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空皇库去流放!医妃逼疯了男主by西小西
西小西  发于:2025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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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顾三皇子的颜面,不顾贵妃及其母家的颜面。
南顺帝想的是,三皇子一党都爬到自己脸上拔自己的龙须了,何须再给他们留面子?
他没当众下令诛九族,都算给足他们颜面了。
南顺帝的猜疑心再次肆虐,有四皇子在其中推波助澜,都不用谢渊北的人怎么操作,所有矛头全部指向三皇子。
如今三皇子正在外面赈灾,他还不知道庐阳城发生的事。
南顺帝却已经对他起了杀心。
即便是自己的亲骨肉那又如何?
只要威胁到他皇位的人,他全都要铲除掉。
南顺帝愤怒于三皇子的野心太过狂妄,明目张胆的在他眼皮底下做出那么多事情。
民间的拥护声和民心一大半都倾倒向三皇子。
这让南顺帝感到强烈的不安。
可偏偏他又不能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直接对三皇子发作,处置了他。
否则民怨四起,说他忤逆天意,再加上天灾连连,指不定又要把所有罪名扣在他身上,逼着他下罪己诏。
那是南顺帝的底线,他宁愿死,都不愿意下罪己诏,对他来说那是将他身为帝王的颜面踩在脚底下羞辱,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也是南顺帝一个致命的弱点,不过他自己完全没察觉过。
他只能强忍着一口气,再次派出护龙卫,暗中搜查关于三皇子所做的一切罪证。
只等着日后,把三皇子一击击倒。
让他再也没有反抗之力。
几日时间,南顺帝再次肃清朝野,用各种罪名,处置了江家人以及三皇子残余的部下。
趁着他不在京城,摧毁他所有根基。
此举可谓是让江家人彻底应激,开始不顾后果,动用一切力量来对抗帝王之怒。
江家世代积攒下来的力量,绝非一两日能全部扳倒的。
一时间京城刮起了腥风血雨,各大势力暗中交锋,损失惨重,内乱不停。
南顺帝本来只想处置江家和三皇子党羽,却没想到,局势越来越乱,短短时间里发展到连他都有些无法控制的地步。
而在外赈灾的三皇子也收到了消息,焦头烂额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想法子应对,否则他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都是个问题。
这对前二十几年一直慈孝的父子,终于彻底离心,因为江山和权力撕破脸,在反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三皇子或许不是个中用的,但贵妃和江家的誓死抵抗,也让南顺帝油飞火燎,分身乏术。
而在乱象之下,有三股势力以无声之势悄然渗入每一个角落,扎根疯长。
四皇子在南顺帝最需要人手的时候‘重新’站起来,整日出入宣政殿,伴驾左右,深得帝王信任。
七皇子被逐渐得势的四皇子一再针对,终究也没忍住,暴露出几分羽翼。
两人暗暗较劲,把过节全部摆到明面上,一一清算。
京城的狂风骤雨和刀光血影扰乱了民心,闹得百姓人心惶惶,天下局势危在旦夕。
以关中为中心,乱象渐渐向南越各地传播。
不仅如此,祸不单行,国库也因为连续几个月的天灾,北部大旱,粮食收成减半,南部洪涝,难民数量日益剧增,朝廷拨出无数款项赈灾,最终却没有多少实际的帮助落到百姓手中。
贪污的案子一个接一个,国库都快干了。
这对朝廷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日夜怒急交加,南顺帝气血攻心,直接病倒,龙体受损大不如前。
前朝更乱了,后宫也是拉帮结派起来。
南顺帝病中无数次反思,为什么局面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当了那么久的皇帝,从没觉得那么无力,那么难受过。
好像是从谢家被贬之后,所有事情都开始变得不顺?
深夜梦回时,南顺帝也会怀疑,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可也只是短暂的后悔怀疑,他不愿去承认,偌大一个朝廷,离了谢家,就转不动了。
南家祖祖辈辈与谢家相依,互相扶持,他偏想把所有权力掌握在一人手中。
殊不知从他流放谢家,过桥抽板那一刻开始,南越就已经开始走向灭亡的道路。
他永远不会意识到,他亲手将天下局面打乱,亲手将世代忠良逼上梁山。
远在京城的动乱,完全没有影响到流放队伍的行进。
到处爆发洪涝,无数官道被冲毁,好在谢渊北派出阎野等人先行一步,规划了更快的路线。
流放队伍即将抵达宁寿县的前一天,撞上了一窝土匪。
许久没有活动的叶晚棠摩拳擦掌,盯上了土匪的老窝。

赶路进度大大提升,原本预计要一个月的路程,直接缩减了十天。
索性刘奔也就由着叶晚棠和谢渊北去闹。
他心想着,反正剿灭土匪,也是为民除害,让以后走这条路的百姓们能多一分安全保障,没什么不好的。
于是率领着流放队伍原地扎营休整三日,给足了叶晚棠和谢渊北时间。
阎野带出去探路的人都一并回来。
暗卫队伍一共有十五人,个个身手了得,对付百来名山匪绰绰有余。
再加上还有叶晚棠这个开挂的在,简直是稳操胜券。
休整第一日,他们故意让流放犯人们开起了篝火大会,大伙聚在一起热闹非凡,烟火气引起了土匪们的注意。
那些土匪见到流放队伍又是骏马又是奢华马车,还有大量的粮食和金银细软。
一时间他们都认错了,以为是哪家商队抄小路走快捷方式路过此地。
当晚就有一伙土匪突袭营账。
约莫二三十人,只是试探的先锋部队。
叶晚棠并没有带人抵死反抗,只让犯人们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至于那些财物。
本来就是摆出来当诱饵的。
她还怕诱惑不够大,故意将马车里摆满了金光闪闪的器皿,一掀开车帘,那迸发出来的金光都能晃瞎人的眼。
果然那些土匪直奔着马车去,不过车厢太过庞大,加上他们没有足够的马匹能带动整辆马车,只能退一步,弃车保财。
将车上的财物一箱接着一箱的搬走。
为首的土匪回头看了眼在远处抱团‘瑟瑟发抖’的众人,眼神复杂。
视线落在穿着官服的一众官差身上时,瞳眸中飞快掠过一抹狠厉。
不过他没有做什么,抬手一挥,所有土匪扛着满满的收获一溜烟跑没影了。
也不知道他们从什么方向跑走,总之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
叶晚棠没有派人阻拦,眼睁睁看着他们跑。
丘天沉吟片刻,摸着下巴道,“这些人盘踞此处的时日只怕不短,对这座山的每一条大小路径了如指掌,看他们刚刚逃走的路径,全是还未成型的小路。”
叶晚棠唇角微弯,“路吗,不都是靠人走出来的。”
原本杂草丛生的山野林间,走的多了,自然就会形成路。
当然,如果有的选的话,也没人愿意走没开辟过,满是荆棘的路。
“也是,属下这就派人沿着他们返回的路线仔细追踪。”
“摸清楚个大概位置就行,先不要打草惊蛇。”
叶晚棠神色清冷,眼中又有一团小小的火焰在燃烧。
坐那么多天马车,浑身筋骨都快散架了。
不得找点乐子好好玩一玩。
那些土匪以为他们有大收获,殊不知,咬下诱饵的鱼,迟早会被鱼钩戳破皮肉。
第二日,队伍还是在原地休整。
大家闲的没事,就各自拿起针线缝制家里人的冬装。
跟着谢诗蓝和季氏干活的大部分人都攒下不少银钱,不说富足,至少能让他们安然度过这个寒冬,到了蛮荒也能有底气安置。
哪怕到现在,锦绣坊已经完全步入正轨,谢诗蓝和季氏也没放下沿途的生意,反正赚多赚少都是赚。
最主要的还是让大家手头都有点事情干,就不会天天动歪脑筋。
女人们都很乐意,倒是那些男人们闲下来,都快发霉了。
不过好在,叶晚棠给他们安排了新的任务,也有钱拿,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等着她发号施令。
叶晚棠正在听丘天汇报山上的情况,心下思索着,忽然感觉腿上有一道力量在拉扯。
低头,是谢灵儿和孙清羽。
两个小娃娃出落得愈发精致,冬日里紫外线减弱,再加上在庐阳城养了一段时间,皮肤都细腻许多,白皙了一点。
不说粉雕玉琢,那也是唇红齿白,机灵可爱。
“怎么了?”叶晚棠问。
谢灵儿眼神湿漉漉的,眼角微微向下耷拉,看起来可怜巴巴,“阿娘,小福宝又不见了,从我今早睡醒就找不到他,姑母说山上的路复杂,还有大老虎!我担心它跑到山里,找不到回来的路了,或者是遇到危险……”
小福宝虽然是动物,但两个小娃娃比谁都紧张它,打从心里把它当成家里的一份子。
孙清羽老成的拍了拍谢灵儿的肩膀,抬起头同样充满愁绪道:“仙女姨姨,你们要办什么很要紧的事吗?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丘天叔叔带我们进山去找找?”
叶晚棠柳眉微蹙,“不见了?”
“不行,你们两个进山太危险了,小福宝很聪明,跑的也快,他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气味,自己会找到回来的路。”
“晚上我也要进山,顺便找找它。”
小福宝比一般的宠物要聪明太多,毕竟身上有狼王和母狼的血脉,拥有得天独厚的警惕性和机灵性。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事,就算遇到山中猛兽,打不过它总能跑的过。
这段路上,小福宝也不是没有独自行动过。
才四五个月的年纪,它体格就比一般小狗大得多,四肢健壮有力,经常能打到野鸡野兔之类的猎物,有时候还能捡到一些奇奇怪怪,没有经过打磨的宝石。
像个会移动的聚宝盆,走到哪都能挖到点值钱的玩意儿。
叶晚棠并没有太担心,安慰了两个小家伙一会儿,转头想了想,还是让丘天他们派人留意一下。
到了晚上,叶晚棠穿戴整齐,干净利落的用玉冠簪起高马尾,带上貔貅面具,率领丘天一众踏着夜色悄悄上山。
谢渊北则是满脸无奈的蹲在营账不远处的黑暗中,在他身旁还守着一个阎野。
阎野一张脸从始至终都像兵器一样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身后蹲着的,则是一帮从宁寿县据点收上来的人。
不只是几个皇子,谢渊北在南越各地也设有一些隐秘的据点,平常都用各种产业做幌子,套了个商籍的壳子,当初被贬的时候,这些据点逃过一劫。
这一路走来,除了办正经事,阎野一直在奔波,也是为了重新联络这些据点,重聚可用之人,排除异己。
如今紧急从宁寿县调了一批人来用,手脚虽说比不上贴身守护的暗卫,但反击土匪也绰绰有余了。

第353章 是你们自己暴露了
谢渊北觉得自己已经够冷冰冰了,之前怎么没注意到,阎野简直就像个泡在冰桶里的铁块。
不仅没表情没情绪,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
要是没人跟他搭腔,他估计能十天半个月都不说一句话。
谢渊北何尝不想跟叶晚棠一起行动,但是她非要把他留下来主持大局,保护家人安全。
如此重任,她说交给别人不放心。
没办法,谢渊北只能亲自上了。
等安顿好队伍里的老幼妇孺,刘奔和宋少轩各自带领两队官差,同样隐入树林中。
高安则是带着队伍里年轻力壮的男人都躲起来,伺机而动。
叶晚棠走了没一会儿,不远处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动静不大,但是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就显得有些突兀。
谢渊北眸色一沉,“来了,戒备起来,保护好队伍中的人。”
一旁阎野握紧了腰间配剑,黑沉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营账的方向。
土匪们举着火把,手持砍刀,非常有秩序的冲上来,将营账团团围住。
细数之下,约莫有五六十人,都是身强体壮的汉子,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步履稳健。
谢渊北看出,他们虽然没什么高强武功傍身,但都是些有点拳脚功夫的练家子。
尤其是那纪律性,透着几分不同寻常。
谢诗蓝和季氏护着孩子们,跟其他犯人蹲在一起,头也不抬,一点都不慌乱。
刘奔等人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不过观察一会儿,发现那些土匪好像还……挺有良心的?
两匹高大的骏马围着马车转了又转,没有对任何一个老幼妇孺动手。
“二当家说,这是流放犯人的队伍?还有官差押送?”
“没错,大当家,昨晚我们抢东西的时候,确实看到有三四十个官差。”
“人呢?”被唤作大当家的人浓眉竖起,戾气散发。
谢渊北眼神一凛。
阎野同样抿着唇,“行伍之人。”
竟然不是普通的土匪?
是退下来的士兵?
仔细一看,土匪中有不少人虽然有着一股狠劲,但行动略有不便,或是瘸子或是左撇子,更有一两个缺了胳膊的。
那些土匪身上杀气腾腾,却一眼都不看老幼妇孺。
“大当家,既然那些官差不在,不如我们动作快些,把东西和马车都抢回去,速战速决?”
大当家横眉冷竖,粗犷的脸上泛着几分复杂的意味。
不多时他似乎嗅到空气中的怪异,勒紧缰绳大喝一声,“撤退!有埋伏!”
该死的朝廷走狗,果然诡计多端!
听到命令的土匪们惊了一瞬,但队形不乱,有序的循着来时路返回。
他们撤退的速度又快又稳,没有出任何错乱。
这样的秩序和纪律性,要说不是从军中练出来的,鬼都不信。
阎野目光沉沉,“主子。”
谢渊北收起思绪,掐住一片落叶,“动手。”
凉薄的声线,让充满寒意的夜晚更加刺骨。
阎野带着人手杀出,蛰伏在其他方向的官差和犯人看到他们动手,立即紧跟而上。
刘奔率领官差。
高安和孙长策则带着男犯人们跟在后面,起到威慑的作用,其实他们都没怎么动手。
那些土匪还没完全踏上退路,退路就被横空杀出的官差挡住。
马上的大当家眼睛都气红了,立即吩咐土匪们反击。
尤其是在看到刘奔等人身上的官服时,仿佛收到刺激,反击的招式又凶又狠。
不过从始至终,没有一个土匪选择把刀尖对准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妇孺们。
如果他们选择挟持人质,杀出重围的机会还大一些。
但他们没有那么做,可见又跟凶残的土匪有一定的差异。
谢渊北见状,步履稳健,从容不迫的走出来,手中捏着的树叶四分五裂。
吩咐阎野他们不要下死手后,便走到马车旁,清点起财物。
那可都是媳妇的财产,不能有损失。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些土匪眼见希望湮灭,又察觉到对方没有杀心,便放下武器,暂时投降。
大当家被押到谢渊北面前。
谢渊北坐在一块高大的石头上,背对着藏在乌云中的月亮。
朦胧的月光为他周身衣袍镀上一圈银白的光芒。
凛冽的眼神落在大当家身上,大当家被那双墨眸中蕴含的杀意和戾气震慑,虎口发烫。
几番询问下来,对方怎么都不肯开口。
谢渊北冷嗤一声,“怎么,还在等支持?”
“此时此刻,只怕你老巢已经被我夫人一锅端了。”
大当家猛的抬头,双目充血,像一只面目狰狞的野兽,“狗官!你做了什么?!”
一个女子?
留在寨子里的人,应该能应对吧?
大当家下意识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忧心起寨子里人的安全。
谢渊北眸色敛了敛,想来对方是误会自己的身份了。
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
“我劝你,问什么答什么,毕竟,你也不想让你的人受什么伤害吧?”
男人冰冷的声线,比寒天腊月里湖里被冰封的水还要冻人。
大当家脸色一白,以为谢渊北是用寨子里的人在威胁他。
但败在人家手中,他便是自己硬气,也不能拿那么多弟兄和家人的命来开玩笑。
大当家颓然的卸了所有力气。
怒骂一句,“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鱼肉百姓,横行霸道,阴险狡诈,恶毒至极!”
阎野腰间长剑出鞘,电光火石间,剑锋已经搭在大当家的脖子上,只需稍稍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割断他的喉咙。
“问你再答,少说废话。”
谢渊北不怒自威,低笑一声,却带着更强的压迫力,“我倒是很好奇,你好像很仇视朝廷官员?你一个退伍的武将,为何对南越朝廷有那么大的恨意?”
大当家浑身一震,目露惊色,“你……怎么会知道?”
难道对方也是武将出身!
“你训练出来的土匪,队形、纪律、行进和撤退方式,都有几分军队的影子,寻常退伍的士兵,可没有这样的训练本领。”
“还有那些人,个个都凶神恶煞,无意中泄露的煞气,可不是普通土匪会有的,再加上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特殊的伤劳痕迹,显然都是在战场上受的伤。”
“何须过多猜测?是你们自己,暴露了。”

大当家又惊又骇的眼神落在谢渊北身上。
只见男人即便是坐着,动作慵懒随意,周身却也环绕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带给人极大的压迫力。
一时间,大当家心中有些疑惑。
难道对方的身份,跟自己猜测的有所出入?
二当家说这是一支流放队伍?
可,谁家流放能带着那么多金银细软和稀世珍宝?
还有那些所谓的流放犯人,即便是老幼妇孺,那也是一个个的都红光满面,完全不同于正常的流放犯人那样面黄肌瘦,充满凄惨气息。
更别提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神秘男人。
大当家暗暗恼火,要不是山上粮食实在已经见底,为了寨子里那么多人别被饿死,他才不会那么冒进,什么都没调查清楚就下山打劫。
这一次属实是大意了。
见大当家还有功夫神游,胡思乱想。
阎野手腕一转,剑锋也竖了起来,剑身拍了拍大当家的脸。
眼中的寒意,让大当家打了个哆嗦。
他立即收回思绪,“呵,我跟你这个朝廷的走狗,有什么好说的?”
“就算你看出来了,那又如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和我的弟兄们,当初也是为了南越冲锋陷阵,抛头颅洒热血,一次又一次的将性命安危抛诸脑后,用血肉之躯守护在边境在线,抵御外敌入侵。”
“可是你们朝廷的狗人,是如何对待我们的?”
谢渊北眉头骤然下沉,上扬的眉尾看起来寒气更甚,仿佛一瞬间凝了一层厚厚的霜。
他听出大当家肯定是经历过一段悲愤的往事,以至于大当家对朝廷存着很深的恨意。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可大当家是从军中退下来的武将。
即便是负伤退伍,朝廷也会有补贴,安排好职务和生活。
大当家一帮人,如何走上了抢劫越货的土匪之路?
谢渊北有些好奇,面上不动声色,手中盘玩着两个镂空金丝球。
“说说看,朝廷是怎么对待你们这一帮,为南越立下过战功的人呢。”
大当家猛的抬头,眼中迸发的恨意有一瞬间散开,眼神变得迷茫。
他不明白眼前的神秘男人到底什么意思?
如果是朝廷的走狗,听到自己说这些话,早就气的要砍下自己的头才对。
他怎么还要刨根问底。
一时间,大当家内心升起几分怪异。
莫名感觉,这个男人身份不俗,但或许跟自己以前遇到的朝廷走狗不一样?
大当家突然挺起腰杆,跪坐着的姿势往前爬了几步,目光炯炯问道:“武技不如人我认了,但是你想从我嘴里挖出东西,就得公平一些,告诉我你是谁?”
刘奔黑着脸上前,“住嘴!败者有什么资格提问?”
谢渊北摆摆手,也没故弄玄虚,直言道:“原护国大将军、瑞王谢渊北,如今不过是一介被贬流放的犯人。”
听到护国大将军几个字,大当家及其身后一帮弟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炽热,同时身心一震。
“你……”大当家干裂的嘴唇颤抖,心跳如同鼓响。
他竟然是传说中的战神王爷!
连战神都被流放了,呵,南越有这样的昏聩君主,这样腐败的朝廷,迟早要走上亡国之路!
大当家讽刺的扯扯嘴角,粗犷的脸上充满讥讽,不过对谢渊北再次开口,语气带上莫名的敬佩。
“我等不知,王爷竟然被流放到此处,大水冲了龙王庙,抱歉。”
“说起我跟南越朝廷的恩怨,呵……”
大当家黯淡的瞳仁中,充满了对朝廷的怨气。
他没再隐瞒,将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怨愤一一道来。
原来,眼前的大当家名叫许鑫,当年南越对抗南疆南蛮联合入侵,南部兵力不足,在民间征兵,他那时因为家中穷困,揭不开锅,便应征入伍。
在军中苦苦熬了几年,命大活了下来,还混了个品级较低的官职来坐。
但是在一次大战中,他为了保护主将撤离,率领五百人的小队硬破重围,为主将杀出了一条血路,自己本来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想到又一次侥幸活了下来,只不过他几年积累的旧伤加上新伤,让他不得不退下来。
主将本来在府城给他安排了其他的差事,但他挂念家人,想着好几年没回家,便主动申请了一个宁寿县的官职,回来上任。
回到宁寿县却发现,他们当初应征入伍的人,去了三千,回来的只有不到五百人,那宁寿县的县令和他儿子是两个欺男霸女的畜生。
不仅贪污了朝廷下发给将士家人的安家费和抚恤金,还残害了不少将士家中的妙龄少女或妇女。
许鑫一听到那个消息,立马按照记忆赶回家里,回到家,发现只剩下瞎了眼的母亲。
许鑫当时如遭雷劈,激动的问妹妹弟弟和父亲去了哪里。
得到的消息,更是让他崩溃。
他参军没两年,因为太久没有传回家书,家人都以为他在战场上发生意外了,便到官府去想问问。
不曾想那县令的狗儿子,看上了他妹妹,要强行把人纳为小妾。
说是纳,实际上就是强迫。
许鑫的家人当然不会同意,但又知道县令在宁寿县几乎一手遮天,没人能反抗的了。
他们便假装同意,实际上想偷偷逃走。
在逃走的过程中被县令儿子发现,带上官兵一路追捕。
抓住人之后就要强占小妹,还是在野外,许父和许弟弟抵死反抗,反抗过程中惹怒了县令儿子,被人一箭穿过脖子……
许母腿脚不便,被家人藏在树林中,这才逃过一劫。
当她得知女儿在县令府遭遇了不测,已经投湖自尽,她悲痛欲绝,原本也是想跟着女儿一起去的,可是又打探到零零星星几分儿子的消息,她放不下,哭瞎眼睛之后,只能靠拾荒乞讨生活。
许鑫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在前线拼命保卫家国,自己身后的家人却惨遭人如此虐待凌辱。
他怒气冲天,带着满腔怒火一人一马一剑杀穿整个县令府,却不小心被县令逃走了。
县令在京城有靠山,他一路逃到京城寻求靠山帮助,没多久又带着几名官员回来。

第355章 朝廷可以辜负将士,谢家不能
从京城来的官员二话没说,一见面就让士兵把许鑫抓了起来。
要给他治罪。
许鑫不明白,杀人偿命,他杀的人都不是无辜之众。
就算要让他受罚,也该先给他们家一个公道,给他受尽屈辱的妹妹,惨遭杀害的父亲和弟弟一个公道吧?
他状告县令,却被京城来的几个官员压了下来,状纸直接被当场撕烂。
许鑫那时候才明白,那些人根本不是来主持公道的,而是来包庇那个狗官!
许鑫忍无可忍,带着归顺于他的一众退伍将士,大闹了宁寿县一场,在外占山为土匪。
官府虽然一直通缉他,但他在山上,不是他们想抓就能抓到的。
许鑫本来觉得,一辈子这样,带着母亲在山上自给自足,偶尔劫富济贫,也挺好的。
可是还没等他尽孝,官兵再次杀来,挟持了他的母亲。
许鑫已经缴械投降,打算认罪伏诛,可那个狗县令,还是残忍的把他母亲抛下悬崖,尸骨无存。
自那之后,许鑫被不公压迫出来的恨意浓烈到快将他逼疯,他带着一众将士疯狂厮杀,把狗官和官兵当成战场上的敌寇来杀。
硬生生杀出一条活路。
那县令也死在刀下,被他丢到悬崖底部的湖中喂了鱼。
许鑫对官府和朝廷彻底失望,便一直留在山上当土匪。
后来宁寿县来了新的县令,还是一样的贪赃枉法,欺行霸市。
一样的货色,闹得宁寿县依旧不得安宁。
从军中退下来返乡的将士越来越多,他们遭遇的不公或许没有许鑫那么凄惨,但还是对朝廷心寒,便一个个都来投奔了许鑫。
在山上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至少逍遥自在,家人安全。
不知不觉中,许鑫在这一带的势力越来越大,大到连新任县令都忌惮不已,不敢再那么嚣张的欺压百姓。
许鑫在百姓们的心中,亦正亦邪,有骂名也有盛名。
他拦路打劫,却从不伤害无辜之人,尤其是对老幼妇孺格外手下留情,遇到反抗的,轻易也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最多就让他们受点伤无法反抗。
他只劫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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