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沿,垂眸凝视着她的睡颜,克制地拢了拢她垂在枕畔的发丝,眼底满是柔意。
见沈闻霁没什么反应,他又用指尖描摹着她柔美的脸部轮廓,低声唤道:“酥酥,该起床了。”
沈闻霁在睡梦中蹙了蹙眉,无
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含糊嘟囔:“唔……别吵。”
谢昀卿低笑,俯下身,吻接连落下。
从她的眉心到鼻尖,再含住那诱人的唇瓣,呼吸交缠。
沈闻霁终于被扰醒,迷蒙地睁开眼,对上他含笑的眸子。
察觉到他的吻有逐渐加深,甚至要一路向下的趋势,她瞬间彻底清醒,慌忙用手抵住他的胸膛。
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讨好地求饶:“别……醒了,我醒了。”
谢昀卿这才满意地稍稍退开,指尖流连在她泛红的耳际,捏了两下,嗓音低沉带笑:“既然醒了,那为夫伺候夫人穿衣?”
沈闻霁看着他眼中熟悉的暗沉,想起昨夜的荒唐,吓得立刻裹紧被子往后缩了缩,连连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谢昀卿被她这防贼似的模样逗乐,也不再逼近,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唇。
他弯起眉眼,促狭地提出一个简单的要求:“那夫人主动亲我一下,我便不闹你,如何?”
沈闻霁脸颊绯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但她犹豫片刻,还是慢吞吞地凑了过去。
虽然亲过很多次了,但是让她主动,还是有些害羞。
她颤着眼睫,仰起脖颈,红唇即将触碰到他的嘴角。
“诶!那谁?鬼鬼祟祟的干嘛呢?”殿门外突然传来值守弟子高声的警惕呵斥。
寝殿内的沈闻霁的闻之一愣,动作停在空中,她顺着声音向外望去,疑惑问道:“这是怎么了?”
谢昀卿漆黑的眼眸又深了几分,他不满地捏住她的下颌,粗粝的指腹蹭过她脸颊的软肉,迫使沈闻霁的视线重新落到他身上。
沈闻霁眨了眨眼睛,含糊问道:“你干嘛。”
他的目光黏在她微启的唇上,缓慢地低下头,慢条斯理道:“接吻,要专心。”
还没等亲上,只听“吱呀”一声。
窗户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一道青色的身影如同狸猫般,敏捷地翻了进来,稳稳落地,还极其自来熟地拍了拍衣摆。
沈闻霁身体猛退,一把将谢昀卿推开,“有人来了。”
谢昀卿:“……”
他回头,想看看是谁如此不长眼睛。
面前是个容貌俊秀,眉眼带笑的年轻男子,一身风尘仆仆,却掩不住那股跳脱不羁的气质。
他目光一扫,落在了外间桌上那盅冒着热气的药膳上,眼睛一亮。
“哟,我正好饿了。”他仿佛没看见内室榻边的两人,径直走到桌边,伸手就要去掀那盅盖。
谢昀卿:“?”
就在男子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药膳的瞬间,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携着冰冷的杀意,疾射而至,直取他手腕。
“呕吼!”青衣男子怪叫一声,身形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猛地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道剑气。
剑气擦着他的衣袖掠过,将一旁的桌案削掉一角。
力度之大,毫不留情,倘若击中他,怕是整只手都会被砍下来。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咋咋呼呼地跳开两步,指着内室的方向大声抱怨,“这什么待客之道啊?”
他抬手扇了扇眼睛,强行挤出几滴眼泪,朝沈闻霁哭诉道:“阿霁,合欢宗现在进门就先砍人了吗?”
听到他唤“阿霁”,谢昀卿闪身挡在了沈闻霁面前,面沉如水,眼眸冰冷如霜,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方才青衣男子起身,他便认出了来人,是晏叙。那个与沈闻霁相识多年,关系颇为亲近的男子。
他不曾想到,晏叙竟然能如此轻易突破合欢宗外围禁制,甚至大摇大摆直闯宗主寝殿。
况且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来过可不止一次。
谢昀卿的心猛地一沉,难以抑制的醋意瞬间涌上心头。
“晏、叙。”他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语气森寒,“你为何会在此处?谁允许你擅闯宗主寝殿?”
晏叙被谢昀卿那淬冰般的语气冻得一哆嗦,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丝毫未减。
他随意地摊了摊手,眼神在谢昀卿和床上发丝微乱的沈闻霁之间来回扫视,语气无辜,甚至带着欠揍:“我?我为何在此?”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谢道友,这话该我问你吧?我找阿霁向来如此,翻窗最快最省事,我们都心知肚明,倒是你……”
晏叙拖长了语调,上下打量着谢昀卿,重点看了看他明显刚从榻边起身的模样,挑眉道:“你这副模样,大清早的,从我们阿霁的塌前冒出来,才更可疑吧?”
“我们阿霁”这四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像根针一样扎进谢昀卿耳朵里。
沈闻霁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执:“你们别吵了,晏叙,你少说点。”
两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站在内室门口,一脸头痛扶着额角的沈闻霁。
好心累,简直想原地消失。
她一边挽住谢昀卿的胳膊,把人往后扯了扯,一边狠狠瞪了晏叙一眼,示意他闭嘴。
谢昀卿身子僵硬,唇角绷直。
沈闻霁戳了戳他。
虽然有些吃醋,但他还是听从地回头看她。
沈闻霁随便扯了一件宽大的外袍系上,尽管遮盖严实,但还是隐约露出的纤细锁骨,以及未着鞋袜的赤足。
她刚想开口向谢昀卿解释,却发现他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沈闻霁:“?”
他怎么了?这又是闹哪门子脾气?
谢昀卿蹙眉看着她,一想到外面晏叙这小子,方才可能什么都看见了,醋意裹挟着怒火,冲垮了理智。
“出去。”他低喝一声,不再多言,身形如电,掌风裹挟着凛冽的灵力,毫不留情地向晏叙攻去。
他的攻势比方才的剑气更加迅猛,招招直逼要害,显然是动了真火。
“喂!你来真的啊?阿霁,阿霁快管管他,要出人命了。”
晏叙哇哇大叫,一边手忙脚乱地格挡闪避,他身法灵动,虽然险险避开,但明显落了下风,被逼得在殿内抱头鼠窜。
但桌椅板凳却遭了殃,噼里啪啦倒了一片。
“谢昀卿!你听我说……”沈闻霁急忙上前想阻止。
谢昀卿将她轻轻推到身后安全角落,语气带着占有欲:“有什么话,等你穿戴整齐再说。现在,我先把这位不速之客,请出去。”
他刻意加重了“不速之客”几个字,攻势带着指向性,几乎是将晏叙压着,往殿门方向驱赶。
晏叙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嘴里还不忘嚷嚷:“哎呀呀,误会,都是误会。谢道友手下留情。”
“沈闻霁,你救我啊,你看他,醋坛子成精了这是!”
殿内这巨大的动静,早已吸引了更多弟子聚集在门外。
他们不敢贸然闯入,只能挤在窗边偷看,见到之前温文尔雅的谢前辈,竟如此凶悍地追打晏公子,而自家宗主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站在一旁。
顿时议论纷纷,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
“天呐,打得好凶。谢前辈这是醋疯了吧?”
“晏公子也是,怎么偏偏这时候闯进来……”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来找宗主的呗,他以前不就老这样。”
“啧啧,这下真是修罗场了。”
“宗主魅力也太大了,两位这么优秀的男子为她争风吃醋。”
“话本子照进现实了,快看快看,晏公子要被踹出去了。”
果然,只听一声巨响,伴随着晏叙凄惨的嚎叫,殿门被一股劲风猛地撞开。
晏叙略显狼狈地被“请”了出来,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谢昀卿紧随其后,站在殿门口,看着揉着肩膀龇牙咧嘴的晏叙。
他面色寒霜,衣袂飘飘,眼神冷得能冻死人,活是一尊煞神。
“晏公子,有事请移步议事堂等候。宗主仪容未整,不便见客。”
说罢,根本不给晏叙反驳的机会,反手重重关
上了殿门,甚至还落下了一道隔音的禁制。
徒留晏叙一个人站在院中,对着紧闭的殿门跳脚,以及周围一圈看得目瞪口呆,窃窃私语的合欢宗弟子。
晏叙晃了晃被震得发麻的手臂,看着紧闭的殿门,非但没生气,反而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低声嘟囔道:“啧,火气真大,占有欲还那么强,看来真在一起了啊。”
谢昀卿转过身,满身的冰冷煞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浓浓的委屈,夹杂着些许不爽。
他大步走回沈闻霁身边,一把将人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闷闷地问道:“他以前经常这样来找你?”
每个字都像是从醋缸里捞出来的,酸气冲天。
沈闻霁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抬手捶了下他的后背:“你先松开点,勒疼我了。”
谢昀卿闻言,手臂力道稍稍放松,却依旧将她圈在怀里,不肯放开,执拗地低头看着她,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沈闻霁叹了口气,知道这醋坛子是彻底打翻了,只得解释道:“晏叙他性子如此,向来不讲究这些虚礼,觉得翻窗比走正门快,我也就……习惯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明显感觉到环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
谢昀卿眼眸更暗了几分:“所以他就能在你寝殿来去自如?甚至可能看到过你刚醒来的模样?”
“你胡思乱想什么。”沈闻霁脸颊一红,嗔怒地瞪他,“他很少早上来,除非有要紧的事,况且我每次都洗漱穿戴好了,要不是你昨晚太过放肆,我今天能起不来床吗?”
见她急了,谢昀卿心底的无名火稍微平息了些,但依旧梗着脖子,语气硬邦邦的:“我不喜欢你和他见面。”
沈闻霁抬起手指,戳了戳他紧绷的下颌线:“谢昀卿,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他是我的朋友。”
“那日后不许他再翻窗,也不许他直接闯你寝殿,有事必须先去议事堂通传。”谢昀卿捉住她作乱的手指,紧紧攥在手心,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酥酥,你会不会觉得我占有欲太强,我只是控制不住讨厌那些可能觊觎你,或是与你过分亲近的人。”
他的直白让沈闻霁的心疼。
她放软了身子,靠进他怀里,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傻瓜,哪有什么觊觎。晏叙于我,就如同兄长一般。他心中早有属意之人,只是那人……唉,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昀卿神色略微缓和,依旧冷哼了一声:“兄长更应注意分寸。”
沈闻霁失笑,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算是安抚:“好,都听你的。以后让他走正门,先去议事堂,这总行了吧?”
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却能让谢昀卿的脸色由阴转晴,他眼底重新漾起笑意,得寸进尺地指了指自己的唇:“这里也要,方才都没亲到。”
沈闻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但还是红着脸,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这还差不多。”谢昀卿终于心满意足。
“下次动武前要和我说一声。”沈闻霁头疼,“你方才突然把晏叙打出去了,他好像还说有什么要紧事?”
谢昀卿眉头又蹙了起来,显然对擅自打扰的家伙心怀怨念。
“让他等着,天大的事,也等你梳洗穿戴好再说。”说着,他细心地拿起提前为她准备好的服饰,递给沈闻霁。
“你先去穿戴洗漱,我去把药膳给你盛一碗,今天的味道可比昨天好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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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谢又开始醋醋醋,或许真是醋坛子转世吧[狗头]
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半个时辰后,谢昀卿先一步来到了议事堂。
他推门而入,只见晏叙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见到谢昀卿进来,晏叙眼睛一亮,随即又换上一副哀怨的表情,拖长了声音道:“哎哟喂,可算见到个人影来了。我这孤家寡人在此干坐了小半个时辰,茶水都喝淡了,您二位倒是温存够了?”
谢昀卿面无表情地走到主位旁边坐下,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懒得理会他的调侃,只淡淡道:“她稍后就到。”
话音刚落,晏叙像是想起什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眼熟的木箱子,随手就朝谢昀卿抛了过去。
“喏,给你的。”
谢昀卿眸光一凛,下意识以为是什么暗器,指尖灵力微动,侧身就想避开。
“欸,别躲啊,放心是好东西。”晏叙连忙喊道。
谢昀卿闻之一顿,用灵识探查了一下,这箱子并无凌厉气息。
虽然不知道晏叙口中是真是假,但起码可以知道这箱子不是危险之物。
他手腕一转,将箱子接住,入手轻飘飘的,似乎没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谢昀卿面露狐疑,警惕地看着晏叙。
晏叙懒洋洋地伸个懒腰,嘿嘿笑道:“这是送你的礼物,算是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谢昀卿更疑惑了。
“恭喜你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呗。”晏叙挤眉弄眼。
谢昀卿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晏叙,犹豫片刻,还是礼貌地道了声谢。
“哎,不用谢我,这箱子你没觉得眼熟吗?”晏叙抱着肩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谢昀卿垂眸思索,似乎确实很眼熟,这花纹样式……
晏叙也是憋不住事的主,他不再卖关子,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说道:“你还记得之前合欢宗那场炉鼎选拔吗?我隐藏身份化名安余,拿了甲一。”
谢昀卿脸色微沉,那段记忆可不算愉快,当时他还误解了沈闻霁。
晏叙没看见他的脸色,继续道:“按规矩,甲一是有奖励的。这箱子就是当时阿霁……”
他话说了一半,想起胳膊现在还存在的酸痛,话音一转,换了个疏离的称呼:“是沈闻霁沈宗主赏下来的彩头,不过嘛……”
他故意顿了顿,揶揄地看着谢昀卿:“当时某个误闯进来的家伙,醋坛子打翻了,非一口咬定,说是沈宗主单独送我的礼物,啧啧啧。”
谢昀卿闻言,耳根微不可察地红了一下。
他确实想起来了,当时他尚不知沈闻霁合欢宗宗主的真实身份,见到她赠予晏叙此盒,醋意大发,还因此闹过误会。
此刻被当事人当面提起,难免有些尴尬。
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陈年旧事,提它作甚。”
晏叙挑了下眉毛,指了指那木箱:“我回去后好奇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嘛……嗯,不太适合我,我也用不上。思来想去,物尽其用,转赠给你最为合适。”
谢昀卿心中疑惑陡增,晏叙无缘无故地提及往事,又要送他礼物。
可偏偏他方才还对人家大打出手,按照常理来讲,这人绝不会送什么好东西。
带着戒备,他轻轻掀开了箱盖。
只见箱内整齐摆放着的,赫然是质地轻薄的纱衣,几枚造型奇特的暖玉玉势,以及几本封面香艳的春宫图册。
谢昀卿:“……”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精彩,啪地一声合上了箱盖,额角青筋微跳,咬牙问道:“晏、叙,你这是什么意思?”
晏叙见状,被他这反应逗得哈哈大笑,前仰后合道:“哈哈哈,谢昀卿,你这反应也太好玩了。”
他凑近了些,挤眉弄眼说:“还能是什么意思?祝贺你们终成眷属,缠缠绵绵啊。这些东西可以增进感情,不正合你们用?”
“你放心,我对沈宗主绝对没半点不该有的心思,纯粹是兄弟情谊。这份厚礼,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可别再乱吃飞醋了。”他抬手拍了拍谢昀卿的肩膀。
谢昀卿被他这番话说得脸色一阵
红一阵白,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交谈时,议事堂的门被推开了。
沈闻霁一身端庄的宗主服饰,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感受到空气中诡异气氛,看到谢昀卿手边那个眼熟的木箱,以及晏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心里咯瞪一下,生怕这两人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她连忙快步走到两人中间,目光在木箱和谢昀卿泛红的耳根上扫过,警惕地看向晏叙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晏叙一见她来,立刻笑嘻嘻地站起身,十分自然地把胳膊搭在了谢昀卿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没做什么,正跟谢兄聊点我的往事。正好你也来了,那就一起听听?”
沈闻霁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谢昀卿却十分嫌弃地抬手,将晏叙的胳膊从自己肩上拿开,冷冷道:“要说就说,别靠这么近。”
晏叙也不在意,哈哈一笑,重新坐回椅子,姿态放松,但眼神却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他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看了看沈闻霁,又看了看谢昀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之前沈宗主虽然问过我很多次,但我都没说出过我真正的身世。”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有些低沉。
“其实我是个孤儿,自幼被一对魔族夫妇收养。他们……很普通,甚至有些懦弱,在弱肉强食的魔域,只会一味忍让。我没什么大本事,就轻功还拿得出手,也是为了在那种环境下能跑得快些。”
他语气平静,勉强的笑容带着苦涩。
“后来,他们还是死于同族相争。我独自离开魔域,辗转到了仙城。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人。”
晏叙追忆道:“她很美,很特别,我们算是两情相悦吧。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她是合欢宗的人。”
他咬牙切齿说:“而且……还是个男扮女装的。”
沈闻霁闻言,眼中闪过惊讶,但并未打断。
晏叙自嘲地笑了笑:“我想找他问个清楚,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我来合欢宗找过很多次,都杳无音信。”
沈闻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怪不得她曾多次在合欢宗后山见到晏叙。她本以为是他和母亲有交情,所以来叙旧,如今看来,他是为了调查。
“后来,我与你建立情报网,也是为了多方打探消息。我隐约查到,他可能被魔族的人抓走了。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魔族和合欢宗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与秘密。”
沈闻霁恍然:“所以之前的仙魔大战,我多方联系不上你,是因为你一直在暗处调查?”
晏叙点了点头,神色晦暗:“我冒险潜入了魔族炼狱,确实见到了想见的人。可他……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像是被魔气洗了记忆,或者说是被侵染后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难掩落寞,声音带着释然:“看到他那副模样,我突然觉得,所有的质问、道歉或是解释,都不重要了。从头到尾,一直耿耿于怀的,大概只有我一个人。”
“我想离开炼狱,但那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幸好你们后来来了,也不知道和墨沧谈成了什么交易,居然把炼狱里的人都放了。”
谢昀卿挑眉,看来也是颇有缘分的歪打正着。
“我出去后本想立刻来找你们,但发现身后有尾巴一连跟了好几天。我怕是魔族的奸细,不敢直接暴露你们,只好按兵不动,想引蛇出洞,查清底细,这才错过了仙魔大战的关键时刻。”
说到这里,晏叙的目光转向谢昀卿,勾起唇角:“后来我费了些功夫,终于活捉了那个跟踪我的人。你猜怎么着?我查到,跟着我的尾巴,是你的人。”
沈闻霁立刻反问道:“那人是谁?你确定吗?”
“他名叫乌奉,想必你也见过。”
沈闻霁思考片刻,她确实有点印象。
她看向谢昀卿:“昀卿?乌奉是你安排的吗?”
谢昀卿眉头紧锁,一脸困惑:“我并未下令跟踪晏叙。我只是让乌奉负责一些后勤保障,比如安置从炼狱放出的人员,救助仙魔战场上的伤兵……我并不知晓乌奉为何会跟踪你。”
他看向晏叙:“乌奉他人呢?可有什么异常?”
晏叙摆了摆手:“你们也别太担心,那个叫乌奉的二愣子,虽然有事,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废话文学。
谢昀卿担忧道:“究竟怎么了?”
晏叙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为了活捉他,我顺手用了点从合欢宗,呃,拿了些迷药。”
“什么?”沈闻霁抬眼瞪他。
“我本来只是想让他睡一觉,没想伤他性命。但我没料到……”他尴尬地看了一眼沈闻霁,“你们合欢宗的药,好像都带点那什么。”
谢昀卿没听懂,问道:“带点什么?”
晏叙叹了口气,自暴自弃道:“带了点催情效果。所以这不,赶紧来找沈宗主要解药了。”
“……”
沈闻霁无语扶额:“你倒是早说啊!绕这么大圈子,原来是来求药的?”
晏叙莞尔一笑:“没事,药效不大,死不了人。正好也给二愣子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跟的。”
谢昀卿闻言,倒是松了口气,解释道:“若是乌奉的话,倒不必过于担心。他常年在外行走,对各类药物都有些了解。他也对合欢宗的药性熟悉,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晏叙点头附和:“没错没错,那家伙确实挺熟,被药翻了还嘴硬,说什么,这点药效算不上什么,小爷我吃过更猛的合欢宗药。”
他这话本是随口一说,沈闻霁却猛地抓住了关键点。
她疑惑地蹙起眉头:“更猛的合欢宗药?高级别的药物都是合欢宗严格管控的,很少流到外面。乌奉从哪里吃到的?”
在她上任后的记忆里,高级别的药就流到过外面一次,而乌奉恰好是谢昀卿的手下。
她脑中灵光一闪,联想到之前自己不小心送给谢昀卿,一份加了料的糕点。
沈闻霁猛地转向谢昀卿,试探道:“谢昀卿,该不会……我之前给你的红豆酥,被乌奉吃了吧?”
谢昀卿身体一僵,眼神开始飘忽,端起茶杯试图掩饰:“咳咳。”
沈闻霁一看他这反应,顿时大怒:“好你个谢昀卿,我送的糕点,你居然拿去给别人吃了?”
谢昀卿见瞒不过,只好放下茶杯,小声狡辩:“我那是舍不得吃,本想留着慢慢品尝,是乌奉那小子手太快,趁我不注意偷拿的。”
“舍不得吃?”沈闻霁抓住他话里的漏洞,眯起眼睛,步步紧逼,“也就是说你根本没吃?那上次我去给你送解药的时候。”
她猜测道:“你那是在装睡?”
沈闻霁想起当时自己担心不已,甚至还用嘴给他渡药。
她的脸颊瞬间爆红,又羞又气,话都说不利索了:“亏我还……我还……你,你居然骗我。”
谢昀卿见事情彻底败露,看着沈闻霁眼眶都气红了的模样,顿时慌了神,连忙起身去拉她的手:“酥酥,你听我解释。”
议事堂内,顿时充满了兴师问罪的紧张气氛,还有某人心虚的讨饶声。
一旁引起纠纷的罪魁祸首晏叙,则事不关己地落座,悠闲地端起茶杯,美滋滋地看起了好戏。
眼见着差不多了,他才缓慢地提醒道:“两位,我还在这呢,那边还有个人在等药呢。你们大可给完药,
再回屋关起房门,慢慢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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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晏叙被女装大佬欺骗的故事不会展开,他和乌奉之间也不会写感情线,本文不掺bl,大家可以放心~
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红心]
晏叙的话也起到了些作用,沈闻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抛给晏叙:“喏,你要的解药在这。你下次再乱用合欢宗的药,后果自负。”
晏叙笑嘻嘻地接住,宝贝似的揣进怀里:“多谢宗主大人慷慨解囊,那我就先走了?”
谢昀卿顺势起身,一本正经对晏叙道:“正好,我同你一起去看看乌奉。”
沈闻霁眯起眼睛,质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解释清楚,打算溜之大吉?”
“我……我没有。”谢昀卿止不住的心虚,干巴巴地回应道。
察觉到气氛不对,晏叙连忙摆手,一脸不要殃及无辜的表情:“别别别,你别去了,放心,真没大事。你就是去了,他也未必领情,说不定还嫌自己丢脸了呢。”
他拍了拍谢昀卿的胳膊,挤挤眼睛说:“你呢,还是留下来,好好哄哄你家那位要紧。”
谢昀卿配合地点头,顺势揽住沈闻霁的腰,语气自然的讨好说:“也对,乌奉是我好兄弟,定能理解我此刻抽不出身,我要好好哄我夫人。”
沈闻霁耳根一热,没好气地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喂,别把锅甩给我,又不是我不让你去。”
谢昀卿低头看她,眼底漾开温柔笑意,从善如流地改口:“是是是,夫人说得对。是我自己不舍得离开你一分一秒。”
“呕。”晏叙做了个夸张的呕吐表情,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恩爱了,别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显摆了,肉麻死了。”
他转身欲走,谢昀卿又叫住他,叮嘱道:“对了,你见到乌奉,告诉他伤好之后,先去醉花楼帮忙打理一段时日。我近期暂时都不回那边了。”
“醉花楼?”晏叙脚步一顿,惊讶地回头,联想到了什么,说道:“等等……你是醉花楼楼主?”
谢昀卿大方承认,并未多言。
晏叙耸耸肩,表示了解。
他虽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对乌奉的同情,摇头晃脑地感叹,“啧啧,老板谈情说爱,下属累死累活打工,可怜呐可怜。”
临走时,晏叙目光扫过谢昀卿手里拿着的木箱,脸上又露出那种欠揍的调侃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