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那些天天跟谢安晨打交道的商人,都不知道琳琅斋是他开的。
有这一层保障,确实能让谢安晨此行更加安全一些。
谢渊北和谢诗蓝又嘱咐了他一些事情,这才各自去忙了。
到底是谢安晨第一次离开家,晚上谢渊北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第二天谢安晨和阑珊、木易启程的时候,谢渊北推掉其他事情,带着一队人远远的跟着,默默护送他们离开九尧城地界。
直到看不见商队的身影,谢渊北迟迟都没有回头。
叶晚棠骑着一匹红棕色的骏马,马蹄上有一节白色的毛发,像是踏雪而来。
“怎么了,是不是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谢渊北回眸笑道,“知我者,晚晚也。”
叶晚棠眉眼微弯,看向旭日升起的方向,“九山那边还没有消息?”
九山是谢渊北派去北疆寻找销神蛊的暗卫。
如今六月过了一半,距离他们上次传回来消息过去了好几个月。
九山和其他人带着销神蛊从北疆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几方势力的围追堵截。
有两方势力确定是从北疆派出来的,一个是北疆王室,一个是北疆拓跋家。
这两股势力都在寻找销神蛊。
导致九山他们的返程之路尤为艰难。
谢渊北派了许多人,安排各个据点一路接应。
却不想,还是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消息。
除此之外,还有来自南越幽州的一股势力。
貌似是幽州城南宫家的。
跟幽州隐世的武林家族林家是世仇。
两家在江湖上都占据了很高的地位。
祖祖辈辈争斗了许多年。
南宫家派人针对九山他们,倒是令人猜不透是为了销神蛊,还是为了给林家添堵。
近几年南宫家一直被林家打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林家虽然隐世,实力却越来越强盛,南宫家明面上刚不过,一直在暗地里暗戳戳的各种添堵找麻烦。
像地沟里的老鼠一样,膈应人。
谢渊北眸色略深,“上个月九山用特殊手段在某个据点外留下信息,称一切平安,只不过不方便露面,他跟其他人分为五路,迷惑那些势力的视线。”
“算算时间,最迟不过七月初,他便能带着销神蛊回来了。”
林忘的情况令人担忧,好在叶晚棠用了大量珍稀药材为他养护心脉和根基。
尽管恢复不到以前的程度,但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想到林忘,谢渊北就一阵痛心。
都是跟在自己身边,随着自己征战沙场,出生入死的弟兄。
在他这里的地位如同黏在骨头上的肉,不管是谁出了事,都跟剜他的肉一样。
尤其是最近查到的消息,林忘很可能知道了当年谢琮夫妇破城之战的另一重辛密。
极大可能跟南越皇室有关。
谢渊北心中总有些不安。
叶晚棠侧过头,细碎的阳光撒在她眉眼间,泛起淡淡金辉。
“益州底下的动乱基本已经平定,怀有异心之辈差不多都铲除了,如今我们兵力算是强盛,随时都可以向南越宣战,你如何打算的?”
南越拥有六十万以上的兵力,若是再从民间征召兵士,能直逼百万。
但至少要留二十万镇守边疆和京城,哪怕真的能抽出八十万兵力,狗皇帝也不敢轻易放权,毕竟他对身边最亲近的心腹都存有疑心。
从不肯真正的相信谁。
除了京城之外,其他城池也需要有兵力镇守。
除非狗皇帝愚蠢至极,否则不会调动全部力量来对付谢渊北。
之前南景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金城就在狗皇帝的脚底下,威胁不是一般的大。
但他都只派出十万大军去攻打。
更别提千里之外的益州了。
狗皇帝永远会认为,益州贫瘠不堪,兵弱马瘦,不足为惧。
最多只会派十万以下的兵力过来。
而且还是从南部调兵。
皇后的兄长拿下金城后已经回京复命了。
皇后母族掌握了二十万兵权,本就有外戚干政的嫌疑。
这次之后,皇后兄长又收获了不少军中将领的拥护,狗皇帝肯定会觉得火烧屁股,心生忌惮。
他现在最着急的事情应该是如何夺回皇后母族的兵权。
断不会再让他们带兵镇压南部。
陶君昊从京城流放过来,对朝中局势更清楚一些。
如今朝中武将几乎没几个堪当大任。
要么是被狗皇帝亲手废掉,要么就是能力不足。
能跟谢渊北抗衡者,根本找不出来。
更别提谢渊北这边还有一个白令俞。
光是有白令俞守着庐阳城那一道重要的关口,南越军想直捣黄龙,那都是痴人说梦。
那只有一条路可走,便是从南部的几个州府集结兵力,一同进攻。
只不过这么做的话,无疑是露了屁股,给了白令俞偷家的机会。
总之不管狗皇帝怎么做,谢渊北和谢家军都没有太大压力。
从前他能带领十万大军对抗匈奴上下十几个部落,如今一样能带领八万大军抵抗南越军。
不过叶晚棠觉得,与其等狗皇帝缓过气来出手,还不如先发制人。
趁早打下整个南部,也好更快结束天下分裂的局面。
让百姓们早一些脱离苦海。
毕竟只要有战火,不管谁输谁赢,百姓们永远都要吃苦。
谢渊北微不可觉的叹了一声,“再等等吧,时机未到。”
叶晚棠知道他心里的顾虑在哪。
南越再怎么样,都是谢家祖祖辈辈守护了几百年的江山社稷。
如今他却要踏平先辈留下来的心血,据为己有。
倒不是愧对南越,只是愧对谢家祖先们。
谢渊北心里这道坎,想跨过去还需要一点时间。
再加上,禹州和鄞州如今灾情肆虐,百姓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此刻发动战争,只会造成更多无辜的伤亡。
这样的结果不是谢渊北想看到的,更不是叶晚棠想要的。
如果可以,他们更想不费一兵一卒的拿下禹州和鄞州。
叶晚棠拍了拍踏雪红棕色的鬃毛,“回去吧,益州如今一切都在重建中,多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对我们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两人骑着马,慢悠悠的在城外游逛。
进城之后,又要投入各自忙碌的任务中去。
谢家军兵力越来越强盛,各种大小事务都等着谢渊北安排和处理。
比如安排将领。
从前的将领人数太少,还要细分到百夫长千夫长。
谢渊北每天都要考察手底下有没有可用的人才。
半个月后,谢安晨和阑珊平安抵达禹州府城——金源城。
金源城内到处可见难民。
情况比起益州惨几十倍上百倍。
他们两人很快投入到忙碌之中。
一边要开分号,一边还要接济难民,把谢家军征兵的消息悄悄的传出去。
动作又不能太大,免得被禹州知州章旭楠发现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章旭楠在他们抵达金源城的同一日,悄悄离开禹州,往庐阳城去了。
他此行的目的便是见白令俞。
谢渊北猜得没错,章旭楠后悔了。
当初白令俞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因为过不去心里那关,不想背上逆贼叛党的罪名,便拒绝了。
可自打天灾发生到现在,整个禹州都在等着朝廷的支持和救济,却连一个消息都没等来。
难民每天成批成片的死去。
禹州几个乱葬岗都堆满了尸体。
连金源城都是一夜萧条。
他府上全部都已经掏空,能派出去赈济难民的食物全都分出去了。
章旭楠自己都快两个月没吃过饱饭了。
白令俞再见到老朋友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
完全没想到章旭楠现在会变成排骨架,脸颊凹陷,露出来的部位均是充满骨骼感,皮肉松松垮垮的,宽大的衣服根本撑不起来。
整个人好像突然苍老了十几岁。
明明章旭楠如今才不过三十。
可他头上遍布白发。
说出去五六十都有人信。
白令俞有些唏嘘,南越朝廷的不作为,不仅苦了百姓,更让底下的官员有苦难言,黔驴技穷,走入绝境。
章旭楠的为人,白令俞非常清楚。
他当初就是因为骨头太硬,不愿意跟朝中一些腐败的势力同流合污,才得罪了人,自请迁任到穷苦的禹州。
那么多年,凭借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勉强护住一方百姓的安定。
章旭楠绝对称得上最有责任心的一方父母官,他宁愿自己饿着,都不愿让百姓饿着。
“这些日子以来,我向朝廷上书不下一百封,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回信,我甚至怀疑皇帝到底有没有看到我的奏折?”
“如果没看到,南部灾情如此严重,私自扣下奏折的官员到底安的什么心?唯恐天下不乱!”
“如果皇帝看到了,却无所作为,又是什么意思?古语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禹州虽然山高水远,可难道这里的百姓,不是皇帝的子民了吗?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民受尽苦楚,痛苦的死去?”
章旭楠坐在白令俞面前,捶胸顿足,大吐苦水。
他上任那么多年,自己受过多少压迫,从没抱怨过一句。
唯独看不得百姓受苦。
他最不理解的是,南越朝廷又不是没有能力赈灾,偏偏死死攥着银钱粮食,烂掉都不愿意拿出来。
章旭楠此行的目的很简单,见白令俞,主动投诚。
他之所以不敢直接去找谢渊北,而是舍近求远的找到白令俞。
是因为想到之前拒绝过一次,不知道怎么面对谢渊北。
毕竟两人从未有过交集。
而他跟白令俞还有点交情。
他希望白令俞能看在那点交情上,跟谢渊北提一提。
只要能解放城中难民,章旭楠什么都愿意付出。
哪怕被子孙后代唾骂叛国投靠逆贼,他都无所畏惧。
白令俞给他倒了一杯茶,清俊的脸上线条并不锋利,态度亦是温和。
“孰是孰非,当初我跟你说,你不愿意相信,如今你自己亲眼看到了,心里也有了判断。”
“禽尚且择良木而栖,人又为什么要在一个昏聩无能的暴君身上无怨无悔的付出?”
“这个道理不用我说,你自己一清二楚。”
章旭楠叹息一声,“怪我当初太过清高,我只希望你帮我在谢……将军面前说上一两句话,我愿意带着禹州两万兵马和十万子民归顺益州!”
因为谢渊北现在还没有正式登基,也没有定国号,所以章旭楠一时间还找不到合适的称呼。
白令俞喝了口茶,唇齿间茶香四溢,回味甘甜。
是叶晚棠派人送来的铁观音,茶中极品。
棕褐色的眸子里夹着几分笑意,没有直接回答章旭楠的话,而是反过来问,“我听说鄞州知州汤兴贤不久之前找过你。”
章旭楠身体一僵,心头大震。
此刻才意识到,原来在他们完全没有察觉的时候,谢渊北的眼线早已经渗入禹州和鄞州,甚至整个南部或者整个天下。
章旭楠无端感到极强的压迫感,不是来自白令俞,而是来自谢渊北。
那个男人的本事,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
不到一年时间里,从流放犯变成益州的主人,统领八万兵马。
“是,他心里一直担忧,害怕谢将军突然发兵为难,你知道整个南部的州府的兵力,都不过二三万左右。”
“对上谢将军的八万大军……”
白令俞放下茶杯,轻笑道,“你说错了,是十一万。”
章旭楠额头冒出几滴冷汗。
他差点忘了,白令俞手中的护城军已经从五六千扩张到三万了!
白令俞跟谢渊北本就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这些都是谢渊北的力量。
白令俞镇守着庐阳城这道关卡,其作用有多重要……
章旭楠脸庞微微紧绷。
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南顺帝,乃至整个南越,恐怕都不会是谢渊北和白令俞的对手。
一个天策上将,一个鬼才军师……强强连手……
只怕日后,天下将趋于统一!
连章旭楠都没有发觉,自己内心已经彻彻底底的臣服。
并不是被局势所逼。
而是心悦诚服。
“汤兴贤除了跟你聊益州的形势还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他一直问我心里什么想法,甚至在我之前提出了归顺益州,主动投诚。”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怀疑他的目的?”
章旭楠赫然抬头,对上白令俞那深不可测的眸子,仿佛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却令人无端心寒。
“什……什么意思?”
白令俞语气平缓道,“在汤兴贤去找你之前,有一个名叫杨铭的人去找过他,杨铭此人是荆州知州的门客,而荆州知州又是四皇子的人。”
“四皇子如今深得南顺帝信任,你认为他们那么婉转的找到你,难道是真心想劝你归降益州?”
章旭楠感觉手心和脚心都在冒冷气,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如此想来,汤兴贤表面上是劝我,实际上是刺探我?朝廷已经对我起了疑心?”
“没错。”白令俞神色平淡,却令章旭楠从头凉到脚。
尤其是心脏,像是破了一个洞,凉飕飕的。
他前半生为南越付出了那么多,不说功劳,至少也有苦劳。
禹州地界,在他的治理下从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
甚至连匪患都没闹过几次。
他一直忠心南越,却只因为跟白令俞有过短暂的一段私交,被南顺帝忌惮怀疑。
章旭楠彻底寒心,冷笑几声, “若我不归顺益州,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番苦心?”
朝廷有那个功夫费那么大的劲来试探他,还不如把这些心思放到赈灾上!
至少能让许多百姓免于受苦!
章旭楠不知道是被气笑的还是真心想笑。
他更加坚定自己要投奔谢渊北的想法了。
想想朝中那些为江山社稷立过汗马功劳的功臣们,大多都下场凄凉。
连右相这样的一代贤臣,都被猜忌流放。
章旭楠真的不敢再对南越这个从里烂到外的政权抱有任何期待和希望。
他朝着白令俞深深鞠了一躬,表明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所求不多,只有一条,让百姓们安稳,让难民不再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白令俞交给他一个任务,解决汤兴贤,助谢家军拿下鄞州。
哪怕曾经有过交情,他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马虎。
章旭楠想投诚,必须要拿出诚意和能力来。
总不能让他在谢渊北手里拿到好处,却什么贡献都不做吧。
章旭楠想到自己跟汤兴贤那么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来往还算友善。
不过他只犹豫了一瞬,便同意了。
汤兴贤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来试探他,何尝不是把他逼上刀山火海?
但凡那天他说错半个字,可能现在已经尸首分家。
而且汤兴贤嘴上说着忧心百姓和难民,实际上,所做的一切都是表面功夫,连赈灾都是虚假的。
偌大个鄞州,总不可能一点粮食和能力都没有。
当初他还听到消息,汤兴贤派人将大量难民驱赶出境。
这样的人,他何必再念那点比芝麻还小的交情?
章旭楠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当天快马奔腾,赶回禹州。
第二日回到禹州,亲点了一批两千人的精锐,还有一万人的兵马。
兵马开始紧密训练,精锐悄悄的潜入鄞州。
叶晚棠和谢渊北怎么都没想到,九山会以一副如此狼狈的形象回到益州。
怎么的都不会混到比乞丐还惨!
可九山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活脱脱一个凄惨无比的乞丐形象,眼睛瞎了一只,腿也瘸了,人还痴痴傻傻的。
要不是看到他的令牌,谁都认不出来。
谢渊北收到消息的时候,手心一震,急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他向来重视这些兄弟们。
如果九山出什么意外,他恐怕终生有愧,无法面对。
叶晚棠也吓了一跳,赶紧抛下所有事情赶到城门口。
见到九山的时候,心猛的一沉。
然而下一秒,九山瘸了的那条腿突然好了,眼睛也睁开了,还把脸皮撕了下来。
这个举动,差点吓坏一些胆子比较小的城门口守兵。
丘天顿了一下,冲上去一拳捶在九山胸膛上。
“好你个小王八蛋!居然敢耍我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阎野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明显的不悦,“混蛋。”
其他暗卫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转过头一拥而上,把九山按在地上教训。
叶晚棠看到他们闹成一团,心脏终于回归原位。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九山,之前只有匆匆一面,连话都没说上。
倒是没想到,九山的性格如此跳脱,连谢渊北都敢耍。
等谢渊北赶过来的时候,众人见到他眼眶微红,俊朗的脸黑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一看就是担心坏了。
九山直接冲上去,在谢渊北面前蹦蹦跳跳,“主子,幸不辱命,完美完成任务!”
谢渊北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直接一巴掌拍在九山后脑勺上。
“臭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
骗得他差点急晕了。
看来这帮小子离开战场之后,一个个的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不过谢渊北丝毫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亲切。
在他们心中,彼此先是兄弟,而后才是主子和属下。
九山完全是个玩心未泯的大男孩,面对谢渊北的黑脸,一点都没害怕。
像个泥猴子一样蹦蹦跳跳,跟着众人回到谢家小院里。
他去洗干净之后,换了身衣服,面具也撕了下来,露出原本俊秀的容貌,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
丘天和阎野属于是硬汉形,其他暗卫也是因为常年在战场上,皮肤比较粗糙,言行举止间都很豪迈。
唯独九天的形象,像极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单纯没有心机的小奶狗。
偏偏他实际的性格,很爱恶作剧,天不怕地不怕的。
天使的长相,小阎罗的内心。
九山说,他在北疆行事原本非常艰难,全靠幽州林家的嫡小姐林悠梦帮忙,深入虎穴,才拿到了销神蛊。
回来的路上遇到多方势力追杀,哪怕联络上据点的兄弟们,依旧有些招架不住。
于是九山跟兄弟们兵分多路。
其他人引开了大量的敌人,不过依旧有一批人跟狗皮膏药似的,死死的纠缠着他。
九山每次解决掉眼前的一批人,到了下一个地方,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同样的一批人。
差点没给他折磨疯了。
他猜测,那些势力肯定是在他回益州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重重埋伏。
不管他走哪条路线,都会遇到杀不尽的敌人。
他便想到了伪装成乞丐和难民,随着逃难的队伍回到益州。
只不过路上出了点小插曲,跟谢渊北失去了联络。
一不小心,他差点当上丐帮帮主。
如今还跟丐帮帮主结义为兄弟。
要不是有丐帮兄弟一路护送,他还真不能那么安全的回到九尧城。
叶晚棠听后默默的竖起大拇指。
九山的经历完全可以写出一本九九八十一难的南游记了。
真是难为他,吃了那么多苦,还有经历戏耍谢渊北他们。
谢渊北故意揍了他几拳,“好几次差点死在那些人手里,你不会舍弃销神蛊保命?非得弄得浑身是伤,命悬一线?”
林忘固然重要,可谢渊北也不会要求九山牺牲自己来换回销神蛊。
销神蛊没了可以再找,或者想其他办法。
九山像个猴子一样四处逃窜,闹得谢家小院格外热闹。
谢安晨不在,如今是琳琅斋的厨子在府上掌勺。
叶晚棠亲自下厨做了点好菜,好好犒劳九山。
谁料九山吃过之后,直接变成了叶晚棠的小迷弟。
追着跑着要认叶晚棠当义姐。
差点没给谢渊北气笑了。
谢渊北让人把九山带回去好好休息,养养伤。
随后跟叶晚棠一起回到书房。
书桌上摆着一个黑黝黝的陶罐,看上去充满了邪恶的气息。
叶晚棠笑着道,“九山一直都是这个性格?见到谁都要结拜吗?那他认了多少异姓兄弟姐妹?”
谢渊北无奈道,“光是我知道的,不下一百个。”
好家伙,九山恐怕能实现五湖四海皆兄妹的宏图大志。
一不小心,还跟丐帮帮主成了结拜兄弟。
这个时代的丐帮帮主当然跟金老先生笔下的不太一样。
丐帮没有打狗棍法,也没有那么严明的等级势力划分。
天下各地,有乞丐的地方,就有丐帮的身影,他们不过是抱团取暖,或者靠买卖情报讨生活。
两人没再说其他,打开陶罐,里头立即传来一阵腥臭刺鼻的味道。
臭气熏天,叶晚棠被熏得眼睛差点睁不开。
据说蛊虫的豢养方法非常残忍血腥。
不过她以前了解到的,都是用动物或者植物来养。
此时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味道里,明显还掺杂着人血的味道。
谢渊北神色冷峻道,“这只蛊怕是用人命养出来的。”
“难怪那么毒。”出于谨慎,叶晚棠取出两个防毒面具,让谢渊北戴上。
随后拉着他进入空间。
蛊虫被放出来后,依旧狰狞凶猛,头上有两只像爪子又像是牙齿的东西,非常锋利。
两只眼睛绿油油的,还带着血色,身体有拇指头那么大。
总结下来四个字:又丑又凶。
还恶心。
叶晚棠实在不敢想,要是中了这种蛊虫,不说别的,她肯定要被恶心死。
林忘也是吃了大苦头,居然吃掉用销神蛊做的药,或者被销神蛊做成的药水泡着。
蛊虫本就是多变的,豢养者会一直培育,蛊虫也会进化。
种类太多,进化太快,无法记录到全面。
要不是有个传承,叶晚棠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救林忘,对付这个销神蛊。
如今叶晚棠掌握的对销神蛊的信息,都是传承提供的。
她研究出来一套治疗方案,虽然没有实验过,但百分之七八十对林忘这种情况有效。
谢渊北的态度很坚定,不管有多少机率,一定要治。
两人一顿忙活。
废寝忘食,不知时间流逝。
谢渊北曾下过死命令,除了他和叶晚棠,任何人都不能轻易靠近书房。
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他们两个经常一头埋在书房里,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尤其是叶晚棠,一关起来,跟闭关似的,一连好几天,都是正常的。
好在这次只用了两天时间。
叶晚棠跟谢渊北再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顶着四个巨大的熊猫眼。
面面相觑片刻,均是忍不住笑出来。
谢渊北只觉得又发现了叶晚棠可爱的另一面。
叶晚棠觉得两人现在的形象有点滑稽,不过很有成就感。
她完成了对自己的挑战。
成功研制出关键性的药品,再配合针灸,现在有八成把握能让林忘醒过来。
只有他醒过来,身体总能慢慢的养。
叶晚棠和谢渊北立即出门,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迎面碰上谢诗蓝和丘天他们,把他们吓得不轻。
谢诗蓝还以为弟弟和弟媳去盗墓了,弄得这么狼狈。
两人没来得及解释,骑上马飞奔到城郊的庄子上。
这处庄子安静,环境好,叶晚棠还挖了一个温泉,人工打造了一个泉眼,每天都有灵泉水冒出来。
当然,灵泉水是需要补充的。
跟空间里的那个不一样。
每天林忘都会泡一泡灵泉水。
这么长一段时间下来,他的身体状况更好了。
谢渊北欣喜不已,紧张的拉着叶晚棠的手,像个孩子一样。
关上门,两人再次带着林忘进入空间。
这一次由小团团进入手术室给叶晚棠打下手。
谢渊北则是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其实不用开颅,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叶晚棠才启用了手术室,里面有很多高科技设备。
解毒的过程中,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也能更好的应付,保下林忘这条命。
小团团是伴随空间而生的空间管家,同样跟叶晚棠的大脑和灵魂相连接。
很多话她不用说出口,小团团便能领悟。
他们的默契超出人类所有关系。
又过去了一天一夜。
叶晚棠有些昏昏欲睡,刚想喝点灵泉水提提精神。
忽然听到手术室内仪器报警的声音。
“小团团,怎么回事?”
叶晚棠戴上防毒口罩,快步走过来。
小团团监测着仪器上面的数据,眼睛变成两个问号,“主人,数据异常,但是一时间检查不到林忘身体哪里有问题。”
叶晚棠拿起两颗灵烟丸,一咬牙全部给林忘吃下去。
两只手捏着银针,银光翻飞。
她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小团团赶紧拿起手帕给她擦掉。
过了大半个时辰,仪器上的警报声才停下来。
叶晚棠眨了眨眼,“成功了?!”
她欣喜的站起来,认真仔细的查看林忘的身体状况,检查了快十遍。
确定成功的那一刻,叶晚棠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太好了,小团团你善后,把他放进休养仓里,等他快醒来喊我。”
“好的主人。”
叶晚棠赶紧脱下所有装备,里里外外消毒后冲出手术室。
外面,谢渊北不知道等了多久,眼下的乌青明显加重,连胡茬都长出来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