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连有点见识。
“我在报纸上看见过,广州上海那边都普及了,这个叫马桶。”
小玉站在两个隔间中间,畅想未来。
“我也想在家里安一个~就可以一边给洋娃娃梳头发一边上大号,一点都不累啦~”
贾淑芬提着裤子出来,“以前咱不知道有这玩意,知道了还不简单,回去让你爸想办法。”
小玉重重点头,“嗯!”
她有样学样的教奶奶,“奶,你还没冲水,要按这里。”
“噢噢。”贾淑芬很关心。
“要是拉得多了,这个桶会不会咽不下去啊?”
小玉歪歪头,“试试就知道啦,但我现在拉不出来呀。”
“噗!”
陌生笑声响起,贾淑芬三人诧异看过去。
瞧见一个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裙的二十来岁年轻女性。
她也刚上完厕所,冲三人笑。
“不好意思,是你们形容得太好笑了,我没忍住,不是嘲笑你们的意思,你们是来看车的吧?有人接待你们吗?”
贾淑芬三人齐齐摇头。
年轻女性下意识伸出手,想到还没洗手,又收回,讪笑。
“我叫牛风霸,是这里的销售,如果你们允许的话,我可以接待你们,给你们介绍各种车型、性能、价格。”
贾淑芬和杨秀连眼睛一亮。
但,贾淑芬老实道,“姑娘,我们不在这里买车,就是来对比对比,怕耽误你时间哇。”
“没关系。”牛风霸和善的笑了笑。
“反正我没事,我先洗个手,我们一起出去。”
一行四人走向展览车区,小玉实在没忍住,仰头问。
“风霸姐姐,我可以这么喊吗?你的名字好复杂啊,都把我给难住了。”
牛姐姐,霸姐姐,风霸姐姐……比起来,还是风霸姐姐合适点。
牛风霸不好意思的解释。
“其实我父母给我取名字叫凤霞,结果上户口的人写得太潦草,就成了风霸,等我上学,需要用户口,才发现。”
贾淑芬和杨秀连:“……”这也忒草率了。
小玉恍然大悟。
“就和我哥哥一样,他本来叫灿灿,结果上户口的叔叔耳背,听成串串,他被串了好几年,三年前才把名字改过来。”
牛风霸沉默两秒,好奇的问。
“改名字麻烦吗?”
这可是杨秀连和贾淑芬的知识范畴。
前者在街道负责过这项工作,后者监督女儿和外孙改过名。
她们说得详细,牛风霸听得认真。
她投桃报李,看车时,介绍得极其细致,还重点表明哪些车更适合年轻女性、老年女性,续航,耗不耗油等等信息。
贾淑芬和杨秀连如获至宝,在小本上唰唰记。
几人正忙着,一边同样穿着工装的两个女人斜眼看着,悄声议论。
“真是想赚钱想疯了,什么人都上去推销,也不考虑她们买不买得起,就是白费功夫。”
“人家名字霸气,做事也霸气,也不晓得霸气对地方没。”
“傻大姐一个,看着就烦。”
小玉四处闲逛,听见这话,蹬蹬蹬跑奶身边,拉下她,凑在她耳边咕哝咕哝。
贾淑芬连连点头。
等她们大概看完所有车,杨秀连的小本本上又记下好多信息。
收获颇丰啊!
贾淑芬握着牛风霸的手,老脸激动。
“风霸,你人太好了,你把你名字,地址,可以联系到的电话都告诉婶子,秀连,你快记下来。”
“行。”
牛风霸没啥好瞒的,据实已告后,又听贾淑芬表露决心。
“风霸,婶子们现在没法从你这买车,但你放心,我们亲戚朋友多着呢,回头他们要买车,我都推荐找你。”
牛风霸笑得爽朗,“好,谢谢阿姨。”
她没当回事,她只是觉得这位贾阿姨和她老家没文化的妈妈很像。
朴实,亲切,又利索,所以她就想帮帮忙。
要是她妈妈上户口的时候能被人帮忙看看名字,她也不会叫风霸……
贾淑芬三人离开汽车展览中心,按照计划可以回去了。
杨秀连问。
“姐,去不去看看你女婿?他和亦真两地分居,咱去检查一下?”
贾淑芬啃着大饼,直摆手。
“这有啥好检查的,老不老实我也管不着,他要是真干了,纸也包不住火,走,咱坐车回去,还得给家里讨债鬼做晚饭呢。”
杨秀连:“……好吧。”
就姐这心态,她觉得她能学好多年。
两老一小又坐汽车,风尘仆仆的回麓城。
贾淑芬牵着小玉刚到巷子口,就碰见从另一个方向回来的大毛二毛和贾亭西。
二毛极其好奇,“奶,小玉,你们去省城有什么特殊的收获啊?”
他也是想去瞧热闹的,但乐队的老师安排排练,没办法。
小玉抢在贾淑芬之前,脆生生道。
“有的!二哥,我和奶用上马桶了!”
贾淑芬:“……”倒霉孩子,这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果不其然,二毛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马桶!好稀奇哦,专门坐车去省城用马桶~”
大毛和贾亭西内敛,也忍不住勾起唇。
小玉皱着细眉,双手叉腰,气鼓鼓。
“哼!严二毛你不知道马桶的好,我没满六岁就用过马桶了,你们十四岁了都没享受上,真可怜!”
二毛:“……没用过马桶咋可怜了,拉的屎尿还能变成金子啊?”
“变不成金子,但舒服!”小玉双手交叉放腋下,哼唧。
“你等着,我要让爸爸在家安一个,谁都能用,毛大锤和毛三牛都能用,就不给你和毛二炮用!”
大毛、贾亭西和贾淑芬终于没忍住笑出声。
而二毛笑容僵在脸上。
不至于吧,咋他的猫都要跟着连坐啊?
小玉很坚决,晚上她就让严刚给家里安马桶。
严刚一犹豫,她就扁着嘴巴。
“爸爸,你不给我安的话,我以后要嫁给家里有马桶的男孩子哦。”
严刚:“……我给你安。”
听见对话的二毛:“……”
不是,这招都用三年多了,咋还能好使呢?
另外三个是装修时特意往外扩来做的。
严刚和温宁卧室一个,贾淑芬卧室一个,小玉和两个哥哥屋子中间有一个。
要安马桶肯定不能只安一个。
严刚在问过温宁的意见后,专门跑一趟省城,买了四个马桶回来,再找水泥和贴砖师傅,改造厕所。
当然,不是四个都换成马桶,院里的没换,剩一个马桶是给贾亦真家的。
亭西腿不方便,他是最需要坐马桶的人。
这件事是温宁提出来的。
厕所还没改造好,贾亦真就揣着三百块钱,拎着一堆礼品来严家表示感谢。
温宁摇头,“不必,我没帮什么忙,你哥是你亲哥,是亭西的舅舅,顺带给你家改造个厕所,是应该的。”
贾亦真经历过太多事,她笑。
“嫂子,没有人应该照顾别人,大家谋生都自顾不暇,能顾及旁人,已经很不容易,我哪能再让你们吃亏呢。”
温宁没继续这个话题,拍拍她肩膀。
“走,看妈晚上做什么好吃的。”
“行。”
严家请师傅改造厕所,自然瞒不过街坊邻居们。
事情在海塘巷引起小范围的轰动。
大家都议论纷纷。
“严家真是不一般啊,比我想象的还有钱!”
“那可不,娃生三个,自行车买三辆,马桶安三个,霸气得嘞。”
“三个马桶?他们家能用得明白吗?不然我也去试试。”
“肥水不留外人田,滚回你家拉。”
当然,这些议论都是背着贾淑芬和小玉的,怕挨骂。
马桶安好,可以使用后,小玉让爸爸给她锁和钥匙。
她超认真。
“二毛笑我,不给他坐马桶,大毛不帮我说话,也不给他用。”
二毛无语,耸肩,“不坐就不坐,难道我能让屎尿给憋死?”
大毛没有意见。
但很快,大毛就获得马桶使用权。
因为他中考考了全市第一!
学校老师把奖状送到家里来报喜的那一天下午,贾淑芬人都是懵的,双眼发直,手抖个不停。
还是大毛给严刚和温宁打电话,让他俩回来接待老师。
等老师走后,贾淑芬又活跃起来了。
她先是狠狠抱住大毛,拍他后背。
“大毛啊,你太给奶争气了!
你考第一,搁古代是状元,要骑马游街的啊!
要不,奶现给你做个红绣球套身上,再拉着你前后两条街走走,我拿个大喇叭,二毛拉二胡……”
大毛面露惊恐的拒绝。
“奶,不必,不必了!”
贾淑芬惋惜不已,“老娘就知道你不会答应,你这孩子啥都好,就是脸皮没有二毛厚。”
旁边嗑瓜子的二毛翻白眼。
他蹲这都能挨一刀。
贾淑芬眼睛一转,“你们都在家玩吧,我出去溜达溜达。”
小玉拔腿跟上,“奶,我也去。”
大毛松口气,但他松早了。
因为——一老一小走飞快,但她们说话的声音却不小。
“玉啊,我负责大人,你负责小孩,今晚天黑前,咱必须让全海塘巷的人都知道你大哥是中考状元!”
“好!贾淑芬老同志,严如玉小同志保证完成任务!”
祖孙俩如箭一般冲出去。
留在家的严家人:“……”
真是热情满满啊。
大毛崩溃捂脸,“我最近不会再出门了。”
严刚和温宁先安慰他,又夸奖他。
完事,严刚还想着激励二毛,他问。
“二毛,你羡不羡慕你哥哥考第一?你也考一个?”
二毛惊呆,“爸,你没吃错药吧?竟然对我有这么高的期待!等我中考考第一,你不如做梦去当美国总统。”
就是三个字:不可能!
严刚:“……你怎么这么不自信?你们俩是亲的双胞胎。”
二毛瞥他一眼,“是啊,但是我有自知之明,我觉得是你的错。”
“嗯?”严刚面孔费解。
二毛振振有词,“我和大毛在妈肚子里的时候没发育对,大毛把我的学习基因抢跑了,我把大毛的调皮基因拿来了,我俩是各有所长,不能强求~”
温宁哈哈笑。
严刚无语,“那你为什么只怪我?”
孩子是和温宁一起生的。
二毛嘿嘿笑,“好,不怪你,不是你的错,那我就不叫你爸爸了哦,严刚同志,”
严刚:“……”说是说不过的,算了,他找说得过的人说。
严刚赶回局里继续工作。
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却是给裴安打电话。
裴安有点忙,接起电话就问,“什么……”
严刚插嘴,“你怎么知道大毛中考考了全市第一?”
裴安愣两秒,高兴,“全市第一啊!好小子,大毛真出息,恭喜恭喜……”
他话还没说完,严刚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裴安哭笑不得,合着专门打电话来炫耀的啊?
这个严刚,自从退伍后真是越来越稳不住了!
以前炸弹丢身边他都能面不改色的!
同时有此感觉的还有其他人。
因为严刚不止给裴安打,还给邹爱国、刘邦国、赵齐、叶枫、叶城打。
要不是和严辉严聪关系差,他还要通知他俩,再让老家的严辉买点纸钱去烧给老祖宗。
可惜啊。
严刚处理完工作,心情愉悦的回家。
但迎面撞上阮红军。
对方笑着招呼,“小严,听说你儿子是全市的中考状元,他是不是那个说你连屎都敢吃,特别厉害的孩子?”
此话一出,竖着耳朵听动静的有几个公安就挤眉弄眼的对视。
阮局真是损。
谁都能看出来严局正高兴,他却刻意提这事。
严刚笑容不变,语气随意的否认。
“不是他,阮局,你记性不太好?
那是我不懂事的女儿说的,她和你小儿子一个班,对了,你家两儿子互殴的伤好了?”
提到两儿子,阮红军太阳穴都不受控制的抽了抽,疼。
“伤肯定好了。”
只是家里每天都鸡飞狗跳的。
他发现周杏花并不是真的对大儿子好,小儿子也是真的皮,倒是和平越来越懂事了。
一言难尽。
阮红军长呼一口气,感慨。
“养儿子麻烦,跟讨债鬼一样!”
严刚上前拍拍他肩膀,真诚的同情。
“阮局,我觉得可能是你不太会养,我儿子十四岁,中考状元,不麻烦。”
阮红军:“……”
他闲着没事干,来搭什么话啊!
严刚接上温宁,回家叫家里人和贾亦真贾亭西一起去饭店简单庆祝。
结果却没见到贾淑芬和小玉。
“二毛,你奶和你妹呢?”温宁无奈的问。
“好几个小时了,应该把街坊邻居和猫猫狗狗都通知完了吧。”
二毛揪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道。
“正常人是通知完了,隔壁的孙婆婆,顾婆婆,还有赵婆婆甚至送了贺礼过来,但是奶执着去后面的王红梅婆婆家,一下午,她去三次了,比我去厕所的次数都多。”
温宁和严刚:“……”
王红梅之前说贾淑芬偏心,以后肯定无人养老,子孙后代没有出息等等的话。
贾淑芬还让她别死早了,免得看不见她活得爽。
现在,孩子一有出息,贾淑芬就特意上门多告诉王红梅几遍。
真是……睚眦必报啊。
温宁和严刚去换衣服,等贾淑芬和小玉回来。
二毛想了想,决定趁小玉不在家,感受一下马桶。
他先去自己常用的厕所,门锁着。
他又跑去奶的房间。
还锁着!
二毛面如土色,攥紧手,“严如玉!算你狠!逼急了我拉你床上!”
此时的路家。
贾淑芬正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往里看,大声道。
“翠玲啊,我大孙子考了全市第一,你闺女读小学吧,要不要摸摸我大孙子用过的书,沾沾喜气啊。”
高翠玲就站在她面前,心里都快乐死了。
婶子这一下午,真换着法子来刺激她婆婆王红梅。
却让她占便宜。
谁不想沾沾文曲星的喜气啊!
高翠玲连忙喊搁院里玩的闺女。
“豆豆,快来,摸摸大毛哥哥用过的书。”
小玉双手捧起书,态度无比虔诚。
“请把手洗干净哦,我大哥有洁癖~”
屋里听见这话的王红梅忍不下去了。
她飕飕冲出来,双手叉腰瞪贾淑芬。
“你欺人太甚!贾淑芬,你大孙子考第一你来我家三趟了!你以为我乐意见你啊!”
贾淑芬就乐意看她生气却不敢干她的样子。
她嘿嘿笑,“我管你乐不乐意,我是来见翠玲的,我和翠玲是好朋友,你有意见啊?”
王红梅一哽。
她有意见!
她意见大得很!
要是之前,她能骂死高翠玲!
可这半年多,高翠玲这死女人狠得不像话,把她打压得背都直不起来,她哪敢惹高翠玲?
王红梅咬牙切齿,双眼冒着怒火。
高翠玲却笑眯眯,“我妈哪会有意见,淑芬婶,我再次祝贺你家大毛考全市第一哈,年纪轻轻就这么有出息,长大可不得了。”
贾淑芬得意满满,“那是必须的。”
王红梅到底没忍住。
“一个有出息有什么骄傲的,你二孙子整天不是招猫就是逗狗,还组织巷子里的小孩一起捡垃圾,他能有什么出息?还有你身边那个小玉……”
“妈!”高翠玲扭头,目露凶狠的喝止。
王红梅哑声,一咬牙,扭头进屋了。
贾淑芬倒不生气,她冲着王红梅背影大声喊。
“红梅,回头我家孙子孙女再有出息,我还来告诉你哈,你得好好活着啊,别把自己气死了。”
王红梅身体狠狠一顿。
告诉她个屁啊!
她压根不想知道!
贾淑芬牵着小玉回家的路上,小玉和奶保证。
“奶,你放心吧,我长大以后肯定有出息,然后跟你一起来气王婆婆。”
“那敢情好,”贾淑芬笑眯眯的问,“那你长大以后想当什么呀?”
小玉拍拍胸口,理直气壮,“当孙悟空呀,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到时候我就扛着你翻筋斗出去玩,比开车快多了。”
贾淑芬:“……”
她犹豫两秒,还是道。
“动画片里的人是假的,小玉,你不是三岁的小孩了,得认清现实。”
小玉懵了懵。
快走到门口时,她已经安慰好自己。
“假的那我不当了,奶,那我就考第一吧,考第一给你争气。”
贾淑芬连忙点头,“好好好,不用每次都考第一,关键时刻考第一就行,比如中考,高考,这种关键时刻。”
小玉重重答应,“行!”
听见祖孙俩对话的二毛犀利点评。
“奶,小玉,你们两,一个扫盲班毕业,一个幼儿园还没毕业,没文化的人就是不懂第一的含量啊。”
被嘲笑的贾淑芬和小玉追着二毛又是打。
“我不比你懂!老娘是扫盲班第一。”
“小娘……不,玉姐我是幼儿园第一!”
“你考过什么第一名就在这说我俩了,倒数第一啊!?”
“坏二毛!不准用马桶!”
打.打骂骂,吃饭时又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
饭店大厅。
严家人都心情愉悦的吃晚饭,期间冤家路窄,看见庞坤和乔翠儿。
庞坤还要做生意的,别管先前有过什么龃龉,私底下怎么骂人,明面上,他还是过来跟严刚和温宁打招呼。
严刚和温宁态度冷淡。
贾淑芬倒是热情。
“庞总啊,你怎么知道我孙子中考是全市第一?”
庞坤愣两秒,他不知道啊!
他从善如流的恭喜,“大喜事一件啊,要是在以前,他都骑马游街,光宗耀祖了。”
“哎呀我也是这么想的。”贾淑芬惋惜,“就是我孙子不乐意去游街。”
大毛面无表情的吃饭。
贾淑芬扭头嘿嘿笑。
“翠儿咋不说话啊,我看你走路姿势,像是怀了,同喜啊。”
乔翠儿:“……”
庞坤看向身后人的双眼如箭,“你怀孕了?”
他就是玩玩而已,每次都做措施。
他的孩子决不能由一个智商不高,家世不显的女人生!
乔翠儿讪讪的笑,“应该没有。”
她没想这个时候暴露啊,月份太小了,庞坤肯定不想要。
但谁让他们讨人嫌,走到这来了呢。
贾淑芬给二毛使眼色,二毛秒懂,站起身。
“试试就知道啦。”
说完这句,他端起一盘鱼,在乔翠儿面前晃了晃。
乔翠儿面色巨变,一股异样感无可避免的往上涌。
她捂嘴就冲向卫生间。
情况瞬间明朗。
贾淑芬冲面色不佳的庞坤笑。
“恭喜你啊,大哥大,你一把年纪终于有后代了!”
庞坤无语,“阿姨,我才三十。”咋就一把年纪了。
贾淑芬立马指着贾亦真介绍。
“我闺女,今年三十一,儿子马上初二,你不觉得自己年龄有点大吗?”
庞坤扯唇,随便糊弄几句。
他真是脑子抽了才过来打招呼,就是把脸递去给人家抽的!
看着庞坤和乔翠儿从大门离开。
小玉好奇问贾淑芬。
“奶,你怎么看出来大哥大女人怀孕的呀?你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吗?你不是说孙悟空是假的吗?”
贾淑芬赶紧给孙女解释。
“孙悟空是假的,但奶活得久,见的孕妇多了,自然晓得怀孕女人走路啥样子!
再说他俩那关系,一看庞坤就不想让乔翠儿生孩子,我诈诈他们又不吃亏!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嘛!”
“哦~”小玉若有所思,随后壮志满满。
“那等我老了,我也到处打枣。”
贾淑芬叹气,“你老了我就躺板板了。”
小玉睁大眼,她皱眉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
“奶,我不让你躺板板,我把你烧成灰,装泡菜罐,放在我包里,我走哪就把你带到哪,让你跟我一起去打枣,遇到人找麻烦,你就飘出来吓死他们!”
贾淑芬和温宁几人:“……”
小玉究竟是懂事还是不懂事呢?
严家人正满心复杂吃晚饭时,庞坤带着乔翠儿去医院挂急诊,做个简单检查。
医生确认乔翠儿怀孕一个月,并且道。
“孕妇的身体不是很好,我开点保胎药,对了,你们应该是要孩子的吧,要是打掉的话,以孕妇的身体情况,不一定能再怀孕。”
离开医生办公室。
庞坤面色阴沉,眼眸冷漠,浑身散发着不爽。
乔翠儿摸着肚子,小心忐忑。
坐上车后,她殷殷怯怯的哭出来,对着平坦的肚子哽咽道。
“孩子,你爸爸不想要你,妈妈也没办法,你先去底下陪你舅舅吧,逢年过节我会给你和舅舅烧纸,你要乖啊,要拉住你那暴躁的舅舅,不要让他来找我们……”
酷暑炎炎,庞坤突然觉得有一股寒意从后背窜起。
他关上车窗,扭头,皱眉看着乔翠儿,突然冒出一句。
“我年龄很大?”
乔翠儿懵得都忘记哭了,然后赶紧拍马屁。
“啊?怎么会,你才三十吧,我们这讲究三十而立,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龄。”
庞坤若有所思,突然松口。
“生吧。”
是时候有个孩子了。
乔翠儿面露惊喜,她飞速伸手握着庞坤的手,深情道。
“真的?庞哥,你放心,只要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不用嫁给你,只要陪着孩子长大就好。”
庞坤没应,他抽回手启动车。
实则早就在心底做好决定:孩子可以生,但不能让乔翠儿养,不然她的心会养得越来越大,迟早肖想他妻子的位置。
等孩子生下来就把乔翠儿送走。
他开车需要专心,乔翠儿乖巧闭嘴
她偏头望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漆黑街景,摸着肚子的手却不自觉紧了紧。
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来得真是时候,可他……到底是谁的呢?
乔翠儿面色恍惚,回想一个月前醉酒那晚的记忆,脑子却一片空白。
不管了,先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隔天下午,温宁忙完,去岳晓红和林兰那看她们的工作进度。
聊完正事后,难免谈到华北汽车公司那个垮掉的慈善机构。
岳晓红说出更奇怪的一件事。
“那个追过我的补鞋匠曹鹏,他前几天找我打听乔翠儿的事,我能知道什么啊,我把他赶走了,他也没纠缠,但我觉得这件事挺奇怪。”
温宁心中一动,轻挑眉,“乔翠儿先前通过曹鹏来贿赂你透露机构信息是吗?他们认识。”
“对。”岳晓红肯定。
温宁回想昨晚的事,细细一咂摸,忍不住乐了。
她还疑惑乔翠儿的反应呢,一点都不欣喜,原来她是心虚。
温宁觉得乔翠儿肚子里的孩子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不是庞坤的。
她应该是想利用孩子从庞坤那得到什么,不过庞坤挺好骗的,也许她能成功吧。
温宁不再思索,而是提醒岳晓红。
“晓红,你别再和曹鹏扯上关系,他这人活得稀里糊涂的,不值得托付终身。”
“我知道。”岳晓红把温宁当老板,当恩人,也当姐姐,她连连点头答应。
看眼时间,快下班了,温宁直接邀请。
“正好今天没事,你们跟我回家吃个便饭吧,亦真也要回来。”
害怕贾淑芬的两人:“……不必了吧?”
“走吧。”温宁语气不容拒绝,“我妈也想着你们呢。”
淑芬婶想她们,她们咋能不去呢。
岳晓红和林兰回宿舍去换衣服,商量好等会背着温宁买点水果礼品什么的,再出去和温宁碰面,一起走路去严家。
结果没走两步,就听见一声男人的厉喝。
“林兰!站住!”
给林兰吓得,立马站得如竹子一样刚挺笔直!
温宁和岳晓红都愣两秒,随后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民警服装的年轻男人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他约二十来岁,一米八,身形偏瘦,五官清秀,眼神正直。
像刚出校园没多久的大学生。
‘大学生’民警停在林兰面前,双手随意叉腰,皱着眉头,问。
“林兰,你最近怎么不报警了?”
……瞧这话问的,温宁和岳晓红齐齐扭头,看向林兰。
林兰眨巴眨巴眼,认出来人。
她不是警惕心过重吗?一点风吹草动就特别紧张,为此她花大价钱在家里安了电话,遇到点事就打电话报警。
一个月起码有四次吧,一周一次。
要么是猫狗猪的异常叫唤,要么是邻居们吵架拌嘴,还有几次是她觉得自己被男的跟踪了。
先前每次来的民警都不一样,后来就固定是这个年轻民警和他不同的同事。
林兰迟疑着解释,“因为我没遇着危险?郑公安,我最近过得还算可以。”
郑毅点点头,紧皱的眉头松懈。
“那就好,我看你不报警,家也租出去,还以为你搬走了。”
林兰猛烈猛烈的摇头,“我不敢搬走!外面的世界没有你们,更可怕!”
郑毅:“……哦。”怪不得同事们给她取外号叫乌龟林同志。
他们派出所已经熟悉到一看电话就知道是林兰打来的,还取笑。
“乌龟林同志又缩壳里了,快去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