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寡妇流放养崽日常by小乔且中路
小乔且中路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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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虽没再反对娘的话,但却?将一肚子的气全撒在?了柳颂凌身上。
走过?去就摆着一张臭脸地朝她使唤着:“你,跟我来。”
柳颂凌看了一眼远处的阿坎,坦白地说,这个陌生的村寨,她谁也信不过?,反而觉得?跟着阿坎才最安全,毕竟他怎么说,也是衙门的人?。
但现在?看到阿坎朝自己点头,虽不明白他是是意思,不过?应该不会害自己的性?命吧?
被开阳公主宠爱长大,保护得?犹如如同温室花朵的柳颂凌,可没一点防人?的心思。
所以她抬起脚步,跟在?了宴哥儿身后。
两人?一起穿过?椰树林,没想到看到的第一户人?家?,就是他们家?。
谢明珠在?得?知海盗抢劫石鱼寨的时候,家?里的窗帘就都全收起来了,连带着帐子也没留。
小?晴带着妹妹们在?凉台上在?擀面,厨房里太热了,家?里该打扫的地方?也都收拾过?了,她们便琢磨做些面条。
这面条用娘的方?法,先蒸一遍,然后再用棕榈油炸一遍,就可以存放很?久很?久。
当然,她们做这个,是为了爹娘忙起来的时候方?便吃。
尤其是爹这一次,匆匆忙忙跟着村里人?去了石鱼寨,自己带的生米,到了那?边还要煮,肯定没有?这个面方?便。
这面到时候用热水泡一下就可以吃了,再加上两勺鱼酱,能吃得?又香又饱。
小?时帮不上忙,就托着腮帮子在?一边看,然后看姐姐们将细细的面条来回窜在?细细的竹枝上,一起连带着竹枝拿到蒸笼里去蒸。
谢明珠不会擀面,所以上次小?晴带着小?晚小?暖做面条的时候,谢明珠就是这样做面胚的。
不过?当时小?时睡觉了,没看到。
所以今天觉得?尤为稀奇。
忽然,她看到哥哥带从远处的椰树林里出现,顿时一脸惊喜地从凳子上跳下,跑到那?视野开阔的地方?,朝他挥手大喊,“哥哥!”
宴哥儿自然也看到了妹妹,一路上因?为柳颂凌都冷冰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容,“小?心些,去阴凉的地方?。”
对这个小?妹,虽然有?时候她调皮欠揍,但仍旧是全家?的心肝宠。
他加快不了脚步,见柳颂凌没跟上,有?些不耐烦地回头催促,“你一个大人?怎么这样无用,白长了两条腿。”
这一阵子所受到的屈辱,柳颂凌觉得?是几辈子都没有?的,但因?为太多,从一开始的愤怒不甘,到现在?的麻木不仁。
所以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尽量加快了脚步。
然后穿过?一片稻田,路过?菜畦,跨过?小?溪,进了这开满了蜀葵的院子,后院那?边还能听?到咯咯哒的鸡叫声?,刚才在?楼上喊哥哥的那?个小?娃娃已经跑下来了。
小?时一把抱住宴哥儿,“姐姐们在?做面条呢!今晚我们就吃面条。”可惜想到爹爹今晚吃不到,心里有?些难过?,不由?得?喃喃叨念起来:“也不知道爹什么时候回来?”
念叨完了,这才看到跟着哥哥来的人?,顿时惊慌地叫起来:“哥哥,你哪里带来的叫花子?”
宴哥儿这才想起这柳颂凌,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上楼给你拿衣裳。
他是绝对不可能带这个女人?上楼上,烧水给她洗澡的。
柳颂凌大惊,这小?男孩看来也没那?么讨厌嘛,居然要给自己拿衣裳?她这一身衣裳,已经穿了不知道多少天,不说每日的臭汗,就是那?两天去草市里扫地,也弄了不少污垢。
于是满脸大喜,“小?孩你真好。”
“呵。”宴哥儿给了她一个厌恶的冷笑,拉起小?时的手一起上楼,还不忘叮嘱她:“那?个女人?是疯子,你们要离她远一些。”
这话,他丝毫不避讳柳颂凌。
然柳颂凌早就无所谓了。
自打他们被抢,来衙门那?天,就被定性?为疯子了。
很?快,宴哥儿就拿着当初谢明珠流放时候穿的那?套衣裳下来,虽然厚,但洗得?干干净净的。
他塞给柳颂凌,“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洗澡。”
柳颂凌没留意到那?是囚服,反正捧在?手里,闻到了属于干净衣裳散发出的那?种清香,已经觉得?快要幸福得?晕过?去。
不敢想有?一天她能从一套干净衣裳上,获得?许多金银珠宝都给不了幸福感。
忍不住用力吸着鼻子嗅了嗅,“好。”
宴哥儿将她带到瀑布底下,又塞了她一包海带碎末,“头也洗一洗,脏死了。”他现在?是真害怕心地善良的娘,晚上会留这个女人?在?家?里住,所以她这鸡窝一样的头最好也洗一洗。
柳颂凌满脸感激。
宴哥儿指着那?瀑布底下,“那?边有?些深,你不过?去,不然淹死了没人?发现。”其实淹不死人?,但怕这个女人?是旱鸭子,自己把自己溺死。
所以才故意恐吓。
说完,就转身走了。

想?了想?,最终还是停住脚步,“洗完,你自己回刚才那院子。”
柳颂凌连连点头,哪怕宴哥儿三十六度的嘴巴说出?这番冰冷话语,但她看着宴哥儿还是觉得他个很好的小孩。
看吧,锦上添花永远记不住,雪中送炭感动得一塌糊涂。
只是洗完澡,换上衣服后,她才意识到这衣服的料子厚重不透气,尤其?是上面还有个洗得退了色的囚字。
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一时看着自己脚下的脏衣裳,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扔掉了。
衣服她肯定是不会洗的,所以原本想?着都有干净衣裳穿了,那脏兮兮的衣服就不打算要了。
可现?在看着身?上这套衣裳……
那小孩家有流放犯?还是衣裳是他们捡回来的?可今天虽然自己即便没上楼,可感觉他们家也不穷啊。
每个娃娃都养得肥嘟嘟的,尤其?是那个小脸,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自己刚才都想?上去掐那小女娃的脸一下。
所以他们家也有流放犯?
不对,她回忆着衙门里听到的,不少流放犯在这边嫁了人?。
所以这小孩家有流放犯?而且是女的,该不会是那个什么明?珠吧?
想?到这个可能,她觉得自己绝对是猜对了,不然岭南这种穷乡僻壤,怎么可能有那样出?落的绝色美人?。
一面抱起自己脏兮兮的衣服,披着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就跑回开满蜀葵的院子了。
院子里就只有小时在,满脸贴的全是蜀葵花瓣,两只亮晶晶的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柳颂凌,“你来我家干嘛?”
面条已经擀好了,还做好了面饼胚,宴哥儿和妹妹们都已经去厨房里蒸炸了,那边飘来的缕缕烟炊中,还带着些棕榈油的香味。
让在衙门里过了几?天清汤寡水日子的柳颂凌猛地吸了几?口香味,“小妹妹,这衣服是谁的啊?”她指着身?上的囚服问?。
“你穿着就是你的啊。”这套衣服穿着可热了,他们的那些娘都给拆了做鞋底,可能鞋底没做成功,所以娘这套迟迟没拆。
不过现?在她知道了,肯定是娘留着送人?才没拆的。
小时的回答让柳颂凌哑然,有些急促起来:“我是问?你,这衣服从前谁穿?”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时挑着眉,不想?理她,这么凶,一点都不温柔。
说完就要跑上楼去找哥哥姐姐。
谁知道被柳颂凌一把拉住手?臂,“你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
小时挣扎了两下,甩不掉立即回头往她手?背上咬了一口,然后大声喊起来:“哥救命,有坏人?要抓我!”
柳颂凌吃痛地松开手?,还没来得及骂小时,宴哥儿等人?就一脸凶神恶煞地出?现?了厨房门口。
很快宴哥儿冲下来,示意已经跑上楼梯的小时上楼去,自己下楼来,“你干什么欺负我妹妹?”
柳颂凌委屈极了,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小丫头咬得她手?背上都有两排牙龈了,这小孩看不见么?
她将手?抬起,往他眼前晃,“你好意思睁眼说瞎话,明?明?是她咬的我。”
“她为?什么咬你,你怎么不说?”宴哥儿想?,妹妹肯定是为?了自我保护才咬人?的。
虽然是平日顽皮了些,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咬人?。
本来对柳颂凌印象又不好,自然而然认定了她有错在先?。
“我只是想?问?她,这衣裳原来是谁的?”柳颂凌急得都要哭起来了,没有想?到一时倒霉事事衰,现?在连小娃娃都要欺负自己。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宴哥儿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哭,他家里女人?占大半,所以柳颂凌的眼泪在他这里根本就没有办法引起他的恻隐之心。
反而很是嫌弃,“你哭什么哭?衣服是我娘的,你能穿就能穿,不能穿就脱下来。”
柳颂凌终于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所以你娘就京都来的?”不对,她听着这小孩也有些京都口音的,于是连忙问?:“你也是京都来的?”
“是又如?何?”在岭南,京都人?不是很多么?有什么稀奇的,而且从前身?居高位的还不在少数。
宴哥儿不懂她怎么能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来。
可下一瞬,柳颂凌就一脸热切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我也是京都的,我娘是开阳长公?主,我虽然常住在凰阳,但我也常去京都,你知道我么?”
宴哥儿摇头,“不知道。”只是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最近没听过有流放犯送来广茂县,而且那日看到她和那个男的时,他们俩还鲜衣怒马的。
所以现?在怎么弄得这么落魄不堪了?
他一把甩脱柳颂凌的拉扯,“你就在这里待着,等我娘回来再说。”
柳颂凌不死心,想?追着这他上楼,“那你娘是何人?是谁家的夫人?”要是能给自己证明?多好?可是她问完就觉得不可能了。
因为自己和无歇哥哥都不认识她。
宴哥儿却是没回她,而是抬手?拦住了她,“你去把你换下的脏衣裳洗了。”他觉得娘说的对,人?一闲就问?这问?那的,烦死了。
柳颂凌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抱着自己那堆脏衣裳,去溪边洗去了。
只是她并不会洗衣服,等谢明?珠不放心,提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可怜兮兮地抱着膝盖坐在溪边的石头上,衣裳仍旧堆在那里,看着有些面目全非。
柳颂凌听到脚步声,将抵在膝盖上的头抬起来,看到谢明?珠后,连忙起身?问?:“这里,还有京都来的人?么?”
谢明?珠看了她一眼,想?起阿坎说两人?丢了身?份路引一事,就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卢婉婉、苏雨柔,你见过么?”
苏雨柔好像有些映像,什么才女来着,可是柳颂凌还真没见过,眼里的希望又瞬间淡了下去。
谢明?珠走过来,看了她那衣裳,污垢依旧还能清楚地看到。
没有说什么,直径回去,拿了件小时换下的脏衣裳,在旁边洗起来。
小孩子顽皮,什么都要去摸一下碰一回,那衣裳也脏脏的,还沾了不少绿草汁。
谢明?珠洗去了污垢后,往溪水里漂洗了干净,便拧干水给晾在不远处的绳子上。
回头看还蹲在溪边发呆的柳颂凌,“还没学会?”又指了指自己留在旁边海带碎末和草木灰,“用那个洗,多捶打几?下就干净了。”
柳颂凌这才反应过来,她特意拿了件衣裳来洗,是为?了教自己?
又想?起今天那小男孩领自己来这里换衣裳洗漱,显然也是她的意思了。
想?起头一次见她就生出?的那莫名其?妙的嫉妒心,柳颂凌忽然有些觉得自己特别的不堪,忍不住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那天,你也听到我们的话了,你不生气么?”
“我又不认识你们。”有什么值得自己气的?真正能用语言伤害到自己的,只有至亲的人?。
不然,如?果别人?说一句不好,自己就难过的话?那这日子还不要过了?
柳颂凌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她这会儿为?什么终于理解那天无?歇哥哥忽然笑起来了。
因为?现?在她也想?笑,被自己的蠢气得想?笑。
一面拿起衣裳,学着谢明?珠刚才的样子,开始洗衣裳。
明?明?她看谢明?珠洗起来很简单,可是自己洗了好久,才勉强细干净了些,而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站在院子门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还是根据记忆,去找阿坎的家?
正想?着,楼上传来了声音,“喂,你上来吃饭。”是那个小男孩。
她心里一喜,“好。”随后推了院门进来,踏上了白日一直被拦截在外的楼梯。
谢明?珠和一帮孩子正准备吃饭,她以为?柳颂凌已经去找阿坎了,却没想?到竟然还站在院子外面。
想?到以后可能是宴哥儿小舅妈的可能性,便让宴哥儿去喊她来。
不能真叫她饿死。
柳颂凌这会儿学乖了,上来还没吃上饭,就先?朝谢明?珠道谢,“谢谢你。”
她早就闻到了阵阵香味,这会儿眼睛也忍不住朝桌上看去,有鱼虾,还有些素菜,果然比衙门里的伙食要好些,虽然吃的也是粥,但粥里好像竟然还有螃蟹?
但这香味让她忍不住下一瞬地吞咽了一下喉咙里止不住冒出?来的唾液。
没曾想?,有朝一日,自己能如?此失态。
她小心翼翼坐下,发现?这帮孩子都很安静乖巧,并没有为?难自己。
饭后小晴带着妹妹们去洗澡,宴哥儿去洗碗收拾厨房,凉台上也就剩下了她们两人?。
她立即就迫不及待的抓住机会问?,“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谢明?珠。”至于自己的家世,说了她也未必知道,毕竟谢明?珠怀疑,自己这个名字柳颂凌都未必听过呢!
柳颂凌‘额’轻轻应了一声,试图在大脑里搜索,到底哪家夫人?叫这个名字?这样的话,自己也能和她攀上话题,没准今晚能在她家留宿。
可想?了半天,实在想?不起京都哪家夫人?叫这个名字?于是又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找话,“他们五个都是你的孩子么?”
问?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肯定是的啊!那五个孩子不都喊她娘么?
谁知道,竟然听谢明?珠回着:“不是,老?三老?五是我亲生的,老?大前任留下的,老?二?是妾室所生,老?四外室给的。”
柳颂凌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明?珠,她虽然想?,生了五个孩子不可能还要这么纤细的腰身?。
但那五个孩子好得跟一个人?一样。
却没想?到,竟然是出?自四个娘的肚子。
一时也是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一面暗自偷偷打量谢明?珠,见她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眼神,只得小心翼翼地试探地继续开口,“还,还真没看出?来。”
谢明?珠看着眼前的柳颂凌,有点发愁,这个姑娘的脑子好像不大好使,她的娘确定是开阳长公?主么?开阳公?主的名号她听过,虽然恋爱脑嫁了个小武将,但是即便自己病歪歪的,还是将这个小武将养成了节度使。
这是个厉害的女人?,按理不可能生出?这么蠢的姑娘?
有点急了,“你不是跟卫无?歇一同来的么?他来岭南所为?何事?”
“啊?”柳颂凌忽然一下站起来,惊呼地叫了一下,指着谢明?珠,“你,你你怎么知道无?歇哥哥……不对,你怎么知道无?歇哥哥的身?份?”
“阿坎大哥说的。”谢明?珠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原来如?此。”柳颂凌反应过来,也满怀期待,“那你能帮我们证明?身?份么?”
谢明?珠没有答应她,而是问?,“卫无?歇除了来岭南寻金木芫,可还有别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无?歇哥哥需要金木芫?”柳颂凌越发觉得谢明?珠可怕,她怎么什么都知道?那是不是也知道他们被山民袭击的事情?
正要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就听谢明?珠说,“卖你们金木芫的,是我夫君。”
“你夫君?”那个长得比无?歇哥哥还俊,一副玩世不恭,但有却又小人?行径的可恶少年?敲诈了无?歇哥哥那么多银子!
柳颂凌大为?震撼!
她承认谢明?珠是漂亮,可以说是国色天香,但她都是五个孩子的娘了,即便那三个不是亲生的,但不也生了两个女儿么?
怎么能嫁一个少年郎?她没记错的话,那少年郎可能最多十八。
甚至都还没弱冠。
然就在这时,大脑里像是闪过了什么,她飞快地抓住,脸上再度露出?震惊的表情,嘴唇哆嗦着,“你,你……我知道你是谁了。”
五个孩子,这不就是无?歇哥哥说的,那镇北侯那个出?身?商贾的遗孀么?
“终于想?到我是谁了?那他是来找小宴的么?”谢明?珠问?。
但其?实谢明?珠觉得,其?实不用问?了,如?果真心找的话,早就去衙门里打听了,立马就能知道宴哥儿如?今在银月滩。
而他们又是高价买药,现?在还落得这样落魄,连身?份都没有办法证明?。
很明?显,根本就没有上心找,或许根本就只是为?了药而来,找人?从来没有考虑过。
柳颂凌支支吾吾的,她要怎么回答?虽然听无?歇哥哥说找,但好像没怎么找过,一直都在找金木芫倒是真的。
买到金木芫后,就打算了离开广茂县,然后就被抢了。
可话又说回来,他们又不知道这镇北侯府的人?会被流放到这广茂县。
也不能怪无?歇哥哥。
于是连忙替卫无?歇解释,“岭南这么大,真没想?到你们会流放到这里。”
谢明?珠果然猜对了,没有多去纠结,本来她今天听到阿坎说卫无?歇的身?份后,还有些担心他真将小宴带走。
他外祖家条件肯定好,也许也能想?办法帮他换个身?份。
所以若是真能为?他做到这一步,那自己就算舍不得,但也可以放手?。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想?多了。
想?问?的问?到了,起身?准备去厨房看看宴哥儿收拾得如?何了?
一面指了指一间空房,“那边有凉席,也有吊床,你今晚在那边休息。”
柳颂凌朝她道谢,坐回了栏椅上,凉风微拂,她望着这漫天的星辰,好想?回家。
可是她不知道,那个家,她大抵是回不去了,这郡主的身?份,体验也该结束了。
一道从京都发出?的皇榜,在一个月前就由近到远,挨个贴到每个城池里。
也许这会儿岭南的州府,已经贴上了。
半夜里,下了雨,雨滴落在新发出?的芭蕉叶上,打得啪啪作响。
谢明?珠做了梦,她梦进月之羡潜入海里去捞人?,反而被石鱼寨惨死在海里被海草绊住的尸体拽下去。
给她吓得惊醒,浑身?的冷汗,便再也无?心安眠。
于是便出?来,坐在凉台上,雨这会儿已经小了许多,但外面一片湿漉漉的,裹挟而来的空气里,带着些海水的海草味和泥土清新味。
一下让她的清醒了不少。
柳颂凌也睡不着,她仍旧担心卫无?歇,雨大的那会儿,她就被雨打芭蕉给吵醒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来看,正好看到坐在凉台上的谢明?珠,便轻轻关了门,踱着步子过来,“你也睡不着么?”
“我夫君未归。”谢明?珠语气里带着些哀愁,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呢?”难道这位郡主还认床?
“我也担心无?歇哥哥,他和你夫君一样,也在石鱼寨。”而且无?歇哥哥还不会泅水,还浑身?的伤,想?到这里,柳颂凌眼眶就红了起来。
谢明?珠看她这莫名其?妙又红眼眶,忽然想?到了萧沫儿。
萧沫儿也是喜欢哭,心情稍微低落些,就会哭。
更别说是这样的大事了。
“你们订婚了?”谢明?珠问?,想?要聊些话题打发这让人?焦灼的长夜。
柳颂凌的眼眶里含满了眼泪,一下忘记掉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两颊忽然生出?的红晕,“没有,我爹不同意。”他相中的是他的心腹部下,那个叫云戟的武将。
可是,柳颂凌不喜欢武将,她更喜欢文质彬彬,儒雅多才的无?歇哥哥。
谢明?珠得了这话,目光里多了一丝微妙,“那么这算是?”私奔?
那俩字,她当然没这样说出?口,毕竟这不是自己那个时代,能拿来开玩笑。
好在这次柳颂凌明?白了她的意思,摇着头:“不是,你夫君战死,就是镇北侯战死后,朝中主和,我表姐要往北辽和亲,我们也没法子,所以我想?多找些美人?与?她一同去北辽。”
谢明?珠皱起眉头,不是因为?她提起镇北侯战死的缘故,更不是因为?朝廷无?能,再无?战将可迎敌,采取派公?主和亲的行径,而是柳颂凌的做法。
她忍不住问?,“你找到了多少美人??又都是什么出?身??她们都心甘情愿去么?”
柳颂凌伸出?两只手?,比划了一下,一面解释:“我给了她们家人?很多银子。”
谢明?珠想?说柳颂凌错了,可是放在这个时代,好像没有错,尤其?是以柳颂凌的角度她,只是为?了她的表姐好过一点。
女子本就卑贱如?草芥。
可能这些女子陪着公?主和亲北辽,如?若真换得了和平,老?百姓们还会夸赞她们。
而且,还给家里挣了这么多银子。
没有人?去想?过,她们愿不愿意?
或许她们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是否心甘情愿去?
至于公?主和亲,那是她受万民供养,必要时应该反哺。
哪怕她也委屈,可以质疑为?什么不是她的兄弟们去和亲,偏偏要选择她一个女子。
可比起这些无?辜的姑娘们,她好像也没那么委屈了。
她的沉默让柳颂凌有些手?足无?措,“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我表姐到那边能好过些。”毕竟,都说那北辽王贪图美色。
但现?在听到谢明?珠的话,又或许是这些天的遭遇,使得自生来尊贵的她,终于能站在底层女子的角度来看这片天地了。
所以也考虑到了自己此举,无?疑是将那些女子们葬送无?尽深渊。

第56章 二更
昨夜谢明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房睡的,自打石鱼寨的事情发生以后?,她觉得整个村子的气氛都变得低迷起来?。
即便知道海贼短时间不会再上岸劫杀,更不大可能来?他们银月滩,但大家还是活在这种惶恐不安中?。
昨晚没有睡好,今天她便没有去?帮工,在家里做了些杂事。
晌午过后?,阿坎过来?了,“那个‘郡主’在你?这里没有添什么麻烦吧?”
谢明珠摇头,“你?打算几时回城里?”
阿坎正是为这个事情来?的,衙门里那么多事,他最多只?能再待今天,“明天阿羡若是再不回来?,我得回去?了。”
他昨晚想了想,既然阿羡没有回来?,谢明珠可能也不会同自己一起去?的,毕竟她五个孩子。
她若去?了,这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爹娘那边是能照看,可是现在有石鱼寨的人,爹大概会很忙。
只?有娘一个人照顾五个孩子,她年纪大了,自己也不放心。
可带去?城里,又?如何安顿?难到?住到?杨德发家么?他家也不宽敞,一下住这么多人,实在不方便。
所?以已想好,自己先回去?,反正消息是带到?了,等阿羡回来?了,他们夫妻俩商议好,再来?城里吧。
而谢明珠听到?他这话,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行,等阿羡回来?了,我们立马就?去?城里。”当然,前提是阿羡没有受伤的情况下。
反正也打算去?城里置办房屋,到?时候孩子们一并带过去?便是。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第二天阿坎还没启程,正来?谢明珠家叫柳颂凌的时候,忽然有人跑来?喊,大声?呼着:“来?了,他们回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朝着村口方向跑去?。
谢明珠也顾不上关?上大门,连忙就?跟着众人一起跑过去?。
到?了海神庙门口,只?见人已经回来?了,她一眼就?在浑身污垢的人群中?,一下找到?了月之羡,直径跑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上下到?处检查,“你?没有受伤吧?”
前天晚上那个梦,还记忆犹新,但凡一想起,心里就?忍不住爬满了恐惧。
月之羡看着明显削瘦些了的谢明珠,眼底全是心疼,“我没事,只?是有些累,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谢明珠没见到?他身上有明伤,放心了许多,拉着他就?要回家,“那快回去?休息。”
月之羡犹豫了一下,“等等,还有一个人要跟我回去?。”他指了指祭婆婆正在给包扎伤口的青年。
那人衣衫满是污垢,头发乱糟糟的,手臂上大片的血肉模糊,也不知是哪里刮伤的,看着十分?恐怖。
而且整个人的脸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可言。
此刻躺在自家的车板上,像是一条濒临死亡的鱼一样,有气无力地张大嘴呼吸。
“是他。”谢明珠惊呼叫出?声?。
“对,是他。”月之羡本来?不想管的,可到?底心地善良,想到?从他那赚了不少银子,加上对方当时也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
而且,还有对方的身份,有可能是宴哥儿的小舅舅。
正是因为这个,他最后?才?拼弃前嫌,将人带回银月滩。
但是想到?对方羞辱媳妇,有些担心她反对,“媳妇,我回去?再给你?解释。”
谢明珠点了点头,没有再过问这卫无歇的去?留问题,而是担心地问:“那杨大哥他们?”
“正是因为他们也受了伤,自顾不暇,才?管不到?这人,我方给带回来?了。”反正自己也尽力了,至于他能否活下去?,一切都看命了。
阿坎在人群里瞧着,自然也看到?了半死不活的卫无歇,叹了口气,心想他都这样了,那么柳颂凌只?怕也未必愿意和自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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