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错把帝君当工具人飞升了by我的猫不吃鱼
我的猫不吃鱼  发于:2025年11月09日

关灯
护眼

和畅敷衍地点点头,踮起脚闻着梅花的芳香,花瓣上还留着晶莹露珠, 鲜活可爱。
“三月东风吹雪消, 无数梅花落野桥。【注】清水镇的风水真好。”
“世人只知清水镇的纺织一绝, 却不知道清水镇依山傍水, 四季鲜花繁盛,尤其是早春花市同样也是一绝。”
提起清水镇, 白泽显然很是自信。
和畅:“白公子是清水镇的人啊?”
“是啊。”白泽上前折了一束梅花,“我从小在这里长大, 这里的每一寸地方我都了如指掌,和畅若是想要游玩,我可以带你去。对了,还有一个秘密,你一定不知道。”
“什么秘密?”和畅偏过头看着他。
“清水镇在前朝,可是国都,九宫十一殿,朱雀大街宽阔平整,驾着马车跑上三个时辰都跑不到头。修士众多,时常御剑而行,或是切磋剑法,远比长安更加繁华。”白泽一边说着,一边靠过来,将手中的梅花递给和畅,连带着耳后根都变得通红一片。
和畅轻轻皱了下眉头没有接过花,比起折下花朵,她更喜欢让花朵留在枝头,“前朝是启朝对吧?谁让启朝碰上个那么不着调只知道修道求长生的皇上,上一个求长生的皇上,印象里还是秦始皇,秦朝也没活多久。”
“秦朝……是什么?”白泽奇怪道。
“那不重要。总之皇上不事生产,一天到晚求长生就是失职,苦了启朝的百姓。”和畅想起之前在祭坛看到的,又补上一句,“不过临死前也算做了件好事。”
白泽闻言举着红梅沉默了许久,才不自然地弯了下唇角,“和畅不喜欢红梅吗?”
“也不是,我只是觉得比起摘下来金屋藏娇,花朵还是让它在枝头绽放,更加吸引人。”和畅解释道。
白泽仿佛做错事情一般,有些手足无措,“我……我……我以为喜欢的东西都要握在手里才好。”
“白公子不必如此,说到底这只是我个人的喜好。”和畅对这种羞涩的小男生实在接受无能,不由自主地想到,若是山神大人在此,他会怎么说?
——让花朵开在枝头供你赏玩,而你握在手里的,最好是金子做的。
和畅想着山神大人板着一张俊脸,似笑非笑地说着话,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好,听你的,日后我不再折一枝花。”白泽鼓起勇气,“我愿在你的窗前种满红梅。”
和畅:“???”
他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顾澈之乃是修道之人,耳聪目明更甚常人,虽然远远跟在后头也看得一清二楚,强烈的危机感掠过心头,“我觉得不能放任小师妹这样玩下去。”
顾其果比他还要有危机感,“我看那白泽年纪相仿,相貌品行看着都不差,那通身的气度看着也非寻常人。左右和畅无心修道,怎么就不能找个俗世公子哥了?莫不是你对她……”
“你想什么呢?!”顾澈之瞪了她一眼,“我怕小师妹再玩下去,山神大人舍不得找自己人麻烦,倒霉的只会是我们!”
“这同山神大人又有何关系?”顾其果终于想起了那本“山神大人传”,仍有些难以置信,“难不成和畅心里的人是他老人家?那她跑什么?”
“清水镇与别处不大相同,民风开放,花市常有少年男女把臂同游,又有我们跟在后头。谁知道一上来便碰到个如此缺心眼的。我不清楚小师妹心里究竟放着谁,但是谁能保证山神大人心里一定没有小师妹?!”
顾澈之说罢,急急地快走两步,不由分说地将和畅拉到身后。
白泽立刻垮了脸,“阁下是谁?”
“这是我家小师妹,眼下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去镇子里找个客栈。”顾澈之道了声抱歉。
“对对对!”和畅正愁不知该怎么甩了他,从善如流道,“顾大哥,我们走吧。”
“我该去哪个客栈找你呢?”白泽踌躇着不敢跟上前,只在后面大声地喊了一句,而后沉默地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清水镇早春花市的确有名,游人如织,直至日暮时分,三人才在清水镇找到一个空的客栈。
顾澈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坦白,“下山之前,我给山神大人留了字条,所以……他可能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你!你这个叛徒!”顾其果愤愤不平。
“就这事啊。”和畅笑了笑不以为意,指着手腕上的一圈红线,“你不留他也知道我在哪里,这是他留下的命线。”
顾澈之无奈地摇头,“也是,那位大人也不像是不留后手的人。”
大约植物都是一根筋的,顾其果直接问道:“那你还跑什么?”
和畅:“……因为他改我的小说。”
“仅此而已?真的?”顾其果逼问她。
“他还想要女主,还改我的小说!这还不够?”和畅哼了一声,“他虽然能找到我在哪里,但他更厌恶人多的地方,我就是想恶心他一下,让他认个错。”
顾其果抓了抓自己的高马尾,奇怪地问:“你为何如此介意这个女主的问题?况且你写的不是山神大人传?我从前听说为他人著书立传,本就是要听取本人的意见。”
和畅哽住了,无言以对,她那小说一字未动,真要算起来,其实也称不上魔改。
顾其果忽然一拍手,“那你不如自己做他的女主?皆大欢喜。”
这……怎么就皆大欢喜了?!
和畅刚想反驳,话到了嘴边转了三圈又咽了回去。
“我听说山神大人为了你,连护派神兽千年玄龟都砍了一半的龟甲。”顾澈之道,“小师妹你真的只是因为他改了你的……设定而恼怒,还是别的什么?”
和畅身上还穿着那件贴身的软甲,摩挲着手腕上的金手镯,犹豫着没有说话。
“那你再想想,反正以那位大人的速度,我看马上也到了。”顾其果拉着顾澈之,悄声道,“我们要不要先跑路?”
顾澈之拉着她的手,以实际行动表明必须跑路!
于是第二日,和畅等到日上三竿也没有等来两人,接着一开门直接被吓了一跳,“也太快了吧?!”
时迁单手抵着门,面上冷得好像是背阴山的冬季不化的大雪,“第二次了,这回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偷跑,你出息了。”
和畅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本来义正言辞地演练了无数遍的理由,结果真的顶上了居然哑了火,最后只憋出来一句,“……你本来就知道我在哪,不算偷跑。”
“你又是谁?”白泽居然打听到地方乐颠颠地跟了过来,还没高兴一会,居然又见到了个陌生人。
和畅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白公子,你怎么来了?”
“昨日你说的话,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我觉得你说的对!”白泽献宝似的拿出一朵红梅,“繁花挂在枝头才可以常开不败,所以这回我给你带的是纸折的,还特地用了红梅花汁浸染,不仅色泽相近,连香气也是一样的。”
和畅嘴角抽了抽,“我真是……谢谢你了。”
时迁在那枝纸花递到和畅面前之前劈手夺过,“看来你不知道,我家小侍女并不喜欢这些东西,她更喜欢金子。”
——猜对了,居然真的这么说。
和畅“扑哧”一声笑出声,纠结了几天的闷闷不乐莫名一扫而空。
时迁捻着那枝红梅纸花,一用力,纸花顷刻间灰飞烟灭,“还不快滚!”
“你……你……我还有!”白公子吓得语无伦次,颤抖着将袖子里的纸花全部拿出来,也顾不上送到和畅手里,门里门外掉了一地。
然后人自顾自地便跑了,还不忘喊一句,“和畅,我对你是真心的。”
“愚蠢的凡人。”时迁冷着声音,“你又笑什么?”
和畅抬起头,漆黑双眸弯弯的像是月牙,亮晶晶地看着他道:“毕竟是著书立传,我觉得应该尊重当事人的意见,既然你想要言情,那你说你想要个什么女主?”
时迁觉得小侍女心思九曲十八弯,完全不明白怎么跳到这上面的,“你在说什么?”
和畅上前一步,踮起脚,勾着他的下巴,“你说我来做这个女主好不好?”

第48章
时迁看着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姑娘, 白皙的小脸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红,尽管她竭力掩饰,甚至保持着姿势一点不动弹, 他还是能感觉到她的紊乱急促的气息。
和畅绷不住了, “到底要不要?”
“我曾经说像你这样的小侍女一抓一大把,是骗你的。”时迁终于开口。
和畅点点头,“上山就发现了,整个山神殿根本就没有人,想找人聊天都找不到。”
“三百年来,只有你一个,除了你, 还有谁?”时迁捏了捏她的脸, 近些日子在山神殿养伤养出了点肉,手感还不错,“不然写段落?”
“那怎么行?!那叫耽美,差远了好么?”
“这又是什么?”时迁蹙眉道, “天机派都怎么教的你?不会剑法, 不会符咒,怎么总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和畅讪讪一笑,生硬地转移话题, “我们现在要回背阴山吗?”
时迁:“我看清水镇热闹的很, 你真想回去?”
“清水镇花市我才逛了一天。”和畅自是有些不舍, 不过她也念着一个问题, “可大人不是不喜欢人多?”
“不许往人多的地方凑。”时迁伸出三根手指,“容你再留三天。”
三日之后正好清水镇花市结束。和畅心说, 他还挺懂。
“遵命。”和畅翻出来一个遗留已久的问题,忍不住问道, “大人难道不是从凡人一步一步修炼至山神吗?为何如此厌恶凡人?”
“凡人多愚蠢,狡诈多变,虚伪贪婪。”时迁神色极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还有……谁告诉你,我是凡人修炼上来的?”
和畅奇道:“那您老人家是怎么成为山神的?”
“天生的。”时迁丢下三个字,便不愿再多说,直接走人。
和畅想起之前看的帝君话本,落地即为神胎,天道赋予神位。
随即又觉得荒唐,哪有这么巧,天底下的山没有十万也有一万,天道要是每座山头都要亲自封个山神,岂不是要忙死?
“等等我!”和畅小跑着跟上前,“天生的是什么意思?还有大人为何记不住人?”
时迁充耳不闻,越走越快,威胁道:“你若再多一句废话,我现在就开一个缩地成寸。”
和畅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小声怨念了一句,“你都没说,怎么就知道是废话。”
时迁停下脚步,随手丢下几个铜板换来一支糖画,直接塞她嘴里堵上,“这样能堵上你的嘴吗?没大没小。”
和畅将嘴里的糖画拿出来看了一眼,不愧是花市,居然连糖画都是一副百花图,糖汁细腻分明,连花蕊都清晰可见。
“你们这些凡人还挺怜香惜……”
时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和畅立刻咬了一大口,精致的百花图瞬间支离破碎,咬的嘎吱作响,“果然好看的东西一定都很好吃。”
时迁当即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他的小侍女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只要山神大人在,两人下意识便越走越偏,几乎到了清水镇的边缘。没想到这里居然是大片的橙红的石榴花,人少花却极热闹。
和畅一下一下慢悠悠地舔着剩下的糖画,穿梭在石榴花丛中,碰碰这个,摸一模那朵。
时迁倚在树下,看着小侍女宛如小猫嬉戏在这个鲜活的凡世间,玩得不亦乐乎。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就这样在山下陪着她。
“哎哟。”和畅一时不察,脚下似乎绊倒了什么,一个趔趄向前倒,手中的糖画掉在地上滚了一层泥。
时迁动作很快,五指屈伸,命线瞬间飞出,“看着点路。”
和畅站稳了身形,才发现绊到的居然是人的手臂,蹲下身去仔细看了看,那人约莫五十岁上下,头发有些白,双眼紧闭,呼吸微弱,面相居然有些眼熟。
“这人好像是……吕瑶的父亲?怎么会在这里?”
“谁?”时迁显然没有想起来。
“别碰我爹!”翠衣女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用身体挡在老者身上。
“还真是你?”和畅将她扶起来,兴冲冲地对山神大人道,“是吕瑶啊!婳婳之前假扮的那个人。”
时迁似乎想起来了一点,但是面对翠衣女子依旧茫然。
——脸盲症真是可怕。
和畅不与他多争辩,转而上上下下将她看了看,“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躺在床上,看来眼下已经全好了。”
吕瑶有些不确定地问:“阿爹跟我说过,是背阴山的山神大人和一位女修士救了我。”
“对对对,之前你被姻缘石损了点阴魂,是我们救了你,这位便是背阴山的山神大人。”和畅指了指旁边的人。
吕瑶激动地手足无措,“大恩大德,我爹现在在家里摆着大人的神位,日夜供奉,说是真神护佑。”
“不必如此。”和畅面上装的镇定,心里锣鼓喧天,闹腾地像是过年——毕竟这些可都是她一笔一划地勾出符咒救回来的人,
时迁捏了捏身边人的脸,“嘴角要上天了。”
和畅掩嘴咳嗽两声,“你们俩可好,之前你躺着,现在你爹躺着,这又是怎么了?也损了阴魂?”
吕瑶叹了口气,苦着一张脸,“这回可真是不明白了,自从姻缘石那回之后,我爹特别小心,除了上街做些买卖,几乎哪里都没有去。可不知为何还是突然间高热不退,时常昏睡不醒,醒了也总不记得事,我只好去哪里都带着他。最近花市,爹要用补药,我便想着卖些花贴补家用。”
“高热不退?发烧了?”和畅弯腰探了探他的额头,皱起了眉头,再烧下去估计都能烤年糕了,已经不是简单的发烧了。
吕瑶轻柔地拭去她爹脸上的汗珠,又指着他的手臂道:“最近天气热,爹还时常高热,都闷出疹子来了。清水镇的名医我们都请了,清凉解毒的,什么药都用了,可还是没用。不过除此之外,却也没有别的更严重的症状。”
“这些红疹……”和畅拧了拧眉心,终于想起来,“当时你昏迷的时候,我看你爹手臂上便已经有了几粒,那会我还当是虫子咬的。”
“大人看看呢?”和畅问道,“这好像有些不对劲,寻常人这样发烧早就烧死了吧?”
“你又想多管闲事。”时迁念叨一句,还是蹲下身掐着他的脉搏,片刻后,另一只手突然抓过她的手腕。
和畅不明所以,“大人,怎么了?”
“的确不太正常,他的脉搏比你的还要有力,简直比寻常青壮年还要健康。”
“对对对,那些个名医也是这么说的,可我爹就是高热不醒。”吕瑶也急了。
时迁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按住老伯的眉心,送进去一段命线,然而这段命线进去了许久都不曾出来。
和畅发现时迁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让她忽然有了种山雨欲来之感,“大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时迁声音很冷,“把你爹的姓名生辰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吕元寿,壬寅年五月十六。”吕瑶下意识便道。
时迁点点头,“你爹平素里用的那些换洗衣裳东西器皿都拿过来,此事不简单。”
吕瑶六神无主,“连真神都说不简单。我爹……我爹不会有什么事吧?”
时迁唤出朱笔写下生辰帖,并起两指一点,“不知道,但……很快就能知道了。”
和畅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放心,有大人在,不会出事的。”
吕瑶望着她的镇静自若的面容,稍稍安定下来,“我家离这里不远,我去拿。”
眼看生辰帖毫无动静,时迁握着朱笔在上面又添了几笔,嘴上嘱咐和畅,“你跟着她去,若有任何不对,保护好自己,马上回来。”
和畅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没再多问,“好。”
吕家小房子离这里不远,两人几步路便到了。
“这是衣服,杯子,还有……还有碗。”吕瑶在房内跑来跑去,急得团团转,手一滑碗摔成了几瓣。情急之下,又伸手去拿,手上立刻被碎瓷片割了一道。
和畅赶紧抓着她的手,“你莫慌,大人只说要这些东西看看,并不是一定会出事。”
“对对对。”吕瑶盯着手上汩汩而流的鲜血,神经质地重复着,像是在说服自己,“镇上还有许多别的人也有红疹,我也有过,可我们都好了,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你说什么?!很多人?”和畅心头一跳,抓着她的手臂捋起袖子,光洁白皙的确没有一点痕迹。
“我没骗你,我们都好了。”吕瑶双手钳着她的肩膀,状若癫狂,“你相信我,你不是都看了吗?我爹也会没事的,对吧?”
——你特么根本就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你冷静点!有大人在,我相信会没事的。”和畅一介修士,居然抓不住一个弱女子,被她推得连连后退,最后竟然跌坐在地。
更可怕的是,她感觉手上捏到了什么东西,有些软,黏黏的,还有点温热气息。
和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直接被吓的头皮发麻,“啊!!!”
她的手上沾满了血腥,热气腾腾。还有满手的虫子,白白胖胖的,一节一节,有些被她一掌捏扁了,还有些在她的掌心蠕动。
和畅赶紧扔掉蠕动的虫子,一阵恶心反胃想吐,“你们家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吕瑶偏过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什么东西?”
和畅指了指那滩虫子,“就那些……”
话说了一半,她猛地怔住了,那些血不就是吕瑶之前割伤了手腕流出来的?
寻常人割破点口子,最多流点血总能止住,可她倒好,简直是血流如注,积成了一个血洼。
和畅咬了咬牙,退开几步,运起重瞳,才发现血泊里滚动的竟全是那种白色的胖虫子,就连吕瑶手上未愈的伤口处也有无数条虫子争先恐后地爬出来,原先小小的伤口越挤越大,难怪无法愈合。
如今的吕瑶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成了养虫子的母蛊。

吕家原本普普通通的小房子, 此刻于和畅而言,恍若充满了鬼怪的炼狱。
脚下是白白胖胖的小虫子蠕动着,还有个被虫子塞满的人步履蹒跚地朝她挪过来, 一边走, 还一边落下无数的虫子,更加令人头皮发麻。
吕瑶此刻已经不止一道伤口了,那一道看似寻常的小伤口仿佛是开闸泄洪的口子,越来越多的虫子噬咬着她的血肉,咬出了更多的伤口。
眼下她只能保持着一个勉强的人型,跌跌撞撞地爬向和畅。
“你别过来!”和畅浑身汗毛倒竖。
吕瑶充耳不闻,或者说她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一步一个血印地向前爬。
“你别怪我, 吕瑶,对不起,你已经……不是人了。”
和畅声音颤抖着,仿佛在说服自己, 紧闭着眼, 扣住手指,打了个响指,金色的火焰猛地窜出来。
“啊啊啊!”吕瑶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 身体上的虫子被火焰炙烤着落到地上, 一股皮肉的焦糊味传来。
然而那些虫子实在是太多了, 仅仅是剩下的那些, 依旧固执地推动着她向前爬去。
“啪——”和畅闭着眼不停地打着响指。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清冷的木质香驱散了焦糊味, 将她揽进了怀里,“好了, 好了,已经没有了。和畅,醒醒,都过去了。”
熟悉的嗓音低沉又冷静,如同一泓清泉注入和畅慌乱的心间,她将信将疑地将双眸睁开一条缝,吕瑶和白虫子已经没了踪影,眼前只剩下了一堆灰烬。
“都……没了?”
“没了,都没了,别怕。”时迁拍着小侍女的背,轻轻拭去她的眼泪,从未如此后悔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别哭。”
和畅两辈子第一次杀人,一时心乱如麻,看着自己的双手都仿佛染着血,声音还有些颤抖,眼泪簌簌而下,完全止不住,“这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不是人了,你杀的不是人,这不怪你。”时迁将她扶起来,再一次重复,耐心地为她擦眼泪。
“对,不是人了。”和畅抹了一把脸,勉强镇定下来,“但人怎么会变成虫子?她爹呢?她爹不会也这样吧?”
“方才生辰贴没有燃烧,吕韦寿命本不该绝,但他高热不醒,就是被当做了养白虫的母蛊。迟早有一天……”
“迟早会步上她女儿的后尘。”和畅有些后怕,“这白虫是什么东西?为何这么厉害?”
“你还知道前朝是怎么没的吗?”时迁闭了闭眼,似乎极不愿意谈及此事。
“不是说因为瘟疫?”
“就是虫疫。前朝末年,战火四起,死的人太多,成了瘟疫的最初的源头。谁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爬出来了第一只虫子,死去的尸体成为了虫子最好的温床。到后来,只要有一点伤口,虫子便无孔不入,没有任何法术可以将它们消灭殆尽,启朝覆灭早已注定。”
“所以这是瘟疫重现?不对啊!这怎么可能呢?”
和畅下意识否认,她记得原著中最后一个副本的确是瘟疫,但那是师兄黑化之后放出了瘟疫恶兽絜钩鸟,才降下的瘟疫。
只是上次龟山走火入魔之事分明已经完美解决,他还有了顾其果,修为也不曾倒退半分。只要日后好好修炼,飞升真神指日可待,怎么都不像是要黑化当反派。
“只有一点不同,前朝的虫疫是红虫,被感染之后,皮肤会溃烂发臭,非常明显,最多活不过七日。”
时迁走到那堆灰烬前,捻了一点在手上,“只是眼下这是白虫,而且只是起了点红疹,吕瑶父女也不像是只感染了七日的样子。这虫子的气息也不太一样,兴许没有那么糟。”
——什么叫气息不一样?你怎么知道的?
和畅的疑虑在心中一闪而过,隐约觉得似乎漏了点什么,只是心神都被吕瑶的话牵动,没再多想下去。
“就算不是前朝的虫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红疹是不是被白虫寄生的症状?就是吕瑶她爹手臂上的那个?”
“是的,那些红疹就是白虫咬进血肉繁殖留下的伤口。”时迁目光还留在灰烬上,随口说了一句。
和畅原地转了两圈,她要疯了,“这下完了,吕瑶之前跟我说过不止是她,还有很多别的人也得了。就像她自己便是红疹都没了,看起来像是白虫完成繁殖的最后一步了。”
“吕韦应该是被她女儿感染的,就算有别于前朝虫疫,但是也不会差的太多了。”
时迁厌恶地将那堆灰烬扬了,“母蛊养到最后,所有的白虫会四溢,一个人便会感染无数的人,若是真有很多人,清水镇早就该不复存在。”
“大人不是说白虫和红虫有区别吗?也许是这个白虫比红虫更弱,潜伏期……就是在人体内呆的时间更长。”和畅抓着他便往外面去,“我们先去看看别的人,希望这鬼虫子不要变成前朝的红虫。”
“等一等。难保这里不会留下什么虫卵,必须将这里烧干净。”
“所以大人才让吕瑶回来拿她爹用过的东西?”和畅新奇地看着他,心说他还挺懂,居然知道切断传染源。
时迁点点头,“这虫疫和前朝不太一样,所以我一开始也只是怀疑,只能找找以前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两人边说边走到小屋外,和畅抢先道:“我来吧。”
“你方才放火放的还不够?”时迁不放心她,“你的火太邪门,法力消耗太快。”
“不不不,这玩意儿太恶心。”
那些白虫总是不停地在脑海中浮现,和畅心里发怵,“不烧点东西,我心里不舒服。”
时迁无奈,只好叮嘱她,“小心些。”
“啪——”和畅连续打了两个响指,金火瞬间窜起三尺高,就连屋顶的石块都开始噼啪地烧起来。
“这金火……非同寻常。”那些不灭的金火倒映在时迁的眼中,熠熠生辉。
——那必须啊,这可是大结局焚尽天下的凤凰金火。
和畅冲他眨了眨眼,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不过你这法力不够,暂时翻不起浪。”时迁凉凉道,“吕瑶有没有说剩下的人在哪里?”
和畅摇了摇头,“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就这样了,不过我觉得可能和姻缘石有关,上次来这里,我就看到过她爹手上的红疹了。那时候好像吕瑶身上也是有的,但是不多,我还以为是闷出来的痱子。”
时迁拧了拧眉心,一时间阴云密布,好像原本昌平的盛世,忽然被掀开了一角,露出来的全是狰狞的黑暗。
“若是姻缘石有关,如今过去太久了,就像你说的,有些人的红疹可能都已经好了。”
“我的重瞳应该可以看见白虫,方才我看到过吕瑶身上的了。”和畅眨了眨眼,“这还得多谢大人让我画的鬼画符,我一个一个上门给她们送过,现在应该能找到,就从他们开始吧。我记得有一户离这里不远。”
不远处的那一户住的是一对夫妻,姻缘石之后他们奉子成婚,若不是和畅来的及时,可能孩子就保不住了。
眼下两人远远的便能听见里头孩子的啼哭声,还有哄孩子的声音,应该过的不错。
没等两人进去,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抱着正在哭闹的孩子出来了,那孩子尚在襁褓之中,一张脸哭的通红。
她踮着脚看向吕瑶家,回头高声喊道:“夫君,你看是不是小瑶儿家着火了,最近她爹病了,可别是出了什么事,我有些担心。”
“宝儿最近也生病呢,你快带他回房歇着,我去看看。”屋里头追出来一个青年,一脸焦急地劝着她回去。
女子看着冲天的火光,神思不属地哄着怀里的孩子,“好,我带宝儿在家,那你快去快回。”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