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进到一半,郥阳宫的侍卫驾马回咸阳传令,途径王驾,停下?问安。
听见太后的诏令,嬴政竟然笑了一声。
般般抱着两只熊猫,昏昏欲睡。
一会儿摸摸熊猫头,一会儿翻开书简佯装认真看书。
次日,嬴政带着妻子在私库里转悠了大半天,打?包了一大堆自己觉得名贵的好?东西,一股脑让人送去了雍地。
还每天都写信问:乞慈母恕儿愚,儿知错矣,母亲可曾忆儿?
就反复的问,妈你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妈你想?我了吗?
般般还是头一次见到表兄有如此肉麻的一面,跟演戏似的,颇为违和。
都的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没想?到这一招真的挺有用的,没过两天,姬长月从雍地送来许多栗子馅的酒叟饼,并一件新裁的成衣,侍从说饼是太后一早起身自己亲手做的,衣裳缝制了好?几日。
般般吃着栗子饼,托腮感慨,“姑妹的眼?睛就是尺,也不过见了一小会儿罢了,她竟将表兄的身材记得清清楚楚,这也太合身了。”
嬴政穿的正是母亲新裁的衣裳,他喜欢玄色,姬长月希望儿子能?活泼开朗些,所以自小给儿子做的衣裳都是鲜艳的颜色。
这衣袍正是绀色,微红调子的深蓝色,绀色在古时被誉为礼仪色彩,是天子才能?穿的,故而称‘天子服绀缯巾’,因此这是一种?十分庄重的颜色。
无怪乎嬴政喜欢,也正表明了姬长月的心意。
大家?表达感情?的方式好?像都很含蓄,无论男女皆是如此。
但般般与嬴政恰好?是一种?性子,两人有什么说什么,即便?嬴政偶尔会委婉,但大部分表达自己的想?法也都是直给。
“王后何时也给寡人裁一件新衣?”
“……”
“王后是否还欠寡人一只老虎荷包?”
“……”好?了好?了,还是不要直给了!
衣服是不会裁的,绣荷包勉强可以。
这日,荷包绣了一半,从云带了两个奴农进来,说是磨盘打?出来了,采用了更细致的纹路,能?将豆子磨成汁水、黄米磨成粉状。
般般大喜,将自己画的农具递给他们,“此物我与大王取名为铁犁,是用铁器锻造而成,它比石头和木头更耐用,锻造过的铁犁也更为锋利,耕地效率事半功倍,你们试试能?不能?做出来?”
农奴结果图纸,粗略一瞧就瞧出了这里头的精妙之处,喜悦道,“王后所画的犁器减少了转弯所需要的空间,且新增了犁头,的确更灵活也更省力?!”
般般松了口气,装出温温柔柔的姿态,“能?为农户减负就是好?事,你且去研究一下?可行性,待试验过觉得可行,再来报吧。”
“届时我将从私库中取钱来锻造这样的梨器,查验过身份的秦民?可用十石粮食来换铁犁。”
农奴狠狠愣住,不可置信,“十石…”
才十石?
王后不拿来售卖,也不公开图纸,是知晓这铁犁会落不到平民?手中吗?
他们骤然激动的红了眼?圈,不住的跪下?磕头。
农奴们走后,从云抹抹眼?角,“王后心系百姓,他们会爱戴您的。”
“我又不是要他们爱戴我才做这些。”般般摆摆手,“好?啦,我还有别的想?法,你去瞧瞧大王是否得闲,我去承章殿寻他。”
般般爱财,但这些年也发现了她鲜少有用钱的时候,做了王后要什么没有呢?想?吃什么,想?用什么,一个眼?神便?有数不清的人讨好?,再多的金子堆积在库房中,也就变成了死?物。
不多时,从云回来了,“王上一个人在承章殿,没有接见朝臣,秦驹说王后非旁人,秦宫是王后的家?,想?去哪里都使得。”
“我当然知晓,”般般嘀咕,“我是怕他不得闲,还要等他,我才不要等呢。”
收拾妥当,来到承章殿。
“表兄。”
未进门?,般般先扯着嗓子喊人了。
奴婢们掀了珠帘,她第一眼?就瞧见了相邦吕不韦与新封的长信侯嫪毐,微微蹙眉,面露不悦。
两人起身行礼,吕不韦笑道,“臣只怕是打?扰王后了。”
“起身吧,谈何打?扰不打?扰,相邦一心为了大秦。”般般慢腾腾说着,瞟了一眼?嬴政桌案上的物件,纤手轻轻放在嬴政的肩上,面朝吕不韦微笑道,“不知是有何大事?”
这时候并没有明文规定的后宫不得干政,况且这位不是后妃,而是王后,是以般般自然的询问,两位臣子都没觉得哪里不对。
嬴政叹了口气,摇摇头,仿若很无奈。
吕不韦道,“是公子成蛟欲出兵攻赵,王上不放心,想?要王翦将军陪同?,公子反对,只想?自己领兵,为此韩夫人也来哭诉过。”
般般听了这话,脑海里飞速闪过蒙骜死?前提及成蛟,说他心性软弱,兵败非死?即叛秦。
她隐晦的侧过身,对上嬴政的视线,旋即心领神会看向?吕不韦,“韩夫人是王弟的母亲,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儿上战场了,我还不知相邦与长信侯的意思?”
吕不韦笑呵呵,赔笑道,“是是,做母亲的大抵都这般,臣的儿子骁勇,臣想?着,不若派他跟随保护公子?李斯的儿子李由如今十八了,也是历练的时候,也一同?去。”
嫪毐这时出列拱手,“王上,王后,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就让公子去吧,下?臣可一同?前往。”
“母后也支持么?”般般疑惑,“战场上刀剑无眼?,王弟有心历练,可先王只有两个孩儿,除却大王便?是成蛟了,他若是有个闪失,大王要如何与先王交代?”
君臣就成蛟是否上战场的事情?起码拉扯了有半年多了,吕不韦见秦王的态度始终不曾软化,去信给姬长月,姬长月当然也是支持成蛟去的,她为他儿子考虑,希望成蛟最好?死?在战场,这样楚系便?没有了砝码。
这也是嫪毐会出现在承章殿的原因。
秦王一向?听王太后的话,果真面露犹豫,“寡人再想?想?。相邦和长信侯先退下?吧。”
般般心知肚明,表兄知道他们都想?让成蛟死?,就连他自己也顺水推舟,不过吕不韦那边只会认为秦王不希望成蛟死?,成蛟死?了外戚只剩下?夏太后,一家?独大不好?。
可他不知道夏太后快死?了,只是被吊着一口气罢了。
至于赵系,王后不拉帮结派,太后也只有一个嫪毐,不足为惧。
他要的是两年内,亲政前,三?网打?尽,彻底灭除外戚。
“吕不韦为何希望成蛟领兵?”般般没有理解。
“他近来派人联络楚国王室,游说楚王将公主?嫁来秦国,华阳太后看不上他,他想?要自己扶持一个新的楚系出来。”
“楚国公主??”般般脑袋懵了一下?,脑袋瞬间想?起了扶苏,“我不许。”
“?”嬴政怪异,“我也不许,难不成我是开娼馆的?只要是漂亮的女子都来者不拒?”
……这是什么比喻啊!
“既然表兄心?里?有数,我又何必操心?。”般般嘟囔着。
话音刚落,他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其扯向自己。
“啊!”她没?站稳,一下子跌坐在他的腿上,回神便对上了一双悠悠然的眸子,“什么语气。”
般般心?有余悸,推搡他那?张得?天独厚的脸庞,羞怒骂:“什么语气,什么语气,你吓我做什么!”
“何时?吓你?”嬴政单手支在桌案上,侧头?漫不经心?的瞧着她,“来承章殿所为何事?秦驹方才说?你差人来探。”
“自己不来,让人来,莫非做贼心?虚,随意扯一下便吓得?像爆竹。”
“什么爆竹——”般般白了他一眼,说?起正事,“我确实有正事要说?,我欲意在秦国各城开设王室医馆,这些医馆不以盈利为目的,当然也要收一些钱,否则没?办法正常经营了。”
“平民百姓皆可上低价医馆看病,若实在没?钱的,可用一些稀有的植物、作物种子亦或者稀有物件来交换。”
嬴政微微蹙眉,浅浅思索,“你想要找寻何样的种子?”
“还是表兄聪慧。”般般搂住他的脖颈,亲亲后撒娇,“其实这片大?地上是有许多本土的作物,或许只是我们都没?发觉它们有大?用,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无碍,医馆多了,穷人看得?起病,也能提高秦国百姓的民生,没?准能多出许多人才呢,王室只是少赚些钱,也不耗费表兄的精力。”
“那?些医馆的老?板、打杂的,都可以收编入朝中,我们给?他们每月发放固定的俸禄,当然他们每月有医馆的额外收入,俸禄也可以相应的减半或者更少。”
见嬴政露出不悦,般般赶紧补上,“那?些俸禄的钱,我也想好从哪里?出了,王室也可做生意,既然要招收如?此?多的医师与学徒,我们售卖医书,售卖其他的各种书,这些书我也想好了!”
“我今日在思索着刻字印刷术,我们使用陶土或者木块雕刻上字,制成活字,用简易的印刷框将其固定,印上墨汁,便能大?批量的印刷书本,并不用人去?一个字一个字的写。”
“印刷术。”吸引嬴政的不是医馆,也不是什么作物种子,而是这仅仅只有几句话述明原理的印刷术。
他若有所思着。
“对对对。”般般连连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如?此?一来书本的印刷成本大?大?降低,我们可以用最低的成本赚更多的钱,再将赚到的钱投资出去?,置办医馆、印刷坊、浆纸坊。”
“秦国的医术水平上涨,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人多了国力便旺盛,王室帮百姓治病,他们也更加信服爱戴秦国,凝聚力也将更加强悍,会有更多的人想要主动参军。”
“倘若表兄不愿意冒这个风险调取国库钱银,我也有很多钱,我名下的铺子数不胜数,我愿先出钱来做这件事情?。”
嬴政听完这一番话,神态从起初的质疑、沉思、犹疑,转变成了凝重,“般般。”他轻轻抚摸妻子的脸,迟疑片刻,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你这颗爱护百姓的心?,即便是我也深感佩服。”
“可是,做生意也好,治病也罢……”话开了个头?,嬴政止住,转而放弃道,“罢了,罢了,依你便是。”
“表兄?”
“你可以放手去?做,但调取国库的钱出资的确还不行,不论朝臣,我也不会答应,这些不是小钱,更不是小事。”
“我大?秦前在修渠,后有攻伐战乱,若想拿出一笔钱予你花用,赋税便要更重了。”
般般稍愣,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原来表兄一直知晓百姓过的苦,赋税多?
“若你当真能做成,且在不赔钱的情?况下有可行性,王室自然可以给?医馆的人发放俸禄,我也会予你双倍的付出。”
这是正式的医师官制,的确不是小事。
听见允准,般般快活的尖叫出声,小脸喜悦的涨红,一股脑抱住他的脸庞猛亲,“表兄,你最好了!!”
嬴政摸摸她的脸颊,眉间染上一分忧虑,最终无奈的笑笑,拉长了嗓音,“还不快些说?说?印刷术?”
般般当即与表兄腻在一起,细致的与他说?了自己有关于印刷术的畅想,嬴政的执行力很强,不过三日,简易版的印刷器便制成了。
嬴政亲自去?看了,初版印刷出来的字不均匀,不过这都是墨的问题,他跟着表妹一同在闲暇时?间研究,发现往墨里?加入油,能印的更均匀更牢固,字体的颜色也更加自然。
王后要开设低廉到无异于作慈善的医馆的事情?传来,很快引起了一阵不同凡响的动荡。
频频有权贵官员参奏王后,反对这项提议。
般般立在咸阳殿的一侧小门处,朱红色的帘子挡住了她的身形,是以殿下的百官看不见她。
一个她不认得脸的官员拱手出列,“王上,万万不可,王后此?举乃是爱民如?爱子,可万民皆是王后的子嗣,如?何能只瞧得?见穷人瞧不见富人?这百余年我大秦的根基在此,他们同样为大?秦做了无数贡献,王后的医馆一开,那?别的医馆还有何活路可言。”
般般稍愣,陷入惑然的沉思。
难怪当时?表兄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同意了,原来是他当时?便预见了今日。
开免费的医馆,会触动民办医馆的利益,这些民办医馆又与权贵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钱人之间是会互相维护彼此?的利益的。
那?现代社会的民办医院与公?办医院为何能共存呢?
她的小脑袋瓜子还想的不太明白,毕竟她穿越前的知识储备只有初中水准,但这并不妨碍她记恨这个出言反对她的臣子,当即询问内监,“此?人是谁?”
“他名霍子奇,”白面老?内监压低声音介绍,“他家中祖辈是经商的,大?秦虽重农抑商,却?并不阻拦从商之人入廷为官,他富有才华,于攻伐之事上颇有见地。”
“难怪反对。”般般冷笑一声,“原来是担心?唇亡齿寒。”
“如?此?一来,本王后更要做了,我的医馆,要免费为穷人治病!”
说?罢,她负气甩袖离去?。
内监摇了摇头?,依他看呢,王后这说?的是气话。
大?秦治下,军事要塞、关隘莫有100座,县城约800-1000座,要每座城池中设立免费的医馆,起码也要900座。
王后便是有破天的财富,也要挥霍得?一干二净,甚至还做不到,难不成这医馆只开一月?
般般生气,回到昭阳宫便来了癸水。
嬴政下朝,正撞见侍医走,他扯住人就问王后病了?
侍医:“王后情?绪波动大?,癸水提前而至,正腹痛难忍,下臣开了些温养的方子。”
嬴政到内室,看到表妹正趴在床榻上闷闷不乐,屋里?有一股淡淡的竹香,想必方才两只貔貅幼崽进来玩耍了一阵,现下已被?宫人抱了出去?。
见到表兄,般般恹恹然,“表兄,要做些好事好难呀,你明知晓这些又为何要同意我呢?”
“勿要气馁。”嬴政轻轻摸摸表妹的软发,一如?多年前两人年幼时?,“还未曾开始,你便要放弃了?”
“我才不会放弃呢。”她一股脑从床上爬起来,“哎呀。”动作太大?扯到了小腹,脸色顿时?苍白。
他抬手将表妹抱进怀里?,让她坐进自己的怀中,手掌熟练的穿越她的手臂轻轻按揉着她的小腹。
“我会同意,是因为秦国的贵族并不臣服于我,你想的法子很好,能很好的打击他们,你我内外配合,我要将他们一举拿下。”
“你不知,成蛟身边站着太多势力,除开楚系,还有这些贵族,我还尚未亲政,他们不将我放在眼里?,万事皆迈过我与相邦商议。想要彻底收服他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这才是成蛟必死?的原因?”
嬴政神情?讶异,仿佛在说?,你就这样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般般心?生好奇,“可是,表兄,若是成蛟投降叛秦了,岂不是很糟糕?”
“吕不韦很聪明,不会容许损伤大?秦颜面的事情?发生。”嬴政语气淡淡的,意味深长的冷哼,“他算准了成蛟想要摆脱我的控制,这两年没?背地里?鼓励他,有寺人来报,说?他醉酒后大?放厥词,想要一个封国将华阳太后与韩夫人都接过去?。”
“封国?好大?的口气。”般般炸毛了,“他凭什么?凭他脸大?吗!”
“……”表妹的形容也是神来之笔。
嬴政语含笑意,“所以不必理会朝中的非议,你做你的便是了。”
“唉。”她正经的叹了口气,信赖的依偎在他怀里?,故作可怜,“这些我都不懂,那?表兄说?我该如?何做呢?”
“大?秦共有89座军事关隘,每一座关隘开一座医馆便是,医馆免费朝向从军之人,寻常百姓治病半价,若是实在艰难,医馆内王后内设的女官可走访印证,若情?况属实,可用罕有的作物种子或是粮食支付药材。”
女官?!
般般霎时?间坐直了身子,“表兄?我上回与你说?的你都听进去?啦!”
“这些女官隶属于后宫,不能入朝听政,算是外派宫奴,驻守在各个医馆,需定期回咸阳述职,如?此?一来,王后掌管她们名正言顺,也无人会有异议。”
她派自己的奴婢们出宫监督这些医馆,任何人也不能指摘。
而且,医馆面向的是从军之人,那?些人有什么立场阻拦?阻拦只怕要犯众怒。
“如?此?一来,寡人可与王后合作开设医馆,你我各自三七分。”嬴政饶有趣味,“可开心?了?”
开心?!当然开心?啦!
她肚子也不疼了,脸颊兴奋的红扑扑。
“不要,表兄的钱留着打仗吧!”般般豪迈的拍拍胸脯,“那?个霍子奇既然说?了本王后心?怀天下,秦国上下皆是我的子嗣,那?我给?自己孩子看病是理所当然的,我来出钱!”
“只爱听好话,当真是好骗又好激。”
“……哎呀,你好烦人,我哪有这样?”
王后将要开设医馆的事情?传出,引起了轩然大?波,她先前用十石卖给?百姓铁犁已经够受百姓的爱戴,医馆一事更是让她名声大?噪。
此?刻赵国。
赵偃托腮坐在王寝宫的台阶下,长叹了口气,面上竟露出些许的羡嫉,“什么好的都被?赵政得?到了,你说?他运气怎么就这么好?那?小赵姬可是我赵人啊!被?他哄骗去?秦国做了王后,寡人上哪儿说?理去??”
郭开揣着手陪赵王饮酒作乐,心?里?诚实的腹诽,当年不是你没?看上人家么?我都推荐了好几次呢,愣是留恋娼馆里?的熟女不可自拔。
“我王喜爱熟透的花,而非未绽的花苞,如?何能瞧得?上小赵姬?也就秦王——”郭开本想顺着赵偃的话辱骂一番秦王政,话到了嘴边想起秦王与小赵姬同岁,哈哈,那?倒也不算是他畜生。
赵偃瞥他一眼,摇晃着手中的杯盏,“他如?何?”
“他居心?叵测,定是一早便知晓小赵姬聪慧过人,奇货可居,”郭开果断告密,“昔年臣奉先王之命护送秦王回秦,那?秦王不带小赵姬走,便不肯走。”
赵偃滑稽笑出声,胡子都翘起了一边,仿佛听见死?对头?的瓜乐得?不行,“哟呵?当真?”
“可不是么,臣从天亮等到了天黑,快急死?了。”
“那?看来这赵政倒也是个情?种。”赵偃搓搓下巴,他摇摇头?,啧啧称道,“不过,小赵姬给?了他算是遗憾了。”
仔细回想一番,当年赵偃与秦王在姬昊家中发生冲突,小赵姬虽然胆寒,仍冲了出来挡在秦王跟前,她说?什么来着?
你不要欺负我表兄?
大?约是这句吧。
赵偃记不清了,倒是她那?张倔强又漂亮的小脸蛋,与吓得?颤颤巍巍的小腿让他记忆犹新。
混蛋,越想越后悔了。
赵偃舔了一把后槽牙,恨得?眼冒绿光,“列国此?时?都在传秦后贤德仁善,倒是让秦国名声都好了不少,更吸引诸国名士生出向往侍奉之心?,这让寡人如?何睡得?着?”
原本秦国日渐强盛他就不太能睡得?下。
秦昭襄王好不容易死?了,又来了个主攻派的嬴政,谁受得?了你说?。
最可恨的都不是嬴政,而是秦国至今以来,竟无一个昏君,难不成还真是天命所归啊?
什么好的都紧着秦国来,那?秦国丞相吕不韦要著书,招揽天下三千满腹才华的门客,忌惮!他实在忌惮啊!
赵偃半夜气醒了,都要瞪着娼后看半晌,当然,骂娼后赵偃是不敢的,也只有趁她睡着瞪会儿了。
“怎么他的王后我的王后不一样?他凭什么?”赵偃恨得?牙痒痒,“寡人当年若是想开些,将小赵姬纳为妃,便没?有后来的诸多事端。”
烦死?了。
郭开眼观鼻鼻观心?,小心?提醒,“王上,王后只怕也不会同意的,您闲暇时?候去?娼馆玩耍,咱不都要乔装一番吗?”
“你这小人怎么说?话的?你说?寡人畏惧王后?”赵偃吹胡子瞪眼。
“不敢不敢,臣绝无此?意!”郭开麻溜跪下熟练抱住赵王大?腿,“臣是夸赞王上爱妻爱子,深明大?义啊!”
“咱们还是商议一番,如?何攻燕之事?”郭开擦了一把汗,“无论怎么说?,燕国目下都是七国最弱者,若我赵国能吞并燕国,疆土开阔,国力壮大?,便不用提防区区一个秦国。”
赵偃哼了一声,瞥他,“你当燕国真的脆弱到寡人随便踢一脚便能灰飞烟灭?况且……姬丹那?小子自幼与秦王关系亲厚,寡人举兵攻燕,秦国必定出兵援助,届时?我国内无人防守,岂非一击即破?”
“哎。”郭开露出一个您说?错了的表情?,不赞同道,“王上,秦王与姬丹可并非真心?实意的朋友。”
赵偃定住,面露好奇,“此?话怎讲?”
“秦王记仇,心?胸狭小,报复心?极重,当年您不过言语侮辱他几句,他竟钻空子险些让您断腿。”
听到这话,赵偃不免脸色阴沉,这是他一辈子的黑历史?,提起就心?梗。
“燕太子的伴读李歇您可还有印象?”郭开询问。
“李歇?”赵偃皱眉仔细回想,“约莫是有些印象,有棱有角那?个。”
“……”郭开没?忍住嘿嘿笑出声。
赵偃:“长的是够丑的。”
“他背地里?没?少离间秦王与其他质子的关系,还说?是奉燕太子之命,燕太子究竟是否知情?两说?,您说?,秦王当时?不发作是式弱,如?今不发作是为什么?”
“秦王脑子有问题。”
“……王上,您认真些。”
“好了,寡人知晓你的意思。”赵偃不耐烦,“这些不过你心?中揣测,没?有实质证据,寡人身为赵王,不能举国冒险,攻燕之事容后再议吧。”
郭开急切,“王上!王上!”
“咱们不先下手为强,燕国只怕是要与秦国盟好了!”
赵偃脸色微微凝住,“你说?什么?”
郭开语重心?长,“王上,咱们派遣到燕国的柳梢方才传信回来,说?秦燕近日异动频频,燕王有意与秦国盟好,要互送质子,要真送去?质子,那?盟好的合约便算是彻底定下了!”
“柳梢还说?,燕太子丹自请到秦国为质子,燕王还在思虑中。”
第55章 疏解欲求 奇特的……按摩。
王后医馆如?火如?荼的进行中,般般为其取名为六疾馆,嬴政很是意?外,询问这名字的缘由。
般般吊书脑袋,“我也是会认真取名字的,那句话说得好。”
“天?有六气,降生无味,发为五色,征为五声,淫生六疾。这话是说,世?界上的六气如?果过度享受,会导致人生各类疾病,六疾乃是各类疾病的总称。”①
嬴政怎会不知呢,这些日子王后为了?取名字,翻看各类书籍头皮都快挠破了?,他颇感好笑?,又不忍心取笑?她,毕竟她好面子的很。
“王后学?识渊博,寡人甘拜下风。”他带着笑?意?作揖,装的一本正经,郑重其事。
般般哎呀一声,明?知他在打趣自己,又不好意?思揭穿,干脆将医书丢到一边去,斜倚在表兄身旁。
他托起她的小脸,轻吻过去,将人抱起拥在怀里。
她彻底安静下来,整个人如?同柔软的布湿了?水便会贴在人身上,仰面迎合他的索取,纤细的手指轻抚他的肩膀。
嬴政感受着表妹的亲近与软蹭,他素来喜爱这样抱着表妹,因为这样能完完整整的将她掌在自己手中、怀中。
指腹轻轻抚过她脆弱肌肤,跳动的脉搏逐渐加快,每变快一些些,都能昭示出她的情动是为了?他,这是令人亢奋的最佳药剂。
舌尖勾缠,发出细微的黏腻声。
下一刻她整个人腾空而起,原来是被横抱起了?起来,朝着床榻走去。
般般发现?表兄喜欢看着她的脸,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正面,亦或者是面对镜子,不过晚上铜镜的采光不太好,看人也有些模糊。
她说她腿酸了?。
哪有人总能把腿架在男人肩上啊,若不是她自幼习舞练就了?一身柔若无骨的身子,不得疼死!
她喜欢他拿手臂撑起她的小腿,每次鼓动的肌肉,微妙出汗,她的脚踝都能蹭到,湿乎乎的,热热的。
辛苦劳累半晌,通常是温温柔柔再来一回。
温柔到她昏昏欲睡,却?又数次被苏爽到脚丫子的快意?弄醒,只能随着本能的哼咛。
时?而被表兄亲吻额头安慰,时?而被吻侧脖。
他其实并非是一个在这种时?候也话少的人,他喜欢夸她,也喜欢摆弄她,是个支配欲相当旺盛的男人。
这种支配欲并非自己亲自来,而是故意?引诱她之后,让她自己来。
比如?她持续的舒服被打断,也终于恢复了?精神。
他问:“怎么了??”
她不舒服,有点委屈。
他便会轻轻的托着她的腰肢,温温柔柔道意?味深长?,“你想如?何?我不会反抗。”
勾引她,让她主动达成他想要的,然后夸她是乖表妹。
有时?候,还真的挺像他的属相,老虎捕猎也是这样……在抓兔子时?会随心所欲的逗弄。
玩够了?便会一击即中,直接将兔子拆吃肚腹。
彻底结束,寒冬时?节也能汗如?雨下,浑身黏腻。
抱她去洗了?个澡,两?人干干净净的相依而眠。
般般轻轻摸摸表兄的鼻梁,“表兄,你真的困了?吗?”
“嗯?”嬴政握住她的手,“怎么?”
“没有,人家是说,若是你——”
“万事贪多不好,对你也不好,快睡吧,明?日还要早朝。”嬴政的确还尚未尽兴,他素日里精力旺盛,压力大需求也大,不过他不会放纵自己。
人若连自己的欲望都无法克制,还能做成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