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福宝回来后,才没忍住哭了出来。
“坏福宝,不听话!等阿娘回来,让你受罚!”
“以后不许乱跑了,知道吧?”
“你要乖乖的待在家里,等过段时间安全了,我就能带你出去玩了,福宝乖听话,我会陪着你,不让你无聊的。”
小福宝撒娇似的蹭在小主人腿上,明明是一头狼,却比小猫还软萌粘人。
知州府上。
冯圭感觉最近太过不顺,好像总有人跟他作对。
还有那突然冒出来的飞天大盗。
一桩桩一件件怪事,总让他有种烦躁不安的感觉。
他越来越着急想自立为王。
但又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否则底下民心不稳,他即便称王也掌握不了大局。
“吩咐下去,那几件事给我加快速度,最近几日动手。”
“是,大人。”
“谢家人那边,可有异常?”
冯圭目中泛着阴险的幽光。
“回大人,我们的人每天都在盯着谢家人,谢渊北和那叶家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基本只在院子里活动。倒是谢诗蓝和谢安晨比较忙,每天都出门。”
冯圭眼睛眯起来,像一条直线,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他们去哪了?”
“谢安晨每日都往酒楼跑,好像在做吃食供销的生意,他把自制的一些猪下水和卤肉销往酒楼,酿造酒水销往金乐坊等风月场所。”
“谢诗蓝则是每天往布庄跑,也不买东西,看那样子好像是在了解九尧城的布料服饰市场。”
冯圭不屑极了,“就算是谢琮的血脉又如何?还不是被磨去了韧性,自甘下贱去经商,干这种不入流的事情,以后哪怕大赦天下,他们谢家的血脉都永远入不了贵籍了。”
“继续盯着,一举一动都要上报,别让人跑了。”
再过几天,就是谢家人的死期了,且再让他们快活几日吧。
“大人,属下有几句话要说。”
心腹犹豫一会儿,还是开口。
冯圭不悦的皱眉,表情阴森森,“你又要说什么?”
“制造天花疫病……实在太过危险,一旦控制不住,整座城的百姓都会被传染丧命,用整座城几万条人命来做赌注,属下认为太冒险了,还请大人三思。”
“混账东西,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指手画脚了?”冯圭突然暴怒而起,横眉冷对心腹,“你要时刻认清你的身份,我是主,你是仆,不要说越矩的话,做越矩的事。仆人没资格置喙主人的决定,这次我且当做没听见,再有下次……”
心腹浑身一抖,想到自己家中的老幼妇孺,强忍着翻涌的情绪,卑躬屈膝毕恭毕敬道:“是,是属下不识好歹,僭越了。”
“下去吧,关好那几个病鬼。还有我命人辛辛苦苦找来的宝贝们,也要看好了,但凡丢失一样,坏了我的计划,我不会放过你们,还有你们背后的亲人。”
心腹胆战心惊,后背发凉,却又不敢反抗。
丘天比阎野他们提前到达九尧城,带着潜伏在九尧城的弟兄们查出来许多消息。
“主子,夫人,冯圭那个狗东西不知道想玩什么花样,他把谢阿姐他们分配到城里地段还不错的巷子里,也没对他们下手,就是整日派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像个监视狂魔一样。”
“木易和阑珊伪装成主子和夫人的样子,整天都待在宅子里,应当没露出什么破绽。”
“我们的人查到,冯圭抓了很多黑猫和猫头鹰,还囤了大量草药和粮食,不知道想做什么。”
叶晚棠淡淡开口,“草药和粮食都是重要的军事物资,他有心造反,囤这些东西也算意料之中。”
丘天却道:“不不不,夫人你可能理解错了,冯圭在城郊有专门供给军队的粮仓,跟庐阳那个粮仓规格差不多。他单独在城里囤的,我怀疑别有用处。”
谢渊北给媳妇剥荔枝的动作稍稍一顿,俊朗眉头微蹙,“单独囤积粮食和草药?分别是多少?”
“粮食足足有一千多石!足够五万人吃了,草药更多,不过我们查到,基本都是陈米粗粮和廉价草药,如果是用在军队,那他对将士们也太抠搜了,谁还愿意替他卖命?”
“九尧城总共不过才四五万百姓,益州兵力满打满算才勉强两万,他这是要干什么?”
叶晚棠隽秀的眉毛沉了沉,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抓黑猫和猫头鹰?
这两样在古代,可是不祥之物,代表凶兆。
第384章 收拢民心
当不清楚对方的计划时,就把对方的所作所为与他的最终目的联系在一起,便能从另一个角度发现不一样的线索。
叶晚棠惯有的思考方式这时候派上用场。
“冯圭想造反,想自立为王,他手里有钱也有兵,唯独缺一样,民心。”
“因为当年破城大战,军机泄露不是什么秘密,这些年传出过不少疯言疯语,再加上他在益州的所作所为,我不信百姓们对他没有怨气。”
钱和权,兵和民心。
缺一不可。
尤其是他站在谋反的立场,更需要生民拥护,才不会遗臭万年。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懂。
一点点扭转冯圭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对他来说太麻烦了。
而且,他不仅要造反,还要铲除谢家人。
“或许,他打算一箭双雕? 一举两得?”
叶晚棠眼神骤然一亮。
“对百姓来说,谁危害到他们,他们就不可能向着谁。”
“冯圭助纣为虐欺压过他们,百姓不敢明说,内心肯定是有怨气的。”
“冯圭或许是想采用一种更加简单粗暴的办法,推出一个对百姓危害更大的祸害,让百姓们将怨恨都转移到那个箭靶子身上,他再借机改过自新,为民做主,伸张正义,洗白自己?”
叶晚棠越往深处思考,脑海中思绪越发清晰。
总感觉已经接触到了真相。
而谢家人,就是冯圭看上的箭靶子。
不仅要祸水东引,还要把南顺帝的形象也推倒。
南顺帝对南部不管不顾的作为,这么多年来让南部百姓苦不堪言,民间怨声载道。
“黑猫和猫头鹰自古以来都代表着凶兆,代表着晦气和厄运。”
话说到这,只要不是智障,都能明白其中深意。
谢渊北手指轻轻扣在桌面,浸染了荔枝汁水的肌肤粗粝中带着几分温柔。
坚毅冷峻的脸庞微微绷紧,疏朗的眉目陡然沉了沉。
“他是要给我们谢家扣上一顶不祥的帽子。”
不说民间,就连各大世家贵族都对此颇为忌惮。
双生子被视为不祥,所以自古以来,诞下双生子的妇人大多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即便没有明着处置掉,也会用阴暗的手段,让她们悄无声息的死去。
而可怜的双生子其中之一,也会被亲人亲手送上断头台。
扼杀他们的生命。
不管是妇人还是双生子,他们都是无辜的,什么也没做错。
却只因为被冠上不祥二字,就要葬送性命。
诸如此类的例子数不胜数。
上至帝王,下至市井普通老百姓,都对这种东西无比畏忌。
谢家人本就颇受关注,民间百姓对谢家的拥护声还在。
可只要被扣上这顶帽子,那些支持和拥护,都会瞬间化为恐惧、恨意。
“既然他的目的包括我们,那他绝不会只有这一手准备,还会做出更实际的行动,而且一定是会危害到百姓性命的,乃至整座九尧城。”
谢渊北敛眸,长睫盖住眼中碎冰,沉声道:“往这个方向,好好去查一查,他到底还准备了什么。”
确定了方向,就容易调查多了。
丘天脸色难得凝重,“是。”
谢渊北视线一转,对着一旁另外两个暗卫吩咐,“利用京城里的人去查一查,最近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都有什么动作。”
“尤其是,他们手底下的死士有没有调动。”
当初抄家,谢渊北扎在京城的暗桩被尽数拔掉。
好在他后来派出暗卫回京,一边保护太傅府的人,一边重新部署安插情报点。
估计狗皇帝和那几个狗崽子都没想到,谢渊北野心和胆子那么大,还敢把手伸到京城里。
现在这些暗桩和情报点,重新派上用场了。
“你是怀疑,那些刺杀我们的死士是那几个狗东西派来的?”叶晚棠漫不经心的问道,手指敲击在青瓷杯壁。
丘天眉心一跳,紧张的问道,“主子夫人,你们还经历了暗杀?”
他娘的!老虎不发威,南家人简直是把他们当做病猫!
丘天胸腔里冒着一股火气,真恨不得亲自回到京城,把南家人全暗杀了。
几个暗卫都担忧的不行,这才注意到谢渊北今天不管是泡茶还是别的,用的都是左手。
他们清楚,虽然主子左手右手都敏捷,但大多数时候都习惯用右手做事。
谢渊北淡淡开口,“无碍,小伤而已,有晚晚在,便是阎王爷都不敢索我的命。”
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自豪,一点也不觉得害臊,对自己兄弟们炫耀媳妇。
丘天忽然感觉自己就像走在路边的老狗,突然被人踹了一脚。
主子重色轻友,扎心,太扎心了。
几个暗卫纷纷退下办事。
房间里又只剩下叶晚棠和谢渊北。
叶晚棠嗤笑道,“你知道你刚刚像什么吗?”
“像什么?”谢渊北饶有兴趣。
“像个开屏的公孔雀,闷骚得很。”
孔雀,谢渊北知道,是西域一种特殊的大鸟。
被西域人当做宠物,很漂亮,浑身羽毛流光溢彩,美的令人窒息,是所有鸟类中,最接近凤凰的。
所以西域很多国家都用孔雀比作凤凰,王后王妃喜欢穿着用孔雀羽毛制作的流光彩衣,彰显身份高贵。
一件流光彩衣,价值连城。
想到这,谢渊北思绪流转,小算盘劈里啪啦的敲了起来。
叶晚棠并没有注意到,继续思考,“你说冯圭囤积那么多陈米粗粮和廉价草药做什么?难道他想借此敛财?可应当不会有人买账,百姓们日子过得苦,如果需要买粮食买草药,随便挑一家商号,都能买到新米和好的药材,谁会傻到当那个冤大头?”
“除非,国难当头,天灾不断,断粮断药,无计可施时,那么这些东西,就会成为比银子还金贵的存在。”
说到这,叶晚棠声音一顿,脑海中有一道灵光一闪而过。
同时谢渊北也从思绪中反应过来。
“天灾,一直存在,南部洪涝灾害尤为严重,一连几个月都在下雨,无数大坝河堤被洪水冲毁,难民无家可归,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谢渊北一句话切入重点。
叶晚棠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之前我们还发现那些难民被各个郡县拒之门外,但各地官兵又会定时出来管制,不让他们离开益州去别的地方求生。”
“所以冯圭并不是放弃那些难民!他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借着赈灾救人的机会,收拢民心!”
一个人的大脑或许转的没那么快。
可两个超强大脑凑在一起,只需要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就能顺藤摸瓜,抓住真相。
“他这个算盘,打得还真是好!”
叶晚棠冷不丁气的眼尾泛寒,脚底冰凉。
明明有能力接收那些难民,却因为冯圭一己私欲,拖延时间。
明明粮食和药材等必需品都准备好了,哪怕是陈米粗粮,对那些难民来说,也是一份生的希望。
多拖延一日,就会有不计其数的难民曝尸荒野!尸横遍野!
“他从头到尾都没把百姓们的性命放在眼里,在他心中,所有人的性命,都可以成为他上位的垫脚石。”
谢渊北嗓音冷冽,墨眸仿若能冰封十里。
“真不是个东西,该死的老王八。”
叶晚棠拍案而起,娇艳的脸上堆满了怒意,“走,我们去把他的老巢端了!”
不等谢渊北回答,她一掀长袍,果断转身出去。
谢渊北只好赶紧跟上,“我们先去把他准备的东西收走,他的老巢还不能轻易去闯,连丘天他们都无法深入,我们现在贸然过去打草惊蛇不说,还会暴露,危险重重,九尧城正规兵力有两千,算上县衙的官兵,不下三千,另外还有冯圭自己养的私兵,足足五六千兵力。”
“按照冯圭的性格,他府上绝对有精锐重兵把守,牵一发动全身,在没有兵力援助时,我们不可轻举妄动,晚晚,你冷静些。”
“我一定会叫冯圭受尽酷刑折磨,赎完罪才让他死,叫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相信我,别冲动。”
谢渊北将她搂在怀中,像是顺毛一样柔声安抚,待她的怒气和锋芒渐渐消退,才微微松手,单手圈住纤细的腰肢。
鼻尖相对,四片唇瓣只余下几指的距离,低沉磁性的嗓音抚平她的暴躁。
“相信我,嗯?”
叶晚棠稍稍冷静下来。
她心中明白,要说谁最恨不得让冯圭死无葬身之地,谢渊北首当其冲。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总容易动怒。
叶晚棠一愣,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
原来是亲戚快来了。
难怪情绪那么暴躁。
“我相信你,不过那些粮食还是要抢,你让丘天他们去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就行动。”
哪怕拿来喂猪喂狗,也不能留给敌人。
“好,我去安排,你脸色有些差,回去屋里暖一暖,我给你剥好的荔枝和橘子放在暖炉旁了,坚果也处理好,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天。”
“我还要去情报点和名下商号看看。”
“你还有商号?”叶晚棠总觉得,谢渊北拿自己当灵儿来哄。
看他身上越来越有奶爸气质了。
“有,”谢渊北朗声低笑,俊逸的五官在坚毅与柔和之间徘徊,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不过是套着虚假的,当初抄家的时候侥幸没被发现,回头我将几个商号都转到你名下。”
叶晚棠被他哄着回屋,“我才不要,免费给你打理那么多产业,你把我当黑奴?”
她只想当甩手掌柜,数钱都得请人的那种。
“转到你名下,我来给你打理,给你当黑奴,盈利都给你,亏损我来填。”
将她按在暖炉旁坐下,谢渊北低声道,“在家等我回来,别乱跑,九尧城也不算太平。”
说完还要取来一床柔软兔绒的毯子盖在她腿上。
叶晚棠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谢渊北养成一个废物。
不过她倒是挺乐在其中的。
该不会恋爱脑还会传染吧?
谢渊北从前目光就放的很长远,许多势力都不会太关注诸如九尧城之类的贫瘠边陲郡城,也不会往这边发展势力。
但他在二十八州都部署过情报网,后来被狗皇帝铲除掉一大半,只剩下边陲郡城的势力残存。
好在他就是草原上的野草,只要春风一吹,就能野蛮生长。
如今又将这些势力发展了起来。
甚至一步步恢复了当初的规模。
未来也会远超从前。
身为所有势力的掌权人,他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平常都是阎野和丘天为他分担,但既然人在九尧城,自然也要亲自去巡视一下。
他时间观念很强,说什么时辰回来,就什么时辰回来,半刻钟都不差,还顺手带了九尧城最有名的小吃。
非常符合叶晚棠的口味,她不喜欢吃过甜纯甜的东西,酸辣或者酸甜是她的最爱。
她可是酸门辣门最忠诚的教徒。
其中有一份卤猪牛鸡鸭下水的小食拼盘引起了叶晚棠的注意。
马车上,她一边品尝一边点评,“没想到九尧城还有手艺那么好的厨子,这味道吃起来还挺熟悉的,跟谢安晨的厨艺有的一拼。”
谢渊北为她撩起脸颊上的碎发,眼底的温柔像一汪春水,“这就是安晨做的。”
“嗯?”叶晚棠有些惊讶。
“他开上店了?”
谢渊北笑道,“不是,没什么成本,他主要负责制作,再谈好各大酒楼的人脉和管道,由各大酒楼帮他销售,刨除了店铺、伙计等成本,只需要让各大酒楼赚点差价,酒楼看似不亏,实际好处都让他拿了。”
“这家伙一路走来,变化不小,成长了许多。”
谢渊北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
叶晚棠唇边也勾起浅淡的笑意。
这不是她之前随口提过两句的分销手段吗?
没想到谢安晨听进去,放心上了,自己第一次尝试,就做的有声有色。
怎么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
说话间,马车停在一个青楼乐坊外。
这里表面是风月场所,实际是谢渊北名下的暗桩之一。
里面的舞姬乐姬乃至老鸨伙计,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情报卫。
灵越楼的生意比起隔了几条街的金乐坊可冷清多了。
主要还是因为,灵越楼走的是高端路线,只接待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有的负责搜集高级情报,有的负责收集民间的各种小情报。
除了谢渊北的人,整个九尧城再无人知道灵越楼背后主人的来历和背景。
就好像一夜之间,突然出现。
不过灵越楼办事向来不会留下痕迹,作风低调的不行,任谁都想不到这里是个情报据点。
饶是在益州手眼通天的冯圭也发现不了。
而且,巧合的是,冯圭的仓库,就在与灵越楼一街之隔,两墙之隔的后方。
正面有守卫,眼睛太多。
叶晚棠他们现在行事要谨慎,从后面潜入是最方便的。
要不说灵越楼怎么能成为九尧城唯一一家高端的风月场所呢。
里面的舞姬乐姬不仅各个姿容上乘,花容月貌,各种类型的都有,连装潢和服饰都与其他地方不同。
舞姬乐姬不会轻易露腰露腿侍人,个个都有一技之长,琴棋书画琵琶弹唱。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一个眼神就能叫男人醉倒。
而且很多舞姬还自带异域风情。
叶晚棠啧啧称奇。
她要是男人,也抵挡不住这种诱惑啊!
身为女人她都想跟着几个舞姬走了,差点迷失方向。
好在谢渊北一手环住她的腰,带她来到后院。
后院也别有洞天,表面上看是个戏台子,供表演用。
实际上戏台子后面就是整合情报的暗室。
从暗室后门出来,一个不起眼,只有半人高的小门出现。
谢渊北带着叶晚棠从小门穿出去,直接穿过一条街,来到冯圭囤放物资的仓库外。
宅子改成的仓库,外面还是普通宅子的外观。
后门有十几个守卫,个个目露精明的凶光,像是人肉扫描仪一样。
谢渊北一出手,不动声色的放倒十几个守卫。
哪怕手臂上还有伤,也不影响他的雷厉风行。
暂时还不能杀掉,只能先用迷药迷晕。
等他们醒来固然会有疑心,不过叶晚棠和谢渊北已经做好了准备。
进去之后,面对一箱箱堆积在一起的药材,叶晚棠眼睛也不眨一下,全部收了起来。
那些粗粮和陈米一扫而空,连粟米壳子都没留下一个。
扑鼻而来的是陈米特有的年代感气味。
还伴着潮湿发霉的气息。
闻起来怪难闻的。
虽说难民有口吃的就够了,可冯圭拿这种玩意儿给难民吃,势必会让身体出问题。
空间里的草料,都被小团团拿来加工成质量更好的饲料,添加了许多对马匹身体有益的营养成分。
刚好余下一大堆草料的废料,给狗狗都不吃,嫌拉嗓子。
叶晚棠让小团团装起来,往里面添加点石头泥土,增加重量,随后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
把废料重新装进那些箱子里。
只要不打开,光从重量和气味上分辨,是察觉不到异常的。
门口最显眼的几箱,叶晚棠没动。
办好之后,谢渊北揽着她的腰,足尖轻点,跃上墙头离开。
回到灵越楼,老鸨扭着腰肢,摇曳生姿的走过来。
这里的老鸨跟叶晚棠印象中的传统老鸨可不一样,女子容貌艳丽,风韵十足,眼中仿佛有情丝三千,叫人一眼就陷进去,拜倒在她的魅力下。
“主子,近期灵越楼收集到关于城中各大富商和人物的私密情报,以及掌握了他们的软肋弱点,都整理好了,还请主子过目。”
晴娘将情报递给谢渊北后,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叶晚棠身上。
片刻后勾起一抹微不可觉的浅笑。
叶晚棠并没有从对方身上察觉到敌意,便回以一个善意的眼神。
谢渊北侧目低头,墨眸透着几分严肃,“晚晚,我需要处理点情报,我让人给你单独安排一个房间,等我一会?”
一旁晴娘视线闪过几分诧异,默不作声垂眸。
叶晚棠抬了抬下巴,手扶栏杆,“你去吧,我正好休息一会儿。”
宽厚大掌落在她头上,叶晚棠仿佛浑身过电一般,啪一下拍开他的手,“快去,别开屏。”
谢渊北这才笑着走远,吩咐晴娘亲自照顾叶晚棠。
晴娘恭敬的走过来,引着叶晚棠来到一个房间,里面对象摆放整齐,一丝不苟。
还有几套样式熟悉的衣服。
这是灵越楼为谢渊北准备的专属房间。
不过他一次没来过。
叶晚棠一边吃着剥好的坚果,一边用意识吩咐小团团把空间里那堆刚收起来的破烂处理了。
那玩意儿肯定是不能给人吃的。
不过拿来加工成猪饲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以后还可以开个养猪场。
黑奴小团团上线,为了年底的鸡腿,任劳任怨的干活。
晴娘看着她视线游离,只以为她在走神,一个不注意,打量的目光更加明目张胆。
直到叶晚棠察觉,她再掩饰已经来不及了。
晴娘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抱歉,唐突了夫人。”
“从我见到你那一刻,你就一直在悄悄的观察我,晴娘,我看起来很奇怪吗?”
叶晚棠是个最讨厌雌竞的人,她也分得清晴娘看谢渊北的眼神,单纯就是下属看主子。
只是晴娘看她的眼神,让她非常不理解。
“夫人,你方才食用了不少核桃,现下不宜再食柿子。”
叶晚棠抬眸,目光直直射向晴娘眼底,“你懂医理?”
晴娘方才搭手的姿势,像极了老大夫把完脉的习惯,而且她懂得桌上什么食物有相克的属性。
另外叶晚棠还闻到晴娘的衣物上飘来一股淡淡的香味,叫男人闻了,自控力差的很容易欲罢不能。
配比很有讲究,也不是市面上常见的迷情香。
所以极有可能是晴娘自己配的。
晴娘惊讶的神色只出现两秒,很快就收了回去,“夫人当真心思敏锐,晴娘的这个本领除了主子,连丘天和阎野他们都不知道。”
“你既然精通医术,怎么会来掌管灵越楼?”
“晴娘自小便是孤儿,流浪至十岁,被师傅带了回去,天天跟着师傅在南部行医,耳濡目染便学了一些医理,只是后来,师傅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来便开始收拾东西,带着我四处逃命,而且她身受重伤,两只眼睛再也看不见,眼球全部坏死。
晴娘并不知道师傅发生了什么,或者是得罪了谁,我们逃了几年,路过一个爆发天花的村子,师傅不忍放任不管,留下来医治村民,却因此着了仇家的道,感染天花和其他毒,不治身亡。
而我便独自亡命天涯,那些仇家不肯放过我,濒死之际被人在边疆救起,便是主子他们救了我,自那之后,晴娘便追随在主子身边了。”
不肯再行医,甚至一直隐瞒自己精通医理的事情,只因为晴娘逼迫自己放下医者的仁心,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情报卫。
她师傅就是因为那份仁心死在仇人手中,她便不愿走师傅的老路,更不愿触碰那些记忆。
第387章 你师傅是神医谷的人?
叶晚棠察觉到,自己触动了晴娘内心的伤疤,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转移了话题。
“你们是自愿留在灵越楼的吗?有没有想过去做别的事情?”
倒不是她要挖谢渊北的墙角,只是经过观察发现,灵越楼里每一个姑娘都有过人的本事。
就算离开灵越楼,不当舞姬乐姬,凭借她们自身的本事也能过上好生活。
自由自在,至少比现在每天要虚与委蛇的面对那么多油腻男好。
哪个风华正茂的女子,愿意过这种生活?
叶晚棠当然也没有歧视的意思,在她眼里三百六十五行,靠自己本事挣钱的都不丢人。
只是担心她们非自愿,心里会有怨气。
不想晴娘听了之后嫣然一笑,妩媚动人,“夫人是想说,我们每天服侍这些臭男人,怕我们委屈了吧?”
从第一眼,晴娘就发现了这位夫人心思钟灵琉秀,她的眼神不同于别人。
普通人看她们花楼女子的眼神,多少都带着一丝轻贱。
哪怕城府再深,心思藏得再好,眼神里的东西都很难骗人。
晴娘几乎是一眼确定,叶晚棠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她没有瞧不起灵越楼里的每一个人。
所以晴娘对叶晚棠非常有好感。
再加上还有另外一层原因,让晴娘从叶晚棠身上感受到一丝熟悉感。
“夫人别担心,我们的姑娘个个都是聪慧绝伦,机敏能干的,除了那些挂牌卖艺不卖身的,连那些表面上愿意卖身的,其实都没有委身给任何一个男人。”
“她们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我们之所以愿意开灵越楼为主子分忧,一是为了报答主子,而是留在这里对我们来说更加无拘无束,不用循规蹈矩的嫁人,相夫教子,困于后院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