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她的这般所想,与此同时,被晚霞暮霭亲吻的人头也不回,只有某种奇怪的言语乘着风而来:“抱歉啊,没能长成那个叫奇犽的家伙。”
许是炎热,他的语调被发酵得有些闷。
那是空洞到近乎空白的声音。
说着道歉的话,却像陈述某种既定事实一样,既不带任何愧疚,也不含一丝一毫的讥讽,甚至连基本的喜怒哀乐或无聊的情绪都没有。
接近于「无」的声音,从五条悟的嘴里吐了出来。
盛夏的温度好像再次涌来。
知了响个不停,树影婆娑,日光晃荡。
眼前的人仿佛变回了初见时那个被她扑倒的孩子,用那般生涩又沉闷的声音告诉她:
——不是奇犽,是五条悟。
就此,某个认知就像摇摇曳曳的烛火,被逢魔时刻的魑魅魍魉吞没。
这一瞬,她近乎死寂。
但与此同时,好似又有什么东西,像此刻他们身边闪闪烁烁的路灯,在傍晚的晚风中骤然亮起,惊醒了她停滞的脚步。
——五条悟,不是奇犽。
所以……
娑由抬起眼来,像是要逃走一样,在无垠的天际下跃上了一旁的矮墙围栏。
——她才不要追着他跑呢……
思及此,她像一只轻巧又矫健的猫,踩在上边轻盈得像是要飞走了一样。
同一时间,视野的开阔致使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
光亮璀璨的眼帘中,远山连绵起伏,送来了盛夏光年的微熏。
她看到了天边翻涌而来的火烧云,看到了远处高到足以撕裂云絮的东京铁塔和悠悠转动的巨大摩天轮,还看到了自己如纱雾般的黑发和长裙被吹得纷纷扰扰,一起胡乱往后飘。
然后,低头,她看到了少年自下而上望来的眼睛。
他不知何时摘了墨镜,正虚虚别在高领边。
流云与暮色映入他那双明净的眼睛里,他的脸却被夕阳柔和得朦朦胧胧,却人看不真切。
他好像有些不悦,耷拉着眼角和嘴角,像是已经看穿了她的所有一样,语气半是散漫半是微凉地问她:“所以你下次,不会再来见我了吧。”
这一刻,娑由突然朗朗地笑了出来。
她笑自己站得高,笑风很舒服,笑夕阳很漂亮,也笑他看起来没那么高大了,还有表情莫名的好笑。
然后,她弯着眼睛和嘴角点了点头,安静地告诉他不会了。
作罢,她不再理会他,将自己脚下生了锈的铁栏踩得咔嚓咔嚓响,一边迎着风,一边又开始吹泡泡。
白昼与黑夜的交界,影子与光开始重叠。
她的眼帘中浮起了许多包着夕阳光彩的泡泡,模糊了虚晃的现实。
这一刻,她真想被包裹在这些泡泡里做个梦。
当泡泡破灭的时候,她就坠落。
从空中,从梦中,从她无尽的泡影中。
可是,她刚这样想时,漫山金光的视野中就闯入了扑凌的黑影。
那是大群大群的候鸟。
其漆黑的剪影,从天边,越过山,跨过海,横穿整座城市,飞向了落日的彼端。
对此,娑由愣了许久。
许到那群候鸟的影子都消失不见了,她才回过神来。
然后,她张开手,像是要振翅飞翔一样,在以东京铁塔和摩天轮的背景中朝底下的白发少年笑道:“五条悟,谢谢你,到这里就好了,接下来我自己去啦!”
可是,他好像没有听到,只是说:“那些栏杆年事已休,不想摔就给我下来,省得我等下还要给你叫救护车。”
娑由却只是弯着眼睛,朝他狡黠地笑:“那你会接住我吗?”
然后,她满意地看到他望来的眼睛。
澈蓝,漂亮,又干净。
他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以无悲无喜的表情,一直、一直看着她。
同时,少年雪般的眼睫微颤,被晚风吹扬了发梢。
这一刻,娑由突然很想跳下去。
就像一只甘愿摔死的鸟,坠入那片大海之中。
她是一只没有归期的候鸟。
渴望的,只是回到所爱之人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高专悟:“你倒是跳啊。”【bushi】
下章开始,应该不单是娑由的视角了。
全员恶玉里的杀人鬼和夏油杰都是考哥的声优哈哈哈(考哥.jpg)对不起,我又忍不住玩了声优梗。
所以高专悟和夏油杰第一次见面就打了一架建立起了不打不相识的革命友谊【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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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轮圆月镶在一无所有的夜空之上。
晚上八点的时候,娑由在辽阔的苍穹下,爬上了东京铁塔最高的地方。
由坚硬的钢铁打造而成的朱红高塔,高达332.6米。
作为目前日本最高的建筑,是东京的地标性建筑与观光景点,也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不久前,她与送她来这里的五条悟告别。
分别的时候,他们双方都很平静。
没有说再见,也没有说拜拜,本来就只是玩闹似的走上一程,相遇时的碰撞被傍晚的夕阳稀释,灿烂的烈日也在亮起的霓虹灯中失了温,少年神情索然,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安静地看着她走远。
可是当娑由不经意回头时,那个惹眼的家伙依旧站在那。
错落的人群中,人声喧然,浮动的气球在眼帘中飘动。
那个白发少年的身影被往来的的人流分割成不完整的块面。
他安静地望着这个方向,其目光被墨镜掩了个七七八八,也没有任何表情。
游离的长街之上,他在那一刻就像被世间一切无聊的东西堆积起来的废弃品,好像下一秒就会躺到垃圾堆里自我掩埋掉一样,无论是黑色的制服还是瘦削高挑的身形都被灯火朦胧了轮廓。
可是,明亮的灯火还是绰绰的人影都被虚化的世界中,唯有他还是那般夺目艳丽的亮色。
然而,所有人都路过他。
他的色彩在人隙中斑斑驳驳,莫名有些寂寥。
那一瞬,娑由突然意识到,原来她在车站里看到的妖精,就是他啊……
对此,娑由向着空气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要再看啦。”
她的声音柔软而缥缈,也不知是在对谁说。
然后,下一秒,那抹雪色就消融在了人群中,再也寻不到痕迹了。
与五条悟分别后,娑由就爬上了东京铁塔。
东京铁塔的照明灯是从日落点到午夜的,霓虹灯闪耀的当下,塔外随季节变化的灯光在夏季为晃眼的柔白,与铺陈的月光融为一体。
娑由踩着明暗交杂的光影穿梭在镂空的铁塔之内,远处的灯火掠过红白相间的钢筋,在她的面上游离。
这个高度禁止人攀登,但娑由是逃票潜进来的,压根就不关心这一条规定。
所以此时此刻,只有一人的高台之上,安静得不可思议。
高处穿过的风吹鼓了她的长裙,娑由抬手按住自己的草帽,不多时,便手脚利落地爬上了最高的立足点。
眼帘中,远处的山际寂寂地伏卧在地,穿过山脉与天际的电线像漆黑的蛛网,人影被缩成黑夜的暗渠。
而整座城市被她尽收眼底,灯火辉煌,流光溢彩,无数光点闪闪烁烁,构成地面璀璨的星河。
娑由在这之上坐下来,垂着两条细白的腿在外边晃。
织田作之助约她来这里,但她好像前提到了。
于是,便只能等了。
说起来,他们因为任务的缘故也已经半年没见过了。
这般想着,她就这么吹着夜风,看底下的灯火暗了亮,亮了又暗。
人潮人声褪去一波,又来了一波。
就像海浪与金色的麦田,此起彼伏,来回错落。
渐渐的,声音小了。
像稻穗和浪花一样,一点一点地剥落消弥,最后留下的,只有晚风的哼鸣。
世界因此归于寂静。
娑由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微凉。
她看了眼时间,神色寂寥,决定打个电话给织田作之助。
话说这上面的信号会不会不太好呢?
百无聊赖地想着,娑由的目光落在深邃的夜空之上。
就见月光冷凉,驱散了白昼残留的余温。
万里无云的天,朦胧的清辉从远处发散而来,像雪色的轻纱,迷离了夜色。
娑由想起织田作之助曾经说想要死在黑夜里,可是深邃得单调的夜空,除了月亮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不是很喜欢。
可是,仰头,手上拨着按键的动作却在某一秒突然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娑由微微瞪大了眼。
她漆黑的眼睛里在这一刻坠入光亮。
因为,眼帘中的黑暗,被一道微亮的光骤然划破。
——……是流星。
从宇宙而来的矿物,拖着细细长长的尾巴,从不知名的深渊里逃离出来,从天际滑过,点亮了她的眼睛。
紧接着是两道,三道……
无数光亮,安静地从远山的背后划落,宛若星轨,稍转即逝,隐没山际,融于深海。
“等一下……”娑由不禁呢喃出声。
伴随着这句话,她跳下高处,落在被月光与夜色浸凉的高台之上,开始追着流星跑起来。
等一下……
心里不断默念某个愿望,少女的身影掠过了浮光掠影的罅隙。
她的眼睛穿过高台之外的钢铁间隙,越过整座城市的上空,一瞬不瞬地追着流星跑。
……请再停留一下。
请再给她一点时间……
她可以一直跑到时间尽头。
就此,她的身影像飞鸟一样从冷硬的钢铁边缘蹁跹而过,底下猛然袭来的风吹扬了她的黑发,减轻了一只脚的踏空感。
同一时间,有人从身后用有力的臂弯揽住了她的腰,将她从铁塔的边缘捞了回来。
娑由猛然一惊,再抬头时,星轨已然消失,一切又归于不久前的平静。
偌大的晚风中,吹散了来人身上倏然弥漫开来的甜香气息。
“消失了……”娑由这般说着,回头去,有些恍惚、又有些委屈地对那人说:“流星消失了。”
可是,一起消失的还有骤然撤去的手臂和气息。
取而代之的,回答她的是伫立在黑暗中的声音:“那你许愿了吗?”
有些喑哑的声线,从几米之外的地方传来。
被浸在夜色与月色之间的人,由暗红的发和洗得发白的衬衫组成了少年的轮廓。
娑由一愣,在认出来人之后,奔过去拥抱了他:“作之助!”
她口中的人被她撞退了一步,随即抬手揉了揉她的发。
娑由拿脸颊蹭了蹭他的发梢,弯着嘴角抱怨说:“我等了你好久。”
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轻轻道了声:“抱歉。”
娑由也不恼,笑着放开了他。
她绕着他转上两圈,见他和之前离开前所见到的并无太大区别,不禁笑得更开心了。
最终,她将目光落在了少年手上提着的一个盒子上。
“这是什么?”
虽然这么问,但娑由已经从包装上猜出大概是什么东西了。
织田作之助见此,将那个盒子提高了些,并牵着她走到了月光清亮的地方。
他一如既往的安静,寡言得像是要融入黑夜里。
可是那个盒子被他那双杀人的手轻柔地放在了地上,并且被他小心翼翼地打开。
于是,下一秒,展现在娑由眼前的就是一个漂亮的大蛋糕。
雪白的奶油和焦糖巧克力,被扭转成花的形状绽放在眼前,不过,与之不符的是中间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属于少年的字:
“织田娑由
生日快乐。”
娑由在顷刻间微微瞪大了眼。
她眸光晶亮,漆黑的眼底好像终于浸了些月色进去。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膝前蹲在那个蛋糕前,看了好久好久,才在脑内将今天的一切都联想起来。
半晌后,好像被冷着了一样,她缩了缩肩膀,小声说:“我都忘了今天是我自己的生日了……”
她好像真的忘了很多事。
原来生日对她来说,已经是不重要的事了吗?
可是,织田作之助却说:“没关系。”
娑由抬眼望去时,少年并没有看她。
他也半蹲着,手上开始拆蜡烛,然后将其一根一根插进了柔软的奶油里。
这件事作罢后,他将纸质的王冠戴上了她的发顶。
安静的夏夜里,她漆黑的长发像绸缎一样铺在冷凉冷凉的高台之上。
而少年的影子被主人驱使,正在为她送上祝福:“虽然还不知道你的全部,但是,只要是你说过的,我都会努力帮你记着。”
闻言,娑由安静地注视着他冷蓝色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才眯着眼睛笑了出来:“那你可要一直、一直……”
顿了一下,她翕合的嘴角微变,道:“那你要和我住久一点呀。”
他一愣,其脸部线条在月光下尽显柔和。
娑由看见他眼里好似有了一种淡淡的光,下一秒,他便安静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织田作之助开始在身上摸索什么。
几秒后,他摸出了一支打火机,顺带一包说不出牌子的香烟。
香烟是被他的动作甩出来的,摔在脚边时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们彼此一愣,但都默契地没有理会它。
娑由心情大好,哼着小调,晃着脑袋看织田作用打火机点蜡烛。
几百米高的东京铁塔上,整层高台只有他们两个人。
将所有的喧嚣和逼仄都甩在下边,晚风带来的只有将歇的蝉鸣和月色。
在这之中,少年暗红的发被风吹得凌乱微翘,娑由可以敏锐地嗅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可是,他垂着眼睫,安静的面容在一点一点亮起的澄亮火光中温软得像一尊悲悯的佛像。
与此同时,有什么明明灭灭的东西在他波澜不惊的瞳孔中渐渐亮起,这位杀手在离夜空最近的地方点蜡烛,其侧脸像在亲吻塔外悬挂的月亮。
织田作之助只插了几根蜡烛,那代表他们从相遇到现在的年数。
说起来,这是他为她过的第一个生日呢。
也是她从离家到现在来,第一个被庆祝的生日。
娑由开心地想着,在他平静的目光中许了愿,然后吹灭了蜡烛。
他们将蛋糕分了,两人一起坐在高塔之上吃蛋糕。
期间,有人打了个电话给她,看号码是工作上的事,她接了一下,但这个时候懒得详听,只知道是与咒术师相关的工作,隐约还听到了个「天内理子」的名字。
娑由说了句“之后详谈”就挂掉了,然后便去问自己的同居人:“作之助,你开始抽烟了吗?”
其实织田作之助抽烟她并不感到意外,且不说正常人也会抽烟,他们这个职业常年接触的都是暗地的人和事,有时难免会染上这些玩意。
娑由只是觉得上瘾的话,烟是挺费钱的东西,而且对身体也不好。
而经她这么一提,少年也不否认。
在她面前,他一直是个很实诚的人。
……不,应该说他实在不怎么会说谎,所以索性就不说了。
他只是说:“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碰了。”
娑由含着叉子眨了眨眼,目光放向遥远的天际。
片刻后,她才说:“你喜欢的话就抽吧。”
对此,织田作之助含糊地应了声。
他们虽然分开了半年,但此时此刻其实也没太多事要说,娑由本以为自己需要找话题聊,却突然听他难得先开了口:“我最近找到了一家不错的咖啡厅。”
坐在她身边的少年停下了听蛋糕的动作。
他一直都不太爱吃太甜的东西。
这会他说:“我在那里读了一本书,书里说一个杀手不杀人了,我很好奇他不杀人的原因。”
闻言,娑由也好奇了起来:“书上没有说吗?”
“嗯。”
很难得的,她的同居人语气中带上了情绪——郁闷的,像阴天中难以呼出的一口水汽:“最后的几页被撕掉了,那书太老了,市面上也找不到,所以我不知道结局,”
“唔……”许是他难得的情绪叫她新奇,娑由不禁也蹙起了眉,同他一起思考:“杀手不再不杀人了呀,大概是过厌了在死线上徘徊的生活?或是怕杀多了仇家太多了被找上门反杀掉?”
“是吗?”织田作之助淡淡道。
金盆洗手的杀手娑由其实见过不少。
上边的大多是他们从良的原因。
钱赚够了,受伤退休了,讨厌那种生活了……等等,但是这样的家伙一般不是隐藏工作做得很好的话,不久的将来就会被干掉。
毕竟,以前杀了那么多人,总会被人记恨的。
而自己不杀人了,就容易松懈下来,行业上也不会受欢迎,很容易就被人反杀。
娑由自己就干过不少这样的单子呢。
这么一想,她不禁多看了少年一眼。
不过她不认为她的同居人会因为这些好笑的理由金盆洗手。
正如他没有什么理由金盆洗手,织田作之助当杀手杀手其实也没有什么理由。
最开始,或许只是不想被人杀,或许只是为了得到金钱活下去——住行,温饱……作为一个被抛弃在这个世界的人,年幼的他拿起枪的理由仅此而已,自此到现在都是个超简单的人。
被生命的本能驱使,被死亡的恐惧奴役,流逝的时间就是「活着」的代名词,强硬地推着每一个人类前进。
织田作之助就属于就是这其中的一只蜉蝣。
他的生命中,好像只有生存的需求。
无趣又空洞。
可是,她不讨厌这样的作之助。
以致于现在,她就算对这个话题多么兴致缺缺,也会笑着对他说:“那下次遇上不杀人的杀手的话,我帮你问问他们呀!”
对此,织田作之助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反过来,试探性地问她:“那娑由你,如果有一天不杀人了,会是因为什么呢?”
闻言,娑由毫不犹豫地答:“那大概是因为我死了吧。”
少年不意外这样的答案。
而娑由依旧在笑。
她笑得理所当然:“我就算死了,也要挂着杀手的名头哦。”
因为她家就是杀手家族哦。
世世代代都是杀手的揍敌客,就算死了,也依旧是杀手的代名词。
这可是娑由·揍敌客的荣耀。
说到这,整座东京铁塔突然就暗了下去。
光隙像游鱼一样飞速游走,眼帘中由此黯淡了一圈,只有月色依旧,整座城市都寂寥了下去。
而娑由站了起来,迎着午夜的风眺望远方。
口袋里的泡泡水还在,她又吹起了泡泡来,一边对织田作之助说:“我今天收到了很好的礼物哦,你的,还有……”
她顿了一下,没继续说下去,却窃笑起来,道:“作之助会送这样的礼物我还真没想到,还有为什么约我在这里见呢?”
闻言,少年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才满意地收回,他平静地说:“礼物是森先生提议的,他说你会喜欢。”
她确实喜欢,可是他话中出现的某个称呼叫她的笑容定住了。
可不等她说什么,就听杀手少年继续说:“至于来东京铁塔,因为我听说今晚会有流星……”
伴随着这句话,她的眼中是少年望来的眼睛:“我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
就此,她眸中的光又亮了一瞬。
娑由明快地笑出声来,凑过去同他肩挨肩,一起望向午夜东京的夜景。
期间,她的同居人提醒她:“下次不要爬那么高了。”
娑由却只是咧着虎牙笑:“不用担心哦,在我的愿望实现前,我不会因为这个死掉的。”
“而且啊……”
她的声音被迎面而来的风吹散,一同的还有嘴边那些不断往后飘的泡泡。
它们漫过月色,乘着晚风,游进了月光无法涉及的阴翳中。
其中一个,被黑暗中伸出的一节葱白的指尖戳破。
与此同时,有柔软的微笑在月色下绽放:“妖精先生说会接住我的呀。”
自此,到了半夜。
睡得迷糊的夏油杰突然接到了朋友的来电。
对方一开口就是一句:“杰,我生病了……”
夏油杰一愣。
然而,来不及关心,也来不及询问缘由,更来不及幸灾乐祸,随之而来的就是与电话的内容完全不符的——暴躁的声音:
“东京铁塔上的风真他丫大!”
作者有话要说:
娑由:“祝你生日快乐,也祝我自己生日快乐。”【bushi】
5t5:“祝你生日快乐,也祝我自己生日快乐。”【bushi】
我实在没想到这章会和五条老师的生日撞在一起哈哈哈哈五条悟生日快乐呀!!
下个篇章,应该会进入怀玉篇了吧哈哈哈dk的恋爱攻略就要开始啦哈哈哈哈
所以说,无论是奇犽还是五条悟都有个叫杰的好朋友呀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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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这么说时,宿舍里的风扇正在嘎吱嘎吱地响。
他的声音和窗外的蝉鸣混在一起:“看样子挺有道理的。”
结果,咔嚓一声响。
耳边就传来了玻璃与齿间摩擦的声音。
闻声,夏油杰显得不慌不忙。
他头也不抬,交织着腿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玩手机,懒懒道了句:“别把体温计当硬糖咬碎了,等下你会成为第一个因体温计中毒的人的,悟。”
被善意提醒的人显然也明白这个理。
但是听与不听就是另一回事了。
五条悟就是这样一个擅长逆反常识的存在。
果不其然,夏油杰一抬头,便见那支水银体温计被对方含在嘴里用舌尖和牙齿撩得咯咯作响。
接近一米九的银发少年躺在床上。
那袭透白的发落在雪色的枕上,几乎与其融为一体。
就量体温而言,他实在不算安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咬棒棒糖。
但夏油杰已经懒得再提醒他了。
此时此刻,依旧是炎热的夏季。
五条家的大少爷从去年起就读的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业学校表面上是私立宗教系学校,实际上是咒术师的培养基地之一。
阳光盛大的晌午,座落在了一片山林平地的校舍被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意包裹。
因为自建立起就有些年头了,所以无论是建筑还是陈设都显得复古老旧。
五条悟去年刚来这里的时候,就毫不客气地嫌弃了一波。
财大气粗的五条大少爷向来不亏待自己,立刻就动用财力给自己未来几年的宿舍购置空调更换软床,势必要让自己的青春拥有个舒适快乐的窝。
结果今天,空调坏了。
拍几下都不见好,叫来蹭空调的夏油杰差点打道回府。
而宿舍的主人则是摊着那副瘦长的手脚,翻着白眼,像条快要被曝晒而死的鱼,大大咧咧地横在那。
午后的阳光热烈,空气的温度沉闷得叫人抓狂。
早些时候,五条悟不小心踹断了床尾的栏杆,价钱高得吓人的软床因此报废了一角。
可他的身形躺在那张床上还显得有些委屈。
不过现在他没心情在意这个。
窗外的光影随着日轨蹁跹,建筑偏向宗教系的学校青砖灰瓦。
从窗帘半掩的窗口望去,所见之处的石笼、神龛都覆着青苔,五条悟听见夏河叮咚,斑驳的树影与浮动的尘埃重叠,白昼明朗,呼吸仿佛都能被扭曲。
窗帘微扰,吸热的制服和墨镜被他随手扔在一边。
风扇歪叽歪叽地转,他桌上还有一份写到一半就开始画鬼画符的报告,一切都不如意,尽增烦躁。
五条悟盯着天花板上转动的风扇,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油杰好半天才听到他说:“杰,帮我叫硝子过来呗。”
不大不小的声音,慢吞吞的,像从喉咙里踱出来的一样,无精打采又空茫茫的。
夏油杰拿眼睛瞥了他一下,终于离开了椅子,跨前一步去将他嘴中的体温计扯了出来。
他一看,又将体温计塞回了五条悟嘴里,这一下差点把他的牙给磕了。
夏油杰说:“放心,健康着呢,体温正常,不用叫她。”
闻言,五条悟的表情依旧厌厌的。
带着些许倦怠与烦躁,他蹬了几下脚,在发现这样更加躁热后索性放弃挣扎,偏头将脸埋进了枕头下:“可是我觉得脑袋好晕,心跳好快,全身无力,而且一直做噩梦,感觉身体也好烫。”
这话他说得咬牙切齿,就像个任性又坏脾气的孩子,将自己假想的病毒视为了讨厌的怪兽,并想将其狠狠揍上一顿。
对此,夏油杰不以为然。
作为五条悟那个性格糟糕透顶的家伙的朋友,他熟知这是五条悟的常态。
「无聊」是这个六眼咒术师日常中最为致命的情绪。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像要脱离这个世界一样,脑袋放空,灵魂抽条,你可以从他那张精致得像人偶的脸上看到一种接近无人之际的冰冷与苍白。
但是作为人,一切生理活动依旧继续,并逼迫他与这个世界建立联系。
往往这个时候,五条悟骨子里的恶劣性就会放大,无论他是想搞怪还是乱说一通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次涉及到身体状况倒是少见。
夏油杰这般想着,嘴上却只给予了随意又敷衍的问候:“做什么噩梦了?”
嗯,没错,这是对某个前几天放了他鸽子让他在车站等了一整晚的家伙的报复。
还有没事去什么东京铁塔吹风?
重点是,吹就吹了,结果大半夜打电话来打扰他睡觉就只是因为这种原因,夏油杰当时简直想立即奔到东京铁塔去和他干上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