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对一个人评价和看法,仅仅是评价和看法,它不能左右你的生活,更不该改变你人生的前行方向。陈逐不在乎外界怎么看他。
可他在乎林孟随。
他不想林孟随难过,哪怕是一丁点,他会比她更难过。
但他却恰恰是她难过的“根源”,这是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陈逐……”林孟随轻声唤他,“那你知道吗?我在意的,也是你在意。”
陈逐怔然。
林孟随不知道该怎么和陈逐说那段过往,她这会儿组织不了那么多语言,她所有的言语都只能随她的心走。
“陈逐,如果说我是因为喜欢你,当年才离开你,你会信吗?”
陈逐看着她,眼底划过一丝晶润。
“而现在,如果我说我还是因为喜欢你,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再也不会离开你,你会信吗?”
“你可以再信我一次吗?”
房间里灯光开得不太足,昏暗的暖黄色调看久了,容易让人眼前模糊。
林孟随心中沉浮着什么,也终于确定了什么,在漫长的等待中,她听到男人说——
“我信。”
两具冰凉的身体贴合在一起,渐渐回温。
林孟随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放松,就像是这么久以来, 她一直背着什么东西前行,因为背得时间太久, 误以为那就是她的一部分。而当它卸下去了, 才发现那并不属于她,她自己是那么轻快。
仰头仰得脖子酸了, 林孟随拍拍陈逐。
陈逐会意, 抱她去沙发那里, 她睁开眼一瞥, 瞧见茶几上陈逐的手机亮起,又想起他的工作来。
“真没事吗?”林孟随问, “你别报喜不报忧。”
陈逐舔舔唇,扯了下衬衣衣领,点头:“没事。”
那位黄总,他观察了两天, 这人在谈判桌上的许多话不过是真假参半, 虚张声势, 想利用心理战为自己博更大的利益。用谢嘉昀的话说:胃口过大, 也不怕撑。
既然如此,以退为进就是最好的办法。
林孟随放心了些, 嘱咐:“那以后也不要这样。我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不见了?”
闻言, 陈逐垂下眼眸,沉默好一会儿,一开口,声音低哑飘忽:“那年春节, 你就不见了。”
林孟随一怔,心又揪起来。
她想起苏小优堂姐的事,想起安全感,终于有些明白他奇怪的反应源于何处。
她踮起脚抱他,陈逐把脸埋在她颈窝,搂紧她的腰身。
两人静静相拥。
林孟随温声道:“陈逐,这段时间你忙。等忙过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陈逐:“好。”
说着,又去寻女孩的唇,她笑笑躲开。
“还有一个事儿。”林孟随想着今天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儿,就都说开了,“如果,我说如果,你因为我感到有压力,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陈逐真是被这两个字绕糊涂了。
他问:“为什么你坚持认为我会因为你有压力?”
林孟随的家庭背景是她与生俱来的一部分,和一个人的性别一样,是确定的。就像他不可能复活他的父母,她同样也不能让她的家庭质变,让她的出身逆转。
既然是她身上的东西,于他而言都不是压力。
即便有,那也不过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以及……
林孟随追问:“以及什么?”
陈逐又不说话。
林孟随不依,叫他必须说,陈逐打算走为上计,她看出来,索性整个人压过去,坐到他身上,看他往哪儿跑。
陈逐被磨得没办法,人好似回到上学那时,每每当她撒娇任性,对他纠缠不休,他便心跳失衡,耳根发热,脖子都泛起红晕来。
而末了,赢的都是她。
“压力也是动力。”男人睫毛轻颤,脸上闪过一丝羞赧,“我越好,你和我分手的概率越低。”
说罢,别了过头。
林孟随愣愣的,眼看着那人耳垂又红了一度,快要滴血似的,就连白皙的脸也有了淡淡颜色,白里透红。
她不禁想到少年时的他。
林孟随用手指戳陈同学,陈逐腰肌收缩了两下,攥住她的手不让动。
“疼。”她娇嗔,“你弄疼我了。”
陈逐不看她,他根本没使劲。
见骗他不过,林孟随又蹭过去,他躲,她便像流氓调戏良家妇女似的,边笑着,边再去蹭,蹭他高挺的鼻梁,蹭他的眼睫,蹭来蹭去,落下一个软绵绵的吻。
陈逐心头一颤,喉结不觉滚了滚,想回吻,她又捂着他的嘴不让。
两两相看,林孟随叫他的名字,叫了两遍。
一遍是心疼,是叹息;一遍是欢喜,是甜蜜。
林孟随说:“七年前,是我放开的你。从今以后,我把我们关系的主动权交给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陈逐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琥珀色的瞳孔在灯光映照之下,剔透明亮,犹如海水一般深邃,而海面之下,亦有暗潮汹涌。
林孟随一点点放下手,他们面对面,周围再没有任何阻碍。
“只要你想,我永远在你身边。”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稀薄又湿热。
抱枕丢在了地上,东倒西歪,林孟随蜷于沙发一角,身前是将她压得密不透风的男人。
陈逐衬衣上的扣子掉了两三粒,也不知道是叫谁扯的,还是它自己本来就不结实,雪白的胸膛在林孟随眼前影影绰绰,她把手钻进去,引得陈逐背脊紧绷,力道又加重了许多。
林孟随快要窒息,陈逐找准时机稍稍放口气给她,可也仅仅只是一口而已,之后又是比之前更热烈的缠吻。
她实在受不住,身体不受控在他怀里扭动,膝盖微微屈起,就听“嘶”的一声,陈逐松开了她。
林孟随问:“怎么了?”
陈逐咬了咬牙,坐起来,背过身,沉声道:“我去再开个房间。”
骤然没了“暖宝宝”给她抱,林孟随有点懵,角落里躺了三四秒,见人要走,才反应过来抓住了他。
林孟随说:“干什么还要再开一间?这不是现成的吗?”
她和苏小优订的标准间,两张床,他俩正好一人一张。
陈逐摇头:“还是再开一间。”
他执意要走,林孟随执意不放,略微拉扯间,她瞧见他身前的光景。
林孟随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羞,气氛有点尴尬,又不全是尴尬,幽微暗流浮动,或许只要一个小小的火花,就能勾起大火一场。
“你的冰清玉洁呢?”林孟随打趣,“人设真要塌啦?”
陈逐会接话才怪,抽出手,揉揉女孩脑袋,准备离开。
结果刚迈出两步,腰上一紧,两只白细的手臂缠在其间。
林孟随问:“你想吗?”
陈逐额角直跳,想狠心掰开那只手,又听:“我想。”
他一时僵定在原地,慢慢扭过头去,就见女孩坦坦荡荡地看着他,目光清凌凌的,又埋着勾人的小刺。
她再次踮起脚,这次不再是抱他,而是伏在他耳后,说——
“陈逐,我想和你——”
那两个字,清清楚楚,毫不遮掩。
从客厅到卧室,衣衫裙子扔了一路。
林孟随也被扔到床上,身体轻微反弹了一下,她双手本能地抱在前胸,陈逐立在床边,低头解皮带。
他上身未着一物,皮肤平滑光洁,胸膛和肩膀已经有零星几处红痕,林孟随心道都说女人细皮嫩肉,她看他也够嫩,她不过抓了两下,就红了。
可若只说他嫩,显然又实在是冤枉了他。
毕竟女人可少有这样的胸肌、腹肌、腰肌,坚实强劲,垒块分明,没有过分夸张的蓬勃,有的只是带着足够张力的美感,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林孟随咽了口口水。
以前光是摸,真是差点事,还是视觉冲击比较大。
陈逐瞧床上这位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看,视线也不由得在她身上拂过,白玉似的,晃他的眼,只瞧一下,体内又不免一番翻腾。
褪去衣物,陈逐单膝跪在床的一边,俯身看向林孟随。
他没有靠得很近,不想给她压迫感,同时也是给她反悔的机会,可他还没问她确定了吗?她就已经伸出胳膊把他往下拽,甜腻软滑的身体贴了上来。
陈逐再无犹豫,吮住她的嘴珠,单手擒逐她手腕,按在她头顶上。
林孟随下意识便觉得这就是出于劣势了,于是乱动起来,想要挣脱,她这也才知道,这男人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不行。”林孟随抗议,“你这是欺负我。”
陈逐撑在她身上,似笑非笑,眼里有什么在跃动,在释放,再不受管束。
“反抗无效。”
他们不停地亲密厮磨,不一会儿都是大汗淋漓。
陈逐探身从酒店抽屉里翻出东西,林孟随听到包装撕开的声响。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估摸是她爱好奇的毛病又犯了,居然问了一句能不能看他戴?
话音一落,屋内明显静了一瞬。
林孟随后知后觉羞臊,想拿被子蒙住头,手里就被塞了个凉凉薄薄的东西。
“你来戴。”男人声音沙哑,命令她。
林孟随犹豫了几秒,然后裹着被子缓缓坐起来,眼睛乱瞄了一圈,然后……震惊了。
她完全看呆,面红耳赤,不知所措,只一个念头:待会儿能行吗?
而这时的陈逐紧紧盯着她,他在难以自抑的崩溃边缘诡异地生出了几分另类的酥麻,大概类似于狼在吃掉猎物前,会想一想先从哪部分吃起。
他将林孟随拽过来,说了一个字:“快。”
林孟随回过神,脸涨得通红,一颗心快要跳出来,她强撑镇定,说:“我、我……我得看看说明、说明书啊。我不、不会。”
陈逐捞起床上的盒子扔过去,她拿起,阅读上面的字,又跟文盲似的,不认识。
汗珠顺着她额头往下流,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她只得粗略看看正反什么的,就去傻呵呵操作。
过程并不怎么顺利,她手抖得太厉害,又有点不敢碰,进退为难下,反而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陈逐几次压抑闷哼,她掀眼偷看,就见他双唇紧抿,闭着眼,神色冷峻难耐。
最后,陈逐带着她戴的。
他们一起跌到床上去,林孟随的颤抖有了依靠,陈逐狠狠吻她,揉她,炽热的呼吸喷吐在她耳边,问:“学会了吗?”
林孟随:“……”
“以后都你来。”
之后,越来越顺了。
可能是因为这本身就是热恋中男女最原始的行为,不需要人教,都是无师自通。
陈逐小心翼翼,耐心十足。
痛感不过一瞬,林孟随却还是忍不住落泪,不知是因为疼的,还是别的。陈逐吻她的眼睛,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没一句甜言蜜语。
但她能又感受到他的隐忍不舍,他每一次都带着的谨慎和珍视,他专注地看她,不放过她的细微表情,他看重她的感受,胜过一切。
林孟随在他的爱意下,越来越放松包容,直到敞开心扉,直到体会出别样滋味。
当那一刻真正到来时,那是他们灵魂的交融。
凌晨三点,陈逐抱着林孟随从浴室出来。
两张床的优势在此刻体现得十分绝妙,那张不堪入目的,直接弃之一边,还有一张好的供他们休息。
林孟随累得够呛,却又不困。
陈逐搂着她,也不说话,两人安静地躺着,都还没从刚才激烈到神魂颠倒的状态中出来,哪怕热水冲走了汗液,那种极致的欢腾还游蹿在体内的。
林孟随从被子里伸出手往上摸,陈逐捉住她,“嗯”了一声。
“想要耳朵。”她软声软气,“要耳朵。”
陈逐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耳垂上,她轻轻揉揉来回捏,像个孩子抱着心爱的小玩具不撒手。
陈逐问:“不累?”
一听这话,林孟随又拿指尖扎他,换来他一声低笑。
过了会儿,林孟随忽然扬起头,说:“我想起个事儿来。”
“什么?”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许冲我冷脸。”她说,“也不许不理我。”
陈逐挑眉:“我有吗?”
林孟随噘噘嘴:“你有!你今天一来就冷着脸,对我不理不睬。你知不知道你一这样,我就害怕?”
男人眉眼间含着笑意,有对怀里小女人的爱恋,也有欢爱过后的餍足,总之,他这张冷脸上,是难得的温柔。
“知道了。”他说,“再也不会了。”
林孟随咕哝这还差不多,然后又想起一件事来。
陈逐好笑,她怎么完事以后记忆力大增了呢?林孟随也觉得自己好笑,她都累死了,可脑子却兴奋得能去外面跑八百米。
她翻身趴在陈逐身上,陈逐拽拽被子盖着她。
林孟随问:“我和唐家吃饭的那个晚上,你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
陈逐稍楞,还未回答,她又问:“是不是唐邵禾接的电话?”
陈逐默认。
林孟随气得一下支棱起来:“这个唐邵禾!”
她一动,被子滑落,睡裙的领子也发生偏移,露出左边锁骨的一片,那上面,布满他留下的痕迹。
他想,她身上应该还有很多,全是他给她的印记。
身体又有了燎原之势,陈逐深呼吸,将人拉回怀中,抚着她的背,说不用为这样的人生气。
林孟随怎么能不生气?
唐邵禾不仅未经允许接她的私人电话,还让邵母在表姑那里煽风点火,有仇不报二百五,林孟随必须讨回来。
不过,林孟随也稍稍自我检讨了一下,检讨她当时耍小聪明,以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结果反让外人钻空子挑拨。
“对不起,我以后什么事都和你说。”她乖乖道,“下不为例。”
陈逐浅浅一笑,心头柔软:“你没错。”
林孟随丧着脸:“可你肯定不高兴了,不是吗?”
其实还好。
相比不高兴,他更多的是担忧,担忧自己因为没有完整家庭,而被抛弃。
林孟随说:“傻瓜。我抛弃谁,也不会抛弃你。”
她凑过去亲亲,陈逐叫她睡吧,可她没亲够,还想再亲会儿。
身体再次蠢蠢欲动,陈逐无奈下只能警告:“不想睡就再做一次。”
“……”
“你凶我?你凶我!”
林大小姐又要支棱起来,陈逐投降,赶紧搂住人,好好亲。
林孟随生气说不亲了,这是陈逐想要的结果,可真实施起来,他也并不乐意。
是以这个事后吻从半推半就到缠绵柔情,再到难舍难分,心痒难耐,陈逐也不知道这是快乐多一点,还是痛苦多一点。
而有人亲满意了,没心没肺地偎在他怀里甜甜睡去。
陈逐不错眼睛地看着女孩恬静的睡颜,她嘴角微微翘着,嘴巴时不时嗫嚅两下,完全不设防。
在半睡半醒之间,林孟随又又又想起一件事儿来,呓语着:“你都没说过喜欢我……”
陈逐轻声:“什么?”
“坏蛋……”她呢喃,“都不说喜欢我……”
陈逐叹了口气,说了句话,她睡过去,没有听见。
这晚,林孟随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见到姐姐,画面有她们姐妹俩小时候的往事,她们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对爱情总是有着各种憧憬,又羞于憧憬。
后来,她们在国外治疗,姐姐从原来爱笑爱说的性子变成终日低沉萎靡,她唯一表达的方式就是拉大提琴,拉她喜欢的那人喜欢的曲子。
她还梦到姐姐的白裙子,翻飞的纱帘,那个绝望的夜晚。
可这一次,她只感到了姐姐离开带给她的悲痛。
她终于将姐姐和自己、纪临和陈逐剥离开来,她不是姐姐,陈逐也不是纪临,他们是不一样的。
不管未来结局如何,她都不会再把他们捆绑到一起。
因为她的陈逐只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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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陈总(羞涩):这有份红包,请收下。
林孟随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中间几次迷糊, 察觉到陈逐要走,她就是睡着也能把无赖的本领发挥出来,要么抱着、要么夹着, 八爪鱼似的黏在陈逐身上,不让人家离开。
陈逐拿她也是半分办法没有, 工作什么的全部抛诸脑后, 最终只顾搂着她继续睡。
不过,林孟随实在是太能睡。
待她醒来时, 陈逐还是走了, 他在套间外面的小客厅讲电话, 音量压得很低, 她听不清。
林孟随又赖了会儿床,坐起来。
浑身酸痛不已, 尤其两条腿,腿根那里,像是假的肢体按在她身上似的,随便动一动, 就是让人抓心挠肝的别扭。
林孟随不免腹诽几句, 然后清清嗓, 卧室门很快打开。
男人白衬衣、黑西裤, 一身清爽利落地立在门口,他恢复了往日里的清冷优雅, 丝毫不见床上逞凶时的霸道模样。
那双眼睛也极为有神地望着她, 整个人状态好到起飞。
林孟随更是来气,瞪着陈逐,也不说话。
两人对视了几秒,陈逐迈步进来, 站在床边低眸看她。林孟随不甘示弱,唰地扭过头,继续瞪回去。
瞪着瞪着,“扑哧”一笑。
陈逐也笑,弯腰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问:“饿了吗?”
林孟随疯狂点头,她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陈逐抱林孟随去卫生间,林大小姐脚不沾地,事事指使陈逐伺候,其实不用她说,陈逐也早都备好等着她了。
看到垃圾桶里撕坏的衬衣和裙子,林孟随吐掉牙膏沫,说:“你得赔我裙子。”
陈逐问:“那我的衬衣呢?”
“我也赔你。”林孟随扬着下巴,“不占你便宜。”
陈逐没说话。
而林孟随很自觉地在心里说:反正都吃干抹净了。
她有点得意,从镜子里偷瞄某人,某人已然就在等她这一眼,两人视线对接上,陈逐抱起她放在水台上,低头吻过去……
从房间出来,将近下午一点。
林孟随饿得厉害,又不愿意吃酒店的东西,想吃火锅。
陈逐搜索离他们最近的火锅店,林孟随说她知道哪里有,带他去了昨天的商场。
出租车上,苏小优的学姐还客气地发了条微信来,问林孟随今天是什么安排?她可以派人送她去机场。
林孟随道谢,说不用麻烦。
陈逐问:“这人也是电视台的?”
“不是。”林孟随说,“搞栏目策划的,很专业。”
陈逐看着她,她想了想,把自己要和苏小优合伙创业的事大概讲了一下。陈逐不太懂这里面的学问,但看林孟随笑得自信,便觉得会是一档好栏目。
林孟随半开玩笑地说:“我连栏目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随便说》,怎么样?”
说这话时,两人正下车。
陈逐牵着她的手,在她出来后替她关上车门,力道不轻不重,回道:“好。”
林孟随又是笑:“你说真的啊?我逗你的。这名字太随便了。”
陈逐认真地说:“我觉得很好。”
林孟随一怔,倒是好好思考了起来。陈逐叫她还是吃饱再想,两人往商场走去。
不远处的公共垃圾箱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妇女。
女人胳膊上挎着两个大大的塑料袋,里面全是废弃的瓶子,她翻完垃圾箱,又去路上捡,听得前面那一男一女说着什么电视台、北城、观众定位的。
她听不懂,茫然地站了片刻,保安过来驱赶她,叫她不要在大门口拾荒,她便走了……
林孟随想吃红油锅,陈逐不让。
在店门口掰扯起来,林孟随撒娇耍横都没用,陈逐就是不同意。
“火锅不吃辣的,还吃什么火锅?”林孟随气道,“你干什么跟我对着干?就吃辣的。”
陈逐摇头。
林孟随甩开手,打算自己进去吃,没出去一步,又被拽回去。
陈逐揽着人去了没人的安全通道,说了句话。
林孟随听后脸上一红,咕哝:“真的假的?”
陈逐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毕竟是辛辣上火的食物,很容易刺激,他说:“过几天,我再陪你吃。”
林孟随抿抿唇:“你不是懵我呢吧?”
“你那里不是还肿?”男人一本正经,说话口吻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我看你走路不太自如,还疼吗?”
林孟随脑袋轰一下炸开,直接一拳招呼过去,陈逐反应迅速一把握住,轻轻一吻:“听话。”
最后,吃的菌汤锅。
林孟随也是真饿了,一旦开吃,管它什么锅,来者不拒。
等酒足饭饱,林孟随又带陈逐去了那家男装店。
昨晚得知陈逐要来,林孟随也没心思过来还钱,耽误了一晚上,她挺不好意思的,这会儿不仅赶紧还了钱,还想在店里买买东西。
林孟随让借她钱的那位小姐姐把昨天她看上的那些先都拿出来,正好真人在这里,穿上试试。
于是,陈逐莫名其妙地开始了换衣旅程。
林孟随悠闲地坐在沙发上,陶醉沉迷,把她有钱任性的特质发挥到极限,只要瞧得上眼的,就一个字:买。
买到最后,周围人打量陈逐的目光都有些异样了。
一对夫妻扒拉着衣服在那儿小声议论——
妻子:“这男的也太帅了。明星吗?没见过啊。”
丈夫:“什么明星?我看是被包了吧。那女的是真有钱。”
妻子:“你那什么眼神?羡慕是吧?”
丈夫:“没没没!”
陈逐叹了口气,见林孟随还要给他买衬衣,拦下说够了。
可林孟随觉得每件都不一样,每件他穿起来也都好看,那为什么不全部买下?
两人僵持时,昨天招待林孟随的那位导购端着两杯热茶过来,看到林孟随看向自己,她讨好地笑了笑。
林孟随也不想为难什么,不过没接那杯茶。
买了一堆东西,林孟随不可能拎着回北城,就让店里走快递。
签完单从店里出来,林孟随笑得合不拢嘴,陈逐不太理解她的心态,女孩子不都是喜欢给自己购物吗?
“这你就不懂了。”林孟随说,“买的这个东西是不是给自己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购物过程,以及穿衣服的对象。”
她说话时,陈逐盯着她一开一合嫣红柔软的嘴唇,不觉舔了下自己的,说:“那你是喜欢我穿衬衣?”
林孟随多少还是羞涩的,可又架不住男色使人胆肥,她踮起脚把这句话补充完整:“还喜欢你脱衬衣。”
陈逐:“……”
买完东西,他们没在商场久留,还得回酒店拿上行李去机场。
一番周折,飞机六点整落地北城。
陈逐提前吩咐季维把车子开到机场停车场来,他带着林孟随找到车,放好行李,去给她开车门。
林孟随作势上车,陈逐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确定回你父母那里?”
林孟随点头。
上了车,林孟随没说一会儿话就昏昏睡去,陈逐把外套盖在她身上。
一小时后,黑色宾利缓缓停在别墅区对面的街道上。
林孟随半张脸埋在陈逐大衣里,这衣服上有他的味道,淡淡的冷檀香,好闻,叫她心安。
听到外面的汽车鸣笛声,林孟随睁开眼,揉了揉,眯着往窗外瞧,音调带着点鼻音:“到了呀?”
她准备下车,陈逐说刚醒还是等等,不然下去容易着凉。
“那你就该早点叫醒我。”林孟随看看时间,“我爸待会儿肯定得唠叨我踩点吃饭。”
陈逐没接话。
林孟随靠在椅背上醒盹儿,慢慢清醒过来,对某人的一些行为也回过味儿来,她伸手去挠他下巴,问他就这么舍不得自己啊?
她以为陈逐肯定又是沉默是金,谁想他闷声来了句:“没你舍得。”
林孟随笑出声,扑过去揉搓某人的脸,然后再轻轻亲他嘴角。
陈逐圈着女孩的腰,第三次问:“确定回去?”
林孟随难得没有为色所迷,说:“都定好了的。有事和爸妈说,都等着我呢。”
陈逐皱眉:“什么事?”那么重要。
“告状呀。”女孩眼里满是狡黠,“你就委屈一下啦。”
陈逐想问告什么状?她又打岔问他奶奶什么时候回国?
“每年是三月中旬。”陈逐答,“怎么?”
林孟随说:“我计划一下。我见完了奶奶,好让你见我爸妈啊。我爸我妈忙的要死,我跟他们有什么事都得提前预约。”
她说着,撇了撇嘴,没看到陈逐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和喜悦。
又磨蹭了几分钟,林孟随是真得回去了,陈逐去后备箱取下她的行李,送她过马路。
分别时,林孟随说:“路上慢点开。到家了给我微信。”
陈逐吻她额头:“放心。”
林孟随拉着她的小行李箱,哼着歌回家。
果不其然,守在门口的老林说他们家的“开饭号”回来了,可以上菜了。
林孟随“哎呦”着挽上爸爸手臂,说自己从外地赶回家陪伴父母,多么孝顺、多么感人,父亲大人您就不要揪着细枝末节了。
老林“哼”了一声,等菜一上来,先给女儿盛了碗他亲自煲的养生汤。
一家三口边吃边聊,孟女士话少,基本都是听那父女俩说。
也不提到什么,林孟随讲到表姑,她说她今天给表姑打电话哄表姑,表姑对她还是有点介怀,都没以前亲近了。
说到这里,林孟随眼睛有点红。
老林当即安慰说没事,你表姑刀子嘴豆腐心,过几天就好了。
林孟随吸吸鼻子,又道:“其实这事也是我冤枉了表姑,要怪都怪那个唐邵禾!”
她把之前怎么拒绝唐邵禾说的明明白白,然后又说这人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撺掇邵母在表姑那里煽风点火,不然表姑才不会那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