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欣像是没察觉到他们的情绪波动,话落就对着众人点点头,往村头走去了。
流言这种东西,越是在意,越是歇斯底里地想去解释,越会让人相信事情就是如此,而认为你自己心虚。
想让他们低头也很容易,用事实甩他们脸上一巴掌就行了。
温欣刚走到村头,正好有一辆小汽车停在那里。
这个时代能开得起小汽车的人可是不得了,有不少村民新奇又羡慕地站在村头围观着。
严泽礼被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恭敬地请下来,随他一起的还有村长和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年轻女生。
她目光一直痴痴地随着严泽礼,努力在找话题想跟他说话。
然而,严泽礼周身气势冷如寒冰,凌厉俊美的容颜上没有半点表情,寡言少语到连回个“嗯”都懒,直接侧开身体,让村长去应付她。
那年轻女生似乎很是失落,委屈地想要走过要去靠近他,却突然发现冷冰冰的男人眉眼间倏而冰雪消融,温柔如春暖花开。
但他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快步往村头那边走去。
年轻女生愣住了,转头顺着他走去的方向看,那儿站着一个清丽绝美、气质绰约的少女。
她仅安静地站在那,就是所有人的焦点,身后古朴的小村庄成了她的陪衬,宛若时空交叠,朦胧唯美得令人心脏一窒。
更叫年轻女生无法呼吸的是,对自己不近人情的冷漠青年在对那少女时却温柔得不像话,握住她的柔荑,将她抱在怀里低声细语,神色间皆是缱绻情意……
女生咬了咬唇,她是知道严泽礼在老家已经娶了媳妇的,但她还是不甘心。
在她的认知里,乡下女人面黄肌瘦,文盲粗鲁,市侩贪婪,怎么配得上那般优秀俊美、强大神秘的严泽礼呢?
难道她一个城里高官的大千金,还比不上一只乡下野鸡吗?
严泽礼若是看得明白,就知道只有跟她在一起,才能有最锦绣的前程。
乡下女只会拖他的后腿!
温欣察觉到那女生的目光,掀起眼帘,与她对视,轻轻一笑时,温柔甜美,干净无暇。
可明明她没有半点攻击性,那女生却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和轻视,仿佛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一个乡巴佬也敢挑衅她?
女生咬着牙,眼里满是嫉恨。
“媳妇儿?”
严泽礼见小媳妇都没看他,也没给他这个老公一个亲亲,还竟然去看别人,心都酸死了。
他们一个白日没见了,他每分每秒都想死媳妇儿了,她就没想他的吗?
好委屈!
温欣转眸,颇有点无语地看向他,感觉自己出来接他,顺便彰显女主人对位的举动实在是有点多余?
这男人可能连人家城里千金叫什么他都没记住的。
对上她异样的视线,严泽礼有点担忧地问:“小乖,你怎么了?是不是今天有人欺负你了?”
难道他不在家,温大富那家子恶蛆又去找她麻烦了?
某个男人瞬间心里杀气腾腾的,晚上就去在温家门口埋个白虎煞,让他们全都死光好了!
一次两次地欺负他媳妇儿,真当他是软柿子不成?
温大富一家子:“……”真的是酸Q好嘛!
温欣红唇微抽,慢吞吞地开口:“你!”
大严瞬间:“???”
媳妇儿说啥?
什么他?
温欣杏眸水光轻晃,咬着唇,似难受地控诉:“就是你。”
严泽礼:“……”
大严手足无措,外加忐忑万分,“媳妇儿,你别伤心,是我不好,肯定是不好的!”
果断认错后,严泽礼语气小心地问:“是不是我最近冷落你,没陪着你,叫你生气了?”
“是我不对,我以后不再这样了,媳妇儿,别气了,气坏了自己怎么办?打我骂我都行的。”
温欣睫羽颤动,软软地靠在他怀里,突然噗嗤一笑,“跟你开玩笑呢,那么认真干什么?”
严泽礼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下来,知道她没真的生气就好。
她脾气软,但若真的惹得她生气失望了,严泽礼预感自己的下场会相当惨淡。
他倒是不在意她打骂他,就怕她不要他!
那对严泽礼来说,才是真正无法承受的。
“我就说严小叔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原来是小欣你来了。”
村长笑着揶揄道。
第232章
温欣抿唇轻笑,似有点羞涩地说:“让村长伯伯笑话了,我在家里看了一整天的书,就想出来走走,顺便接他。”
“这位是?”
那女生突然插嘴进来。
村长看了她一眼,维持着笑容:“她是我们村的温欣,严小叔的爱妻,小欣,这是孙薇孙小姐,这次找严小叔帮忙的雇主家的女儿。”
温欣还没开口,孙薇就有些夸张地说:“什么?她就是严哥哥的妻子,啊,抱歉,我听杨村长叫你名字,还以为你是严哥哥家的妹妹什么的。”
这不就是说,连村长都没承认温欣的身份,否则,怎么会直呼她的姓名?
说不定严泽礼压根就不拿她这个妻子当回事呢!
还真是低劣又戳人心肺的挑拨离间手段。
村长脸色直接就黑了,要不是这孙薇来头大,他真想吼一声:滚!
倒是温欣神情没变,依然笑得温柔优雅,不过她还没说话呢,她的戏份直接就被她家大严给抢走了。
严泽礼冷冷道:“谁是你哥哥?你能别乱叫吗?还有,我媳妇儿人善良脾气好,尊老爱幼,不想让村长为难唤她曾经一个小辈叫‘婶娘’,有什么问题?又关你什么事情?”
严泽礼就差指着孙薇骂她:“吃饱了撑着,什么玩意儿?”
孙薇:“……”
村长:“……”
严小叔,咱就说能委婉和客气一点吗?
怎么说,人家爹也是个大人物!
严泽礼神色桀骜冷漠,欺负他媳妇儿,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村长:“……”行叭!
“泽礼。”
温欣忍着笑,扯了扯他的袖子,好歹给村长一个面子,闹得太难看,他也很难做的。
媳妇儿叫他了,大严瞬间不管什么孙薇不孙薇的,跟只忠心耿耿的大狼狗一样不停地摇着尾巴,巴巴地讨好着她。
“媳妇儿,你饿不饿?我们回家吧,我去给烧晚饭。”
温欣柔柔笑着点头。
严泽礼温柔问媳妇儿:“想吃什么?我最近学了几个新菜式,试试看?”
温欣软声道:“你安排就好,你做的我都喜欢。”
大严更开心了,每天都更爱自家媳妇儿怎么办?
“媳妇儿,累不累?我背你回家。”
温欣拿起手帕给他轻擦着额头的汗珠,无奈地笑道:“我一整天在家无所事事的,怎么可能累?倒是你,忙了那么多天,一直来回奔波的,才累。”
严泽礼醉在媳妇儿柔情的关心中,“我一个大男人,能累什么?只是愧疚不能在家陪着你。”
温欣说道:“这有什么?回去我来做饭吧,你休息。”
严泽礼严词拒绝,“那怎么行?厨房油烟那么重,呛到你怎么办?”
被冷冷的狗粮拍一脸的村长:“……咳咳咳!”
两位,这里还有人呢,你们能不能收敛点?
还有,你们能不能看看俺旁边的孙小姐,她都快哭了!
这么对客人……额,不太好吧?
好吧,也是这位孙小姐自找的!
严泽礼看了村长一眼,一副长辈的口吻,“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一把老骨头强撑什么?”
村长:“……”
温欣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村长,“村长伯伯,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今晚去我们家吃饭吧?”
村长忍着擦汗的举动,“不用了,家里煮了。”
去了他真不会被任性的严小叔穿小鞋子吗?
唉,他老头子还是自觉点的好!
温欣很是友好地看向孙薇,“那孙小姐?”
严泽礼非常不客气地说:“她是村长的客人。”
所以,跟他们没关系!
村长:“……”
孙薇:“……”
她好不伤心地看着他,“严哥哥……”
严泽礼实在是被她的称呼恶心到不行了,拉着媳妇儿转身就走,背影那叫一个冷漠无情,叫人家孙小姐一颗心碎了个稀里哗啦的。
村长……村长已经不知道露出个什么表情才好了?
不过,怎么就是他的客人了?
严小叔你站住,明明人家孙小姐是为了你来到岭后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把人丢给我来处理?我是垃圾桶吗?
严小叔嫌弃,他就不嫌弃吗?
好气!好气!
孙薇哭着跺脚,“杨村长,严哥哥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村长忍了忍,实在没忍住说:“严小叔跟他媳妇儿感情深得很,容不下第三人的,孙小姐跟严小叔也就见几次面而已。”
你俩有个啥关系啊?严小叔为啥就不能这么对你?
要点脸成不?
不过,最后那两句话,村长忍了,到底是……客人!
孙薇哪儿听不出村长的言外之意?脸色一变,屈辱又不甘心地直咬唇。
但她也是要脸的,心里再不服气,也不能直接把想抢有夫之妇的想法暴露出来,否则影响了她父亲在外的形象,她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一个光长得漂亮的乡下女人,严泽礼到底看上她什么?
孙薇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男人,不愿意就这么认输了。
她就不信了,以他们孙家的权势,还不能让严泽礼放弃一个一无是处的花瓶来追求她!
然而,第二天,现实就往她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又一巴掌。
昨天下午,媳妇儿穿得那么漂亮去村口等他,迷得他回家一关上门,差点什么都不做,抱着又美又香的媳妇儿可劲地当禽兽。
媳妇儿打扮得如此美丽动人,他居然不是第一个看到的,还被其他先看了,可恶,必须亲手脱下才能甘心……
啊呸,不是,严泽礼何等聪明?怎么会意识不到小媳妇的态度不对?
晚上,趁着媳妇儿在看书,他就出来找人询问。
结果好险没把严泽礼给气死了!
什么叫做他要娶城里的千金?
哪个沙比的脑子被他自己给吃了搞出这种脑残流言?
那孙薇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矫揉做作,还不要脸想当小三,严泽礼情愿挖掉自己的眼睛,都不可能看上她。
他们还敢拿她跟他媳妇儿相提并论?
侮辱谁呢?
严泽礼立刻让人把最初传出流言的二货给找出来!
那中年男人在严泽礼冷冷的视线下,瑟缩个不停。
“严小叔,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那天晚上喝多了,跟几个酒肉朋友吹水的时候,不小心就秃噜了一句城里千金看上了您……我真没有说您要另娶他人啊!”
只是,大家当时都醉醺醺的,脑子也不太清楚,其他几人就直接理解成严泽礼要抛弃糟糠妻娶城里千金。
温·糟糠妻·欣:“……”
她这个虐文女主糟糠妻的设定是躲不过了是吗?
中年男人的几个酒肉兄弟也被带过来了,一个比一个怂,互相推卸着责任,跟严泽礼不停地道歉。
村长也是气得脸色发青。
他就跟着严小叔忙了几天,村里竟就能给他搞出这种煞笔事儿!
他拿着拐杖,一个接一个地敲过去,“你们脑子都喝酒喝成泡了吗?”
竟然有胆子嚼严小叔的舌根,都一个个活腻歪了是吗?
那几人蹲在地上可怜地道着歉,他们当时就喝醉了,随便吹几句水而已,谁知道一传十、十传百,闹得村子里都沸沸扬扬的。
村长目光犀利地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是,平时背后嘴碎说几句八卦也就算了,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的道理,你们懂不懂?如果造成严小叔跟小欣的婚姻不幸,你们就高兴了是吗?”
村民们被村长训得都抬不起头来了,心虚地跟温欣道歉。
温欣眸色淡淡地看着他们,没有半点同情,也不说原谅。
恶语伤人六月寒,他们在传流言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对别人的伤害呢?
严泽礼紧紧握住媳妇儿有点冰凉的手,眉眼森然凌厉扫了所有人一眼:“都给我听好了,只有我媳妇不要我的份,没有我另娶他人的道理,以后再让我听到谁敢胡说八道,就后果自负。”
众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满是不可思议。
原来严小叔……他惧内!
村民的眼神太过明显,严泽礼哪能看懂他们的意思?
他直接淡定地承认了,“没错,我就是惧内!”
“你们要是害我被我媳妇不要了,我跟你们没完!”
村民们:“……”有什么在他们心里坍塌了!
严小叔您有本事就保持从前的神格啊!
严泽礼理直气壮:没有!不要!
他只要媳妇儿!
谁都不能阻止他沉迷媳妇儿!
温欣俏脸红得厉害,轻晃着他的大手,让他给他自己留点面子啊!
严泽礼毫不避讳地将她抱在怀里,跟抱着唯一的宝贝儿一样。
随后,他抬脚就踹这次流言的几个始作俑者,冷笑连连,“我看想娶城里千金的人是你们才对吧?你们想要就自己去,不要扯上老子。”
那几人的老婆闻言,瞬间向他们投去了死亡视线。
城里千金?
呵,好得很!回家都给她们等着!
几个大男人差点就哭出来了:我们没有,我们不是,严小叔您别乱说啊!您怕老婆,俺们就不怕吗?
可孽是他们造的,他们能如何?
倒是跟着村民来看热闹的孙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羞愤欲死。
严泽礼怎么敢这么说她?
仿佛她是什么廉价物品,什么脏的臭的都能来沾惹她!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孙薇哭着跑了。
她是再没脸留在岭后村了,她要回去告诉她爸爸,严泽礼这人太不识好歹了,要他给自己做主。
村民们也看到了哭着跑走的孙薇,就额……看起来好像也挺可怜的。
唉,郎心似铁!
严小叔也不用这么冷漠无情吧?
温欣就一阵阵无语,她理解同情弱者的心,但也不是什么弱者都值得同情吧?
何况,孙薇算什么弱者?
她明知道严泽礼已经结婚了,竟然还想要跟他发展暧昧关系,这种行为叫什么?
而且,在严泽礼对她无意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厚着脸皮跟着他来到村里,在他妻子面前搞心机,这又叫什么?
倘若真让孙薇成功了,温欣这个原配何其无辜?她就不可怜吗?她又招谁惹谁了?
当然,能被小三勾走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货。
可原配受到的伤害要怎么说?
现在,孙薇自己没脸没皮,怪得了严泽礼无情吗?
不是她自作自受的?
温欣看着这些村民,心中骤然间浮起浓浓的厌烦情绪。
在岭后村,除了严泽礼和村长,就再没有给她留下过一点好的回忆了。
她不想拿前世的事情怪罪这些村民,但……
感觉到她情绪低落,严泽礼剑眉一蹙,也不管这边乱哄哄的局面,带着她先回家了。
村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叫住他。
严家对岭后村仁至义尽了!
而落后的小村庄是留不住他们夫妻的。
何况……
村长厉声地警告所有人,平时多动点脑子,还有别总是嘴碎到处乱说、乱传,迟早害的是他们自己。
不少人嘴里应着好,却没把这事当是什么大事。
严泽礼夫妻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而且温欣自从嫁人后,就从不出门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看不起他们这些人,也不跟他们来往交流,能怪他们误会吗?
大家说几句玩笑话又算得了什么?
再说了,他们不都道歉了吗?
不过,他们还是很忌惮严泽礼的,因而不敢再乱议论他们夫妻什么了。
“媳妇儿……”
回到家,严泽礼眉宇间溢满愧疚,语气格外小心翼翼。
温欣看着他一副要跪搓衣板忏悔的样子,没忍住噗嗤笑开,心底那点烦闷烟消云散。
见她笑了,严泽礼终于松了一口气,差点就指天誓日:绝不会再有这种煞笔事情发生了。
温欣主动搂住他的脖子,眉眼弯弯,“我没有生你的气啦!”
严泽礼:嗯?嗯?嗯?
有人觊觎他,媳妇儿不生气?
媳妇儿是不是不爱他?不在意他了?
大严差点委屈成一个两百斤的宝宝了!
明明冷硬又强势的男人,怎么眼神就能如此黏腻腻的?
在他控诉还委屈巴巴的视线下,温欣没忍住笑趴在他的怀里。
“你真要把你惧内的名声落实了吗?”
严泽礼对媳妇儿这话完全不同意,因为,“我确实惧内!”
温欣唇角抽了抽,哦,那她可真的是看不出来。
严泽礼声线好不幽怨:“媳妇儿,你好无情!”
温欣将脑袋磕在他的胸膛上,都没眼看他了。
为免大严再闹个不停,她只好软声哄着他,“她喜欢你,证明我男人优秀着,你对她无意,还处处避嫌,那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对你闹的?”
那就是纯粹给自己找不痛快,也是傻傻地把爱自己的丈夫往外推,何必呢?
大严被她说的“我男人”这三个字给狠狠地取悦了!
他尾巴翘起来,俊脸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原来媳妇儿心里我竟是如此优秀的!”
温欣又想笑了。
“是是是,你最优秀,”优秀到连她这个原配的台词都给他抢了,一个人直接包圆了被觊觎丈夫和愤怒原配的戏份!
要让某大严知道媳妇儿的想法,肯定严肃地告诉她:他这不是抢媳妇儿的舞台,而是既然是他招惹的烂桃花,那本就是他的责任,该他去解决的。
凭什么要把麻烦推给无辜的媳妇儿?还要让她遭受流言蜚语,伤心难受?那还是不是男人了?
男人需要女人的爱慕来彰显自己的魅力,本就是可笑至极。
温欣软软地窝在他怀里,突然道:“泽礼,我不喜欢岭后村。”
严泽礼抱着她的手收紧,“那我们搬去县城,或是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去哪。”
温欣轻轻摇头,抬手,柔软的指腹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我不喜欢岭后村,但我很喜欢严家,喜欢你给我布置的新房,喜欢你给我种的花,还有做的摇椅……”
她踮起脚尖,亲了他的脸颊一口,杏眸盈盈,“更喜欢你。”
严泽礼……严泽礼的魂直接飞了!
他耳尖红了起来,平日里骚包的男人居然显露出一点羞涩,叫温欣看得很稀奇,自己都忘了害羞了。
大老爷们此时有点扭捏,“媳妇儿……”
温欣抿唇忍笑,“什么?”
大严眸光明亮如火,“你饿不饿?”
温欣微怔,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他们不是才吃了早饭不久吗?
“不饿啊!”
“那就好。”
然后,他话刚落,就直接把她打横抱起往卧室大步走进去,边走还边亲她,猴急得不行。
温欣:“!!!???”
“等等,你干什么?”
她躲着他的吻,微微喘息着。
严泽礼喉结滚动,眼底欲色厚重,“媳妇儿,今日我休假,咱们也没什么事情。”
温欣:“……那也不能休假都一直赖在床上吧?”
严泽礼一本正经地问:“为什么不行?”
休假=休息=睡!
温欣粉拳捶他的胸膛,他那是一般的睡吗?
严泽礼抓着她的柔荑在唇边亲,声线沙哑,“媳妇儿,我会赶在做午饭前结束的,乖,咱们别浪费时间了,不然之后饿着你,我会内疚的。”
温欣:“……”
她真不知道自己不过亲了他一下,说了句喜欢,怎么就让他兽性大发了?
以前在被窝里,她不也时常被他逼着说喜欢他、最爱他吗?
最后,什么赶在午饭前结束?不会饿着她?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是鬼话!
温欣是在下午一点多才吃上午饭的,还是某人端到卧室来喂她,全程她都是迷糊的,吃完一沾枕头就睡,只记得他温柔小心地帮她揉着肚子,避免积食难受了。
感动是没有的,温欣只想骂他大猪蹄子!
这整整一个白日,她就这么睡过去的,也不知道是他休假,还是她?
而且,温欣见他折腾一日,还要做各种家务,竟然还能如此精神奕奕,走路脚带风,反观她?都站不稳了!好气!
见媳妇儿睁着一双妩媚多情的眼眸在勾引(瞪)他,严泽礼快醉得都找不到北了。
只是,“媳妇儿,我很想满足你的,但你需要休息了。”
温欣……温欣给他气得精神焕发,想去踹他,又好累,直接转身,看都不看他。
严泽礼:“……”糟糕,媳妇儿生气了!
大严赶紧丢下满脑子的不可言说,抱着媳妇儿轻声细语地哄着,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块搓衣板打算跪下认错。
温欣给他闹得没了脾气,捶了捶他的手臂,警告他以后不许这么闹了。
严泽礼心里腹诽:媳妇儿,有人的警告是跟你一样这么甜这么软的吗?这完全就是在教唆人继续犯罪嘛!
但未免自己真被媳妇儿连人带铺盖卷一起赶出去,大严非常识相地应好,能不能做到就……下次再说吧?
唉,小严想造反他也没办法啊!
温欣不知道男人有多禽兽,见他知道错了,就不再跟他计较了,毕竟是自己的男人,她不宠着谁宠着?
孙薇离开岭后村后就没有再出现了,她那高官父亲也似乎忌惮着什么,并没有胆子来找严泽礼的麻烦。
温欣的生活恢复平静,只是她越发深居简出了,非必要不会去跟村里的人接触。
也因此,村里越来越多人在私下说她“心高气傲”,但温欣也就当听个笑话,根本不理。
他们也没胆子闹到她面前来。
严泽礼有时候很忙,但再忙,他晚上都会回家,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家过夜。
有时候他也会闲个一两月,他就会带她去到处玩,不舍得她一直闷在家里。
细水长流的温馨日子过得很快,九月份的时候,村长激动地跟所有人宣布,高考恢复了!
今年十二月份将进行第一次考试,知青、农民、工人和高中应届生都可以报名参加。
在乡下蹉跎多年的知青们一个个都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纷纷跑去报名。
不过,岭后村的人发现,严泽礼竟然去帮他媳妇报名?
虽然名额没有限制,但也别胡闹浪费啊!
严泽礼冷笑一声,还是村长赶紧出来解释,温欣不仅识字,书还读得特别好,一直都在自习着,参加高考没有什么问题的。
结果又有人说,温欣都已经嫁人了,还参加什么高考?
要让她考上了,她走了还会回来吗?去了大城市,大学里,那么多青年才俊,谁还会要一个乡下男人?
何况温欣又那么漂亮,万一钓到个权贵子弟,严泽礼就只有被抛弃的份了!
大聪明们都在劝着严泽礼不要让温欣参加什么高考,让她乖乖留在村子里,给他生孩子操持家务才是对的。
严泽礼直接就把他们一个个摁在地上摩擦,他媳妇是他们能嘴碎议论的吗?
她优秀,她美丽,难道还是她的错?
一群蠢货!
不过在外人面前冷漠强势又牛逼轰轰的严泽礼回到家后,就紧紧地抱着媳妇儿不说话了。
高大的男人垂着眼帘,时不时蹭一下她的脸,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怜到要命。
温欣心疼坏了,捧着他的脸,担心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泽礼,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别压在心里自己难受。”
严泽礼抬起幽深的眸子,光芒黯淡,薄唇紧抿,似乎被人捅了心窝子了。
温欣更着急了,“泽礼,咱们说出来好不好?有什么难关,我陪着你呢……老公!”
严泽礼抱着她的手颤了颤,“媳妇儿!”
温欣安抚地摸着他的脸,“我在的。”
严泽礼嗓音喑哑,低落到不行,“你会跟我离婚吗?”
温欣怔住!
他突然恶狠狠地盯着她,“不许!你这一生只有丧偶,没有离婚这回事,敢离婚试试?”
温欣:“……”
他想装凶狠,至少眼眶别红,语气别颤抖啊!
他这样,叫她怎么怕得起来?
温欣没忍住笑了。
大严见此,双眸都快含着两泡泪了,媳妇儿果然不爱他了!
完了完了,他即将就要成为一个被抛弃的糟糠夫了!
温欣粉拳捶他的肩膀,“胡思乱想什么呢?到底怎么了?好好说。”
严泽礼好委屈地把村民们说的话告诉她。
温欣无语,“你明知道他们嘴碎爱胡说八道,你还能听进去了?”
高大的男人耷拉着脑袋,像只没人爱的大狼狗,语气格外可怜兮兮。
“那没办法啊,我媳妇儿那么漂亮,那么优秀,我确实也是个乡下男人,比不上那些青年才俊讨喜,又会搞浪漫的。”
甚至,他到现在,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给她。
他是个失职的丈夫,活该被媳妇儿抛弃!
温欣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好笑又好气地嗔他:“你就不优秀?不俊美吗?不是连城市里的高官千金都看上你了?”
“还有啊,浪漫能当饭吃吗?几句情情爱爱的酸诗能比得上你给我的安定富足的生活吗?至于花,你给我种的花还不多吗?我男人啊,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特别能干,对我最是温柔呵护,我是多想不开才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