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金花进了屋,在沙发上坐下。
知道金花还没吃饭,便亲自下厨,帮她煮饭。
金花想帮桑宁做,桑宁将她按在沙发里,“我来。”
她煮了两万牛肉面,一人一个煎鸡蛋。
“好吃,没想到宁宁做饭这么好吃。”
桑宁吃了口面条,听到金花的夸赞,笑着笑着,就没了笑容。
做饭的手艺,是她专门练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墨北尘吃好,都说想留住男人,就要留住他的胃,可一个心里没有你的男人,胃和心是分开的。
哪那么容易留住。
金花不知这些,问桑宁,“你现在怎么样,那两个小伙子都挺好的,你和他们……”
“我离婚了。”桑宁说,“他们两个都是我朋友。”
金阿姨愣住,看了眼桑宁,心疼不已,作为女人,她深知不幸的婚姻对女人意味着什么,也不多劝,只点点头,“离了好,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桑宁不想提不愉快的话题,催促金阿姨吃饭,“金阿姨,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做错事,被饿着,是你悄悄从厨房偷了碗面给我,西红柿鸡蛋的,很香。”
金花笑着点头,她怎么会忘记。
桑宁是个看起来乖,其实骨子里很有主意的孩子,这孩子喜欢护着其他小孩子,受了委屈也不吭声,她看到她受伤的时候,她反而安慰她不要担心。
这孩子懂事,知道心疼别人,那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亏,挨了多少饿。
她虽是护工,但这么小的孩子,看着怪心疼的,她便将自己的工作餐省出来给孩子们吃。
没想到,桑宁还记得。
“都是过去的事了。”
“金阿姨。”桑宁看着金花被晒到黝黑的脸颊,“你这些年好吗?”
金阿姨比以前黑了许多,瘦了许多,腰也弯了,就连眼神也暗淡多了,桑宁总觉得她过的不太好。
金花低下头吃了口面,“挺好的。”
“你女儿呢?”
“工作了。”
桑宁想着帮帮金花,她知道她没说实话,“金阿姨,我开了公司,要不让你女儿来我公司上班,我会帮她找一个适合她的职位。”
金花眼里含了泪花,摇头拒绝,“不用,孩子大了,她自己的事,自己决定。”
她太清楚自己的女儿,别看孩子已经长大,其实一颗心根本就没有得到过爱,支离破碎的,她现在喜欢上一个男人,一直跟在那个男人身边,如今又去给人家家里当保姆。
她这个做妈妈的,虽然心疼,但也不知道怎么办。
桑宁看出什么,“阿姨,你女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没有。”金花擦了擦眼泪,“她就是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可人家不喜欢她。”
这个,桑宁还真帮不了,“她要是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我公司。”
“好。”金花点头应下来。
“金阿姨,你现在住在哪儿?”
“会所管吃管住……”
桑宁看着金花故作坚强的样子,打断她的话,拉着她的手,“来我家住吧,我房子很大,你和你女儿都可以住在这里。”
金花一听,就直摇头,“那怎么行,怎么能给你增加负担。”
“你不是我的负担。”桑宁声音郑重,“金阿姨,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妈妈。”
桑宁说着,声音里忍不住的颤抖。
她有亲生父母,当初找到亲生父母的时候,她觉得很幸福,以为自己总算有家了,可如今,千疮百孔后,她才知道,原来,真正的母爱,不一定是血亲。
她早就得到了母爱,只是她一直没发现而已,小时候若不是遇到金阿姨,她可能活不到现在。
金花看着满目激动的桑宁,眼泪已经溢满了眼眶,忍不住动容,摸着她的脸,“好孩子,别这么说,我是护工,照顾你,是应该的,听说你找到了你亲爸妈,他们才是你要爱的人。”
“他们不爱我,金阿姨,你也不要我,我就没有妈妈了。”桑宁说到这儿,眼泪已经彻底控制不住。
金花的心,在看到桑宁泪水落下的时候,已经决堤。
她的心难受的紧,一把抱住桑宁,心疼的摸着她的头,“我可怜的孩子。”
“妈。”泪水落下,桑宁喊出心底最期盼的呼唤。
“诶,我的女儿。”金花重重的应了一声,将桑宁拥在怀中,疼惜不已。
母女俩抱在一起,互相擦着眼泪,眼中都是久别重逢的欣慰和心疼。
就在母女俩拉着手,诉说过去点滴的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
桑宁打开门,就看到李秀兰站在门口。
“宁宁,妈给你做了拿手的菜。”李秀兰说着,就要进去。
桑宁看到她,有些意外,脸上也不好看,“你来干什么?”
桑宁的不欢迎,李秀兰看在眼里,她心中苦涩,还是保持着笑,将手中的保温桶提起来,满目都是欢喜,“妈妈亲手做的,专门做给你吃的。”
她以为,只要她现在弥补,桑宁就会原谅她,母女之间就能重新和好,毕竟,之前的确是她错了,她愿意去改。
然而,桑宁连看都没看她,讥讽一笑,“我想吃的时候,家里好吃的菜,都是孟姝婉的,如今我不需要了,你却送上门来,何必多此一举?”
李秀兰在听到桑宁埋怨的这一刻,脸上的笑散开。
作为妈妈,她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她怎么还是如此斤斤计较。
“你还在怪我是不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抓着不放,这些都是小事,而且过去这么久了,妈也知道错了,你就不能让它过去吗?”
理所当然的命令,仿佛错的那个人,是桑宁。
桑宁失望的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胸口,“你过去了,可我这里过不去。”
明明受伤的她,如今却道德绑架她,要她轻松过去。
凭什么。
李秀兰委屈的落泪,“我是你妈,我已经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桑宁,你别忘了,是我十月怀胎生了你,就算我有什么错,生育之恩也就还了,你怎么就抓着不放,和自己妈妈过不去,你就忍心看着我难过伤心?”
李秀兰声音抬高,金花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看到门外剑拔弩张的架势,金花将桑宁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宁宁,这是怎么了?”
说罢,又看着李秀兰,“你是谁啊,你怎么能上门欺负我女儿呢,咱们要讲道理,孩子做了什么,你说出来,我这个做妈妈的给你道歉。”
李秀兰看向金花,这个女人似乎称宁宁为女儿,一时有些懵,“我是桑宁的亲妈,你是谁,你凭什么替我女儿道歉?”
她女儿在孤儿院长大,哪来的妈,明明只有她这个亲妈。
竟是宁宁的亲妈。
金花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解决了。
桑宁拉着金花的胳膊,“妈,你先进去。”
金花没走,“宁宁,妈不放心你。”
孩子在外面独自面对这个,她这个做妈妈的,怎么能安心坐的下去。
听到女儿喊外人妈,李秀兰深受刺激,指着金花怒问,“她是谁,你怎么喊她妈。”
女儿都没喊过她。
桑宁:“她是从小照顾我长大的护工。”
李秀兰气的一口气上不来,指着金花就叫嚷起来,“一个护工,你就这么亲,还喊她妈,我是你亲妈啊,你都从来没喊过我一句啊,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你还是不是我女儿啊。”
李秀兰说着,上前去拉桑宁的胳膊。
桑宁毫无防备,被她一拉,差点摔倒。
眼看着胳膊就要撞在门框上,金花上去抱着女儿,脊背撞上去,护住了女儿。
“妈,你没事吧。”桑宁看到金花碰到,担心不已。
“没事。”金花忍着痛,护在桑宁面前,看着李秀兰,眼里虽有胆怯,但还是对她说了自己要说的话,“这位大姐,我知道你是宁宁的亲妈,可孩子不是物品,你得关心她,不能命令她,要不,孩子心里该多难受啊。”
“你谁啊你,轮得着你教我怎么教育孩子。”李秀兰气愤不已。
自己这段时间,失去了两个女儿。
养女养女是个白眼狼,亲生女儿也失望的离开了她。
现在,一个护工都骑到了她头上,她怎么能忍,上手就去推了一把。
眼看着她要动手,桑宁一边抱住了金花。
看着金花受了惊,她拍拍她的手,“妈,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不用管。”
说罢,她转过身,看向李秀兰,满眼凌厉。
“你说,你是我妈,你说我喊一个护工妈妈,都不愿意喊你,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
她指着站在她旁边,满眼担心她的金花,字字慷锵。
“我生病的时候,是她没日没夜守着我,孤儿院没有的药,她自己掏腰包,帮我买药,直到我康复。”
“我被大孩子欺负的时候,是她替我出头,抱着我,替我抗揍,我安然无恙,她却满身青紫。”
“我被惩罚没有饭吃的时候,是她把自己的食物挤出来,悄悄递给我,还瞒着我,说是她从厨房偷来的。”
“她为我做过一切又一切,都是小事,可正是这些小事,让我知道了有人爱我,让我感受到了被关心的滋味。”
“要不是她,就没有今天的桑宁。”
“要没有她,我或许在初中,就成了不良少年,或许已经进了监狱。”
“你说她不配当我妈妈,那你呢,你扪心自问,你哪点比她做的好,哪点像一个母亲?”
桑宁说到后面,已经泪涌而出。
压在心底的话,太久没有发泄,如今说出来,像是洪水一般,宣泄而出。
金花站在桑宁旁边,听着她一句一句的肺腑之言,早已泪流满面。
宁宁,她的孩子,都知道,她竟然都知道,她为她做的一切。
她用指腹替桑宁擦着泪水,心紧紧揪在一起,“别哭,妈妈在,妈妈一直都在呢。”
一句话,击垮了桑宁所有的坚强,她趴在金花怀里,泣不成声。
李秀兰看着女儿难过的样子,她心里也难过。
尤其是看到她扑在外人怀里的样子,她的心更不是滋味,她才是桑宁的亲妈。
她是没关心过她,可当年的事情,她也是无辜的啊。
“我不是没有关心你,只是,我把孟姝婉当做了你,也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李秀兰摸着自己的胸口解释,“这一切不怪我,都怪吴红,是她们母女害了我们啊,再说,就算我没有关心你,你也不能不认我,翻到和一个护工亲近啊。”
桑宁本不想再说什么,可李秀兰这么说,她就有话要说了。
第340章 与她无关
“以前的事情,你是无辜,那我找到你们之后呢?你们明知道我是你亲生女儿,却为了顾及孟姝婉的感受,处处为难我,那时候,你怎么不提,我是你的亲生女儿?”
桑宁的反问,让李秀兰觉得没脸。
她低着头,声音也沉了一些,“我,不怪我,是孟姝婉,她隐藏的太好了,我哪知道,她是个白眼狼。”
“是她隐藏的太好,还是你们不希望自己的付出付之东流,觉得孟姝婉最优秀,所以,想用尽全力培养她。”
“在你们眼里,什么亲生非亲生,都不重要,你们看中的是能不能给你们带来利益,能不能给你们长脸。”
“孟姝婉没用了,你就弃之不理,而我现在不一样了,你们到我面前提什么亲生女儿。”
“我告诉你李秀兰,想用血缘绑架我,你想多了,我桑宁是渴望母爱,但我要的是真心爱我的母亲,不是一个心里眼里都是利益的人。”
李秀兰被这些话伤到,后退一步,满眼都是崩溃。
“你,你真的不认我了?宁愿要这个护工,都不要我这个亲妈?”
“对!”桑宁斩钉截铁。
李秀兰泪水如珠,“好,好啊,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原谅我?”
桑宁听到这话,没由来的决定反感。
“少用死来威胁我,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和我无关。”
桑宁说完,推了一把,将李秀兰推出门外,拉着金花一起进了门。
进了客厅,她跌坐在沙发上,眼里都是哀伤。
不为别的。
只因为,李秀兰竟然用死逼着她原谅。
说什么母爱?
真是可笑。
真正的爱,用死胁迫,这算什么?
金花看着桑宁伤心的样子,心疼的拉着她的手,摸着她的手背。
原本,她还想劝宁宁好好和父母聊一聊,不管怎么说,都是亲爸妈,父母子女之间,哪来的什么怨啊。
可刚才,亲眼看到李秀兰的所作所为,别说宁宁了,就是她一个外人,听着都觉得难受。
她的宁宁,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以后,她会用尽全力,好好的爱她。
门关上的瞬间,李秀兰的鼻子撞在了门上。
疼的她差点哭出来。
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她依旧觉得不忿,这个女儿,不懂事也就罢了,竟然还认一个护工当妈,真是气死她了。
气冲冲的转过身,刚准备上电梯,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电梯口。
看到孟姝婉,李秀兰没什么好脸色,转身就走。
孟姝婉拉住她,“妈。”
“认错了,我们孟家没你这个女儿。”
李秀兰说完,上了电梯。
孟姝婉追上。
电梯内,她看着李秀兰一张臭脸,勾了勾笑说,“妈,我都听见了,姐姐也真是的,明明是你亲生的,却和一个护工那么亲近,你才是她的亲妈,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在一个外人面前,这么不顾及你的颜面啊。”
李秀兰本就心里不痛快,听到孟姝婉的话,哼了一声,“一个护工,当然不能和我比,我可是亲妈。”
“可桑宁不这么认为啊。”孟姝婉看她的话有了效果,继续说,“那护工啊,肯定是看上桑宁的钱了,知道她身价高了,所以故意攀上来,没准,也是她故意挑拨,在桑宁面前,说你坏话呢。”
“她凭什么!”
“她仗着照顾桑宁长大,就胡说八道呗,而且,桑宁还挺关心她的,妈,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要我说,你得主动出击。”
“我怎么主动……”李秀兰说到这儿,忽然反应过来,警惕的看了孟姝婉一眼。
桑宁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女儿,反倒是孟姝婉,她养她长大,她不但不感恩,还骑在了她头上,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我告诉你,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你,我女儿不理我了,你离我远一点,我们孟家,和你没关系了。”李秀兰反应过来,出了电梯,快一步离开。
孟姝婉一个白眼送上去,“死老太婆,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会找你。”
说罢,又笑着迎上去,拉着李秀兰的胳膊,“妈,你误会了,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李秀兰满眼不信的看着她。
“真的,我知道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分了,这些天,我在外面流浪,没人关心我,而且都欺负我,我才知道,原来,只有你们对我最好。”
“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你放心,我不回孟家,不给你们添麻烦,我只想让你原谅我,别生我气就行了。”
桑宁的冷漠,孟姝婉的乖巧,让李秀兰心里的天平慢慢开始倾斜。
尤其是看到孟姝婉满眼的疲惫,和身上不知名的衣服,忽然心疼起来。
这孩子在孟家的时候,她给她买的,都是最好的,如今离开家,怎么穿成了这样。
她忽然觉得,自己把老房子卖了,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思考了片刻,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来,“这里有十万,你拿去,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你了。”
孟姝婉双手接过,拉着李秀兰的胳膊,“妈,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孟姝婉的乖巧,让李秀兰觉得满足。
她要的就是个乖巧的女儿,可惜桑宁不懂她的苦心。
“行了,走吧,以后别来找我了,我说了,没你这个女儿。”李秀兰可没望,孟姝婉偷她东西,忘恩负义的样子。
她只是不舍得自己养大的孩子,活成了这个样子。
李秀兰说完便走了。
孟姝婉留在原地,一双带笑的眼,慢慢冷下来,最后变得狰狞。
她扫了一眼银行卡,冷冷的看着李秀兰上了车,“你不要我,以为我稀罕你?要不是你心软,容易忽悠,我才懒得演戏。”
收起银行卡,孟姝婉打算去找墨北尘求助。
她如今孤立无援,又怀着野种,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电话打出去,一秒便被挂断。
正当她再打算打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辆灰色迈巴赫驶过来,停下后,修长的双腿从车内下来,不是墨北尘是谁。
她欢喜的迎上去,还没到跟前,就被于六推开。
墨北尘只看了她一眼,便冷眼离开。
这一刻,孟姝婉愣住了。
看着墨北尘上了楼,去找桑宁,她咬着牙,暗暗发誓,“墨北尘,桑宁,是你们逼我的,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她攥着手,重新拨出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接通后,她开口,“武总吗?我想和您合作。”
看到陌生中年女人后,墨北尘一度以为自己敲错了门。
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眼前的门牌,这才确定自己没错。
迟迟没等到对方开口,金花奇怪的问,“你找谁?”
“桑宁呢?”
“宁宁在卫生间。”金花疑惑,“你是?”
“我是宁宁的丈夫。”
桑宁从卫生间出来,“妈,谁呀。”
看到是墨北尘后,她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墨北尘边说,边往里走。
桑宁本想拦着,但想到金花在,便没有阻止。
“妈,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金花走后,桑宁贴墙而站,看着墨北尘,“这么晚来干什么?”
桑宁话音刚落,墨北尘大手一伸,将她捞进怀里。
没等桑宁反应过来,他已经带着她的腰,来个一百八度的大回旋,她的后腰被抵在了餐桌上。
桑宁想要推开,奈何被墨北尘紧紧禁锢,无法动弹。
“大半夜的发什么疯?”桑宁推不开,干脆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
“她是谁?”墨北尘看着楼梯,“为何喊她妈。”
这么晚了,莫名其妙的来她家里,还问这么多问题,桑宁自问,俩人的关系似乎已经结束,他似乎管的有些太宽了。
“你管我。”她怼了一句。
墨北尘也不计较,他这次来,的确有重要的事情来找她。
“有事找你。”说完,他脸色认真了几分,松开了桑宁。
桑宁趁机推开他,和他保持一米的距离站定,“什么事?”
“你在安宁市孤儿院长大?”他问。
桑宁点点头,“对。”
嫁给他的时候,她就说过了,可惜他当时并没有在意,没想到,如今又忽然上门来问她这件事,莫名其妙。
然而,墨北尘下一句,让桑宁瞬间疑惑起来,“孤儿院,是不是有个叫金花的护工?”
桑宁低垂的眸子忽然抬起,满目疑惑的看向墨北尘,“你问这个干什么?”
“告诉我。”墨北尘声音低沉,带了命令。
桑宁有些奇怪,墨北尘为何会忽然问孤儿院的事情,而且还提到了金花。
他到底要干什么?
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桑宁问他,“你问她干什么?”
说罢,她下意识的扭头朝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
金花刚刚上楼,墨北尘没认出来,显然是没见过她的,可没见过,又为何忽然要找她。
“回答我,一会我会告诉你答案。”墨北尘眉心紧皱,看着桑宁。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桑宁虽有疑惑,但也没多想,点点头,“是。”
墨北尘的神情,在听到桑宁的答案后,沉了几分,“你可知道,她在哪儿?”
接二连三的问话,震惊的不仅仅是桑宁,还有楼梯拐角处的金花。
她本想去房间,但看到忽然进来的男人,担心宁宁吃亏,所以就在楼梯口等着,万一宁宁吃了亏,她好及时出现去帮忙。
没想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这男人,似乎是在找她。
她从来没得罪过什么人,除了她男人以前出的事情,她被人威胁,她再也没有得罪过谁。
难道,这个向宁宁打听她的男人,和当初那件事有关?
金花忽然慌张起来,手心不由冒了冷汗,耳朵竖起,紧紧抓着栏杆,紧张的等着宁宁的回答。
墨北尘越问,桑宁越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
金花只是孤儿院的护工,她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更不可能认识墨北尘。
墨北尘是什么身份,他堂堂的墨氏集团总裁,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怎么可能会和金花有所交集。
可看他的神色,似乎隐忍着什么。
桑宁有种说不上的预感。
“你真的想知道?”墨北尘问。
桑宁点点头。
事关金花,她当然是要了解了,如果她真的遇到了麻烦,她会想办法帮她解决。
“好,那我告诉你。”
墨北尘刚要开口,楼梯拐角忽然咣当一声。
桑宁吓了一跳,转头便朝着楼梯冲了上去。
来到楼梯拐角,就看到金花倒在地上,正抓着栏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妈,你怎么了?”
怎么忽然摔倒了。
金花拉着桑宁的手,看着她身后紧随而来的墨北尘,眼神躲闪几下,最后落在了桑宁的脸上,“我想给你们倒水,没看到台阶,不小心摔了。”
“摔到哪儿了?”桑宁要帮金花查看,被她拦住,“没事,宁宁,你扶着我回房间吧。”
桑宁扶着金花回房,离开前,扭头看着墨北尘,“你等着。”
上了二楼关上房门,桑宁还不放心,挽起裤腿,去看金花的伤。
金花拉住她的手,扶着她在旁边坐下。
“宁宁,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他就是我前夫,墨北尘。”桑宁告诉她。
金花不懂了,“刚才,我听到他打听我的事情。”
她不认识他,他怎么会问关于她的事情。
桑宁也不明白,“你放心,我去问问,他没什么坏心。”
桑宁说着,就要转身离开,然而,金花捏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
看着桑宁要走,她忽然开口,“宁宁,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本来,她丈夫的事情,她是不想说的。
毕竟那个男人,死了便死了,对她而言,其实是解脱,她不想将这些不好告诉孩子们。
可刚才,她听到墨北尘打听她,她一个小小的护工,能让人如下费心打听的,除非是三年多之前那件事。
已经打听到了宁宁这里,她已经无法再瞒着,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了宁宁。
“什么事?”桑宁顺势坐下,等着金花继续说下去。
金花眼神垂落下去,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的瞬间,眼神涣散了几分,看向桑宁,“宁宁,我的丈夫,三年多之前,车祸死了。”
桑宁有些意外。
不过,她知道,金花的丈夫对她不好,小时候她经常在他身上看到淤青,当时不懂,问起来,金花总说,是不小心摔的。
后来,她遇到过一次,那男人追到了孤儿院里,问金花要钱,金花拒绝后,他将她压在地上用拳头锤她脑袋。
是桑宁拿了把椅子砸在他背上,才让他停下了动作。
“他走了,所以你不舍得,对吗?”桑宁问。
金花摇摇头,一个善良懦弱的女人,说出来的话,让桑宁震惊,“他死了,是好事,我最开心的,就是他死了。”
桑宁震惊的看着金花。
看着她提到男人死了的那一刻,脸上放松的表情,她瞬间明白,她被不幸的婚姻压制了多久。
就在桑宁安抚金花的时候,她下一句话,让桑宁更加震惊。
“他开车撞到了人,自己也死了,这是报应,我以为,他死了,我和女儿就不会被他折磨,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可我没想到,有人找上门,谁要杀了我。”
提到当年的事情,金花如今依然恐惧,她控制不止的颤抖,“我带着女儿连夜跑了,那帮人拿着刀,他们堵在我家门口,他们是真的要杀人啊。”
金花越说越激动,声音里含了泪。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多,可如今想起,依然就在眼前。
她是真的怕。
她不想死,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还有女儿,她还要看着女儿嫁人。
还有一点,那就是她不明白,她一个小老百姓,不争不抢,又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为何有人要杀她们母女,又是谁要杀她们?
这一系列的问题,整天困扰着她,她不敢睡觉,日日失眠。
这几年,更是四处打工,养活自己,生怕被人发现,再遭受不明追杀。
桑宁听到这一切,已经彻底震惊,她拉着她颤抖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妈,你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他的前夫只是车祸撞了人,他自己也死了,最多的牵扯,便是经济纠纷,可为何会有人上门追杀。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丈夫又招惹了什么人,才让她们母女遭受这样的不白之冤。
“真的。”金花死死的抓着桑宁的胳膊,因为惧怕,眼神已经无法聚焦,“我没有骗你。”
“我相信你。”桑宁点点头。
她现在才明白,难怪,金花会忽然辞职,这几年,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原来如此。
她苦苦躲着追杀,所以她才找不到。
若不是今天意外遇到,或许她这一生都再难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