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他总是锁在柜子里，钥匙几乎是寸步不离他身上。
“那贼人是直接撬开了柜子，把画稿全破坏了。”
办公室就那么点大，今天发现的时候，现场已经一片狼藉，混乱不堪，许多文件都散落在地，脚印什么的都被盖住，弄脏了。
公安来现场取证之后，已经立案开始调查了。
只是在苏思琪看来，即便有刑侦手段介入，估计也很难查出……
季如梦吸了口气，想不通是谁会这么大胆。
极有可能是报社里的员工。
报社楼下是有保卫科的，外人想要进去要出示证件、登记。
所以外人想进去都难，更别说精准的找到万永强办公室，再进去撬开柜子搞破坏了。
“公安也是这么说的，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极大。”
“现在领导已经组织各部门下各组自查，查时间线，看看谁有作案时间和动机。”
季如梦蹬着自行车，这么一会儿也不觉得累，苏思琪体重较轻，加上自己最近锻炼很有成效，身上肌肉都紧致了，力量也大。
“熟人作案，那就一定关乎到利益关系。”
两人就着这件事简单的聊了一下，发现她们的很多想法都不谋而合。
苏思琪本身也是个心细的人。
骑了一半，苏思琪忽然道，“等一下，先停车。”
接着，她跟季如梦换了个位置。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搭着我骑的太慢了，我担心你晚上回去这疼那疼，青一块紫一块的。”
“上车，姐载你飞！”
季如梦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当即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苏思琪爆发的力量还真是不容小觑，车轮子都快蹬冒烟了。
原本还有个二十分钟的路程，她硬是十分钟就蹬到了。
季如梦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被吹得立起来了。
两人上了楼，来到小组办公室，只见万永强抱着头蹲在墙角，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看起来像是哭过，眼睛又干又红，脸部肌肉微微抽动。
人在经历过打击之后，整个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万永强现在既憔悴又忧伤，还有隐隐的暴躁。
看得出来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季同志，我对不起你啊！”
一见到季如梦，万永强撕心裂肺的低吼起来。
抓着自己头上为数不多的，凋零的头发，干裂的嘴唇上口水都要拉丝了，就跟他惆怅的心情一样。
面对季如梦，他感到深深的愧疚。
都怪自己保管不力，才让她那么多天的心血被毁了。
不止如此，对全组的成员，他都觉得歉疚。
这可是关乎到大家未来能不能更进一步的稿子。
合作要是泡汤了，说不定要牵连到好多组员。
季如梦赶紧让苏思琪拉住他，生怕他当场扑通一下跪了。
“副主编，你先别激动， 已经报了公安，相信很快能找到搞破坏的凶手。”
“那些画在哪里，我能看看吗？”
万永强嘴唇颤了颤，指着一张桌子，“都在那，是我不好，我太疏忽了，居然给别人留下了搞破坏的机会。”
“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大伙，那么久的努力，好不容易能见到成果，都怪我……”
现下这一切，只怕是都要泡汤了。
苏思琪询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先看看。”季如梦走过去。
只见堆放在桌上的画稿，要么被撕烂了剪烂了，要么被泼了水，颜料都糊成了一团。
还有用油画颜料在上面乱画的。
所有画稿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惨不忍睹。
苏思琪已经看过一次了，忍不住挪开视线。
没办法，这被毁的程度，实在看不下去。
心里把搞破坏的人祖宗十八代都臭骂了一百遍。
“还能修复吗？”苏思琪见识过季如梦的实力，知道她画功很强。
她以前听说过，有些油画艺术家能够把弄脏的油画再恢复。
于是抱着一丝幻想向季如梦询问。
季如梦嘴角狠狠的抽了下，“这个程度……神仙来了都难修复，根本修复不了了。”
万永强听到这话，小心脏再次遭受重击。
一脸痛苦的揪着头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季如梦扶额，无奈道，“别揪了，副主编，放过你可怜弱小的头发可以吗？”
“虽然修复不了，但距离给出版社交稿的时间，还有半个月，我可以试试赶一赶，尽量把这些画再赶出来。”
“就是跟省城日报的专题合作，时间更紧一点。”
苏思琪点点头，“跟省城日报的专题稿子已经写出来了，也寄过去给他们看了，不出意外的话能直接确定下来，估计只剩下三天的时间。”
“专题的画稿只有两张，三天我能画出来。”
本来画稿就已经确定好了，都存在季如梦的脑子里，现在等于她要当一次人体复印机，再把那些画描出来一遍。
时间肯定比第一次画要快。
“那就没问题，出版社那边的连环画稿子，我也会尽力。”
万永强呜呜呜着，感激说道，“季同志，太感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全组都要完蛋了！”
苏思琪无语的说，“副主编，你够了，别那么夸张。”
万永强听了季如梦的话后，如同一盘死灰的心再次燃起了两分希望。
不知道为什么，季如梦说这话，他就是觉得很可靠。

第244章 绝对是他
“出版社那边的连环画稿子，我可以请领导出面，再申请一下，看能不能把交稿时间往后挪一点。”
“能多争取到一天，就尽量去争取！”
绝对不能放弃，就差临门一脚了。
要是现在放弃，他才真的会愧疚一辈子，把自己当成一辈子的罪人。
万永强顽强的头发在脑袋上立了起来，就像他再次熊熊燃烧的斗志一样。
他不住的向季如梦道谢。
弄得季如梦感觉哪哪都不自在。
苏思琪见状，用胳膊肘狠狠戳了他一下。
“副主编，你既然重新有信心了，是不是该再组织一下工作，我看大家的状态都挺沮丧的，这样下去可交不出好的稿子。”
虽然需要精修和专题的稿子已经交上去了，但他们还要做报刊的下面几期稿子。
现在这状态，人人都十分气馁，哪有精力工作。
不只是因为这个事件，更因为被互相之间影响了。
万永强攥着手，“行，小苏，你先跟季同志整理一下这些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要是有任何需求，随时来找我，我去给大家打气，安排工作。”
万永强对自己人的时候，向来都是喜怒形于色，心里怎么想，脸上就是什么样。
他的前后转变，终于也是让人放下心来。
苏思琪无奈的摇摇头，“你别见怪，副主编平常跟我们就是这样，他其实挺负责的，是个好领导，没有架子又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出了这样的事，其实最自责的就是他了，当时他当着大家伙的面检讨，抽了自己五六个大巴掌，脸都肿了，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到。”
“这种事，大家都不愿意它发生，副主编一遍遍的跟我们每个人道歉，看得我们心里难受的紧。”
其实大家都知道，责任不能全都推在万永强头上。
他已经尽到了原本的保管义务。
真有坏人要搞破坏，防是很难防住的。
最大的责任应该怪那个凶手。
季如梦点点头，“看出来了，副主编确实是个尽职尽责的好领导。”
“麻烦你帮我一起整理下，我要带回去参考。”
苏思琪忽然拉住季如梦的手腕，明亮异常的眼睛望着她，“你有没有猜测过，有可能是谁干的？”
季如梦一愣，“我对报社的人员关系不熟悉，不太清楚。”
“我知道！我心里有怀疑的人。”
苏思琪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我怀疑是主编，他的动机最大。”
“你不知道吧，这一次跟出版社和省城日报的合作要是成功，以后咱们专栏将会成为报社的重要门面之一，传统的频道其实订阅量一直在下滑，毕竟我们并不是官方报社。”
“主编原本管着三个主要的频道，但是我听说领导有考虑把他管的分出去。”
“另外，报社里人人都在猜，这次取得了这么好的收获，副主编应该是要升职了，可怎么升？升到哪？上头还有个主编，难道是要把主编开了，让万永强当主编吗？”
苏思琪表情很认真，带着几分锐利的语气，“别人都这么想了，你说主编本人会不会更提心吊胆？更担心？”
季如梦沉默了片刻。
仔细思索后，貌似苏思琪的这个猜测确实是极有可能的。
想起之前自己跟主编几次碰面，对方给她的感观都不太好。
还有上一次，那莫名其妙的敌意。
那会儿想不通，现在好像忽然看明白了。
当时不正是确定了两个合作的节点吗。
主编肯定是心生嫉妒和怨恨，所以见到自己才充满怒意和敌意。
估计他对万永强组内的其他人也是这样。
要说万永强升职，对谁的威胁最大，那绝对是主编。
季如梦深深拧眉，眸中划过几分凝重。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无凭无据的，要是跟公安去说，他们也不一定会信。”
“领导不是组织各部门员工自查了吗？从时间线上看，主编昨晚有作案时间吗？”
苏思琪气息滞住，“……没有，他昨晚很早就下班了，很多员工都有印象，连楼下保卫科的人都记得。”
报社领导也不是傻子，她们能想到的，领导肯定也能想到。
他们首当其冲怀疑的，也是猪头肉。
让公安去查了，也问了。
时间上对不上。
“但是我八成能肯定，绝对是他！除了他报社里没人会这么干。”
苏思琪用力攥拳，咬牙切齿道，“要是我有证据，一定实名举报他，捶死他！”
之前主编骚扰她几次，被她狠狠的整了一顿。
把他的丑事，干的坏事都曝光出来，让他在报社内丢尽颜面，还被领导狠狠的罚了。
后面主编不再敢往她跟前凑。
现在苏思琪只觉得，自己还是太仁慈了。
就应该赶尽杀绝，一次把他整死，让报社开除他。
谁知道留下了这么大一坨后患。
苏思琪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
季如梦隽秀的眉头皱在一起，眸光微动，“虽然他提前下班了，但……也并不是绝对没有作案机会，谁说下班后不能再回来的？”
而且那么多人都留下清楚地印象。
说明猪头肉很有可能是故意的，让大家都记住他提前下班了，模糊掉自己的时间线，方便排除嫌疑。
苏思琪一听，顿时觉得气恼不已，“可恶，到底要怎么才能抓住他的把柄，找到证据？”
“我一想到大家付出那么多心血，都在这个畜生手里被毁了，我真恨不得把他咬死。”
她也是觉得季如梦思维比较发达，之前还帮公安破过案，她的智慧和能力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才会跟她说自己的猜测，希望能够得到更多启发或信息。
季如梦环顾四周，在心底叹息。
监控没有普及的年代，查起案子来，确实是太麻烦太复杂了。
要是在现代，到处都是监控，这点事一调监控就真相大白了。
同时也在发动大脑，思考着如何能试探一下主编。
这时候，苏思琪一拍手，“我有个办法，主编之前一直骚扰我，他对我有不正当的心思，不如我接近他，套一下话？”

但是太危险了。
苏思琪一脸不屑的说，“你别看那个猪头体型大，其实没什么用，又蠢又笨重，我学过军体拳和一些招式，他……我完全不看在眼里。”
“他要是真的敢动我，看我不把他肋骨全打断的。”
季如梦上下看了她一眼。
想到刚刚她把自行车踩出火箭的速度。
莫名的就没那么担心了。
苏思琪又道，“而且这件事关乎我们整组人的前途，跟我也有很重要的关系，公安调查要走流程，还要花很长的时间，我等不了了。”
她如此坚持，季如梦沉思一会儿。
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
她立即把手伸到布包里打掩护，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个电子设备。
这时候还没有录音笔，要到七十年代中后期，才会有这些东西出现。
不过，已经有了类似的录音设备。
季如梦随军前搬空自家家产的时候，就发现了一批很先进的电子设备。
“你把这个藏在身上，随时打开，可以录音，如果真的能套出话，这可以当做最重要的证据。”
苏思琪眼睛一亮，拿着录音设备，满脸的新奇，“你还有这个？”
“之前我在秦叔那见过一次，应该是类似的，不过那是部队用的，外面根本买不着。”
“你上哪……”
她说着，顿了顿。
没把问题说出口。
探究别人的隐私，着实太冒犯。
苏思琪便摆摆手，“算了，你当我没问过，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季如梦挑眉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就等下，过一会儿我去办公室找他，他一定会原形毕露的。”
对于苏思琪来说，她的气愤不比万永强少。
一秒都不想让那猪头肉好过了。
现在有这么方便的设备在手，等于如虎添翼，一定会手到擒来。
“你别管了，这件事交给我，妥妥的。”
“等拿到了证据，直接交给公安，尽快给他定罪，省得我多看他在报社一天，就觉得恶心膈应。”
明明都是报社的员工，不管哪个组取得成就，对所有员工都是有益的，能让大家以后的工作更顺利，拥有更多机会。
这是一件关乎集体荣誉的事，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该这么自私的搞破坏。
留着这样一个害虫，以后只会闯下更大的祸。
季如梦刚想说什么，同组的一个编辑找了过来，“季同志，领导找你有事，让你方便的话，去一趟办公室。”
“好，我这就来。”
报社的领导挺大方的，并不是只知道压榨员工的黑心领导。
季如梦还记得上次他们给到自己很好的条件。
她对苏思琪说，“你尽量小心一点，别一个人行事，等我回来跟你一起吧。”
“快去吧快去吧。”
苏思琪冲她摆摆手。
季如梦来到了顶层的领导办公室。
敲开门，走进去。
一位气质温文儒雅的领导起身迎接。
他是报社的总编，在报社里拥有极大的话语权。
季如梦对他有印象。
“季同志，先坐吧，我泡杯茶。”
办公室内有一些烟味，应该是总编刚刚跟别人谈话的时候留下的。
他起身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通风透气。
很快烟味就散去了许多。
刘宇良重新坐下，用茶壶给季如梦面前的茶杯倒上。
“这里有一封来自省城的信件，是蔺主任托人给你送来的。”
季如梦捏了一下，里头的信件有一些厚度。
她不禁感到疑惑。
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不会有七八张信纸吧？
她跟蔺主任之间，已经熟悉到有那么多话说的地步了吗？
季如梦没有想太多，抱着好奇心打开了信件。
结果看到，除了一张信纸，还有二十张大团结！
整整二百块钱，直接夹在信封里就送过来了。
“这……”
她完全没想到。
刘宇良也怔了一下，“蔺主任还真是性情中人，我听说你帮了他好大一个忙，这应该是他的谢礼。”
季如梦快速的扫了一眼信纸上的话。
大概就是说，有了季如梦提供的线索，案件很快就得到了进展，前几天已经破案了。
凶手是他妻子曾经带过的一个学生。
那个学生知道他妻子的家世很好，背景清白底蕴又深厚。
后来求娶了他妻子的一个侄女。
成为了他们的侄女婿，两家来往不多，但从没断过。
关系算是平平淡淡。
妻子走后，给蔺主任留下的遗物中，不乏有几件是非常值钱的东西。
价值不好估量。
侄女婿一直惦记着这些东西，再加上他欠了外面的钱，类似高利贷，那帮人催债催的很紧，还扬言不还钱就杀了他。
于是侄女婿就慌了，动起了歪心思。
潜入他家中，把东西给偷了。
好在蔺主任很快就报了公安，公安调查过程中，侄女婿很心虚害怕，没来得及把东西出手。
后来季如梦寄过去的画里，不仅画出了小偷的身形，还附送了一些推测信息。
说小偷极有可能是学过歌剧、芭蕾舞之类的，有一定功底，所以走路才会习惯前脚掌发力，着重一个点受力，脚印跟平常人的不太一样。
另外，关于那个残缺的指纹，季如梦猜测那是他接触过会腐蚀皮肤的化学品导致的。
当然，除此之外她也给了其他的推测。
蔺主任配合公安，锁定了几个范围去查。
最后终于在侄女婿准备交易的当场把他抓住了。
对于侄女婿的算计和背叛，蔺主任除了痛心，更感到愤怒。
他妻子也算是这家伙的老师，生前对他们夫妻不算差，他这样的举动相当于恩将仇报。
蔺主任坚决不答应和解调节，咬死一定要走司法程序，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蹲大牢是不可避免的，只是要蹲多少年，就看蔺主任的人脉和能量有多大了。
对此季如梦感到欣慰，蔺主任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信末，蔺主任还说，妻子留下的遗物中，比较值钱的那两件他决定上交给国家保管，以后能传承给后人看到。
他只留下了价值不高的那些，当做念想。
刚看完信，刘宇良开口了，“之前就听说，你帮咱们梧桐县的公安局破了连环杀人案，虽然没有通报，但消息已经小范围传开了，季同志，我很佩服你。”

第246章 我很欣赏你
季如梦把信件和那一沓大团结收了起来，刘宇良也没拐弯抹角，铺垫了一句话后，直接开门见山。
“我听说你有刑侦画像方面的能力，这次报社出了性质如此恶劣的事件，我们高层都感到寒心与愤怒，查出是谁干的，一定重重严惩，开除是最基本，而且还要追究责任到底，绝不会轻轻放过。”
“公安前面过来取证，现场提取到的证据不多，但是有一些杂乱的脚印勉强还能分辨。”
“你先看一看，不知道能不能靠专业知识推测出一些消息？”
季如梦也猜测到领导喊自己过来，大概率是跟此次事件有关。
既然自身有这样的能力，事情又跟自己也有关系，她自然不会推脱，尽早查出搞破坏的人，对大家都好。
对方让自己平白多了一倍的工作量，不让他自食恶果，季如梦也觉得心里不舒坦。
现场那么乱，有效的信息是少之又少，脚印都那么模糊，更别提能不能提取到有用的指纹了。
现在大概也只能通过脚印来判断。
季如梦只看了一眼，大脑中便自动开始修复那些断断续续的线条，呈现出一个完整的脚印形状。
从脚印痕迹的深浅，大致能推理出那人的身高体重，更详细的体型，还需要花费更多的心思。
季如梦现场拿出铅笔和画纸。
画了一半，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虽然因为是临时作画，画的比较粗糙，加上那些杂乱的脚印痕迹能提供的信息比较少，跟之前蔺主任带来的那张照片没法比。
但是季如梦还是大致的画了个身形轮廓出来。
当画纸摊开在桌上时，不只是季如梦，刘宇良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这么明显的特征，整个报社也只有一个人。
长得那么肥头大耳，除了主编还能有谁？
刘宇良幽深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暗芒，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几分压力。
“……愚蠢的东西，破坏报社的合作，跟毁了他自己的机会有什么区别，又蠢又坏，自私自利！”
当初他就反对某个人把主编提拔上来，总觉得这头猪迟早要惹祸。
现在好了，一拉就拉了坨最大的。
刘宇良直接当场气笑了。
他把画纸卷起来，收进抽屉里。
接下来要召开高层会议，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处理那头猪。
另外，再让某个人好好看看，他一手提上来的蠢货有多无知可笑，狠狠的打他的脸。
刘宇良侧过脸道，“季同志，有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你们放心，报社一定会给你们组的员工一个交代。”
“刚才你们副主编找我申请了，希望能争取延长一点出版社连环画的交稿时间，我尽力去谈，少则三五天，多则七八天，这也是最大的时间宽限了，那些画几乎全部都毁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能再赶出来吗？”
说着，他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时间怕是有些紧，这样说显得有点难为你，不如我先调几个画师帮助你们组重新画吧。”
季如梦平淡的缓缓摇头，“原本我以为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认为可以赶出来，才答应重新画的。”
“现在还有希望争取到延迟几天交稿，时间上对我来说更加松泛了一些，完全没问题的。”
新华报社不同于其他大报社，技术人员很少，专业过硬的画师更是肩负着好几个组的任务。
之前刘宇良没提这个，也是因为其他画师对万永强负责的这个专栏不熟悉。
季如梦是从一开始就在跟这个专栏，她经验和熟悉程度自然比别人更高，由她来负责那些连环画更合适。
再者，人选也是出版社那边要求的，看得出来对方很重视季如梦。
现在出了这样的意外，刘宇良才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另外安排。
不过听季如梦这样说后，他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那就要辛苦你一番了。”
“有任何需要，随时跟我提，找不到我就找你们副主编，让他联系我，现在报社很重视这两个合作，可以将一切资源优先倾向于你们组。”
他已经把话说的很直白了，对季如梦也没有瞒着打太极。
这样的交流往往是最让人愉悦轻松的。
“好。”
从办公室出来，季如梦回到小组办公室，环顾一圈，都没看到苏思琪的身影。
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找到万永强。
“副主编，苏同志去哪了，你们见到她了吗？”
万永强刚打起信心，鼓舞了士气，现在正忙的恨不能直接分身。
听到询问，他怔了一下，视线下意识的挪到四周寻找。
“咦，没注意啊，她人呢？”
季如梦暗自捏了把汗，已经猜到苏思琪是单独行动了。
她立即把之前跟苏思琪的谈的内容告知万永强。
万永强一咬牙，“哎哟，她真是糊涂！取证这样的事，哪能让她一个小姑娘去做，更何况那老猪头本来就心思不正！”
“走走走，去主编办公室找找！”
当初苏思琪来到他们组的时候，万永强就知道她跟主编之间的一些矛盾瓜葛。
后来也是他力保，才让苏思琪顺利留在报社里了。
不过她现在还是实习编辑，没有转正。
万永强带着季如梦，上了一层楼，来到主编办公室外。
现在正是中午，其他组的员工基本都去吃饭了。
一楼被报社包下来，请了厨师做饭，当做报社的食堂。
“小苏，你早就知道我对你很欣赏，可惜你之前一直在拒绝我，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
“你说说你，跟着万永强他们组呕心沥血的付出那么多，没日没夜的熬着写稿子修稿子，有什么用？他这个领导办事不力，害得你们全组心血泡汤，那么多人的付出，全都付诸东流了。”
“这一次领导很生气，后果肯定很严重，必须要有人来承担这些责任，你说说，领导是会保万永强呢，还是保你们这些普通的小员工呢？”
“出了事，肯定没人会保你们的，你们就是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罢了。”
办公室里，苏思琪坐在沙发上，挺着腰杆，面不改色。
主编口出狂言，脸上闪过隐秘的邪恶神色。

主编这个猪头肉，长得就油腻，说话时脂肪压迫喉咙，有些含糊不清的。
言谈举止间，更是油的能炒几锅菜了。
更别提他现在笑得很贪婪邪恶。
他就坐在苏思琪旁边的单人红木沙发上。
一双王八眼毫不掩饰的黏在苏思琪身上，暴露了他内心的淫邪想法。
“这次意外，我们和副主编一样，谁都不希望它发生，如果真的必须要有人承担责任，我相信上面领导肯定也会公平公正的处理，不会一杆子打死所有人的。”
苏思琪一脸正色的说道。
主编敛起几分笑，煞有介事的吓她，“那可不一定，领导的想法，你别想的太天真了。”
“按照目前的情况，想要查出真相可没那么简单，合作泡汤了，报社最少也得跟出版社那边交差，到时候你们组全员都将成为顶罪的羔羊。”
“小苏，你知道的，我对你这个人很欣赏，你的能力、性格、容貌，都非常合我心意。这样吧，这次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你识趣一点……我可以顶着领导的压力，把你保下来，调到我手下的组里，还是让你当农业版块的组长，怎么样？”
说着，主编那肥呼呼油腻腻的手就要往苏思琪肩膀上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