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梅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为以后可能的科研创新摩拳擦掌时——
夏晓兰的天,毫无预兆地,再次塌了。
身体的变化是悄然发生的。
先是嗜睡,疲惫感如影随形,仿佛怎么也睡不够。
接着是毫无征兆的恶心反胃,闻到油腻的味道就忍不住干呕。
起初她以为是压力太大,肠胃不适。
直到那个迟到了快半个月的“老朋友”依旧毫无踪影……
一个普通的傍晚,夏晓兰鬼使神差地走进了街角那家不起眼的药店。
出来时,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烫手山芋般的纸盒。
狭小的卫生间里,老旧的白炽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夏晓兰死死盯着手中那根小小的塑料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钝刀子割肉。
终于,那小小的显示窗口里,清晰无比地、残酷地,浮现出两条刺目的红杠!
大脑一片空白。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和色彩。
手里的验孕棒“啪嗒”一声掉在冰冷潮湿的地砖上。
夏晓兰腿一软,整个人顺着冰凉的墙壁滑坐下去,瘫倒在地。
她死死捂住嘴,堵住那即将冲破喉咙的尖叫,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是灭顶的恐惧和绝望。
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完了。
那晚的屈辱,不仅烙印在了她的灵魂里,如今,更在她的身体里,生根发芽。
与此同时。
欧阳集团总裁办公室里,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欧阳文俊烦躁地扯开领带,昂贵的真丝领带被他随手扔在地上。
他面前站着脸色煞白的何特助。
“废物!”欧阳文俊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垃圾桶,
“让你处理干净!人呢?监控呢?现在慕容家那帮疯子天天堵门!”
“老头子那边也听到了风声,施压让我给个交代!这烂摊子怎么收场?!”
何特助额角全是冷汗,声音发颤:
“欧阳总……酒店那边我确实处理了,那个夏晓兰就是个普通服务员,胆小怕事,绝对不敢声张……”
“不敢声张?那慕容春雪是怎么知道的?!”
欧阳文俊怒不可遏,“还有那个短信!那个彩信!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查!给我往死里查!”
他暴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像一头困兽。
慕容家这次是铁了心要撕下一块肉来,老头子又态度暧昧……麻烦大了。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姜梅合上厚重的文献,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
001幸灾乐祸的萝莉音在她脑中响起,简洁地汇报了夏晓兰购买验孕棒以及欧阳集团此刻的鸡飞狗跳。
“哦?果然如此,这下,更热闹了。”
狭小的客厅里,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
夏晓兰双眼红肿,颤抖着将那张显示着两条红杠的验孕棒放在茶几上。
“这……这是什么?!”
夏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利,腰伤带来的疼痛似乎都被这巨大的冲击暂时压了下去。
她一把抓过验孕棒,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刺目的红杠,手抖得厉害。
夏父猛地往前一步,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
看看验孕棒,又看看女儿苍白如鬼的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谁?那个畜生是谁?!”
夏母猛地抬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向夏晓兰:
“是不是……是不是帝豪酒店那次?!是不是那个男人?!”
夏晓兰被母亲的目光刺得浑身一颤,巨大的羞耻感再次灭顶而来。
她死死咬着下唇,眼泪大颗大颗滚落,拼命摇头,又点头,语无伦次:
“我……我不知道……应该……应该是……就……就那一次……我……888套房……”
她说不下去了,委屈的呜咽堵在喉咙里。
夏父夏母听着夏晓兰破碎的哭诉,一时失声。
虽然细节模糊,但 “帝豪酒店顶层”、“888套房……”
这些只言片语,已经足够让他们拼凑出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事实——
对方,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一般都接触不到的滔天富贵!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夏晓兰还在压抑的啜泣着,夏父则发出一声声沉重的喘息。
夏母攥着那张验孕棒,指关节捏得发白,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震惊、愤怒、恐惧……
最后,一丝极其隐蔽的、连她自己都未必完全察觉的贪婪和盘算,悄然浮现。
就在这时,夏晓兰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却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爸!妈!”她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这孩子……我要生下来!”
夏父夏母同时愕然抬头。
“我知道……我知道他爸爸……是个混蛋!”
夏晓兰的眼泪流得更凶,声音哽咽却异常坚定,
“可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他有什么错?”
“我不能……我不能因为那个男人不负责任,就残忍地把这个小生命扼杀了!我做不出来!”
她捂着小腹,哭得肝肠寸断:
“他是我的孩子……我得保护他……我要把他生下来!”
她哭得几乎虚脱,身体因为激动和悲伤而剧烈颤抖。
但那句“我要生下来”却像烙印一样,清晰地刻在狭小的空间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夏父夏母对视一眼,长久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两人浑浊的眼睛里,那丝精光再次一闪而过。
泼天的富贵……也许……真的有机会?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女儿肚子里的,不再仅仅是一个耻辱的印记,更可能……
是一张通往他们无法想象阶层的门票!
一个能改变他们一家子穷苦潦倒命运的金疙瘩!
“唉……”夏母长长地、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
她脸上的怒气和惊恐奇迹般地褪去不少,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关切”。
她挪到夏晓兰身边,有些生硬地拍了拍女儿颤抖的背,声音放软了:
“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对孩子不好。”
她刻意强调了“孩子”两个字。
“既然……既然你决定了,”夏父也开了口,语气复杂,“那就……生吧。”
他两眼有些放光的看着夏晓兰那根本没有凸起的肚子,那里面可是个金疙瘩!
感受到父母“妥协”的“支持”,夏晓兰仿佛找到了唯一的依靠。
她一下子扑进母亲怀里,眼泪又急又凶。
“我就知道,爸爸妈妈,你们是最爱我的!”
“姐姐不懂你们的爱,但我懂!你们的爱是无条件的,呜呜呜……”
夏母搂着女儿,轻轻拍拍她的后背,眼神却望向窗外狭窄的天空。
反正这个女儿已经不可能再另外找个豪门,就这样将错就错吧。
住在帝豪酒店顶层的男人,想想就让人心潮澎湃。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是从未有过的默契。
赶紧查查那个男人的来历,先把消息捂好,免得这些有钱人总想着用三瓜俩枣打发他们,骗夏晓兰落下孩子!
而夏晓兰也算是命好?居然一次就中了。
泼天的富贵……似乎,已经在向他们招手了。
处处都是跃动的生命,彰显着无尽的活力。
灿烂的笑脸更是随处可见,可惜都不出现在夏晓兰的脸上。
最初的平静只是假象。
随着孕周增加,强烈的早孕反应汹涌而来。
无休止的恶心感,疲惫感如影随形。
课堂上,教授严肃的讲解声,粉笔划过黑板的摩擦声,甚至前排同学洗发水的香味,都成了诱发她剧烈反应的开关。
这天上午,又是一节公共课,教室里坐满了人。
夏晓兰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脸色惨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死死捂住嘴,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讲台上,以严厉著称的李教授正讲到关键处,声音洪亮。突然——
“呕——!”
一阵无法抑制的剧烈干呕声,猛地从夏晓兰的位置爆发出来!
声音之大,瞬间压过了教授的话音。
紧接着,是控制不住的呕吐物溅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一股酸腐的气味迅速在密闭的教室里弥漫开来。
整个教室瞬间死寂!
所有目光,惊愕的、鄙夷的、好奇的,齐刷刷地聚焦在狼狈不堪的夏晓兰身上。
李教授的脸色瞬间铁青,讲课被打断的怒火和被公然“冒犯”的威严让他勃然大怒。
他猛地一拍讲台,指着脸色惨白、还在干呕的夏晓兰厉声呵斥:
“后排那个女生!你搞什么名堂?!”
“这里是课堂!不是你家厕所!一点规矩都没有!身体不舒服不会请假吗?在这里影响所有人!简直……”
尖锐的、毫不留情的斥骂像冰雹一样砸向夏晓兰。
夏晓兰只觉得满心委屈,这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住的!
她还不是为了孩子?难道成为母亲就要遭受这样的屈辱吗?
她委屈的摸了摸小腹,那里,是她冒着屈辱也要生下的孩子。
就算全世界都在反对,她也要坚持自己的爱!
随着李教授的斥责,夏晓兰渐渐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李教授后面骂了什么她完全听不清了。她只看到一张张模糊的脸,和口口声声的指责。
下一秒,天旋地转。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夏晓兰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从椅子上滑落,直接晕厥在地!
“啊——!”教室里顿时一片惊呼。
李教授也吓傻了,刚才的怒火瞬间被惊慌取代。
几个同学手忙脚乱地围上来,有人掐人中,有人赶紧叫救护车。
辅导员张老师很快被惊动,赶到了医院。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挂着点滴的夏晓兰,再听着医生隐晦的“妊娠反应强烈导致晕厥”的诊断,张老师的头瞬间大了一圈,眉头拧成了疙瘩。
她立刻联系了夏父夏母。
电话里,张老师强压着火气,尽量委婉地告知情况,并询问家长是否知情。
然而,夏父夏母的反应让她始料未及——
他们不仅知道女儿怀孕,甚至还理直气壮地表示:孩子要生下来!
张老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从业几年,处理过不少学生问题,但——
像这样家长支持刚成年女儿未婚生子、并且是在严重影响学业的情况下,还是头一遭!
她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讲明学业的重要性,讲明这个年纪生育对孩子、对夏晓兰未来的巨大影响。
然而,夏父夏母的态度异常强硬甚至蛮横。
“我们家的事,轮不到外人管!”
夏父在电话那头粗声粗气地吼。
“孩子是我们兰兰的骨肉,是一条命!凭什么要拿掉?你们学校还有没有人性了?”
夏母更是尖声反驳,语气里充满了市侩的偏执:
“反正我们兰兰要生!谁也别想动我们的孙子!”
“你们学校要是敢逼我们兰兰打掉孩子,我们就去告你们!告到教育局去!”
张老师被这胡搅蛮缠、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给出了最后通牒:
“学校尊重学生的个人选择,但必须遵守规章制度!”
“夏晓兰同学目前的状态,已经完全无法保证正常的学习秩序和安全!目前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立刻办理病假手续,然后……把孩子的问题处理好,身体恢复后再复课;
第二,直接办理休学一年,等孩子生完,身体状况稳定后,再申请复学!
再没有第三条路!”
当夏晓兰从晕厥中醒来,刚好从辅导员口中听到这冰冷的二选一。
一听到“把孩子的问题处理好”这几个字时,本就脆弱的神经瞬间崩断了!
“拿掉?!”
她猛地从病床上坐起,不顾手上还扎着针头,眼睛红彤彤地瞪着张老师:
“你让我拿掉我的孩子?!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那可是一条小生命啊,他扎根在我这里,我就一定要保护好他!”
“张老师,你连对象都没有,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了!”
“你这么残忍,怎么可能找得到疼你爱你的人呢?”
张老师傻眼了,她没想到自己二十六岁单身,居然也能是被夏晓兰攻击的原因。
况且,她愿意帮夏晓兰争取到这两条路,天知道花费了多少精力!学校一开始是要夏晓兰直接退学的!
算了,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不是一路人,说也说不清楚。
张老师只是的笑笑:“那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肚子里,是两条小生命。”
接着,她猛地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表格,啪地一声拍在床头柜上。
“既然你们选择第二条路,那就请尽快在这份休学申请表上签字!”
“夏晓兰同学,即刻起停止一切课程活动!一年后,如果符合复学条件,再另行申请!”
说完,她再不看夏晓兰一眼,转身大步离开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夏晓兰一家,情绪复杂。
居然是两个孩子,双响炮……
这下,拿捏住那个男人的胜算岂不是更大?
至于休学?正合他们心意。
反正辅导员不会说出实情,他们对外只说夏晓兰体弱就好,也不耽误她以后再找对象。
大学里头,条件好的肯定不少。小说里的女主哪个不是身边围绕着一堆豪门公子?没道理他们晓兰做不到呀!
下午三点,清北大学微电子所,朝南的小会议室里。
窗外高大的银杏树洒下斑驳光影,却丝毫未能缓解室内凝滞的气氛。
学科带头人张教授捏着一份印有“加州理工学院”抬头的交换生申请表,眉头紧锁。
“夏晓梅?这孩子…满打满算,入学才半年吧?”
他环视着围坐在桌边的李教授、王教授和其他几位骨干老师,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疑虑。
“虽然偶尔听你们提过她,可毕竟刚进来半年,基础课都未必吃透呢。”
他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
“芯片设计这潭水有多深,咱们都清楚。这时候送出去,根基不稳,不是揠苗助长吗?”
“学术积累,最怕的就是基础没打牢。这孩子,心急了点儿啊!”
“张教授这话在理。”
一位中年女教授接过话头,也微微蹙起眉,
“而且…这孩子才刚满十八吧?别说异国他乡了,就是在咱们清北园里,我都担心她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她轻叹一声,补充道,
“洗衣做饭这些生活琐事不说,万一再碰上头疼脑热的时候…”
“年纪太小了,实在让人放不下心。”
角落里,一直沉默抽烟的王教授终于掐灭了烟,抬眼看着众人。
他镜片后的目光格外锐利:
“老张、李老师,你们担心的,是看得见的困难。我忧虑的,是水面下的暗礁。”
“资本主义那套东西,拜金、个人主义、历史虚无主义…无孔不入!”
“夏晓梅这种思想单纯、可塑性强的年轻人,正是最好的靶子!”
眼见一桌人面目肃然,王教授更是加重了语气:
“出去一年,知识或许能学点皮毛,可思想根基一旦被侵蚀、被‘去根化’,那才是无法挽回的损失!这才是最大的隐患!”
“去根化”三个字,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会议室里一时只剩下空调单调的嗡嗡声和窗外隐约的蝉鸣。
但这沉重的静默没持续多久。
“张教授,”
一直低头翻看手边实验记录的赵讲师抬起头,打破了沉寂,
“关于夏晓梅的学术积累…可能我们掌握的信息得更新一下了。”
他说着,把一份打印的报告顺着桌面推到张教授面前:
“这是她上学期末独立提交的EDA工具算法优化报告。”
“核心算法迭代部分,完全是她自己搞定的—从发现问题、想出点子、写代码到验证结果,前后就用了三个月。”
“这效率…比我们组里好几个研二的学生都强不少。”
张教授略显意外地接过报告,目光透过镜片快速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性能对比图,原本紧锁的眉头似乎微不可察地松了一点。
“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
李教授身边一位负责学生工作的女老师忍不住轻声笑了,那笑声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佩服:
“李教授,您大概没去她们女生宿舍查过寝吧?”
“夏晓梅那被子叠得,跟豆腐块儿似的!连书架上的书都按高矮、颜色排得一丝不乱!”
她顿了顿,补充道,
“生活委员还跟我们反映过,这孩子每天早上雷打不动,还要练一遍八段锦呢。”
李教授微微张了张嘴,脸上原本的担忧明显淡了下去,换上了一副惊讶又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阴影里的陈教授—
那位满头银发、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也是夏晓梅本科导论课的老师,慢慢放下了手里的保温杯。
他看向依旧眉头紧锁的王教授,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小王,你担心的‘根’…”
“上学期一次课后讨论,几个孩子争论起国外技术封锁和所谓的‘学术无国界’。夏晓梅当时就站在这里,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楚。
她说:‘芯片设计的方法或许全球相通,但芯片人的心,是有祖国的。技术可以共享,但用它来服务谁、建设谁,这是芯片人的选择。’”
陈教授的目光扫过王教授,也扫过在座所有人:
“这话,我一直记着。这孩子,心里亮堂着呢。”
“好!好一个‘芯片无国界,芯片人有祖国’!陈老,有您这话,我第一个签字!”
王教授眼中的锐利融化,只剩下发现璞玉的纯粹光芒。
一桌人轻松地笑了出来。
这样的好苗子,怎能让她缺少了养分?
是苍鹰,就要在天空搏击!
是猎豹,就要在荒野飞驰!
一封薄薄的信函,瞬间承载了满满一室沉甸甸的信任与滚烫的期许。
暮色四合,夕阳最后的熔金慷慨地泼洒在微电子所实验楼的窗玻璃上。
姜梅刚结束一组繁复的仿真测试,揉着发酸的眼角走出实验室。
走廊尽头,陈教授那熟悉而宽厚的身影正静静伫立。
“晓梅,”陈教授温和地唤她,递过一个素雅的信封,“拿着。”
姜梅下意识地在实验服上擦了擦手心的薄汗,才恭敬地双手接过。
信封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字样,只印着清北大学肃穆的校徽。
她抽出里面那张质感挺括的信纸,一行行熟悉的、风格各异的签名映入眼帘——
张教授的端方持重,李教授的娟秀清雅,王教授的遒劲飞扬……
每一个名字都仿佛带着温度,沉甸甸地烙在纸面。目光最终落在信函的核心语句上:
“该生思想坚定,学术潜力卓著,自理能力出众……特此郑重推荐……”
姜梅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薄薄的信纸边缘被捏出细微的褶皱。
即使经历了无数个世界,她依然会震撼于每一代华国人的情怀。
那是胸膛里奔涌的热血,是刻进骨髓的担当。
它从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血脉里流淌的基因,让每个中国人在山河呼唤时,都能爆发出 “虽九死其犹未悔” 的力量,将个体生命熔铸成民族复兴的星火。
这一次,她也将成为星星之火中的一点!
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所有翻腾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心绪,只凝练成一句斩钉截铁的低语:
“老师,请放心。我定不负所托,学成归国!”
第73章 带球跑女主的冤种姐姐9
就在姜梅远赴太平洋彼岸,为了提升华国芯片地位而踔厉风发时,夏晓兰也迎来了她的快乐时光。
不用看那些催眠效果十成十的破书,夏晓兰只觉得浑身轻松。
说一千道一万,会看个破书有什么用?
夏晓兰噘噘嘴,看着镜子里明媚鲜妍的自己,再度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像夏晓梅那种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以后也不过是进公司打工罢了。
你看那些公司老板,多少人小学都没毕业?
管你什么本科生,研究生,甚至是博士生,还不是乖乖在人家手底下打工呢。
听说孕妇多泡泡澡,宝宝就会有一身的好皮肤。到时候出生了,不定多么讨人喜欢呢。
想到这里,夏晓兰眼睛弯弯,拧开了水龙头,准备好好泡个澡。
热气氤氲,镜子里模糊的人影更显得皮肤白皙光滑,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等孩子生下来,如果随了她,那该是多么可爱的孩子!
就算孩子随了爸爸——
夏晓兰想到那个男人,再想到那浪漫的一夜,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
那个男人,实在是男人味十足,让人根本无法抵挡!
脸上还没浮现出微笑,又被一丝痛苦压了下去。
可是那个男人,他好绝情!
他那么强势的占有了她,却连个名分也不给,甚至说她只是个玩意儿……
那个男人,看不到她纯真的心灵,也看不到她火辣的容颜吗?
想到这里,夏晓兰的眼睛里渐渐蓄起一汪泪水,而后眼睛一眨,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腮边滑落。
美人垂泪,可是那个男人不在,也根本感受不到她的委屈!
想到这里,夏晓兰又是心中一酸,干脆把头埋在臂弯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她哭得尽兴,完全没注意到哗哗的水声早就不对劲了。
温水漫过浴缸沿,悄无声息地淌了一地,又顺着门缝溜进了客厅。
哭到动情处,夏晓兰感觉到肚子微微地抽动,那是她的两个乖乖在踢她。
真没想到,就那一晚,他就给她留下了两个孩子!还是龙凤胎!
他真厉害!
可惜……哎,也罢,不要多想了!
夏晓兰努力振奋精神,为自己,也为肚子里的两个小乖乖。
她夏晓兰,自有自己的倔强和坚持。不是他负了她,而是她不要他了!
就算靠她自己,她也会把两个孩子养大成人,好让那个男人看看,是不是他把她看的太轻了!
门外好像有什么嘈杂的声音,夏晓兰没有顾得上,只是温柔的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
“小乖乖们,妈咪很爱你们哟。你们这两个小乖乖,是感觉到妈妈伤心,才踢妈妈肚肚来安慰妈妈吗?”
“放心,有你们在,妈妈就是打不倒的小强!”
门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厉害,夏晓兰这才从慈爱的呢喃中出了神,皱着眉毛往外看。
这一看,她的嘴巴张大了!
怎么地上全是水?
转过头去,眼见着浴缸已经在往外溢,水龙头还在哗哗往下流,夏晓兰懊恼的拍了拍脑袋:
“哎呀!我忘了关掉水龙头啦!我这个小笨蛋!”
好不容易把水龙头关掉,夏晓兰便扶着浴缸边大口的喘了会儿气。
热气氤氲,浴室里难免有些闷热,简直要让她缺氧。
好不容易挪到浴室门口,打开浴室门,外面的嘈杂声更加的清晰了。
“哐哐哐!”
这是不知道谁在砸门,声音又急又重,像是要把门板捶穿,震得门框都嗡嗡响。
“502!你们他妈的在干嘛?水都漏到我们家了!”
高亢尖锐的嗓门,隔着厚重的防盗门也像锥子一样扎进来,带着十二分的火气。
“滴水滴了半天了,你们人呢?我们刚做好的天花板,全泡坏了!”
“装死是吧?不开门是吧?”
尖锐的声音拔得更高,几乎是在咆哮:
“行!不开门老娘就在这儿喊!让全楼的人都听听!看看你们家干的好事!”
“对……对不起。”
夏晓兰几乎要被吓哭了。怎么会有这么凶的人,这就是传说中的泼妇吗?
“开门!有种做没种认是吧?看看你们家造的孽!看看我家的天花板!”
尖锐的声音没听到回复,更加狂躁。
夏晓兰听到这铺天盖地的斥责,眼泪掉的更多。
她又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这么骂她?她都已经道歉了,怎么还是抓着不放?
“我道歉了,大家……大家各退一步……”
夏晓兰铆足了劲,冲着门外喊出这么一句。声音不算太大,带着点懂事和“委屈”。
门外瞬间死寂。
循着热闹过来看戏的邻居们猛地瞪大了眼睛,那眼神,活像见了鬼!
“哈?!” 一声难以置信的、拔高了八度的、充满了极致讽刺的尖笑炸开,
“各退一步?!你跟我讲各退一步?!”
“砰!砰!砰!” 砸门声更重了,简直要把门板砸穿!
“502!是你放的水淹了我家!是你闯的祸!你还有脸让老娘退一步?!你脑子被水泡坏了吧?!”
尖锐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荒谬感而变得尖利刺耳,穿透力极强,整栋楼恐怕都听得清清楚楚。
“还道歉?你那叫道歉?!隔着门蚊子哼哼似的,糊弄鬼呢?!”
“你出来!有种你出来跟我当面说清楚!怎么个‘各退一步’法?!是让我退一步,忍了这泡水的天花板和霉味儿,还是你退一步,承认自己就是个祸害精?!”
夏晓兰听了这话,眼泪更是流个不停。
她可是个孕妇,还是个怀着龙凤胎的孕妇!
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说她!报警,必须报警!
夏晓兰鼓足勇气,她是勇敢的夏晓兰,她要捍卫自己和小乖乖们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