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真是太可恶了!
景安曜忍俊不禁,见这小野猫已经快被他惹得炸了毛,也不再继续撩拨她了,而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用精致的蚕丝帕子包好的东西出来,在手里颠了颠,细细把玩着。
“这是什么东西?”穆温染板起脸来,不爽地撑着脑袋看着他,这东西可不像是男人的,可别告诉她,他景安曜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这是满月给我的,说是那一日景瑜和楚媚大吵一架,贵妃愤怒离去时,身上的香囊被花丛中的玫瑰花枝给勾住了,她事后捡到,却问着这里面的东西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就给你偷了些出来。”景安曜轻笑,对着穆温染招了招手,穆温染忙迫不及待地坐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拆开了这帕子。
这帕子一打开,一股浓郁刺鼻的气味就扑面而来,熏得她一阵疯狂咳嗽。
“这是什么东西?据我所知香囊里面装着的不该是熏香么,怎么装着这呛鼻子的东西在里面?贵妃娘娘的爱好还真是独特,也不怕这东西呛着皇上了。”穆温染咳嗽得脸红脖子粗,缓了半晌,将景安曜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净,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你也太性急了,既然知道这是香料,哪有凑这么近闻的。”景安曜皱眉,下意识将那粉色地香料往旁边挪了挪,另一之手轻轻地拍打着穆温染的后背,帮她顺气。
穆温染不明所以地看着景安曜,揉着自己的鼻子。
她虽然对各方面都很精通,唯独对着香囊的研究不大,刚才又猛地呛了那么一口,现在满鼻子都是又香又刺鼻的奇怪气味。
景安曜将这手帕重新包扎好,放到离穆温染略远一些的地方,拿手轻轻地往这边儿扇风。
顿时,一股甜腻的清香就钻进了穆温染的鼻子。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碎碎念着,这猜想是香料的味道嘛。
“傻瓜,别这么用力呼吸,这是毒药,并不是香料!”可正当她愉快地吸着这香甜的气味时,脑海中小宝略到焦急和鄙视的声音却突然间响起,惊得她立即屏住了呼吸,抓住了景安曜的手。
“你可是发现了什么?”景安曜面色一沉,见穆温染逐渐凝重的眼神就知道这香料定然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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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穆温染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桂妈妈在一旁看着,鼻尖似乎也嗅到了那若有似无的甜腻香味,眉头一皱,此时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几步跨过来,用手捻了一些那粉末,凑到鼻尖轻嗅。
“哟,这粉末倒是与我曾经给那些不听话的姑娘用的药了。”桂妈妈啧啧惊奇,原以为这些下作手段只存在于青楼这些下三滥的地方,没想到堂堂贵妃竟然也用着此物,真是骇人。
香囊…穆温染若有所思地看着桂妈妈腰间的那三四个香囊,这是古代女子惯用的款式。
“这香囊里的药物提纯很正,是及珍贵的麻药,是曼陀罗花的汁液混合着当门子之类的药物调制而成,此药为主,其他药物为辅。”小宝趁大家不备,吸入了一些穆温染手指上所沾染的粉末研究片刻,便下了定论。
穆温染撑着下巴微笑着对桂妈妈伸出手来。“桂妈妈,你的香囊接我瞧瞧。”
桂妈妈不知道穆温染要她香囊做什么,不过还是听话地将腰间的香囊一串儿全都解下递给了她。
穆温染注视着这几个香囊,拿起一个来掂量掂量,这分量不轻,平日里挂在腰间必定沉甸甸的。
“你看看这香囊,和贵妃身边常带着的那个可有差别?”她将香囊递给景安曜,景安曜顺手接了去仔细端详一番,摇摇头。
“除了样式和做工,差别不大,贵妃爱香,香包里的香料大概会多放一些。”他看着穆温染良久,穆温染也瞧着他。
景安曜突然眼神一凛,瞳孔猛然收缩,攥紧了手里的香囊。
“你的意思…”
“这香囊的分量可不轻,若是贵妃平日爱用香料,必定要比桂妈妈的还重,掉了能丝毫没有察觉?宫女们是最为细心的,给主子更衣时能不发现身上丢了物件?若非楚媚有意谋划,那就是故意试探。”
穆温染的清冷的嗓音透着些许微怒,她虽然知道跟着景安曜或多或少会受些委屈,可没想到她与贵妃素来无冤无仇,她一上来就是要她丧命的玩儿法,这女人日后绝留不得!
“这香味似乎有些熟悉,你不记得了?”虽然穆温染发现了端倪,可还是有些粗神经,忘了最主要的一点,景安曜无奈地出声提醒。
香味很熟悉?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儿。
穆温染拿着一根挑油灯的小铜勺,轻轻拨弄着这些粉末,突然一惊,险些从软席上跳起来。
“上次我遇袭,闻到的软骨香似乎就是这个味道!”
“总算想起来了。”
景安曜点点头,周身浮起淡淡的杀气,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轻轻叩击着桌面。
只是,这种香料虽然难求,但在宫中也十分盛行,可光是用着这香料的主宫娘娘就有贵妃和皇后两人,平日里也会打赏打赏亲近的嫔妃,所以事情还不好下定论。
“怎么杏儿成天看不见人?这几日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能上哪儿玩儿去?”穆温染最先想到将这件事告诉穆杏儿,可穆杏儿却不知所踪,不由心中有些郁闷。
“这丫头这几日总是往外跑,我刚才已经让人去找过了,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桂妈妈见穆温染有些生气,忙安慰道。
只是她不知,此时想要找到穆杏儿,恐怕比登天还难,穆杏儿正在景逸的府里喝着顶好的香茶,和皇后说着话呢。
周围的丫鬟鱼贯而入,放下手里的一盘盘精致点心,穆杏儿诚惶诚恐地看了看景逸又看了看郑婉晴,根本就不敢动筷子。
“你这丫头,怎么不敢吃?这些点心是景逸特地给你备着的,你快尝尝。”郑婉晴热情地夹起一块点心,放在了穆杏儿面前的玉盘里。
“我是请你来做客的,这里又不是宫里,你也该学学你姐姐那般大胆,不用拘束。”景逸俊逸地脸上露出一抹浅笑,给她斟满了一杯茶。
穆杏儿犹豫着点了点头,在郑婉晴和景逸期待的目光下,小心地夹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囫囵吞下。
“怎么样?可还和你胃口?”
“皇宫里的糕点自然是顶尖的手艺,哪儿能不好吃呢!”
穆杏儿忙点头答应,听完她这话,郑婉晴温婉的笑容越发慈祥了。
“杏儿,你和你姐姐都是女子的表率,本宫十分欣赏你们,只可惜,你姐姐似乎心里有人了,可是如此?”
“这…这杏儿并不清楚,那四皇子原本是姐姐的病人,姐姐给他治好了病,自然对姐姐多几分感激,走近些也无可厚非。”
穆杏儿连连摆手,心中暗道不妙,却也十分疑惑,这郑婉晴难不成是看上她给景逸做王妃了不成?
这可不行,她穆杏儿虽然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却也是个清白之身,就算嫁给民间普通百姓,也断然不陷入这宫门争斗之中。
“本宫这儿子,虽说不成什么大气,但怎么说也贵为皇子,本宫希望你们日后能好好相处,你要知道商人在百业之中总是垫底的,虽然有些钱财,但总归没什么好名声,本宫知道你们家世代务农,都是清白踏实之人,你若有朝一日进了王府,也是你的造化。”郑婉晴看不清穆杏儿低着头是什么表情,尤嫌不够地补上了两句。
“杏儿聪慧,不会不明白你的意思,本王也甚是喜欢她的灵巧。”
“哎,你这孩子,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着急帮着杏儿了,当真是儿子大了留不住。”
景逸面儿上帮着穆杏儿挡风,其实却是在和郑婉晴一唱一和,郑婉晴调侃了两句,话锋再次不依不饶地绕回了穆杏儿的身上。
“杏儿,你看景逸如何?”
“民女不敢,三皇子玉树临风,是多少闺中小姐的梦中情郎,民女断然不敢打三皇子的主意!”
穆杏儿略带惶恐的眸子怯生生瞧了一眼景瑜,在见到他那带着试探的眸子时,顿时羞红了脸,忙低下头,双手扯着衣角使劲儿拧着。
郑婉晴喝着茶,嘴角上扬出一丝弧度,眼中精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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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黄毛丫头,只要景逸愿意,没什么搞不定的。
郑婉晴和穆杏儿又聊了一会儿,景逸对她的态度也是十分暧昧,没多久就惹得穆杏儿脸上红霞一片,泫然欲泣,他这才住了手。
“看样子,本宫这儿子对你甚是喜欢,杏儿,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
“皇后娘娘和三皇子的心意民女明白,只是民女希望能皇后娘娘能再多给我一两年的准备时间,民女的家底不富裕,怎么也要再多挣得几间铺子,也好配得上皇宫礼遇。”
多几间铺子?这可是好事儿!
“你能这样想,本宫实在是太欣慰了,这年头和你一般有骨气的姑娘可不多了。”郑婉晴欣喜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却突然皱了眉。
出来地着急,也没带什么像样的东西,簪子什么的太俗气,穆杏儿虽然出身不好,但手里的钱还是十分富裕的,哪里是买不起这些玩意儿的人。
她想了又想,将穆杏儿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目光逐渐停留在了她的腰间,顿时灵光一闪,从自己的要带上解下了那绣着鸳鸯的香囊。
“杏儿,你整日忙里忙外的,自然没工夫多关心自己,宫中女眷都是随身带着香囊的,本宫这香囊是内务府刚做好送来的,你先拿着。”
“这!娘娘,这可不成,民女怎敢收此大恩!”
“无妨,若日后你能和皇儿好好的,给本宫早日生个大胖小子,也算是对得起本宫了。”
郑婉晴强行将那香囊塞进了穆杏儿的手里,反正香囊这东西宫里从不缺少,这香料还是她亲手调制的,平日只赏给各宫的主位娘娘,今日算是便宜了这穆杏儿了。
最终穆杏儿离开时,郑婉晴还特地让景逸用了他的舆驾,生怕旁人不嚼口舌似的。
穆杏儿让轿夫停在了离回香阁略远的地方,这才小心翼翼地冒了个头准备下车。
“穆杏儿。”
凉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穆杏儿顿时僵直了后背,尴尬地扭头对着那熟悉声音的来源笑了笑。
“姐。”
穆温染冷眼看着她,又看了看她乘坐的轿辇,站定许久这才走上前去对着那轿夫行了个礼。
“多谢你送我妹子回来,这点儿东西不成敬意。”说完,她将手里的一些碎银子塞给了轿夫,轿夫从善如流地收了。
“姑娘放心,我会回禀了皇后娘娘,人已经安全送到了。”留下一句话,他就笑着离开了。
现在直留下这姐妹两人相互沉默地看着彼此,空气仿佛瞬间安静,这两人在路边地站定也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穆杏儿终于有些扛不住了,心虚地低下了头。“我…我不过是出去玩玩。”
穆温染面无表情地戳穿了她的谎言。“你这一出去玩就去了三皇子府,真是能耐了。”
桂妈妈见着两人之间气氛不对,扯出一抹笑来,帮着打圆场。
“老板娘,我看这是家里事儿,还是回去慢慢说道吧,在这街上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既然能做得出,就不怕被人说,你倒是和我说说,三皇子为何请了你去府里做客?你背着我和三皇子往来为何不说。”
穆温染不怒反笑,声音也逐渐提高了一倍,羞得穆杏儿十分难堪,死死咬住了唇瓣。
“姐,我们还是回去说吧。”
“不用,就在这儿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说!”
穆温染这软硬不吃地态度顿时惹得穆杏儿自尊心爆棚,她刷的一下抬起头来,怒试着穆温染,胸口起伏不定。
“穆温染,我叫你一姐,你别真当你是我爹娘了,什么都管着我,我去谁家做客,你管得着么!我和三皇子清清白白,和你有甚关系?”
“好。”
穆温染二话不说,沉下脸来,伸手就拽着穆杏儿往回香阁的方向拖去,桂妈妈见劝不住,也只好帮着拉人。
穆杏儿却十分不买账,一路哭喊着,怒骂着,撒着泼,可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却怎么都架不住穆温染的力气,只能眼睁睁被拖进了回香阁里。
回香阁大门瞬间被砰地一声死死关上,过了一会儿,桂妈妈匆匆跑出来,无奈地挂了个不营业的牌子。
就在这挂牌子的一会儿工夫,街上所有人都听见了回香阁里穆杏儿的鬼哭狼嚎和穆温染的怒骂声。
“真是不得了没想到这回香阁掌柜的,还是个厉害角色,自家亲妹子都能骂成这样。”
“你们女人就是这样,你看看就算是亲姐妹,都能嫉妒成这样,依我看这回香阁掌柜的不过走了狗屎运才当上的,妇人之见,哼!”
被说的这个女人有些不乐意了,嫌弃地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就算是这样,这姐妹两人一个有钱一个得势,你看看你,有钱还是有势?”
“这…这怎么能一同相论。”男人嚅嗫了两声,郁闷地往一旁匆匆走了。
被这么一折腾,大街上越发热闹起来,不嫌事儿多的干脆围在这回香阁门口大肆议论起这事来。
听着房间里瓷器一片片摔碎的声音,桂妈妈着急不已地在门口干跺脚,好不容易瞧见对面疾步走来两道人影,这才总算松了口气,忙迎上前去。
“殿下,你快进去劝劝吧,我看今儿个这架势,老板娘怕是要把这杏儿姑娘活生生打死才罢休啊!”她话音刚落,景安曜就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可他刚跨进房间就瞧见穆温染与穆杏儿两人正窝在一起,手里拿着什么研究着,周围放了一片的瓷瓶子,时不时骂一声,嚎一声,随手摔碎一个。
“姑娘,你这是干啥呢。”桂妈妈心里着急,探头看了一眼,顿时愣在了原地,慢性纳闷不知道这姐妹两人在玩儿什么把戏。
“愣着干什么,快些进来,把门关上。”穆杏儿慌忙上前,将这三人推进房间,瞧瞧四周无人,这才关上门。
穆温染挑了挑眉,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姑娘和下人还没到上工的点儿,这店里只有我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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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景安曜担心地看着这姐妹两人,让竹影在门外放哨。
他方才听桂妈妈这语气,像是两人要掐架似的,可为何现在要一边装腔作势,一边和睦相处?
“你们不在的时候,皇后差人来找姐姐,没找到就把我给找去了,之后就絮絮叨叨和我说了好久的话,把我留在府里喝茶。”穆杏儿无语地控诉起这两人强买强卖的行为来。
“我娘可没少带着我去蹭人家的定亲宴,我还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了?分明就是要把我弄进王府里去做妾氏。”
“你倒是聪明,只是我不得不说一句,若是你真的进了那三皇子府里,恐怕连妾氏都做不成,最多也就是个通房的丫头。”
穆温染这会儿嘴毒得很,可穆杏儿并不生气,她也知道穆温染这是在明里暗里提醒她,这三皇子不是个好东西。
“那你们为何在街上吵闹成那样?可没把老婆子我给吓死。”桂妈妈松了口气,埋怨地看着这姐妹俩一眼,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穆温染冲她抱歉地笑了笑,顺手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桂妈妈,实在是情非得已,原本早该给你说的,可我也是临时才知道杏儿的决定。”
穆杏儿往日里行事都十分磊落,可今日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于反常,她一眼就看见了不对劲。
在别人看来,她和穆杏儿不过是在争执,可穆杏儿对着她私下挤眉弄眼,拉着她的手也在微微使劲儿,她哪里还能感觉不出有问题?
“这香料和楚媚香囊里的一样,这就难办了。”穆温染叹了口气,将桌子上散落了一桌子的粉色粉末聚拢在一起。
可桂嬷嬷一瞥之下却突然奇怪地嗯了一声,急忙扒拉住穆温染的手。“先等等。”
众人好奇地看着她拿着小铜勺一下下拨开粉末,挑拣出里面的一些褐色木屑与一些颜色微深一些的红色沫子。
“这是什么东西?”穆杏儿想凑近嗅一嗅却被穆温染拦住了。
“这是磨碎的花瓣儿和一些别的香料,可见此物是混杂的香包。”桂妈妈颇有些得意地指点道,她虽然是个青楼老鸨,但她偏偏对这些女人家的玩意儿十分有研究,本以为这次她帮不上什么忙,可就眼下看来,恐怕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多了去了。
“你能分辨出这都是些什么香料么?”
“若要具体说出名字,还得让我查证一些时日,但我能保证,这些都只不过是普通香料,无毒无害。”
若是和别的香料混杂着用,那药效必然会减少许多。
穆温染凝视着这些粉末,最终摇了摇头,这件事不好下定论,还是继续观察为好。
而此时,门口的竹影略有些焦躁地瞥了一眼包间门,里面的怒骂与哀嚎已经平息了。
但他心里依旧不是滋味,穆杏儿一定挨了穆温染的责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哭得这么伤心。
竹影心中有些犹豫,他极想凑到门边悄悄听听里面的动静,可是他的身份时刻提醒着他不要这样做。
就在他心里正在天人交战之时,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房门被推开了,穆杏儿捂着脸哭哭啼啼飞快从他身边窜过,而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地那股他熟悉的香味让他握着剑的手猛然间紧了紧。
皇宫里的香料为何会出现在穆杏儿的身上,她又到底因为什让素日十分冷静沉着的穆温染发火气成这个样子?
“穆杏儿,你给我回来!”穆温染气得够呛,出门相扯住穆杏儿却晚了一步,竹影见状立即动身就要去拦住穆杏儿,却被景安曜唤住了。
他眼睁睁看着穆杏儿就这样离开,心中的疑惑越发大了,无奈之下他只得跟着一行人匆匆往回香阁门口而去。
“穆温染,我知道你是在嫉妒我,我本来就是做生意的,到了京城自然要和各位权贵多交流交流,你分明是眼红我会说话!见不得我好!”
“好,今天你走了,我就当没有你这么个妹妹!你是死是活,以后有和难处就都不要来找我了!”
穆温染面带愠色,当着穆杏儿的面就要关门,穆杏儿也急眼了,泪汪汪地看着这回香阁紧闭的大门,一跺脚就哭着往三皇子府的方向去了。
她这一路跑得极累,到了三皇子府已经跑得香汗淋漓了,而门口那几个侍卫,大约是得了景逸的旨意,见到穆杏儿,二话不说就放她进去了。
穆杏儿进了三皇子府,这才松了口气,远远地瞧着一个男人的身影往这边快步走来,近了一瞧,是穿着蟒袍的景逸,一身朝服,似乎是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听到下人通报就赶紧先来迎了。
“杏儿,怎么弄成了这样?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景逸瞧见穆杏儿眼里扑簌簌往下滚泪珠子,心疼地一个大跨步上前就将她心疼地搂在了怀里。
穆杏儿暗自心惊,一时间没料到他会这样心机,若不是这段时间穆温染的告诫,和她认知的提高,恐怕此时真的要把持不住,陷入这温柔的陷阱里去了。
“民女从来都是想着三殿下的,方才回去我和我姐姐说了此事,没想到她不但不赞同,还将我大骂一顿,说我攀附权贵,是个无耻的女人,可我当真不是这个意思。”
“杏儿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你这姐姐也太古板了些,你和本王之间是真心爱慕,这两情相悦的事怎么能说是攀附权贵?”
景逸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连声安抚着穆杏儿,鼻尖突然窜过一丝汗咸,他余光瞥了一眼穆杏儿几乎被汗水湿透的衫子,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嫌恶,缓缓拉开了一些他与穆杏儿之间的距离。
“来人,带穆姑娘去换身衣服,若是着了凉,本王那你们试问。”他满眼疼惜的瞥了穆杏儿一眼,率先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
穆杏儿心里早就骂了个底朝天,不过还是面带羞涩地跟着侍女们离开了。
就在她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那一刹那,景逸立即嫌弃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袍,丢给了身边一名身材姣好的侍女,侍女眼含春水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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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的忍耐度,你连一个小丫头都奈何不了。”
“本就是下贱的身份,能让她进我的府邸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这一身汗臭还奢望本王垂怜她,当真是乡野村妇,无耻下贱之极!”
郑婉晴从略远处的凉亭款款走出来,她准备摆驾回宫,正好碰上穆杏儿哭闹着来了,便多看了一会儿。
景瑜深吸一口气,阴沉着一张脸,恨不得能立即去沐浴一番,才能将穆杏儿身上的异味去除。
“行了,这件事的深浅你自己把握,只要穆杏儿到了手,你的库房就有了保证,粗是粗了点儿,不过有用的棋子才是好棋子,比你那些绣花枕头实用多了。”
“我知道了。”
郑婉晴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两句。“不过是个通房丫鬟,别这么讲究,若是生米煮成熟饭了,谅她一家也不敢闹事。”
景逸极不情愿地点头应下,她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郑婉晴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名侍女,很是为难地跪在了景逸的面前磕头谢罪。
“王爷,奴婢们已经尽力了,可杏儿姑娘身上总是有些淡淡的臭味,不知是什么味道,一直洗不掉。”
“这村姑…你去本王库房取了那些香料,洒进她的澡盆里,再臭也能掩盖过去了。”
景逸额角青筋暴出,他真是想不通为何他如此命苦,竟然要娶这么一个邋遢肮脏的女人,离她近一些都让他觉得心里恶心。
侍女领命而去,小心地从景逸的库房里取出了香料,送进了穆杏儿的客房里。
“杏儿姑娘,这是王爷让你用的香料,取用后定能掩盖身上的汗味。”侍女也算是这府上略小一些的了,懂得不多,也没多想,就将这香料塞进了穆杏儿的手里。
原本因该是她伺候着给穆杏儿沐浴的,但是穆杏儿怎么都不同意她伺候着,她又不敢告诉景逸,只能在外间守着,让穆杏儿好了叫她。
“多谢你了。”穆杏儿笑眯眯地看着她,希望自己的笑容能多一些亲和力。。
“这些都是奴婢的分内之事,若是姑娘有事,可唤奴婢一声,奴婢就在外间等着。”说完她冲着穆温染一笑,随后就去了外间。
穆杏儿见她出去了,这才急忙从水中捞出了一块双层帕子,将里面的褐色,略带臭味的粉末倾囊倒出,随后将这侍女给她带来的这几小袋粉色粉末尽数倒进了帕子里。
这药物是穆温染特地为了她准备的,这药的配方极为重要,若是配的对了,那就会散发出一股清新的花香,但如果这配比不对,很有可能就会散发出一股酸臭的味道,极其难闻。
她擦干身上的水,跨出澡盆。“我都收拾好了,你…”
可刚她穿好衣服,一阵凌厉的微风吹过,站在她面前正准备往这边走来地侍女突然僵了身子,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咋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穆杏儿心里一惊,正想上前,却被一道极其熟悉的身影拦住了。
“竹影!你怎么来了!”穆杏儿万万没有想到来者竟然是竹影,她急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没乱。
“你在三皇子府里做什么?”竹影脸色不太好,伸手牵制住她的肩膀,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穆杏儿的脸上顿时红得似火,燥热一阵阵涌上心头。
她急忙往后几步,离竹影远了些,提防却又担心地看着他。“你这个登徒子,半夜闯女孩儿家房间,也不羞。”
竹影怔了怔,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面色泛红有些气恼瞪着他的穆杏儿,心中略有些尴尬。
“我在三皇子府当然是有事要做,你当时没有去包间里听我们说话自然什么都不知道。”穆杏儿叹了口气,伸长脖子往他身后看了又看,见四下无人,这才放心地关上了门。
“你与你姐姐吵架了?”
“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我上次被三皇子请来,也只是因为皇后娘娘要请姐姐来做客,她正好不在,这才找了我来。”
穆杏儿匆忙解释着,竹影虽然不满地板着一张脸,可他话里话外都是极为关心,她也不能拂了他的好意,简约明了地解释着。
“我与我姐姐并未吵架,只是要借此由头,让三皇子府的人认为我与姐姐心生嫌隙,让皇后与三皇子更亲近我些。”
“博取他们的信任就要牺牲你的名誉和自由。”
竹影闷闷道,怎么都不是滋味,他很不希望穆杏儿与皇宫里的琐事有任何牵扯,谁想到她一牵扯起来就牵扯了一个最大的。
“这话你不能这么说,这么重要的事情,若不是交给最亲近信任的人去做,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这可相当于提着脑袋在查案。”
“查案?你可否一气儿说完,这侍女不过暂时晕厥,不能太久。”
穆温染撅着嘴巴,有些委屈地快速解释。“我姐姐曾经遇害,被四殿下所救,你是知道的,那香料和现在贵妃与皇后身边的香料如出一撤,我姐姐和四殿下正在暗中查访这件事。”
原来如此,竹影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不知为何,知道穆杏儿和景逸暧昧的一切都是在逢场作戏,他心里竟然隐约有些高兴。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来这里。”
“不放心你,我该走了。”
竹影淡淡瞥了她一眼,没等穆杏儿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三皇子府。
穆杏儿保持这惊愕的动作半晌都没动静,最终还是躺在地上的侍女过了一会儿悠悠转醒的喊疼唤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