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夏油杰脸上浮现出笑意。
“你做得很好,惠。”
伏黑惠:“!!!”
仿佛没有注意到伏黑惠的脸色变化,夏油杰继续说:“接下来就交给我来处理就可以了。惠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去吗?如果不可以……”
夏油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伏黑惠急匆匆地截过话茬。
“不用,我……我自己能回去。”
“噢是这样吗?那就太好了,那么路上请小心。”
“……是。”
伏黑惠苍白着脸,完全是凭借意志力地保持镇定地转身离开,在走了有一段距离,感受不到那股阴沉的比咒灵还要可怕的压迫感后,这才停下脚步。
大喘着气。
仿佛溺水之人忽然接触到空气一般。
在那之后过了很久很久,伏黑惠终于从恐惧中缓过劲来,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无力感。
那家伙是赢不了的。
以现在的自己是绝对赢不了的。
——悠……悠仁应该已经逃走了吧?
恍惚间, 我忽然想到这件事,然后意识在下一秒归于混沌,再度被本能操控着恢复身体, 每一个部位都想要让自己成为主体。
等再度意识清醒,我注意到我此刻的状况不太美好。
头颅、四肢、肉团可以用漫山遍野形容吗?即便是看不到全貌, 我也能感觉得到我此刻的状况即便是最丑陋的咒灵都比我眉清目秀。
意识到这一点, 仍占据着上风的本能使得我忽然变得焦躁起来。
身体的恢复速度也变得越发的癫狂。
即便是有的部位已经长出来了, 在本能的操控下, 每一滴血、每一丝肉都竭力地成长着,试图让自己成为最完美的主体,好让本体意识进入。
好想停下这种无意义的成长, 但是此刻的我完全做不到。
身体与精神的疼痛令得我完全没有闲暇时间去考虑这些事, 我觉得我能保持意识清醒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我努力过了。
非常的、非常的努力过了。
——那个手指的主人好像是叫宿傩?两面宿傩是吗?
为了让自己的注意力不再执着于□□与精神上的疼痛, 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真是讨厌的家伙!
说真的非常的讨厌, 如果羂索和两面宿傩作比较, 我一定要和两者其中之一待在一起, 我会选择羂索,完全不带考虑的那种。
虽然由我来说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说出来也有点地狱笑话的感觉,但是至少羂索在对我下毒手的时候, 对我精神上的刺激很小。
有点像是临终关怀。
两面宿傩那家伙!那家伙真的是太讨厌了!到底是怎么样的个性才能做到在吃我的时候,还要和我评价哪个部位味道一般?
“可恶啊!我不管哪里都味道很好……不对, 应该是不要玩弄食物啊你这家伙!”
我当时真的好想这么对他说,但是两面宿傩完全不让人讲话, 我稍有动静就让我变得七零八落的。
在注意到我其实超级害怕疼痛后, 两面宿傩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我都看不到他有在行动, 等意识到的时候,我被切得十分的细碎。
那刀工没点时间的磨练是做不到的。
两面宿傩那家伙在成为那个状态之前该不会是个厨子吧?
很出名的那种。
原本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而在胡思乱想,我现在也确实的达成最初的目的,然而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
怒火以燎原之势将遗忘在角落里的记忆掀开,推到了我的面前。
下一秒。
“两面宿傩——!”
“你这家伙啊——!”
实在是太气了,等回过神来,漫山遍野的头颅都在愤怒地叫喊着两面宿傩,声音重叠在一起形成了奇异的共振感。
我感觉我的脑子嗡嗡的。
过了大概有多久呢?我无法确认,我只知道愤怒过后,精神上的疲惫感令得我有那么一瞬间失去自我意识,等再度意识清醒。
漫山遍野的情况更严重了。
这间房间有学校的三间宿舍合起来这么大,但是此刻在我眼里却是十分地狭小,我的“身体”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空间。
并且剩余的空间还在不断地缩减。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用漫山遍野来形容我此刻的状况。
——唉……
——还是尽快的恢复身体吧!
我一边叹着气,一边放任漫山遍野的身体在不断地成长。
反正本体意识只会有一个,就算长成了许多个体态完整的身体也好,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多了个选择……等等,怎么有点像羂索那家伙。
意识到这一点,我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第二天。
应该是第二天了吧?
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景色,无法确认时间的变化,但是从身体以及精神上的疲惫感可以判断我至少已经待在这里超过一天了。
在这期间里,由于本能占据上风,我的身体不是没有恢复到体态完整的阶段,但是因为本能嫌弃着不完美,我到现在还是保持着漫山遍野的状态。
虽然本能和本体意识都是我自己。
一个是欲望。
一个是理性。
但是我还是很想吐槽本能,在这种情况下就不要纠结完美不完美了吧?漫山遍野的川上亚里亚有比稍有残缺的川上亚里亚好到哪里去吗?
没有吧?!
只可惜我的愤怒、不解完全没办法传递给本能,本能完全是欲望的代名词,哪里会听从我的指挥,更何况此刻还是它占据着上风。
虽然都是我自己,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无力感。
【能打败你的只有你自己!】
这句话说的该不会就是我现在这个状况吧?怎么办……联合我此刻的状况,我忽然有点想笑,莫名有点灰色幽默、地狱笑话的既视感。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忽然感觉到周围有异样。
是那种能威胁生命的压迫感。
我稍稍感觉了一下,随后“不是吧?!真的假的?!”这样的想法浮现于我的脑海里,同时紧随其后的是意识到危险逼近的无力感。
距离我大概也就几米远的方位有着至少三个以上的特级咒灵。
一级包括一级以下的忽略不计。
“……”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我怀疑这些咒灵是来这里开团建的。
“oi——!兄弟!能不能换个地方团建啊oi——!”我真的好想好想这么对它们说,但是它们此刻与我的距离只隔着一扇门。
危险就是现在。
害怕、着急的情绪在脑海里过了一圈,然后在下一秒就被我抛之脑后。
毕竟不会再有比现在处于字面意义上的漫山遍野的我还要糟糕的情况了。我是这么想的,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还真能有。
“亚里亚……”
我下意识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在里面对吗?”
“——!”
——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啊!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抗拒着见到熟悉的人,不需要照镜子我也能确认能用漫山遍野形容我此刻的状态的我根本是连直视都无法做到。
或许是本能占据上风的缘故,在抗拒着见到熟悉的人的想法浮现于脑海里的同时,身体开始了行动。
四处蠕动着想要找地方躲藏起来。
火车行走的声音是“矿次矿次”,漫山遍野的川上亚里亚行走的声音是雷鸣般的“轰隆隆”。动了一会后,我停下了躲藏的动作。
听着仍未停歇的响动,连我自己都想要笑。
“这是什么大楼爆破现场吗?”没忍住在心里吐槽了这么一句,随后连我自己都觉得惊奇,现在的我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亚里亚,我可以进来吗?”
方才的响动似乎让站在门外的夏油杰很是担心,即便是透过门板传来也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话语里的担忧。
换作是平常,我自然是很乐意让夏油杰进来,但是现在的状况不同,连我自己在偶尔走神后再看一眼自己都会被吓一跳。
像这样的令人害怕的字面意义上的漫山遍野的我还是暂时的不要出现在旁人面前会比较好。
咒灵都比我眉清目秀。
这一个认知让我很是伤心。
居然连如此丑陋的咒灵都比不过什么的。
越想越伤心,不知不觉间走神了也没察觉到,直到“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以及随之而来的满是焦急、担忧的呼喊声传来,我这才回过神。
“亚里亚——!”
我:“……”
“你还好吗?让我进来吧,拜托了……让我看看你。”
我:“……”
“至少……至少让我听听你的声音,拜托了、真的……至少让我听听你的声音,拜托了……”
明明阻隔在我与他之间的那扇门于他而言脆弱得如纸片一样,完全不需要我的首肯,夏油杰轻轻一碰就能让这扇门消失。
——真是奇怪啊。
我在心里想着。
“亚里亚,你——”
我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先回应一声比较好,毕竟方才的动静令得我就算是想要装作不在也没办法。
“我还好啦。”
这当然是骗人的,只要打开那扇门就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我。
焦急的呼喊声刹那间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夏油杰的声音再度响起,少了些焦躁,但是话语里透露着担忧仍在。
“我可以进来吗?”
夏油杰再度向我提出他问过无数次的请求。
“不可以。”我下意识地回应了这一句,而后我马上就后悔了。
倒也不是因为拒绝了请求,而是因为太过下意识的反应,导致我完全没有克制漫山遍野的其他“我”别跟着一起开口。
房间里仍回荡着“不可以。”这一句话。
共振似的嗡嗡嗡个不停。
我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比较好。与此同时,站在门外的夏油杰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尴尬,许久没有声音传来。
直到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还在吗?”,夏油杰才有了反应,笑着回应了我一句“在的。”
随着话音落下,气氛再度被沉默笼罩。
在那之后过了很久,我察觉到夏油杰仍站在门外没有离开,就那样静静地等候在那里,等候着我同意他将那扇门打开。
“我可以进来吗?”
分明没有说话,也没有这么问,沉默的气氛却代替他这么说了。
“可以噢。”
我的情绪一下变得冷静了下来,突然很想知道夏油杰看到此刻的我会是怎么样的反应,于是再一次对着站在门外的夏油杰重复了一遍方才说过的话。
“可以进来噢。”
门几乎是在我话音落下的同时向里开启了。
为了不让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的“我”影响门的打开, 我默默地挪动了一下位置,随后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一阵雷鸣般的轰隆隆的响动。
直至门再度合上,雷鸣般的响动仍未停歇。
“……”
我沉默地看着夏油杰, 通过漫山遍野的“我”的眼睛,我能很清楚地看到夏油杰的变化。
只不过——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 面对处于漫山遍野状态的我, 夏油杰完全没有害怕或是厌恶的情绪, 依旧是用着往常一样的态度对待着我。
眼神清澈得仿佛看到的是原原本本的我。
“亚里亚, 感觉还好吗?”如此问了一句之后,夏油杰左右看了看围在周围的“我”,脸上很快地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担忧。
【是原原本本的我。】
【他的眼里只有原原本本的我。】
这个认知令我感觉到了无法压抑的狂喜涌上心头, 虽然从很早以前通过试探得到过好几次这样的认知, 但是那些加起来都不足以像现在这般令我欣喜。
除了无法压抑的狂喜, 我的心好像涌现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来不及确认, 我决定顺从心意、顺应本能, 完全不顾及漫山遍野的“我”会跟着一块说话, 朝着夏油杰伸出手,展开双臂。
“不好!感觉很不好!”
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两人最初相遇的那一天似的,我冲着夏油杰发泄着恢复身体带来的无助感以及伴随疼痛而来的焦躁不安。
“超——级——痛啊!”
“好痛好痛好痛……哪里都觉得痛得不行, 而且这里还好脏,也没有打扫过, 我都看到了灰尘了……!呃啊!好讨厌好讨厌……”
“房间也好小,待在这里不管怎么样都好讨厌。”
“杰——!”
我絮絮叨叨的重复地说了很多内容相似的话, 再加上我此刻处于漫山遍野的状态, 那么多个“我”一同说话发出的声音形成了奇异的共振。
嗡嗡嗡的。
虽然这是我引起的动静,但是我却发起了脾气, 连带着这个也一起被我吐槽、被我针对。
与此同时,作为唯一的听众,夏油杰并没有保持沉默,而是将这些不满全部归结于自己身上,顺着每句话说了相应的承认错误的话语。
分明与他无关,他却全盘接受。
在那之后过了有多久,我完全不知道,房间里没有可供参考的时钟,我也无法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景色来判断时间的流逝。
我只知道我说得挺累的。
虽然没有因为这个抱怨什么,但是夏油杰却像是肌肉记忆一样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疲惫,随后毫无犹豫地说了道歉的话语。
非常熟练的将和他没关系的事揽在自己身上。
听着紧随道歉之后的安抚的话语,我默默地按下了想要吐槽些什么的想法,顺应本能的享受着夏油杰的安抚。
突然之间觉得顺应本能也挺好。
就这样顺应本能,与欲望合而为一,成为只满足欲望的存在也不错。
我莫名地想要这么做。
于是,在吵闹了一会后,我朝着夏油杰的方向又挪了一下位置,随后在一步之遥的位置上停下。
我再一次的展开双臂。
“好痛哦……”
夏油杰听后,顿了一顿,紧接着嘴角上扬带起一抹笑意:“好好好,那我帮你按按?”
在话音落下之前,一步之遥的距离变为了负数。
夏油杰毫无犹豫地走进漫山遍野的“我”。
由黏糊糊的肉团、头颅、四肢等身体部位堆砌而成的墙壁,如此诡异的刺激人的精神的画面,他却没有丝毫变化。
仍旧是那副态度。
那双眼睛注视着的仍旧是原原本本的我。
“是这里在痛吗?”
“哈哈哈……亚里亚,压得有点紧噢,我有点动不了欸。稍微的放松一点好吗?”
“……呼,是这里对吧?啊,抱歉抱歉,这个手要放在哪里?欸?欸!不用管吗?嗯……那好吧,欸等等……亚里亚……”
毕竟是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夏油杰在进入漫山遍野的“我”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力气。
就算是我想要让让位置,让他更好的进入也没有办法,多余的部位太多了,光是理清楚那些是不需要的都要花上很长的时间。
更何况我现在是代表着欲望的本能占据着上风,我哪里会那么温柔地做出会看气氛的行为。
于是乎,我装作听不到夏油杰被挤得发出的难受的喘息声,更加用力地往里收缩,让漫山遍野的“我”更好的贴近夏油杰。
“哈啊——!”
果不其然的,夏油杰发出了更加难受的喘息声。
他过了很久很久才缓过劲来。
通过漫山遍野的“我”的眼睛,我看到在深处的夏油杰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按在自己的额前,面色潮红,一副过度呼吸的表现。
见此情形,我不由得感到了些许的愧疚。
夏油杰看起来好像真的挺难受的。
然而这股情绪仅仅浮现了一瞬便被代表着欲望的本能推到角落。
我想要看到更多的像方才看到的夏油杰难受的表情。
正当我想要行动的时候,夏油杰好像是彻底恢复过来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我”,同时开口说道。
“亚里亚。”
“……”
“刚刚是故意地装作没听到对吧?”
“……!”
夏油杰更沉重地叹了口气,无视了周围移开视线非常特意的眼睛,继续说:“真的被挤得很“难受”噢,而且还要很努力地克制自己。”
“说真的各种意义上的非常的磨砺意志,差那么一点就要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了欸。”
“所以说——”
“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
“请给我奖励。”
听到这句话,我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雨夜,与此同时注意到我在走神的夏油杰搭在“我”身上的手略有不满地动了动。
我一下回过神。
虽然不太明白“奖励”是什么,要怎么给,但是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我直觉地认定就这样答应也不会有什么坏事。
于是我点了点头,应下了夏油杰的请求。
“可以。”
“自己来拿吧。”
我故作镇定,想要掩盖自己不知道奖励是什么的事情。
“……”
夏油杰突然沉默了下来,我等了好一会才看到他有别的反应,只见他露出一副灿烂得能晒死人的笑容:“亚里亚,可以再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我想了想,然后点头应下了。
我杰哥能害我吗?!
我是这么想的。
夏油杰在得到我的首肯后,笑容更加的灿烂:“可以闭上眼睛吗?”
这是什么奇怪的请求?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由于没有察觉到有危险,于是我没有多想就按照夏油杰说的去做。
只不过——
“亚里亚。”夏油杰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闭上“所有的眼睛”,是所有的,仅仅是闭上一双是不够的。”
“……!”
我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然后闭上了所有的眼睛。
原本我是想着偷偷地看一下夏油杰说的奖励指的是什么,所以只闭上了其中一双眼睛,剩余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夏油杰不放。
——啧!早知道就在夏油杰看得到的地方的眼睛都闭上就好了。
我在心里后悔不已地想着。
事到如今,我就算是在夏油杰看不到的范围偷偷地睁开眼估计也是做不到的,鉴于方才的事,夏油杰肯定做足了准备。
即便是看不到也会有其他事物代替他的眼睛。
——可恶啊!草率了!
越想越气,我决定下次再有这种事要偷偷的来。
虽然挺气的,但是我说到做到,于是按照夏油杰的要求将所有的眼睛闭上。闭上眼睛之后,其他的感官的感知力随之增强。
夏油杰稍稍有点动作都能被我第一时间的察觉到。
也就是说——
此时此刻在这种情况下,我就算是闭上了眼睛也能大概感觉到夏油杰做了什么。我不是很确定夏油杰是否有意识到这一点。
失去视觉之后,于是很自然的我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夏油杰都做了什么上。
夏油杰好像因为周围有点挤,所以一只手按在了“墙壁”往外稍稍用了点力,想要借此给自己增加一些喘息的空间,只不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夏油杰他现在按着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我的腰部偏下的地方。
就在我思考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夏油杰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声喘息声,像是被什么挤压着身体后发出的难耐的喘息。
难道是漫山遍野的“我”果然还是太挤了?
我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你感觉还好吗?”我正要这么说,夏油杰却在此时先于我一步开口了。
“亚里亚,说点什么吧?”
我没有听懂,于是“啊?”了一声。
下一秒。
难受的喘息声更重了。
听到这声喘息,我在思考要不要努努力将那些多余的部分抛弃,毕竟此刻的夏油杰的状态从他的呼吸声来听好像不太好。
我怕他继续待下去会出人命。
第094章
当我询问夏油杰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是否需要我的帮助之后,夏油杰的喘息声倏地停了下来,虽然仅有一瞬, 但我还是感觉到了。
“我感觉还好。”
由于看不到夏油杰的表情,于是我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夏油杰的状态。
夏油杰的声音听起来如他所说那般“感觉还好”, 提起的心一下落了地, 在那之后过了好一会, 我猛然想起来有件事忘了问。
“奖励”到底是什么?
从答应让夏油杰自行选取奖励到现在过去了挺长一段时间, 但是我除了听到夏油杰像是压抑着什么的喘息声之外再没感觉到夏油杰的其他动静。
“奖励是已经拿到了吗?”
话说出口之后,我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夏油杰没有回答我的疑问。
我以为他是没有听到,再加上只是有些好奇, 也不是特别在意, 于是我没有打算再问一遍, 转而说起其他事情, 然而夏油杰却在这时候开口了。
“……奖励已经拿到了。”
“是这样吗?”
“……是的。”
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有些沉默, 总感觉夏油杰在说话时的态度有那么点迟疑不决的感觉。
或者该说是心虚。
另一边。
见我不说话,夏油杰也跟着沉默, 包括先前时不时响起的像是压抑着什么的喘息声也跟着一块消失不见。
我们就这样相互沉默着沉默了很久。
“杰。”我喊了一声。
由于有控制着不让漫山遍野的“我”跟着一块说话,这一回房间里没有出现嗡嗡嗡的震动感。
“就这样待在这里没关系吗?”
我的本意是想要询问夏油杰好像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 时间上是不是没有问题,但是话说出口之后发现好像歧义有些大。
莫名有种赶人的感觉。
“就这样待在(我的身体里)这里没关系吗?(你不会自动自觉地离开吗?)”仿佛是在这样说。
连我都觉得话语里带着不小的歧义, 夏油杰自然是不可能察觉不到,我明显的感觉到了夏油杰的身体不自然的僵硬了一瞬。
下一秒。
夏油杰一边说着抱歉, 一边挣扎着从漫山遍野的“我”之间钻出去。
听着夏油杰说的道歉的话语, 分明我与他都没有错,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不自在的情绪, 于是为了排解这股情绪,我急忙开口补上一句。
好让方才说的话听起来不再带有歧义。
在我说到夏油杰和我待在这里这么久了,学校方面的事没关系吗的时候,夏油杰停下了一边道歉,一边挣扎着从漫山遍野的“我”之间钻出去的动作。
那种萦绕在两人之间的不自然的氛围感也跟着一块消失。
“那个啊……”
“嗯……应该是没关系的,就算是有也没关系。反正到最后不过是让人去处理对他们来说很棘手的咒灵罢了。”
夏油杰说的很是随意。
于是我放下了对夏油杰的担忧,转而说起其他事情。
“杰要和我一起待在这里吗?”
放松下来后,代表着欲望的本能随之而来,并且强硬地占据了上风,我明确的意识到此刻的我不想让夏油杰离开我的视野里。
“如果亚里亚不介意。”夏油杰没有说拒绝,而是将选择权交到了我的手里。
我会放过选择的机会吗?
当然不会的。
在回答“我不介意”之前,身体先于大脑一步做出了行动,所有部位都蠕动着朝着夏油杰的方向靠过去,想要与夏油杰贴合在一起。
最好密不可分。
最好紧紧地交缠在一起。
由于我此刻是处于漫山遍野的状态,那么多个“我”堆积在一起,说实在的想要做到每个部位都和夏油杰贴合在一起是很难做到的。
我自然是有意识到这一点。
只不过——
“碰碰我嘛!”
我将问题抛给夏油杰去解决,由着个性里的任性妄为、只忠诚于欲望和享乐的部分肆意生长。
“身体被切开的地方好痛,所以碰碰我嘛……好痛好痛好痛,哪里都好痛!欸,不要只碰那里啊,也按按这里,这里被切得最痛了……”
当察觉到夏油杰有所行动那一刻起,我抓准机会顺势而为地要求了许多。
其实完全不觉得痛,只是想要和夏油杰贴近,总觉得被触碰的地方烫烫的、酥酥麻麻的,于是不自觉地想要更多,想要两人更加的贴近。
欲望像是无法填平的大海一样永无止境。
一旦被触碰、被抚摸,我便觉得难耐起来,没过多久就感觉单纯的触碰不足以安抚内心的躁动,但是我又说不上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无法被安抚的欲望越发的高涨。
漫山遍野的“我”随之变得躁动不安。
房间里很快地响起了雷鸣般的“轰隆隆”的响动,那些遍布周围的“我”焦躁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尖叫着碰得更深。
夏油杰抚摸、触碰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好像有些为难。
“要触碰得更深一点吗?”夏油杰的声音压得有些低。
有那么一瞬间潜意识里捕捉到了危险的气息,但是很快就被高涨的欲望压制,我连声说着“是”,然后闹着将仅仅是触碰也还是觉得不满足的问题抛给夏油杰。
得知我的不满,夏油杰沉默了一会,随后思考似的长长的“嗯”了一声。
“既然是这样——”
夏油杰的手搭在一旁的“我”身上。
“像是这样的触碰,亚里亚也能感觉到吗?”
手指划过缝隙,没入深处。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夏油杰的手指按压的力度,没过多久,那股酥酥麻麻的触感袭来,原本无法被满足的欲望得到了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