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之后by够了够了捏
够了够了捏  发于:2025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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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糖、巧克力、游戏机,好像和枝念姐姐划上等号,自由的气息隔着屏幕快飘过来了。
好景不长,老爷子正好路过,“之之,过来把药喝了。”
“我在和枝念姐姐打电话,爷爷,你等我会儿嘛。”
百密一疏,简时衍本放任侄子和陶枝念浅聊几句,老爷子加入对话,原本板起的脸,见到视频里的女人,眉目瞬间和善下来。
老人身着唐装,气度不凡,“小陶,你好啊。”
陶枝念显然在状况外,老人家竟连她的姓氏都知道,这时候挂电话明显不礼貌,只得将手机拿得远些,含蓄微笑,“您好,简爷爷。”
简之之何时见到过爷爷对谁这般慈眉善目过,本想起哄,对上小叔脸上肃穆的表情,蔫巴地带着哼哼,赶紧逃离事发现场。
简老先生有分寸,倒是没问家住哪里、年芳几许的隐私性问题,虽没表现在明面上,不得不说心里甚是满意。
简之之练习书法默写熟人的名字,在宣纸誊写陶枝念的名字,说起枝念姐姐可好了,不仅帮他和怡乐检查作业,人还特别耐心。
借此,简老先生心里有了大致设想,如今非正式地见到面,孙媳妇符合他的预想,外貌恬静柔声细语,比起陈家咋咋呼呼的小梧,来得要像样得多。
短短两分钟,她一只手拽着串串,多余的手稳拿手机,保持得体。
手机终于物归原主,陶枝念顾不上其他,赶忙掐了摄像,留下语音通话。
遛狗拴绳,她才是被溜的那方才对。陶枝念走累了,坐在池塘旁的石头上休息。
简时衍进了房间,反手落锁,落得清净,“小桃老师连摄像头都不开,看来要和我隔空对话。”
“刚刚那位老人家是你爷爷吗?”
女人磨了磨后槽牙,表情很是难看,更有点抓狂,踢着路边的碎石子。她怎能想到会和男友家人初次见面,会是在这种非正式情况下,心凉了半截。
陶枝念词不达意,脸红得过分,当然是因为紧张的!
“我今天都没化妆,会不会印象不好啊。”
简时衍早看穿简老先生那点弯绕,“老爷子心里美着呢,走的时候都开始哼小曲了。”
串串不满足于拴在池塘边,大胆地凑近陶枝念,翻肚皮嗷嗷叫了两声示好。
“我们家今天回古镇了,爷爷奶奶家里养的狗。”
那天游乐场的约会无法归于不欢而散,简时衍或许有点脾气,但表现出来的状态应该大抵是已然自洽。
芝麻大点的小事,点到为止,陶枝念哄也哄过了,索性在她这儿顺其自然翻篇了,并无过夜隔阂。
简时衍语气一般,稍带惋惜,“哦。”
听起来更像是在顾影自怜,陶枝念拗不过他,只好继续视频通话,环视湖面一周,框住那双被她踩了留下个黑脚印的球鞋。
“喂,饭也不吃,躲到这边聊什么呢。”
陶望序忽然从家里窜出来,不解风情。
陶枝念微怔,锁屏直接挂断电话,欲盖弥彰,矢口否认,“没有,你来干什么。”
几十公里外,骤然结束的通话,留下勿扰忙音。
室内归于沉寂,简时衍不是第一次被陶枝念无情地挂了电话,瞥见日历醒目的标注日期,瞬间气笑了。
看来,他也很有必要给她个惊喜。

老人家做寿的日子定在大年二十八。
乡下娱乐少,陶枝念和可可同住,彼此还在熟悉的阶段,夜里便得共枕而眠。
可可对已经工作的温柔表姐本能有害怕的心理,很是拘谨。
女孩子进来了也不喊人,愣是等到陶枝念从短视频软件里回过神,才出声问意见,“枝念姐,我再把调高点暖气的温度。”
“都行,早点休息吧。”
陶枝念走完护肤的流程,腾开位置,整理洗漱包发现桌上摆着冲刺中考的参考书,“时间好快,你都要中考了。”
可可是陶家大伯的幼女,自小由爷爷奶奶带着长大,上楼时妈妈叫住她,一通好生吩咐。
“期末考试你不是语文最拉分,趁这几天有不懂的问题多问问姐姐,人家是市重点高中的老师。”
开春后六月份中考,时间紧任务重,家里人没收手机,枝念姐更像是无声的监督,可可不敢松懈,打算再做套模拟卷。
“准备读哪个学校?”
陶枝念撑着脑袋,晚饭后陶望序看穿她没吃饱,拉她到镇里开了小灶。
陶家小辈里数他俩爱打闹,从小关系就好,多年没见,谈起近况不知不觉吃多了些,险些食伤。
“我想去读一中,但是市一中很难考吧。”
女孩子成绩中等,面对家里人寄予的厚望如临大敌,临城补习班花销高昂,压力倍增。
“放宽心对待就好,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眼见小女孩还要学习,陶枝念不好意思待在旁边刷短视频,下楼消食。
客厅里长辈们两桌麻将,气氛过分融洽,陶望序正在大杀四方,喊她过来凑角补位,“吱吱,南屿麻将四缺一。”
“得了。”
陶枝念大致观察人员构成,牌桌上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输钱才是常态,果不其然这局胡牌是善赌的大伯。
十赌九输,小辈们只有输钱的份儿。
“旺旺,您继续交学费吧。”
陶枝念靠着沙发,借着网络小说消磨时间。牌局散场,再轻手轻脚回了房间,可可熄灯先睡了。
简时衍问她接下来的日程安排,陶枝念知无不言,无非是年前摆席做寿,除夕夜吃个团圆饭,她拾掇着在备菜时打点,初四初五就该回城。
午夜断断续续有烟花声,陶枝念睡眠浅,细碎声响将人吵醒。
「顾哼哼在吵我。」【配图照片。】
孔雀开屏借着莫须有的由头,给她发了自拍,照片里伯恩山憨态地呲着牙,不情愿地看向镜头。
她眯着眼睛,确认时间,凌晨两点。指尖顿在还在对话框输入中,仅仅保存了照片,想着太晚终归没发出去。
简时衍:「没睡?」
简时衍:「怎么办,女朋友没睡也不回我。心碎.emoji」
身边的女孩翻身,陶枝念怕吵醒可可,降低屏幕的亮度。
陶枝念:「邻居家刚刚在放烟花,被吵醒了...」
简时衍抓包女人已读不回,这个时间点不宜深聊,男人及时沉寂更加理智。
从前二十四小时待在学校里,兜兜转转,总找得到和简时衍见面的机会。
回了陶家,简时衍与她日常生活的关联浓度明显降低,更何况慢热性格加持,自然陷入陶枝念单方面以为的冷却中。
深切意识到痛处,陶枝念欲盖弥彰找起表哥取经,思来想去决定笨拙地修补关系。
“我想问问,”枝念组织合理说辞,尝试获取有效信息,“你和我的那些前嫂子们是怎么相处的?”
无论男女,聊起情感问题,难免动容。陶望序侃侃而谈,恋爱经历参考意义不详,明显也是活生生的失败案例。
“谈恋爱想从另一半获取情绪价值,还是想从身上得到实际的倚仗。如果前者,那就不能只依靠男人,或者不能只依靠一个男人,否则容易走向极端。”
“至于后者的话,”陶望序有意停顿,当律师的伶牙俐齿,卖关子吊人胃口,“我们吱吱从小就是咱们村出名的道德卫士,让你和男的相处,要命哦。”
陶枝念正喝着汽水,狠狠呛到,口腔内溢满橙汁汽水,她嫌弃白了对方一眼,“你是不是有病。”
“有时候内耗,只是心思太重罢了。在乎你的人不会因为性格而看轻你。”
啤酒瓶碰上她手里的汽水,老样子压她一头。说归说,陶望序为人实在,没心没肺地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所在。
她复盘起陶望序的话,左右落到实操上,陶枝念戳起小窗,三更半夜骚扰起男友。
「睡不着,简老师能不能哄我睡觉。」
简时衍秒回,「想听什么。」
果然他也没睡,陶枝念愣了愣,倒不需要大晚上翻起曲谱给她弹琴。
她找出有线耳机,用气声回答,“念故事吧,不一定是故事书啦,或者随便什么书都可以。”
过年期间,简时衍带着伯恩山犬回简家,书架都是老人家的藏书,他从诘屈聱牙的书册里寻出心理学相关的书籍。
「《人间值得》,今天晚上听这个?」
陶枝念闭上眼应声,“嗯。”
她读过这本书,作家用平淡的笔触讲述生活哲学,内容有过于理想化的通病,仿佛是饱经蹉跎的长辈在跟小辈传授经验。
起初她试图给出反馈,听起为人处事的实用经验,可简时衍的声线清朗温沉,减少了内容本身的说教感,当真有催眠摇篮曲的奇效。
很快,陶枝念呼吸渐趋平稳,慢慢沦陷于困倦,没能听见自意识缝隙中溜走而过的对话。
“很快就能见到面了,晚安。”
古镇民风淳朴,陶家二老在后院圈养家禽,待到远方崔巍的山峰东方吐白之际,公鸡打鸣叫早。
隐约有过印象,她裹紧被子,再度昏睡。
直到太阳穿透云层,陈西禾敲门,“姐,你醒了吗?待会儿我们该出发去饭店了。”
床铺另外一边拾掇完整,连可可都已经起床了。朦胧意识复苏,陶枝念整晚刻意保持平躺的姿势,过久佩戴耳机,耳朵酸胀异常。
女人扶额坐起身,熬夜后遗症追上来,入眼即是陌生环境,兀自缓神。
电话未断,对面听过整夜深浅的呼吸声,像在等她清醒。
陶枝念喊他的名字,似乎成为此时此刻回归现实的方式,“简时衍。”
窸窸窣窣声响,简时衍很务实,知道陶枝念想听什么。
“我在。”
陶枝念推开窗户,阳光暖融融地晒进屋内,直白地说出心里话,“我好想你啊。”
相比连麦睡觉,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他们老派地在用上世纪的方式调情恋爱。
好像,效果还不赖。
陶家包场当地饭店的宴会厅,有条不紊按照原计划实施,老二家被分配到统计随礼的岗位。
陶枝念和当地人交流困难,勉强靠不标准的普通话维持基本的沟通,陈西禾更是半吊子,负责登记数钱。
总体还算顺利,就是中途遇上几位热情的中年女人,说起南屿土话嘴里振振有词。
陶枝念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只是笑笑。
古镇吃席本该按各家的辈分,实际场面出现偏差,陈淑文没给她留位置,说起坐哪都是吃席的道理,赶她去村里人的那桌。
整桌人对于她都是陌生人,陶枝念见到陶望序,开席前正挨个桌分烟。
男人塞了一包软云烟到她手里,“整点抽抽。”
坐在陶枝念旁的大爷没认出来是主家的小辈,直爽地怨道,“老陶家这么小气,怎么也该分中華才对嘛。”
陶枝念持着烟把玩,左耳进右耳出,当没听过。
宴会厅嘈杂,分完烟后的环境更是烟熏雾缭,烟味难以流通,空气质量差得不行。简单填饱肚子后离席,陶枝念准备找个无人在意的角落,休整清净一会儿。
“念念,快过来。”
声音来自陈淑文所的方向,某位姑妈亲热地喊她名字。陶枝念眉心突突地跳着,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脸上强撑起勉强的笑,还是走了过去。
“你看看这几个人怎么样,有没有入得了眼的。方便的话我把联系方式都推给你呀,都是我们南屿本地人,条件可都是很不错的青年才俊呢。”
又是说媒,陶枝念维持表面礼貌,态度生硬地拒绝,“都不太感兴趣。”
中年女人眼尾的褶皱堆积成岁月的痕迹,不饶人道,“认识一下也没事嘛。”
陈西禾早厌了亲戚间的教唆,从游戏里抽身插话,打抱不平。
“我姐这么漂亮,再怎么说肯定也是有追求者的,不劳烦姨姨姑姑们点鸳鸯谱。”
男孩心里有气,介绍的都是什么货色啊。不仅没他高,年纪比望序哥还大,显而易见地没安好心。
“你姐能有什么追求者。”
陈淑文冷嘲,从旁使眼色质问,让陶枝念好歹在长辈们面前注意态度。
“再好好看看嘛。”这群姨姨嬢嬢们裹挟着她落座,八卦中心皆是豺狼虎豹,陶枝念被迫审阅起照片里所谓的优质男性。
方才在宴会厅遇上的老妇人出声加入对话,“年年,有眼光啊,最后一张的小伙儿长得最俊。”
她叫陶枝念,不是陶枝年。
室内纷杂,这群人连她名字都分不清就来指点江山,陈淑文笑着当帮凶。
一时间,陶枝念说不清何种滋味,视线停在末尾的那张相片,无语到说不出话。
“这是老余家的外孙,早上才碰上呢,和妈妈回镇上拜年。”
“那不是正好巧了,老余可找我好多次了,说他外孙前些年跟着他女儿改嫁给有钱人家。哦哟,现在条件可来撒了,年收入随随便便好几十万呢。刚毕业就进了那个集团,叫什么公司来着,就开在松北路的那个大公司。”
老妇人牵扯不清,经人提醒对上号,“对对,沈氏实业。”
入室抢劫式的相亲接踵而来,陶枝念蹙眉,难以接受和照片上的男人继续产生新的联系。
今日寿宴,至少不能正面和陈淑文起冲突,她该懂事,不能把场面闹得难看,只会给其他人闹笑话。
进退两难,陶枝念面色阴沉,“姨姨们,谢谢大家的好意了。人家是我高中同学,见到面多尴尬,实在不合适。”
为首的姑母打圆场,“高中同学好啊,感情基础都有了。”
一个两个越说越起劲,脑补出郎情妾意的婚后生活,在编老师的身份在此时坐实为商品市场硬通货的物品。
对古镇的女人们来说,老师该是相夫教子的最好人选;女性拥有外表温婉皮囊,更是任人揉圆搓扁的最优选择。
陶枝念平复呼吸,深知类似场景在今后恐怕上演无数次可索性破罐破摔,拉过陈淑文摊牌。
“妈,帮我拒绝掉吧。其实我有男朋友了,已经相处一段时间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陈淑文变脸,连环追问,非要和她说个清楚明白。
“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有房车没。你的眼光那么差,找的对象人品能怎么样。”
人在面对歇斯底里前是没有力气争执地,陶枝念沉默一阵,无力地作解。
“他很好,比这叠照片里所有的男人条件都好,您现在满意这个答案了吗?”

第76章 .除夕夜开房,就他一人住。
意识到陶枝念话里动了真格,陈淑文释出颓笑,没好气道,“待会儿收拾你,等回去再说。”
“小孩子不懂事,就先谢谢各位好意了,未来有机会再介绍他们认识吧。”
回到席间,陈淑文辗转在众人面前陪笑,换了话题。“西禾,你刚刚不是一直喊着要回去?跟你姐姐一起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见证反抗的胜利,陈西禾倒也看个稀奇,好奇方才发生了什么,让妈妈前后骤然变了态度。
“我跟妈说,以后不用再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面对逼问,说多错多,陶枝念松口,情急之下透露了男朋友是同事的身份。
现在胸口堵得慌,心情烦闷。
从饭店走回住处步行需要十余分钟,政府近些年大力扶持乡村旅游业,道路两旁古建筑得到修缮。街头巷尾喜气洋洋,更有当地特色。
忽而起风,淹没遥远的和平,陶枝念从衣服口袋里翻出表哥给的那包烟。
陶望序这人只给烟,没给点火的。
自从打上照面,陶望序就一副参透的模样。越琢磨越觉着不对,陶枝念反问陈西禾,“你是不是把这事儿和陶望序说了?”
男孩子摊手,着急否认,“哪有的事儿啊。”
“姐,这段时间我也感觉你变了挺多的。”陈西禾没大没小装起老成,伸完懒腰悠悠道破,“陶枝念,我觉得你多谈谈恋爱呢,也蛮好的。”
他不喜欢看到陶枝念愁眉不展的样子,姐姐就该活泼生动些才对。
软云烟便宜,陶枝念拆盒后烦闷地捻起烟丝,“哪儿变了?”
改变归于主观感受,经他人之口,一切寓于不言中。挨了斜撞,陈西禾嬉皮笑脸,“你不明白,最近更有人味儿了。”
男孩子和她打哑谜,陶枝念快步走在前头,语焉不详,“但愿吧。”
当日忐忑竟然没能落地,更加反常的事发生了。
月渡迷津,面对陈淑文吃错药似的突如其来转变态度,她妈妈拒绝沟通,表现得越平和,陶枝念做贼心虚,心里愈发不踏实。
陈淑文真做到缄口不谈女儿恋情的现状,向来做惯炸药桶的女人,沉住气摆着好脸色,待人处事都多了几分洋洋得意。
连妯娌都看出她的好心情,备菜时打趣发问,“淑文这是怎么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村里通了天然气,今年人多,铁锅烧柴火,陶枝念被使唤去了后山捡柴。
陶家三代同堂,年长的陶望序也没成家,年纪最小的则是小姑家拼二胎的小儿子乐乐。表弟玩厌了安全系数高的仙女棒,嚷着要和邻居家的小伙伴玩火炮,小姑不让正在院子里闹呢。
陶枝念抱着一筐柴火下山,沿途根据奶奶的吩咐摘了点苦笋,手上沾着泥巴,并不雅观。
乐乐撒泼,见没人搭理,倒是去找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姐姐,“年年姐,摔炮,摔炮。”
陶枝念轻叹,又一个叫错她名字的,可可从旁纠正弟弟的发音,“是第四声的念。”
这几晚同住,左右是陶枝念打扰了女孩子的睡眠,找了个理由带上小鬼们去买烟花。
陶枝念手里拿着别的款式,见可可环顾摊位,懂事地只选了最便宜的电火花,她希望女孩子不必如此拘谨,“不用和我客气,选你喜欢的吧。”
最后没等付钱,表弟已经拿上火炮一溜烟跑远了。
「我在带弟弟妹妹来买烟花。」
「表弟在玩黄金擦炮。」
乐乐得了好处第一个忘本,没礼貌地把火炮丢到了可可脚边,故意整蛊。
给简时衍发送的语音消息临时中断,陶枝念拉着可可,紧赶慢赶躲闪,好在没伤到衣服。
说实话,陶枝念对爱吵爱闹的乐乐生不出好感,搁在耳边嚷嚷得头疼。陶枝念就业方向一开始就没想过去小学教育,实习单位选在了宜市的某所初中,太小的孩子爱闹腾,根本招架不住。
之前对简之之或者怡乐的耐心和好感,大概来源于同事家的孩子偶尔来访见上几面,确实挺可爱讨喜的。
陶枝念荒唐地想,本能恐惧生育,为什么小孩不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呢。
团圆饭其乐融融,喜上眉梢老人家潸然泪下,一年到头空守古镇,儿女住在城里,终于守得阖家美满的日子。
陶望序会来事,带头敬酒,“爷爷,我敬您,新年新岁新气象,祝您健康幸福永不老,年年常胜意。”
上回在度假村喝酒的教训颇深,陶枝念端起果汁,跟着说吉利话。饭后的娱乐不变,众人齐聚牌桌,今夜守岁,正好决战到天明。
从天黑起,爆竹声此起彼伏,接驳之夜迎接新春的到来。陶枝念搬了木椅子,坐在院子里望向塘边远山外放空。
每到此时灯火升平,陶枝念心静,个体只是天地万物里的一叶方舟,桴浮于海。
简时衍发送了一条长视频,30秒里简之之捂着耳朵,小心翼翼用电打火机点燃绳结,顾哼哼傻傻地旁边凑热闹,画外音是男人叫起小狗快躲远些。
伯恩山犬犯傻,直到火光上天,才后知后觉摇尾跑出镜头之外。
陶枝念被逗得笑出了声,捧着手机意识到还在家人的视线范围,连忙收敛表情,低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替顾哼哼控诉主人的不厚道。
「简老师,你好坏啊,哼哼如果被吓到怎么办。」
简时衍无语,「它很傻的,胡子烧焦了也要凑过去。」
春晚开始播放,有人喊她进屋,帮老人家调频道。
陶枝念陪着奶奶说话,经过这几天的修炼,大概学会了简单的方言沟通,气氛倒不至于太尴尬,只是她心不在此。
没多久,手机震动,惊喜如期而至。
「小桃老师,打开位置共享。」
陶枝念照做,头像图标在地图上险些重合,放大了看,只有两百米。她腾地站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找借口脱身,“奶奶,我去楼上陪可可。”
陶枝念从侧门出去,路过中华田园犬,停下步子打预防针,“串串,你先闻闻我身上的味道,等我晚上回来的时候,不准冲我叫唤,听到没。”
显然和狗子讲道理是无用的,串串今晚吃得太饱,全程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还是凑到女人脚边闻了闻。
陶枝念走得太急,只能用围巾遮脸,古镇不比南屿的居民区,大多数遇到的人对她来说都是生面孔。可对于这群陌生人而言,她才在寿宴上露脸帮过忙,不见得会不认识她。
见喜欢的人,得用跑的。
简时衍的车停在了路边,她到古镇那日给男人发过定位,怎能想到真有用武之地。
陶枝念玩笑地绕到男人身后,拍他的肩膀,又从另一侧吓唬他,“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新年快乐。”言出必行,简时衍真给她准备了,握在手里沉甸甸一叠。
从临城市区来古镇至少两个小时,陶枝念推算起简时衍的出门时间,岂不是饭点前就启程来找她。
“你今晚过来爷爷不会说什么吧。”
欣喜之余,为了不显得她的态度像在赶客,陶枝念纠结词句,“我怕你家里人怪罪你没陪着守岁呀。”
“我爸回来过年了。”
万家亮起长明灯火,烟花划破夜空,道出辞旧迎新。某户人家的小孩玩起冲天炮,简时衍的语气很淡,消散在夜空的冷风之中,愁云一吹就散了。
男人双手捂在陶枝念耳朵上,隔绝刺耳的声响。
何来守岁,今夜本不太平。简如望毫无预兆地到访,除此之外,身后是个子已经与父亲齐头的少年人。
简时晨颔首,径直和哥哥打招呼,“哥,好久不见。”
陶枝念并不知晓其中弯绕,以为只是多了陪简家老人守岁的家人。回到现实,她抠起手指,斟酌能和简时衍相处的时间,“那今晚你还会回城吗?”
简时衍逗她,“重要吗。”
“当然了。”
这决定陶枝念要不要拉着他闲逛,还是找个无人的小角落,亲亲抱一抱就算了。
“我预订了酒店。”
作为纯粹的外来人,相较于陶枝念的拘谨,简时衍办理入住时,过分自然。
陶枝念压根没想到带身份证,纯粹充当陪伴的角色,跟在男人身后不吭声撇清关系。
政府近些年大力扶持乡村旅游业,道路两旁古建筑得到修缮。街头巷尾喜气洋洋,更有当地特色,只是陶枝念无心欣赏,瞻前顾后。
店员惊讶除夕夜造访的旅客,很快表情恢复寻常,有条不紊地办理手续,“是两位吗?”
陶枝念抢答,“一位,就他住。”

连锁酒店开在古镇上,多少是有点冷清。
在本省的地图上,南屿是个湮没无闻的小地方,拥有古老的神话传说。
上世纪九十年代还有剧组前来取景,掀起过短暂的旅游热。如今商业化的民宿还在规划当中,来住酒店的大多都是来探亲的原住民亲戚。
拿到房卡,简时衍倒不像是着急上楼的样子。
“带我去附近转转吧。”
陶枝念还在思考如何表现得自然,准备跟着上楼,生硬地往反方向走。
“好。”
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和简时衍穿梭在同等陌生的街巷。
陶枝念手指天边,山头隐约还能看见火光,山顶亮光的区域屹立着亭台和收集信号的电塔。
“那天挂电话是我表哥过来找我。”
“他大我两岁,小时候我们暑假都回爷爷奶奶家,那会儿大家很调皮啊,他就带着我跑到那座山上探险。”
二十年过去,市区历经天翻地覆的城市发展,县域古镇仍有淳朴民情。要说改变,恐怕也难讲得详尽,毕竟陶枝念无心驻足看景,光在想定时炸弹何时爆雷。
简时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藏着心事,“后来呢?”
后来陈西禾出生了,陈淑文待业在家,陶正年轻时干的都是体力活,忙着为承办的机械厂拉货跑生意。
这等喜庆的好日子,不宜忆往昔追忆过往。
陶枝念偏头,“你爷爷...后来有说什么吗?”
好吧,她承认,的确在意简时衍家里人的看法。
“家里来了稀客,最近恐怕分身乏术。”
与从前如出一辙,简如望在大年夜带着非婚生子屈尊露面,老爷子和简时晨多年未见,诧异之余,看到沈嫚又变了脸色。
顾湘和简先生的关系悬而未决,彼此靠着法律证明保持腐朽的体面,婚姻名存实亡,约定俗成互不干涉。
简老爷子年事已高,顾女士心软,还在替简如望尽孝,联系医院和疗养师皆是亲力亲为。
简时衍把简之之带到了楼上的房间,“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响动,都不要下楼,明白了吗。”
幸福来得突然,拿到小叔给的游戏机和遥控器,小孩懂事地点了点头。
气氛波谲云诡,高帽子戴了太久,简如望话里傲慢,“爸,辰辰下学期户籍转回临城,阿嫚都会带着孩子住回来。”
父子对峙,简老先生愠怒,气得摔碗质问,“简如望,你这像什么话。”
沈嫚见状,落下几滴虚伪眼泪,简先生心疼地将情人挡在身后,捧在手心里护着。
数不尽的煽情戏码,简时衍了解老人家的秉性,无非作秀地兵戎相见,不仅做给简时衍看,也是特意为了不在场的顾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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