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东西价值,成了富贵花!by酒巷与猫
酒巷与猫  发于:2025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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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条闹中取静的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早已落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
沿街不少店铺,挂着都是“某某工作室”的铜质招牌。
正当许南珠往里面闲逛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清朗中还带着些笑意:“南珠。”
她回头,看见顾叙正站在不远的树下。
天气转冷,他穿着一件挺括的深灰色大衣,内搭是简约的黑色高领毛衣,把他整个人的轮廓衬托得修长利落。
他正含笑看着她,微微侧身示意:“往这边走。”
许南珠没见过他穿冬装的样子,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温润又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她快步走上前,奇怪地打了个招呼:“Hello。”
顾叙笑笑,很自然地侧身,让出门口:“先进去吧,外面风大。”
屋子里有空调,暖和许多,他们沿着楼梯走上了二楼,顾叙低声介绍:“这里是做手工大漆茶盘的,老板手艺不错。”
工作室里只有一个年轻学徒,见他们上来,他起身相迎:“这边的柜台里全是成品,二位可以随意看看,价格都很实在的。”
许南珠往柜台那眯眼看去,不由得惊讶,这些看似普通的茶盘,竟然都泛着绿光。
“还挺贵的。”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顾叙有些意外地低头看她:“贵吗?”
她走上前,看了一下标价,大多在几千块钱左右。
这就奇怪了,几千块的茶盘,为什么会显示绿光?
仔细看看,每一个茶盘都制作精美,剔红层次分明,图案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倾注了心血。
她最后挑了三个同系列的剔红茶盘。
学徒笑着解释:“您眼光真好,这个系列叫《生生》,是我师父最近的心血之作。”
他帮许南珠包好:“一共九千块。”
许南珠爽快地付了钱。
顾叙挑眉问:“感觉怎么样?这里的东西还不错吧?”
她神秘地勾勾手指,示意他低下身来,在他耳边说:“我买回去等升值的!”
顾叙闻言,忍俊不禁:“这不是古董,古董的升值是基于历史的稀缺性,而这个茶盘是当代工艺品,价值全看作者的未来,不确定性太高了。”
她得意地眨眨眼:“干我们这行的,不就是赌这一个不确定性吗?”
她刚说完,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而入。
许南珠只看了他一眼,瞬间皱起眉,她看见这男人左胸上有一团黑光。
身后的学徒迎上去:“师父,这位小姐一口气买了三个茶盘!”
中年男人微笑着递上一张名片:“我叫王杰辉,是这家店的老板。“
”很高兴您喜欢我的作品。“
许南珠愣在原地,没有说话,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这些茶盘会升值,是因为作者即将离世?
顾叙见她发呆,代她接过名片,对王杰辉说:“王先生的作品意境深远,工艺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寒暄了两句,他便轻轻拉住许南珠的手腕准备离开。
许南珠突然挣脱,转身对王杰辉说:“王老板,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去医院查一下心脏。”
王杰辉满脸惊愕:“您……您怎么知道的?我今天确实觉得后背发紧,呼吸不顺畅,和心脏有关系吗?”
“请相信我,”许南珠目光坚定:“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顾叙虽然不明所以,但是长久以来的默契,让他选择闭口不谈,他对王杰辉点头示意,带着她离开了。
走到街角,他才停下脚步,关切地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许南珠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描淡写地瞎扯:“我觉得他脸色不对劲,嘴唇发紫,耳垂的折痕也不对劲,像是心脏供血不足。”
顾叙何等聪明,他立刻联想到许南珠莫名其妙说的那句“还挺贵的”,以及她面对王杰辉的不自然。
一个惊人的猜想浮上心头:难道南珠能预感到升值,却不能预知是以什么方式升值?
他脱口而出:“如果你今天不提醒他,这些茶盘是不是就能如你所愿地升值了?”
这话一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了。
许南珠没工夫细究他这话有没有背后的深意,拿出她炉火纯青的装傻本事,反问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顾叙也是气恼,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地说了这种话!
他知道许南珠身上有更深的秘密,但他更知道一旦戳破,九成九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好在许南珠把话题带偏了,他赶紧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到,现代工艺品的升值,的确有这一个原因。当然,你提醒他是对的,人命关天,什么都比不上这个。”
两个人,谁也不敢细想这些话的意义,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事情办完,又到了吃饭时间。
两个人的车子一前一后停着,顾叙解锁,并没急着上车:“坐我的车吧,让周亚过来开你的回去。”
许南珠迟疑了两秒钟就同意了。
上了车后,她刚给周亚发了信息,就瞥见了顾彦的未读信息。
【珠珠,我完了,乔家和我爸签合同了!】
【清渠她……我怎么觉得她和我哥是同类型的啊?!都是以家族利益最重的那种!】
【我去找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她跟我说,说什么她爸有阅历会识人,她听她爸的话一定不会有错的……】
【敢情我就是小丑呗?】
许南珠一目十行看完信息,惊愕得手一滑,手机直接掉在膝盖上。
顾叙察觉到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她假装无意问了一句:“听说港城乔家看中了你?”
顾叙本在专心开车,听她这样说,似笑非笑:
“你也听说了?顾彦为了这事,在家里都闹翻天了,天天吵着绝食抗议。”
许南珠又问:“那你要入赘吗?”
顾叙一脸不可置信,仿佛听见了什么奇怪的事。
“南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入赘?”
顾叙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直接将车子停在路边,笑了好一会儿。
许南珠撇撇嘴:“我好像从没见你这么开心过。”
顾叙好不容易止住笑,长舒一口气,终于有工夫细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入赘?”
“他们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我觉得……”
“你觉得?”顾叙侧头认真看她:“我会因为这个把自己卖了?”
“再诱人,那也是别人餐盘里肉。”顾叙摇摇头:“我想要什么,自己会去拿,顾氏能给我平台,我有能力,超过乔家不过是时间问题。”
许南珠以前最讨厌听见男人自吹自擂,但顾叙这样自信的话语,却一点也不会让人反感。
她很快想通了,因为他完全没有夸大,他就是有骄傲的资本。
她突然想起什么,又一次问道:“可你父亲和乔振东签约是为什么?”
顾叙这回没有回答,紧紧看着许南珠的眼睛,反问道:“你……很关心这件事?”
许南珠晃晃手机,祭出顾彦:“我收到顾彦好多条信息,他应该是觉得天塌了。”
“这样啊……”顾叙表示明白了,点点头:“后面的事我没跟他说。”
不光他没说,他父亲母亲好像因为什么原因,也没有跟他说。
顾叙重新启动车子:“我昨天和乔振东谈了七个小时,他已经同意以合伙人的身份加入新项目了。”
“而且乔顾两方,也会有长期的合作计划。”
“至于联姻这样的好事,还是交给顾彦吧。”
他这几句话,将他这两天做的筹划和说服轻描淡写地带过。
事实上,在乔家看好顾叙,想要他做上门女婿的时候,顾叙没有觉得受辱,也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他反而迅速利用顾彦和乔清渠的感情,提出长期的合作意向和具体细节,明明白白地告诉乔家,乔清渠可以做乔清渠,顾彦可以做顾彦。
为打消疑虑,他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乔家的家业还会是乔清渠的,顾彦虽然稚嫩,但身后有顾叙白纸黑字的支持。
这不比找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入赘女婿,承担慢慢架空乔清渠的风险更好吗?
整整两天,顾叙都没有合眼,辛苦至极。
许南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根本就没答应啊?!”
她靠着椅背,松了一口气:“早说啊,害我白担心一场。”
“你担心什么?”顾叙突然问一句。
许南珠说漏了嘴,一时语塞,把脸侧向窗外,半晌才说:“我担心你去了乔家,顾彦就要回顾氏,雁南飞没有人打理了。”
顾叙没有说话,将车子停在一个别致小院子前。
院子里是一个日料店,精致小巧。
他们进了一个包厢,点好了菜,服务员跪着退了出去,帮他们把门关好。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顾叙说:“南珠,有件事情,我撒谎了。”
“什么事?”
“我说我不屑乔家白给的好处,那是假的。”
“没人会嫌弃筹码太多,别人餐盘里的肉……其实更香。”
许南珠心跳漏一拍,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但是我不想,因为……”他顿了顿,直直看着许南珠的眼睛,语气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坦诚:
“因为我心里有了你,我希望我的未来,能和你站在一起。”
许南珠猛地听到这些,心脏开始乱七八糟地跳,脑子嗡嗡作响。
顾叙这话什么意思?
在跟她表白?
她张嘴,刚发出一个音节,顾叙抬手制止。
“我说这些,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甚至不需要给我回应,我知道你会爬得很高,走得很远,我、雁南飞、甚至是顾氏、吴家,可能也只是你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但是我还是想说,我不想到最后,后悔自己没有争取过一次。”
许南珠沉默了。
她对顾叙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想着两人走来的这一路,从初次在酒店他的试探,到东南亚街头的一路驰骋,再到东非大草原的日落……
她抬头,迎向他眼神里的坚定。
“顾叙,我听见了,但是我现在不能给你答案。”
“你很好,真的很好,这不是好人卡,这是我内心真实的感觉。只是我现在想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我有事业,我还想学习,我想用尽全力努力一次,我想看看我到底能走到什么地方。”
“从小到大,我一直浑浑噩噩,好不容易能看清方向,我必须趁现在全力以赴。”
“感情很重要,但是它不该是现在的重心,我需要先成为更好的自己。”
顾叙静静听着,没有打断,没有丝毫意外,他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我明白,”他微微点头:“我欣赏你的,是你的自信、你的从容、你的温柔善良,我不希望你被感情牵绊住脚步。”
“你按你的节奏走,去做你要做的事,去你要去的地方,我不会让感情成为你的束缚,我也不会站在你身后等你。”
“南珠,我会在我自己的轨道上,和你一起往前走。”
“我只希望有一天你想暂停下来休息的时候……”
他笑了笑,直白地说:“能重新考虑一下我。”

但是学疯了的许南珠,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极其诡异的念头:
这么好的男人都在支持她学习,她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
她突然踌躇满志,猛地拍一下桌子:“我一定会努力的!”
“你也一样!”
顾叙笑着点头:“加油。”
突然气氛变得很励志不知道怎么回事……
许南珠认真干饭。
顾叙显然是累极了,吃着吃着,便用手撑着额头,看样子都快要睡着了。
她催着服务员加快上菜的速度,对他说:“我们快点吃吧,你回家睡一会吧。”
可顾叙还有工作要做,便拒绝了:“不行,我还要回公司,还有一个会要开。”
许南珠想了想,说:“那我来开车,你在车上睡一会吧。”
刚一上车,顾叙就睡着了。
许南珠把车开到顾氏集团楼下,轻声叫了一声!“顾叙。”
顾叙没有回应。
他此时的姿势,左手臂在中间的扶手箱上,撑着自己的太阳穴,许南珠坐在驾驶位,以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毛茸茸的头顶。
许南珠解开安全带,悄悄挪动一下身子,想看看顾叙是不是睡着的。
她的头都要贴上方向盘了,才勉强来到他脸的侧前方。
高高的眉骨、长长的睫毛,根本看不见他到底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人怎么可以有这么优越的骨相!竟然从她这个角度都看不见眼睛!
许南珠也是脑子进了水,一种非要看他眼睛的念头,让她的姿势越来越放肆。
不知不觉膝盖都跪在车座上了,发梢也扫到了顾叙的手背上。
顾叙突然觉得痒痒的,惊醒过来,一睁眼就隐约瞥见黑色的长发在眼角扫啊扫的,差点没把他吓死。
他条件反射地坐直身子,额头狠狠地撞到许南珠的下巴。
“Ouch!”许南珠吃痛叫了一声,捂着头蹲坐在座位上,捂着下巴呲牙咧嘴。
顾叙彻底醒了,赶紧问她:“你怎么了?我刚刚撞到你了?很疼吗?要不要紧?”
许南珠深吸一口气,压下疼痛:“我没事。”
顾叙又问:“我怎么会撞到你的……下巴?”
许南珠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手机掉了,刚刚弯腰捡呢。”
顾叙没有细究,仔细观察她的下巴:“你张张嘴,看看有没有撞坏?”
许南珠照做了。
“还好,就是有些疼,不影响吃饭。”
顾叙松了一口气,看了下时间:“我要走了,你把我车开回去吧,我晚上让司机送我到你家拿车。”
他利落下车,回头低下身子,对她说:“你下次要看我可以直说,这样太危险了。”
然后关门转身一气呵成。
许南珠:……
这该死的好奇心!
她又尴尬又懊恼,还疼,终于把车开回了家。
周亚早就到家了,要不是知道她和顾叙在一起,恐怕都要冲出去找人了。
他默默从车里把茶盘搬回屋子里,林伯也好奇地走上来。
“小姐,这些是什么?”
许南珠解释:“大漆茶盘。”
林伯又问:“很值钱?”
以小姐的性子,不值钱的东西她根本就不会往家拿。
许南珠想到这个,又眯眼看向茶盘,现在已经没了任何光。
看来王杰辉已经去了医院,事情发生了改变。
她微微叹气:“本来可以很值钱。不过也没关系,它们也不失为精湛的艺术品,值得收藏。”
她把茶壶拿出来,让她洗是不可能的,她叮嘱林伯包装好,寄给姜沐瑶。
又拿出那木制画框,眯着眼看了一会,确认框架和画像都不值钱后,拿来小刀,小心翼翼地拆解。
林伯走来一看,赶紧接过她的刀:“小姐,当心啊,这刀很锋利的!让我来吧!”
许南珠索性让出位置:“一定要慢一点,我觉得这画的厚度不对,可能底下藏了东西。”
听到这话,林伯下手更加小心,先从拆掉框架开始。
这不光是精细活,还要点巧劲,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画的背后是什么情况,怕一不小心划到别的东西。
最后还是周亚接过了这活。
他手指灵活有力,刀在他手里听话得很,很快便拆解开来。
把相框放在一边,许南珠轻轻拿起画,翻到后面一看,粘着一张泛黄的旧纸。
这纸不是四四方方的,像是扇形。
她再一次眯眼,确定了这张黄纸才是光的来源。
林伯早就找来了镊子,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黄纸掀开一角,观察一下粘连的情况。
所幸两张纸只是夹在一起太久,保存环境也并不潮湿,两者还是很容易被分开的。
她将整张黄纸取下,翻过来一看,上面画着半幅墨色山水画,画意高雅,还算清晰。
最重要的是右下角盖着一枚四方的印章,印文写着:“南湖书屋”。
是印章,不是画家落款。
许南珠用手机拍下来,发给了姜沐瑶。
姜沐瑶很快打来视频电话:“南珠,你在哪里发现的?快让我仔细看看!”
许南珠调转摄像头,听着姜沐瑶“哇哦!哇哦!”的惊呼,直到她喊着:“好啦好啦!我看完啦!”才把摄像头重新对上自己的脸。
“南珠,你发给我的那枚印章,是民国顶级收藏家吴良帆的斋号,凡是他印上印章的书画,都不是凡品!”
许南珠问:“所以说,这南湖书屋,和画家没有关系?”
“没有!这画上也没有落款,不知道真正的作者是谁,不过有这枚印就够了!”
“另外,这也不是普通的纸,这是洒金笺,而且看起来像是一个扇面的一部分,应该是后半部分。”
“不敢想象复原以后有多美!”
她又试探着问:“南珠,你这个准备怎么处理?”
许南珠想也不想:“我寄给你,另外还给你寄一个茶壶。”
姜沐瑶激动得搓手:“好咧!我这边修复好了以后就找卖家。”
许南珠很快就把这些事抛在脑后,又开始学习起来。
如今,大三的课程已经学完了一大半,潘教授另外拉了一个【许南珠学习帮助群】,拉了两个基础最扎实的师兄师姐,供许南珠随时提问。
一直到了月底,一条新闻引起她的注意。

这天傍晚,许南珠学的有些累了,便到了院子里。
林伯正和周亚在喝着茶,一旁的收音机放着海城的电台节目。
见许南珠出来,他赶紧帮她搬了一张藤椅,又另外拿了一张大毯子,平铺在椅子上。
等她坐下,再将毯子包裹着身子,这样便不会冷了。
三个人也没怎么交流,只是喝喝茶,发发呆,便就是最惬意的事了。
电台开始播放新闻,原本也只有林伯感兴趣,但是收音机里突然提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王杰辉。
许南珠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是谁。
直到听到新闻内容,王杰辉在国外拿到了大漆茶盘最高奖。
“大漆茶盘?王杰辉?”许南珠这才把这个名字和记忆里的那个匠人对上号。
林伯听见她的话,有些不确定地问:“小姐之前带回来的那些茶盘是不是就是大漆茶盘?”
许南珠突然笑了:“是的,而且就是王杰辉的作品。”
林伯跟着笑起来:“看来小姐这次又押中宝了。”
“是啊,”许南珠给顾叙发信息,把这条新闻告诉他。
顾叙显然有些惊讶,他惊讶于许南珠的惊讶。
还以为南珠当时买的时候,已经运筹帷幄,心中早有数,没想到她这次纯赌啊。
两个人正聊着,电台里开始播放采访王杰辉的新闻。
背景音嘈杂,听起来是刚刚从颁奖台下来。
【我很高兴,能获得这个奖,感谢所有喜欢我、支持我的人。】
【我特别想感谢一位不知名的女士,她对我说了一句话,救了我。要不是这样,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记者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打断他,追问他细节。
【可以具体说说吗?】
【嗯……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细节了。】王杰辉顿了几秒,继续说:
【她是一个来我店里买茶盘的客人,临走前,见我脸色不对,再三叮嘱我去医院看看。】
【我当时就信了,立刻放下手上的事,去了医院,检查了一通,果然查出了问题。】
【医生说我心脏的血管外膜只剩下一张纸那么薄了,再晚来几个小时,后果不堪设想。】
记者回应:
【那可真是太危险了。】
【对,我相当于捡回了一条命,毫不夸张。】
说到这里,王杰辉调整了一下语气,严肃地说:
【为了感谢那位女士,我宣布,她购买的“生生”系列,正式封盘。】
【什么?封盘?】记者的音调都变了。
王杰辉这次,除了获得个人奖以外,他带来的“生生”系列的其中一个茶盘,还获得了最高的作品奖。
此时现场更加喧哗了,另一个记者问:
【“生生”刚获奖,正是赚钱的大好时机,您为什么会这么毅然决然地封盘呢?那我们以后还能看见这个系列吗?】
【“生生”系列一共七个茶盘,目前我手里还有四个,它们将会保存在我的工作室里,以后会出现在我的每一次个人展览上。所以,是的,大家都还能见到这个系列,只是不完整了。】
许南珠听到这里,呆滞了半晌,她掀开毯子往楼上跑。
只见她带回来的茶盘,又重新有了绿色的光芒。
真的是阴差阳错,又回到了起点。
她笑了笑,将茶盘收好,到时候送到吴家的。
说到吴家,上次寄给姜沐瑶的洒金笺,上面的收藏印章,正是吴修砚的太爷爷的。
吴修砚顺理成章买了回去。
在确认了洒金笺是一个扇面的三分之一后,吴修砚又拜托瑶珠堂找齐剩下两张洒金笺。
姜沐瑶给许南珠打电话,告诉了她这件事。
许南珠点头说:“没问题,我明天先去店里问问,看看还有没有。”
第二天,她就去了古玩街。
上次那个店员在擦拭展示架。
他一眼就认出了许南珠。
“您来啦!这次想要看点什么?”
许南珠往里面看看,没见到其他人。
“这次是想来找你老板的,他在店里吗?”
店员心里一慌,以为许南珠是来挑事的,结结巴巴说:“小、小姐,您有什么事,可以、可以先跟我说说嘛。是上次买的东西不满意?”
许南珠摇摇头:“不是,我挺喜欢的。我想问问,上次那个箱子还有吗?”
店员笑道:“没啦,现在年底了,老板也不打算出门了。”
“那你知道上次那箱货是在哪里收吗?”
店员琢磨了一会,说:“据说是在霁南市的一个叫芗水村的地方。”
“您要去啊?那地方在大山里面,挺危险的,而且也没什么好东西了。”
许南珠得到了信息,笑着谢过了他就回去了。
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姜沐瑶,姜沐瑶性子急,马上就嚷嚷着自己先过去看看。
许南珠赶紧劝她:“年底了,出门不方便,有什么事等明年再说,到时候我陪你去。”
姜沐瑶同意了,等年后再说。
也是,年底大家都想着过年的事,谁也不想折腾了。
而许南珠这边,也陆陆续续收到了各个公司的财报。
晨旭的分红第一个到账,由于新药被纳入集采,进了医保,虽说降价了百分之六十,但是销量暴增,年销售额突破了十亿。
加上其他药品,最后许南珠到手将近六千万。
这算是她手里最稳定,也最没悬念的一笔分红。
有了这笔钱,意味着下一年她可以更加毫无顾忌地大展拳脚。
光耀的分红比较少,但是因为它正处于转型扩张期,这也是可以接受的。
雁南飞势头正猛,公司有几个大IP,所以许南珠也分了四千五百万。
瑶珠堂刚开业没多久,姜沐瑶已然把该分的分红算清楚了,但是现在的许南珠压根不在意这点钱,转头又尽数投进了店里。
其他的七七八八,许南珠也按照这样来。
之前和楚文添对赌的《她的复仇》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全部拍好,楚文添哪里还敢找雁南飞的麻烦,所以干脆就认输了。
顾彦拉着许南珠去看了一下样片。
电影拍得细腻,后半段许南珠的眼泪就没停过。
《她的复仇》最后更名为《焚丝》,准备上映院线。
可许南珠有了别的想法。

第243章 《焚丝》(二)
许南珠对顾彦说:“先不要上院线了,我们报名明年5月份的戛纳电影节吧?”
顾彦没有异议,可公司里的其他高管有些迟疑。
因为戛纳那边的要求是,参赛影片必须是全球首映,所以取消上映时必须要做的。
首先是,电影制作完成后,每一天都在产生成本,延期上映那就意味着资金回收也要跟着延迟。
其次,万一去了戛纳,但是没获奖,那电影就会陷入一个很尴尬的境地,不仅失去了上映的最佳时间,票房也可能比原先差。
而且院线那边已经有合作意向了,临时撤了,很可能会得罪院线。
许南珠听不进去这些话,在她眼里,这部电影值得去赌一把。
她努力说服大家。
“你们现在的营销侧重点是什么?女导演新作?雁南飞公司出品的首部院线大片?这能给我们带来多少利润?”
“但是万一获奖了呢?就变成焚丝载誉而归!变成焚丝为国争光!到时候,不光是电影本身,包括我们公司、导演、所有演员全部升咖!这样的利润有多少?”
在别的公司,产生分歧时,一般要投票决定。
但在雁南飞不一样,许南珠这样说,其他人互相看看,犹豫了片刻,全都点头同意了。
做出撤档决定的那一刻,就是一场豪赌的开始。
整个公司都在等待戛纳电影节的焦虑中度过。
但是许南珠从来不会错,第二年的五月,剧组人员就搭上了去戛纳的航班,参加电影节的闭幕式。
去之前,王莺和纪薇薇还给许南珠打电话,想让她介绍一些能租礼服的优惠一点的店。
许南珠大手一挥,让上次认识的服装设计师给她们两个一人做了一套。
又借了两套首饰给她们。
几个人压力特别大,和上战场一般,忐忑不安地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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