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太子是我梦男by声令玉
声令玉  发于:2025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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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的令牌吗?
宁闯敛起笑容,动作快于言语:“还我。”
可惜季檀珠早有防备,在他伸手抢夺前?向后撤几步,直接拉开距离,冲他做了个?鬼脸:“没钱就没得?商量,等你?有能力把它赎回去再?说。”
季檀珠一早便搜刮过宁闯的荷包,根本不剩下几个?钱,便想到了这个?令牌。
暗卫皆是无?父无?母无?家可归之人,这块令牌便是他们的身份。
若无?令牌,他此?前?攒下的功劳赏赐全无?不说,他的身后之事也不再?有人料理。
无?主的鹰犬,只会是死路一条。
宁闯不可能丢掉令牌,他不会食言,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将令牌抵押在季檀珠手上。
情急之下,他调息运步,想要接着抢夺。
宁闯以为,他就算是带着伤,不能发?挥浑身武艺的十分?之一,余下之力用来?对付一个?山野小子绰绰有余。
孰料,他势在必得?的一击并未锁住目标,季檀珠及时闪身,与他擦身而过。
动作不慌不忙,甚至还推了宁闯一掌。
宁闯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乱了几步后,才回过神?来?。
他怒中?带惊:“竟是我小看了你?。”
季檀珠退至安全距离,笑而不语。
开玩笑,自来?到这个?支线,她便勤修技能点,受自身限制,力量不够便多学习对战技巧和逃跑速度。
如今虽不能与全盛状态下的宁闯正面交手,可调戏一下全损状态的宁闯几乎是手到擒来?。
更何况,宁闯在北地日日与她腻在一起,旁人不知他的管用伎俩,她还会全然不知吗?
宁闯不信邪,不顾腹部和右肩的痛意,再?次向季檀珠袭来?。
季檀珠一直观察着他的气息和微表情,等他靠近时才闪身,背贴背后惊险躲开。
这次,她没有再?等宁闯第三次抢夺,而是精准踢在了宁闯腿窝处。
宁闯本就旧伤未愈,她没使多大力,就迫使他半跪在地。
他趔趄跌倒,用伤势较轻的手及时撑住一侧,稳住身形。
这样一来?,便彻底陷入被动。
季檀珠甩了甩手,原本藏在衣袖深处的手环滑落至手腕,她按下暗扣,一把不到一指长的短刀弹出,顷刻间就抵达宁闯后颈。
刀剑没有划破皮肤,险险陷入他薄薄的皮肉上,与突起的颈部脊骨相对。
宁闯牵连到的伤口传来?撕裂痛感,然而这都比不过心中?屈辱。
“别动哦。”季檀珠警告,“我的手不够稳,你?要是动弹一下,说不定?就划破了。”
宁闯闭上眼,咬牙切齿挤出话音:“我输得?起,这令牌我不要了,总行了吧。”
季檀珠说:“那怎么行,你?得?拿银子赎回去啊,我要这东西也没用。”
宁闯哼哧哼哧喘了好几下粗气,肩头的伤口崩开,血液顺着他手臂滑落。
季檀珠见状,啧了一声后,收刀起身。
她不计前?嫌,递给宁闯一只手:“行了,你?是我的小财神?,我可得?好好待你?,跟我去包扎伤口吧。”
宁闯无?视她的好意,自顾自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往回走。
季檀珠去端了清水,又找了干净的布过来。
一进门,看见宁闯褪去衣衫,正在解里头被血染湿的麻布。
季檀珠也不见外,没有丝毫忸怩就走了过去,替他解背后够不到的结。
可能是被她打服了,宁闯难得没有主动找话。
季檀珠也没工夫和他闲聊,简单清理过伤患处,对着昏暗火光难得?皱起眉头。
她原本寄希望于宁闯壮硕如牛的强悍身体素质,希望他可以慢慢自愈,如今看来?,有些地方已经?有些化脓,这伤口需要更好的伤药。
他身上温度较寻常人更高一些。
季檀珠担心宁闯感染发?热,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宁闯很想忽略她狂放的手法和偶尔揩油的手,现在都贴到脸上了,宁闯还是个?黄花大小子,肯定?不能放任她胡来?,就算是帮他治伤的男子也不行。
“你?干嘛?”宁闯警惕道,“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宁闯向来?爽利,心口相一,有话就直说。
季檀珠经?常被他的闯言闯语可爱到,现在也是如此?。
她展开眉头,心里惦记着怎么给他找药,嘴上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我看你?也不用还钱了,留给我做压寨夫人多好,我保证不亏待你?。”
宁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愤怒道:“你?果然对我不安好心。”
季檀珠坐在床边,闻言翘起一条腿:“那你?说,我要是既不图财,又不图色,为何平白无?故救你?回来?,你?当我是冤大头啊?”
说着,她把目光从宁闯的脸渐渐往下移。
这种审视直接让宁闯炸了毛。
“谁说我不还钱,等我伤好了,就把银子还清。”
季檀珠慢慢起身,宁闯以为她要靠近,直接先往另一边退。
未曾想季檀珠没再?看他一眼,径直往门外走:“行了,你?安心养伤,我去看看我师父。”
宁闯心里头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吃亏,可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吃亏,带着气睡下了。
不知是不是因心绪不宁,他这一觉睡得?沉,这并不符合他的习惯。
暗卫素来?警惕,就算是睡觉,也会因风吹草动而惊醒。
可他睡了许久,听见有人在他耳边絮叨着说了些什么,他想睁眼,废了半天?功夫,也只见模糊的人影。
人影在他上方晃动,还把微凉的手搭在他额上。
宁闯使劲夺回嘴的控制权,口齿不清道:“别摸我。”
说完这句话,他听见有人骂骂咧咧说了些什么。
他想和那人互骂三百回合,身体却如同被鬼夺舍,根本掀不动嘴皮子。
等再?有意识的时候,还是那只熟悉的手,还是那个?熟悉的姿势。
这次,宁闯有力气拂开季檀珠。
他哑着嗓子道:“别碰我,死断袖。”
季檀珠趁他张嘴,塞进去一勺药,勺子直接捅到他舌面。
苦涩的汤药呛到宁闯,他颤颤巍巍侧身咳嗽,要把东西吐出来?。
季檀珠在他面前?凉凉出声,语气不善:“不许吐。”
说着,直接把勺子丢回碗里,用空出来?的手去掐他止呕穴。
季檀珠被微烫药碗暖热的手指就死死按在宁闯喉结下,令他瞬间歇了呕吐的心思。
“你?知道这药多贵吗?”季檀珠道,“你?要是再?吐,我就把剩下的药全扔了,顺道再?给你?挖个?坑,直接埋了才省事。”
说完,她又递了一勺药过来?。
宁闯垂眼看着唇边黑棕色的汤药,咽了口吐沫,就着季檀珠的手喝了下去。
喝完药,他问:“你?哪来?的银子买药?”
季檀珠没有隐瞒:“我把从前?父母留的平安锁拿出去当了。”
老道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她一时半会儿赚不到那么多银钱,就背着老头偷偷把平安锁拿到了当铺。
老头儿见她拿药回来?,给她好一通臭骂,说这是她找到亲生父母的唯一线索,怎能轻易抵押出去。
季檀珠就把宁闯推出去作借口,告诉老头儿,宁闯很快就能拿钱回来?。
要不是有宁闯,她还真没办法说服老头继续治病。
季檀珠重?拾嬉皮笑脸,对宁闯说:“我都把身上最值钱的东西都抵押出去了,你?可要赶紧好。”
她已经?和师父说定?了,只要宁闯还钱,她就立即下山赎回平安锁。
宁闯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心底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定?定?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瘦削的少年,从未想过她会为了救自己而牺牲这么多。
看来?此?人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沉默许久,宁闯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坚定?道:“你?放心,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季檀珠赶紧趁机加价:“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到时候多给我点银子就成?。”
宁闯这时候也不觉得?季檀珠抠门了。
经?此?一遭,他心中?已对季檀珠改观,见她提起银子时陡然绽放出光亮的眼神?,觉得?她有点别样的可爱。
宁闯就这么轻易松口,答应给季檀珠追加到二百两?银子。

季檀珠知道宁闯身体素质好, 没?想到这么好。
老头的病还没?见好转,他就能自己下地走路,顺带帮忙做一日三餐。
宁闯身份特殊, 为不引来仇家, 他伤势好全之前?, 她甚至不敢让他冒险下山。
手中有抵押平安锁的钱,可坐吃山空也并非长久之计。
季檀珠看?宁闯的身体稍稍恢复了些许,便?嘱托他在观中照看?师父,她则下山再找赚钱的法子。
这世道毕竟还是?看?脸的,季檀珠只得用面具掩盖。
那面具还是?用一块巴掌大的鹿皮改造的, 季檀珠找了针线剪刀,把它改造成贴合脸部的简易面具使用。
这样一来,招工时不至于因外貌被老板一眼否决。
这次她运气不错, 山下镇子里有个来福客栈, 原先的伙计这半月回?家忙白事,客栈的老板是?个远近闻名的泼辣寡妇,听闻她的遭遇, 竟然愿意收她做半个月的工,并且不折价, 日结工钱。
老板人美心善, 又稀罕她这副伶牙俐齿的灵巧劲儿,是?以一日中的两餐都?留她在一同吃饭。
这个镇子靠着江畔, 几百年前?还算兴盛, 但几次洪灾和朝廷水利设施的修建, 江流改道, 原本的货运船只不怎么经过此道,这里便?逐年冷清下来。
如?今生意不好做, 季檀珠感谢老板的善意收留,除日常跑腿、洒扫、招待客人外,空余的时间便?会教她的一双儿女学字。
老板女儿正值豆蔻年华,最喜欢缠着她听故事。
季檀珠喜欢把都?市怪谈简化成古代背景讲给她听。
小姑娘又害怕又爱听,经常听着听着就吓到钻进她怀里。
季檀珠就会趁机挠她痒痒,与她一起笑作一团。
老板娘火眼金睛,撞见过几次后还打趣她说:“你要真是?个男子就好了,直接入赘到我们家,也不愁下半辈子吃喝了。”
她这话?一出,原本窝在季檀珠怀中的小老板直接惊讶到坐直了身子,问她:“你是?女子?”
她眼中先是?惊措,而后与失望混杂,原本见到她便?会一直扬起唇角随之落下。
季檀珠观小老板反应,便?知道她定是?误会了什么。
事已至此,季檀珠赶紧澄清:“对?啊,我是?女子,很难看?出来吗?”
接着,她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们都?能看?出来呢,就没?有特意解释,不曾想闹出这么个误会。”
不怪小老板误会,季檀珠为了图方便?,只用一根木簪子盘发。
大抵美人的气质都?是?相通的,因带着皮面具的缘故,有三分之一的脸都?被遮盖,若不掀开?面具,只看?那双英气的眉眼和不受胎记影响的侧脸,任谁都?会觉得她好颜色。
她又身材清瘦,穿着粗布麻衣也尽显风流,打眼一看?就像是?个青涩俊美的少年郎君。
季檀珠解释的时候也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姿态大方从?容,这倒令小老板有些不自在了。
她只觉得脸烧红了一般,讪讪道:“是?……是?吗?怪我眼拙,竟没?辨识出姐姐的庐山真面目。”
说罢,她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说:“今日的客人多,都?是?外地来客,恐怕会有什么需要打理的,我先上去看?看?。”
确实有一批新来的客人,听口音,像是?中原地区的。
招待客人本是?季檀珠的活儿,不过这会儿跟着小老板一同上去,明显不是?恰当选择。
老板娘看?着女儿哒哒踩着楼梯跑到上面,给季檀珠指了另一项工作。
季檀珠很识趣的离开?了屋内,到院中洒扫。
这事貌似就这么不了了之。
直至她今日回?到观中,未曾想家里头也不得安生。
季檀珠每日山上山下往返奔波,白天做的多数还是?跑腿出力的活,是?以每日回?到观中,还要再吃些东西补充体力,否则夜间便?会饿得胃部钝痛,无法入睡。
宁闯知道她整日劳累,也会提前?备好饭菜,等她一同吃饭。
今日也是?如?此。
季檀珠正专注吃饭,总觉得宁闯的眼神?有意无意飘过来,等她看?过去,他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根本不与她对?视。
几次下来,季檀珠不耐烦了:“看?什么看?,有话?直说。”
宁闯也不是?能憋得住心里话?的人,既然她都?提出来了,他索性?直接直接问:“你那脖子上是?什么东西,被虫咬了?”
季檀珠摸了一把,两指捻了捻,又扯过衣领看?了看?,道:“应该是胭脂吧。”
宁闯眉心蹙起,重复一遍:“胭脂,在哪蹭的?”
“客栈老板的女儿,她今日用了新的胭脂膏子,你别说,颜色还挺鲜亮的。”季檀珠灿烂笑着,“还带着玫瑰香气呢。”
想起白日里的乌龙,她笑容中带了些无奈,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听见宁闯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还挺得意。”
季檀珠不知道他又闹哪门子脾气,就把白天的事当笑话迂回将给他听。
“说起来,我在山下,还有人把我误当成当男人。”季檀珠说,“我看?起来有那么像男的吗?”
宁闯垂着眼,从?季檀珠这个角度,不好看?见他骤然缩小的瞳孔,因而错过他的失态。
不过他倒是?能用余光看?见季檀珠敛起笑容,明显是?不太?喜欢被认错性?别。
“不像啊。”宁闯的嘴比脑子还快,“谁会把你当成男的啊,哈哈。”
他的心随着自己的笑狠狠跳荡两下,随后,他继续给自己的话?打补丁:“我的意思是?说,你俊俏,被认错了也很正常。”
季檀珠深以为然:“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她低下头,看?到碗中自己脸侧的倒影,觉得自己佩戴上这个面具,有一种神?秘的帅气。
她摸了摸自己的侧脸,决心赚钱后给自己定一副更?好看?面具。
银色清冷,金色霸气,先买哪种好呢?
就在季檀珠出神?的时候,宁闯看?到她一直自观倒影,误以为她是?自卑于容貌,安慰她:“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的。”
季檀珠没?听清:“你说什么?”
宁闯说:“我说,你以后肯定能遇见不在意你长相的人,这世上,肯定有人不看?脸的。”
季檀珠想了想,并没?有直接附和宁闯的话?,而是?说:“无所谓啊,若有人是?因我是?个顶好的人,而愿意与我相知相守,那算他眼光好。反之,如?若有人仅能看?到我脸上那块胎记,便?证明他心里头也只容得下这点东西,我又何必在意这种人是?否与我心意相通?”
宁闯见她自己想得开?,着实替她开?心:“你这想法倒是?好。”
季檀珠累了一天,这会儿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说:“我回?房睡觉了。”
第二?日清晨,季檀珠还未起身,便?听见观中一阵喧闹。
这里早已冷清多年,几个月不见香客,季檀珠听见有生人在外头叫喊,迫不得已起身去看?情况。
她揉着惺忪睡眼开?了大门,外头立了个妇人,她身后站着几个彪形大汉,看?上去就并非善茬。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群人应当是?昨日入住来福客栈的那群外地人。
不过她方才出来时没?有佩戴面具,这些人并没?有认出她来。
面对?这些远道而来的生人,季檀珠有些警惕,问:“诸位施主,可是?来上香的?”
那妇人长相和善,笑得慈祥:“小道长,请问你们住持可在?”
她说话?语速很慢,声调起伏不大,并不咄咄逼人。
季檀珠说:“我师父正在病中,不方便?见这么多人。”
妇人身后的一名侍卫,本就横眉冷脸,听了季檀珠的话?,抬脚上前?:“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光是?恐吓威胁,是?吓不住季檀珠的,她冷冷道:“我还有事要忙,诸位请自便?。”
说着便?要关门。
那妇人这才虚虚挡在侍卫和门缝中间,低声呵斥道:“哪里轮得到你说话?,退下。”
接着,她对?季檀珠说:“老身确实有要事找住持,烦请小道长通融通融。”
她从?袖中拿出一袋碎银子,还是?一团和气:“放心,这事虽然要紧,但于贵观来说,绝非灾祸,待我见过住持,还另有答谢。”
季檀珠确实缺钱,听她这么说,心中不免松懈。
她犹豫片刻后,从?妇人手上拿过钱袋子,侧身让开?路:“那你随我来吧,其余人请在外等候,师父他久病不愈,恐过了病气给诸位。”
她这么说,原先着急进来的侍卫们倒是?不急了,一个个停驻脚步。
那妇人听见老道身上有病,不管心中如?何想,行动上并未有分毫迟疑,仍旧是?笑着道谢:“多谢,还烦请道长带路。”
季檀珠领着她穿过殿中,进了后院老道的屋子。
一进门,那妇人一路上都?在打量观内环境,进屋后若有似无挡了一下鼻子。
老道久病,屋内气味确实有些不好闻。
季檀珠装作没?看?见,上前?几步,对?老道说:“师父,有外客来访。”
老道闻言,手在空中抖了两下,季檀珠立刻会意,赶忙过去扶他坐起来。
妇人走近,似乎是?有些心急:“原不该叨扰道长清净,实在是?主人家心切,寻到了些许线索,便?遣使我等过来找人。”
她从?怀中小心取出一个平安锁,放在老道面前?:“请道长看?仔细,这东西你可认识?”
这平安锁正是?季檀珠先前?拿去当铺的那个。
老道浑浊的双眼盯着平安锁,看?了好一阵,才像是?下定决心般握紧季檀珠的手。
他的呼吸摩擦过胸腔,发出短暂且不均匀的杂质声。
季檀珠与妇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他身上。
“你的主家,与这平安锁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老道每说?几个字就要缓和停顿一阵, 才有力气接着往下?说?。
一句话被他拆分几次,季檀珠的心在他起伏不定的话音中加速跳动。
“十五年前,我家夫人北上, 不料途中感染疫病去世?, 刚出?生的孩子也?在一片混乱中下?落不明。我们老爷远在洛京, 闻妻女噩耗,悲愤难抑,寻找那孩子多年。前些日子,有人回禀过来,说?是找到了小姐当年佩戴的平安锁, 便让我们来此寻找。”
多余的不用说?,季檀珠也?猜到了。
定是顺着线索寻到了当铺,接着便顺藤摸瓜找上的道观。
老道听?着, 从始至终他的手都紧紧握着季檀珠的手腕。
他的皮肤很薄, 紧贴着筋骨,饶是如此季檀珠还是感受不到他的脉搏。
许久,老道说?:“当真?”
妇人情态间皆是难以?抑制的得意与骄傲:“我主家身份尊贵, 自然作不得谎。”
老道咳嗽几声,没有立即答应:“这事, 还是要问过她本人才好, 你明日再来吧。”
妇人两条高高挂起的眉毛霎时沉了下?去,她道:“敢问小姐在何处, 不如让她亲自出?来与老身一见。”
老道挥挥手:“送客!”
季檀珠扶他躺下?, 将妇人往外推:“善信不如去前殿上一柱香?我们住持今日累了, 你明日再来。”
妇人没想到看起来文弱的少?年, 力气竟然这么大。
她被推着走出?来,刚出?门就变了脸:“我自己会走!用不着你在这里推搡。”
季檀珠点?点?头, 嬉皮笑脸道:“善信有理,小道无言。”
妇人鼻间冷哼一声,离开道观。
季檀珠一直盯着她走出?大门,才回头对隐藏在角落阴影的人喊道:“热闹看够了就出?来吧。”
宁闯从中走出?来,道:“你家里头有人寻过来了?”
季檀珠方才就注意到房顶有人,知道宁闯那时候就伏在上头,应该把?所有话都听?明白了。
“不好说?。”季檀珠说?,“寻人又不是什么难事,前些年都没见有人找过来,偏偏这时候想起来丢了闺女。”
她踹了一脚宁闯的屁股,说?:“去把?饭做了。”
宁闯捂着屁股,委屈道:“哦。”
说?完,还真就听?话钻进厨房。
季檀珠则回到老道塌前,问他:“师父,你今日为何要赶她离开?”
老道这会儿看起来精神了些,他道:“你想去享富贵?”
说?不爱富贵是假的,但?季檀珠还真看不上这家人的做派,她说?:“我快活日子多着呢,不稀罕去他家凑热闹。”
老道见她这般说?,嘿嘿笑着,最后演变成边笑边咳嗽。
季檀珠上前拍了拍他的背,没拍几下?听?见老道接着说?:“我见他们未必有几分诚心待你,若真如她所说?,你生身母亲已经?身亡,你回去也?未必能落到什么好处。”
此时朝阳高升,晴天的阳光照进屋内,把?老道浑浊的双眼照得发黄发棕,像是蒙尘的琥珀一般,带着时光洗礼过的神圣和庄严。
“不过我也?不剩多少?日子了,你一辈子留在观中也?不是办法。我问你,你可想随他们回去认祖归宗?”
季檀珠敛起笑容。
于她而言,洛京才是故地,说?不想回去看看,那就是违心。
所以?她避重?就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作为丑奴,我有一个爹就够了。”
听?见季檀珠这番胡言乱语,老道心里头一阵感慨,嘴上却?骂她:“臭小子,谁不想过富贵人家的日子,你糊涂啊。”
可是说?着,他又忽然握着她的双手,双眼含泪道:“你还是回去吧,若不是如此,你如何对得起你那死去的母亲?”
季檀珠没听?懂:“什么?”
老道越发激动了起来,说?话不咳也?不喘,语速也?比寻常快了:“我捡到你时,你尚在襁褓。而当年南方疫病,至少?发生在你出?生的前一年,你脸上的胎记源自余毒未清,应当是你那惨死的娘日积月累受人下?毒所害,连带着你这么多年,身上也?不见好,总比同岁者长得慢些。我不愿你淌这趟浑水,可你注定生来就身负仇恨,岂能让你浑浑噩噩一辈子?”
“我说?这些,并不是一定要你去找寻真相,只?是不想让你糊涂着走完一辈子。至于是去是留,全在你心。”
老道的声音渐渐归于平静。
在落针可闻的寂静中,房顶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
比季檀珠更快反应过来的是屋外来叫人吃饭的宁闯。
“谁!”
紧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踩踏声。
季檀珠几步移至屋外,抬头顺着声音走过的踪迹去找,很快便看到宁闯追着一个人出?去。
两人飞檐走壁,很快就消失不见。
季檀珠对宁闯的武艺有信心,所以?没有急着去追他们,而是在原地等待。
不多时,便等到宁闯压着一个人回来。
季檀珠远远便看清此人的打扮,脑海里渐渐回忆起这人的身份。
“这位善信,你若真诚心拜访,大可从正门进来,何必学贼人一般,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呢?”
季檀珠脸上带笑,腿却?抬起啦,直接踩上了侍从肩膀。
她脚下?发力,狠狠把?那人原本不肯弯下?的脊背往下?折。
“你听?到了多少??”
侍从吃痛喊叫,却?仍旧是不发一言。
到底没造成什么损失,季檀珠见他什么都不肯说?,自然不会强硬到严刑逼供。
擅自对此人动用私刑,毕竟是不合情理与程序的。
不过她也?没有傻到放虎归山,而是与宁闯合力,将他关押到柴房。
季檀珠拍了拍手上尘土,对他说?:“明日,若有人过来交钱认领,我便放你一马,若无人认领,我只?好把?你押送至官府,治你个盗窃的罪名。”
其?实这道观本就没什么可偷的。
但?偷听?不犯法,季檀珠不想就这么不痛不痒放过他,便想了个歪招。
“我最近缺钱,还是希望你多值点?银子的。”季檀珠白森森的牙齿露出?,“毕竟,你的根在北方,你也?不想出?一趟任务,就被留在南边吧?”
涉及自身,这人倒是突然长出?嘴,学会说?话了。
“你……无耻!”
季檀珠回敬道:“比你略逊一筹,我可不是谁的走狗,在不做人这方面,我还是甘拜下?风。”
说?完,季檀珠还真弯腰冲他一拜:“佩服~”
她这一声学了宫里的太监嗓,掐着声音,又细又长,颇为滑稽。
宁闯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她火上浇油,竟然也?跟着模仿起来:“佩服~”
两人视线碰撞,不知触碰到哪根神经?,突然都笑到直不起腰。
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气得嘴唇子直打哆嗦,开始问候季檀珠祖宗。
季檀珠抓起他身下?草垛里的干草,一把?塞进他嘴里。
堵住他的嘴之?后,季檀珠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扇风,对宁闯道:“我说?他怎么一直不讲话,原来嘴这么臭。”
宁闯笑得更加厉害了,他抹掉因大笑而挤出?的眼泪,拍了拍那人肩膀,劝道:“兄弟,听?我一句劝,你这点?天赋不适合给人做打手,也?千万别?接偷听?的活儿了。如果?非要吃这碗饭,就多练练逃跑吧。”
那人听?了宁闯的挖苦,更加激动了,企图扑上来用头顶撞宁闯。
结果?被宁闯轻易放倒,还要接着听?他说?:“我说?什么来着?菜,就多练。”
季檀珠与宁闯有说?有笑离开柴房。
做完这一切,也?该下?山了。
季檀珠乔装打扮一番,才抄近道去了来福客栈。
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门口的小老板一见她,便扬起笑脸:“阿珠哥……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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