”
谢明珠知道伙食早就搬过去了,但是不明白他怎么就忽然不来?了?莫不是嫌弃家里拥挤了?连忙问:“这是为何?”
奎木当即解释着:“我原本想,我便是白日?不在,但晚上回来?,若有那?鸡鸣狗盗之辈,也能吓唬一二。不过今天看到小宴的二舅,他是个厉害的,有他在,我便不用担心了。”
谢明珠听罢,心中自然感动,难为他这些日?子夜夜赶过来?,只?为护自家安平。
于是倒也没有强留他。
毕竟现在训练任务越来?越重,他每日?往返来?回跑,夜里归来?又晚,哪里能休息得好?
“也好,不过你?在那?边,若是缺什?么,还是想吃什?么,只?管回来?与我说,我给你?做。”这是月之羡的好兄弟,又一心挂记自己家的安危,谢明珠自然是感激在心中,拿他做弟弟来?待。
“好。”奎木也没客气,应了下来?。
待吃完了烤肉,自是去洗漱一回,方也休息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地里没有什?么要紧的农活,左不过是给菜地里除除草,那?荻蔗地里,还要过一阵子才往上培土。
所以那?卫无歇也追着他二哥去练武场里。
头两日?回来?,想是没有经过这么密集的训练强度,疼得哼哼唧唧的,但依旧十分挂记他那?两头小猪崽。
每日?回来?都要去看一会儿,进去将猪圈里给清扫一回,然后里头扫出来?的脏污,直接拿去沤肥。
这一套他倒是做得娴熟,那?卫无谨环手抱胸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佩服。
到了第三日?,谢明珠还以为他该是能坚持下去了。
不想傍晚些,就见他骑在马背上回来?,卫无谨反而在走路给他牵马。
倒也是奇怪了。
兄友弟恭,也没好到这个地步,能叫卫无谨这个做二哥的,亲自给他牵马。
于是谢明珠就隐隐猜测到了什?么,他一进院子,目光就下意识地朝他脚上看去。
这时候正好卫无谨催他下马:“还舍不得下来?,打算今晚住在马棚里不是?”
卫无歇唉哟地叫着,五官都快扭成一团了,小心翼翼地下马,那?右脚先?着地,左脚就这么悬空着了。
恰好刚遇着宴哥儿下学回来?,瞧见不由得连连皱眉,“得了,我就说各人是什?么样子的,那?心里得有数才是,你?又偏不肯听,非要去证道,这下好了,脚又扭了,我是不可能再照顾你?的。”
言语不但犀利,还是外甥训斥起舅舅!好在还是眼疾手快,赶紧给他递了跟棍子去杵着,以分担右腿的压力。
谢明珠听罢,连拍了拍他的脑门,“那?是你?小舅呢!好好说话。”
宴哥儿不以为然,心说这小舅也没个小舅的样子。
卫无歇早就习以为常,只?是听宴哥儿这次不管自己,便可怜兮兮地朝自家二哥看去,“二哥,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非得要耍帅,从窗户进房间,打了个花瓶……”
话还没说完,就被卫无谨无情打断:“如果你?想另外一只?脚也走不了路,我可以去照顾。”
卫无歇便默默地闭上了嘴,一脸悲苦地望向?宴哥儿,“小宴,不管怎么说……”
“那?你?就别说了,我都知道大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那?骨头虽然没断,然这才养了多久,你?就迫不及待去作死?,这下吃了苦头,知道锅儿是铁做的了。”宴哥儿不想理会他。
谁知道卫无歇又在后面喊:“你?不看僧面,你?看佛面,你?想想家里的猪,要不是我尽心尽力地照顾,能这么胖么?还有你?爹娘去银月滩那?些日?子,都是我废寝忘食照顾你?们兄妹几个。”
他这般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说得又可怜,那?宴哥儿终是没法,“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然后过去扶他上楼去。
等卫无谨拴好马上楼来?,但见他已?经坐在凉台上,喝上了茶吃上了果干,好不恰意。
不由得忍不住问道:“老三,你?不会是故意扭伤的脚吧?”扭伤一回脚,就能做几天大爷,还有人伺候。
宴哥儿把这话听进了心里,半信半疑地眯着眼睛朝他望过去,“真的么?”
“你?莫要听他说,他从小就黑心肝,他的话万万不能信,何况我一个读书人,能做这种下作之事么?”卫无歇急了,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写信回凰阳,招来?了这个祸星呢?
叫他这样如此陷害自己!
当即就忍不住要指天发誓了。
宴哥儿抬眼看了凉台外面那?外头乌云汹涌而来?,远处已?是火花电闪的,“可别乱发誓了,这雷马上就来?了。”
几乎是他这话音才落,一道轰隆隆的巨雷声在头顶炸响。
本来?还挨着卫无歇坐在一处的小时默默地与他拉开距离,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卫小舅,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悄悄发誓了?”
所以雷在才响的。
卫无歇闻言,忽一脸憔悴,“多说无益,你?们不信我也罢。”连老天爷也要来?奚落他几分,难过得他以四十五度角望天叹气。
只?是忽卷来?一抹风,那?随即落下来?的雨点,尽数飘洒在了他脸上,一时好不狼狈。
瞧着也是好生可怜。
众人还顾不得笑?,那?楼下就传来?了急促的叫喊声:“宴哥儿,在不在家里?”
大家闻声齐齐朝楼下望过去,只?见阿坎顶着一片芋头叶子疾步朝着院子里跑来?。
谢明珠见此,忙取了伞要去接他,忽然叫一只?长臂抢过,卫无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去。”
还没等谢明珠反应过来?,但见他已?经走到楼梯口,撑伞下楼,很?快便与淋湿了半个身子的阿坎上来?。
阿坎一边拍着身上的雨水,一边朝着屋檐外的大雨埋怨:“真是的,比那?娃娃脸变得还要快,我从衙门里出来?的时候好好的,才到后院的椰树林,就忽然下起雨来?。”
然后从怀里宝贝一般取出一封信来?,笑?盈盈地递给谢明珠:“阿羡来?的信,我估摸着才到顾州地境,就急忙给你?写信回来?了。”
卫无谨站在阿坎身后,朝外抖落着伞面的雨水,目光却在听到他的话后,不自觉朝那?信笺上撇过去。
强烈的好奇心,已?叫他将什?么是非礼勿视给抛之脑后了。

第68章
只见是信封上从右至左竖,姓名地?址,皆是行?书字体,虽谈不上什么大家风骨,但也是写得行?云流水,顾盼呼应。
他正想着,三弟说那月之羡不曾上过学,只与谢明珠学了些字,听了些典故。
便想多半是找人代写的家书罢了。
然这时?候就听得朝谢明珠身?边凑的宴哥儿不甘又羡慕地?叫起来,“真是没天理,我练了这么多年?的字,爹才写了几天,怎么又比以前写得更好了?”
谢明珠对月之羡这字也十分满意,但同样惊讶于他的学习能力?,真是玩万里挑一的天才。
现在自己真信了他当初的话,说在海神庙外面玩,看着看着就把大家打铁木工等烧窑等技术都?全给学了。
而自己这具身?体原主更擅长行?书,簪花小楷一般,自己继承了这具身?体,连带着原主的这一手字也一并拥有了。
所?以当时?教?月之羡的时?候,他选的这行?书,便是此刻这每一个字,都?与自己的字有几分似曾相识之境。
只是他再这么练下去?,莫不是有朝一日,把自己超了就算了,真要写成一个大家。
而依照谢明珠对月之羡的了解,开篇必然是媳妇两字,避免他在信里写什么出格的话,所?以没有马上打开。
眼见小时?也举着小手挤过来,叫嚷着:“我要看看爹爹写了什么?”·便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你边儿去?,字都?不认得一个。”
卫无?谨原本正因听到宴哥儿的话心中大骇,难以置信一个才初学识字的人,短短时?间里竟然连字都?写得这么好,正感慨是个什么奇才,忽见笑容满面的谢明珠眉眼间全是对那封信的期许。
不知为何,忽有些羡慕那远在顾州的月之羡,他即便不在,仍旧有这许多人牵挂着他,还有这样一个女子将?他给放在心上。
一时?之间,对于这月之羡也是越发好奇起来。
谢明珠将?信收了,又看这骤雨突袭,依照这岭南的天气,想来也是下不了多会儿,便招呼他坐下,“阿坎哥,你也别着急回去?,这雨想来也下不了多久。”
阿坎应声,好一阵子没有过来了,也是挂记着宴哥儿的学习,尤其是听到自家大儿子回来说,不免是好奇起来,只朝他问起:“如今在学堂里觉得怎样?我听阿逖讲农先生如今都?是给你单独布置功课?旁人回来还在练大字,你却?已经?在在做文章了?都?写了什么,拿来我看看。”
宴哥儿闻声,自是去?屋子里将?自己这些天写的几篇文章都?拿来给他看。
阿坎只瞧了一眼那题目,黝黑的脸上,一双浓眉就蹙起,“农先生怎给你这些个?”但随着他翻看那厚厚的一叠纸,只见每一篇都?洋洋洒洒给写满了,不免又诧异地?看了看宴哥儿一眼。
这怕是叫家里的孩子练大字,未必都?能写得这么密集吧?
这才垂眸仔细看起来。
随着夜色越来越浓,一旁的卫无?谨将?灯盏往他跟前推了推。那些文章他自己都?看过,虽略显稚嫩,但对于一个九岁不到的孩子来说,已是十分难得,只怕那些十四五岁下场的也未必能写出来。
想到这是自己的亲外甥,脸上不觉得也多了几分自豪。
而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卫无?歇,这会儿拄着棍子坐在边上,他近来都?关心地?里的庄稼,然后又跑去?了演武场,自然是没有留意宴哥儿的学习问题。
途经?听得阿坎的话,也将?脑袋凑过去?了几分。
他们自在这里看着,谢明珠进?了厨房,小晴也尾随过去?,跟着打下手,将?原本准备得差不多的晚饭,都?给端过来。
那卫无?谨见此,也过去?帮忙。
等他们这里将?半张桌子都?摆满了饭菜,阿坎被这饭菜香味吸引,方将?头抬起来,眼里还满是震撼。
不否认宴哥儿本身?就聪明,但也不能抹去?了这外在环境的因素,到底是京都?来的孩子,哪里是他们这偏远之地?的孩子能比得了的?
即便是没有正经?去?过学堂,可每日在那样的环境下熏陶,耳目濡染,见地?也远超这乡下的孩子们。
一时?想到自家阿逖,他也日日刻苦,可是没有好的教?育资源,只怕这学识,多半也就是这样了。
又想到宴哥儿如今已经?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只怕要不了多久,农先生也是没什么可教?给他的了。
不免是担心起来,“这样下去?,想来也快在农先生这里肄业了。”说到这里,忍不住朝谢明珠看过去?:“你可有什么打算?”
谢明珠摇着头,“他年?纪还小,送去?州府我是不放心的。”一面下意识地朝卫无歇瞧去?,不管如何说,他虽不是什么学富五车的青年才俊,但要说学识见解,那肯定是远超过农先生的。
所?以此刻也朝卫无歇提议道:“卫三,你看你这脚,演武场你也别想了,但你一身?学识,总在这院子里刨土,也非长久之计,不如你收几个学生?”
“我?”坦白地?说,卫无?歇现在是没有自信的,尤其是瞧见外甥这文章,想来要不了几年?,就追上了自己。
于是连连摆手:“我不成啊。”
但阿坎却?觉得这主意是不错的,连道:“卫三兄弟,你也莫要推辞,妄自菲薄了。我觉得明珠这建议极好。”
卫无?歇还是摇着头:“城里本就没几个人上学,即便我是没有功名在身?上,就怕人家听着我是外头来的,就图这名头非要到我这里来,那回头岂不是断了农先生的生路不是?”
他这话,颇有些叫卫无?谨诧异,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弟弟,什么时?候也会考虑起了别人来。按照以前,只怕他还要因为大家闻讯来拜他做先生而洋洋得意呢!
看来在这广茂县待久了,的确是叫三弟受益良多。
便道:“方才阿坎大哥说得不错,再过些日子,只怕农先生的确没有东西教?给宴哥儿了。想来城里像是他这样的学生不少,那有条件的人家尚且好说,只管到州府去?求学,可是若是没有条件的,便只能生生断送了这学业。”
谢明珠在一旁听着,又怕饭菜凉了,只催促他们先吃饭,“雨还在下,阿坎大哥也不着急走?,吃完饭了你们再慢慢商议也不迟。”
如此几人这才作罢,等吃过了饭,跟着将?桌子收拾干净,碗筷洗了。
见雨还没停,阿坎也索性安心坐下,继续与卫无?歇说这教?书育人之事?。
谢明珠在一旁听着,本来也是她提议卫无?歇在此处做先生的,当即见他如此多顾虑,心里也是有了主意,转头与阿坎提了一嘴。
县里虽然办不起县学,但是自己组建个书院,将?孩童们都?聚集起来读书,应该也是成的。
到时?候所?要的先生,哪里只有一个两个?
阿坎听了自然是动心,可是衙门里哪里有钱花在这上头,最多是能提供个环境罢了。
而且现在除了农先生,也就是卫无?歇一个人,而且他眼下还不同意呢!
还有最叫阿坎担心的是,能招得几个学生?
正发愁着,又听谢明珠说:“你要担心银子,其实大可不必。”一面看朝卫无?歇兄弟两个:“只要能劝着他们兄弟俩入书院做先生,那名声自然就有了,到时?候四个打渔队里多少孩子,听着声音就来了。”
那些人可不缺银子,他们只是嫌弃农先生见识不够罢了。
人家嫌弃也没错,农先生这一辈子,只怕最远就只去?过州府罢了,如此所?观所?闻,只有这小小一方天地?,没有什么见识。
没有见识,学问又有限,所?以眼界思想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由他给孩子们做先生,只是简单地?教?书识字,他肯定是尽职尽责的,但奈何才学见识都?有限,真做了人家孩子的启蒙,到底不够资格。
而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思想,若是叫他启蒙,孩子一辈子的思想境界,只怕也就只有那么大,以后就算是再遇到更好的先生,那思想境界也是难以冲破桎梏。
因为脑子里,装的都?是启蒙先生的境界,早就被定格住了。
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能高费将?自家的孩子都?送到那州府去?读。
可若是此处有可胜任的先生,他们肯定自然愿意将?自家孩子留在眼前,合家欢聚;二来又能节约一大笔开销。
因此根本就不怕招不到学生。
她这么一说,阿坎隐隐有些心动,只将?期待的目光朝着兄弟两个看过去?。
可心里其实都?清楚,即便卫二公子担任民兵队的总教?头,但想来也不会待多久!这小小的广茂县如何能雨凰阳那种繁荣富裕的大州府相比?
所?以不大确定,这兄弟里俩在此处留多久!
但能待一天就算一天,都?是赚的。
卫无?谨虽才来了短短不到几日,但对于这广茂县的环境也是感触良多,加上他暂时?也不打算回凰阳,故而见到阿坎投递来的期待目光,便也点头应下,“我想来能待个半年?起,你们若是觉得可行?,真建了书院,我偶尔来教?一两节课,也不是不行?。”
卫无?歇震惊,“二哥你居然要留这么久?”不过转而一想,那朝廷诡谲纷争,还不知道要何时?才结束呢!
这都?是没准的。
又见二哥都?答应了,此刻阿坎又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便也应了下来:“你们若是不嫌弃我,我也可以。”
阿坎一听,好不欢喜,“有了两位公子,我想真能办成。”一面朝外头看去?,发现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
当下兴奋不已,也不打算先回家了,从谢明珠家这里告辞,直接从衙门后门进?去?找陈县令和方主薄商量。
他这走?了,谢明珠也打算去?喂猪,早前也不知忽然要下雨,煮了猪食等着放凉,还没来得及喂,这雨就来了。
不过走?之前,还是不忘朝他兄弟俩道谢:“多谢了。”毕竟这又将?这俩兄弟留在了这穷乡僻壤半年?。
卫无?歇摆手,“怪你作甚?只是我们要在此处长住了。”见她这是要去?喂猪,连忙拄着自己的棍子要去?瞧。
卫无?谨见了,方起身?,“我去?吧。”
“你会喂猪?”卫无?歇半信半疑,那可是他一手养得肥嘟嘟的小猪仔,就怕这二个到时?候去?,给吓着了。
卫无?谨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蠢?”
谢明珠见卫无?谨去?了,自也没去?抢着活儿。
猪肉虽然好吃,但她其实不喜欢喂猪。
也不知阿坎是如何同陈县令商议的,过了两日,果然听得衙门里闹哄哄的,开始筹备书院事?宜。
位置就寻在了草市后头的河对岸边,那里有空位,斜对面还是县里的打谷场,平时?没什么人,足够安静。
如今打算在那边建造几间吊脚楼,这书院就算是落实了。
如果是从前,衙门肯定是拿不出这修建书院的银子,但现在手里有了卫无?谨捐助的几千两,这十几二十两,又算是什么?
当即忙去?找牛大福。
那牛大福这些日子,也雕刻了不少小件等着谢明珠的消息。
但是否能大卖还不知晓,所?以每日都?忐忑不安,得空也是带着儿子和媳妇娘家的侄儿们,去?砍了不少树木来,锯了不少木板晾在太阳底下。
听得衙门要盖书院,能赚一笔,可惜这些木材都?是新鲜还没处理的。
但办法总是比困难多,恰好那风家拆了几座吊脚楼,木头正好要卖。
方主薄闻讯连忙去?买了过来,仍旧直接将?这活给了牛大福家做,毕竟还要仰仗他打桌椅等。
风家是城里打渔队四家之一,本以为衙门买木材是要将?衙门里从新修补一番,不想竟然听闻是要修建书院,而且还请了凰阳来的两位学子做先生。
这两位公子虽是没有什么功名在身?上,但是他们的父亲,当年?是可是太子的先生,大名鼎鼎的太师爷呢!
一时?也是隐隐有些心动,起了想将?自家孩子给接回来在这边读书的打算。
不过暂时?不敢确定真假,仍在观望之中。
但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满城,还有不少人跑到打谷场来看热闹,确定真假。
这一切如火如荼之际,谢明珠又接到了月之羡来的第二封信。
头一封信里,是他到顾州就立即写回来的,只说如谢明珠所?安排那般,到了顾州的第一座县城,他们就直接将?车拉去?了草市。
那草市里都?是各路行?商落脚的地?方,连带着货物也堆放在此处。而如此一来,不管是给他们,还是给本地?商家都?省了事?情。
免得卖货的一家家上门,满街乱窜询问,想买的则不知道去?哪里找途经?,无?头苍蝇一样。
那里也是个县城,然而不知道比他们这广茂县的草市热闹多少倍。
所?以药材当天就卖了出去?,因为他们是岭南这边过去?的,前后来了三波人问价格,最后月之羡挑了一个好相与的药铺掌柜卖了。
还互留了姓名地?址,往后再有这边送去?的药材,优先送到对方的药铺里。
谢明珠当时?看到这信的时?候,就觉得月之羡他们这运气不错。
没有了那些药材累赘,管官府租的骡车就用不上,但也没闲着,给赶着一起去?顾州的州府,而是被月之羡机灵地?转租给了本地?的车行?。
如此,就只剩下他们三人和一车一骡,带着那些木雕直奔州府。
而现在这一封,就是他们已经?到了州府,现在三人兵分三路,去?城里各大当铺和珍宝阁门口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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