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乔问她午饭准备去哪,陶枝念算着时间,毕竟溜出来麻烦了张老师,周到地给她打包了一份套餐。
尽管,他们理应算是和好了的状态,陶枝念敏锐地发觉只要提到家人,简时衍的状态便很难说得上好,见到简时衍眼下青黑反倒语塞。
迭代反应的心境投射到恋人的相处模式上,陶枝念勉强重振旗鼓,何尝不是在徘徊的状态动摇。
正月里因顾哼哼走失,简时晨娇生惯养发烧生了场病,受罪的伯恩山犬倒变成简先生眼里的罪证,“顾湘还是老样子地意气用事,自己没精力养得宠物狗丢给儿子,这只狗原本就该送回顾家去。”
沈嫚拉着简如望衣袖,添油加火地从中劝和,“时衍,你爸爸在气头上才说重话,别和他计较。”
他们父子之间本就常年极少有过联系,做到这个份上,已是公开决裂。
转眼都到三十而立的年纪,他早过了深究利益至上伪君子的父爱和亲情。顾哼哼从家门外溜走的监控里出现简副处长的形象,简先生出言警告,千万不可放出画面。
“我和我爸决裂了。”
比起以往任何的矛盾反响更为尖锐,恨意尽数成为决裂中伤的刀口,父子关系朝不保夕,简时衍言出必行,甚至到了拉黑联系方式的地步。
他自嘲,“很幼稚吧,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简时衍。”陶枝念放下筷子,话音坦诚,“其实我和家里关系也蛮紧张的,当然今年感谢你的友情坐镇,回南屿后我妈妈对我态度大转弯,看我都变得顺眼了。”
“你之前告诉过我朋友不一定永久,恋人不一定短暂,必要时和亲人的关系也不一定能做到和解。亲缘是好是坏,也只能陪我们走一段很短的路程,被动的接受才是常态咯,看开点嘛。”
陶枝念甚至还想搬出创伤的代际遗传的理论,联系实际组织合适语言,“而且,俩幼稚的人才能刚好凑在一起。”
简时衍眼神讳莫如深,恍惚像被陶枝念郑重其事的态度所感染,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车子拐回光中,陶枝念还是选择和简时衍分道而行。
正值上午培训结束,陌生面孔鱼涌而出,她解开安全带,着急下车,“就送到这儿就好了。”
“还想你亲亲我。”
简时衍落寞地看向她,陶枝念实在不知道他从哪学会这炉火纯青的委屈本领,看在他现在是和父亲决裂的可怜人,还是妥协留在车上陪他耗了一会儿。
进了大会堂,陶枝念手里拎着打包后的餐食,到达约定的地点,倒不见张清乔的身影。
正当她准备给打电话问张清乔时,女人拧巴地出现,从眉飞色舞的话痨变了模样。
对着陶枝念这张素净的漂亮脸蛋,张清乔怀疑自己见到鬼了,她刚刚…竟然看到,在她眼里资历最浅的新人老师从数学组那位简时衍的车里下来,并且撞到惊天秘密,状态亲密得又拉又扯啊。
欲哭无泪,那她从前在办公室吐槽简时衍的坏话算什么,要命了!
第84章 .来解围,遛弯到他家楼下。
接连坐牢培训,陶枝念收到新校历,教研备课组开会制定了教学进度安排。本学期二月底开学,在保持进度内容不变的情况下,同时还需要为高三做衔接,雪上加霜。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教学资历浅,陶枝念大概率回炉重造,轮值到高一教学组带下届新生。
当学生时害怕开学,当老师后更害怕开学。陶枝念生无可恋,明明还没开始上班,已经在等暑期的倒计时。
结束漫长的职工宣讲大会,陶枝念回到公寓,原准备开始网课的学习计划,刚翻开专业书,屁股还没坐热,便接到了宋艺璇的电话。
“枝念宝贝,江湖救急,能不能来一趟新城澜园,待会儿请你吃夜宵呀,求求你了。”
那边环境嘈杂,女人很快发来短讯告知地点,告诉她包厢号,匆忙挂断电话。
「急急急!前途未卜,需要老天爷派出人美心善的陶老师带我溜走。」
阶段性友谊关系突飞猛进,见对面左右为难地苦苦哀求,陶枝念强打精神,好人当到底,打网约车赶到宋艺璇所说的会所。
抵达约定地点,陶枝念先给宋艺璇发了消息,站在显眼的落脚点等人下来。
陶枝念哈欠连天地研究着地图,老好人难当,她现在好困,不由佩服起小宋老师的好精力,白天坐牢听领导念叨,晚上还有精力休闲娱乐。
陈桑梧今晚来澜园可不是单纯来找乐子的,某个塑料姐妹摇人来澜园捉奸渣男,根据描述特征,故事烂俗劲爆。
本地有名医生世家的渣男偶然认识到某单位任职的清纯老师,旅游团暗流涌动,女老师红杏出墙当起插足他人婚姻的小三小四。
接到邀请,陈桑梧爽快答应。
大小姐日子可不好过,四处受制于陈桑晔,二老交权于哥哥之后,对她全然放养。
若是从前,陈桑梧生活依靠羊水出生的分水岭,人生保持易如反掌的状态。睡饱美容觉洗澡穿衣,化妆保养后出门时留下一屋子的乱,交给钟点工处理。
引以为傲的血缘身份可能都薄如纸墙般脆弱,人性的底线落到地上反复摩擦,陈桑梧受够每回低三下四见陈桑晔还要碰壁的窘迫。
年前她和陈桑晔说了难以入耳的重话,整个正月哥哥都在外地开发新项目,成心与她怄气。
直到消费副卡限额,自我唾弃越烧越旺,陈桑梧连米虫都当不明白。徐淮更是扶不起的阿斗,铁公鸡一个,无论如何陈桑梧都说不出找未婚夫要钱的囧话。
信誓旦旦搞事业,看上时尚快消品牌暴利洗钱的肥肉,小众设计师款式必须得和那群老朋友们深度绑定,提高品牌价值。
陈桑梧复盘人脉,整日与各类人士约饭喝茶,拿出看家的本领阿谀。
今晚这姐妹算是圈里能说得上话的富家千金,这年头打小三的招式无非和留学圈没什么两样,发PDF整理猛料,放到各大平台传播,炮制社会性死亡。
她大摇大摆地下车,捕捉远处那抹倩影,摘下墨镜冷嗤出声,正愁邪火没地方发泄呢。
“这不是临城中学的陶老师嘛。”
陈桑梧声音清脆,敢死队今晚打得就是老师,陶枝念感受到周围人打量的视线,谨慎地收了手机。
多年前,洋娃娃精致的女孩子亦是这样扬着甜腻的声线,找起她的麻烦。
一群人成心耍猴订了成箱的小食饮料,陶枝念轮值缺少人手的夜班岗位,害怕娃娃脸惹出事端,小心翼翼运送到现场。
没等她走出VIP区,只听到物体落地巨响,女孩满脸人畜无害,用天真又挑剔的目光盯着她,“怎么办呢。这些东西都洒了,帮我们处理掉吧。”
毫无缘由低级趣味,电影准时开幕播放,陶枝念连声道歉,弯着腰先去清理现场,当猴被戏耍了一通莫名其妙的折辱。
兼职人员不占理,好在午夜场的东西没卖出去都算在货损的范围,值班经理睁只眼闭只眼,通融地蒙混过去,并未掀起较大水花。
陶枝念退后半步,敌众我寡硬刚不是对手,索性漠然与陈桑梧对视,面上绷得很紧,暗处的手捏紧手机,大脑飞速运转解决方式。
通过只言片语,陶枝念大致检索出陈桑梧的形象特征,第一反应是简老师透露给她的绯闻,洋娃娃正身陷被哥哥喜欢的囹圄,背德要素拉满,她竟然生出零星的同情。
明显感受到眼前人事不关己的态度,陈桑梧有些恼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她,先是时衍哥,再是陈桑晔,现在连这个小老师都能平静地用看傻子的眼神对待她。
“喂,你知道我是谁吧。”
陶枝念应声,正面硬刚,“小梧,简时衍和我说过你。”
“枝念宝贝,我刚刚趁他没注意才跑出来的。”宋艺璇见着陶枝念赶忙跑出来,揽过她的手臂,环顾一干陌生面孔纳闷,“都认识吗?”
“不认识。”
陶枝念摇头,接到宋艺璇首要任务达成,当然没心思与陈桑梧周旋,转身上了就近的出租车离开。
脾气暴躁的猫咪张牙舞爪,找存在感碰到平和内敛的陶枝念,陈桑梧牙痒,恨明月高悬不独照我,简时衍认定的人凭什么是这样一款的白莲花,倒衬得她是个来没事找事的笑话。
宋艺璇今晚开大,和林耀驰分手后守空窗期,网友奔现开盲盒,约到澜园见面,结果今晚有熟人局的聚会,拔腿就跑。
谁不知道她和林耀驰刚分啊,这群损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人都劝分他们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搁那劝和呢。
小宋老师懊恼,怪罪和林耀驰谈恋爱影响她未来的date行情,碰巧最近聊上能给她提供情绪价值的搞笑男,“说起来你都指不定刷到过他的视频,好像还是开餐厅创一代。”
陶枝念光听着视频前奏就猜到故事的主角,没敢发表意见,看着点赞量才得知许老板都成了十万网红级别的人物。
简单吃过夜宵,陶枝念和宋艺璇分道扬镳,坚决拒绝小宋老师报销交通费的盛情。
“班主任日志借我抄抄就好。”
陶枝念开玩笑,结果意外戳到宋艺璇玩咖的痛处,女人颓唐地叫嚣,“啊啊啊啊我还没写呢,根本没动笔。”
黑夜千篇一律,孤独在朦胧的夜色中开得最盛。
故意坐过站,下车后凭着记忆穿过熟悉的街道,回过神已经走到简时衍在临城中学附近买的那套房产。
先前来的几次,陶枝念坐在车上,自动感应车牌进的小区正门。两位保安守在门禁处查验身份,她不是业主,退至角落眯起眼睛从顶楼往下,确认有没有人在家。
在非必要的地方谨慎,陶枝念数了三遍确认那层亮着光,才决定骚扰简时衍。
她寻找话引子,从今晚江湖救急宋艺璇奔现的网友可能是许凪远讲起,略过遇见陈桑梧,兜兜转转感慨世界好小哦,她都不好意思拆穿认识。
绕回初始意图,终于风轻云淡地发问,“你在家吗?”
楼宇的灯光熄灭,另一头传来关门落锁, “我过来接你。”
陶枝念远远地看见简时衍正和门卫说什么,男人走到她跟前,一路小跑导致气息颠簸,“以后直接进来就好了。”
路过安保处,大叔笑眯眯盯着情侣交握的手偷笑。
陶枝念别过脸询问简时衍,“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我说,这是我女朋友。”
夜里见面,动机暧昧。上回在古镇条件有限,追求效率至上速战速决。时隔半月,陶枝念化身矛盾体,揶揄寻找自圆其说的理由。
大冷天在小区里一前一后散步,陶枝念不自在地抠着手,“我就是刚好路过,看你家灯亮着。”
“我知道。”
简时衍没拆穿,甚至没带她上楼,陶枝念不作声了。
论钝感力,她果真不是简时衍的对手。
“我妈牵回她的住处养了。”
简如望做惯冠冕堂皇逃避的懦夫,安顿好简时晨,便北上去了帝都。
顾湘得知爱犬出事,火急火燎赶回来接自家的毛孩子,进门见到简时衍兴师问罪,“你弟弟呢?”
简家大厅里蔓延着窒息的氛围,简时晨主动打招呼,“顾阿姨。”
顾湘匪夷所思,简如望当真带着沈嫚双宿双飞,把冲刺中考的半大小子丢给简家。说得好听,丢给简时衍料理起居,她当即无视简时晨的存在,连体面都顾不得了。
“哼哼啊,妈妈来接你回家了。”
角落的伯恩山犬起身,狗狗后脚落魄地打着石膏,慢悠悠地踱步到主人的脚边,委屈地嗷叫几声控诉遭遇。
简时衍打包了复健用品,送走顾湘,回来看见简时晨站在原地。
肮脏的血液构成枷锁,注定暗无天日,简时晨显然习惯于被无视的待遇,活得不如狗,那天就该杀得痛快。
男孩满脸无辜,“哥,那晚我不是故意。”
“简时晨。”简时衍直呼简时晨的名姓,至多忍耐这次。他不管少年人心思藏有怎样的龌龊,表情严肃,“躲在房间里怎样是你自己的选择,顾哼哼是无辜的,它刚满八个月大,丢到远的地方都找不回回安吉的路。”
录像倒带显示经过,简时晨前往别院吸烟,正门恰好忘关,给乱窜的狗狗离家出走提供可乘之机。
简时晨脸色瞬间惨白,慌张地掩埋在衣袖里的伤口,刀疤划痕泛滥成千疮百孔的痒。男孩扯出惶惶不终日的苦笑,“原来,哥都知道,还以为哥哥会心疼我在温度零下的大冷天去找它呢。”
简时晨装病,搭台唱戏,连简老爷子都因此改观,以为辰辰是富有责任心和热心肠的好孩子。
简时衍视若无睹。
“简如望把你的学籍转到了光中的初中部,临城中学下月还有提前批招生,自己把握机会。”
仁至义尽,余下半句废话没有多说,了却一桩缠人的差事。
陶枝念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身后晒月光,小区还挂着迎新年的灯球装饰,观察简时衍的状态。
简时衍问她,“十五岁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随口一问,无需确切答案,短暂思考过后,陶枝念缓缓答道,“想快点长大啊。”
陈淑文舍不得供她去临城市区读书,只能读县城的普高,超常发挥的中考成绩作废。那时候她没哭没闹,陶枝念接受家里拿不出钱的现实。
“我甚至幻想过天降横财,幸运之神填了我爸医药费的窟窿,我还可以去重点高中读书。”陶枝念越来越容易在简时衍面前坦然,积压已久的如释重负,“看吧,年纪小的时候,连烦恼都是那么小小的。”
哪像现在,繁琐工作和自我提升的压力对撞,适应了稳定的水平面,陶枝念快失去闯荡的冲劲,担忧考研的口号半途而废。
陶枝念凑近简时衍,纸工程表面坚挺,蹭蹭就硬了。
她不禁莞尔,看来不是单相思,给简时衍将功补过的机会,耷拉着头去勾他,“简老师,真不打算邀请我上楼坐坐?”
说归说,陶枝念要求依次洗澡,等浴室响起水声,慢腾腾地游荡在书房闲逛。
书柜摆放整洁有序,陶枝念注意到先前在公寓见过的书,流连于墙角的相框,最后目光停留在桌面摊着白底黑字的复印件,压在众多文件堆露出醒目的标题。
——户口迁移的申报单。
窥见隐私并不礼貌,陶枝念刚装作无事发生,正巧被当事人抓了正着。
简时衍平静地拥着她,温柔缱绻的气息停在女人颈侧,“我从家里的地址迁出来了,以后户口本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成年人的世界微微泛酸,语气太过寻常,简时衍面无波澜告诉她事实,这种时候根本没有攻击性可言。
共情能力太强,陶枝念小心翼翼捡起简时衍情绪里破碎的部分,抬手在男人额前轻轻点了点,“那我要恭喜你,简老师以后会变得更自由。”
有根东西抵着她,陶枝念想和他更亲近些,手撑着桌面往他怀里蹭了蹭。
身着浴袍,衣服内里皆不着一物,陶枝念从男人松垮的腰间绕进去,冰凉的手自人鱼线逐渐往下探,握住命脉把玩。
“想我了吗?”
难得她有想法,开发放荡的属性千载难逢,意外发现热柱前线冒出水液,“看来是挺想的。”
当然,目前挑逗的伎俩已是她的极限,简时衍先前暂未躬身例行地教过她怎么操作,于是陶枝念只会单纯的活塞驱动。
“嘶——”
她握得太紧了,简时衍倒吸凉气,欲望在眼底擦起猩红色的火花,对待陶枝念这种难得有探索欲的萌新,需要给予鼓励的嘉奖,但止步于此远远不够。
“枝枝,好厉害。”
简时衍哑声,低微的喘息,半弯着腰降低身位,把陶枝念抱到了桌上。
陶枝念根据指示,维持基本判断,手里还握着那东西,原本还在欣赏简时衍的反应,直到男人三下五除二扯掉她身上遮体的布料,系带袒胸露乳,全数成为摆设。
嶙峋指尖趁虚而入掠夺领地,简时衍单手覆上蚌壳,懒懒散散地反手进入,前后抽、叉。
这样折腾,陶枝念压根无法淡定,只得笨拙地从手里的东西上泄愤。
简时衍倒享受上了,垂着眼睛注视着她,“枝枝,再快一点。”
该怎么提速?初次手做,她把东西握在虎口处摩擦,男人空闲的那只手带着她活动,和毫无章法的进攻不同,陶枝念明显能感觉到柱体内部像是装了弹簧,皮肉在她的手心里跃动,升腾出异样的感觉。
此时面对面,互相拿捏对方隐秘的命脉,陶枝念浑身震颤,被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逼得不敢抬头,“好酸,我累了。”
“辛苦了,宝宝。”
浅尝辄止,简时衍把此次尝试当成脱敏练习的前戏。
皮肤水洗得通红,简时衍待她如刚学会自理生活的小朋友,牵着她去洗手,挤下两泵清洁液,亲力亲为揉着她的指节清洗。
再泡在水里,手指都快皱了。
“都洗干净了。”陶枝念狂咽口水,掩饰地夹了夹腿,刚刚玩得轻佻,还是流了好多,想避开简时衍拿纸擦擦。
“我...”在镜中对视,没等陶枝念开口,彼此心照不宣,默契地拥吻,干柴烈火滚到床上。
陶枝念低喘,做好准备迎接掌握技巧的驱入,用全身最柔软的地方摩擦顶端,微凉的缝隙擦出火热。
简时衍很快攻破她的防线,熟门熟路地顺利吸纳,充分包裹。自发地受本心驱使,陶枝念神志清醒,兴奋异常,严丝合缝地交壤。
转瞬,蓬勃的热气交互蔓延,几乎体会到纯粹而极致的性事,沦陷于肾上腺素与多巴胺大量分泌所带来的快慰。
酸痒侵蚀坚定的意志,爱液濡湿一片,两只湿漉漉的落水小狗。
陶枝念懒懒地依偎在简时衍肩膀上,听到男人沉嗓郑重凑在她耳边轻吟的那句,“我爱你。”
她怔住,这三个字的份量太沉重了,随之而来掉下眼泪,明明满室温馨,忽然滑稽地像个苦情戏的女主角。
正话反说,陶枝念口是心非,“我才不爱你。”
澜园酒店套间,陈桑梧乐得热闹,帮忙摄像看戏。
彪悍的小姐妹名不虚传,怒扇渣男巴掌,扯起奸妇头发,“魏启达,你求婚前怎么和我说的?你说这辈子只对我好,结果呢,我刚怀孕你就这么着急勾搭上新欢了是吧。”
床尾的女人忙着穿衣服遮面,着急想逃,被狠狠拽回了床上,“还有你,人如其名啊田珍珍。烂货装什么天真,就你还为人师表,还当语文老师教学生呢?仗着年轻不学好,清楚自己在做已婚男的小三吧,明知故犯还给我装无辜呢。”
田珍珍梨花带雨泣不成声,悔恨当初失足,哪里敢反抗。
陈桑梧玩味地抚弄发尾,今晚这出戏看得值当 ,冒出坏事儿的好念头。
当晚,一条模糊正脸的视频刷爆社媒。出轨渣男证据确凿地捉奸在床,女方身份耐人寻味,爆料人夹带私货,代称为T姓在职语文老师。
视频画面马赛克,声音亦是变声处理,谣言越传越宽,舆论发酵。
最终版本传到临城中学时,变味成疑似本校某位教师以权谋私,买通泄题与领导苟且开后门,还是语文组的血雨腥风。
第86章 .空穴来风的传言,伎俩趣味低级
牛马拉上磨就会自己走,陶枝念赶到办公室,室内讨论戛然而止,有人正挤眉弄眼地朝她使眼色。
课表冲突,陶枝念没心思能意会暗示,匆匆回工位拿上学习册,着急在课间铃结束前飞去五班上开学第一课,囫囵地打了声招呼。
她主动跑去简时衍那儿过夜,尝到惨痛教训。
熬夜爱好者忽视闹钟响动,凭生物钟惊醒,陶枝念翻身磋磨简时衍起来送她,扑了空。
床铺只有余温,简时衍先她早起。
待她朦胧地走进客厅,简时衍将餐食准备妥帖,打包好两份便携的三明治,连衣架上都帮她搭配好成套的衣服。
简时衍悠悠地和她道起早安,“刚准备叫你起来。”
能不好吗?她昨晚被捞起身子翻来覆去折腾几次,倒头睡眼昏沉,差点睡过头。
这是简时衍温柔又包容的地方,男人做事提前思量,做好全部后勤工作让她多睡会儿,导致陶枝念同样吞下怪罪,怎样也怪不了他为什么不早点叫醒她。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路过江临小学的前方路段出了事故,垃圾车与电瓶车相撞,尽管简时衍及时关了暖气,食物发酵的臭馊味仍旧随着外循环系统钻进了车内。
两人苦不堪言地对视,各自戴上口罩,到学校已然卡点。
女人如风幻影地离开,张清乔继续接着话题,“诶,大家刷到那个视频了吧,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散播的谣言啊。”
趁着领导刚查过岗,张清乔再度点开浓缩升级版的PDF,“哎哟,连好久没联系的老同学也来问我女主角是谁,告密者大可指名道姓,T开头的姓氏太广泛了,可以姓唐、姓汤、姓谭、姓田。”
张清乔摸鱼,忙着跟老同学们撇清关系,事先声明她确实目前在临城中学当语文老师,对内情一无所知。
走动时发出异响,林霜话中有话地补刀,“也能姓陶。”
林霜早从直系师妹许韵那儿,了解到关于陶枝念私底下勾引男人的狐媚子本事。冷哼出声,要是心里没鬼,何必大早上就神色遮遮掩掩。
“林老师,您这么说就不仁义了。”张清乔斜眼睨着林霜,想当初她是办公室全组年纪最小的老幺,多少受过点气。
直到去年招来新人,终于摆脱了打杂琐碎事的头衔。分配来他们组的新人脾气好得出奇,林霜仗着教学成绩带文科快班,惯常颐指气使,各种找陶枝念代劳帮忙,光张清乔知道的差事就好几桩了。
林霜混迹各个教学组,对基本的人员构成信手拈来,意有所指,“T姓又不是王李张刘的百家姓,各年级教学组挨个排查,缩小范围。无非是高一组的汤静、我们组的陶枝念。哦对,差点忘了高三组的田珍珍。”
赵樾尔对桃色新闻听个响声罢了,见林霜兴致冲冲上纲摆谱,颇有微词地出言捧杀。
“我看,还是小林心思缜密。A20联盟统考需要出一篇原创的小说体阅读,趁刚开学教学任务轻松,我建议你可以着手开始准备了,保证比现在即兴猜谁是凶手来得有趣。”
林霜只是色厉内荏的角色,被赵樾尔一怼,吃瘪地慌促推脱,“赵老师,我儿子刚断奶,心有余力再说吧。”
眼看组长发话转移炮火,张清乔悻悻地闭麦,难免回想先前窥见的互动,意外撞破的他人亲密,张清乔心里憋了好几天了。
思维漫游,张清乔站队相信陶枝念的为人,视频主人公怎可能是他们组这位刚毕业的新老师,她至今清楚记得那日和陶枝念在车里接吻的对象是谁。
众人进入忙碌的状态。
陶枝念回到办公室,勉强适应连着两节课的强度,口干舌燥,猛灌一杯温水,人好受些,转身问张清乔,“刚刚上班那会儿,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嚼舌根没必要发展成私人恩怨,张清乔问得很小心,毕竟问题角度陡峭,“陶老师,你最近没去过澜园吧?”
语气纯属试探,陶枝念不解,“怎么了?”
张清乔含糊应付,“没要紧事,我就随口问问。”
正巧宋艺璇路过,隔老远在门外喊人,“陶老师,上回项目审批的报销单好像落在你这儿了,帮我找找呗。”
教学老师基本很少接触报销单据,宋艺璇面露难色,显然特意过来找她,陶枝念迎出去,将张清乔的问话抛在脑后。
躲开课间来往的人流,宋艺璇拉着陶枝念鬼祟地进了实验楼,终于耳根清净,忍不住冒出一句国粹,“我靠,你快看看这个爆料,原配现身澜园暴打T姓年轻女教师,痴男怨女狗血地喷麦。”
陶枝念云里雾里,接过宋艺璇递来的手机,总算顿悟经过。
“我不是当事人。”
陶枝念扯下口罩,背风处女人露出的正脸眉目清朗,轻如鸿毛的回应里隐隐有怒气。
事发到现在,若非宋艺璇好心来告诉她,恐怕她蒙在鼓里。难怪方才迎面遇上她的男女同事们,都朝她投来探究的目光。
内部教职工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桃色绯闻惹人闻风丧胆,足够消遣的头号新闻,议论纷纷。
学校作为承载教书育人功能的教育机构,略带国营的性质,倒用封建的巨型染缸形容更为贴切。此时高尚理想成为狗屁空谈,闲人们信以为真,化身小脚老太婆,越俎代庖多管闲事,迫不及待地为可疑的嫌疑人供认罪状。
“我当然知道与你无关呀!”
宋艺璇见陶枝念单纯且耿直的傻样,心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什么网友会面,奔现失败后继续聊得忘乎所以,分不清天地为何物。
小宋老师一股脑全都抛之脑后,再也顾不上其他,满心满眼在意昨晚陶枝念来澜园是她摇来救火的事实。
宋艺璇简直欲哭无泪,别真因为自己的无心之托,牵连好朋友缠上的流言官司,那她得内疚死了。
如她们所见的视频,经过过渡转载,画质被平台压缩再压缩,画面主体人物变得难以辨认。
视频里只有渣男曝光了正脸,婚姻插足者的面部全程遍布高糊的马赛克,甚至像是有意而为之添加了美白的滤镜。
女人身材偏瘦,皮肤很白,陶枝念慢速倒放视频,只能得出这两个明显特征。
研究空穴来风的视频浪费生命,陶枝念将手机还给宋艺璇,“璇璇,你第五节 还有课,快回去工作吧。”
宋艺璇至始至终紧张地观察起陶枝念的反应,眼前人表情与寻常状态下基本看不出有任何差别,她琢磨不出陶枝念心情的好坏,甚至...看起来还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