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棠好像产生错觉了,怎么感觉谢渊北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沙哑一些呢?
她乖乖点头,“行,那我就安心当甩手掌柜了。”
接下来的路都是官道,虽然有点破破烂烂的,但还算平坦宽敞,比羊肠小道好走,也更快一些。
两人不着急赶路,就慢悠悠的走着。
沿途还发现一些流窜入益州,却没被九尧城接纳的难民。
许多个小孩子骨瘦如柴,成年人的腰杆也都压弯了,面色枯黄,仿佛随时都要饿死过去。
走着走着,叶晚棠心情变得沉重,当即从空间里拿出一些糙米粗面,在马车上烤成大饼,时不时发给路过的难民。
不是她抠搜,而是她清楚这时候不能露财。
否则很容易引起骚动,那些饿狠的了人,有些偏激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不想对普通老百姓下手。
更何况,不久之后,他们都会成为谢家和自己的子民。
叶晚棠看的心里难受。
谢渊北又何尝舒服,情绪渐渐低落下来,不过又很快调整好,握住她柔软细嫩的手,稍稍用力。
沉稳有力的嗓音带给人安心的力量,“放心,很快他们就不会再是无家可归的难民了,我会让他们有处可去。”
叶晚棠也相信他,“嗯,我们一起努力。”
入夜,两人打算稍作休息,将马车停在一片湖泊旁。
观察周围都没有难民之后,开始生火做饭。
食物的鲜香勾起胃里的馋虫。
叶晚棠裹着羽绒服和军大衣,缩在火堆旁烤火,谢渊北则是洗菜、切菜、炒菜、煮饭,煮汤。
忙的停不下来。
看他颇有一种家庭煮夫既视感,叶晚棠时而哂笑,心里感到满足。
热腾腾的饭菜上桌,两人回到马车里用餐。
刚吃饱放下碗筷,谢渊北眸光骤然凛冽起来,幽深的墨眸覆盖上一层冰霜。
叶晚棠也察觉异常,空气中仿佛有锋芒涌动。
手腕翻转,麻醉枪出现在手中。
谢渊北掀开车厢内的箱子,取出一杆长枪,锐利的锋芒泛着寒光,红璎珞点缀,鲜艳热烈,仿若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带着磅礴的力量。
他大掌按住她,“晚晚,你别出去,在马车里等我。”
还不知道外面来了多少人。
她若贸然出去,难保不会遭人偷袭。
“我去解决,等我。”
谢渊北毅然转身,挑开门帘飞身下马。
火堆不远处的芦苇荡里,忽然钻出许多身着黑衣的杀手。
约莫有二三十个,每个身手不凡,招式狠辣。
从进攻的方式和习惯看起来,像是死士。
叶晚棠一颗心提了起来,掀起门帘,时不时发出偷袭的麻醉弹。
她往麻醉弹里加入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可对方身手敏捷,人数众多,再加上天黑视线不方便。
一时间射空了好几枪。
叶晚棠心里着急,又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埋伏。
她跑下去恐怕不仅不能帮上忙,还会被人偷袭,一旦被挟持,谢渊北也就败了。
看着谢渊北矫健的身形如同灵敏的狼一般,游走于杀手之间,跟他们打的有来有回。
叶晚棠稍稍稳住心态,一边思索着怎么帮忙。
她用意识在空间里翻找着武器。
突然一把使用过的步枪出现在眼前。
来不及多想,她赶紧拿出来。
还没装好子弹,抬眼望去,就见一个死士从树上跃下,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总之散发出一圈粉末,乘着风朝着谢渊北飞去。
另一边有死士用了同样的招式。
谢渊北几乎是被那些毒粉包围了。
他纵身一跃,长枪挑飞一个死士的脑袋,利落的退开,落到马车旁。
“晚晚,骑马先走!”
情况有点棘手,对方还有人藏在暗处。
他不能拿叶晚棠的安全去赌。
只能先找机会撤退。
叶晚棠压下焦灼,恢复几分沉稳冷静,清冷声线响起,“你呢?一起走。”
“我找机会,用烟雾弹。”
谢渊北知道她所说的烟雾弹是什么。
心下也觉得是个好办法。
“那我去吸引一部分注意力,我们只能抛弃马车,先撤。”
“你要小心。”
叶晚棠带上夜视镜,扛起步枪。
骤然化身冷血无情的女杀手。
她一把掀开门帘,瞄准杀手最多的地方。
豁出去了!
哒哒哒哒——
浓烈的硝烟味弥漫在鼻腔四周,叶晚棠强忍不适,压着虎口传来的震感,伺机突围。
可就在这时,一个如同水鬼一般的死士忽然从湖里跳出来,头顶着一团水草,目露凶光,举着长剑朝叶晚棠刺过来。
谢渊北先一步发现不对,连忙甩开缠着自己的几个杀手,长枪一挑一扫,几个脑袋落地。
他拼命后退,退回她身边。
“晚晚!小心!”
当看到剑锋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谢渊北只感觉心脏都要炸了。
双目充血的嘶吼,飞快冲上去挡在她后背。
叶晚棠心跳漏了半拍,瞳孔猛的颤动。
噗嗤——
而且离得太近,步枪子弹打完了,敌人起了防备,躲过了很多子弹。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危急,对他们十分不利,叶晚棠心念一动,拉着谢渊北的手,闪身进入空间。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鼻间,叶晚棠心有余悸的回头,只见谢渊北手背上有一条没入衣裳的伤痕。
“你受伤了?”
刚刚她都没发现。
那些死士身上有毒,难保他们剑锋上没有。
抬头一看,谢渊北的脸色从青白已经转为青紫。
嘴唇亦是乌青。
显然是中毒了。
叶晚棠头一回感到心慌不已,“快起来,谢渊北,跟我走。”
谢渊北墨眸中满是诧异、震撼!
他还来不及打量这个如同仙境一般的空间。
就被叶晚棠拉着进入一处宅子里。
这里面,入目皆是他没见过的东西。
还有一个……奇奇怪怪的人。
他当即想站起来保护叶晚棠。
结果眼前一片模糊,意识渐渐消失。
“谢渊北!”叶晚棠呼吸都停滞了两秒,“小团团,快过来,把他带到手术室里。”
“是,主人!”
小团团把谢渊北抱进手术室,叶晚棠不敢耽误,立马为他冲洗伤口,检查、解毒、缝合。
几十个死士面面相觑,满目迷茫和惊讶。
好端端的两个人,那么大的两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难道是见鬼了?
亦或者,那两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神通?!
死士们还没反应过来。
忽闻一岸的树林中传来一阵阵狼嚎。
“嗷呜——”
“嗷!”
紧接着,一道道冒着绿光,在月光下格外诡异的眼睛暴露。
那些绿眼睛杀气腾腾。
狼王现身,在它身后,还有上百头身形健壮的狼。
死士们顿时感觉后背生寒,密密麻麻的寒意爬遍了四肢百骸。
“撤——”
其中一人刚开口,狼王率先扑上来,几口下去,咬断了他的脖子。
这是所有死士没想到的。
他们不怕人,可这群猛兽不一样,它们凶悍且矫健,一旦盯上猎物,就会追击到死。
而且数量还那么多。
死士们不怕死,可也不愿意死在畜生嘴里!
有狼王带头,狼群猛的发动进攻,两头狼攻击一个死士,尖锐的獠牙和锋利的爪子如同催命的刀刃一般。
死士们反击,可狼轻而易举就躲过他们的剑和武器。
有人甚至还沉浸在刚刚叶晚棠和谢渊北带来的惊恐之中,没反应过来就被狼群撕咬死了。
一波新的攻势拉开序幕。
狼王咬死几个死士后,朝着明月嘶鸣一声,其他狼将死士的所有退路围住,哪怕被砍死,也不让他们逃跑。
狼王退回树林中。
一个小小的身影凑了过来。
“嗷呜~”
小福宝亲昵的蹭了蹭狼王。
圆溜溜的眼睛纯良无害,声音软软糯糯的。
狼王也低头舔了舔小福宝的脑袋。
两只狼好像在进行交流,举动非常亲昵。
如果叶晚棠在场的话,一定能认出,这只狼王就是当初在山洞里,被药粉刺激攻击过他们的狼。
没人能想到,当初一句随意的猜测,竟然成了真。
这群狼真的是小福宝的亲戚。
死士与狼交战足足一个时辰,他们终于发现,这些狼简直比人还要难缠,主要还是不怕死!
最终,所有死士都被狼群灭口。
小福宝和狼王带领上百头狼守在湖泊旁。
空间里。
好在谢渊北中的毒,毒性不强。
而且剂量很小。
没有危及生命。
只是会让伤口恢复的很慢。
不过她已经去除所有毒药,对症下药,不会有影响。
缝合好伤口后,约莫二十分钟,谢渊北就醒过来了。
他感觉手臂好像没知觉了,很熟悉的感觉。
墨眸对上氤氲着雾气的秋眸,叶晚棠快步走过来,“你感觉怎么样?头晕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刚刚看着他倒在眼前,她一颗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头一次如此清晰的发现,自己有多害怕失去这个男人。
谢渊北没说话,只是用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叶晚棠愣了愣,“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男人喉结滚动,干涩的开口,“晚晚,你真的是仙女吗?”
那只充满野性和杀气的狼好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忠诚可怜的大金毛。
那颤抖的语气,瞬间让叶晚棠反应过来。
原来谢渊北是把空间当成她的‘仙法’了。
她失笑摇头,快速凑过去,将柔软唇瓣印在他微凉的唇上,真实的触感,似乎点燃了一团火。
谢渊北反手扣住她的脖子,吻得强势又霸道。
过了几分钟,两人唇瓣都染上晶莹的水渍。
叶晚棠脸颊绯红,呼吸略显急促,“现在,还怕我消失吗?”
谢渊北目光炽热,握紧她的手。
叶晚棠一边安抚着这只忠犬大金毛,一边给他解释。
“这个世上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你相信异能吗?我其实……”
她把空间和传承仔仔细细的告诉谢渊北。
时至今日,她卸下所有防备,与他坦诚相见。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相信,他是那个可以与她共进,携手一生的人。
不过对于穿越这种事,她稍微改了下说法。
只说自己做了一些梦,空间把她带去了别的时代,她带回来了这些先进独特的设备。
谢渊北眼中掩盖不住的震撼,但从始至终都没用异样的眼神看过她,反而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像是无声的安慰。
原来她有那么强大的异能。
从前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如今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谢渊北只觉得她越来越完美,越来越独特。
“晚晚,不管你有什么离奇的经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眼中,你始终是你,我永远心悦你。”
两人腻歪的贴贴了一会儿。
谢渊北狭长眸子一敛,又看到昏迷之前的那个奇奇怪怪的人,不,那玩意看起来不像人。
他好奇的低下头,“这就是你的空间管家,小团团吗?”
叶晚棠笑眼弯弯,“嗯,他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带你参观一下空间。”
来都来了,带他好好看一看。
这可都是她亲手打下来的江山。
当谢渊北看到空间里堆满了无数财宝,这才清楚的将从前发生的种种事情联络上。
难怪她随时随地都能变出财宝,难怪她手中有各种武器,难怪她能凭一己之力,收掉整个粮仓。
尤其是看到谢家曾经的财物,还有另外两块玉佩的时候,谢渊北坚毅的脸庞松了松,眼睛有些酸涩。
他拿出自己的玉佩,三块玉佩合在一起。
玉佩正面刻着一个离字,反面刻着烽火。
祖父走的时候,关于那股神秘势力的信息就彻底断了。
现下谢渊北也不清楚这些字有什么含义。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将另外两块玉佩交给叶晚棠。
叶晚棠没伸手,秋眸中流转着柔和的光泽,“这是父亲和阿娘留下来给你的,我之前只能算是代为保管,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晚晚,谢谢你。”他何其有幸,才能拥有一位如此美好的爱人。
一想到她替自己守护了那么久谢家祖祖辈辈的心血,谢渊北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
此时此刻只恨不得将全天下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奉到她眼前,任她挑选。
接着,叶晚棠又带着他看了小团团打造的人工养殖海, 还有灵田,以及苍天巨树。
这个空间里的一切,对谢渊北来说既陌生又新奇,他感觉这里与世外桃源,人间仙境没什么差别。
参观空间的时候,叶晚棠一点也不担心外面的死士。
因为她给谢渊北治疗的时候,放出意识去看了看,发现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死士全死了,而且死状极为凄惨,像是被什么野兽活生生咬死抓死的。
她没想那么多,只要不留活口就行。
否则她肯定要第一时间出去把他们都灭口了。
刚刚是因为担心谢渊北,分心了,所以没能发挥她自身的全部实力。
回头一想,她就非常懊恼。
或许这就是天蝎座,干仗的时候没有发挥满意,回想起来就后悔的想一头撞死。
谢渊北感叹于这神奇的空间,也不忘记外面的情况。
在确定他的伤没问题之后,叶晚棠就带着他闪身出了空间。
见到外面躺了一地的尸体,谢渊北冷峻的眼神怔松一瞬。
转过头,又看到排排坐的狼群。
为首的两头狼,一大一小,小的竟然是……小福宝?
谢渊北以为自己看错了,侧过头对上叶晚棠亮晶晶的眼神,心里有了几分真实感。
叶晚棠走过去,一把将小福宝抱起来,搂在怀里哄,“小福宝,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嗷呜嗷呜~”小福宝含着叶晚棠的手指,圆溜溜的眼睛透着小孩子一般的纯真。
那充满光亮的眼神,好像在求表扬。
叶晚棠看了看高傲的狼王。
狼王的视线若有似无,一直挂在小福宝身上。
叶晚棠和谢渊北相视一眼,当即就认出来,并且明白了。
“你们是小福宝的亲人?额……”
亲人好像不合适。
“亲……狼?”
谢渊北听着媳妇的形容,有些忍俊不禁。
“当初随口一猜,没想到让我们说中了,不过狼王的队伍看起来,更壮大了。”
狼群与狼群之间,也是会起冲突的。
就像人类扩张领地一样,狼群如果起冲突,败的一方就要臣服新的狼王。
叶晚棠扫视一圈地上散落的惨不忍睹的尸体,不禁吸了口冷气,回视狼王,“这些都是你们做的吗?”
狼王高傲的抬了抬头颅,眼中尽是对人类的不屑,不过余光唯一的亲昵始终萦绕在小福宝身上。
叶晚棠透过它的外表看穿了本质,不由得失笑。
还是只傲娇的狼王。
她记得空间里有仪器可以通过毛发检测动物的亲子关系。
放下小福宝后,拿出剪刀,试探性的靠近狼王。
狼王对她的举动有些疑惑,但并没有摆出防备、攻击的姿态,叶晚棠动作轻柔,小心的剪下一撮毛发,跟小福宝的分开放进空间。
小团团立即去化验检测。
十分钟后,结果出来了。
狼王跟小福宝果然是父子关系。
狼王不知道那份报告是什么意思,不过它一直守着小福宝,甚至还有点不想让叶晚棠他们带着小福宝走的意思。
小福宝啧一直嗷呜嗷呜的跟它交流。
叶晚棠和谢渊北也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
两人着手开始清理地上的尸体。
这里荒郊野岭的,死几个人没什么影响,但尸体一多,加上最近雨水多,把尸体泡烂了融入地里,难保不会产生什么病菌污染河流土地。
还是就地焚烧,不留后患。
否则苦的还是路过的难民和百姓。
熊熊烈火张牙舞爪,吞噬掉那些死士,只留下一堆骸骨,被埋入地里。
叶晚棠倒也没费什么功夫,挖坑有专业的工具,半自动的,交给谢渊北操作就行了。
那边,狼王和狼群已经跟小福宝做好告别。
狼王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隐入山林中。
随着最后一声狼嚎直冲云霄,它们的身影彻底消失。
小福宝也有些不舍的叫唤了两声,最后还是摇着尾巴回到叶晚棠身边,依偎着她的腿,仿佛真的把她当成母狼了。
叶晚棠蹲下来,揉了揉小福宝的脑袋,“别难过,分别只是暂时的,它们或许会一直在不远处守着你,等你长大随时都可以回到它们身边。”
她有预感,狼群不会离开小福宝太远。
甚至它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它们一路追着小福宝的气息过来的。
谁说野兽没有感情?
她一直相信万物皆有灵。
尤其是狼王那双幽幽的眼睛,犹如会说话一般,跟小福宝一样,非常通人性,有灵性。
果然,小福宝似乎听懂了,小脑袋使劲的蹭着叶晚棠的掌心。
刚刚在战斗中惊跑的三匹马先后跑了回来。
叶晚棠取出新的缰绳和装备套在它们身上,将它们与车辕相连。
谢渊北回到车厢里收拾干净,换上新的软垫,才让叶晚棠上来。
继续上路,明日一早就能进城。
九尧城。
阎野带着两个暗卫,趁着夜色浑水摸鱼,不走寻常路潜入城内。
京城和发达的城池有宵禁,但九尧城没有。
本来人就少,禁不禁的没什么区别。
他们来到金乐坊。
这是九尧城夜晚最热闹的地方,坊内二十八楼,有乐楼舞楼青楼。
不过比起繁华的京城,还是显得非常冷清。
丝竹管乐萦绕不绝,欢声笑语混着颓靡的气息,令这个夜晚都染上几许欲色。
阎野带着面具和帷帽,身后两个暗卫是差不多的打扮。
他们取出身上的东西,是一个巨大的气球,采用特殊的材质制作,整体比普通气球更加轻盈。
还有一千张冯圭的画像。
都是叶晚棠复印出来的。
两个暗卫将气球充好气,目露神奇惊讶的光,“王妃真乃奇人,每每出手都能让人眼前一亮,这东西真是奇特,不用风吹也能飘上天,而且几乎没有重量。”
“不过,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其中一个暗卫有些犹豫,总感觉这么做有点缺德。
倒不是同情冯圭,只是替冯圭感到脚趾扣地。
阎野眼神冷硬的瞥他一眼,“放。”
旋即举起手中弓箭。
两个暗卫同时将气球放开,点燃了下面悬挂的一个小火球。
那小火球看起来平平无奇,一点燃,竟然冒着五彩斑斓的火花。
像是缩小版的烟花。
气球缓缓升到金乐坊上空。
小火球突然爆炸,砰的一声巨响。
仿若闷雷。
惊得金乐坊的舞姬歌姬和客人都停下手中动作。
许多人打开窗小心翼翼的往外看,还有胆子大的跑到路上。
当大家看到天上被月光照亮的气球,纷纷惊呼那是什么。
阎野无情的瞄准气球,拉弓,放箭,动作一气呵成。
弓弦弹出去发出嗡嗡的声音。
长箭嗖一下朝着气球射去。
下一瞬,气球被射中,啪的一声炸开。
动静不小,底下的人看了心头一跳。
紧接着又看到天空中有什么东西,像羽毛一样飘飘洒洒落下来。
人们又是连番惊呼。
有人壮着胆子跳起来接住落下的东西,发现竟是一张画像。
作画的人画技……略显粗犷潦草,每一笔却恰到好处,将画中人的长相描绘的很到位。
只不过,他们怎么看着,画中人那么眼熟呢?
“这!这不是我们的知州大人吗?”
“还真是!知州大人的画像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难道是神仙赐下的?”
“这是什么字?龟孙冯圭,你爹来啦?”
看清这八个字,人群顿时炸开锅了!
“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神仙干的?要我看就是知州大人的仇家干的吧!”
“口气也太猖狂了,谁不知道知州大人在咱们益州只手遮天,竟然有人敢跟他当面叫板?”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本来还有些冷清的夜晚,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人们热议不止,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不过同情冯圭的人很少很少。
毕竟冯圭作风太霸道,他虽然没有明着欺民霸市,但背地里压榨百姓的勾当没少干。
每年百姓们甚至还要交两份税收,一份是交给朝廷的,一份是单独交给冯圭的。
他跟贪官污吏勾结,判了不知道多少冤案,害了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家破人亡。
他不仅对手下做的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经常帮忙擦屁股。
百姓们怒不敢言,可心里的怨气是一天比一天深。
现在看到冯圭被人这么羞辱,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当然要好好嘲笑嘲笑一番。
百姓们开心还来不及呢。
此时此刻的冯圭还不知道,他人在睡梦中,颜面已经丢尽。
阎野看着金乐坊已经热闹起来,便带着两个暗卫迅速转移阵地,故技重施,让一千张画像传遍九尧城。
虽然数量比较少,但架不住人传人。
天还未亮,冯圭被人羞辱挑衅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九尧城。
翌日,九尧城从黎明中苏醒,人们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流言四起,奚落嘲讽声连绵不绝。
冯圭还没睡醒,就被院外吵吵闹闹的声音吵得头疼。
他立马差人去问怎么回事。
管家汇报禀报,冯圭睡意瞬间消散,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
“一群低贱的卑民,也敢妄议本官?!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羞辱本官的名声?去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打入大牢,严刑拷打!看看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
“大人,这,这还真不是污蔑……”管家颤颤巍巍的递上一张画像。
冯圭看了之后差点吐血。
两只眼睛都被怒火烧红,像一只破防气急败坏的老狗。
“去查!一定要把这幕后黑手抓出来,老子要把他抽筋扒皮,凌迟处死!”
啊啊啊啊!!
冯圭快要气死了。
大清早的,知州府就传了许多大夫。
据说知州大人得知了流言,气的都要瘫痪在床了。
百姓们一片唏嘘,只不过,大家心里只有一个字:爽!
不会有人怜悯冯圭。
更多人以为,冯圭作孽多端,所以这是上天降下的惩罚。
阎野办完事后,就回到谢诗蓝这边,跟大家汇合。
谢诗蓝紧张的问谢渊北和叶晚棠到哪了。
当得知他们今天才会进城,而且还不会跟家人汇合,谢诗蓝和谢安晨都急得不行。
不过谢安晨马上又去忙碌了。
他进入九尧城落户之后,每天都不知道在忙什么。
谢诗蓝还要远程处理锦绣坊的事情,还要带小孩,也没空问他。
丘天听到流言,回来才知道是阎野他们干的。
顿时连连咂舌,用一种戏谑的眼神打量他,“啧啧啧,看不出来啊,原来你是这样腹黑的大木头。”
“嗯。”
“我靠,绝了。”丘天小语录一套一套的,“要我说还得是夫人手段高超,只需略微出手,便能让知州府变得更干净。”
阎野:“?”
谢灵儿跑过来,疑惑不解的抬头,“丘天叔叔,你这话什么意思呀?”
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丘天摇头晃脑,故弄玄虚,“因为冯圭的颜面,都用来扫地了呀。”
噗嗤——
正在看账的谢诗蓝忍俊不禁,“就你嘴贫。”
谢灵儿懵懵懂懂。
阎野:“……”
中午时分。
叶晚棠和谢渊北终于进城。
小夫妻依旧乔装打扮,用的是假身份和路引。
他们特地往热闹的地方转了转,听到流言蜚语四起,冯圭名声遭受重创,颜面扫地。
叶晚棠笑得跟狡黠的小狐狸一样。
秋眸中流转着得意的精光,像极了幸灾乐祸。
谢渊北就稀罕媳妇高兴的模样,低头看向小福宝,“前面不远处,就是灵儿他们住的地方,你自己回去吧。”
“嗷呜~”小福宝可怜兮兮的眼神中透着不解。
仿佛在问,男主人女主人为什么不跟它一起回去。
叶晚棠将它抱起来贴贴,“你自己跑出来,灵儿发现后肯定担心坏了,但是现在还不是相聚的时候,许多敌人在盯着我们,危险蛰伏在暗处,所以我们要暂时分别,小福宝,你要记住你的任务,替我保护好灵儿姐姐,等我回来给你大大的奖励。”
她从空间里取出牦牛肝冻干,给小福宝打牙祭。
小福宝吭吭哧哧的品尝,满嘴肉屑。
吃饱后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耷拉的耳朵和尾巴写满了委屈。
马车消失在街头。
一只小雀儿飞入院中,落在丘天手臂上,丘天取下小雀儿腿上的纸条,看完烧掉。
转身点了几个人,随着自己一同悄悄离开。
叶晚棠猜得不错,谢灵儿早上起来准备喂小福宝吃东西, 发现它又不知道跑去哪了。
那是既生气又着急的,泪水一直在眼珠子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