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很爱你!by冰雪青玉
冰雪青玉  发于:2025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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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的卧室门悄悄开了一条缝。七月瞥见少女躲在门后偷看,还做了个"快答应"的口型。她拉起程远,将戒指戴在自己手上:"有条件——星辰做花童,马可当司仪,丽莎必须来当伴娘。"
程远的吻落在她带伤的肩上,轻柔得像极光拂过夜空。远处,港口的灯塔开始旋转,光束扫过阁楼的窗户,将三个人的影子投在书架上——高矮不一,却紧密相连。
第二天清晨,七月被咖啡香唤醒。厨房里,程远和星辰正手忙脚乱地准备早餐,煎糊的培根和打翻的果酱让场面一片狼藉。看到七月,他们同时露出心虚的笑容,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们有好消息和坏消息。"星辰宣布,"好消息是程叔叔终于学会用咖啡机了!"
"坏消息呢?"七月笑着问。
程远举起烧焦的吐司:"早餐可能要叫外卖了。"
阳光透过晨雾照进阁楼。七月看着这对父女在厨房里拌嘴,突然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家从来不是完美无缺的童话,而是由无数个这样的早晨组成的真实——有烧焦的面包,有未愈的伤口,但更有温暖的咖啡香,和一起收拾残局的人。
门铃又响了。这次是邮递员,送来一个来自南极的包裹。丽莎的字迹在包裹单上龙飞凤舞:"给星辰——你母亲留下的最后礼物。"
星辰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个手工制作的星空投影仪,底座刻着:"给我的小星星,愿你的梦比极光更美。——妈妈"
投影仪在阁楼天花板上投下南十字星座的图案。三人并排躺在地板上,仿佛回到了那个天文台的夜晚。只是这一次,星空下不再只有两个年轻人,还多了个十四岁的少女,和他们即将开始的,崭新的人生。

第48章 暗涌的潮声
订婚戒指在晨光中泛着微光。七月将手伸进面粉袋里,银戒很快被白色粉末覆盖,就像这半个月平静生活表面下的暗涌——看似美好,却总有什么在悄然沉淀。
"阿姨!"星辰举着手机冲进厨房,发梢还滴着水珠,"丽莎阿姨发来的视频邀请!"
七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视频接通后,丽莎的影像在微波炉的显示屏上闪烁,背景是南极刺眼的雪原:"七月!我刚发现一件事——安娜的日记少了几页!"
微波炉叮的一声,热好的牛奶险些溢出来。七月关掉火,凑近屏幕:"什么意思?"
"看这个。"丽莎举起一本烧焦边的笔记本,"每篇日记的页码都是连续的,但8月12日到15日的内容不见了。而且......"她翻到特定一页,"这里提到林教授发现凯斯勒在实验中使用儿童!"
七月的手指在料理台上收紧。父亲临终前确实含糊说过"孩子"这个词,她一直以为是指未出世的星辰。
"还有更糟的。"丽莎的声音因信号不良而断断续续,"凯斯勒的私人飞机曾在案发前一周秘密飞往智利,乘客名单上有......"
视频突然中断。星辰焦急地刷新页面,却只看到"信号丢失"的提示。厨房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冰箱的嗡嗡声填补空白。
"智利......"七月喃喃自语。父亲生前最后一项国际合作项目就在智利,她曾帮他整理过资料。
程远的拐杖声从楼梯传来。他刚结束物理治疗,右腿的肌肉因疼痛而微微抽搐:"怎么了?你们脸色这么难看。"
七月将丽莎的发现告诉他。程远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重重坐在餐椅上:"凯斯勒庭审时提到过'清除所有证据',包括'小麻烦'......我当时以为他指的是星辰。"
星辰的脸色刷地变白。她手中的企鹅玩偶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七月弯腰去捡,发现玩偶肚子里的填充物有些异样——不是普通棉絮,而是一种奇怪的纤维。
"给我看看。"程远接过玩偶,仔细检查缝线,"这不是安娜的手艺。有人拆开过它。"
电话铃声刺破凝重的空气。是艾玛,她的声音异常急促:"七月,立刻打开新闻!"
电视屏幕上,凯斯勒的律师正在召开记者会:"我的当事人提出上诉,新证据显示程远博士与南极儿童实验直接相关!辩方已提交2009年实验日志副本......"
画面切换到一份泛黄的记录本,上面是程远熟悉的笔迹,但七月一眼就看出问题——日期格式不对,程远从来都用日月年,而这份文件是月日年。
"伪造的!"星辰跳起来,"程叔叔从来不会......"
"但陪审团会相信谁?"程远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一个双腿残疾的科学家,还是一个'痛改前非'的亿万富翁?"
七月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阳光依旧明媚,厨房里烤面包的香气还未散去,但某种冰冷的预感已经爬上脊背。十五年前那场爆炸后,她也是在这样的早晨接到医院的电话。
门铃响了。透过猫眼,七月看到两名穿制服的警官和一位西装笔挺的女性。女人举起证件:"联邦调查局,关于南极实验的补充调查,需要程远博士配合。"
程远镇定地打开门。女探员的目光扫过七月的肩膀,在戒指上停留了一秒:"程博士,您被指控在2009至2010年间参与非法人体实验。这是逮捕令。"
"搞错了!"星辰冲上前,"那些文件是假的!"
探员出示了另一份文件:"这是法庭签发的dNA比对许可。我们需要确认您与安娜·K女士的亲子关系,以确定证词可信度。"
程远沉默地伸出双手。当手铐咔嗒合上时,七月看到他的眼神——不是恐惧,而是深深的歉意,就像十五年前他在医院走廊告别时一样。
"照顾好星辰。"他低声说,"地下室的书架后面有个保险箱,密码是你们第一次看流星雨的日期。"
警车驶离时,七月站在原地,戒指上的面粉已经干涸,像一层苍白的皮肤。星辰的哭声将她拉回现实:"我们得救他!那些文件绝对是凯斯勒的人伪造的!"
地下室的霉味扑面而来。七月移开第三排书架,露出墙上的保险箱。星辰输入,箱门应声而开。
里面只有一封信和一把钥匙。信是程远工整的字迹:
"亲爱的七月: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凯斯勒的实验远比你想象的可怕,他利用南极孤儿院的孩子测试情绪控制粒子。你父亲发现后,带着证据去找安娜,却......
钥匙能打开波特兰大学天文台的备用望远镜舱。那里有你父亲留下的全部证据,包括受害儿童名单。
永远爱你的,
星辰的手指颤抖着抚过信纸:"所以妈妈是因为想救那些孩子才......"
七月的手机突然响起。未知号码发来一张照片:程远坐在审讯室里,面前摊着文件。紧接着是一条文字信息:"证据换人。今晚11点,老码头17号仓库。独自来。"
夕阳将云层染成血色。七月将星辰托付给马可,谎称自己去见律师。少女固执地将企鹅玩偶塞进她包里:"带着它,妈妈会保护你。"
天文台的备用望远镜舱积满灰尘。七月用钥匙打开暗格,里面是个防水盒,装着父亲的研究笔记和几十张儿童照片。最上面那张让她呼吸停滞——六岁的星辰站在南极孤儿院门口,怀里抱着那个企鹅玩偶。
笔记最后一页写着:"凯斯勒利用孤儿测试粒子对情感的抑制作用。安娜冒险救出五个孩子,但星辰是唯一存活下来的。其他孩子的遗体埋在科考站西侧冰层下。K已发现我的调查,若我遭遇不测,证据在......"
字迹到此中断。七月将资料塞进背包,手指触到玩偶时突然灵光一闪——那些奇怪的纤维!她撕开玩偶,在填充物深处找到个微型胶卷,上面贴着小标签:"实验组儿童脑部扫描,"。
老码头17号仓库像头蛰伏的巨兽。七月推开门时,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下,程远被绑在椅子上,额头有新鲜的血痕。
"资料。"阴影里走出个穿风衣的男人,正是凯斯勒的保镖,"别耍花样。"
七月举起背包:"先放人。"
男人冷笑着掏出手枪:"你以为我们在拍电影?"他拉开保险栓,"把东西放在地上,踢过来。"
七月缓慢弯腰,突然从包里掏出企鹅玩偶:"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安娜用它藏了真正的实验数据!凯斯勒杀错人了——她根本没把证据交给林教授!"
男人的表情变了。他一把抢过玩偶,粗暴地撕开检查。就在这瞬间,程远猛地踹翻椅子,用全身重量撞向对方!
枪声在仓库回荡。七月感到脸颊一热,温热的液体流下脖颈。程远倒在地上,右腿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透裤管。
"跑!"他嘶吼着,"带星辰离开波特兰!"
男人重新举起枪。七月扑向程远,背包里的资料散落一地——那些儿童照片在月光下格外刺眼。保镖突然僵住了,他的枪管微微颤抖:"这......这是我妹妹......"
照片上的小女孩穿着红色外套,笑容灿烂。男人跪倒在地,手指抚过那张泛黄的相片:"他们说她在越冬时走失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七月趁机解开程远的绳子,但他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意识模糊。保镖如梦初醒般掏出小刀割断束缚,声音哽咽:"带他走......后门......我会说你们逃了......"
救护车的红灯划破夜空。七月握着程远冰凉的手,医护人员正在给他输氧。恍惚间,她想起父亲葬礼那天也是这样的红灯,这样的刺鼻消毒水味,这样的无能为力......
"坚持住......"她的眼泪滴在程远脸上,"这次不许你再离开十五年......"
程远的嘴唇动了动。七月俯身倾听,只听到微弱的三个字:"......保险箱......"
医院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手术中的红灯亮得刺眼。星辰和马可赶到时,七月正盯着手掌发呆——那里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是拆玩偶时被缝衣针划破的。血珠已经凝固,像一粒暗红的星辰。
"他会没事的。"星辰紧紧抱住七月,少女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树叶,"就像妈妈在日记里写的——极夜再长,黎明终会到来。"
七月看向手术室。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夺走她的星辰,无论是凯斯勒,还是命运。父亲的笔记,安娜的牺牲,程远十五年的守护,所有这些碎片终于拼成一幅完整的图画——而图画中央,是时候由她来执笔了。

第49章 血色的黎明
手术室的灯光在凌晨三点十七分熄灭。七月从塑料椅上弹起来,膝盖撞到茶几,淤青在皮肤下迅速蔓延,却感觉不到疼痛。医生摘下口罩,眼底的疲惫像一层灰雾:"子弹取出来了,但右腿旧伤感染严重,加上失血过多......"
"他还活着吗?"七月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暂时稳定了。"医生避开她的眼睛,"但接下来24小时是关键期。另外......"他递来一个密封袋,里面是程远的随身物品,"护士发现他口袋里藏了这个。"
密封袋里是张折叠的纸条,展开后露出程远潦草的字迹:"若我遭遇不测,星辰的监护权归七月·林所有。所有财产变卖后成立'南极儿童基金会'。——程远,于被捕前夜。"
纸条边缘有深色污渍,像是被泪水晕染过。七月将它贴在胸口,纸面冰冷的触感穿透病号服,直抵心脏。走廊尽头,星辰蜷缩在长椅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那个被撕破的企鹅玩偶。
马可端着两杯咖啡走来,黑眼圈深得像淤青:"警方突袭了凯斯勒的私人岛屿,找到了......"他瞥了眼熟睡的星辰,压低声音,"五个孩子的遗体。那个保镖认罪了,说凯斯勒用他妹妹做人质逼他做事。"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画出条纹。七月机械地啜饮着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尝不出任何味道。护士站的电视正在播放晨间新闻:凯斯勒被追加起诉,程远的指控被撤销,但画面里没有一张他的近照——只有十五年前南极考察时的旧影像。
"七月阿姨......"星辰不知何时醒了,声音轻得像羽毛,"程叔叔会好起来的,对吗?"
少女的眼睛红肿得几乎睁不开,却固执地盯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七月将她搂进怀里,闻到星辰发间残留的草莓洗发水味道——那是三天前程远给她买的,他说这个香味像七月的笑容。
"他答应过要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七月轻抚少女颤抖的背脊,"程远从不食言。"
护士允许他们隔着玻璃看一眼。程远躺在各种仪器中间,脸色比床单还白,呼吸面罩上的雾气时浓时淡,像风中摇曳的烛火。星辰将手掌贴在玻璃上,眼泪无声滚落:"他看起来......好小啊......"
七月咬紧下唇。是的,那个在南极暴风雪中背着她行走的男人,那个在法庭上舌战群儒的科学家,此刻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渺小,仿佛随时会被死神带走。
马可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接听后脸色骤变:"丽莎从南极发来紧急消息——她在科考站冰层下又发现了三具儿童遗骸!其中一具身上有实验记录本!"
七月想起保险箱里那些照片。八个孩子,现在只找到五具遗体。她转向星辰:"玩偶里的胶卷呢?"
少女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个微型胶卷:"我一直带着......"
马可接过胶卷冲向医院的媒体室。一小时后,他带着U盘回来,脸色异常凝重:"七月......你得看看这个。"
媒体室的电脑屏幕上,扫描出的影像令七月胃部绞痛——那是群孩子被固定在特制椅子上,头上连着电极,表情痛苦扭曲。最后一张照片的角落里,赫然是年轻的凯斯勒拿着注射器的侧影!
"日期是2009年8月15日。"马可指着右下角,"正是林教授发现异常的那天。"
星辰突然指着屏幕:"那个女孩......"她的手指颤抖着落在一个穿红裙子的小身影上,"我梦到过她!她总说冷......"
七月的手机震动起来。未知号码发来简讯:"证据已收到。凯斯勒活不过今晚。——一个忏悔的灵魂"
医院走廊突然骚动起来。护士们聚在电视前,新闻主播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突发新闻!被羁押的科技大亨凯斯勒在狱中突发心脏骤停,初步判断是中毒......"
七月跑回重症监护室。程远的病床边多了台陌生仪器,显示屏上的脑电波曲线微弱但稳定。值班医生解释:"这是新型神经监测仪,能捕捉最细微的脑活动。刚才他的杏仁核区域突然活跃,似乎是对外界刺激产生了情绪反应......"
"他能听见我们说话?"七月扑到床前。
"理论上昏迷病人......"
"程远!"七月不顾医生阻拦,双手紧紧握住病床上那只插满管线的手,"凯斯勒死了!你听到了吗?那个恶魔终于——"
监测仪上的曲线突然剧烈波动。星辰踮起脚尖,将企鹅玩偶轻轻放在程远枕边:"程叔叔,我把小企鹅修好了......"
病床上,程远的小指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七月屏住呼吸,看见一滴泪水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没入雪白的枕套。
窗外,第一缕真正的阳光刺破云层。血色黎明终于过去,但七月知道,那些冰层下的秘密,那些孩子们无声的呐喊,将永远改变在场每一个人的余生。

第50章 无声的告别
重症监护室的空气凝固成冰。七月盯着程远苍白的面容,指尖轻轻描摹他眉骨的轮廓,仿佛这样就能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拽回来。
"他听得见。"七月低声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刚才流泪了。"
医生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脑电波显示他有微弱的意识活动,但……"
"但什么?"星辰抓紧七月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
"但他失血过多,器官已经开始衰竭。"医生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没有好转……"
七月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不会死。"
她的声音嘶哑却坚定,像是要把这句话刻进命运里。程远的手在她掌心冰凉得像南极的雪,可她固执地相信,只要她握得够紧,就能留住他的温度。
马可推门进来,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警方在凯斯勒的私人飞机上找到了更多资料。"他递过一个文件夹,"里面……有林教授的实验笔记。"
七月的手指颤抖着翻开文件。熟悉的字迹刺痛她的眼睛——那是父亲的笔迹,记录着当年在南极的发现。但越往后翻,内容越触目惊心:凯斯勒利用科考站的设备进行非法人体实验,而父亲在发现真相后,第一时间将证据藏在了……
"企鹅玩偶。"七月猛地抬头看向星辰,"你妈妈给你的那只玩偶,是从南极带回来的?"
星辰茫然地点点头:"妈妈说那是爸爸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七月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凯斯勒的人会追杀星辰——那只玩偶里藏着的不仅是胶卷,还有父亲用隐形墨水写下的实验数据坐标。
"程远知道。"她喃喃自语,"他早就猜到了……所以他才会在最后时刻把星辰托付给我。"
病床上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医生和护士瞬间冲了进来,七月被推到一旁,眼睁睁看着他们给程远做心肺复苏。
"血压骤降!"
"准备电击!"
混乱中,星辰的哭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七月的神经。她死死盯着程远毫无生气的脸,脑海中闪过他们初见时的场景——南极暴风雪中,他背着她穿越冰原,雪花落在他睫毛上,融化成水珠滑落。
"你说过要带我回家的……"她无声地说,泪水模糊了视线。
三十分钟后,医生终于停下了按压的手。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单调的滴答声。
"暂时稳定了。"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但他的肺部出现感染,肾脏也开始衰竭……"
七月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她的目光落在程远枕边那只企鹅玩偶上——它的右眼不知何时脱落了,露出一小截金属。
她颤抖着伸手,从玩偶眼眶里取出一枚微型芯片。
马可倒吸一口冷气:"这是……"
"最后的证据。"七月攥紧芯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爸用命换来的证据。"
窗外,暮色沉沉压下来。星辰蜷缩在椅子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七月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想起程远曾经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让她记住,这世上永远有人爱她。"
此刻她终于明白,他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深夜,七月独自站在医院天台上。寒风刺骨,她却感觉不到冷。手机屏幕亮起,是马可发来的消息:"芯片解密完成,里面有凯斯勒进行人体实验的全部数据,以及……林教授遇害的录像。"
七月的眼泪终于决堤。她蹲下身,哭得撕心裂肺却又无声无息。十五年了,她终于要知道父亲死亡的真相,代价却是另一个深爱之人的生命。
回到病房时,监测仪上的曲线变得更平缓了。七月握住程远的手,将额头抵在他手背上。
"我找到真相了。"她轻声说,"所以……求你,别丢下我。"
黑暗中,没有人看见程远的手指又一次轻微地动了动。

第51章 冰封的真相
凌晨四点十七分,医院的走廊空荡得能听见输液管滴落的声音。七月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膝盖上摊开着马可刚刚送来的文件。
那些泛黄的纸张上,父亲的字迹依然清晰如昨。
"2009年8月20日,南极科考站。凯斯勒的实验已经彻底失控。今天又有一个孩子死去,他们把她埋在冰层下,谎称是意外......我必须阻止这一切。"
七月的指尖在最后一行字上停留,那里的墨水晕开一片,像是被泪水打湿过。她轻轻翻到下一页,却发现后面被人为撕去了大半。
马可递过一杯热茶:"芯片里的视频......你要现在看吗?"
七月摇头,将文件小心收好:"等星辰醒了再说。"她望向监护室的方向,"程远......怎么样了?"
"医生说他的脑电波比昨晚活跃了一些。"马可犹豫片刻,"但情况还是不乐观。"
七月沉默地点头。她太了解医院的委婉措辞——"不乐观"三个字背后,是医生不敢说出口的绝望。
晨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时,星辰揉着眼睛坐起身。少女的目光第一时间寻找监护室的玻璃窗,在看到里面的人影后,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
"七月阿姨......"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程叔叔会好起来的,对吧?"
七月将少女揽入怀中,闻到她发间残留的草莓香气。这个味道总会让她想起三天前,程远蹲在超市货架前认真比对洗发水瓶子的样子。
"来。"七月拿出平板电脑,"有些事,你应该知道。"
视频开始播放的瞬间,七月就认出了父亲的身影。他穿着熟悉的蓝色羽绒服,正对着隐藏摄像头说话:"如果这段录像被发现,说明我已经不在人世。凯斯勒的实验必须被公之于众......"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接着是刺耳的撞击声。镜头对准了实验室角落,那里蜷缩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正是星辰梦中见过的那个孩子。
"不要......求求你......"女孩的哭声撕裂了七月的耳膜。
一只手入镜,拿着注射器缓缓靠近。虽然画面模糊,但那枚蛇形戒指清晰可见——凯斯勒的标志。
星辰突然尖叫一声捂住眼睛。七月立刻关掉视频,将瑟瑟发抖的少女紧紧抱住。
"那是......那是妈妈......"星辰在她怀里泣不成声,"我认得出她的声音......"
七月的血液瞬间凝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星辰会做那些噩梦,为什么她对红裙子女孩有特殊的感应——那个被注射的孩子,正是星辰的母亲。
马可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听后脸色骤变:"丽莎在南极出事了!她刚发来求救信号就失去了联系!"
七月猛地站起身,却听见监护室里传来刺耳的警报声。医生和护士冲了进去,隔着玻璃,她看见程远的身体在电击下弹起又落下。
"心室颤动!准备二次除颤!"
星辰的哭声,医护人员的喊声,仪器尖锐的警报声,所有声音在七月耳边扭曲成一片嗡鸣。她死死盯着病床上那个苍白的身影,突然想起十五年前,父亲出发去南极前夜,也是这样轻抚她的头发说:"七月,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此刻她终于懂了父亲的选择,也懂了程远的决绝。
当医生第三次举起除颤器时,七月推开玻璃门冲了进去。她握住程远冰凉的手,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你答应过要陪星辰长大......你答应过要带我回家......"
心电监护仪上的直线突然跳动了一下。
接着又是一下。
微弱但坚定的波动,像是黑暗中不肯熄灭的火苗。

第52章 心跳的重量
监护仪上的波纹渐渐稳定下来,像暴风雨后终于平静的海面。医生摘下口罩,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暂时脱离危险,但接下来48小时仍然关键。"
七月的手还紧紧握着程远的指尖,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生命力渡给他。他的指甲泛着不健康的青灰色,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星辰站在床尾,怀里抱着那只残缺的企鹅玩偶。她的目光在程远和七月之间来回游移,最后轻声问:"他会醒的,对吗?"
七月没有回答。她想起三年前在格陵兰岛的冰原上,程远为了救她跌入冰缝。那时他也是这样苍白地躺在病床上,醒来后第一句话却是问她有没有受伤。
马可轻轻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资料:"丽莎最后发来的坐标显示,她在南极冰盖下发现了新的东西。"他压低声音,"可能是......林教授的遗体。"
七月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十五年了,父亲失踪的真相终于要揭晓,可此刻她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
"安排飞机。"她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我要亲自去。"
"你疯了?"马可瞪大眼睛,"凯斯勒的人可能还在那里!而且程远现在——"
"我会等他醒来。"七月打断他,目光落在程远微微起伏的胸口,"等他亲口告诉我,我可以去。"
窗外开始下雨,水滴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问真相。星辰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七月轻轻给她盖上毯子,听见少女在梦中呢喃:"妈妈......别走......"
深夜的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七月用棉签蘸水湿润程远干裂的嘴唇,忽然感觉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程远?"她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个可能是幻觉的瞬间。
他的眼皮又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目光涣散地游移了一会儿,最后定格在七月脸上。
他的嘴唇蠕动着,却只发出气音。七月俯身贴近,听见他说:"......芯片......"
"在这里。"七月从口袋里取出那枚从企鹅玩偶里找到的金属片,"很安全。"
程远艰难地摇头,呼吸面罩上凝结的水雾忽浓忽淡:"......另一个......"
七月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突然想起什么,抓过那只破旧的企鹅玩偶,手指探进另一只眼睛的窟窿——果然,里面藏着第二枚微型芯片。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父亲把证据分成了两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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