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之家by米饭加点糖
米饭加点糖  发于:2025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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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遇到不知死活的,好好的人入密林子深处了,那不就是一个“死”等着了。
“天菩萨呀!这林子是咱们先前待了几个月的地方?”采薇惊愕的朝远处看,眼里都是瞳孔地震。
“我们是幸运之神眷顾了,当时胡乱走只到了边缘,若是到了深处,可就真如了阿娘的意了,”芦苇扭头冲佟母笑。
佟母瞠目结舌的看着远处,紧紧的握住棒槌的手,半天都反应不过来,现在心里是一点都没不舍了,林子大,里面说不好有野动物,这会心里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后怕。
“咱们快走,”佟母用力的给儿子搓了搓脸蛋,步子快的跟鬼撵了般。
芦苇采薇后面跟着偷偷的发笑。
出来就没了林子里的祥和,到处都是朽骨头发黑,即使有大雪盖着,它们总是那么不安份的跑出来支楞着。
芦苇领着佟母小心的躲避危险,期间被人抢了两次熟鱼,棒槌还被抢了草衣服,好在他穿的厚,抢了一件身上还有两件。

第6章 幸运之神眷顾
“阿姐小心……”采薇惨白着脸扑到芦苇身上查看情况,双手惊慌颤抖的不能自已。
芦苇疼的抱着脑袋半天回不过来神,又听耳边狼吞虎咽的咀嚼声,她一把推开采薇,拿起地上的木棒子,冲向那人重重的一棒子打下去。
抢她们东西的男人,咕噜一声倒地了,倒前眼睛还看着手里没吃完的烤虫。
芦苇第一时间从他手里夺虫,“棒槌快吃了虫,”她把掰出来的虫喂了棒槌一半。
剩下一半分成三份,给佟母和采薇分了一点,余下的直接捂进嘴里囫囵个的吞了。
棒槌一边哭一边吃,目光看着他姐姐流血的脑壳。
“别哭了,留点力气等会跑路,”芦苇抓了一口雪吃完拍了拍手,黢黑的脸一高一低跟错位了似的,脑袋磕的还有血流下来。
她们被抢虫,还是棒槌太小不知环境险恶,太饿了忍不住偷偷拿虫出来吃,被草地里趴着的人盯上看见了。
从第一场冬雪出来,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半月了,备的烤虫先以棒槌身上的吃,为的就是怕他小被人拖走了,别到时人没了虫也没了,要是这样可就亏死了!
娘仨一致商量决定每人每天吃小半把,吃完棒槌的吃佟母的,然后是采薇,最后才吃芦苇身上的,理由是芦苇机灵放最后救命安全。
结果不知道从哪出来这么个人,上来先给佟母打了一顿,打的佟母趴雪地半天起不来,然后一脚给棒槌踢老远,接着就开始搜棒槌的衣服。
采薇看了上去抢,被那人薅小鸡似的掐住了脖子,准备给她碍事的踩死。
芦苇不能干看着呀!怎么说也有一年的逃荒情谊了,想也没想的上去帮采薇,直接被那人一巴掌打的脑袋嗡嗡作响,身体太弱向后退脑袋磕了树根。
一磕都给她疼懵逼了,她靠着树缓了好久,稍微好点了第一个想法,绝不能白吃了这暗亏,抄起地上的棒子,一股狠劲重重的打过去,给老子死!
自从有了被抢虫的经历,后面娘四个再饿都不敢吃了,实在饿极了,找个隐蔽的地方吃,这种恐惧且漫无目的的日子,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月。
娘几个太瘦弱了防不胜防,路上总遇到各式各样的流民,不是被打人家打,就是找机会报仇打人家落单的。
多数还手都吃亏,打多了经验丰富了,学会了打完就跑,一边跑一边心里美滋滋的,老娘不死,必在你头上来场开瓢!
某日娘四被两个壮实的人抢食物,采薇头铁打的鼻子都出血了,也不交出食物,芦苇看了怕疼,乖乖的交出了身上仅剩的烤虫,看那两人接到食物抢吃。
她急忙拉着人跑,跑前还给其中一个人来个头暴扣,企图抢烤虫回去,结果可想而知不现实。
只能撒丫子逃命,跑了许久实在是跑不动了,回头看追她们的那两人,早甩没影了,芦苇腿软的带着佟母娘三,再次跑到一个芦苇丛里去躲着。
“阿姐,我们还朝深处去吗?”采薇不停的跺脚,这几年冬天脚冻在外面冻坏了,天一冷脚痒的钻心难忍,起的都是大水泡子。
芦苇摇摇头,“不去深处,我们尽量不远离人群,这样有什么事也能听到点风声……”
“官兵来了快跑!”
芦苇猛的爬起来,看四面八方躲藏的流民疾步狂奔,不远处雪白的路上,隐隐约约有十多个拿枪的追在后面。
“怎么办阿姐……”
芦苇拽着佟母和采薇,背着棒槌没头没脑的冲进深处的芦苇丛中,找到其中最茂密的一处趴着大喘气。
“我们……我们能活下来吗芦苇?”佟母紧张的拉着闺女的手询问。
采薇反而没了害怕,伸手捂住母亲的嘴,目光死死的盯着后面,看她们跑来的方向来了好多士兵。
不过一杯茶的功夫,她们原先待的地方一阵地动声,透过茂密的芦苇丛缝隙看,又过来了不少的士兵。
“趴平!”芦苇低喝一声,转手扒雪铺在温母和棒槌的身上,又给散散的抹平,然后给采薇也埋进雪堆里。
她自己爬去另一个厚雪窝里,看雪不够厚又换了一个地方,扒拉着大把雪洒身上盖着,眼不错的看着朝这边来的士兵,他们脖子上戴着一块红巾布系着。
那些士兵一脸的麻木残忍,神情疲惫狠辣,手里握的长枪上,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他们三三两两一处,拿着长枪在芦苇丛里扎来扎去。
“饶……”刚起的声音没了。
“呦呵,这里还藏了不少人呢!”其中一个士兵满脸横笑的说完,手上毫不客气的向草里扎去。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芦苇丛附近响起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芦苇睁大眼睛看向越走越近的士兵,她死死的咬紧牙关,生怕冻哆嗦了发出响动,咚咚跳的心跳,加速的跳到了嗓子眼。
突然又一声士兵朗声笑道:“瞧瞧这里藏了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哥几个,有福了呀!”
芦苇闻言转头看向佟母的方向,那里被四五个士兵包围着,个个脸上都是猥琐的笑意。
芦苇脑子瞬间乱了方寸,她用力的掐腰上的肉,企图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人……
“吴将军带兵追过来了!快跑呀!”凭空嗷一嗓子响彻在雪地上,原本狠辣扎人的士兵,顿时像无头苍蝇般四散奔跑。
没进芦苇丛的士兵早就跑没影了,这些进了芦苇丛的士兵,此时满心满眼的害怕,脚步杂乱的不知怎么跑的好了。
另一伙头扎绿巾的士兵来的很快,看系红巾的士兵嗷一声就上去了,手里的枪刀切菜似的,看人就扎透心凉,脑袋跟蒜头般直接切掉,薅着血辫子栓腰上去领功。
眨眼间的功夫芦苇丛血色满地,尸体遍野的躺着,绿头巾士兵扎了红巾士兵,也没翻找芦苇丛地,反而是神色严肃的,纷纷集中去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不多时一个骑着高头大马将军来了,一身褐色盔甲威风凛凛,黑色的大氅,在寒风里刮的翻飞,满脸络腮胡子看不清容貌。
“将军!”绿巾士兵纷纷抱拳跪下行礼。
那个被喊将军的抬手平直,“都起来,叛军诛杀干净了没?”
“回将军,诛了一半,还有一半朝南阳城方向去了,”士兵里有一个走出来回话。
“去南阳城了?芦苇丛中可否有藏匿的,”坐马上的将军再次威严询问道。
“将军,芦苇丛并无藏匿,反而是那里藏了不少流民还被他们清理干净了,”将军身后出来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笑盈盈的递给了那将军一个纸条。
将军目光扫了一眼纸条,而后发出震天的笑声,“老匹夫,当真是狡猾的厉害,哼!妄想占南阳城守着,真是痴心妄想!出发去南阳城。”
绿头巾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芦苇丛被人马扬起了半空的雪花,飞舞了好半天才安静下来。
芦苇趴在雪地里都忘了呼吸,愣愣的看着士兵来又看士兵走,吓了半条命趴在雪里打哆嗦。
“芦苇?芦苇?芦苇?”佟母软着身体爬出来嘶喊着,闺女趴的地方士兵扎枪了,她看的真真的。
“阿姐?阿姐……”采薇姐弟也跟着哭喊起来。
“我在这,我换地方躲了,”芦苇爬起来面色惨白的看着佟母笑。
“芦苇……”佟母跌跌撞撞的扑过来抱住闺女,放声大哭起来,她们娘儿们算是死神底下逃过了一劫。
“我们命大是好事,阿娘快收声莫哭了,以免哭声招来落网的士兵,咱们好不容易得了一命,再被人二次抓了就冤死了,”芦苇低低的在佟母耳边安慰。
佟母急忙收了眼泪,颤抖的手还昭示了她目前没有平静下来。
采薇胡乱的擦了擦自己的脸,又给棒槌的脸也擦了擦。
芦苇四处打量了芦苇丛一会,目光又朝士兵走的方向看了良久,对采薇招手。
“阿姐怎么了?”采薇急忙过来小声问。
“我们去搜士兵的衣服,”芦苇低喃一声,小跑步跪在地上,伸手先扯士兵的衣服,完好的衣服扯下直接扔给佟母。
“阿娘给棒槌穿好,你自己在扒一件衣服穿上,”说完继续掏士兵的口袋。
抓出来一把东西,打眼一看都是铜钱断簪金银首饰,芦苇也不嫌弃,直接给放进腰上的篓子里,又把士兵的鞋脱下来自己穿上。
采薇看的两个眼睛愣愣的发亮,她手脚并用的去了另外一个士兵尸体边,学她姐姐,给人从里到外翻了一遍,能穿的自己穿,少量的首饰钱装进腰包里。
“吃的……阿姐你看吃的!”棒槌大呼小叫的喊起来。
“别……”佟母都来不及捂儿子的嘴。
芦苇丛里呼啦钻出来好些人,他们死死的盯着棒槌手里的食物看,脸上都是兴奋的表情。
“吃的扔了跑,”芦苇大吼一声,拉着采薇朝士兵的方向跑走。
佟母眼疾手快,拿起儿子手里的半块饼子扔草丛里,拽着儿子跟在闺女身后狂奔。
四个人跌跌撞撞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阿姐,我们怎么朝来的路跑了?”采薇喘均匀了气起身四处看,一看是她们之前走的路。
“前进的路有大量的官兵,肯定不能继续走了,我们往回走走找个地方猫着,那个什么大将军不是说了吗?”
“他们正在争夺南阳城,咱们等等时间再过去,”芦苇挥挥手解释完,脚在雪地里踢踢打打,看见士兵了就蹲下搜身拿东西。
“你捡他枪干啥?”采薇回头看棒槌怀里抱着士兵的枪不撒手,她娘跪在地上,正在扒另外一个官兵的口袋。
“铁枪不捡吗?”棒槌茫然的问道。
采薇听了无语不已,“你要铁枪……”
“枪头下下来拿着,那木棍就不要了,”芦苇回头说了一句,她脸上带了几许笑意,手里掂着一把刚摸出来的匕首。
棒槌闻言把枪放倒,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枪头拿下来拴在腰上,一路上也没几个枪可以捡,又不是每个士兵都有武器。
“芦苇!”佟母贼眉鼠眼的跑闺女跟前,把衣服兜打开个缝隙给闺女看。
“这……?”采薇狂喜的看着她娘,佟母的衣兜里是一摞黄皮饼子。
“阿娘哪来的?”她趴在佟母耳边问。
佟母左右看了看,手在衣服兜下朝一具官兵尸体指。
芦苇看那士兵穿戴,目测是个小头头,因为衣服与其他死了的士兵不一样,她连忙跑过去又仔细给搜了一遍,除了衣服夹缝里一点碎银子,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芦苇不客气的把钱装腰包里,又把能用的衣服扒了带走,一路上娘三个没有放过任何机会。
“真是奇了怪了!”采薇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怎么了?”佟母侧头问小闺女。
“咱们逃荒这几年,路上躺的死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哪一具也没有剩过东西呀,咋这些官兵的身上东西都还在呀?”采薇颇为不解。
芦苇听了扯嘴,“因为贫民骨子里畏惧官,他们可以打你抢你吃你,但是他们就是饿死,也不敢碰一下这些死了的官兵,这是他们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恐惧。”
“可是咱们摸了呀!”棒槌脱口而出道。
“我们摸了,那是因为我带头摸的,我要是不带头,你们会动手吗?你们想想芦苇丛里还活着的人,他们即使看着咱们摸官兵尸体羡慕,都没想过出来跟着抢,直到棒槌摸到了吃的,他们才大着胆子出来抢,”芦苇觉得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采薇一想可不是咋的,想明白了,心里的胆气反而壮了不少。

“这地方……能住?”佟母左右看了一圈,眉头皱的紧紧的迟疑着。
芦苇回头看佟母,“不行呀!可是阿娘你看那里,”她回身手指着远处甩头的野狗,地上都是啃食干净的森森白骨头
佟母睁大眼睛一把抱住棒槌,那高大的野狗在吃尸体?
“看清楚了吧?阿娘再四处看看去,除了这块坟头地,咱们还可以选什么地方躲起来?”芦苇笑呵呵的又问道。
佟母懦了一下嘴,目光暗淡下来不敢说话了。
采薇抱着枪头没说话,看她姐姐一言不发的去了下坡地,选了面朝河湖的位置,在脚下捣了一圈的痕迹。
不多时她便跟了过去,不问原由低头当起了地老鼠。
这次芦苇选的地方前面靠近河,右面是一大片坟地,左面又是一片树林子,不过这个树林子不大,就是一般般的小林子,稀稀的几棵树,大多都是小树和树丛枝多些。
茂密的荒草因为没人砍烧,几乎长得快淹没了整个树林子,林子看着不像林子了,反而更多像荒了的野地。
“这次不掏那样的洞了,”芦苇拍了拍采薇的手示意她停下,她挖的洞不对。
采薇眨眨眼似有不解,“不掏那样的地洞,那掏什么样的?”
“之前树林子的泥洞叫窑洞,因为背靠土坡德天独厚,适合没有趁手工具挖,现在这里没有高土坡可以靠了,姐就教你挖新样式的坟洞房子,”芦苇一边捣泥巴一边絮叨。
“坟……坑房子?俺们还活着就住坟洞里了?”佟母闻言结巴说了一句,这会不会有点不吉利?听着咋像急着死呢?
“对呀!坟坑房子,阿娘害怕了?”芦苇扭头挑眉笑。
“没……”佟母违心的摇摇头,拿起枪头过来帮忙。
“怕什么?这几年我们见过的死人还少吗?那有的更残酷的都生啃人,不比你住这样的地洞还吓人?”
“阿娘胆子应该放大点,过完冬我们就得出发朝南阳城方向跑,那时候或许会比现在危险百倍呢!”芦苇神色很淡的说完闷头继续捣泥洞
佟母看着闺女,眸光里闪过无数的轻愁。
“芦苇,阿娘以后再不乱想乱说了,以后你说咱们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说错了也做吗?”芦苇侧头笑问。
“说错了也做!”佟母回答完用力的刨了一下地坑,好似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铁枪头比木头好用的简直不是一点半点,一天的功夫下来,墓葬的坑洞刨出来了一半,夜里抱了枯草盖身上,娘几个挨着凑合眯了一觉,冻醒起来抱着枪头又是捣泥洞,坚持不懈的努力在第三天的天黑前泥坑好了。
当然了,泥坑肯定是没有铁锹挖的平整,锥子刨的坑坑洼洼的,就跟远处野狗啃的骨头差不多,都是菱形的。
第四日早晨,娘四个在洞里转了一圈,还不错能转开身子,又在芦苇的指挥下,跑去旁边林子扯木头回来。
芦苇吐了一口唾沫搓搓手,她以前是看不得吐唾沫在手心搓的,这不手握锥子握了好几天磨狠了,不来点唾沫揉揉润润,手疼的根本抓不住枪头。
“棒槌,一会阿娘她们送树回来,你把树皮扒出来搓绳子用,我去湖边弄雪顶了,”芦苇吩咐完径直朝湖边跑去。
天黑都舍不得休息,硬是凭着雪亮几人忙的一夜没停歇,不是不想休息睡觉,主要还是想早点把洞弄出来睡个安稳觉,眼下坟坑是挖好了,可是没顶棚相当于露天睡觉,这冰天雪地的人睡在坑里,第二天绝对嗝屁了。
采薇背着一捆树条回来,到处寻找她姐姐,就看远处的佟芦苇,不停的堆雪砖出来码在冰面上放着。
“阿姐在做什么?”采薇放下木条问弟弟。
“说做雪顶呢,二姐,你能把木条背那里去吗?放在这里剥树皮我冷,”棒槌说完还打了一个冷颤。
采薇闻言,急忙把木条送到三步远的泥窝地里,这里有一窝很高的枯草,棒槌身体小,躲这里干活刚刚好可以遮点风
“棒槌,你在草里要躲紧了,那边的野狗如果来了就赶紧喊人,你不喊它来了把你叼走了,我们追都追不上,”采薇打算再去掰一捆木条回来,走前有点不放心的交代道。
林子里留阿娘独自掰树,她也不是很放心,扭身疾步回去了林子里。
棒槌坐进草窝里,给自己身上压了一层朽枯草,半弯着腰裹的严严实实的,小手里拿着木条枝熟练的剥起来。
娘四个忙熬了一夜,坟洞跟前堆满了剥过皮的树干,天亮佟母回来,棒槌撑不住的倒进他娘怀里睡过去了,忙了一天一夜眼睛熬的通红,背回来的树枝总算全部剥完了!
做个雪洞顶要不了多少雪砖,芦苇在湖边弄雪块也就忙了半个时辰左右,雪块弄好放在原地等夜里上冻实,第二天去搬回来直接用,她把雪块准备齐全了,便赶紧回来帮忙剥树皮。
佟母跟采薇掰树干的职责还是不变的,为的是夜里寒霜冷活动的人少,适合娘俩弱小大胆穿梭掰树枝跑。
天亮后,一家人靠在草窝里吃了半块黑饼子,硬硬的饼子冻的都咬不动,只能用手掰下来,再用口腔的温度融化冻饼子。
佟芦苇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吃了半块饼子也该干活了,她弯腰抱起地上的粗木棒,来到坟洞跟前放下,拿最粗的一根木棒,放到洞中心插着,然后又拿起一根横放顶上拴好。
“阿姐我帮你,”采薇过来看了很是稀奇迷惑。
“你把剥过皮的木干棒抱过来,像这样斜插地,在靠上横木棒,木条要排列的密实一点,免得下雨漏了,我负责绑草皮绳子,”芦苇仔细的教采薇排列木棒子。
采薇看屋顶不是很大,只抱了三四捆木棒过来,挑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棒放上去,然后等她姐姐绑绳子,绳子绑好,便细细的排列严实的木条子。
佟芦苇在妹妹对面排木棒,本来打算都交给采薇弄的,她看见不远处睡着的棒槌,冻的瑟瑟发抖的就改变了主意,帮着一起先把顶棚弄出来,有了遮风寒的地方躲,晚上活干不干的完至少能有地御寒了。
“采薇你那边木棒绑好了,再去林子里兜些树叶回来,尽量要完整点的,”芦苇伸头看了一眼妹妹做的活,看着快完工了。
“好,”采薇闻声手上最后一个结打好,起身去了林子里捡树叶。
芦苇拿着短木棒给两头加固好,高低不平的地面上,起了一个很不起眼的顶棚,就这样房顶算是修好了,姐妹俩用了半个时辰结束的
房顶好了剩下的就是糊顶棚了,佟芦苇把之前掏出来的泥土,弄一半放空地上,又弄了一大兜雪放里面,再拿着泥巴碗上下湖砸个洞,一趟一趟的舀水送回来和泥巴。
等树叶回来的空档她也没闲着,拿着枪头绕到下湖的位置,又是哼哧哼哧的捣泥巴。
“阿姐这是?还要挖吗?”采薇草衣服兜着树叶回来,绕到下湖处看她姐累的都快晕了。
“不挖狗洞门,我们怎么进去住呀?去把树叶倒泥巴里,我马上就来了,”芦苇抬起脏乎乎的手擦额头上的虚汗。
采薇听话的送了树叶子,看了看屋顶和泥巴她帮不上忙,转而去了她姐的位置,轮到她哼哧哼哧的掏狗洞了。
芦苇用枪头把树叶捣烂,裹着泥巴和均匀了,兜到屋顶一阵粉刷涂抹,再去扯了一大抱枯烂草,围着露出地面的一节墙掩盖好,顶棚糊好了不能马上放雪块,不然雪化水漏洞里了,人住下面一样会被冻死,得晾到傍晚才上雪砖。
“阿姐,你这是什么呀?”采薇停下歇息的时候,抬头发现顶棚靠泥坝的位置,有一个弯曲的泥巴筒。
“那是通气用的,”芦苇看了一眼没多解释,闷头捣鼓顶棚四周糊泥巴,也不是全糊还留了四处拳头大的洞不糊。
上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中午棒槌跟佟母从草丛走过来,看着一地的草有点茫然,她们挖的洞呢?
“阿娘在这里,”采薇灰头土脸的爬出来说话,手上还不闲着,一根根的递木条进洞。
“这咋跟俺们之前弄的洞不一样呀?”佟母拉着儿子来到闺女跟前,这地洞看着怪怪的不太像坟洞。
“阿姐说这里没第一个洞的条件,所以这次弄个新样式的住,”采薇耐心的给佟母解惑,说完弯身爬进了洞里帮忙。
“阿娘别进来了,洞小,人进多了耍不开手干活,你带着棒槌去捡点树棒回来,”芦苇盘腿坐在木棒上,开口阻止了佟母进来帮忙。
她双手在捣泥巴洞,面前腿边的小洞不大,约么也就一个半的菜盘子口大小,已经捣到了小腿一半的深度了。
佟母闻言退出去带着儿子去了林子。
采薇低头坐在地上,把堆的木条细细的铺在地上,最里面靠墙的位置,细木条竖立都已经排列好了,棍子上顶着顶棚下顶着地,整个绷的紧紧的。
佟芦苇挖好地洞,围着小洞糊了一圈大肚泥巴不封口,歪歪扭扭的用棍支撑着,做了一个靠墙透气的歪筒。
傍晚娘四个仰面朝天看着黑顶,累的喘口气的力气都没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佟芦苇被一阵冷风吹进来冷醒,她睁开眼坐了一会爬出去,一股寒气迎面扑来,让她深深的打了一个哆嗦。
什么时候停雪了,她扬起头看雾蒙蒙的冷月,心里不知在想什么,看了一会,冻的生疼的耳朵给她拉回了现实。
无精打采的回身爬进洞里躺下,咕噜的肚子不停的抗议,之前储存的烤虫,被人连抢带自己吃,早都没有了,现在翻尸体到是有点吃的,又不能饿了就吃,不然后面该怎么活下去?
芦苇在地上翻来覆去翻了半个时辰,实在是饿的烧心难受,她又爬出地面,扯了扯都是冻疤的耳朵,小跑着去了坟头地后面躲着,雪地上躺着一条大野狗。
“要不把野狗打了拖回去吃了?”佟芦苇脑袋里刚有想法,手上已经摸了一截烂木棒,还不等脚迈出去,迎面枯草给她刷脸一顿打,冰凉的雪和枯草被风吹的全打她脸上了。
她被冷意猛的激醒,连忙甩了手里木棒,真是饿迷糊了!那野狗又凶又狠,她去打它?
怕不是主动送上去给它吃吧?为了怕惊动野狗嗅觉,急忙倒退着爬走了,想冒险一次再回芦苇丛翻翻尸体。

第8章 今天必须打了
爬出坟地芦苇向官道方向踌躇犹豫半天,最后实在是饿了占上风,肚子咕噜声,一声不让一声的打擂台,思量下毅然觉得冒险去芦苇丛安全点。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朦胧的昏沉色,上半夜约么已经快过完了,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官道,猫着身子像黄鼠狼似的,窜到官道边缘观察,想去芦苇丛走一截官道是最近的路。
官道方圆几里路都是一堆堆的人,有的人结了厚厚的冰,看样子死了很久了,有的半躺着面容清白扭曲都死硬了,当然也有活着的人,他们不仅活着,还吃着香喷喷的肉食。
佟芦苇趴在地上闻着肉香,不争气的肚子叫的更厉害了,口腔里的口水分泌的异常旺盛,她的胃却如翻江的海面,作呕的几乎要把她吐死才好。
她捂着嘴忍着作呕和饿意,抓了一把雪塞嘴里冰着,爬过那群吃东西的人一点一点的远离,爬出了好一段路才停下,确定那群人不会发现她后,起身忙不迭的朝前去。
夜里不辨方向,岔离了去芦苇丛的路,佟芦苇有点欲哭无泪的,又冷又饿的耷拉着脑袋没精神,突然被草根绊摔了个狗啃泥。
脸扑在雪地里才清醒过来,赶忙爬起来看是个陌生的地方,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远处到是停着一个黑影,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她小心躲进旁边的草里观察了半天,那黑影纹丝不动。
佟芦苇起身壮着胆子上前查看,是一架不大不小的轿厢马车,孤零零的停着,看样子应该停很久了,幽灵马车?这是她脑海里唯一能想到的。
摇摇头觉得自己恐怖片看多了,围着马车转了一圈,上前抬手掀开车帘,车里面黑洞洞什么都看不清,她爬进车里胡乱的摸了摸。
最先摸到的是车两边的壁柜,拉开听见哗啦一声,听着像铜钱掉出来了,她伸手进去摸了一下情况,触手摸到了几个盒子,还有一罐小坛子。
佟芦苇忙把东西拿出来对着车外看,努力辨认半天,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这是火石?”
又看了看那两盒东西,打开是满满的竹筒火折子,真是老天看不得她死呀!哈哈哈……
盒子里的东西辨认完,她一把都给塞进腰上的篓子里,佟家娘几个自打去年编草篓子后,那身上总会时时刻刻拴着篓子,好方便路上遇到吃的逮了有地方装。
芦苇又小心的打开罐子,罐子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酒坛子,塞子不知道什么做的,塞的很密实合缝,她费了些力气打开,拿鼻子下嗅了嗅,是火油!
突然有了这几个东西在手,佟芦苇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打幌,高兴的有点兜不住了,高兴了好一会稳稳心神,贼眉鼠眼的左右看,也不敢确定周围是不是真的没人。
可是就这么走了她也不甘心,最后心一横决定拿个火折子点上看看,如果真的有人在草里躲着,大不了火折子分点出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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