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日常by山尽
山尽  发于:2025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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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睿扑到董玉婷腿上:“母亲,姐姐你们可回来了,睿儿等了你好久。”
跟在他身后的秋荣笑着解释道:“五公子做了礼物想送给夫人。”
“哦?是什么?”董玉婷边问边往屋中走去。
李博睿噔噔噔跑到前面,从那张方桌上拿起一个用草编成的蚂蚱,献宝似的递到董玉婷面前:“母亲,给,这是我特意做给你的。”
电光火石间,董玉婷想到了什么,这个念头让她恍然明白昭信王妃似乎想告诉她的一件事,只是这件事还需要验证。
“送给我的?”董玉婷接了过去,放在手心,虽然样子有些丑陋,但孩子送她的,怎好嫌弃。
李念瑶摸了摸他的头:“我的呢?只送给母亲,没有我的?”
李博睿赧然道:“我学的太慢,只做了一个,等我做好了再送给姐姐,哥哥也有。”
李念瑶也不是真稀罕他的礼物,就是自己好歹也照看他好些天,没有她的不免有些吃味。
“那我等着咯。”
李博睿重重的一点头,小脸儿红扑扑的,拉过他身后穿着布衣的男孩儿:“母亲,平安可会做这个了,就是他教我的。”
秋荣心里紧了一下,平安就是她的儿子,从她管起李博睿身边的事后,她就计划着等李博睿长大,让她的儿子平安当李博睿的长随。
平安大声道:“见、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
喊着,他就要往地上跪,董玉婷连忙道:“快起来。”
身边的秋荷过去拉他,平安不好意思的红着脸。
那草编的蚂蚱他们庄上的人都会做,谁知道五公子看了特别喜欢,还说要学来送给夫人。
“秋荷,给他拿点糕点让他吃。”
秋荣松了口气,喜不自胜道:“夫人给他做什么,都糟蹋了。”
秋荷拿了一盘,往上面又放了两颗果子,一并给了平安。
“什么糟蹋不糟蹋的,食物就是用来吃的。”董玉婷在冬枝端来的水盆里洗了手,刚才摸了摸那个假蚂蚱,手上都是草汁的味道。
秋荣连忙在背后推了平安一把:“还不快谢谢夫人。”
平安便慌忙又要跪下。
“行了行了,快带他们回去吧,我和瑶姐儿也要休息了。”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除了府里几个公子身边的小厮,其他小厮没有事情不允许进入垂花门后的二进院,就更别说三进院的吟风院了,所以这小厮定然是哪个公子身边的。
“夫人,二公子昏倒了!”
听到这个消息,董玉婷一下子从酒醉的状态中彻底清醒,即刻去了崇礼院的东厢房。
“怎么回事?”董玉婷进去后,劈头盖脸的询问管着李博翰屋里事的木莲。
“夫人别担心,奴婢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大夫马上就来。”木莲不愧是曾经原主身边的人,没有惊慌失措,先将董玉婷安抚下来,“公子今天和往常一样上完了课,就在屋中温习,中午的时候,公子说有些头昏,奴婢劝他要歇息,可公子还是执意要念书。”
而那时董玉婷又不在府中,李博翰自小又有主意,木莲不敢深劝,就在一旁细细照料,谁知一个愣神的功夫,李博翰就从椅子上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可把木莲吓了一跳。连忙让小厮去请大夫,和去吟风院看夫人回来了没有。
脸色苍白的李博翰躺在床上,明明还是个少年,眉目间的忧愁却像烙印一样久久无法消散。
董玉婷压抑着心中无端的怒火:“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我不在府里,就去请老太太。”
原主和老太太关系不好,连带着下人也同仇敌忾,遇上这种情况,董玉婷不在府中,也不会想着去找老太太。
难道老太太还能害自己孙子不成?
木莲哆嗦着点了点头:“奴婢记住了。”
李博睿害怕的攥住李念瑶的手,一句话也不敢说。
小厮几乎是拽着大夫就来了。
董玉婷忙起身让开床边的位置:“都站远点,别耽误大夫诊病。”
众人不敢不听,作鸟兽散去。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老太太迈着脚步也赶了过来。
小厮要出去请大夫,这件事就必然瞒不住。
不过她进来时,身旁还跟着一个妇人和一个小女孩。
“这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也是劈头盖脸的询问董玉婷。
“大夫正在诊病,我也不知道。”董玉婷心中已然决定替原主照顾好她的孩子,却出现了这种事情。以她看来,李博翰就是小小年纪太过辛苦,这才累倒,而她竟然无所察觉。
老太太身旁的妇人柔声劝道:“母亲,咱们先坐下来等等大夫怎么说。”
怒火中烧的老太太在妇人的安抚中暂时放下对董玉婷的不满,坐到一旁看大夫诊治。她虽对董玉婷有些不满,但是对孙子却是疼爱有加,尤其是李博翰是长房长子,将来要撑起李府的门楣,万万不能出事。
屋中一下坐了两座大山,下人们身上冷汗像瀑布一样不停的流,都默默隐藏自己的身形,不想这时候入了主子们的眼。
大夫看过以后,问了木莲近日李博翰的生活起居,对老太太道:“这位小公子脉象细弱,面色萎黄,眼下青黑,加上这些时日休息少,忧虑深重,造成气血亏虚之象。不是大病,只是需要静心修养,养好精神,切勿太过操劳。等会我写一副方子,调养身体的时候每日喝三碗,不出七天,身体就好的差不多了。”
董玉婷和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
董玉婷仔细问道:“那调养身体的时候有什么忌口的?有什么要多吃的?”
大夫摸着下巴上长长的白胡子:“多吃些清淡的食物,比如米粥、红枣、莲子等。但是最重要的,还是静心休息,此为上上之策。”
董玉婷感激道:“多谢大夫。”
秋荷带着一小厮陪大夫去拿药给钱。
老太太冷声道:“你是怎么看翰哥儿的?能让他累的病倒!”
董玉婷诚恳道:“是我这些日子疏忽了。”这些天她光顾着想该怎么赚私房钱,对李博翰的关心大大减少。
李念瑶和李博睿因为时常来找她,董玉婷见了就会关心几句,而李博翰因为要上课,很少来她那里。
李博翰勤勉好学,除了上课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在屋子里学习,董玉婷也不好多打扰他,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你要是忙,就把他送去我那里,不像有些人自己去外面吃酒,儿子在家里累的病倒。”老太太火力全开,一字一句像针一般刺董玉婷。
“母亲,如今大哥不在府中,大嫂又一个人管着府里上上下下,难免会有疏忽的地方,母亲就别责怪大嫂了。”妇人轻轻拍着老太太的胳膊。
发怒的像老虎一样的老太太,冷冷哼了一声,到底疼爱自己的女儿,给她面子,嘱咐了王妈妈管起李博翰屋子里的事儿。
木莲脸色一变,但不敢说什么,低着头接受了这个安排。

第17章 还记得你这个妹妹吗 “祖母,……
“祖母,不是母亲的错。”李博翰睁开双眼,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老太太上前道:“好孩子,祖母没有怪你娘,你快躺下休息。”
董玉婷道:“你祖母才不会怪我呢,你现在最要紧的事儿就是养好身体,知道吗?”
李博翰轻轻嗯了一声,虚弱的道:“我想喝水。”
王妈妈眼疾手快,一个步子迈过去,给李博翰倒了杯清水:“这水温热的,公子快喝吧。”
李博翰道:“谢谢王妈妈。”
“哎呦老太太,您看您孙子可真是好。”王妈妈拍了拍手掌,恭维着说。
老太太就喜欢别人夸她儿子,夸她孙子,脸色这才稍微放晴,不过在看到董玉婷的时候,仍旧没有好脸色。
董玉婷郁闷的想到:明明前些日子相处的还算不错,难道都是装的?
见李博翰清醒过来说话,董玉婷到底没那么担心了,这才观察老太太身边的妇人和女孩。
妇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而女孩儿则是七八岁的年纪,脸上洋溢着天真与活泼。
董玉婷搜寻了记忆,记起她们是谁。
这位妇人是老太太唯一的女儿,在家时就很受老太太的喜爱,给她挑夫家的时候,老太太更是都不满意,换了好几个说亲的媒人,硬是让李瑾华在家拖了两年。
最后老太太选了正三品大理寺卿的儿子。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太太精心选来的女婿,却因其父陷入一场冤假错案而一家被贬到了偏僻的芜州,每每想起这件事,老太太都自责的吃不下饭。
如果当初她选的女婿不是这个人,李瑾华就不会跟着去那么穷苦的地方。
而这个女孩儿,也不是李瑾华的女儿,而是她小叔子的女儿。
她那个小叔子的妻子生下女儿后没多久便撒手离去,小叔子从此郁郁寡欢,生了场重病,落下病根,被贬去芜州的途中,小叔子也撒手人寰,以后他的女儿就一直由李瑾华管着。
柳婉清一双眼睛灵动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博翰,自她上次来李家已经过了几年,但那时她家中尚未被贬,这次却不一样了。
她想起那些曾经来她家打秋风的穷亲戚,进了门就磕头讨好的笑,下人们守规矩不敢明面慢待,可流露出的眼神让她记忆犹新。
仿佛那些眼神在看着此时的自己。
柳婉清脸色沉了沉,莫名的烦躁起来。
李瑾华笑说:“翰哥儿,这是你婉晴妹妹,可还记得,她前几年来过府里一次。”
李博翰看着她的面孔,点了点头:“记得。”
董玉婷心里念着“婉清”两个字,总觉得有些熟悉。
老太太摸着李博睿的头道:“你把婉清带来,怎么不把阳哥儿和耀哥儿也给带来,把他们带来,也能和睿哥玩一阵。”
“阳哥儿今年就要秋闱,在家温习功课,怎好带他过来。等他过了秋闱,春闱来京城的时候,再让他来拜见您。”李瑾华解释道,“耀哥儿还小,路途奔波辛苦,等他再大些我就带他来。”
她公公那事不过是受了牵连,虽然被贬,却好在没禁止家中子孙入仕,不然柳家没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老太太还是有些不满,但也不能让她此时回去带两个外孙回来。
李瑾华道:“母亲,我们回去吧,翰哥儿需要休息呢。”
老太太站起身:“睿哥和祖母一块儿回去吧。”
面对董玉婷时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你要是照顾不好翰哥儿,就把他送到我那里来。”
李博睿坚定的摇头:“不,我要在这里陪哥哥。”
“睿哥儿关心兄长,耀哥儿要是有睿哥儿一半懂事就好了。”
老太太瞪了李瑾华一眼:“耀哥儿比睿哥儿还小一岁呢,哪里懂这些。”
王妈妈留在了这里,去院外警醒丫鬟小厮,让自己带来的丫鬟去熬煮汤药。
董玉婷掖了掖李博翰身上的被子,说道:“头疼吗?等会儿喝了药再睡。”
“不疼。”李博翰满脸自责,“让母亲费心了。”
“胡说什么呢,我是你娘,还有什么费心一说。我知道你勤勉好学,可也要注意身体才行,你看累倒了,有半个月的时间不能学,所以还不如每天学的有计划,回头我们一起制定一个计划表,你按照上面的时间来学习。”
“母亲,什么是计划表?”
董玉婷耐心的给他解释:“就是把一天时间分成几个小部分,比如早上醒来,我们先去院子里散步,随后吃早饭、上课,吃中午饭,午休,温习功课,把一天中要做的事情写下来,严格执行,这个就叫做计划。”
李博翰眨了眨眼睛,被子里的手指画着圆圈:“好。”
李博睿央求道:“我也要写计划表,母亲,我也要!”
“好好好,你们三个人都有。”
董玉婷看着李博翰服了药,这才带着李念瑶和李博睿放轻脚步离开屋子。
院中王妈妈等一众下人站在外头,除了王妈妈之外,各个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似乎被王妈妈教训了一遍。
王妈妈站在最前面,背挺得老直。
董玉婷道:“木莲,你和王妈妈这几天辛苦一些,照顾好翰哥儿,别让下人吵着他了。”
站在第二排的木莲上前,恭敬道:“是,夫人。”
“王妈妈,翰哥儿就麻烦你和木莲了。”董玉婷转头道。
“夫人放心,我和木莲保证把翰哥儿照顾好。”王妈妈再不满,也只能听董玉婷的。
老太太的意思是让她接管木莲的事务,董玉婷的意思却是她俩平级,想越过木莲是不可能的事。
木莲展现出一抹微笑,低声道:“妈妈是老太太身边的得意人,许多事想必比我懂,还望妈妈多多教导。”
王妈妈牵过她的手:“什么教导不教导的,也就是多吃了几年饭,才有了那个资历。你以前是夫人身边的人,有夫人调教,怎会需要我教导呢。”
木莲笑而不语。
她说起这个,本就是想提醒王妈妈自己曾是夫人身边丫鬟的事儿。
董玉婷回了吟风院,让李博睿和李念瑶回去了。
“秋荷,你去让丘小石去打听一下,这个梨园班,一般逢年过节、婚丧嫁娶、生辰庆典都唱什么戏?让他问清楚了。”董玉婷给了她一个荷包,“这银子先去拿给他使。”
秋荷接过,记下董玉婷交代的,便出门去找丘小石去。
“春月,我睡一会儿,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先别叫我了,等我醒了再说。”
春月点点头,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让在院子里打扫的小丫鬟离屋子远些,别吵到了夫人。
武烈王府。
杨曼柔小心翼翼的给武烈王妃倒了一杯茶,偷觑了一眼她的脸色,轻轻笑道:“王妃怎么如此动怒?”
“我为什么动怒你不明白吗?我这般给她脸面,去参加她的生辰宴,竟然处处帮李家说话。”武烈王妃的指甲在桌子上磨出难听刺耳的声音,“昭信王一定是投靠了永明王,不然不会这样对李家的那几个夫人那么好。”
她冷冷嗤笑了一声:“要不是为了昭信王的母族,我怎么会去她夫人的生辰,可惜啊,是个没眼光的。”
杨曼柔慢慢饮着茶,不急不缓的说:“容妃娘娘的父亲擅明哲保身,并不见得会参与这场太子之争,很可能是昭信王一意孤行。”
武烈王妃没好气道:“一意孤行又怎么样?昭信王是容妃的儿子,容妃还能不帮他?罢了,他既然愿意帮永明王,也别怪我明天让父亲参他一本。”
杨曼柔劝道:“昭信王的为人圣上知道的一清二楚,若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圣上也不会重重罚他,王妃若要出手,还是需一击毙命才好。”
“王爷让我去探昭信王妃的口风,你让我现在怎么说?”武烈王妃拽着放在窗台上花盆中的一株兰草,忧心忡忡的问。
“王妃实话实说便好,王爷想必不会太在意昭信王。”
武烈王妃将那株兰草拽的秃掉,嘴角扬了扬:“也对,昭信王那个蠢货,投靠谁又能起什么作用?若让圣上知道,恐怕还会觉得和他在一块儿的人都顽劣不堪。对了,于霜儿那事儿怎么样了?”
杨曼柔眼神闪了闪:“京兆尹大人还在查,他发现那家酒楼的老板是秦家曾经放出去的一个老仆。”
武烈王妃咬了咬牙:“二弟也真是的,找谁不好,偏偏找了山上的匪徒,结果被那匪徒摆了一道,拿了我们的钱不说,还把于霜儿给杀了,虽然伪造了遗书,但京兆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现在我秦家可被林朗那只狗给盯上了,你回去让二弟这些天别再出来了,给我待在家里,不然就让父亲把他关禁闭。”
“老爷也没想到那匪徒会这样做,他本意是怕用咱们的人被发现,谁知那匪徒暗藏祸心,拿了我们要赎于霜儿的钱,还把她给奸杀了,听说第一个发现的裕丰伯当场就给吓晕了过去。”杨曼柔给自己丈夫辩解了两句。
提起这件事,武烈王府脸上的嘲弄之色更加浓郁:“裕丰伯那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花天酒地,你可别让二弟和他混在一起。”
“我知道的。”杨曼柔压低了声音,“只是今天生辰宴上,我总觉得那出戏有些奇怪,谁生辰宴要看那么一出戏,我怀疑是昭信王妃想借着这么一出戏告诉李家李凌川还平安。”
“要真是这样,那为何王爷那边还没有李凌川的消息,他的二弟三弟又为何还不回李府?说不定,这只是昭信王妃给李家的一个好意头罢了。”话虽如此,武烈王妃也起了疑心,唤来丫鬟吩咐道:“昭信王妃今儿生辰宴上请了梨园班唱了一出《鸿雁传书》,你去打听打听,梨园班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第18章 平安符 董玉婷醒来的时候天已……
董玉婷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屋子里安安静静,家具物什全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暗纱。一抹忧愁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她似乎是做了个梦,但梦的内容已经想不起来了。
坐了好大会儿,她才缓过神来,下床去倒水。
门外的冬枝听见响动,敲门进来,急忙上前点上烛火,又翻出一件单衣给董玉婷披上。
“夫人可要用饭。”
董玉婷一口气灌下三杯水,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冬枝道:“约摸戌时了。”
睡了一觉,中午吃的都消化完了,董玉婷还真觉得有点饿,便道:“上饭吧。”
冬枝去院外叫了一名三等丫鬟去厨房端饭,随后回到屋中对董玉婷说:“夫人,丘小石来了,秋荷姐姐和春月姐姐让她在西耳房待着。”
“让他过来吧。”
冬枝去西耳房把丘小石叫来,看着他和春月也一块儿回来了。
“秋荷呢?”
春月道:“秋荷姐姐去崇礼院看二公子了。”
丫鬟们提着食盒回来,将饭菜摆到桌上,诱人的食物香气引得董玉婷胃口大开,一边吃一边让丘小石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她。
丘小石只敢坐半个屁股在凳子上,捂着肚子,眼睛瞄着自己的脚尖,紧张道:“小子问过了,这个梨园班在京城中很有名,只给那些贵人家里唱戏,端午的时候一般会唱《白蛇传》,中秋唱《嫦娥奔月》,七夕《牛郎织女》,若是办喜事,就唱《牡丹亭》,白事上唱《长生殿》,要是过生辰,就唱《蟠桃宴》,有些老人家还喜欢听《刘巧儿》,《穆桂英挂帅》,这些梨园班都会唱。”
“没有《鸿雁传书》?”
丘小石回想了一下,摇头道:“没听梨园班给人唱过。”
这么说,那出戏还真是昭信王妃特意为她准备的。
“行了,你做的不错,春月冬枝,你们也别在这儿了,去厨房拿点吃的,和丘小石一块用晚饭吧。”
丘小石打听完消息就赶来了李府,只是董玉婷在睡觉,丫鬟不敢叫醒,就让他在外面等着。春月看天色渐渐暗去,就把丘小石叫到西耳房。
秋荷和夏晴从崇礼院回来,见董玉婷正在用饭,上前给她布菜。
董玉婷晚上喜欢喝粥,厨房晚上就给她煮各种粥,什么皮蛋瘦肉粥、薏仁红豆粥、银耳莲子粥、八宝粥。今天厨房得知她去吃酒,晚上便做了加了蜂蜜的山楂粥给她喝,酸酸甜甜,缓解了胃的不舒服。
董玉婷到了这里,也不用自己做饭,一句话下去,就有人顺着她的心意做。不像她之前赶着上班,早饭草草解决,午饭和晚饭点外卖。
于是她在这里可以贯彻早上吃好,中午吃饱,晚上吃少的习惯。
不过厨房可不敢吃熬一碗粥给她喝,还做了菠菜豆腐、酱黄瓜、凉拌豆芽配着粥吃,还有一罐春笋炖鸡。
夏晴给她盛到一个小碗中,又夹了几筷子搭配的小菜
“你们也快去吃饭吧,不在这儿伺候我。”
夏晴道:“原本这些应该姨娘做的,夫人心善,免了她们到前面来,旁人却会觉得姨娘不把夫人放在眼里。”
“夏晴!”秋荷瞪了她一眼。
夏晴委屈的撇了撇嘴。
这番忠心耿耿的话,令董玉婷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
她语重心长道:“那你觉得她们有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没有,可,可是。”夏晴观察了董玉婷的神色一眼,鼓足勇气道,“可是奴婢听见有人这样说。”
“下次再听到,你就罚他们一个月月钱,第二次就把说的人带到我这儿来,可好?”
秋荷算是报喜不报忧的类型,夏晴则是为她打抱不平,不管怎么样她们都是为她好,董玉婷不觉得夏晴做错了。
夏晴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眶里冒出一股炽热的火焰。
董玉婷转移话题道:“翰哥儿怎么样了?”
秋荷嘴边浮起一抹笑意:“二公子看着精神了许多,晚上也用了不少饭。”
“那就好。”董玉婷指了指桌上那一罐还没喝的春笋炖鸡,“你们倒一半拿去和春月冬枝喝了吧,这么多,我喝不下。”
这道菜用了新鲜的春笋、鲜嫩的鸡肉,姜片、枸杞、葱段,一并放入陶罐中,撒入一点的胡椒粉、盐来调味,放在火上小火慢炖,将近一个时辰,等到鲜香之味从罐中溢出,这道春笋炖鸡才算做好。
汤汁浓郁鲜美,鸡肉炖的软烂,咬一口就化在嘴里似的,再一吃一口爽脆的春笋,中和掉鸡肉的腻。
曾慧妍就很喜欢吃春笋炖鸡,过个几天就要让厨房做一次,尤其现在是春笋生长的时节,最适合吃这道菜了。要是其他时节,这道菜吃起来就没那么鲜美了。
秋荷和夏晴乐滋滋的拿勺子舀了三分之一,便端着碗去了西耳房和春月丘小石用饭了。
崇礼院和外院只有一道墙之隔,因李博翰生病,王妈妈特意跑到外院嘱咐他们这几天动作小心点,别吵着二公子了。
木莲看在眼里,也没阻止,要是她就不会有这么大威风,不过王妈妈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和她是不能比的。
“哎呦,柳小姐,您怎么来了?”王妈妈迎了上去,接过她身边丫鬟打的灯笼,带柳婉清走到屋檐下。
“我来看看翰哥哥,他还在睡吗?”
王妈妈把灯笼放到地上,笑着道:“二公子刚用了饭,小姐是来看二公子的?”
“嗯,伯母跟老太太说着话,让我来看看。”
她跟李瑾华住在老太太的兰竹院,正是从那边过来的。
柳婉清和丫鬟走入屋中,李博翰正靠在床上看书。
“柳小姐怎么来了。”李博翰放下书,起身下床。
常丰在他身上披上一件宽衣,又去给柳婉清和她的丫鬟倒水。
“病还没好,翰哥哥怎么在看书?”柳婉清眼神微楞,轻轻笑着,坐到檀木圆椅上。
雀儿接过常丰手里的壶:“我来吧。”
她动作优雅,将常丰拿来的花茶掷入杯底,高高的举起水壶,流出的热水像瀑布一样进入杯中,花茶的香气瞬间激发出来,倒到七分满,雀儿停了下来,双手把茶杯举起,递到柳婉清面前。
常丰挠了挠头,只觉她倒茶的样子和自己天差地别,说不定冲泡出来的茶水也比他冲泡出来的好喝。
“柳小姐可别告诉祖母和我母亲。”李博翰急忙说道。
柳婉清纠结着:“可是老太太和夫人也是关心翰哥哥,你这样身体何时才能好?我不告诉老太太她们,岂不是包庇你了。”
“我知道了,这几天好好休息就是了,你别告诉她们。”
“这样就对了。”柳婉清拿出一个香囊,交给雀儿,“这里面是我在芜州时,去明慈寺求来的平安符,现在送给翰哥哥。”
雀儿把香囊递给常丰,常丰愣头愣脑的把香囊转交给李博翰。
那香囊用的宝蓝色布料,外头绣着“竹报平安”的花样,闻起来一股松木的冷冽香气,里面应该是除了平安符,还放了其他香料。
“这怎么行?既然是你求来的,我怎么能要?”李博翰拒绝道,把香囊放回常丰的手心。
常丰便又还给雀儿。
雀儿没接,看向自家小姐。
“翰哥哥可是嫌弃这平安符?虽然明慈寺不比宝光寺有名,但也很灵验,芜州当地的百姓常常去明慈寺供奉香火,小时候我生了一场病,便是大伯母带我去了明慈寺求来了这平安符,日日佩戴在身上,病才好了。”柳婉清笑容不变。
“我怎么会嫌弃,但你既然说的这么灵验,我就更不能要了。”李博翰再次拒绝,常丰拿在手心,不知该如何是好,现下两边都不肯拿,只能他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
“可我现在并没有生病,应该给有需要的人才是,等到翰哥哥病好了,再还给我就是了。”柳婉清说道,“明日我和伯母老太太要去宝光寺,到时候再求一个就是了。”
李博翰还是不肯要。
“那不然等我明天求来了新的平安符,再送给翰哥哥怎么样?”柳婉清歪了歪头。
李博翰觉得一直拒绝太不给柳婉清面子,想了想说道:“这样可以。”
他让常丰把香囊还回去。
李博翰解释道:“里面的平安符既然是你从小就佩戴的,就不能轻易送给别人,万一送给别人,你生了病怎么办?”
柳婉清将香囊拿了回去,摸着平滑布料上凸出来的竹节纹样:“我知道了,那我明天求来平安符再送给你。”
离开了崇礼院,雀儿打着灯笼,和柳婉清沿着抄手游廊回去。
“二公子可真是,那香囊是小姐在路上特意与他做的,他还不要。”
“雀儿,不要在别人背后说这些话。”柳婉清不高兴道,“翰哥哥是为了我好,等明天求来了平安符,放进香囊里翰哥哥就收下了。”
雀儿人小活泼,被柳婉清训斥了几句,闷闷不乐了一会儿,思绪又飘向了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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