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梦和宋春秀简单的把家里打扫一遍。
本来她们每天都会清扫，家里没多脏，擦擦玻璃、擦擦柜子顶部等等是主要任务。
忙完后，把门窗关上，在暖气充足的时候给安安和宁宁洗澡，洗白白擦香香，然后换新衣服。
两个孩子都穿上了奶奶亲手给他们做的小衣服，笑呵呵的，开心得不得了。
婆媳俩趁着还没洗澡，手搭手把门口贴上对联，窗户上贴上窗花。
对联是季如梦自己写的，对于一个学画画的来说，写大字不算难。
当然，跟专业的书法大师还是没得比的。
窗花是宋春秀剪的，他们老家习俗，每年都贴窗花，她会的图案样式可多了。
季如梦还是第一次体验，看什么都新奇，兴致勃勃的学了一会，最后剪出了几朵歪歪扭扭的，捂着脸没眼看。
不过宋春秀还是将她剪的也贴到了窗户上，笑容满面道，“没事，以后每年娘都教你剪，练着练着手法就熟练了，说起来，我第一次剪窗花的时候，把纸剪的稀碎，练好几年才勉强能看，你这已经算好的了。”
季如梦眨眨眼，笑吟吟道，“真哒？娘你没哄我吧？”
“真的！”宋春秀拍着她的手，眉眼弯弯，慈祥可亲。
婆媳俩收拾好后，季如梦拿了点鞭炮出来。
“晚上可以放几个，虽然安安和宁宁还小，咱家没有大孩子，但是凑凑热闹也不错。”
总要有一份过年的氛围嘛！
没有鞭炮声，总感觉显得有点冷清。
季如梦还记得前世还是小屁孩的时候，每次过年都回乡下，她觉得比城市里热闹多了。
有些注重传统的地区，一到十二点就开始放烟花放鞭炮，争先恐后的，鞭炮声烟花声能持续好几个小时，把天照得跟白昼一样！
走夜路都不用打手电筒。
可惜，越到后面，这样的场景越来越少见了。
尤其是还颁发了一系列的禁鞭炮令。
所以很多网友都说，感觉越来越没有年味。
这还是季如梦第一次在这个年代过年，光想想就充满了期待，不知道跟她想象中的是否一样？
宋春秀丝毫不觉得她幼稚，甚至还道，“让臭小子跟你一起放，他还小的时候，一过年就要花钱去买炮仗，一分钱一个那种，在村里到处炸牛粪，经常被告状，然后他爹抓着他的腿吊起来揍。”
也得亏是裴铮野皮实抗揍，要不然照他爹那个脾气，下手一点都不会留情，早就给他打没了。
师部办公室，潘成刚和王铁成神色严肃的站在桌前，沉声汇报着。
“经过反复筛查，目前并没有发现军中有可疑人物，政审档案也都没问题。”
潘成刚欲言又止，“首长，我觉得部队里审查那么严格，干部层应该不会有漏网之鱼，要是真有间谍，在基层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王铁成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
还是年轻啊！
他跟裴铮野并肩战斗那么多年，几乎都没见过他的判断出错！
要说部队里谁对敌人的侦察最敏锐？
绝对非裴铮野莫属。
狼崽子狼崽子可不是白叫的。
他就像是一只被驯化成王牌军犬的狼王，鼻子就跟侦查的雷达一样，总能准确无误的揪出深藏的敌人。
王铁成现在已经习惯了，领导指哪他打哪，绝对不会有错。
不过潘成刚才调来没多久，不知道裴铮野那些光辉事迹也正常。
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不会当面说出这样的话。
裴铮野目光锁定在两份档案上。
都是随着潘成刚的档案一起调来的，正是他最信任的手下，周扬和石尚。
看上去，这两份档案没有丝毫破绽。
潘成刚也是有几分恻隐之心，周扬跟他搭档七八年了，石尚虽然才调到他手下一年多，但他私心里觉得不会有问题。
如果他们是间谍，那他头上这顶帽子，真该摘掉了。
“首长，今晚怎么安排？”
通过目前的掌握的情报分析，今天敌人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动作。
裴铮野收起档案，面不改色，沉声道：“都早点回去，陪陪媳妇孩子，跟家人好好过个年，过两天再行动。”
此话一出，潘成刚怔愣住。
这时候，首长还有心思过年？
王铁成呼吸顿了顿，下一瞬眼神恢复如常，咧开嘴嘿嘿道，“是，首长英明，大过年的，咱们确实该抽出一点时间，陪伴家人，也当做放松一下，毕竟都辛苦一年了。”
潘成刚心中有些不适，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调来之前他听说这里的副师长年少有为，多么多么有能力。
结果大敌当前……还如此松懈……
看来传言还是虚假成分居多！
夜晚到来， 整个家属院都灯火通明。
今天难得不会准时断电。
部队里也是热闹非凡，战士们吃饺子、对对联、唱军歌。
不能回家的都聚在一起参加活动，看表演。
作为领导，裴铮野和徐青山今天肯定是要忙的。
他们就是部队里的定海神针，要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安定好战士们的思乡之心。
季如梦和宋春秀已经习惯了，婆媳俩带着安安和宁宁，吃完饭后坐在客厅里，打开收音机，听着里面的春节特别节目。
现在已经有电视机了，裴铮野之前打算买一个，季如梦让他算了。
能买电视机的家庭只是极少数，至少部队里还没有人买。
你总不能特立独行，大张旗鼓的。
再说了，现在节目也不多，画面都是黑白的，季如梦也不感兴趣。
平常要听什么节目，小品之类的，收音机里都能听。
宋春秀一边剥花生，一边跟季如梦闲聊。
虽然隔着几十岁，并且大多数观念不一致，可婆媳俩还是有说不尽的话题。
你说的时候，我认真听，我说的时候，你也时时回应。
人和人的交谈，因为尊重理解而变得美好。
“噼里啪啦……”
“噼啪！”
还没到十二点，接近十一点半的时候，外头就已经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摔炮、鞭炮声。
“王建国！你个糟心玩意儿，老娘特地把鞭炮放在高柜上，结果你一火柴全给点完了！你是要干啥啊你，是不是想把家里连带着老娘一起给炸了？”
杨淑芬知道两个孩子都爱玩，难得一次，她就买了一箩筐的炮仗回来，打算让他们放个够。
不过她是想着，十二点的时候放一点，等初一白天再放一点。
特地把一箩筐炮仗放到高高的地方，藏了起来。
结果，王建国一根火柴丢出去，家里瞬间被鞭炮轰了。
到处都是一股烟味，还有许多碎渣渣飞的哪哪都是。
杨淑芬感觉自己也变成了鞭炮，快气炸了！
大过年的，俩熊孩子一点也不让她省心！
本来她还想，过节不打孩子。
现在忍无可忍，抄起一根竹条，撵着他们满大院的揍！
好在今天大家都晚睡，不会影响到别人。
季如梦出来一看，哭笑不得。
敢情刚刚那最热闹的一声，原来是王建国搞出来的！
那么多炮仗一下子全放完了，跟地雷似的。
还好人没事。
不过看他们娘仨的模样……
都被炸的跟从锅底钻出来的一样。
王建国头顶那一撮毛都炸卷了。
一边跑一边喊救命，一竹条抽在他屁股上，他‘嗷’的一声窜的更快了。
“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把炮仗藏在那个地方，杨淑芬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对革、命战友居然有所防备，要不是你隐瞒不报，我会误判吗？”
杨淑芬头顶燃着一团无形的火焰，“小王八蛋你还敢说！老娘今天要抽死你，你给我等着！”
“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
最后王建国和王振国被抓到，撵在地上吃了一顿竹条炒肉。
童年再次完整了！
快十二点的时候，消失了一整天的男人终于归家。
他还打包了一饭盒的素三鲜鸡蛋饺子。
打开后，季如梦和宋春秀微微一怔。
“你咋知道娘喜欢这个？”
她还以为他不知道呢。
裴铮野不解道，“咋了？”
“我和娘包了这个馅的饺子。”
“哦，那没事，我以为没包呢，我记忆里，娘就喜欢吃这个口味。”
裴铮野回忆起来，“小的时候，有一年哥刚参军，第一次回来，娘高兴的包了很多饺子，结果爹吃到了这个馅，当场从嘴里吐出去，训斥了娘一通，因为他不喜欢。”
“后来饭桌上几乎再也看不到了，我觉得娘喜欢，就总是偷偷攒钱，给娘买，被我爹发现过一次，抽了我一顿，说我浪费钱。”
“我咋就浪费钱了？我娘喜欢吃，我自己攒的钱，他还做上主了？只能吃他爱吃的，别人的口味不重要？我觉得他有毛病似的，于是我每年都给娘买，然后每年我都挨揍。”
季如梦不了解裴铮野他爹，只从母子俩的只言片语中听说。
对家庭，他是一个妥妥的大男子主义，唯我独尊。
这是很多旧社会男人的通病，在小家层面，他们可能有很多观念上做法上的毛病，但在大是大非前，他们又有着坚定的信仰和情怀。
很矛盾的两种性格，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季如梦想，人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
她无法评价裴铮野他爹是好是坏。
听到这些事，季如梦只觉得心疼宋春秀。
宋春秀紧紧握着饭盒，泪水滴答滴答砸在饺子上。
她赶紧转过身，擦拭眼泪。
季如梦搂着她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提起这些事，裴铮野心里也有点沉闷。
“好了好了，马上要进入新的一年，咱不说那些陈年往事了，以后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娘，你喜欢吃的东西，我都记下来了，以后我负责给你做！”
宋春秀握着季如梦的手，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小梦真是娘的小棉袄！有个女儿真好啊！”
裴铮野：？？？
“娘，你别搞乱了身份，她是你儿媳妇，怎么能跟女儿混为一谈？”
“那又咋了？我就喜欢小梦给我当女儿，你要是不服气，那你以后就是我女婿，别给我当儿子了。”
宋春秀也只是说说而已，但凡有外人在，她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怕影响到两人的名声。
不过她更多的还是用行动来表明，季如梦在她心里已经跟亲女儿一样了。
季如梦把裴铮野拉到一旁，问道，“不是说今天会忙吗？”
也不知道学校里的敌人抓到了没。
裴铮野眸色暗了暗，眼神滚烫，抬起她的下巴，重重的亲上去。
“再忙，这个点也要回来陪你们，媳妇，咱们第一个年头要过了，第二年来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更加磁性。
季如梦眼眸闪了闪，笑颜娇艳动人，也亲了他一下。
“嗯，我们的第二年，马上来了。”
11.59一过，挂钟响了。
新的一年到来。
季如梦听着外头热闹的声音，心里头满满的。
1973年，她有安安宁宁、有裴铮野、有宋春秀在身边。
这也是她来到这，过的第一个年！
未来充满期待，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一家人一起点燃了一串挂在竹竿上的鞭炮。
热烈纷飞的爆炸火光，仿佛映照着他们幸福美满的将来。
半个小时后，裴铮野又穿上外套，匆匆离开了家。
接着便是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他亲自带队，王铁成在旁协助，追击了四个敌特。
敌人的队伍里好像产生了分歧。
方怡和一个男人觉得今天是难得的好机会，不该错过，应该趁机动手。
反正该要的情报，他们已经传回去了。
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替之前的兄弟报仇。
另外两人则是觉得，他们能藏匿至此不容易，将来还能为身后的组织做出更多贡献，不该做出飞蛾扑火的愚蠢决定。
于是他们分成了两个单独的小队，方怡和队友决定今晚干一票大的！
炸死一个算报仇，炸死两个算赚了！
来到这里当间谍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做好了觉悟。
两人会自制土炸药包，准备往教工宿舍放，还想往大院里找机会。
王铁成一直亲自盯着他们，潘成刚的人被调走了。
一发现有异动，王铁成立马行动，带着人把危险物品拆掉，丢到河里。
追捕过程中，方怡和队友被打伤了四肢，准备投河逃生。
却不料，他们刚跳进河里，还没沉下去，就被早早等在渔船上守株待兔的裴铮野亲手一竹竿猛敲在头上。
敲得他们感觉脑袋都像炮仗一样要炸开了。
被捞上来的时候，两人浑身血淋淋的，头上几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染红了一片河水。
不过很快就被冲掉了，成了河里鱼类的养分。
方怡一清醒，当即想自尽。
被裴铮野狠厉的卸掉了下巴和双臂，往腿上打了两枪。
他冰冷的眼神，让方怡浑身寒凉，颤抖不止。
渔船开回岸边，战士拖着两人走了。
裴铮野擦了擦配枪，王铁成走过来，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没通知潘成刚，要不然，必定会打草惊蛇。”
“首长，另外两个人？”
裴铮野厉声道，“已经关起来了，他们窃取了新到的一批武器的数据，藏在茅厕里，还没来得及传出去。”
王铁成的心彻底落了回去。
他就知道，裴铮野出马，不会失手。
这四个敌人也算是很狡猾了。
他们靠着背后的资源，暗藏在部队周围，其中一个还潜藏到了潘成刚身边，从外地调过来。
要不是裴铮野不信那些档案，让人从外地调了其他资料来查，还无法确定另外的两个人是谁呢。
有句话咋说来着？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四个敌人潜伏时间最长的，已经有两年半了，潜入了一个边缘的职位，看管食堂的仓库。
尽管只是边缘职位，也隐藏着无数风险。
还好这一次给他们全都拔了。
不然不敢想他们要是未来有什么行动，会对部队造成多大的伤害……
大年初一这天。
裴铮野踩着除夕的节点，带人捕获了四个敌人，阻止了重要情报泄露的消息已经小范围在干部层传开了。
潘成刚一大早被带走调查。
他整个人还是懵的。
首长不是说，要陪家人，暂时不行动吗？
怎么一夜之间，迅猛出击，大获全胜？
整个过程他这个参与者，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尤其是，抓到的四个敌人中，有一个还是他非常信任的手下——石尚！
跟着他从外地过来的手下，居然是敌人的间谍！
潘成刚万念俱灰，懊悔、羞愧……各种情绪将他吞噬。
哪怕这次调查放出来，他不被下放，他也无颜再留在部队中了。
是他识人不清，过于愚昧，竟然连身边存在敌人都察觉不到！
尤其是，每当他一想到，他还质疑过裴铮野的能力，更加觉得没脸面对了。
那天裴铮野下的命令，也不是针对潘成刚。
只不过是看出他是个有勇无谋的人，脑袋有点空，难成大事，才将他从这次任务里剔除了，免得被他身边的敌人察觉到。
王铁成跟裴铮野搭档多年，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真正的目的和想法。
所以当时他第一时间就领悟到了裴铮野的暗示。
暗中开始筹备。
两人这次立了大功，悬在徐青山心头的一个炸弹也终于被拆掉，他自己写了检讨上交军区。
着手开始处理这次的事。
至于潘成刚，他的下场最好也是被送到农场去。
身为领导者，识人不清事小，没有能力才是最大的问题。
光靠军功，不足以支撑他站到这个位置。
这次事件里，他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不过这都跟裴铮野他们无关了。
接下来就是等着结果出来。
徐青山语重心长的对裴铮野道，“辛苦你了，这次让你亲自带队，本来可以交给其他人，但是在我心里，最信任的还是你。”
“你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完美的完成了这次任务。”
“这两天你好好休息，多陪陪家人，你媳妇孩子没意见吧？”
提到这个，裴铮野顺势给自己媳妇邀功。
第117章 能力和体力，哪个更强悍
听到裴铮野迫不及待的提到季如梦，生怕自己给忘了这位功臣。
徐青山罕见的沉默了。
他并不是一位厚此薄彼睁眼瞎的领导，向来赏罚分明，公平公正。
只是这一次……
“这一次我打算，你媳妇的功劳要计，但不能宣扬开，不能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等我向上面汇报过后，再论功行赏。”
“啥意思？”裴铮野不解的皱起眉头。
他媳妇光明磊落，清清白白，立下了这么大一份功劳，凭啥要瞒着藏着？
“师长，你应该知道这一次要不是我们先发现了墙画里的破绽，敌人不会那么快落网，会留下无数的潜在风险。”
徐青山当然看得出来，裴铮野这是觉得自己偏心，为他媳妇打抱不平了。
当即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媳妇有功，但敌人经过审问，虽然没有把所有东西都透露出来，可已经得知，他们的分歧出现在是否为同伙报仇这件事上。”
“而他们的同伙，正是上次试图拐走王团家里两个孩子的那两人。”
“上次是季同志提供的重要线索，这一次也是她敏锐的先抓住了破绽，你想想，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被敌人知道的话，你媳妇和孩子身边岂不是会多出许多危险？”
这一点，裴铮野还真没想到。
主要是他并不知道这次的敌人跟之前的是一伙的。
光顾着给媳妇争取表彰了。
经过徐青山的提醒，裴铮野浑身汗毛不禁立了起来。
眼神愈发阴沉骇人。
片刻后，他才点头道，“我知道了，领导深谋远虑，是我马虎了。”
不能宣扬是不能宣扬，但该有的奖励一点都不会少。
表彰证书肯定有，这年头的表彰证书含金量可大了，挂一张在家里，上下三代都长脸。
而且还会有其他的。
傍晚时，忙碌了一整天的男人总算是回家了。
一身的劳碌和寒气混在一块。
裴铮野担心自己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回到家第一件事先去洗了澡，仔仔细细的洗了好几遍。
直到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清爽的香皂味，这才擦干身体出来。
换上便服，先跟媳妇腻歪了一会儿。
季如梦被他摁在房间紧闭的门后，亲的眼神迷散，唇瓣红润鲜艳欲滴，呼吸都急促而紊乱。
浑身瘫软的挂在他怀里。
男人又刺又硬的胡茬扎在脸上，引起一阵阵颤栗。
闹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季如梦伸出手，软软的推开他粘人的大脸。
“事情忙完了？”
“嗯，”裴铮野不满足的化身狼狗在她颈间拱来拱去，“你男人我主打一个出其不意，一网打尽。”
听他孜孜不倦的自夸，语气中充满了骄傲，把自己描述的威风凛凛。
季如梦忍不住笑出声，眼尾氤氲着淡淡的水汽。
“是是是，我男人不仅帅气逼人，还英明神武，能力比体力强悍，真正的纯爷们。”
裴铮野抬起头，“嗯？能力比体力强悍？这两个可没得比，我更愿意听你反过来说。”
“看来季同志还是对我的真正实力不够了解，我还得继续努力。”
眼看着他又要失控。
季如梦赶紧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调整气息后，正色道，“大白天呢，还是年初一，别闹了，等会家里来客人怎么办？”
还好裴铮野没打算继续，只是跟她开开玩笑而已。
两人整理好身上，裴铮野在婴儿床旁逗孩子。
许是一整天没见到熟悉的老爹，两个小家伙此时正抓着他的手，玩的不亦乐乎。
安安只是滴溜溜的转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自己老爹。
宁宁更活泼一点，叽叽哇哇的跟她爹聊了起来。
说到‘高兴’的地方，还要把裴铮野的手往嘴里送。
裴铮野赶紧抽出来，故作严肃的‘警告’她，“爸手脏，不许吃。”
“吃了拉肚子，肚肚疼。”
或许是父爱使然，糙汉子对着安安和宁宁也控制不住的开始说叠字。
吃饭饭~肚肚疼~
季如梦有时候真的觉得非常割裂。
无法直视面前这个男人。
说起正事。
季如梦自然没有问详细的捉捕过程，以免涉及到机密。
她只是关心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裴铮野当然是忽略掉那些惊险的过程，简短的三言两语概括。
见一切顺利，季如梦微微提起的心放了回去。
对她来说，不只是结果，更重要的是裴铮野的安全。
沉吟片刻，裴铮野还跟她说了徐青山的考量和决定。
不公开表彰。
话毕，裴铮野握着她的手，神色有些凝重。
季如梦怔了一瞬，下一秒笑着道，“你不会以为我会因为这个不高兴吧？”
裴铮野否认，“当然没有，我只是担心你会觉得失落，这么做更多的是考虑到你和孩子的安全，敌人总是潜藏在暗处，别看外面一片风平浪静，说不定某个地方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
“媳妇，委屈你了。”
她这次可是办了大事，结果却要压下来。
换个角度思考，当年自己还是新兵蛋子的时候，好不容易立了功，结果要憋着不能说，他心里肯定是会感到失落的。
所以裴铮野下意识以自己当年的想法，替她考虑。
季如梦失笑道，“我功利心没那么重，本来就是一个无心的发现。能够为社会为革、命做贡献，是我们每个社会主义分子的荣幸与义务。”
“没事，在我心里，媳妇你永远是最优秀的妇女同志。”
这下，她是真的没忍住笑了起来。
某人一本正经的安慰人，咋那么有反差感呢？
“婶子！婶子！”
“宋奶奶宋奶奶~~”
楼下传来两个咋咋呼呼的声音。
他们从二楼窗户看出去，只见王建国和王振国来了。
不对，准确来说，不止他们两个人。
在大门口还有一群孩子小心的张望呢。
“建国、振国，怎么啦？”
季如梦下楼，对着两个孩子温柔开口。
王建国听到婶子如春风一般轻柔的语气，顿时龇牙嘶了一声。
屁股还在隐隐作痛。
为啥我娘一点都不像婶子，柔声细语，还不会打人！
在后世，新年孩子们会结伴上门讨吉利红包。
但现在毕竟不一样，大环境的经济不好，大多数家庭生活都要紧着过。
自然没有这种习俗。
顶多就是给孩子们发点糖豆子、糖果什么的。
不过王建国显然不是为了这些来的。
他贼兮兮的冲季如梦笑。
笑得有点僵硬，像是故意装乖。
三秒破功……
季如梦忍俊不禁，“建国，你们也新年快乐，婶子祝你们学习顺利，身体健康~”
“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婶子说，不用不好意思。”
王建国终于放弃了卖萌的想法。
他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季如梦，“婶子，我昨晚听见你们放鞭炮了！”
“婶子你买炮仗了吗？”
季如梦眉毛挑了挑，原来两个小鬼头是为了这个来的。
“你想玩吗？我去给你们拿。”
“谢谢婶子！”声音响亮，态度真诚。
“不过我们要三个就好了婶子，我从家里拿了饼干，可以跟你换吗？”
他昨天一根火柴把家里的存货全烧了，连房顶差点都给掀掉了。
今天自然没得玩。
本来还央求着老娘再去买点，结果一提起这事儿，杨淑芬就闹挺，说什么都不同意。
那怎么行呢？
前两天他可是跟其他孩子夸下海口了，要带他们玩点新奇的！
他身为大院第二个孩子王，不能言而无信，否则以后他的面子往哪搁？
所以王建国就想到来找季如梦了。
季如梦听后，觉得孩子们的想法她能理解。
过年热闹，难得有可以放开玩的时候。
“我倒是买了一些，都给你们吧，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要跟大家一起放，不能自己全放完了，知道吗？”
朋友之间，当然要学会分享，要是别的孩子只能眼巴巴的看，以后谁还跟他玩。
王建国罕见的听话，“嗯嗯，我知道了婶子！”
满眼期待~
季如梦转身回屋，抱着一个小小的报纸箱出来。
“来，你们拿好了。”
“里面那袋是大虾酥、糖瓜和糖豆子，还有一点水果糖，大家一起分着吃。”
王建国哇了一声，“婶子你是我见过最大方最善良的婶子！我一定会让杨淑芬同志向你学习的！”
“王建国你个小王八蛋又在叨叨什么？抽你抽少了是吧？”
话音刚落，杨淑芬咬牙切齿的语气，如同恶魔低吟，一下锁住了王建国的喉咙。
他双腿颤抖着回过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娘……我说你跟婶子都是善良的好同志……”
杨淑芬一抬手，他撒丫的立马跑了，王振国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还有一群孩子稀稀拉拉的追上去。
季如梦眉眼柔和，“淑芬姐，大过年的别跟孩子置气，建国还是很懂事的，就是偶尔皮了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