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送信不安全,差不多又等了十多天,芦苇彻底好了后,几人出发到了新的府城歇脚。
 苏大柜依旧是整日出门探各商家的消息,徐仲林悄悄的去鸽行送完信,没事也会跟在后面陪着办事。
 芦苇在客栈是不出门的,病一场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她只要歇在客栈里,等他们拿资料回来分析找客源就行了。
 新的府城摸排的不错,这应该要归功于孙大胜的本事,同样南阳城也有点子名气了,南回的商路比北上的路好走太多。
 几人在新府城连摸排带找人,二十天就搞定了,这次没费多少口舌,苏大柜笑眯眯的拿下了一个有名望的客商。
 路上的时候芦苇掏出舆图看,“按照既定的目标我们绕开平京,那下一站我们去哪?
 苏大柜伸头看了一眼地图,“少东家打算去那个府城?”
 “我是随便你们走哪的,反正一条路七个府城点,把我们所有的时间挤的满满的,”芦苇无所谓的说完。
 “那就走葆江郡如何?”苏大柜看着徐仲林问。
 “我们都听去苏大柜的,”徐仲林表示没异议跟着跑就行了,一行人不紧不慢的进了葆江府城。
 采薇接到她姐信的时候,都已经七月份了,她拿到信安排好庄内的事,一大家子人马不停蹄的回了柳林村。
 “这是南阳城?”采薇透过车窗看着马车外的景象。
 彭顺和也大感震惊,南阳城的大门修的气派了不说,也干净整洁清爽了不少,城门里外都是来来往往的人,这么热闹的景象只有过年才有的,“怎么有什么节日要办了吗?”
 “阿兄,我们赶紧回村里吧!有什么事等回家就清楚了,”庆和小声说道。
 “行,”彭顺和赶着马车小心的避开人群。
 街两边叫嚷声,还有满目琳琅买的东西,看的他是目瞪口呆的,要不是他经常跑南阳城,现在就是打死他,他也不相信这是南阳城。
 一车人出了城门朝城外跑,城外没人马跑起来没了顾忌,不过一个半时辰的功夫就到了村里。
 佟母看马车上下来的闺女,她使劲的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阿娘……我们回来了,”采薇高兴的张开双臂跑过来抱住佟母。
 “你回来了?”佟母抱着热乎的闺女反应过来了,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紧紧的不松开闺女生怕做梦呢!
 棒槌跑出来看着自己二姐笑,“姐夫,庆和阿兄、吉和阿兄,两个阿嫂好。”
 庆和扶着要生的秀姑点头笑,怀里还抱着香叶。
 “秀姑这是要生了吧?”佟母放开闺女上前摸秀姑的肚子。
 “是要生了阿娘,成枝也有了呢!”采薇挽着她娘笑。
 “快扶进屋里坐着歇歇,我给你们做吃的来,”佟母转身飞快的进锅屋准备吃的。
 “阿姐……有写信回来吗?”采薇看摇摇床里睡的香甜的三个孩子问。
 棒槌黯然的摇摇头,小声道,“阿姐从走的那天开始,一个字都没写回来问麻头,倒是姐夫月月来信问孩子。”
 “阿爹说不是阿姐心狠,她是没法子,吴大人总用阿爹跟孩子要挟咱家,阿姐怕……她怕……麻头最后保不住,二姐咱家的豆庄没了……”
 彭顺和抱着小儿子闻言身体一震,“豆庄都给他了,他怎么还对孩子下手?难不成还要咱们现在的新……”
 采薇回头看了一眼彭顺和,“庆和,我们已经平安的到家了,明天你陪你阿兄带青狗子回去吧!”
 “大狗子一个人在家念书我不放心,村里这边留吉和先照应着,人送到了,你再辛苦一趟回来弄小庄子田,秀姑也要生了离不开你。”
 庆和也看了他哥一眼,“好!”
 他哥太老实了!什么话都敢说出来,留下来迟早得秃噜嘴不可。
 采薇弯腰抱起麻头看他,心里酸酸的,自当母亲了眼窝子浅了不少。
 佟母过来叫他们去吃饭,看采薇抱着麻头看,她嗓子堵的厉害,转身疾步再去了锅屋。
 下午几人吃饱喝足,佟父接到信也赶了回来,晚上一家人热闹的吃了晚饭。
 麻头抱着碗跑采薇跟前歪头看她,小小的人眼里都是好奇,枣耙子俩兄弟边打架边抢吃鸡蛋羹。
 “阿姐他们今年会回来吗?”采薇问佟父。
 “应该会回来吧!你阿姐没捎信回来给你?”佟父对着好奇的麻头招手。
 “姥爷,”麻头笑眯眯的跑佟父跟前,扒着腿就爬上去坐好。
 原本在打架的俩兄弟,一看抱着碗也跑去争腿坐,一桌人看了笑的前俯后仰的。
 “阿姐在信上没说,”采薇笑罢回了一句。
 晚饭结束采薇下来跟佟母说话聊天,把她这一年的遇到的事情说了说,又把佟姑母的事情也说了大概,具体的没说新庄子,都是模糊涵盖过去的。
 佟母则是把家里的事情,还有豆庄的事情都给闺女学了。
 “这么说黄妮又得了个姑娘?”采薇撇嘴道。
 佟母拍了一下闺女,“是她愿意得姑娘的吗?那肚皮不争气又能咋办,她总比那不能生的强吧?她又是个好强的人,知道你们背后这么说她,那心里能好受吗?”
 采薇抿着嘴不说了,“阿娘,我明天就去小庄子了,秀姑跟成枝还留村里住着不走,那边庄子小她们去了不方便。”
 “留家里也好,小庄子离咱家不远,就是穿过你黄大叔那个庄子,走一个时辰路就到了,以后来回都好方便的,有事通知也方便的很,”佟母温声拉起闺女的手介绍。
 堂屋散了桌,几人回家好好休息了一晚。
 次日一早佟父亲自送闺女去的小庄子,庆和则是原路把他大哥爷俩送走,庄子不大,目前只住了八户人家,其中三户就是张多田他们。
 相熟的人住的才开心,吉和他们到小庄子半个月的时间,就来往的很亲密了,庄子说是三百亩的,其实远不止这么多,周围还有荒地啥的整理出来有不少。
 小庄子目前是整个给张多田管,油勺子自己弄了个小油房,悠哉悠哉的榨油卖,日子竟也过的有滋有味的。
 回来后的采薇没有一天闲着的,带着庄里几个妇人出门采野花做东西,生活一天不忙忙碌碌的,非常的让人恐慌不安。
 “彭弟妹这花可以吧?”张娘子端着簸箩来问采薇。
 “可以的嫂子,做香膏子就得新鲜的花,花千万不能沾水打水了,打水的花先失色后失味的,做出来的香膏逊色卖不上价格,”采薇把自己做的花拿给张娘子看。
 “彭弟妹你听说了没?城里的香铺子要比赛了,”张娘子倒完油问采薇。
 “什么比赛?”采薇听完惊讶疑惑。
 “就是庙王爷街香铺子们比赛,说是每一家都可以提供一款好香上去评比,要是评上了还能得钱呢!”张娘子兴奋的说了她知道的情况。
 “是吗?什么时候评比?”采薇停下手兴趣极浓的问道。
 “明年吧!反正府城都在传,我当家的回来说府城好些人家弄香,他带人种花都种不过来的忙活,庙王爷街现在有十五家香铺子了,其中有一家叫采薇香坊,做的香膏香丸子香袋最好,跟你的名字是一样的,”张娘子皱眉说完。
 采薇闻言脸上更是惊奇了,“真的假的?赶明儿我还真得去看看,跟我名字像的人长啥样子的。”
 “它不是跟你的名字像,那香铺子的掌柜娘子说,她们那香坊可是有缘故的,叫什么,采花色素颜,驻薇薇相宜,说的文绉绉的一大套词,名字就叫采薇香坊了,”张娘子把她知道的学了一遍。
 采薇脸上多了些失望,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张嫂子的香膏做出来是自己用,还是打算卖了呀?”
 “肯定卖了呀!我这老皮老脸的咋配用香膏?一罐香膏做出来能卖七八十文钱的,”张娘子小心的把簸箩缝隙里花摘出来。
 采薇看着她打趣笑,“你不怕钱攒多了张大哥抬妹妹回来?”
 “他敢,我陪他吃苦受累的……死人又打趣我,”张娘子抬手轻打采薇笑骂。
 采薇也不躲闪把坛子封好,半真半假的说道;
 “嫂子,听妹子一句劝,对自己别啥都抠搜的舍不得用,这香膏子确实很贵,可这是咱们自家做的东西,用了也不花钱,自己给自己弄的跟老枯皮一样,多亏呀!”
 “张大哥又不是对你苛刻的人,你用好点,说不得他心里还高兴呢!以前在庄里干活,心都放你身上下不来……”
 “不正经的你还说?”张娘子暴红着脸打采薇,眼睛里染着羞意的笑容。
 “好好好,我不说了,”采薇起身抱着坛子跟张娘子笑闹。
 庄里有采薇带着头,几家妇人没事就在阴凉的地方忙花油。
 这一忙就忙了一个半月,十月份的时候庄上妇人们相约,一起到府城卖花膏,卖完回来也要秋收忙了。
 “野花的二十五文一罐,”香铺的人闻了闻采薇她们的香膏说道。
 “不是说七八十文一罐吗?”采薇一听价格便宜的太离谱了。
 “七八十文的香膏是这样的,”香铺伙计拿了一罐栀子花的给几人闻。
 “真好闻!远远的就能闻到香了,”几个妇人小声嘀咕。
 采薇回头看她们,“嫂子咱们卖吗?”
 “卖,咱的香膏确实没人家的好,二十五文也能干,”张娘子给了采薇一个眼色,几人一股脑的把带来的香膏放柜台上。
 铺里伙计挨个检查一遍没问题了,带她们结了账,“几位娘子若是再做了香膏,可以继续拿来卖。”
 “只要你们价钱给的好,我们就还来,”采薇装好钱回道。
 拿到钱的妇人们,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一人差不多卖了二百多文钱。
 出了铺子采薇回头看了看,采薇香铺门脸并不大,与其他的香铺子比较,它甚至还有点小了,每家铺子里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都跟她们一样,学了一点会做的,自己在家做出来卖给铺子里。
 “这么多人会做香膏子呀?”采薇看了奇怪。
 “她们不是做香膏的,做的都是普通的香,我当家的说,去年香街弄好的时候,知府老爷特地找了十多个人坐在庙王爷门口,白教了所有人一个月做香。”
 “那时候你不在这不知道,庙王爷街每天都挤满了人来学,学会的回去个把月就赚钱了,”张娘子笑眯眯的说完,她利用她当家的种花之便也学了。
 “张娘子说的没错,我们都来学了,不过庄子上种的树没长好,所以学了也白学,”其他妇人遗憾的说完。
 采薇听了笑,“我这也是跟人学的,不过不是跟府城香铺子学的,是跟潘婶子学的,会的都教给你们了。”
 “啥?潘婶教你的呀?”张娘子惊讶的看着采薇。
 “嗯,她教雯妹的时候我在那,正好跟着学了,”采薇简单的解释了下。
 “雯妹生了没有?”张娘子又问。
 “生了吧!听我阿爹说,她都被瘸子叔接回豆庄上养着了。”
 张娘子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瘸子叔对我当家的挺好的,雯妹生了我们却不能……”
 采薇伸手握住张娘子的手,“瘸子叔明白的,以后这府城咱们都应该少来,太繁华了容易冲撞贵人,做好了香膏,就让各家的男人拿来卖吧!”
 其他妇人闻言都忙点头,不常出门第一次来府城,看的眼花缭乱不说,心里还挺紧张害怕的。
 妇人们下午回了庄上,个个咧嘴开心,下田割稻都是一身用不完的劲。
 “胡嫂子你咋下田了?”采薇累的满脸通红的直起腰,一看油勺娘子拿刀来了。
 “来帮忙的,你们香膏卖的好不好?”胡娘子近前问。
 “卖的不错,二十五文钱一罐,我们的是野花做的没人家的香,卖便宜点我认了,你的不拿去卖呀?”张娘子接话问胡娘子。
 “回头让我当家的去卖,我做的时候我当家的也说了,野花的不香卖不上啥价,不过比一个子不争的好,”胡娘子笑道。
 “没错!闲着是一个子都不会有的,稻割完地里的瓜也该做架子了,去年府城的甜瓜可好卖了,我当家的说,今年不会比去年差,让咱们今年好好的搭瓜架,”张娘子一边闲话絮叨一边手不停的忙。
 小庄子的田地佟父是这样的分的,一家种五亩永久的田,不要他们的粮税租,但是他们要给庄子田免费春种秋收。
 甜瓜地每家一块地免费种,其他的还是一样不变,目前小庄子几户人家种的是比较开心。
第234章 杀杀大威风
 “大人你让属下查的连氏纸墨坊,都查出来了,”侍卫拿一叠纸给吴大人看。
 吴大人接过纸看了半响,“差人多过去确认了吗?”
 “过去确认了大人,的确是官亭县的凌老爷庄子,需要属下过去再……”
 吴大人放开纸还给了护卫,“不用了,知道了出处就行,其他家的墨坊都还老实吗?”
 “目前尚且安份,除了刚来的连氏,其他家税赋早交付结清了,”侍卫看吴大人脸色斟酌回答话。
 “连氏差多少?”吴大人抬头询问侍卫。
 “五百两,上个月中旬铺面才开张,师爷的意思是都放在这个月结清,另外,”侍卫又小心的拿出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给吴大人看。
 “这是郭总管差人送来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让叶护卫过来一趟,”吴大人漫不经心的挥手让人走。
 屋里没人了他拿起盒子看里面,盒子里是兑好的银票,他有些意外的点了点钱。
 “大人你找我?”胖护卫进来问。
 “舅父看看!”吴大人笑眯眯的拿盒子给胖护卫看,属实让他太意外了。
 “这是糕点坊赚的钱?”胖护卫看满满一盒子的钱,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看到的。
 吴大人乐呵的敲着桌子,“糕点坊自从集中在殿大街以后,听说不少人以坐小羊车为荣是吗?”
 “是的大人,糕点坊的规矩是贵人需要糕点,如果想上门品尝,就差人提前通知一声,到时间坊里会派羊车接人。”
 “若是不想走动,则是会派车把糕点送上门,路上只要听到鸣音铃铛响,就连三岁孩童都晓得,准是五福糕点的羊车经过了,”胖护卫说完真是一脸的佩服芦苇,这是把五福糕点彻底的打成了独一份的名声。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好的糕点坊不是没有,但是迄今为止,还没哪家让人里里外外的记得这么清楚!
 “所以舅父说,本官怎么能轻易放了佟家父女?一间小小的糕点坊,去年为本官交了两千两,今年这是第二次送钱来,两次加一起又是两千两,如今还未到年关呢!”
 “年关糕点坊的面鱼面人寿星,雷打不动进账五百两,还不包括其他的东西,这要是被别家笼络了他们去,本官呀……”吴大人扯嘴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了。
 胖护卫没说话放下盒子,“徐娘子不出意外的话,年底应该能赶回来。”
 吴大人端茶的手一顿,“本官有分寸的。”
 “你是不是担心徐妇人回来恼恨?”吴大人笑眯眯的问胖护卫。
 “大人要她唯一的孩子,属下怕她舍了孩子转头靠向了卢家,卢家今年新第了一位进士,同时还第了两位举人,属下望大人心里多多思量些,”胖护卫不卑不亢的说完。
 卢家是不缺钱,可是卢家缺政绩呀!他们若是政绩突出圣上怎会不用?反观他家大人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唯一好用的人你还给往死了攥她,她怎么会还帮你?
 吴大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新第?他舌尖辗转的吐了一口气,蓄留的胡茬浅浅的打理的很服帖。
 “告诉佟老头,本官需要麻头在府城念书。”
 “属下明白了,我想佟老头定是愿意的,去年大人多给他的钱,他都在府城置办了房子,应该就是为孩子念书用的,”胖护卫笑着说完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至少大人不强制让孩子去豆庄念书了。
 如果大人一意孤行的,他都可以预料到徐娘子的反应,绝对会投靠卢家的,那是一个拿得起放下的主。
 “房子置办在哪?”吴大人挑眉问。
 “花枝巷置办了一座带院子的,莲花巷也置办了一座,规模比花枝巷的看着大点,与大人新开劈的南城学街就一墙之隔,这明显就是为念书准备的,不过他们目前还未入住,佟老头住在豆庄忙庄里事,佟娘子在柳林村带孩子,”胖护卫抬手回答了自己知道的事。
 “她妹妹呢?”吴大人又问。
 “在新庄子上带人做香膏卖,要不要带去豆……”
 “不用管她们了,重要的是给我看好佟老头,”吴大人摆摆手说完。
 “那徐家呢?”胖护卫迟疑的问道。
 吴大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胖护卫,“舅父这话问的就好比,外爷之于我,你说出事了我会保外爷吗?”
 胖护卫闷了良久,“我知道了。”
 “舅父,自身不保便无暇顾及别人,我努力站好了,你们才会安然无恙,本官身上还背负了豆庄几百人,这些人是我的护身符,又是我的催命符,本官若是总学妇人之心,早就被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吴大人有些惆然的吐槽。
 十二月中漫天的大雪覆盖了南阳城,热闹的豆庄成车的甜瓜往外跑,佟父跟郭总管忙的额头都出汗了。
 豆庄的产业如今都上了正轨,只有布匹卖的不好,这里的不好,是一个北上的商路不好,南下带回来的订单还是不错的,有一部分给了脚行带去了关外卖。
 脚行现在规模大的离谱,几乎拢揽了整个南阳城的车队,当然,得的大部分利润都是交出去的,府城如今分为四块板区。
 东城高档的地方是全纸墨坊,西城也就是庙王爷街都是香铺子,殿大道集中吃喝玩乐住,南街是大小不同的各个学院,以及各家的书局墨局,分的特别的泾渭明了。
 “佟大叔这个没问题了,咱们就交账了行吗?”郭总管点好车数回头问。
 “交账,账本一清我就得回去了,”佟父不在意的拿下围裙。
 郭飞一听佟父要离开豆庄了,账本合上想了一下,“要不佟大叔你跟我一起去府城交账?这样你回去也说的过去,免得扈庄头言三道四的话。”
 佟父听了笑,“你们都是有工钱可拿的,我在这里是免费帮一年忙,抛家舍业的他有什么可说的呀?”
 “啥?佟大叔你没拿工钱呀?”郭飞有些吃惊的看着佟父。
 “谁给我工钱呀?”佟父无语的摊手,白白使唤他做事也就算了,还逼逼赖赖的话多。
 “你啥时候交账?我跟你去交账本,”佟父还是同意了郭飞的好意,他明白他的好心。
 “明早一早就去交,”郭飞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莫不是佟大叔变得跟他们一样了?好好的庄民不做了,当奴才呀?
 次日一早郭飞扈庄头佟父,三个人缩头缩脑的坐露天牛车去了府城,牛走的慢,中午饭过了才到的府城。
 府城没有因为下雪少半分热闹,反而因为下雪还多了几分热闹,银装素裹的都是人间烟火气,特别是有人还嚷嚷喊着,“来来来,脸大的肉包子便宜卖了嘞!头大的馒头跟不要钱似的哦!”
 “真不敢相信这是南阳城!”扈庄头感慨的嘟囔了一句。
 “说明吴大人有本事,开始撵商户们过来的时候,他们可都是又哭又骂的,现在哪个不笑眯了眼睛?”佟父笑着吐槽道。
 “佟大叔说的可不是,去年初我来送东西的时候,看见府衙门口可围了不少人,现在让他们再回原来的位置,你看他们还回不回去了,”郭飞也跟着笑骂起来。
 三人有说有笑的去了府衙后门,扈庄头跳下车上前拍了许久的门,后门打开出来一个人伸头看几人。
 “这不是前大庄头吗?咋给吴大人看后门了呀?”佟父眼里都是好奇。
 扈大庄头点了一下头没说话,闪身抬脚走进去了。
 郭总管好声打了一声招呼,“大庄头……”
 “我不是什么大庄头,郭总管这声大庄头我不敢答应,”前大庄头阴阳怪气的说完,冷笑着看佟父,眸光深处有怨毒,还有愤恨的恼火。
 佟父看他不解,“他惹这人了吗?”
 “佟大叔咱们快进去,大人正在等着呢!”郭飞扭头笑着对佟父说道。
 佟父点点头抬脚跟在后面,刚踏进门有些意外的看到吴大人笑笑的。
 “大人,”佟父急忙喊了一声。
 “佟大叔辛苦了,叶管家去珍馐楼定一桌晚饭,”吴大人笑呵呵的吩咐道。
 郭飞看了一眼佟父,他规规矩矩的给吴大人行了一个礼。
 “进屋吧!”吴大人背手慢悠悠的走前面。
 进屋佟父基本是没说话,交账是郭飞负责的,庄里的情况是扈大庄头,佟父过来站着跟木桩样充人数的。
 交账交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才结清,吴大人喝了一杯茶笑问佟父。
 “佟阿爹为何现在就要回村了?”
 佟父老实的回道,“家里还有藕塘没有清理,我出来了一大年一个子未赚,还把家业抛荒了有点交代不过去。”
 吴大人皱眉看着郭飞,“佟阿爹说的什么意思?”
 郭总管也是一脸的茫然,“佟大叔的工钱不是大人亲自给的吗?”
 “来人去找叶护卫来,”吴大人喊人吩咐道。
 不多时胖护卫来了,看屋里三人齐刷刷的看着他,“大人唤属下有什么吩咐?”
 “佟阿爹的工钱是怎么支出的?”吴大人问。
 胖护卫一怔,“统一由府里账房管家支出的呀?怎么了?”
 扈庄头在吴大人难看的脸色里回道,“老庄头至今一个子都未拿到。”
 “怎么会……佟大叔莫慌,我这就去找人过来问问……”
 “不用了叶护卫,想是你们府里管家忙吧!我今天来不是要工钱的,我是来跟吴大人说我要回柳林村的,”佟父开口阻止了胖护卫找人,演的跟真的一样他都快信了。
 “去找,让人扒了他的衣服,跪雪地里以示惩戒,”吴大人冷声吩咐完看人出去,脸上才有了笑模样。
 “佟大叔莫气,我让人去惩戒他了。”
 佟父心里是不屑的讥笑,不知道?不知道的怕是只有这护卫是真的,吴大人是明里暗里拿他当家奴用呢!
 “佟阿爹不急着回去,珍馐楼订了饭吃过饭再回去,郭飞带佟大叔他们过去,”吴大人吩咐郭总管带人过去。
 佟父看郭飞眸光里的模样,也没为难他跟着走了。
 出了府衙后门郭飞欲言又止的看佟父,就连扈庄头眼底都有些同情。
 “舅父不说点什么了?”吴大人笑吟吟的说道。
 胖护卫摇摇头,“大人做的自然有大人的道理。”
 吴大人放下茶杯起身,“用不好就杀杀风再用,”他没头没脑的说完背手走了。
 胖护卫站着没动,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袖子下的手握的紧紧的,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吴大人放下酒杯问。
 “府里来了一位故人……”胖护卫看了三人一眼说的言语很模糊。
 “佟阿爹本官先走一步,郭飞好好的陪佟阿爹吃饭,”吴大人起身整理好衣服交代道。
 “好的大人,”郭飞赶紧起身答应好。
 包间里吴大人走了一会,三人才放开拘束吃饭,酒足饭饱出来天色黑了挺久的。
 “佟大叔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们送我了,雪给路照的跟傍晚一样能看到走路,”佟父红着脸不在意的挥手,转身自己朝着莲花巷回。
 走了约么半炷香的时间,拐进莲花巷道,身后传来几声脚步声,佟父听了以为是郭飞他们,扭头回看,迎面就是一棒子打脸上了,重重的棒子打的他仰面朝天摔倒。
 “给我重重的打,打死不论,”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佟父抱着头脑子昏沉沉的,浑身疼的都要断开了,心里忽的闪现府衙的事。
 “没用的东西!打人都打不死,”咒骂声落下,随之一棒子打在佟父的脑壳上,血顺着脸就下来了,佟父意识模糊的听到耳边响起。
 “老不死的让你告状,今天打死你,明天打死你的小崽子……”
 佟父拼着最后一点意识,伸手拉住那人的衣服,耳边传来慌乱的声音。
 “有官差来了,走呀刘明峰!”
 “佟……大叔?”胖护卫看浑身血的佟父躺地上,顿时腿一软蹲下,慌忙伸手摸了摸佟父还有鼻息。
 “找大夫去!”他怒吼一声吩咐人。
 芦苇裹了裹身上的斗篷,她是真不爱穿这个东西,穿着太重了不舒服,但是徐仲林喜欢她穿呀!主要是挡风保暖好,她不怎么生病了。
 斗篷还是途经葆江郡的时候,遇到一家卖好皮块的,徐仲林专门给芦苇挑了一身整的,据说是狼皮的专门给体弱的人穿的。
 “要到家了,苏大柜有什么感想?”芦苇打趣的笑问苏大柜。
 “与少东家和徐掌事一起出来,是苏某的幸事,”苏大柜抬手笑道。
 “我也是苏大柜,我跟你学了很多的东西跟见识,”徐仲林挠头谦虚。
 “那咱们就是同学习了,”苏大柜朗声大笑了起来。
 路过青阳城马车停下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再次出发朝南阳城回,这次短短两天半的路程是没停了,都有点归心似箭了,两三天的路程仿佛比两三年还长。
 “这是……南阳城?”徐仲林迟疑的撩开窗帘看,攒动的人头交头接耳的说话。
 芦苇看了没有一点意外,“这就是你们出去辛苦两年的劳动成果。”
 “我们?”徐仲林有有些惊讶。
 “没错就是你们呀!”芦苇看着窗外的人笑道;
 “府城繁华就是需要这些商客们带动,南阳城有一个产业起来了,它背后就需要无数个东西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