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饿年代带着猎犬汪汪队大口吃肉by陌上人如玉
陌上人如玉  发于:2025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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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生火休息时他见白杜鹃砍了一块树皮做了这么个东西,然后挂在树杈上,当时他没多想。
“这东西是干啥用的?”杨建设问。
他知道趟子是当地猎人的行话,意思是“地界”。
每个猎人都有打猎范围,他经常听他爹吹嘘哪天看到了某某的趟子,哪天又遇到了某某的趟子。
“打树皮是猎人与猎人之间的规矩。”白杜鹃踩着雪沿着四眼和黑虎的脚印往前追,“打猎也分先来后到,谁先占了这片场子后来的人见了就要主动避开,打树皮就是在提醒后来的人,这里有人了,不要过来。”
“这么神奇?”杨建设边跑边回头又看了一眼刚才挂着树皮卷的那棵树,“你好像还往树皮卷里塞了什么东西。”
“嗯,是从扑克牌上撕下来的红桃的图案。”
“扑克牌?”杨建设有点懵,“它有什么用?”
“算是一种插花。”前面的狗叫声越来越近,白杜鹃加快速度,“以前猎人多用山上的花草做标记,我爷爷嫌麻烦,他就用扑克牌里的红桃,只要懂规矩的猎人见了这个就知道这片场子是我爷爷的。”
“白爷爷……这么有名啊……”杨建设眼神崇拜。
白杜鹃心中苦笑。
她也是这一世才知道爷爷原来这么有名。
前两世她真是白活了。
“汪汪汪!”前面四眼和黑虎都停了下来。
白杜鹃牵着小玉穿过一片干枯的灌木,前面有一块空地,四眼和黑虎围住了一头小野猪。
小野猪并不大,只有六、七十斤的样子。
白杜鹃立即松开了小玉的链子。
小玉马上冲向野猪。
小野猪摆出攻击的架势。
只要小玉真的冲过去,它就会用鼻子把小玉挑飞。
杨建设有点担心,小声问白杜鹃,“要不开枪打死吧。”
“不,这正好是个机会,让小玉熟悉下配合狩猎。”
小玉马上就要冲到野猪跟前了,它突然发现四眼和黑虎都没动,于是它也停了下来。
它有点茫然,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四眼和黑虎一个左一个右,一个吸引小野猪的注意力,另一个就会伺机而动,凑来上来咬一口再退回去。
来来回回几次,小玉似乎明白了什么。
它也学着四眼和黑虎的样子,在小野猪去追别的狗的时候,它瞅准时机扑上去咬野猪一口。
它咬一口顶多伤到野猪外皮,伤口连血都不流。
“它还是太小了。”杨建设遗憾道。
“小点不怕,只要它熟悉了和别的狗打配合,慢慢都会成长起来的,就像你家的笨笨。”
“笨笨?”杨建设这才发现他家的狗并没有在这里,“它没追上来?”
“不,它来了。”白杜鹃笑了,“你没发现它吗?”
“没有……它真的也在这?”杨牛皮到处找都没有发现笨笨的身影。
“对面那棵树下面有个雪堆。”
经过白杜鹃的提醒,杨建设总算是看见了他的狗。
笨笨钻在雪堆里,只露出一个狗鼻子。
“它在做什么?”杨建设不解。
“它在等机会。”
“等什么机会?”
“咬荔枝。”
“哈?”
白杜鹃话音刚落,小野猪正好靠近那棵树,屁股对着树。
小野猪为了防御三只狗,它习惯背靠着石头或是大树,以免腹背受敌。
笨笨就在这个时候冲出了雪堆,照着小野猪屁股下面的荔枝就是一口。
“嗷呜!”
小野猪的尖叫在山里回荡着,传出去老远。
杨建设只觉得幻肢疼。
“嘶……”
他家的狗……真的是太狗了!
黑虎趁着小野猪惨叫分神的机会扑上去,一口咬住它的耳朵。
四眼跟着也扑上去,咬过野猪另一只耳朵。
小玉有样学样,扑上去咬住了野猪的前腿。
但它选择的位置不太对,被野猪踹了一脚。
它吃痛松开嘴,紧接着它报复似地对着野猪的鼻子狠狠咬下去。
野猪嗷嗷大叫。
这只小野猪就这么被四只狗死死的压制住,挣脱不得。
白杜鹃抽出猎刀递给杨建设,“你想不想试一试?”
杨建设激动的手都有点颤抖了,“我……我试试。”
他还从没亲手杀过野猪。
“刺在脖子上,或是心脏,不过刺心脏的时候要注意,别刺在肋骨上,扎不动。”白杜鹃提醒道。
“好。”
杨建设走过去,从侧面找了个位置,把猎刀捅进了野猪的身体。
野猪发疯似的尖叫。
白杜鹃等了一会,野猪还没倒,“扎的地方不对,再试试。”
杨建设又扎了一次。
这一次他成功了。
野猪倒在了雪地上,四蹄抽搐。
四条狗还在疯狂地撕咬,眼珠子都红了。
就连笨笨都凶相毕露,把杨建设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真是他家的狗吗,怎么变的这么凶了?
“猎物的血会激发狗的狩猎本能。”白杜鹃走过来,从他手里接过猎刀,“你刚才是不是也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和激动?”
杨建设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那双手还在微微颤抖。
是的,他很激动。
也很兴奋。
他亲手宰掉了一头野猪,虽然野猪小了一点。
他爹成天吹嘘自己打猎多厉害,可是从没见他往家里拿过打到的野猪。
“先喂饱它们,然后咱们回去,到你家去再分野猪。”白杜鹃刨开野猪的肚子。
四眼它们马上围过来。
笨笨两眼放光。
果然跟着这个好“人”有肉吃!

白杜鹃先喂了四眼,又喂了黑虎,最后才喂小玉。
但她没有亲手喂笨笨,而是把肉给了杨建设,示意让他去喂。
“我喂?”杨建设不解,“有什么区别吗?”
“笨笨在你家更听谁的话,是你还是你爹?”白杜鹃问。
“它……更听我妈的话。”杨建设苦笑。
他老妈嗷地一嗓子,全家都要抖三抖。
“那你更要喂它,要让它最听你的话,这样它就只喜欢跟你一块上山,因为有肉吃。”
杨建设把肉喂给笨笨,但还是没太明白白杜鹃的意思,“它平时就挺喜欢上山的,只要能上山玩跟谁都一样。”
“不,我的意思是要让它知道跟你上山有肉吃,跟你爹上山没肉吃,这样它以后就不会再跟你爹上山了,免得他又悄悄的上山打猎。”白杜鹃“善意”地解释。
杨建设直接笑出声,“哈哈哈哈……杜鹃姐,你这个办法真不错。”
这样他爹就只能彻底死了偷着上山打猎的心思。
喂完四条狗,两人拖着小野猪回到雪橇处,把野猪绑在雪橇上。
杨建设又特意跑到挂着打树皮的位置仔细看了看,记住它的样子,“如果有人认出这是白爷爷的场子仍然要闯怎么办?”
“腿长在别人身上,没办法。”白杜鹃挑了挑眉,“不出事还好,要是出了差错那人就会被这附近所有猎人所不齿。”
坏了规矩大家都瞧不起。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以后也想成为一名猎人,我能不能也有代表自己的打树皮?”杨建设问这话的时候地底明显不足。
“你妈不可能让你成为猎人。”白杜鹃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别想了,不然你妈杀到我家,我可受不了。”
杨建设苦笑。
其实他想当猎人只是单纯的觉得当猎人有肉吃。
他希望能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最近这两年大伙都过的太难了,粮食减产,附近的山头都快被薅光了。
深山好东西虽然多,可是危险也大。
除了经验丰富的猎人外,普通人根本不敢靠近。
两人在傍晚时分下山回到大队。
路上不少社员都看到了雪橇上拉的小野猪。
“嘿,这小猪真不错。”
“在哪打的?”
“附近山上碰巧撞见的。”白杜鹃轻描淡写的回答。
“这肯定是昨晚那群野猪里面的,跑到了山上。”
“山上还有别的野猪吗,还有这么小的?”
社员都围过来端详着雪橇上的小野猪。
马上过年了,大伙都想趁机多弄点肉。
白杜鹃摇头,“不知道,我们没看见。”
社员们议论纷纷,“要不我们明天也去山上碰碰运气?”
大野猪他们不敢对付,小野猪还是有机会的。
特别是像这种六十几斤的小野猪,肉质比大野猪好吃。
雪橇来到杨家大门口时刘向红早就等在那里,她看到雪橇上的小野猪的时候,眼睛顿时一立,不由分说操起扫帚照着杨建设的屁股抽。
杨建设疼的大叫,不断躲闪。
刘向红边打边骂,“我打死你个臭小子,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不让你进深山里面,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连老娘的话都敢不听,看我不打死你……”
白杜鹃和四条狗全都往后缩了缩。
杨建设边躲闪边解释,“妈你先冷静。”
“我冷静不下来!”
“我们没有进深山!”杨建设扯着嗓子叫,“杜鹃姐,你快来救我啊!”
白杜鹃硬着头皮,“刘婶他没撒谎,我们真的没进深山。”
刘向红抓着扫帚抽打的动作停了下来,“真的?那这头野猪是怎么回事?”
白杜鹃把发现小野猪的经过简单说了,“这是四条狗一块抓到的,建设最后给了它一刀,不信你看,我们身上一点伤也没有,我的猎枪连一颗子弹都没打,他的弓箭也没有派上用场呢。”
刘向红这才冷静下来,掉了眼泪,“建设你别怪我,我就是怕你跟你那个不着调的爹一样,去山上嘚瑟,把小命也给嘚瑟没了。”
屋里躺着的杨铁牛:“……”
人在屋里躺,也逃不过被骂的命运。
每次提到打猎,他媳妇都会把他的那些“事迹”拎出来骂一遍。
正当他想用被子盖住脑袋,阻止骂声入耳时,外面传来刘向红惊喜的呼声。
“这野猪真不错,真是我儿打的?”
杨铁牛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他儿子打到野猪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做为老子都没能有机会打到野猪,杨建设才16岁,他哪来的本事……
屋门突然打开了,刘向红像阵风似的跑进来,“孩他爹,咱家建设打了头野猪回来,晚上我给你煮骨头汤喝。”
杨铁牛:“……”
杨建设这时也进来了,脸上带着自信地笑容。
杨铁牛越看越觉得儿子脸上的笑刺眼。
“你真的打了头野猪回来?”他问杨建设。
杨建设点头,“是小野猪,没多大,估计也就60来斤。”
杨铁牛深呼吸。
他妒忌!
他羡慕!
“怎么可能。”他勉强挤出一丝不屑地笑容,“你连枪都没有……是白杜鹃开枪打到的吧?儿啊,咱们没打到野猪不丢人,但是咱不能撒谎啊。”
“杜鹃姐今天没开枪,我的弓箭也没用,是四眼、黑虎和小玉,还有咱们家的笨笨,它们四个一块抓住的野猪,我最后给了野猪一刀。”杨建设完全知道他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他爹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吹牛,总吹自己打猎多厉害。
可是现在,他爹吹出的牛皮将要终结在他身上。
老子从来没有带回来过野猪。
儿子现在带回来了。
杨铁牛觉得自己被儿子压了一头。
以后他还怎么吹牛啊。
“刘婶,我要回去了,咱们先把肉分了吧。”外面传来白杜鹃的声音。
“哦,好,我马上来。”刘向红笑眯眯地拉着杨建设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杨铁牛,他眼神阴郁地看向挂在墙上的那把猎枪。
那是他最后的依仗。
他绝不能让儿子碰它!
有枪的猎人跟没枪的猎人区别还是很大的。
猎枪是他的骄傲。
可是他还缺一个伟大的猎物来证明自己。
野猪、熊或者是老虎都行。
对,他一定能行!
肯定行!
之前每次的失败都是因为他运气差。
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觉得自己要吸取上次的经验,下次打熊的话,绝不能再找黄大河这样的蠢货。
遇到危险他竟然自己先跑了。
院子里刘向红忙着分割野猪肉。
杨建设在厨房烧水,准备一会煮骨头汤。
白杜鹃帮刘向红打下手,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白杜鹃看似随意的问了句:“刘婶,听建设说以前咱们这片有个叫一把草的赤脚大夫?”

刘向红拿着斧头,费力地砍断猪腿骨,“你问一把草的事?”
“嗯,我爷有个朋友腿脚不好,他孙子私下跟我说他爷不听大夫的话不肯吃药,他就认汤药,所以我想打听下有没有很厉害的中医大夫。”这个借口是白杜鹃早就想好的。
“这样啊……”刘向红直了直腰,歇了口气,“一把草死了好几年了,可惜了。”
“啊?他不在了?”白杜鹃故作惊讶,“他怎么没的,他家在哪住,也许他的后人也在行医。”
“他的后人没有行医的,再说一把草当年也就是个赤脚大夫,他的本事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刘向红道,“一把草是山那头黑水大队的人,听说他翻山去别的大队给人治病,在半路回来的山路上遇到了熊,被熊吃的只剩下了骨头。”
“一把草真名叫什么?”白杜鹃问。
刘向红摇头,“我哪知道,我就是听大队一些老人讲过这个事。”
“你听谁讲的?”
“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知道,比如说王大爷……哎,我忘了他已经不在了,他老伴也许知道。”刘向红突然一顿,“这件事你爷爷应该也知道,你可以直接问他呀。”
白杜鹃心说她倒是想问呢,可爷爷就是不说。
她觉得苏毅安就是一把草的后人,但她没有证据。
刘向红分好了野猪肉,白杜鹃拿走了她的那一半。
刘向红本想多给她些,白杜鹃不肯要。
赶着雪橇离开杨家,白杜鹃抬头看了看天。
天快黑了。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调头去了王大爷家。
王大爷去世后还没来得及办白事,只在院子里搭了临时的棚子。
白杜鹃叫门,好半天院里才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木门吱呀打开一道缝,“谁呀?”
“梁奶奶,我是白杜鹃。”她自报家门。
“哦哦,是杜鹃啊,快进来,进来……”梁舒琴忙把门敞开,激动的伸出手来拉住她,“杜鹃,多亏你帮着把我家老头子找回来……”
话没说完就哭出声。
白杜鹃扶住梁舒琴,“梁奶奶你别哭,咱们有话进去说。”
“哦,好好。”梁舒琴擦了擦眼睛,把白杜鹃让进来。
四眼、黑虎和小玉似乎也感受到了梁舒琴的悲伤,它们安静地蹲坐在院子里,不跑也不叫。
白杜鹃先到棚子里给王大爷上了香,然后从雪橇上取了两大块野猪肉。
“梁奶奶,这些你留着吃。”
梁舒琴惊的连连摆手,“这不成,不成的……你帮我把老头子带回来,应该是我送东西给你……”
白杜鹃握住她的手,“梁奶奶,我们找到王大爷时他曾经短暂地醒过来一会,他跟我说,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不要亏待了自己。”
其实王大爷从头到尾都没有醒来过,这话是她编的,为的是让梁舒琴好好的活下去。
前两世她晚年凄苦,都是饿死的。
虽然是白梅出面借走了她的口粮,但这背后都是莫老太太的指使。
白梅有错,但莫老太太更可恨。
没有莫老太太的贪婪,梁舒琴本可以熬过挨饿的这几年。
白梅是她亲妹妹,她不希望再看到这个错误重复出现在第三世。
“梁奶奶你听我说,这些肉你留着,办白事也不要拿出来,你就当这些肉是王大爷委托我送给你的,留着你自己吃。”
梁舒琴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泪默默地流。
“还有……如果有人来问你借粮,你千万不要借,特别是白梅,她要是来借粮,你就说家里粮也不够吃。”
梁舒琴一愣。
她不明白白杜鹃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白杜鹃知道梁老太太心善,又喜欢孩子。
她以前被莫家苛待饿着肚子干活时晕倒,老太太还偷偷给过她豆渣饼吃。
“白梅是你小妹吧?”梁舒琴问,“她还在老莫家?”
“嗯,我曾问过她和二妹要不要离开莫家跟我爷一块过,她们拒绝了。”
梁舒琴叹了口气,“她们年纪小,舍不得亲妈。”
白杜鹃淡笑,“是啊,舍不得亲妈。”
她之所以舍去了亲妈是因为她活了三世,看透了亲妈自私的嘴脸。
“白梅在莫家过的也不好吧?”梁舒琴关心地问。
“是不怎么好,我爷这边日子还行,可她不愿意走,我也没办法。”白杜鹃语气轻松,“所以你别帮她,也许她在莫家过的再难些就能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我明白了,白梅要是来借粮,我不借。”梁舒琴自以为明白了白杜鹃的一番苦心。
当大姐的希望两个妹妹好,逼她们离开莫家跟着爷爷过。
在她看来跟着白志勇过也没什么不好的。
白志勇是个老猎人,本事大着呢,不过他进山住了好几年,很少露面,队里的小年轻都不知道他的厉害。
梁舒琴收下了两大块野猪肉,又拉着白杜鹃说了会话。
白杜鹃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到了‘一把草’上。
梁舒琴果然知道这个人。
“一把草……我记得他好像姓苏,叫什么不记得了,他是黑水大队的人,去靠山大队给一个叫徐保全的人看病。熬好了药徐保全喝了,结果却吐了血。
徐保全的儿子也是个不吝的,动手打了一把草,还把他赶出家门。一把草在返家的山路上遇到了熊。”
“一把草有后人吗?”白杜鹃问。
“他有一个弟弟。”
“他没儿女吗?”
“他有一个儿子。”梁舒琴叹了一口气,“一把草没的时候他儿子才14岁,听说没过多久一把草的老婆也死了,那孩子没了爹没了娘却不哭不闹,只是在一夜间白了头发。”
白杜鹃:“……”
白头发!
她想起了苏毅安那头与年龄不相符的花白头发。
原来他的头发是这样才变白的吗?
说起来还挺可怜。
但是她只同情了苏毅安一秒就恢复了冷静。
苏毅安固然可怜,但是她就不可怜吗?
两世都生的不明不白。
吃尽了生活的苦,到死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苏毅安很有可能与她前两世的死有关,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他的嫌疑最大。
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她立即收回了那点原本就不多的对苏毅安的同情,“那……一把草的儿子还在吗?”

“一把草的儿子还在吗?”白杜鹃问。
“不在了。”梁舒琴感慨地摇头,“一把草留下的房子被他弟给占了,也就是那孩子的叔叔一家。那孩子被赶到了柴房住,像狗一样的生活,他爹留下的积蓄也都被叔叔一家抢走了,后来他饿极了就上山去找吃的。有一次他在山上遇到了徐保全的大儿子,他差点杀了对方。
徐保全后来向大队举报了此事,他的大儿子伤的很重不过还是活了下来,但是那孩子却从此消失在了山里,有人说他被狼吃了,也有人说他被靠山大队的民兵击毙在了山里……”
白杜鹃想起了雪夜借宿在爷爷地仓子里的两个陌生人,还有他们离开后的枪声……
那两个人是真的被苏毅安干掉了。
想到苏毅安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她不禁脊背发冷。
苏毅安表现的太冷静了。
这让她觉得他一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尽管爷爷说那两个人是山里的土匪,但她还是觉得不寒而栗。
和苏毅安这种人走的太近,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她要不要提醒爷爷远离苏毅安?
转念一想,她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爷爷应该不需要她的提醒。
爷爷很可能知道苏毅安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不让她在别人面前提起苏毅安的存在。
离开梁舒琴家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回家进了院白杜鹃发现老屋的窗户黑着。
家里没人?
“爷爷?”她打开门唤了声。
屋里没人,厨房也是冷的,炉子里的火早就熄了。
看样爷爷中午就不在家。
点起煤油灯,她卷起袖子生火煮饭。
饭差不多快好时院里的狗叫起来。
是白志勇回来了。
“爷爷你去哪了?”白杜鹃迎上去,发现爷爷手里居然提着两只活的野鸡。
“下象棋赢回来的。”白志勇表情得意。
“和谁下象棋?”
“于金生和沈富贵。”
原来是跟大队长和副队长下棋。
“那这两只野鸡是……”
“哼,他们两个臭棋篓子,轮番上阵都没赢我,每人输给我一只活野鸡。”白志勇把野鸡交给她,还不忘叮嘱,“先养着,别杀了。”
“是要留着过年吃吧?”白杜鹃问。
“不是,留着给小玉,让它咬。”
白杜鹃:“……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好好的野鸡,让小玉咬?
“饭好了吗,吃完饭再跟你说。”白志勇显然是饿了,洗了手后进屋去了。
白杜鹃用野猪肉炒了个大白菜,又切了些萝卜干咸菜,倒了点酱油在上面。
主食是稀粥配蒸土豆。
晚上不用干什么活,一般社员家里都喝稀的。
白杜鹃和爷爷因为打猎生活好一些。
吃饭前白杜鹃也给大嘴弄了点饭。
今天四眼它们都在山上吃过了,晚上它们都不用吃饭。
狗子通常一天只喂一次。
白杜鹃回屋时白志勇已经先开始吃了。
白杜鹃吃了半碗,白志勇那边碗已经空了。
“我来盛。”白杜鹃笑眯眯地接过空碗。
能吃饭是好事。
爷爷80多岁了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开心的。
她比谁都希望爷爷长命百岁。
吃完饭白志勇盘腿坐在炕头搓烟草叶子,一边和她说话,“今天上山怎么样,小玉没被咬吧?”
“没有,笨笨很懂事,没欺负它。”
“打到什么了?”
“抓了只小野猪,之前你下的闸捉到几只野兔还有野鸡,不过都冻硬了,被别的野兽吃掉的我没动。”
爷爷教过她,被野兽吃剩下的不要动。
因为那已经不是属于他们的食物了。
那是野兽的食物,除非是快要饿死了,不然猎人绝不会在野兽嘴里抢食。
白杜鹃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隐去了她跟刘向红和梁舒琴打听‘一把草’的事。
白志勇在烟笸箩里搓着烟草叶子,赞许地点头,“小玉胆子不小,这也跟它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有关。”
小玉是在山里出生的,跟那些平时生活在村子里的狗不同,它的野性更足,对猎物的渴望也更大。
“小玉就是口不重,牙还不太行。”白杜鹃道。
“过完年还得让四眼和黑虎带一带它,二抗的本事它还没练好。”
“二抗?你说的是抗咬和抗跑?”
白志勇搓好了烟叶,给自己点了烟,吧嗒吧嗒的抽着,“老猎狗都有二抗的本事,新狗上山出围刚开始都撵不上猎物,你今天做的就很好,没有冒然让它去追野猪。
抗跑也是得慢慢才能练出来,最开始让它跟着四眼和黑虎溜达,看别的狗撵猎物,它跟着学。”
“狗能不能撵上猎物不就是看它跑的快不快吗?”白杜鹃不解,“小玉跑的很快,它应该没问题吧。”
白志勇摇头,“狗跑的快不快跟能不能撵得到猎物是两回事。”
“有什么不一样的?”白杜鹃停下了收拾碗筷的手,坐回凳子上。
“新狗能不能撵到猎物,要先学会‘见物’,狗主人要做的是掌握好狗‘见物’的距离。”
白杜鹃瞪大了眼睛,“等一下……爷爷你慢点说,我有点迷糊。”
她前几个月看爷爷驯狗,真没觉得很难。
她学的都挺好。
“见物到底是什么,你能说的再细点吗?”
白志勇拿着烟袋想了想,“比如说……你看见了一只野兔,如果你觉得这个距离狗撵不上,你还让它去追,就会让它灰心丧气,以后再遇到兔子它就觉得反正我也撵不上,索性就不撵了。”
白杜鹃目瞪口呆:“狗还能这样?”
白志勇哼了声,“你以为狗很笨吗?”
要是哪个猎人能有一条驯的极好的猎犬,等同于他的左膀右臂。
这种猎犬就是猎人的家人,猎人对它也是极为爱护。
“我要怎么判断小玉能不能追上一只我看到的野兔?”白杜鹃虚心发问。
“我告诉你一个口诀。”白志勇吐出口烟,“不过你要记着,驯狗的本事我传给了你,你不能随便去教外人。”
“我知道了。”白杜鹃正襟危坐。
驯狗是老白家家传的本事,不传外人。
白志勇抬眼皮看了她一眼,“特别是曹铁军那小子,就算他日后后悔了,跪在咱们家门口求你,你也不能答应再和他好。”
白杜鹃脸腾地红了,“爷爷,我已经和他退婚了。”
“哼,我是怕你再跟以前似的满脑子里只有他,不然你爹也不会跟曹家订亲,曹铁军小时候我就看他不顺眼。”
白杜鹃脸一会红一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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