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菡轻轻摇头：
“其实她还是很有小算计的。估计是发现舆论对她不利，怕以后再没机会发声了。她就是在赌，赌我没有什么证据。”
“说实话，今天幸亏是《花满归途》。要是其他的，我还真找不出能立刻打她脸的证据，说不定她就真赌赢了。”
“到时候，我们即便拿出歌曲版权，也会有人觉得是抢了凌春阳的创作去注册的。只要有对我不利的流言，她就赢了。”
“凌春阳，其实就是在赌人心。可惜她命不好，碰上《花满归途》了。”
一直安静开车的宋云峥插话：
“你们不是拍过她要帮你整理作品的视频吗？那个可以是翻盘证据。”
白菡摇头：
“如果今天在现场跟她掰扯不清，她的话就会给很多人留下深刻印象。而且，当时的视频更多是我们在讨伐她。”
“舆论就是这样，不能一棍子打死，就总会有各种质疑的声音。凌春阳应该是深谙其道。”
宋云峥笑起来：
“对，还是我们白小白命最好，今晚一战成名。这一下，咱们的推广费可省老钱了。”
“明天，我们就以公司名义发一个声明，就三条。”
“第一，明确白菡的作品版权。第二，星耀要给凌春阳发律师函。第三，白菡的新单曲三天后在酷猫音乐首发。”
罗宋连连击节赞叹。
“跟我想一块去了。这一套组合拳拿下来，白菡的首发亮相就稳了。天助我也。”
白菡还是有些懵：“发律师函......就是说，我们要跟凌春阳打官司？”
宋云峥扭头看她一眼，也有些诧异。
“对呀，在电视直播上明目张胆造谣污蔑，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怎么，你不想打官司？”
白菡连连摆手：
“不是不是，我就是有些懵。打官司这种事，总觉得离自己太遥远。”
确实，这个年代的普通人，还不像网络大爆发之后的人有那么强的法律意识。一般人都会觉得跟打官司沾上边，就很吓人。
罗宋倒是很理解：
“没事的白菡，这事公司出面。你只需要提供材料就行，不用你跟他们掰扯。”
沉默一下，罗宋又深深感慨。
“真要佩服这个凤嘉柠啊，你看人家，那么早就让白菡去注册版权。这法律意识，也太超前了。解决了多少后续的麻烦。”
后座的白菡把脑袋伸过来：
“不止这个呢，她当时嫌注册版权时间太长，还拉着我去新达广场拍了录像。一共九首歌，都唱了一遍。”
罗宋一个劲咋舌。
“厉害厉害，这是给你留创作痕迹啊。不过为什么要去新达广场拍。”
“新达广场的广告牌上，有当天的天气预报啊，日期很清晰。”
宋云峥都感叹起来：“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咱们有这么个合伙人，捡到宝了。”
罗宋又开始拍大腿：
“嘉柠特别看好《风起临安》，我明天就去跟吴导谈，立刻启动这个项目。我有预感，咱们星耀要腾飞了。”
......
第二天的网络，【唱作巨家】抄袭事件果然冲上了热搜榜第一。
花絮照片视频铺天盖地，凌春阳的特写镜头成了大热门。
捎带着，凌春阳的一些底细开始被人肉出来。包括她中学时霸凌同学，成绩垫底的细节。
白菡一方面觉得解恨，又隐隐担忧。
果然，开始有人爆料说凌春阳之所以这么猖狂，这么差的能力还能进总决赛，就是因为家庭背景强大。
据说，父母是bu队首长，背景不一般。
白菡把资料都截图下来发给了白父。
“爸，网络势头已经很不妙了，你多关注，看怎么解决。万一真有人深挖出来，你会很难看。”
她深知，一旦爸爸出事，爷爷奶奶就遭罪了。
白菡自然也是大热门，只是大家更多是在讨论她的作品，她的实力，和她在现场的精彩表现。
新歌的首发，更是让大家无比期待。
三天后。
白菡的新歌《流云逐风》在酷猫音乐网横空出世。
一出来，播放量就开始直线上升。
......

凤嘉柠一遍遍单曲循环着这首歌，有些热泪盈眶。
这是那一世她最喜欢的一首歌。现在由白菡重新演绎，完全是升华到了一个新层级。
那一世，是她自己一个人听，默默疗伤。
这一世，是她和同学一起听。一边看大家感慨偶像神曲，一边暗戳戳得意。
咳，我可是你们偶像的幕后老板。
......之一。
得意过后的凤嘉柠又有些汗颜。
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接近18岁的心理年龄。
跟一帮同学整天嘻嘻哈哈，还时不时就冒出这种幼稚的念头。
呃，这是越活越倒退了？
......
白菡倒是很想得开，没有过多去关注打榜情况。
她一贯佛系，尽人事听天命是她的人生准则。
她把吉他店的杂物收拾好，开始往爷爷奶奶家赶。
吉他店她关了，她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开店。不过手头的几个学生，她还是留下来，坚持把剩下的课上完。
这几个学生简直美得冒泡。
白菡的学生啊，够他们牛B哄哄吹一阵了。
刚到四合院门口，白菡就听到屋里的哭声，吓得撒腿冲了进去。
白母跪在地上，她面前的奶奶一脸嫌弃，使劲挣脱开她的手，站起来躲到一边。
“方芳，你别搞这套，又哭又跪的，我老太太受不起。”
“妈，爸，你们劝劝剑锋好不好。我们都这个年龄了，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能离婚啊。”
爷爷拉着奶奶坐到一旁的餐椅上，声音很是威严：
“行了，别嚎了。你先起来，好好说话。这又哭又嚎的，像什么样子。”
白母到底是惧怕爷爷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看到白菡，又哭着扑过来。
“菡菡，你劝劝爸爸好不好，他要跟我离婚。他嫌弃我偏心阳阳。”
“菡菡，你跟你爸说说，我没偏心阳阳啊。你是我亲闺女，我怎么可能偏心她。”
白菡推开她的手，进屋坐在爷爷奶奶身边。
“你坐下来说吧，别哭嚎，这里没人愿意听你这个。”
白母看着冷着脸的三人，忽然觉得心里冰凉。
自己好像......众叛亲离了。
她擦擦眼泪，瑟缩着坐到稍远端的椅子上。
“说吧，剑锋为什么要跟你离婚，别狡辩，实话实说。”爷爷声音洪亮，骨子里军人的冷厉不自觉带了出来。
“他说我偏心凌春阳，给凌春阳花钱帮她上综艺。”白母抽噎着，眼泪又掉下来。
“花了多少钱？”爷爷很会抓重点。
“没......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一......一百二十万。”
白母艰难说着。恨不能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什么？”爷爷奶奶齐声叫起来，“120万，怎么能花这么多。这钱都花哪去了？”
他们两口子工资都很高，又不用买房，其他花销也不大，这些年肯定攒下不少钱。
但120万也属实过分了。
白母垂着头不敢说话，白菡一边安抚老人，一边说道：
“很简单嘛。大部分用来贿赂综艺节目组的相关负责人，还有一部分用来买粉丝买投票。”
“120万买了个屁用没有的宁城赛区第十，啧啧，钱真多呀。”
又转头给爷爷奶奶顺气：
“爷爷奶奶，你们千万别动气，已经发生的事情，生气不值得。没有什么比你们的身体更重要。”
奶奶努力压了压火气，拍着桌子厉声呵斥：
“真是个败家子，还行贿，你知不知道这是犯罪。我明白剑锋为什么要跟你离婚了，你这事，已经牵连到他了吧。”
“方芳，你是真混账。这不是你自作自受吗，还有脸来找我们哭。”
白母又捂着脸痛哭出声：
“我没想到会花这么多的啊。可后来，后面不给钱，前面的钱就白花了。就那么一步一步......”
“是阳......是凌春阳，她说等她签了公司，唱一首歌就把钱都挣回来了。挣大钱的机会多着呢。”
白菡仰天翻个白眼。
典型的赌徒心态。凌春阳就这么画着大饼，把那么多钱给抠走了。
白母抬头擦擦泪，哀求的眼神看着爷爷：
“爸，你给剑锋打个电话好不好，我们没到非离婚不可的地步。这些钱，我让阳阳以后还回来。爸，你劝劝剑锋吧。”
爷爷迅速理清了脉络，看着白母满脸严肃。
“不用打电话，剑锋做事一贯靠谱，他坚持的，一定有他的道理。”
“剑锋这两年是有机会再进一步的，这个节骨眼提离婚，对他影响很不好。但他还是提了，说明什么？”
“说明你的事影响更恶劣。方芳，他是军区首长，你这是在嚯嚯他啊。”
“离婚吧，我支持剑锋的决定。”
爷爷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也支持。方芳，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谁也逃不掉。”奶奶说得也很坚定。
白母的脸灰败一片。
这个结果其实在她预料之中。
自己的公公婆婆，永远是孙女儿子排前面，哪会考虑到自己这个儿媳妇。
她颓然起身，拿着包准备离开。
“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白菡的声音让白母的眼睛闪了一下，转头看着自己这个关系生疏的女儿。
165的个子，清秀得像一枝春天的柳条。这份淡然的典雅神韵，跟照片上年轻时的婆婆很是相像。
五官也像。
不知为什么，这个女儿长大后，每次见到她，心里总有些生疏别扭。
这个女儿一点也不像自己，倒像是婆婆的孩子。
“菡菡，你想问什么？”
“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凌春阳那么好，远超过我这个亲生女儿。为这事我还问过爷爷奶奶，确认我是你亲生的。”
白母脸上掠过尴尬，又带出羞恼：
“菡菡，阳阳怎么会超过你。她只不过就是跟我们生活的时间长点。而且很长时间都是在边远地区，条件不好。”
“你一直在京市，各方面条件都好。菡菡，你是享福的那个啊。”
白菡气笑了：“我享福，也不是你对我不如养女的理由啊。”
白母愣怔了一下：
“我对你们，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啊。只是你有很多人爱你，爷爷奶奶，还有我和你爸，都爱你。”
“阳阳她......只有我，可能我对她的关注就多了些。”
白菡有一种无力感，还是决定最后努力一次。
“我还是不明白，一个别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会让你心甘情愿付出那么多。”
“你看你为了她，钱没了，丈夫没了，亲女儿也快成仇人了。”
爷爷奶奶早就移到了远处的沙发上，支着耳朵听她们这边的动静。
其实他们也很想不通，不明白这个儿媳的脑回路为什么这样。
白母脸色更加灰暗。
是啊，好像自己啥都没了。
她坐下来，眼神空洞回想着，嘴里喃喃开始说着。
......

白母的声音带着苍老了很多的沙哑。
“其实你爸说要领养阳阳的时候，我是不情愿的，一开始我也不喜欢她。”
“你爸经常出任务，一走就是一两个月。有一次我生病，高烧在家晕倒了，阳阳哭着去喊的人。”
“我住院，她就窝在我脚边的床上，一宿宿陪着我。我迷糊的时候，听到她哭着说【妈妈你别死，我不能再没有妈妈】。”
“可能就是从那时候，我开始接受她。你爸心里只有工作，我们聚少离多。即便他在家，交流也不多。”
“我跟阳阳，慢慢就有了相依为命的感觉，感觉家里也有了人气。”
她呢喃完，好像突然意识到不对，有些惊慌地看着白菡。
“菡菡，她是她你是你，我没想过让她越过你的。你是我的亲闺女，我怎么会不疼你，我都没舍得让你去那个偏远的地方吃苦。”
白菡已经没了沟通的欲望。
她明白了，这就是一个长情陪伴超越血缘关系的剧情。很奇葩，充斥着人性的槽点，却也很真实。
要是养女本分，可能不至于偏成这样。
应该是凌春阳太善于攻心计。时时刻意讨好，长年累月的离间瓦解，终于把本就薄弱的血缘亲情离散掉了。
当然，还有大家都不知道的点，就是白母内心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别扭小蛐蛐，也是压上来的稻草。
白菡用力抠着自己的手指。
她以为自己已经刀枪不入，可心里还是滑过一阵难过。
这个结果才是最伤人的。
就好像你的爱人移情别恋，你去质问原因，他告诉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没有任何特别理由的情感转移，最伤人。
看过那么多电视剧和小说的狗血剧情，白菡也曾经臆想过很多种可能。
会不会自己才不是亲生的那个？
凌春阳跟妈妈会不会有她不知道的亲缘关系？
凌春阳的爸爸会不会是跟妈妈有特殊关系的人？比如，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说实话，真要是这些理由，还能让她感觉好受一些。
可现在，啥都没有，只是日久生情。
好吧，这一刀，她受了。
白菡站起身，冷声说道：
“妈，曾经有人给我算命，说我母女缘浅薄，看来还真准。以后，我们还是跟原来一样，就这么远着吧，不用来往。”
“菡菡，不是......”
白母的声音有些颤抖：“菡菡，阳......凌春阳说，已经接到法院传票了。”
白菡停住脚，眼神犀利回头。
“你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菡菡，妈妈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对你。”白母的目光慌乱闪躲。
白菡满脸讥讽笑了一声。
“嘁，她从小就这么对我，只不过这次被我当着大家的面揭穿而已。有些事情，没揭穿，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况且，以前即便我揭穿，你也不信。比如我说凌春阳抄袭我，你坚信是我污蔑她。”
白母的眼泪落下来。
“菡菡，对不起。”
白菡看着她的泪，心里毫无波澜。
“太晚了。这声对不起，十几岁的白菡很想要。但二十三岁的白菡，已经不需要了。”
“妈，我叫你一声妈，只是为了你的生恩。其他的，就算了，就此别过吧。”
......
白母失魂落魄在胡同里走着，昏黄的路灯把她的身影拉得老长，孤单又凄凉。
怎么就这样了呢？
本来是来求公婆劝和的，怎么连女儿这里都是诀别了呢。
走到胡同口，白母回过神，停下脚转身看看身后。
树后那个躲闪的身影，可不就是凌春阳。
凌春阳瑟缩着上前：“妈，你怎么......哭了，爷爷奶奶他们......”
白母一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混账东西，你还有脸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凌春阳捂着脸哭起来：“妈，我工作丢了，军区幼儿园开除我了。”
白母看着眼前的养女，心里恨意铺天盖地。
刀戳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竟然这么疼。
“活该，我当初就不该收养你。我为你费神费力，花了那么多钱，你倒好，这么害菡菡。你让菡菡怎么看我，让整个白家怎么看我。”
“你知道吗？你爸要跟我离婚。那120万，你赶紧还给我。”
凌春阳傻眼了：
“妈，我哪有钱。我还打着官司呢，可能还要赔很多钱。妈......”
“赔吧，使劲赔，你欠菡菡太多了。你花的那120万，都是菡菡的。”
白母伸手拦了辆出租离开，留下凌春阳一人在夜风里发傻。
手机响了，凌春阳看看屏幕，心惊胆战接起来。
“凌春阳小姐，星耀领导让我提醒你。你如果有骚扰白菡及其家人的举动，星耀绝对会追究到底，不惜一切代价。”
凌春阳溃败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哭出声。
......
一个月后，白父的离婚申请批下来了。
白母净身出户，毕竟那120万要算到她的头上。
这期间，宋云峥用了点办法，把网上关于凌春阳的信息热度给压了下去。
凌春阳的案子还在审理中，自有律师操持一切，白菡和凤嘉柠都不操心。
问白菡的意见，那就是多多赔钱，最好赔得倾家荡产。
她知道，凌春阳有一套她父母留下来的房子。
虽然老破小，但苍蝇腿也是肉，拿来把自己的乐器装备都换一遍，也是好的。
其实她还是太保守了。
她都没想到，白母已经把那120万，都算到了凌春阳对她的欠账上。
......
周五晚上，星耀的庆功宴隆重举行。
众人嗨到九点半，两个乖乖女白菡和凤嘉柠就请求离开。
除了两个大老板，其他人都呼嚎着换场了。
罗宋负责送凤嘉柠。
一路上，司机老王开着车，副驾驶上的罗宋有些微醺，话格外多。
凤嘉柠能觉出来，这个罗宋，越来越喜欢跟自己套近乎。
车子慢慢驶近京华苑的大门，凤嘉柠开始忙着套羽绒服。
“王师傅，在前面那个门口靠边一停就行，我哥他们出来接我了。”
罗宋透过车窗往外看着：“你哥？在哪里？”
“就前面，门口广告牌前面那两个。”
罗宋看到了，两个人穿着长款黑色羽绒服，铁塔般站在广告牌前。
“两个，都是你哥？”这年代，有一个都很稀奇。
“一个是亲哥哥，一个是情哥哥。”
凤嘉柠的话让司机王师傅都忍不住一乐，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这个漂亮小姑娘，还真敢说。
......

刚上大学没几个月，肯定刚谈上的，不足为惧。
“谈了三年啦，老夫老妻了。他是我的青梅竹马，京大计算机系的校草，老帅了。”
一句老夫老妻，差点把前面的两个男人吓呛着。
这小姑娘，还真敢说。
凤嘉柠瞥一眼罗宋脸上有些退散的光，暗暗感慨有挡箭牌真好。
车停下，凤嘉柠一开车门，被扑面的寒风吹得一个寒战。
她捂紧羽绒服，迎上走过来的两人。
“怎么这么晚，你再不回来我们就去找你了。”凤庭桉皱着眉头一脸严肃。
凤嘉柠赶紧指指身后跟过来的罗宋：
“这是星耀传媒的大老板罗总......罗总，这是我哥，这是周樾。”
凤庭桉跟罗宋点头打招呼。
周樾走过来，伸手给凤嘉柠扣上羽绒服的帽子，抽紧了抽绳，把围巾使劲掖了掖。
“这么大的风，下车也不知道戴帽子，到时候又要头疼。”
又低头凑近一点，皱了眉头：“你喝酒了？”
凤嘉柠心虚地竖起一根手指头：“嘿嘿，喝的果酒，就小半杯，很小的小半杯。”
周樾转头看着凤庭桉：“这事儿，你看着办吧。”
凤庭桉用手点着凤嘉柠，咬牙道：“以后不准一个人出去，一会儿看妈怎么收拾你。”
说完跟罗宋打过招呼，三人进了小区门。
罗宋看着三人的背影，两座铁塔轮番用手戳着中间那个包成球的脑袋，看来训得不轻。
他笑着摇摇头返回车里。
他该知道，这么漂亮又优秀的女孩，肯定老早就有人虎视眈眈了。
这小姑娘今天是故意点自己呢。
......
进了屋，凤嘉柠脱下羽绒服挂好，扑到林清身边噘着嘴告状。
“妈，他们俩都欺负我，骂了我一路，还打我头。都被他们打笨了，我这次期末拿不了第一，就让他们赔。”
凤庭桉没好气又戳她一下：
“你还恶人先告状。妈，你看她喝得满身酒气。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去跟陌生人吃饭就算了，还喝酒，真是疯了。”
凤嘉柠蹦起来：“哪里是陌生人，那是同事，同事！”
“同事个头。刚才那个罗总，你才见过人家几次，你了解他？就他那眼神，一看目的就不单纯。”
“你又懂了。你爱情商都是负值，你懂个啥。”
林清无语，熟练地开始各打五十大板。
另一边，周樾已经从卫生间出来，背上了自己的书包。
“阿姨，我先回学校了。”
“好，明天中午过来吃饭，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看着周樾出门，凤嘉柠蹙蹙眉头。
“哥，你跟周樾闹矛盾了？怎么这一阵他都不在咱家住了。”
“我俩能有啥矛盾。就是咱妈来了，他觉得不方便呗。”
“那原来在苏市的时候，他不也在咱家住过。”
“苏市的房子多大啊，都快赶上这边两个大了。再说，周樾他现在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去操场晨跑，你又不是不知道。”
凤嘉柠想想，可不，这小子天凉以后就跟抽筋似的，超级热爱体育锻炼。
洗漱完，凤嘉柠和林清窝在床上聊天。
这个月林清过来后，一直在忙店面的事。
林清的计划是复制凤嘉柠那一世的成功路线，先在附近开一家咖啡饮品吧。后面甜品和咖啡饮品两条腿走路。
这些，林清在苏市已经有过成功经验了。
“嘉柠，周樾对你的心思，你很清楚吧。这孩子，感情方面比你哥成熟，高中时候就对你不一样了。”
林清跟这个女儿说事，从不藏着掖着。
“嗯，妈，我知道。”
“那你怎么打算的？”
凤嘉柠眨巴眨巴大眼睛：“妈，你怎么看周樾这个人。”
“目前看起来还不错。人聪明，长得也好，为人处世也靠谱，就是家世差了点。不过咱家也不怎么样，半斤八两。”
凤嘉柠被逗笑了。
“妈，你看，你也说目前看起来不错，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爸爸当年也看起来不错吧，可后来......”
林清不赞同地摇头：
“嘉柠，谁也保证不了一个人一辈子不变。要照这个标准，大概率任何人都靠不住。你看，白菡的亲妈都靠不住。”
凤嘉柠夸张地摆出一个佩服的表情。
“妈，我发现你现在通透得很。这三年，你变化真大呀。”
林清戳戳她的脑门：
“是吧，我也觉得自己脱胎换骨。托我女儿的福，眼界开阔了，世界观自然也就变了。”
看凤嘉柠皱巴着小脸不说话，林清忍不住叹口气。
“嘉柠，你现在，是不是还是抗拒亲密关系。”
这三年多，林清没有再跟凤嘉柠聊过那一世的感情，毕竟伤疤没必要重复去揭开。
可她在无数次细细思量中，彻底明白了女儿为什么一直到33岁才要结婚。
父母那一场婚姻，失败到惨绝人寰。
她一个家破人亡的小女孩，已经对婚姻恐惧绝望。要再接受一段恋爱和婚姻关系，该有多难。
林清很担心，这种情绪，会一直影响到现在的凤嘉柠。
凤嘉柠眨着眼睛想了想：
“妈，其实我也很想尝试新的人生。可我总觉得自己的心打不开，跟男欢女爱好像隔着堵墙。”
林清捏捏她的脸：
“那就试着把心放开，别给自己设限。嘉柠，妈妈很希望你能放轻松，就做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去经历人生所有该经历的过程。”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才能明白，普通又安稳的人生，看似不起眼，其实很难得。
“妈，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想着把我和周樾拉郎配呢。”
“瞎说，妈没说非要是周樾。只要你开心，你喜欢谁，妈就喜欢谁。”
凤嘉柠抬起头，贼眉鼠眼凑到林清眼前。
“真的？妈，我喜欢......白菡姐。”
林清呆住了，消化了一下，磕磕巴巴说道：“只要......你喜欢，也......也不是不行。”
凤嘉柠笑得在床上翻滚。
“我逗你的。妈，我爱死你了，你对我真好。”
林清连被子一起揪过来，摁住砰砰砰一顿猛拍。
门被打开，凤庭桉脑袋伸进来：
“妈，你下手轻点，嘉柠也没喝太多酒，批评批评就行了。”
“不是喝酒的事。”林清咬牙切齿。
凤嘉柠从被子里露出脑袋：“哥，就因为我说不喜欢周樾，我喜欢的是白菡，妈就打我。”
凤庭桉傻眼了。
他呆愣愣回了房间，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拿出手机。
“周樾，麻烦了。嘉柠她......她喜欢那个白菡。怪不得从第一次见面，就那么黏着人家。”
“这......这可咋整。”
......

凤庭桉刚提起嗓门，又瞅瞅关紧的房门，再次压低声音。
“你仔细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第一次见人家，就又买吉他又上课。然后开始无条件给人家搞版权搞账号，尽心尽力。”
“最后，干脆开公司斥巨资捧红她。你看，这不就是现实版的霸道总裁吗？”
“妈呀，这个凤嘉柠，还真能搞事。”
周樾低声安抚他：“不会的，白菡不是有男朋友吗？那个姓宋的大学老师。”
“你傻呀，白菡有男朋友，也不耽误嘉柠喜欢人家呀。好嘛，她竟然想当小三。”
电话那端的周樾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别瞎想了，明天我们吉他社排练，我探查一下。”
凤庭桉放下电话，感觉天真塌了。
天哪，喜欢白菡......
那还不如喜欢周樾呢。
他看看书桌上三个人的合影，突然发现，周樾放在凤嘉柠肩上的那只手，变得无比顺眼。
凤庭桉关上灯，躺在床上开始烙饼。
这一烙就是大半宿，早上起床就晚了些，凤嘉柠已经准备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