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就知道偷啊?你爸是烈士,你不学点好。”
冬瓜胖脸皱成一团,低声咕哝,“偷不花钱啊,跑得快不会被抓到。”
黄瓜在旁边补充,“就算挨奶打,不花钱,也值。”
二毛歪头,“你们很缺钱?不是有一大笔抚恤金,每个月还有钱吗?”
冬瓜呐呐,“奶说那钱要留给我们以后娶媳妇。”
“笨蛋!”二毛食指戳他俩脑袋。
“你们两要是再这么偷下去,以后不可能有女孩子嫁给你们,因为没人愿意嫁小偷男,再让孩子有个小偷爸!整个小偷家族!”
冬瓜和黄瓜没想到这么远,兄弟俩对视一眼,“那咋整?”
二毛背着双手,像大人一般深深叹口气。
“能咋整?金盆洗手,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啊,以后你们就跟着我混,我包你们娶个大胖媳妇儿!再生两个大胖小子!”
冬瓜和黄瓜满脸喜意,“好好,二哥,咱跟你混。”
“走,带我去当老大!”
目前几条巷子的孩子王是一个叫陈卓越的八岁小男孩,圆头圆脑,眼里却一副精明样。
二毛三个孩子见到他时,他身边围着十来个男孩女孩。
陈卓越正拿着一个装满纸团的盒子,让大家从里面拿纸团。
“二哥,陈哥是最公平的老大了,他在纸团上写1—100的数字,说不管是谁抽到1,就能当老大。”
冬瓜解释完,踊跃的跑上前去拿过三个纸团,塞给二毛一个。
二毛打开一看,18。
他不动声色的将8撕掉,塞兜里。
旁边传来冬瓜和黄瓜惋惜的声音,二毛举起手,扬声道,“我抽到1了!”
“真的?”冬瓜和黄瓜拿过纸一看,欢喜得差点跳起来。
他们拿去给陈卓越等人看。
陈卓越大惊失色,望着二毛的眼神警惕。
“你怎么会抽到1,不可能!”他根本没放1!
二毛嘿嘿笑,“我手气好,有啥不可能的,难道你没放1吗?”
“不是。”陈卓越哪敢承认,他红着脸,“反正我不信你刚来就抽到1。”
二毛扬声招呼,“来,大家来把纸团都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1,如果没有的话,就是被我抽到了,老大该我当。”
这招数,他都要玩烂了,在他们家,也就能糊弄糊弄两岁的小玉。
陈卓越:“……”这可咋办。
最后,二毛成功当上老大,他站在台阶上,背着双手给大家讲话。
“以后大家听我指挥,捡到好看的石头、最直的棍子、值钱的书都要交给我,我统一分配……”
不甘心的陈卓越带人起哄,“好的摸王老大!”
二毛:“……”
大毛懒得社交,二毛野蛮社交,是最快融入新家环境的人。
隔天,严刚和温宁要带贾淑芬和孩子们去邹爱国的家。
“先前首长整合军区,工作忙,加上他儿子不在家,认干亲的事就拖延了,不过首长昨天给我打电话,让咱们今天去一趟。”
一家人收拾得齐齐整整的,买好礼物,各自骑一辆自行车载着三个娃去军区大院。
邹爱国住的军区大院守卫森严,严家人在门口登记详细信息时,倏然听见女人惊讶的喊声。
“你们一家人怎么在这?”
先前在家属院,大喇叭放杨凯和冯丹丹合谋欺骗她的对话后,林兰就没再出现过。
一段时间不变,她穿着黄色波点长裙,白色小皮鞋,时髦又靓丽。
她看着贾淑芬等人的眼神是纯惊讶。
贾淑芬和她比较熟,乐呵呵的接话。
“我们来瞧瞧你,林兰啊,最近咋样,可别在垃圾桶里找对象咯。”
林兰面色燥红,“我不找对象!婶子,我不信你拖家带口来看我!”
“那还算你有脑子。”贾淑芬鼓励,“回头把这脑子用到正事上。”
这时,严刚和温宁已经登记完,一家子往里走,小玉突然看着林兰,歪头嘻嘻笑。
“哥哥,等等,摸摸~”
温宁几人:“……”这孩子咋还没忘啊。
好在林兰已经忘了,她快速登记完,跟在贾淑芬他们后头,想看他们去哪。
没多久,她远远看见柴春天和邹鹏程走出来,热情的将严家人往家带。
叔叔说柴主任好像要认贾淑芬的孙女做干女儿,他们两家有往来,也正常。
林兰收回视线,正要去叔叔家,却见堂姐林仪走过来,顺着她视线看。
“看什么呢?唔,那不是柴姐吗,她老家来亲戚了?”
林兰摇头,“不是,是以前家属院的。”
林仪随意应一声,突然眯眸。
“该不会是那个叫什么严刚的一家人吧?我爸说邹叔叔对他好得离谱,副局长的位置就是他给严刚争取的。”
林兰犹豫两秒,“是。”
“哼!”林仪表情厌恶。
“苦尽心思抱大腿都抱到家里来了,你文哥就是太清高,才会被这个严刚抢走副局长的位置。”
林兰从叔叔那知道录音是严家人放的,她对严家人的情绪挺复杂,又感激又畏惧。
感激他们揭穿杨凯和冯丹丹的真面目,让她没有酿成大错。
畏惧则是畏惧严刚一家的手段,他们因为讨厌她和冯丹丹的挑衅,就把事搞这么大,要是再惹着他们,岂不是更疯狂。
此时,林兰听着堂姐的话,便下意识解释。
“姐,严刚在部队很有威严,他转业能当副局长,其实很正常……”
“你别说了。”林仪白她一眼。
“你脑子那么蠢,被一对狗男女玩得团团转,你说严刚转业当副局长正常?你知道个啥啊,懒得听你说,行了,回家吧。”
她转身就走。
林兰被骂得脸色难看,却不敢说什么,她迈步跟上。
此时,严刚一家正被柴春天和邹鹏程迎进屋,见着邹爱国和他六岁的孙子邹万里。
双方互相打招呼,让孩子们叫人。
随后,邹万里带大毛二毛去楼上玩,其余人则坐在沙发上聊天。
贾淑芬坐了又坐,一脸惊奇,“这沙发坐下去还能弹起来,有点意思,小温,咱家也买一个。”
温宁失笑,“好。”
小玉突然轻呼一声,大人们看过去时,就见她小胖脸皱在一起。
温宁查看茶几上的几个果盘,好笑道,“你是不是吃酸梅子了?酸得很吧,快吐出来。”
她说话间,贾淑芬已经将手放在小玉的嘴边,预备接住。
而柴春天热情倒水,打算给她漱口。
但小玉捂着嘴摇头,她三两下咀嚼,然后把梅子生生咽下去,奶声奶气道。
“不能浪费哦。”
几个大人都愣了。
温宁让她张嘴,“你真咽了?里面不是有核吗?小玉,核会在你肚子里发芽哦,下次不能再咽下去了。”
小玉愣两秒,抱着妈妈的膝盖乖乖点头,“好呀妈妈。”
柴春天拍邹鹏程的手臂,抱怨,“你看,女孩子多乖啊,咱家万里那皮小子,就跟聋子一样,我说啥他都当听不见。”
这个贾淑芬能接上话,她夸夸其谈。
“哎呀柴主任我家也有两男娃啊,大毛还好,二毛我真服了,昨儿个出去溜达回来说要给自己耳朵打一排洞带耳钉,气得我立马说让他把耳朵扯下来,我给他放缝纫机上跑两圈。”
“先前二毛说发现一种白色神土,加水搅和以后就是棕色的,还让小玉去帮他找,结果我一看,那不就是狗屎!”
几人哈哈大笑。
柴春天边笑边道,“二毛鬼主意多,也就婶子你能制住他。”
他们聊天,保姆做菜。
等菜做好,移步上桌,却见小玉哒哒哒跑去门口,猛地一趴,像是大狗狗一样,趴在那晒太阳。
严刚去捞人,“别学你二哥。”
小玉拍肚子,稚声稚气道,“晒太阳,发芽芽呀!”
众人一愣,又忍不住笑。
两家人愉快的吃完午饭,就进行认干亲的仪式。
小玉在妈妈和奶奶的指导下,捧着茶水依次递给邹爱国,柴春天,和邹鹏程。
“干爷爷,干妈,干爹,喝茶。”
然后跪下,咚咚磕头。
响得柴春天心疼极了,忙把她抱起来,“这孩子真实诚。”
他们三人再送出给小玉的礼物。
邹爱国给的是一方端砚,坚实致密,雕刻精美,一看就是好东西。
邹鹏程送的一厚厚的红包。
柴春天的是专门去买一块上好的玉,玉的背面刻着个小玉的玉字。
温宁让小玉感谢三人后,贾淑芬突然道。
“春天,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你们得给小玉起个跟你姓的名字。”
她要认的干女儿,就是跟她姓。
柴春天受宠若惊,“哎哟,我没准备这个,我姓柴,这个,叫啥好呢。”
“我知道!”二毛举起手,温宁脸色一变,根本来不及阻拦,他就叭叭。
“叫柴犬,柴火妞,柴油,柴火饭,柴米油盐,嘿嘿嘿。”
贾淑芬:“……”她手是真痒啊!
柴春天都被带歪了,“我的姓竟然有这么多生活化的名字,就是不太适合女孩子哈,二毛,不然你拜我为干妈,我给你取个柴油?”
二毛一脸拒绝:“……算了算了。”
大家都忍不住笑,笑完,柴春天认真道,“叫柴艺吧,艺术的艺,以后多才多艺,尽情发光。”
温宁摸摸小玉头发,“说谢谢干妈。”
小玉小脸红扑扑的,咧着嘴冲柴春天笑,“谢谢干妈哦~”
一行人又坐下来聊会天,期间谈到孩子们暑假怎么过的事,温宁说自己马上要带孩子们去京市旅游。
柴春天惊喜,“这也太巧了吧,温宁,能不能拜托你们帮我个忙。”
柴春天想拜托温宁一家的事很简单。
“我们一家三口都忙,万里放暑假一人在家简直要翻天,所以我们打算把他送到京市我弟弟家,
先前想的是我请假送他去,但假不好请,温宁,我能不能给他买同一趟车次的票,然后你们在车上看着他,下车他舅舅就会来接他。”
温宁自然应下,“举手之劳。”
柴春天老家是京市的,她再顺嘴和温宁推荐适合孩子们玩的景点,好吃的美食。
两人都没注意到坐旁边的贾淑芬神色有点异样。
半下午,严刚一家就和邹家人道别,离开军区大院。
路上,二毛搂着爸爸的腰,“爸爸,我可以给自己找一个干爹吗?”
严刚沉默两秒,“我是哪里没达到你的要求?”
“达到了达到了,”二毛赶紧肯定,但转眼又叭叭解释。
“我觉得柴阿姨邹叔叔邹爷爷对小玉好好啊,送那么多礼物,以后每年至少要给她两个红包,我是想找人为你分担养我的压力嘛。”
贾淑芬载着小玉,奋力骑上来骂孙子。
“人家是真喜欢小玉才认干亲,你,严二毛,你每天干啥啥不行,闯祸最在行!你要不是你爸妈亲生的,你看我养你不!”
二毛惊呆了,他坐直上半身。
“奶,你咋能这么贬低我呢,我堂堂青龙帮帮主,海塘巷老大,我真的那么没用吗?”
坐温宁身后的大毛镇定接话,“不,你有用,你能让奶看着你就来火,她再也不会感到冷。”
二毛:“……”
温宁和贾淑芬憋不住笑了,连小玉也咯咯笑,“打二毛子。”
二毛噘嘴几秒,很快安慰好自己。
“那奶冬天少买两件外套吧,我严二毛别的不行,一天让你来火一次不是问题,正好省钱了。”
贾淑芬火噌的就上来了。
她正要骂人,身后突然传来小汽车的声音。
严刚提醒,“妈,骑到里边来。”
贾淑芬压下火气。
回去再收拾二毛。
三辆自行车都靠边骑。
泥巴马路,正好前两天下雨,地上还有些水坑,他们身后吉普车开的速度飞快,轮子滚到水坑溅起的泥水直往两边飙。
好巧不巧,路过时,刚好飙到严刚和二毛头发,脸和衣服上。
父子俩瞬间成落汤鸡。
严刚立马刹车,二毛呸呸呸吐,“啊!我吃土了!啊,糊嘴巴的。”
温宁皱紧眉头,“刚才车里的女人朝我看了两眼。”
她注意着他们,那应该知道他们被溅水,但车却开得飞快,这是故意不停下来。
贾淑芬立马指着绝尘而去的车屁股,怒骂。
“会不会开车!开这么快是赶着投胎去啊,就你这破素质下辈子也是当鸡鸭鹅让人抹脖子的命!刚子,你知道是谁的车吗!”
严刚抹一把脸上的泥水,“眼睛被糊住,没看清楚。”
“04—J—9012。”大毛沉稳吐出一个车牌号,“我记住了。”
严刚点头,“我会查。”
“走走,先回家换衣服。”贾淑芬蹬自行车向前。
“本来就烦,现在更心烦,真想揍个娃出气。”
二毛默默抱紧爸爸的腰。
与此同时,远去的吉普车后座,一个面孔白皙,五官深邃的三十岁左右男人问身旁的女人。
“林仪,你认识刚才那家人?”
林仪摆弄着指甲,否认,“不认识,他们也配?”
文启华皱眉,“那你还让司机开快点,我看泥好像溅到他们身上……”
林仪不耐烦的打断,“你管有没有溅到,关你什么事!你有功夫不如想想转业到哪个单位能有更好的前途!我爸都说了,你想去哪和他打招呼,你怎么迟迟想不好?好位置都被别人抢走了!”
文启华面无表情的扭头看向另一边窗外,这是抗拒交流的意思。
他想去文化局,但林仪不赞同。
那还有什么好聊的。
去不想去的地方,他还不如继续在部队。
另一边,温宁一家终于回到海塘巷,贾淑芬更更心烦了。
因为他们家门口有人在搞事。
是一个长脸黄皮肤的五十多岁老太太,她穿着质朴,拍地大闹。
“大家是街坊邻居,你们都是看着我们家祥子长大啊,为什么就不能帮帮他,天啊,我的祥子,命好苦啊。”
“我可怜的祥子啊,妈回老家一趟,回来再见你就要去所里了……”
她一屁股坐的位置是严家大门口,以至于想进严家送东西的工人们都进不去。
周围一些邻居被质问得脸色不太好看,特别是严家隔壁的烈士之母孙三花。
她直白道。
“咋帮啊,史家香,你家石祥偷的是金子,一大把金子,还想嫁祸给我家两个七岁的孩子,他心那么黑,我们可帮不了。”
史家香狠狠拍几下地。
“孙三姐,你家两孙子偷东西,街坊邻居都是内部解决的,难道你愿意送去派出所吗?那你家冬瓜黄瓜都要把派出所当家了!”
孙三花脸色青一片白一片的,突然,她看见贾淑芬。
她又惊又喜,“淑芬,你们回来了!咋,咋严公安和二毛身上都是泥啊。”
众人齐齐扭头,望向严刚几人。
二毛摆手,大.大方方道。
“没事儿,有人开车赶着投胎把水溅我们身上,我爸是公安,会把人揪出来的!”
这时,史家香赶紧大声哭诉。
“你们就是新搬来的邻居吧?我们家祥子偷你们东西,把东西还给你们就是了,都是街坊邻居的,你们根本没损失,为什么就非要把祥子送去派出所蹲大牢啊!”
贾淑芬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她上前叉腰就是一顿输出。
“哎哟你竟然还有脸来我家堵门,你养出个偷鸡摸狗的贼娃儿,你该好好反思反思你自己的问题!
东西还回来就完事?那岂不是谁都能来老娘家里顺点东西走!?你使劲摇摇你脑子把里面的水晃出来行不行!”
史家香被她的气势吓得往后撤,却还嘴硬。
“我家祥子还小,没结婚,不懂事,你们跟他计较什么?”
贾淑芬横眉一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是,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不就是瞧着我们家新搬来的好欺负?老娘告诉你,老娘不惹事更不怕事,你再逼逼赖赖的老娘就把你一起送到派出所去接受教育!”
史家香哑口无言,又心有惧怕,她硬着头皮质疑。
“凭啥把我送去派出所,你们别仗着家里有个公安就欺负人!”
贾淑芬都懒得让严刚出手,她使唤。
“大毛,背。”
大毛背着双手,小脸沉稳,娓娓道来。
“你到我们家闹事,阻碍我们家人的正常生活,扰乱公共秩序,涉嫌寻衅滋事罪,会受到治安管理处罚,如警告,罚款,行政拘留……”
他越说,史家香的脸色越是惨白。
二毛还兴奋把半边脸凑上前。
“婆婆,你赶紧打我几下,就能去牢里和你儿子团聚了,一点都不费劲。”
史家香最后灰溜溜的离开严家。
她这种人也就只敢道德绑架一部分人,再一哭二闹三上吊,耍无赖,一旦贾淑芬比她更有气势,还抛出法律为武器,她就怂了吧唧的。
经此一事,严家人在大家心中不好惹的程度更上一层楼。
“老的很能骂,小的没脸没皮会摸裆,还有个小的是个小公安!”
“是啊,骂人一套一套的,还有道理,给我听愣了,甚至想给她鼓掌!”
“他们三这样,不知道公安和他媳妇人咋样。”
“能当一家人,性格肯定差不多,平时友好,惹到了,就是疯狗。”
“……谁惹到我,我也是疯狗,惯得他。”
严家,严刚洗完澡,要拿户口本去买火车票。
见状,贾淑芬不得不说出自己早早计划的事。
“刚子,小温,这次我就不跟你们去旅游了,我打算去看看严辉他们。”
出去旅游,不止二毛心心念念,贾淑芬也期待得很。
她马上六十岁,还没去祖国腹地逛故宫,看战旗,爬长城,吃烤鸭……
要是能去一趟,回来她能吹一年!
可她不止严刚一个儿子,严刚一家过得好,她很欣慰,但严辉带着两孩子远在工地,她也揪心。
“上次我给严辉打电话,他说一切都挺好,但我听见有女的在骂贱妹。”
她就想找时间去看看。
听见贾淑芬如此决定,温宁和严刚还没开口,小玉便奔上前,抱住贾淑芬小腿,仰头,瘪着嘴。
“奶,不走。”
贾淑芬心都酸了,摸着她头发。
“小玉乖啊,奶就是去几天,等你们玩回来,奶也就回来了。”
小玉埋头默默垂泪,把贾淑芬心疼得赶紧哄。
二毛也假装哭哭啼啼的上前,但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对劲。
“奶,你放心去二叔那吧,你玩不到的,我帮你玩,你吃不到的,我帮你吃,你看不到的,我给你看,我太舍不得你了嘿嘿嘿~”
贾淑芬:“……”手真痒啊!
她低头问小玉,“玉啊,我们打二毛子玩吧。”
小玉眼睛一亮,“好好好。”
祖孙俩找道具,二毛捂着屁股四处逃窜,家里瞬间热闹,低沉的气氛消失无踪。
连大毛都跑过去按着二毛,让小玉轻轻的打。
严刚和温宁骑车一起去买火车票。
路上,严刚忍不住开口,“妈不去,你心情不好。”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他能感觉到。
温宁‘恩’一声,思路却转到别的地方。
“刚哥,你性子沉默但有勇有谋,心地善良,是好人,但严辉和严聪,同样都是妈养的,他们怎么都自私自利?”
严刚其实私下想过这个问题,虽然他不知道刘金兰和严辉换孩子的事,但两个弟弟严辉和严聪不顾他情况,不分场合的和他借钱,已经让他心有芥蒂。
“我们三还小时,都是我照顾他两,
我十六岁入伍后,听妈说,当时严辉和几个只知吃喝玩赌的街溜子玩,她把严辉关在家里,严辉都能把屋顶掀了跑出去,
他能认识刘金兰,也是因为刘金兰是其中一个街溜子的表妹,至于严聪,他书读多了,不知道学的什么。”
温宁点明,“学的见风使舵,忘恩负义。”
严刚沉默。
现在看,严聪是这样的。
他和周云云生孩子时,妈寄回去一百五,但他觉得钱不够,明里暗里打电话哭穷,气得贾淑芬再也没问过他孩子的事。
温宁深呼吸一口气,“大毛二毛小玉我们必须好好教,能当兄妹都是几辈子的缘分,不能生疏了。”
“好。”
大毛二毛和小玉很快发现妈妈开始鸡蛋里挑骨头。
晚饭吃的面条,贾淑芬专门炒两个浇头。
浓郁醇厚的香菇肉酱臊子,和酸甜爽口的番茄鸡蛋臊子。
面一上桌,二**惯性的从大毛碗里舀肉酱,然后把自己碗里的炒鸡蛋放大毛碗里。
小玉更有意思,她把不爱吃的青菜,一根根的平分放大毛二毛碗里。
温宁见着,皱眉,“你们三干嘛?二毛,你想吃肉酱为什么盛番茄鸡蛋?”
二毛无辜脸,“因为我想吃酸的,又不爱吃鸡蛋,大哥想吃鸡蛋但不想吃番茄,我们俩一直这样干的啊。”
温宁:“……你俩为什么不和奶奶提?”
“因为妈妈你喜欢吃肉酱呀,”二毛叹气。
“奶奶又喜欢吃番茄鸡蛋,所以她只炒这两个臊子,我们剩下几口人都是吃你两剩的。”
温宁无语凝噎。
她看向小玉,“那你呢,为什么把青菜分给两个哥哥?”
小玉用手往嘴里塞一大把面条,红扑扑的脸鼓起小包,咬字不清道。
“只给一个,不平哇!”
温宁:“……”行吧,确实公平。
大毛和二毛互相分享自己爱吃的,又怎么不算友爱互助呢?
吃完晚饭,大毛要给小玉讲故事。
今天他讲的是海的女儿,讲到小美人鱼为了爱情,化为泡沫时,小玉怔怔的掉眼泪。
“好可怜喔。”
二毛在旁边摆弄他的那堆石头,堆成一个川字,闻言撇嘴。
“有啥可怜的,为个男人命都没了,愚蠢!奶说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以后咱长大想找几个找几个!”
小玉说不过,就重复,“就是可怜。”
二毛挑眉,“不可怜,你以后要是那样干,你就是笨娃丑娃傻娃。”
他还做鬼脸,“丑丑丑。”
小玉被气得,扭头看见温宁,立马扑过来。
“妈妈,二毛子打窝,呜呜!”
全程旁观的温宁:“……”其实她觉得二毛也没说错,小美人鱼的故事仔细一品,确实不是那个味儿。
而且根本没打起来,小玉怎么胡说八道呢。
“二哥打你哪里了?”
小玉摸着自己的心口,红着脸呜呜哭,“他用嘴巴打我的心心。”
温宁:“……”
断案难断,二毛和小玉的官司更难断。
温宁把二毛叫过来,让小玉也说话打他的心心,小玉憋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她冲向厨房。
“奶,奶,打二毛子!”
二毛贱兮兮歪着脑袋,摊开双手,“妹妹就会这一招,奶有时候假装打我都打烦了。”
睡前,温宁躺在床上叹气。
孩子们的事,她决定掌控大方向,做到不偏心,她不偏心,孩子们就不会离心。
第二天,温宁去服装厂找宋远书和刘威谈分红。
难得去京市一趟,怎么能不买房?买房的话,她需要钱,得从厂里拿。
宋远书和刘威没理由反对。
于是三人一算账,温宁直接拿走十八万,是她从服装厂和直营店半年利润中分到的钱。
据温宁了解,现在京市四合院也就几万块一套,她有十八万,必须一个孩子安排一套。
她面上平静,内心却无比火热,恨不得立马闪现到京市买买买。
这时,宋远书轻咳一声。
“温姐,你们早点回来吧。”
“怎么?”
宋远书耳朵微红,“慧慧这两个月工作没那么忙,我和她已经谈好结婚,大概下个月办。”
温宁挑眉,“那我必须到场,放心,我们玩不了多久,我有工作,刚哥也得工作。”
刘威打趣,“老宋,我家虎头都会爬了,你总算肯结婚,也好,生个闺女,以后咱结娃娃亲。”
“你想得美。”对多年兄弟,宋远书不客气。
“我要结娃娃亲看上的也是温姐家的三个娃。”
刘威无语,“大毛二毛都八岁了,小玉也两岁,差距太大,瞧不上你家的,对了。”
他看向温宁,搓搓手。
“温姐,你给你们家小玉穿的衣服哪里买的,太好看了,婷婷特别喜欢,但我们快把整个麓城都逛遍了,都没找到合适的。”
温宁忍不住笑,“是小雪做的,她总是给小玉送衣服和发夹发带,我家小玉的发夹发带能两个星期不重样,
对了,有些偏中性的背带裤,小玉已经穿不下了,你要不嫌弃的话,拿回去给你们家虎头穿?”
“行行,当然不嫌弃。”刘威拍一下宋远书。
“听见了吗?老宋,你得生闺女才能继承小玉的漂亮衣服和发带,要生儿子,就只能捡我们家虎头的脏衣服。”
宋远书无奈。
难道是他不想生闺女吗?得生得出来啊。
他妈每天和淑芬婶混在一起,看着乖巧的小玉,早就心动,不停在他耳边念叨生闺女。
宋远书被问得多了,干脆反问,“怎么生?”
杨秀连下意识,“就那样……”
她踮起脚尖揪住宋远书的耳朵,“你这小子,竟然给我装傻!”
真是天大的冤枉。
心累,分到十多万也不能排解的心累。
温宁把钱存到银行,买两个红烧大猪肘回家庆祝,路上碰着从公安局报道回来的严刚。
第一次报道较为正式,严刚还分到橄榄绿色的男款警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