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美人认错随军对象by似伊
似伊  发于:2025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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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我,我一定帮你弄来。”
“而且爸。”孟莺莺小声说道,“我想把家里的房子到时候过户给月如。”
“房子只要不在我身上,不在孟家人身上,在让三叔过来看着房子,那这个房子就是安全的。”
孟百川没想到自家闺女,不声不响就做了这么大的决定。
“过户给月如,你可想好了?”
孟莺莺点头,“想好了。”
“一是我了解她,她性子光明磊落,第二是月如是城里人,大伯他们想找月如麻烦也不容易,第三,月如家有钱,也看不上我们家这个房子。”
孟百川也大概知道,赵月如家是大资本家,她也是资本家小姐。
他凝视着孟莺莺好一会,这才说,“我家莺莺长大了啊。”
“既然你有成算,那就按照你的安排来做。”
“爸希望你和月如能够好好的。”
这话刚落,外面就传来喊话声,“孟莺莺,大队部有你电话。”
孟莺莺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爸,肯定是月如那边药有消息了,我去接电话。”
“爸,我要是把杜冷丁给弄回来了,你晚上肯定能睡个安稳觉。”
看着自家闺女,那么文静的一个性子,此刻却火急火燎的出去,孟百川只是觉得心痛的厉害。
孟莺莺去了大队部,等了五分钟后,电话机子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孟莺莺立马接了起来。
那边,赵月如声音跟连珠炮一样,“莺莺,周劲松的战友给他送了杜冷丁,你快过来拿!”

孟莺莺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月如,你等我,我这就过去。”
只是,她一看大队部墙上挂着的时间,这才惊觉已经下午五点半了,最后一趟车根本赶不上。
她住的是乡下,离镇上有三十多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车子,她根本去不了。
赵月如也意识到什么,“你现在从家里过来,也要八点了吧?等你在回去可能都要十一点了,你过来什么啊?”
“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啊。”
赵月如咬牙,“你在家等着,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孟莺莺听到这话,鼻子一酸,“月如。”
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赵月如一摆手,“莺莺,我们是好朋友啊,这点事情算什么啊。”
“莺莺,你等着我,我这就去找车,给你送药。”
孟莺莺感激的不行。
赵月如挂了电话后,便往医院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周劲松,周劲松已经被推进去要做二次手术了。
见她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周劲松灵敏的耳目,似乎听出了什么,他冲着护士说,“护士,等一等,我朋友来了。”
护士皱眉。
周劲松,“既然确定要做手术,也不差这两分钟了。”
他很温和。
这让护士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赵月如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周同志,我来了,药呢?”
她伸手这才察觉到不对来,她似乎在手术室门口,周劲松穿着手术服,而护士正推着他。
似乎要进手术室了。
赵月如徒然察觉到什么,她唰的一下子就把手给藏在身后了,嗫嚅了下,“周同志,你要做手术啊?”
周劲松微笑地看着她,不止没有生气,反而很是温和,“是,不过没关系,不影响你拿药。”
他回头去看祁东悍。
虽然没说话,但是他们二人都懂。
祁东悍最后问了一次,“老周,你确定?”
“确定。”
得到答案后,祁东悍嗯了一声,这才从身上拿出一个药盒,迈着长腿走到赵月如面前,递给她。
他没说话,只是打量着她。
赵月如却被他吓了一跳,祁东悍这人人如其名,人高马大,脸上的皮肉也紧实,五官立体,又薄又凶,还带着一股干净利落的帅气。
哪怕是他那一张脸,长得十分好看,但是赵月如被他一身气势所慑,根本不敢抬头去和祁东悍对视啊。
赵月如嗖的一下子接过药盒,往周劲松身后躲了躲,这样一对比,看不见的周劲松倒像是一个好人了啊。
周劲松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大概能猜到。
祁东悍这人长得好,气势凶,又是他们驻队的高岭之花,曾经吓哭不少女同志。
周劲松哭笑不得,“好了,东悍,药是我自愿给的,别吓哭了人家小姑娘。”
祁东悍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抹笑。
结果,却差点没把赵月如吓哭了去,“周周周同志,我现在就去给我朋友送药,等送完药,我在来医院守着你出手术室。”
至于,为啥要守着周劲松出手术室,赵月如自己都没想到。
她说完这话就跑没影了。
倒是徒留向来不爱八卦的,祁东悍好奇地扫了一眼周劲松。
周劲松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眼睛,“进去做手术吧。”
在手术台上。
周劲松倒是忘记疼了,满脑子都是赵月如那句,等我送完药了来守着你。
周劲松笑了下,无声地喊了一声,“赵月如。”
她不止对朋友好。
似乎对他也挺好的。
赵月如出了医院,都到孟家了,她见到孟莺莺的第一句话就是,“太吓人了,太吓人了,莺莺,你是不知道,周劲松那个战友,长得也太吓人了。”
孟莺莺有些不明所以。
赵月如牵着她的手,“你是不知道啊,给周劲松送药的那战友,长得跟夜郎一样,能够止住小儿啼哭。”
“我都不敢看他,他看我一眼,我都腿软。”
孟莺莺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她猜测,“难道是三头六臂?”
“那倒是没有,反正他长得好凶好凶,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孟莺莺对周劲松的战友,也是感兴趣的。毕竟,对方送来了她需要的药,于是她想了想说,“月如,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亲自见他一面,感谢他。”
这种药这么难得。
对方却刚好从千里迢迢的驻队送了过来。
赵月如摆手,“要谢你亲自谢,反正我是不想见他了,我总觉得见了他,就要被吓的短寿三年了。”
说到这里,她抬手借着天上的月光,看了看手表,“莺莺,药给你送到了,我走了啊。”
孟莺莺还想留她在家住宿,但是赵月如却走的坚决,“我家司机在等着呢,而且。”
她有些难为情,“我去问周劲松拿药的时候,他还在手术室门口呢,明明都要做手术了,却还等着我去拿药。”
“莺莺,你能懂我说的意思吗?”
孟莺莺重重地点头,“能。”
月光下,她那一张白皙圆润的面庞,像是珍珠一样,在绽放着柔和的光芒。
“那就行。”
“我走了啊,你让孟叔叔悠着点吃啊,我听说,这药有致瘾的成分呢。”
孟莺莺上前抱了抱赵月如,轻声道,“月如,谢谢你啊。”
所谓的患难见真情,也不过如此。
她爸出事,连亲人都恨不得上前来踩一脚,捞点油水。
只有她的好闺蜜赵月如,从始至终都无条件的帮她。
“谢什么啊。”
赵月如不在乎的摆手,转头朝着车子飞奔去。
孟莺莺目送着赵月如上了车子,彻底离开后,她这才转头进屋。
孟百川疼的整宿整宿睡不着,孟莺莺进来的时候,怕她担心,他便开始装睡。
孟莺莺走到孟百川面前,轻声道,“爸,我知道你疼的睡不着,别装睡了。”
孟百川没办法,这才睁开眼睛,那一双眼睛此刻通红。
孟莺莺别开头,没敢看,她去倒了水,打开了药瓶,取了一颗杜冷丁出来,喂了孟百川喝。
“爸,这药止痛效果好,但是成瘾。”
到了孟百川这个地步,说不得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他自然不在乎成瘾不成瘾,他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喝吧。”
“喝了,还能舒服点。”
孟莺莺抿着唇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把这一颗杜冷丁给喝了下去。
一共三颗。
喝了一颗,才剩下两颗。
这一夜也确实如同孟莺莺说的那样,这是孟百川生病的这一年里面,唯一一次最是安稳的睡觉。
没有被痛醒,也没有噩梦。
睡的平静而舒缓。
这一觉从头天晚上十点,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整整十二个小时都没醒。
这也是孟百川第一次睡的这么好。
等孟百川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轻松,没有疼痛的折磨,这便是轻松。
见女儿把煤炉子提进来,在房间熬小米粥,孟百川神色一柔软,“莺莺。”
“爸!”
孟莺莺猛地回头,小花猫一样的脸上满是惊喜,“你怎么样?”
她脸上似乎瘦了一些,能看到下巴上的肉也慢慢消失了,只是还不够明显。
孟百川愣了下,这才回神,“好多了。”
“你这孩子是不是这几天没好好吃饭?”
“我吃不下。”孟莺莺抿着唇,琥珀色的眼睛漂亮的不像话,“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她总怕,总怕父亲离开她。
他是她在这个时代,唯一的亲人了。
孟百川看了她好一会,才说道,“好。”
吃饭的时候,孟百川不像是往日那样大口大口,反而跟孟莺莺一样,吃的又慢又小口。
“莺莺。”他摸头,“以后爸爸不在了,你要好好吃饭啊。”
孟莺莺气的不想说话,扭头给他一个后脑勺。
惹的孟百川哈哈大笑,笑得久了,胸腔有些痛,他便自动起身活动,“走了,趁着我今天身子骨不错,带你去三叔家,交代一些事情。”
“我走了,你大伯他们欺负你的时候,你三叔能护着你。”
“你还打算把房子过户给月如,让你三叔给你看房子,你不去不行啊。”
他和老三之间虽然斗嘴了半辈子,但是他知道,老三是个不错的人。
孟莺莺没办法,这才跟着孟百川去了孟三叔家,孟三叔和孟百川相反,他现在是个胖子,眼睛眯在一起,笑起来一条缝。
本来是个见人就笑的性子,但是在看到孟百川和孟莺莺上门的时候,孟三叔胖乎乎的脸上,满是嫌弃地吐出俩字,“晦气。”
“你不是不上门吗?”
“怎么还来我家的门了?”
若是以前的孟百川定然是暴脾气,但是现在不是了,他是个即将死掉的老虎,他还有被人虎视眈眈的幼崽。
孟百川也不生气,他站在门口,冲着孟三叔微笑,“老三,二哥求你一件事。”
“我死了,你护我家莺莺一次。”
孟三叔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他几乎是大吼道,“我他妈不护,不护,我告诉你,我他妈不护!”
他似乎发狂了一样,上前拎着孟百川的脖子,那么一拎,这才惊觉,往日那紧绷的衣服,如今宽的像是被子一样。
孟三叔胖乎乎的脸,瞬间就僵硬了下去,他一下子丢开手,往后退了好几步,“孟百川,你看看你,如今像是什么样子?”
“当年你结婚的时候,我不让你娶了宋芬芳那个女的,你不信,呵呵,现在信了吗?当年宋芬芳差点拖死你,如今孟莺莺,又差点拖死你。”
“你孟百川这辈子,是不是就是给这俩女的赎罪的?”
宋芬芳?
这是孟莺莺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下意识地支棱起耳朵,想要细听起来,但是孟百川却打断了她的好奇。
“老三,不提当年事了。”
“我在狼的口中救你下过你,你欠我一命。”
“我死了,你救我家莺莺一次,我们一笔勾销,恩怨两清。”
孟三叔胖乎乎的脸上猛地一颤,他猛地把孟百川推出去,“谁和你恩怨两清?”
“孟百川,我告诉你,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孟百川似乎不意外自家三弟,这炸毛的样子,他好脾气地叹口气,“老三,既然我这辈子还不清,那就只有下辈子还了。”
这话一落,孟老三浑身一震,在也忍不住了,抱着头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看到这一幕,孟百川既没有上前,也没有安慰,只是冲着闺女喊道,“莺莺走吧。”
孟莺莺不太懂,她三叔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她还回头看了一眼,抱头痛哭的孟三叔。
“你三叔答应了,不用在看了。”
孟莺莺若有所思,回去的路上,她小声问了一句,“爸,宋芬芳是谁?”

这话一落,孟百川默然了片刻,他没回答。
在孟莺莺以为,她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孟百川深呼吸,又深呼吸,半晌他才声音嘶哑道,“莺莺,宋芬芳是你的母亲。”
孟莺莺猛地睁大眼睛,在孟莺莺的记忆里面,她是没有母亲的。
或者说是,她生下来,母亲就死了。
她打小的回忆,都是和父亲相依为命。
“你——”
孟百川提起宋芬芳这个名字,他唇角泛着苍白的微笑,难得透着一抹温柔,“你母亲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我和她有缘无分。”
“莺莺——”
他看着女儿,那一双浑浊的眸子里面带着愧疚。
孟莺莺似乎看懂了,她轻声道,“她还在对吗?”
他们都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嗯。”
看着父亲的神色,孟莺莺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低垂着柔美的眉眼,乖巧道,“爸,我不会去找她的。”
“你放心。”
她看出来了,父亲不想让自己去打扰母亲的生活。
孟百川喉咙滚了滚,他想要笑的,但是笑不出来,他的闺女这么好,这么体贴,这么懂事。
他不懂,为什么宋芬芳会接到电报后,没有任何消息。
但凡是宋芬芳那边有了消息。
他的莺莺,如今也不会这般孤立无援。
去投奔一个素未谋面的娃娃亲对象啊。
黑省哈市电机厂宿舍楼,耸立着漂亮的苏式单元楼,红砖、高顶、厚墙,单元楼门口开着大铁门,瞧着就洋气漂亮。
此刻,三楼宋家装修的极为漂亮,满面书架墙上摆满了书籍,在旁边的五斗柜上,放着一个红灯牌收音机,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歌。
在堂屋中间的位置,放着一个人造革沙发,两位头发老人坐在上面,反复看着那封卷了边的电报。
可想而知,电报的主人这几天,一直都在反反复复的摩挲,显然是很纠结。
半晌,宋老太太才低声道,“老头子,你说这个消息要跟芬芳说吗?”
宋老头用行动回答了宋老太太,他当着宋老太太的面,直接撕掉了那一封电报,扔到了火炉子里面。
当火舌高高燃起的时候,也意味着那一封电报消失在人世间。
宋老头声音冷淡,“一别两宽。”
“还联系什么?”
“你想毁了芬芳现在的事业和生活不成?”
宋老太太想去抢那一封电报,但是她晚了一步,那一封电报被火舌全部燃烧殆尽。
以至于她的手也跟着,被火苗灼伤了一个水泡,她顾不得疼痛,扭头愤怒地骂道,“姓宋的,你在怎么不喜欢孟百川这个瘸子,那孟莺莺也是你外孙女,是我宋家的血脉!”
“是芬芳牵挂了这么多年的孩子。”
“他毁了我女儿大好前途,我恨他不是应该的吗?”宋老头骤然打断了她,“那孩子和我们无关!”
“也和芬芳无关!”
“我警告你,孟百川发电报的事情,不许和芬芳说!”
祁东悍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衬衣,宽松束腿长裤,靠在墙角,闭目养神,面无表情。
明明是一张极好看的脸,但是赵月如却忍不住离他八丈远,实在是祁东悍这人,气场太强了。
一看就不像是好人啊。
以至于赵月如连和他坐在一张长条椅的勇气都没有。
两人都没说话。
直到手术室门被打开了,出来的是秋大夫,“病人的手术做的很成功。”
“有百分之八十再次复明的几率。”
这已经是很大的几率。
这话一落,赵月如唰的一下子站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周同志终于能看得见了。”
眼瞅着祁东悍和秋大夫,都看了过来,赵月如有些脸热,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周同志这种好人,不该当个瞎子的。”
秋大夫不置可否,也没拆穿。
“他现在情况不错,今天观察一天,如果没问题,明天就出院,最好是送他回老家休养,挑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有助于他恢复视力。”
祁东悍听闻这话,他去看了一眼还坐在轮椅上的周劲松,周劲松麻药劲过了,脑子多了几分清醒,“回我老家。”
“孟家屯。”
旁边的赵月如总觉得,这孟家屯有些熟悉啊,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孟家屯?”
“你知道?”
周劲松有些意外。
赵月如有些小骄傲,扬着下巴,“我最好的朋友就住在那。”
“她就是孟家屯的。”
祁东悍可没心思听他们叨叨一些,和病情无关的事情。
他走到秋大夫面前问,“如果病人回老家,中间再次不舒服,能及时就医吗?”
这才是解决问题,一针见血的存在。
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便已经考虑的方方面面。
“消炎药带回去吃就是了,手术也成功了,现在没什么担心的,就是回去好好养身体,养眼睛就是了。”
有了这话,祁东悍才放心,又询问了秋大夫一些细节问题。
这才推着周劲松去了病房。
赵月如眼看着他们走了,她站在原地,好一会才跺脚咬牙跟了上去,眼见着她也进了病房。
祁东悍倒是没说什么,周劲松虽然看不到,但是他耳目灵敏,可以听出来脚步声。
而赵月如的脚步声,他早已经熟记于心。
轻重带急,如同她的性格一样。
想到这里,周劲松微笑,试探地喊了一声,“赵同志?”
“是我。”
赵月如也不扭捏了,大大方方道,“你做手术的时候,我在外面守着呢。”
“你要是出院,我能不能送你回老家?”
怕周劲松没想明白,赵月如还特意点明了,“我觉得你人还挺好的,要不我俩处对象呗?”
反正,她是个资本家的女儿,现在被严防死守。
与其嫁给瘸子,拐子,还不如嫁给面前这个男人。
赵月如知道对方是个好人啊。
在明知道俩人相亲不成的情况下,还愿意让出三颗杜冷丁给莺莺。
这不是好人是什么?
周劲松听到这话,愣了好一会,显然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种打直球的姑娘。
他愕然道,“赵同志,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我知道啊。”
赵月如有些生气,自己都那么主动了,对方还觉得她是开玩笑,她一下子站了起来,“谁在跟你开玩笑了?”
“周劲松。”
她气的脸通红,连名带姓地喊,“是你家先递过来话,来和我相亲的,也是你家让我来医院看你的,怎么,这会你眼睛好了,就不认了是吗?”
周劲松哪里招架过这种女同志啊。
还是倒打一耙。
他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不管。”赵月如气呼呼道,“反正我守了你这么久,你肯定是我对象了。”
“明天你出院,我送你回孟家屯。”
说完,根本不给周劲松反悔的余地,她提着包,转头就跑出了病房。
这让周劲松一脸懵,他下意识地去和祁东悍求助,“老祁,你知道这是咋回事不?”
祁东悍弓着腰在收拾东西,衬衣把他腹部的肌肉给勒紧,扣子下面隐约能看到几分隆起的弧度。
他仿佛没察觉到一样,转脸把毛巾挂了起来,一气呵成,做完后才走到周劲松面前,淡声道,“你问我什么?”
周劲松以为他没听到,便再次重复了一遍,“你知道刚赵同志,为啥生气的跑出去不?”
周劲松等了好一会,满是期待的等着,他说出一个答案。
祁东悍拧眉,思考了好一会,“不知道。”
他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会认为,一个单身了二十五年的男同志,会懂小女生的心思?”
周劲松被噎了好一会,“老祁啊,你不能这样,你性格这样以后会娶不到媳妇的。”
祁东悍皱眉,有些疑惑,“单身不好吗?”
孟百川其实一直在等这一封电报。
如果,宋芬芳给他回了电报,他或许就不会孤注一掷,将女儿孟莺莺全力托付给齐小二了。
但是没有。
他从一开始等到最后,都没能等到。
在孟百川吃完第二颗杜冷丁的时候,他嘴角还含着笑,“莺莺,这个药可真好用。”
吃完整个人都是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感受不到疼痛,也感受不到难过。
有的只是平静。
孟莺莺下意识道,“那我到时候想办法,在让月如帮我找他朋友弄几颗。”
她手里只剩下最后一颗药了。
她这话还未落下。
孟百川就打断了她,“不用了。”
“莺莺,这就够了。”
他抬手,微笑着摸了摸孟莺莺的细软的头发,“我们家的存折和房契,都在炕柜头边。”
“爸爸还给你准备了一些散钱和散票,放在你枕头底下。”
“莺莺。”他起身,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竟然有了力气,去了五斗柜旁边,吃力的搬开桌子角。
“挖开。”
孟莺莺有些疑惑,不过到底是照着做,她照着孟百川指着的方向,挖开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锈迹斑斑。
可见有些年头了。
“打开。”
孟莺莺嗯了一声,吃力的用着铁片这才把盒子撬开,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她愣了下。
她从来不知道,他们家竟然还有这种贵重的物件。
“这是你妈当年走的时候留的嫁妆。”
孟百川拿起水灵的玉镯子,仔细地摩挲了下,“她当年戴着很好看,她说这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留给你了。”
孟莺莺不说话。
她并不认为,这一个玉镯子就能代表着母爱了。
“我知道你怪你妈妈,但是莺莺,你别怪她。”
孟百川断断续续地说,“你妈妈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她有文化,有学识,有能力,她跟我在一起才是埋没了一辈子,所以,她当年离开是我让她走的。”
孟百川提起宋芬芳,眼里带着几分骄傲,“这个世道女子工作艰难,但是你妈妈却不是,她身为女人,却在一群男人堆里面工作,抢了男人的饭碗。”
“带着一群男人在沙漠里面做研究。”
“莺莺,我从来不后悔当年放你妈妈离开,就算是在来一次,我还是会让她走。”
“因为国在家前面,没有国就没有家。”
“但是莺莺,爸爸和妈妈唯独对不起你。”
这是孟莺莺第一次真切的了解宋芬芳,她下意识道,“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她听孟三叔的语气,还以为她妈妈不太好啊。
不然怎么会拖累她爸爸啊。
孟百川眼里泛着笑意,也透着几分幸福,“你妈妈在事业上很厉害,她数学非常好,她的脑子比算盘都快,她还能算出子弹的轨道痕迹。”
“她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做研究上了。”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来了当年的趣事,“她当年沉浸算数的时候,把墨水当汤汁蘸着油条吃了。”
“她啊,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特别厉害,但是在生活上又跟个小孩子一样。”
听的出来,孟百川提起宋芬芳,不止没有怨念,反而带着几分幸福。
“莺莺,不要怪你妈妈。”他摸了摸孟莺莺的头,“你妈优秀了一辈子,这辈子唯一的污点,就是嫁给了我。”
他这人高不成低不就,是个没文化的杀猪的。
孟莺莺摇头,她反驳,“不,爸爸,你很好的。”
她抿着唇,轻声道,“不然,妈妈怎么会自愿高兴的和您结婚,和您生活在孟家屯。”
“她是心甘情愿的。”孟莺莺说,“不然,她也不会生下我。”
这是孟百川这辈子,从来没有考虑过的角度,他苍白的脸色,瞬间带了几分光彩,“你是说,你妈看上过我?”
“必定的。”
“我就是最好的证明。”
孟百川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那是压抑了一辈子的自卑,在此刻倾斜间全部都消散了去。
“莺莺啊。”
“爸爸这辈子值啊!”
孟莺莺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她猛地抬头看向对方,眼里透着几分惶然,“爸,您别吓我啊。”
孟百川温柔地给她擦泪,“不哭。”
哪怕是极致的痛苦下,他也想给闺女留下一张带笑的面容,他不想让自己最后狰狞的形象,成为闺女的记忆。
“爸爸心满意足了。”他笑着,“你妈妈从未嫌弃过我,也从未后悔过和我结婚,这就够了。”
“以后爸爸不能保护你了,我的莺莺,要自己保护好自己啊。”
“要是日子太难的话——”
孟百川微顿了下,喉咙哽咽,“去爸爸坟头坐一坐,你说说话,爸爸肯定能听得到。”
“莺莺。”
“我的莺莺。”
“爸爸惟愿,我的莺莺这辈子无病无痛无灾,若有病有痛有灾,请尽数全加在我孟百川一人身上。”
“我孟百川生死不惧,唯惧我死后,我的莺莺无人照料。”
“莺莺,我的莺莺,你要好好的啊。”
他像是回光返照,一把抓住了孟莺莺的手,殷切叮嘱,“你一定、一定要去找齐小二啊!”
不然,他就是死也不甘心,自家如珍似宝的闺女,被屯子里面的亲人吃绝户啊。
孟莺莺下意识地点头,她想要去抓住他的手,却和他失之交臂,眼睁睁地看着孟百川的胳膊,垂落在摇椅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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