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很爱你!by冰雪青玉
冰雪青玉  发于:2025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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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爱你的,
泪水模糊了视线。七月翻出手机里存的论文,在最近一篇的致谢部分找到了那行字:"特别感谢L.q.女士提供的灵感来源"——林七月。
阳光穿过圆顶玻璃,洒在陈旧的地板上。星辰悄悄走进来,递给她一块拼图碎片:"最后一块,我藏起来了。"碎片上是天文台的穹顶,用荧光颜料画着狮子座流星雨。
"知道程叔叔为什么选我吗?"少女靠在她肩头,"因为我的生日是8月12日,你们初吻的纪念日。"
七月抱紧这个聪明的女孩。远处传来警笛声,丽莎发来消息:"病毒清除了,准备开庭。"
天文台的铜门在身后缓缓关闭。七月牵着星辰走向晨光,口袋里装着那封迟来十五年的情书,和一张崭新的全家福拼图——这次,不会再缺少任何一块了。

第45章 法庭上的星辰
法庭中央空调出风口嗡嗡作响,吹得七月手臂上的汗毛直立。她坐在证人席旁听区的第一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块拼图碎片——天文台的穹顶图案已经在她掌心印出浅痕。
"辩方律师,请开始质询。"法官敲下法槌。
凯斯勒的辩护律师是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女性,她走向证人席的步伐像在跳探戈。程远坐在轮椅上,右腿打着石膏,白衬衫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比石膏还苍白。
"程博士,您声称我的当事人主导了非法人体实验。"律师的声音甜得像毒药,"但证据显示,您本人才是'情绪调节粒子'的发明者,不是吗?"
七月攥紧了拳头。星辰在她身边不安地扭动,少女的指甲掐进了七月的手掌却不自知。
"2010年,我确实参与过基础研究。"程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当发现凯斯勒计划将未经验证的粒子用于军事目的时,我销毁了所有数据。"
律师突然转向陪审团:"而就在同一天,您的导师——林教授死于实验室爆炸。"她停顿片刻,"多么巧合。"
旁听席一阵骚动。七月猛地站起来,又被法警按回座位。程远的视线穿过人群与她相遇,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下一个问题。"律师变魔术般举起一份文件,"这份南极越冬队的医疗记录显示,您曾因'幻觉和妄想症状'接受治疗。您是否承认自己精神状况不稳定?"
丽莎从后排站起身:"那是伪造的!越冬队的医疗官是凯斯勒的人!"
法官连敲三下法槌:"请控方证人保持安静!"
七月看向检察官席。艾玛正疯狂地翻找文件,显然这个"医疗记录"不在他们预料的证据清单上。程远的指节在轮椅扶手上泛白,但他只是说:"我申请当庭检验文件真伪。"
"批准。"法官转向陪审团,"请暂时忽略这份文件。"
律师不慌不忙地走向下一个陷阱:"程博士,您与林七月女士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大学同学。"
"只是同学?"律师夸张地挑眉,"根据林女士前夫的证词,您们曾有过'不正当关系',这直接导致了她第一次婚姻破裂。"
星辰突然哭出声。七月搂住她颤抖的肩膀,眼睛却死死盯着律师——这个女人从哪里挖出这些陈年隐私?
程远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我与七月十五年未见。她的婚姻状况与我无关。"
"真的吗?"律师播放了一段录音,嘈杂背景音中,程远的声音清晰可辨:"七月,等我解决凯斯勒的事,我们就......"
录音戛然而止。七月的心跳停了一拍——这是他们在废弃工厂的对话,被刻意剪辑过。
"辩方律师,"法官警告道,"请提供完整录音。"
"法官大人,我们刚刚收到这段录音。"律师意有所指地看向凯斯勒,"鉴于技术原因,目前只有这部分可播放。"
休庭时,七月在洗手间隔间里干呕。冷水拍在脸上也冲不散耳中嗡嗡的杂音。镜子里的女人眼窝深陷,嘴角下垂,像极了父亲葬礼那天的模样。
"他们想把他塑造成疯子加第三者。"丽莎靠在门框上递来纸巾,"凯斯勒在司法系统的人脉比我们想的深。"
七月看着水流漩涡消失在排水口:"那份南极医疗记录,能证明是伪造的吗?"
"原件肯定在南极。"丽莎的绿眼睛闪着寒光,"但我有更好的主意。"
走廊上,星辰正和艾玛头碰头研究手机。看到七月,少女飞奔过来:"丽莎阿姨说可以找马可帮忙!他是南极越冬队的通讯官,现在冰岛研究鲸鱼!"
再次开庭时,辩方律师继续她的表演:"程博士,您收养程星辰的动机是什么?据我们调查,这个女孩与林七月女士长相惊人地相似。"
程远的轮椅微微后退,像是被无形的手推了一把。七月突然明白了凯斯勒的策略——不仅要诋毁程远的信誉,还要把星辰也拖进泥潭。
"我收养星辰是因为——"
法庭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台老式摄像机:"法官大人!我是马可·安德森,前南极越冬队员。我有关键证据!"
全场哗然。法官在激烈辩论后勉强同意播放录像。屏幕上出现南极科考站的食堂,日期显示是2013年冬。凯斯勒的医疗官正往程远的咖啡里加东西,同时对镜头外的人说:"足够让他产生幻觉,就像我们对林教授做的那样。"
录像突然切换,同一个医疗官在雪地里打电话:"是的,老板,程远的精神评估报告按您的要求修改了......"
凯斯勒猛地站起来:"这是非法窃听!"
"不,这是越冬队的例行监控。"马可高声解释,"为保障队员安全,公共区域24小时录像!"
局势瞬间逆转。法官宣布休庭三日以审核新证据。七月冲向程远,却被记者团团围住。闪光灯下,她看到凯斯勒对保镖低语,眼神阴鸷地瞥向星辰。
"我们得保护好星辰。"回医院的车上,程远紧握七月的手,"凯斯勒的人可能会——"
"她已经不是孩子了。"七月打断他,"这三个月,她比大多数成年人都勇敢。"
后座的星辰正和马可兴奋地讨论南极企鹅,听到自己的名字转过头:"怎么了?"
程远欲言又止。七月捏了捏他的手指:"让她自己决定。"
医院门口堵满了记者。程远被直接从车库送进病房,七月则带着星辰走侧门。电梯里,星辰突然问:"那个律师为什么说我和你长得像?"
七月看着电梯镜中的倒影——少女的杏眼和翘鼻确实与她年少时有七分相似。"巧合吧。"她轻描淡写地说,心里却想起程远选择收养星辰的日期:恰好是她第一次离婚后一周。
程远的病房门虚掩着。七月正要推门,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丽莎的声音:"你必须告诉她真相。关于星辰的身世,关于为什么你偏偏选中这个女孩......"
七月的手僵在门把上。透过缝隙,她看到程远痛苦地抱住头:"我不能。如果七月知道星辰是她父亲的......"
"什么?"七月推开门,声音颤抖得不像自己的。
病房里死一般寂静。丽莎尴尬地退到窗边,程远的脸比床单还白。星辰站在走廊上,手里的冰淇淋啪嗒掉在地上。
"星辰是我父亲的孩子?"七月的大脑飞速计算时间线——父亲去世那年,星辰还没出生......
"不!"程远挣扎着想站起来,"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林教授在南极有个情人,她生下星辰后难产去世了。"
七月踉跄着扶住墙。父亲——那个严肃正直的教授,那个为科研奉献一生的男人,竟然......
"他临终前让我找到那个孩子。"程远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花了七年才在南极孤儿院找到星辰。她母亲给她留了张字条:'你父亲是星星一样的人'。"
星辰的眼泪无声滑落。七月走向她,却在半路被少女推开:"所以你们收养我只是因为......因为责任?"
"不,亲爱的,是因为......"程远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打断。
走廊广播紧急呼叫:"安保人员请立即到地下车库!重复......"
丽莎冲向窗口:"有辆车着火了!是......是我们的车!"
浓烟从车库出口滚滚升起。七月拉起星辰就跑:"凯斯勒的人要销毁马可带来的证据原件!"
消防栓前挤满了人。马可灰头土脸地抱着烧焦的摄像机残骸:"他们抢走了磁带!但幸好......"他从内衣口袋掏出个U盘,"我备份了。"
回到病房时,程远正在接电话。挂断后,他的表情异常凝重:"凯斯勒保释被拒,但他的人刚刚袭击了艾玛的公寓。"
"她没事吧?"七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轻伤。但她发现了个东西......"程远递给七月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凯斯勒与一个年轻女子的合影。女子戴着厚厚的眼镜,但七月依然认出了那双杏眼——和她父亲的一模一样。
"星辰的母亲?"
程远点头:"她不是普通情人,是凯斯勒派去监视你父亲的间谍。但在南极越冬期间,她真的爱上了林教授,还怀了他的孩子。凯斯勒发现后......"
"杀了她。"七月接上他的话,突然想起父亲临终时含糊不清的呓语,"......星星......保护......"原来他一直惦记着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儿。
星辰蜷缩在窗边的椅子上,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七月跪在她面前,轻轻捧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听着,不管最初因为什么,程远爱你,我也......"
"你们爱我,因为我是林教授的遗孤。"星辰挣脱她的手,"不是真正的我。"
程远的轮椅滑到她们身边:"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星辰吗?"他从怀里掏出那张七月再熟悉不过的字条,"因为你姐姐说,我是她眼中最亮的星。而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星辰——你父亲的,你母亲的,七月的,还有我的。"
夜幕降临。七月站在医院天台,望着城市灯火。星辰终于在马可的安慰下睡着了,程远则在和律师团开视频会议。丽莎递给她一杯咖啡:"在想什么?"
"命运真是讽刺。"七月苦笑,"我恨了程远十五年,结果他一直在保护我父亲的秘密和孩子。"
丽莎点燃一支烟:"你知道程远右腿怎么伤的吗?不是南极冻伤,是为了从雪崩中救出星辰。那孩子当时才六岁,抱着企鹅玩偶在暴风雪中走失了。"
夜风吹散烟圈。七月想起父亲书架上那排南极探险小说,每本扉页都写着"给我的小星星"——她一直以为那是父亲对她的昵称。
"庭审后有什么计划?"丽莎问。
七月看向病房窗户。程远正艰难地弯腰为星辰掖被角,动作笨拙却温柔。"带他们回家。"她轻声说,"回波特兰的书店阁楼,把那张拼图完成。"
丽莎掐灭烟头:"拼图缺的最后一块是什么?"
"未来。"七月的手机亮起,是艾玛发来的消息:明早开庭前,我们需要星辰作证。关于凯斯勒的人如何在南极孤儿院找过她。
七月深吸一口气。十五年的谜团即将解开,而这次,她不再孤军奋战。天边,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像极了1999年她和程远一起许愿的那颗。

第46章 破碎的拼图
清晨的法庭走廊空荡冷清。七月将热可可塞进程远手中,他指尖的冰凉让她心头一颤。轮椅上的男人眼下一片青黑,显然整夜未眠。
"星辰准备好了吗?"程远低声问。
七月看向洗手间方向。少女已经进去二十分钟了,马可正焦急地守在门外。"我去看看。"
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传来压抑的啜泣声。七月轻敲门板:"星辰?艾玛说你可以选择不作证的。"
门开了。星辰的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手里攥着张烧焦边的照片——是昨晚那张凯斯勒与年轻女子的合影。"她真的是我妈妈?"少女的声音支离破碎,"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做坏事?"
七月将星辰搂入怀中,嗅到她发间残留的草莓洗发水味道。这个比她小二十四岁的"妹妹",此刻颤抖得像片秋风中的叶子。
"人是复杂的。"七月轻抚她的后背,"你母亲可能一开始被迫为凯斯勒工作,但在南极......"她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本《冰原上的星空》,扉页题写着"致A","她一定真心爱过你父亲。"
星辰将照片翻到背面。那里有行褪色的小字:"给安娜,愿你的心永远如南极星空般纯净。——L"
"我像她吗?"少女突然问。
七月捧起她的脸细细端详。那双杏眼确实与照片中的安娜如出一辙,但坚毅的下巴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分明是林教授的翻版。"你更像父亲。"她轻声说,"尤其是思考时皱眉的样子。"
法庭的嘈杂声从走廊传来。星辰深吸一口气,将照片塞进制服口袋:"我准备好了。"
法警推着程远的轮椅走在前面,七月牵着星辰紧随其后。路过证人准备室时,丽莎匆匆跑来:"凯斯勒突发心脏病,庭审推迟到下午!"
"又是诡计。"程远握紧轮椅扶手,"他在争取时间销毁更多证据。"
艾玛从法庭冲出来,手机贴在耳边:"刚接到消息,凯斯勒的人潜入了南极科考站!他们要破坏原始监控记录!"
马可一把抓过电话:"给我接雷克雅未克极光观测站!我认识越冬队现在的通讯官!"
混乱中,七月注意到星辰悄悄溜向了侧门。她追出去时,少女已经跑下台阶,拦了辆出租车。
"星辰!"七月抓住即将关闭的车门,"你去哪?"
少女的眼睛亮得吓人:"凯斯勒在哪家医院?我要当面问他关于妈妈的事!"
七月钻进出租车,心跳如雷。星辰的执拗劲儿像极了父亲——那个为真相不惜以身犯险的教授。"市中心医院。"她对司机说,同时给程远发了条短信。
医院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凯斯勒的病房外站着两名警察,但当七月出示记者证艾玛给她的伪装并表示是家属时,他们犹豫了。
"五分钟。"年长的警察终于让步,"病人情况不稳定。"
病房里的凯斯勒比庭审时苍老了十岁。各种仪器管子缠绕着他,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看到星辰,他竟微微笑了起来:"安娜的女儿......果然来了。"
"你认识我妈妈?"星辰站在床尾,保持安全距离。
凯斯勒的呼吸面罩蒙上白雾:"她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聪明,美丽,为了科学可以牺牲一切......"他突然咳嗽起来,"直到遇见你父亲。"
七月将星辰拉到身后:"你派她去监视林教授,却没想到他们会相爱。"
"爱?"凯斯勒嘶哑地笑了,"林教授毁了她!当安娜告诉我她怀孕了,还偷走了实验数据......"他的手指抽搐着按向呼叫铃,"我不得不......"
门突然被推开。程远拄着拐杖冲进来,身后跟着慌乱的警察:"探视时间结束了!"
凯斯勒的监视器发出尖锐警报。医护人员涌进来时,他死死盯着星辰:"你母亲......把数据......藏在......"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星星......"
"什么星星?"星辰急切地追问,但凯斯勒已经被注射了镇静剂。
回法庭的出租车上,星辰反复翻看那张照片:"他说'藏在星星里'是什么意思?"
程远若有所思:"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里,有没有星星形状的......"
"企鹅玩偶!"星辰惊呼,"南极孤儿院说那是我妈妈唯一的遗物!"
马可的电话适时打来:"你们绝对猜不到我们在科考站发现了什么——安娜的日记!就藏在通讯室的暗格里!"
法庭决定继续审理。检察官播放了马可刚传回来的视频——安娜·K的日记扫描件。画面中的字迹娟秀清晰:
"亲爱的星辰:
如果你读到这些,说明L兑现了承诺。凯斯勒的实验会毁灭人性中最珍贵的部分——爱。我把数据藏在了你最爱的玩偶里,只有你和L知道的地方。
永远爱你的,
星辰在证人席上哭成了泪人。法官罕见地允许休庭一小时。七月带她到休息室,少女从书包深处掏出那个破旧的企鹅玩偶:"我每天都带着它......但不知道哪里能藏东西。"
程远接过玩偶仔细检查:"你妈妈说是'只有你和L知道的地方'。L显然是你父亲,你们三个有什么共同记忆吗?"
"我们根本没见过面......"星辰突然停住,"等等!"她抢回玩偶,拉开肚子上的拉链——里面塞满了棉絮,但星辰的手指在某个角落停住了,"这里有东西!"
一个小小的防水袋被掏出来。里面是微型胶卷,记录着凯斯勒人体实验的全部数据,以及——一张星空照片,背面写着"我们的女儿,南极光中最亮的星"。
再次开庭时,形势彻底逆转。法官当庭下令羁押凯斯勒,并成立特别调查组彻查跨国实验网络。记者们蜂拥而上,闪光灯将七月晃得睁不开眼。
"七月!"程远在人群中呼唤,"星辰呢?"
七月环顾四周,少女不见了。她的手机震动起来,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星辰被绑在椅子上,背景像是废弃仓库。文字只有一行:"用胶卷换女孩。"
程远的脸色煞白:"是凯斯勒的保镖。庭审失败,他们狗急跳墙了。"
丽莎检查了照片元数据:"码头区,旧冷冻仓库。我通知警方!"
"不行!"七月抓住她的手,"他们会伤害星辰。"她转向程远,"胶卷给我。"
"太危险了!"程远抓住她的手腕,"我和你一起去。"
七月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腿,摇了摇头。她掏出那块一直带在身上的拼图碎片——天文台的穹顶,轻轻放在程远掌心:"这次换我来守护我们的星星。"
废弃仓库弥漫着鱼腥味。七月独自走进昏暗的通道,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回荡。最里面的冷藏室里,星辰被绑在管子上,嘴被胶带封住。她身旁站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是凯斯勒的贴身保镖。
"胶卷。"男人伸出手。
七月举起防水袋:"先放人。"
男人狞笑着亮出匕首:"你以为我会信?把胶卷放在地上,退后!"
七月照做了。当男人弯腰捡胶卷时,星辰突然剧烈挣扎,踢翻了旁边的油桶。巨响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七月趁机扑上去——
枪声在密闭空间里震耳欲聋。七月感到肩膀一阵剧痛,踉跄着撞在墙上。男人举枪再次瞄准时,冷藏室的门被猛地撞开。程远拄着拐杖冲进来,身后跟着警察。
"放下武器!"警官大喝。
混乱中,星辰挣脱束缚,扯掉嘴上的胶带:"七月阿姨!"
七月捂着流血的肩膀滑坐在地。程远跌跌撞撞地奔向她,拐杖丢在一边,伤腿显然承受着巨大痛苦。"傻瓜......"他颤抖着按住她的伤口,"不是说好让我来当英雄吗......"
星辰解开七月的外套,取出缝在内层的真正胶卷——她们早有准备,交给绑匪的是复制品。警笛声由远及近,七月在剧痛中微笑:"这次......我们赢了......"
医院的阳光总是格外明亮。七月在病床上醒来时,程远趴在床边熟睡,手里还攥着那块拼图碎片。星辰蜷缩在沙发上,怀里紧抱着企鹅玩偶。少女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但嘴角是上扬的。
七月轻轻抚摸程远的头发。他立刻惊醒,眼里布满血丝:"需要止痛药吗?"
"需要你吻我。"七月轻声说,"像1999年那样。"
程远的唇温暖而颤抖。十五年的分离,两次失败的婚姻,无数个孤独的夜晚,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星辰假装还在睡觉,但七月看到她偷偷比了个胜利手势。
窗外,雨后的彩虹横跨波特兰上空。拼图终于完整了——不是完美无缺的图画,而是由伤痕、泪水和坚韧爱意组成的,真实的人生。

第47章 归巢的星
医院的窗帘被夏风吹起,像一片飘摇的帆。七月拆开肩膀上的绷带,伤口已经结了一层粉色的痂。镜子里的女人瘦了一圈,锁骨更加突出,但眼睛却比几个月前明亮许多。
"医生说你明天就能出院。"程远拄着拐杖走进洗手间,手里拿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星辰和马可去办手续了。"
七月接过茶杯,指尖相触的瞬间,程远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这半个月来,他总是这样——每当他们独处,那个在法庭上侃侃而谈的科学家就会变成手足无措的少年。
"凯斯勒的案子......"
"终身监禁。"程远靠在门框上,右腿的石膏已经换成轻型护具,"他的跨国网络被连根拔起,多亏了安娜的胶卷。"
七月轻轻吹散茶面的花瓣。星辰的母亲——那个叫安娜的女子,用生命保护了证据。她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本《南极光研究》,扉页上的题字突然有了新的含义:"致A,愿你的光芒永不熄灭。"
"丽莎回南极了。"程远突然说,"她申请接替我的极光观测项目。"
七月从镜子里看他:"你呢?有什么计划?"
程远的目光落在她肩上的伤疤上:"我想......也许......"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声叹息,"星辰希望我们搬回波特兰。"
走廊上传来星辰清脆的笑声和马可蹩脚的中文。七月放下茶杯,突然转身面对程远:"十五年前你替我父亲保护星辰,现在该轮到我保护你们了。"
程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什么意思?"
"意思是,"七月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欢迎回家。"
阁楼书店的灰尘在阳光下跳舞。星辰兴奋地跑上跑下,在每个角落都发现新大陆:"程叔叔!这里有暗格!七月阿姨!这些书是你爸爸的吗?"
马可帮忙搬着箱子,吹了声口哨:"哇哦,这就是传说中的'1977年天文台初吻'照片?"他指着墙上泛黄的相框——年轻的程远和七月站在望远镜旁,背景是狮子座流星雨。
"马可!"星辰红着脸抢下照片,"别乱动私人东西!"
七月笑着看他们打闹。程远站在书架前,手指抚过那些父亲留下的科学着作,最后停在一本《南极鸟类图鉴》上。他抽出书,里面夹着张便签:"给程远:星辰就拜托你了。——L"
"他一直知道我会找到她。"程远的声音有些哽咽,"就像知道你会原谅我。"
七月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微微佝偻的背上。这个姿势让她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她不愿放手。十五年的分离,两颗星星终于回到了同一片夜空。
门铃突然响起。星辰跑去开门,惊讶地叫出声:"艾玛阿姨?你怎么......"
《自然》杂志的编辑站在门口,身旁是个戴渔夫帽的瘦高男人。艾玛的右手还缠着绷带,但精神很好:"这位是bbc纪录片导演,他想拍凯斯勒案的专题,重点是你们三人的故事。"
导演摘下帽子,露出友善的微笑:"尤其是安娜·K和林教授的南极爱情,还有程博士这十五年的秘密守护。"
星辰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她后退几步,撞翻了茶几上的拼图盒——那个他们费尽心思才完成的1999年天文台合影再次散落一地。
"不......"少女的声音颤抖着,"妈妈的死不是爱情故事,是悲剧!"
客厅陷入尴尬的沉默。导演识相地告辞,说明天再来详谈。艾玛歉意地拍拍七月的肩,也跟着离开了。
星辰跪在地上捡拼图碎片,眼泪一滴滴砸在照片上程远微笑的脸上。七月蹲下身想帮忙,却被少女躲开:"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只要结局圆满,过程的痛苦就可以被美化?"
程远艰难地单膝跪地:"星辰......"
"十五年!"少女猛地抬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你明明可以早点告诉我真相,明明可以让我早点认识七月阿姨,明明......"她的声音哽住了,"明明我们本可以不用失去那么多......"
七月的心像被无形的手攥紧。是啊,如果程远早点坦白,如果父亲没有遇害,如果安娜还活着......但命运从不给人"如果"的机会。
"你说得对。"七月握住星辰颤抖的手,"有些伤痕无法愈合,有些失去无法弥补。但正是这些破碎,让我们成为现在的自己——坚强,勇敢,懂得珍惜。"
星辰扑进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程远笨拙地环抱住她们俩,拐杖倒在地上发出闷响。阁楼的老地板吱呀作响,仿佛在记录这个不完美却真实的拥抱。
夜深人静时,七月发现程远独自坐在阳台上,手里拿着父亲那本《南极光研究》。她悄悄走近,看到他在看扉页的题字。
"我一直在想,"程远的声音轻得像夜风,"如果那天我陪林教授一起去实验室,是不是就能阻止爆炸?"
七月拿过书,翻到最后一章。父亲的字迹密密麻麻地写在空白处:"极光的美在于它的不可预测性,就像人生。重要的不是规避所有风暴,而是在风暴后找到归途。"
"他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七月将书放回程远手中,"就像我不后悔爱上你,哪怕中间隔着十五年的误会。"
程远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这个......我准备了十五年。"
盒子里是枚素雅的银戒,内侧刻着日期:。七月想起天文台那晚,年轻的程远指着流星说:"看,那是宇宙在为我们放烟花。"
"现在问可能太迟了......"程远单膝跪地,伤腿让他微微皱眉,"七月·林,你愿意嫁给我吗?不是假结婚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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