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巧巧抬眸,挂着眼泪的看梨软软:“真的吗?”
梨软软点头,才说:“他只是催促你换衣裳,也没有怎么样你对不对?”
叶巧巧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就点了点头。
梨软软才继续说:“他只是执行太子命令,公事公办罢了。太子说给你换一套新衣,自然是让你换的干净舒服,你看你这衣裳,外面买都买不到,这皮毛制的多好。”
叶巧巧抓着紫貂毛领口,才吸了吸鼻涕:“是.......好似是这样。”
随后叶巧巧才说:“我要是在祖母寿宴上穿这一套,是连叶霜也要比下去的。”
“老夫人要过寿了?什么时候?”
叶巧巧握着梨软软的手:“我正要和你说呢,就是下个月初八,到时候后宅的夫人来的多,顾公子的母亲也在受邀之列。我可要,我要好好表现才行。”
“太子如何来,都是些后宅女眷。”
梨软软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看向叶巧巧:“你想出一把风头?”
“我想压过叶霜,长一回脸,也在顾夫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来日,才好,才好.........”
梨软软打趣:“才好议亲。”
叶巧巧脸红成一片:“软软可要帮我,我还没有想好,要送什么。”
梨软软也跟着笑:“我已经有了主意,就送一个双面异色绣的赏玩屏风。物以稀为贵,双面异色绣更是苏绣里的珍品,除了难绣一些,却最是独一无二。”
叶巧巧仿佛已经穿到寿宴那天,大出风头了。
立马就拍掌,一扫之前的委屈和难过:“太好了,我要自己绣,软软你教我。”
“好,我们巧巧要靠自己的努力,给自己嫁个好人家。”
“哎呀快闭嘴,不许笑我。”
她们两个打闹起来,梨软软被挠了痒痒,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好似胸中的苦闷郁气都散了不少。
笑累了,叶巧巧扑在她怀里,拽着她的袖子,满脸的笑意,想着顾元青。
上次拿给他苏绣时,得了他好一通夸赞,她想想,还是心里会甜的冒泡。
梨软软摸着叶巧巧领子的紫貂皮毛,舒服柔软,她一下一下抚摸着。
却想着很多事情。
世子爷定亲的事。
太子的事。
太子身份尊贵,天潢贵胃,未来是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君王。
他太子妃都还没娶,该不会那么快要娶侧妃。
如果太子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太监公事公办最好,若是太子有这个意思。
赶在太子娶太子妃之前,能把叶巧巧赶紧嫁出去,或者不用嫁,只要叶巧巧定了亲,对方下了聘。
这事,就也黄了。
梨软软松了一口气,如果因为苏绣的事,害了叶巧巧嫁的所非良人,梨软软心中也不安。
这事想清楚了,也就有了思路。
可世子爷定亲的事情,她到底该如何办呢?
梨软软和梨白一起回了东院,她对着炉子烤着手,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
梨白点了蜡烛,屋子里亮堂起来,梨白凑到梨软软面前,看着她。
随后在她掌心里写:“通房,有心事?”
梨软软被炭火烤的整个脸都暖烘烘的,她冲梨白笑了笑,随后摇头:“只是有些无聊了。”
梨白就高兴的写:“那我去看看世子爷回来没。”
她就要出去,梨软软却拽住她。
梨白回头,梨软软才说:“别去。”
梨白不明所以。
梨软软才起身,她又说:“我亲自去。”
她还是去探探口风。
梨白顿时懂得了一样,打趣的笑起来。
梨软软被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朝外面走。
撩开帘子,外面的冷风就吹的人一哆嗦。
天已经暗了下来,院子里点着灯,却还是显得有些黑乎乎的,特别是冷风吹着竹林,沙沙作响,更添几分冬日的萧瑟感。
梨白为梨软软裹上了狐裘披风,梨软软也觉得冷了,自己拢了拢。
天太冷了,奴仆也都躲懒了。
梨软软站在廊下实在是冷的不行,下午她出门时风还没有那么大,这是又降温了,想来过几日不是下雨就是下雪。
几片枯黄的竹叶被吹到她脚边,打着卷又飞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梨软软感觉有些伤感。
她正准备撩开帘子回去,就听见了响动。
抬眸去看,暗卫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照路,后面跟着的正是叶云初。
他好似不怕冷,冬日也穿得单薄,显得玉树临风的。
奴仆得知他回来,以海棠为首,都迎了上去。
梨软软还能听见海棠关怀的声音:“天这般冷,下面的人越发不会伺候了,如何连一件挡风的披风都不给爷披一个。”
忙就有人送过来上好的白狐裘,叶云初却抬手,示意不用。
海棠本来要给他披上,见他抬手,又只好作罢。
叶云初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也是真的没有觉着冷,这会抬眸。远远看见灯下,耳房门前,梨软软裹着狐裘,巴巴的伸着脖子瞧着他的方向。
小通房这是,在等他回来?
如何今日这般热情了?
想来是腿好了,念着他这些天对她的好,得知他回来就坐不住了,毕竟这几天他们都这样黏糊。
就这样喜欢他。
半刻也离不得,分别一天,就如隔三秋?
叶云初唇角勾起,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高兴。
他步子一转,走向梨软软所在的耳房。
梨软软见他过来,就快步朝他走过去。
在叶云初看来,她就这样迫不及待,腿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利索,就着急的来奔向她。
是个可人心疼的,也知道风大他衣衫单薄,舍不得他多走几步路,多吹一会冷风。
要来迎着他。
她一向这样心细,也知道心疼人。
让他也没有白疼她。
他放慢脚步,果然梨软软到了跟前,就把狐裘解下来,朝他身上披。
这一次,叶云初没有拒绝,心里也滚烫。
就敞开还带着她温度的狐裘披风,将她顺势裹进怀里,攥着她的手:“手这样冷,身子受不得凉,还出来等我干什么?”
梨软软扑进他怀里,真实又温暖,想张嘴,却有些哽咽,又用力的忍下去。
一时无话。
叶云初却以为她是害羞不好意思了,就抱她更紧了一些:“就这样想我?”
梨软软跟着他的步子,被他朝堂屋里带。
闻言就低声一句:“嗯。”
到了堂屋,他却没有解开狐裘,仍是裹着她,一路裹到了软榻上,抱着她。
才仰头:“把这玩意解开。”
梨软软就坐在他腿上,伸手解狐裘的红绳,她看着叶云初才轻声问:“世子爷,今日可累了?去哪了?”
看上去很是关心,其实后面三个字才是重点的试探。
叶云初低眸看梨软软,才说:“我今日在外吃酒,觉那儿的点心不错,带给你尝尝。”
他朝外喊了一声:“海棠,把我带的食盒拿进来。”
海棠就忙提着食盒进来了。
梨软软注视着这个食盒,才发现,跟世子爷送给徐小姐的食盒,一模一样。
海棠拿进来食盒,放在桌子上,还是躬身问了句:“要用膳吗?”
叶云初抱着梨软软,点了点头:“就在这吃吧。”
海棠就叫人进来在软榻前摆了桌子,又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梨软软看着这个食盒,她伸手打开。
里面就是一些糕点,碟子精美,糕点也做的精致,里面还放了花,摆盘的很有艺术。
龙须酥,豌豆黄,茯苓糕,驴打滚,枣泥酥,做成小月饼形状好看的绿豆糕。
看着卖相很好,该是味道不错的。
是她跟徐婉各得了一份吗?
叶云初看着怀里的小通房,额头蹭着她的耳尖:“有没有喜欢吃的?”
他难得送东西给她,想来是想看着她笑的,看着她喜欢。
梨软软勾唇,只是笑意却有些勉强了,她伸手,拿起一块茯苓糕。
要送入嘴中,想了想,还是递到了世子爷面前,买了两份辛苦他了,也该他吃一口。
叶云初没察觉梨软软的异样,只握着对于他来说很纤细的手腕:“这样好,第一口送给我吃?”
他就顺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随后推到她唇边:“给你带的,我可不敢给你都吃了,自己吃罢。”
梨软软垂眸看着糕点的样子,闻言就嗓音淡淡:“世子爷在外辛苦了,该多吃些。”
随后她才低头,咬着他咬过的地方,吃茯苓糕。
叶云初听到她的话,低头看了她一眼,又被她像个小猫一样乖巧吃东西的样子逗乐,只觉得可爱,那点异样又没了。
“好吃吗?”
他还问她。
梨软软就点点头。
特意买了挑给徐阁老家千金送去的,费了心思的,如何不好吃。
只是梨软软却尝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只吃了一块就作罢。
看着糕点,想着拿回去了,就给梨白吃吧。
她吃不了一点。
叶云初看梨软软晚饭吃的也不多,见她人也蔫蔫的样子。
就伸手盖在她额头上:“看你没什么精神,可是不舒服了?”
梨软软心里有着气和闷闷的醋意,可她也知道,她人微言轻,也不能仗着世子爷对她好了些,就恃宠而骄。
她到底只是个卑贱的通房,已经倚仗世子爷得了许多好处了,世子爷要娶正妻,娶个门当户对,娶一个他喜欢的。
是他的自由和权利。
不是她一个通房可以干涉的,通过这次,她该认清一切了,不该再有那些妄想。
就像是这一盒糕点,世子爷拿去送徐婉,只讨得徐姑娘一笑。
想徐姑娘见过多少好的,并不在乎这一盒糕点,只为着是世子心意难得,才笑起来。
可她没见过,她没吃过这样好的,世子拿回来哄她。
她一颗心都烫了,软了,爱死了。
世子爷对她的好,只是她觉得好,因她没得过什么好的。
却并不是世子爷也喜欢她,也爱死了她。
但梨软软真的很累,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好似刚好起来一点的日子,又变得艰难。
她这颗小草,也有被风雪打了,难以再向上生长的力气。
梨软软垂着眸,才说:“月事来了。”
叶云初才一笑:“难怪蔫了吧唧的。”
“世子爷放我下来吧。”
“怎么?”
“我月事来了。”
“不舒服?”
“不是.......”
梨软软才找了个借口:“怕弄脏您。”
“刚才抱着你的时候,不说,吃饱了就怕弄脏我了?”
梨软软抿唇:“吃饱了量大些,想回去歇了。”
叶云初一时还真无话了,随后他将她放下:“那早点去歇吧。”
梨软软俯身行礼,见他还真低头看了看腿上。
又不好意思起来,其实她月事还没来,但这个理由用起来,就好难以启齿。
世子爷还是很好的,也不会嫌她。
梨软软转身,叶云初又喊住她:“把糕点带回去吃,特意给你买的。”
其实她知道他买了两份。
梨软软转身拎着糕点盒子离开,没像这几天一样,黏黏糊糊,走几步还要回去看看。
叶云初叫人收了桌子,他躺在软榻上看书,却心绪有些烦乱。
翻了几页书,哗哗作响,一旁立着的海棠都能听出他的烦乱,却也不敢问。
除了梨软软,叶云初和下人还是很有距离感的,他也不喜欢下人多嘴过问些旁的。
梨软软回去耳房,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跟梨白说:“你都吃了罢。”
梨白打开盖子,眼睛都亮了,见梨软软继续坐在炉子边烤火。
拿起一块糕点吃了,又是眼睛一亮,太好吃了。
转头看梨软软不高兴的样子,忙跑过去。
在她掌心里写:“如何回来?可是吵架?”
谁敢跟世子爷吵架呢,要是吵一架就好了。
梨软软只摇头,随后说:“许是今日吹风着了凉,你去打了热水与我洗漱,天冷,我也早些睡了。”
梨白很是关心梨软软,忙照做去了。
看了好一会书也没看进个什么。
叶云初放下书,叫海棠:“去喊个老嬷嬷过来。”
“是。”
海棠闻言就出去,没一会就把老嬷嬷喊来了。
叶云初视线并未从书上抬开,才说:“女儿家月事不舒服,有没有什么法子?”
老嬷嬷还以为自己年纪大耳聋听错了,忙又上前一步躬身:“世子爷,您说什么?”
叶云初明显皱眉,想着海棠也不找个伶俐点的老嬷嬷来,却还是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老嬷嬷心说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世子爷这是有心仪姑娘了,不然男子,更何况是世子爷这样矜贵的男子,怎会过问这种事情。
老嬷嬷立着,就忙道:“自是有法子缓解的,若是肚痛,可用红枣红糖老姜煮了水趁热喝下,若是疲乏无力,可用些药材加进去再打两个荷包蛋,喝了第二日,一准缓解。”
叶云初就吩咐下去:“按第二种法子,弄好了,送去给通房。”
老嬷嬷有些疑惑:“通房的月事不是还有半月吗?”
叶云初抬头:“你如何知道?”
“是侯夫人让记着的,因着怕世子爷正妻还未过门,若是通房有孕,便不太好。”
叶云初眸光一冷:“你们给她喝避子的汤药了?可伤身?”
他记着海棠回禀过,府医是说梨软软身子不易有孕,本就伤着身了。
被世子爷这样一问,老嬷嬷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叶云初猛地一拍桌子。
老嬷嬷登时不敢再有欺瞒,忙跪在地上:“原是没有的,但侯夫人吩咐了,老奴,老奴也只是听命行。”
叶云初冷笑:“如何我院里的事,没人告知我一声?”
“原想着是侯夫人跟世子爷说过了。”
“就不用你再和我说一遍了?来日谁叫你煎了药来给我喝,你也照办不用问过我了?若是毒药,你也煎来?”
“老奴,不敢呐,世子爷莫要冤枉老奴。老奴自小照看世子爷长大,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情。”
那老嬷嬷一边委屈极了用帕子擦着泪,一边又说:“侯夫人也是为着世子爷呐,若是正妻还未进门,通房先生了庶子,那又如何好看?世子爷该体谅侯夫人的苦心才是!”
“既你如此忠心于我母亲,留在我院中岂不是可惜,我这就将你送去母亲院中,也好全了你这忠心。”
“世子爷,老奴.......不觉有错!”
老嬷嬷到底是跟在世子爷身边年月久了,自觉没错,被叶云初这样狠心对待,伤了心。
少不了要到侯夫人那哭一场。
叶云初寒着脸,倒也分不清是因着看着乖巧老实的小通房也敢戏弄于他,还是因着侯夫人擅做主张。
他撑着桌案没由来生了好大的气,最后却只按了按额头,喊来海棠:“去把府医叫来。”
梨软软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听着外面脚步声凌乱,还有老嬷嬷的哭声,喊着什么忠心耿耿,自小伺候,世子爷好狠的心之类的。
梨软软也没起身去瞧,叶云初速来对下人虽然冷淡,但他并没有动辄打骂苛责下人的毛病,想来是这老嬷嬷做错了事。
梨软软躺在床上,又想着如今东院的账归着她管,下人自也是要管着一二。
这嬷嬷犯了事,她要不要去叶云初那请责?
要是往常就该去了,但如今也认清自己身份了。
不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有好大的脸,于是梨软软翻身,面朝着墙壁。
她也没什么好去的,想来他也在气头上,她何必去。
倒是梨白跑进来,想跟梨软软说说,但见梨软软好似睡熟了的样子。
想着她不舒服,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明日再说也是一样的。
梨白就走过去把蜡烛熄了,从柜子里拿出枕头被子,摸黑铺在软榻上,就也跟着睡了。
府医过来的很快。
跪下行礼,见世子爷久不发声,端坐着看书的样子。
也不敢起身,想着这是哪儿又得罪这位爷了,不然也不会让他罚跪还给他脸色瞧。
府医是个聪明的,大抵大夫的脑子都转的快些,不然也记不住那么多药方药材。
想着定时侯夫人叫他给通房开的避子方子。
可站在府医的角度去想,内宅里不就这些事情吗?
徐阁老嫡女身份尊贵,嫁入侯府那是门当户对。
后宅规矩本就这样,大户人家规矩更多。
哪有正妻未入门,通房丫鬟先把庶子生了的,传出去丢的还是侯府的脸面。
嫡庶尊卑之下,庶子又算得了什么。
避着不怀,总比怀了再弄掉,要好些吧。
府医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顺着朝下淌进眼睛里,蜇的生疼一片,却也只敢眨眼睛,不敢抬手去擦。
因着他经常也给府里的下人们看病,下人们也敬重他一些,有什么消息也愿意跟他说。
来的路上就听说世子爷动怒发落了一个自小跟在身边的老嬷嬷。
这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他也给发落了?
若是被侯府给赶出去,在京城也是无法立足的,他儿子还准备科考呢,得罪了世子爷,还怕牵连儿子仕途。
谁不知世子爷是太子眼前的红人,老皇帝眼见着是不太行了,如今许多朝政都是太子掌着。
府医越想冷汗越落的厉害。
最后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世子爷,侯夫人叫我开的方子,不伤通房身子。我是根据通房身体情况,用的药,药效温和。”
府医磕着头都不敢抬,又说:“对方通房的身体,得您吩咐,我自是上心的。”
“那如何她这样没精神?是药三分毒,如何就不伤她身子。”
“没精神?”
府医想着自己的药,觉得也不会吃了没精神,忙道:“该是不会,我开的这药,除了让女子不能有孕之外,却是滋养身体的,久服能强身健体,让女子与男子一样体魄强健。”
“竟有这样的好药?”
“只,只有一样坏处,便是不能久服,久服会永久不孕。”
怕世子爷责怪,府医又忙到:“但,但半年是无碍的,半年后再换方子即可。”
叶云初猛地一拍桌子。
府医浑身发抖着不敢再吭声。
叶云初才冷笑:“我要的是通房,不是兄弟。她既然已经难以有孕,就不该再开那方子给她吃,把她吃坏了,你几条命够赔?”
府医眼珠转了转,忙道:“明白了,明日侯夫人若问起,我便回说依旧吃着。可,可行?”
许久后,叶云初才嗓音冷淡:“方子换成给她调养身体的,我自会注意着不让她有孕。”
府医知道这事是过去了,整个人都猛地松了一口气,才敢抬手擦了擦汗:“想来世子爷自有分寸,先前是我考虑不周了。”
有世子爷这话,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叶云初摆手,让海棠拿了赏钱与那府医,到底是要帮忙瞒着侯夫人。
帮梨软软处理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却没得她个好脸色。
还遭她骗了一遭,亏他给她带了那样好吃的糕点。
叶云初放下书,站在门口朝耳房看了一眼,竟已经熄了灯。
就如此睡了。
想来也是他太惯着她,把她惯的骄纵了。
叶云初一甩袖子,也回去睡了。
第二天没出去,也没叫梨软软,让她知道他是晾着她了。
叫她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
中午吃饭时,才问海棠:“通房在做什么?”
海棠一怔,才说:“一早去了二小姐的明月居,您都还没起来的时候。”
叶云初脸一黑,还以为她一上午不敢出来是知道错了。
叶云初把筷子一摔,像是他没有去处一样。
去马厩的时候,梨木头忙迎上来:“世子爷,今日可是还要骑追风出去?我去给您牵过来。”
叶云初却没搭理梨木头,自去里面牵了追风出来。
梨木头看他心情不好的样子,也不敢再吭声。
往日世子爷虽然冷淡,但总会与他说上两句话,若不是世子爷一进马厩就冷着一张脸,梨木头还以为是自己哪里不周到得罪了世子爷了。
叶云初牵着马就要离开。
又扫到一旁的小桌上放着的点心盒子,可不正是昨夜他送给梨软软的那盒。
见世子爷看向那处,梨木头不好意思的擦擦嘴:“刚姐姐送了与我,说世子爷赏的好点心,叫我尝尝嘞。”
不搭理他人,倒会拿他送的点心做亲情,送这个送那个。
叶云初没搭理,出了马厩骑着马就走了。
梨木头心里还打鼓呢,想着是不是他吃了这点心世子爷不高兴,又想着往日世子爷回来也看见过梨软软给他送吃食,并没见生气。
想来是今儿个心情真的不好。
梨软软跟梨白正走在园子里,听到后面有马蹄声,她跟梨白朝路旁让了一下,就说谁在侯府里跑马,还骑的这样快。
原来是世子爷。
梨软软直觉马疾跑过去,刚好路边的花坛里有个泥巴坑,世子爷的马蹄子刚好就踏了进去。
他纵马而过,泥水溅了没有防备的梨软软一身。
梨软软闭上眼睛,随后伸手摸脸上的泥巴。
梨白忙上前用帕子给她擦。
梨软软也自己掏出帕子来擦脸上身上的泥水。
梨软软走过去,看看那个留下马蹄印子的泥坑,又看看这么宽的石板路。
不是看他有急事的样子,都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世子爷今日出门,还会给徐婉带什么吗?二人定了亲,该是好着。
世子爷对徐婉好,也是应当的。
这泥水落在衣服上,当即就一个泥印子,是擦不掉的。
好在也不多,梨软软并没有回东院换衣服的打算,老夫人寿宴在即,双面异色绣的屏风要赶制出来,她们已经定下要绣贺寿图了,那个复杂精细程度,可比绣个花啊草啊的难多了。
叶巧巧见梨软软回来,就抓着她:“这是我从外面买的贺寿图画卷,我觉得这幅最好,你看呢。”
梨软软挑了挑,点头:“你的眼光还是好。”
“只这要画到屏风上,咱们还要请大哥哥帮忙才是。”
梨软软点头:“想来他也会答应,总归是有心孝顺老夫人的。”
叶巧巧满意的一拍手:“大哥哥可在府中?”
“刚看见他骑马出去了,该是有急事,我这一身泥点子就是他那马跑过去弄的。”
叶巧巧扑哧一声笑出来:“大哥哥还不下马给你赔罪。”
哪下来给她赔罪了,不下来骂她一顿说她挡路,就算他好了。
梨软软没吭声,只又看了看贺寿图,上面南极仙翁拿着一个寿桃,有祥云,松柏和仙童笑着祝寿。
看着就是很喜庆。
“这个图我们两个人都未必绣的完,不若选个简单一些的。”
“我选的时候就想了,要是我们搞不完,就让铺子里的绣娘都来绣,不让她们绣主要的,绣个祥云,想她们手艺是不出错的。竟然想着要好好为祖母祝寿,自也不能敷衍了,我也是真心想讨祖母开心,其余的都是次要。”
“难为你一片心,那咱们就加班加点吧。”
“嗯?”
“就是辛苦些,日夜兼程。”
叶巧巧点了点头:“有大哥哥的画,咱们的手艺,保管出不了一点差错,定叫祖母欢喜的不得了。”
她们正闲聊着,侯夫人身边的嬷嬷就寻来了,这个嬷嬷倒不似之前王嬷嬷嚣张,想来之前侯夫人身边两个老嬷嬷都出差错,自是警醒敲打了下面的奴仆。
见到叶巧巧还躬身行了礼:“见过二小姐,徐小姐来府中做客,主母请二小姐过去作陪。”
随后嬷嬷看向梨软软,没有行礼了,直言道:“既世子通房也在,就一同过去吧。”
梨软软知道徐婉来者不善,揪着帕子:“侯夫人也喊了我?”
“自是喊了,我正准备寻了二小姐就去寻你,你们正好在一处,我便不另跑了。”
叶巧巧和梨软软对视了一眼。
梨软软还是换了一身衣才过去,总归体面些,不在徐婉面前被比的太难看。她虽没有她的家世,但也没别的输了,如今穿着世子爷让人给做的衣裳,也不差。
换好了,二人带着丫鬟就过去。
叶霜也在,来的也不单是徐婉,还有叶霜的好友陈茹。
是钦天监的嫡女。
这是叶巧巧小声跟梨软软说的,还说这位陈小姐也是个能人,还会些卜算。
叶巧巧过去的时候,因着侯夫人还在,徐婉和陈茹都端庄着,只叶霜一贯爱撒娇,不知说了什么,讨的侯夫人欢心笑着。
叶巧巧跟梨软软过来见了礼。
侯夫人就叫梨软软伺候几位小姐的茶水点心,除了叶巧巧,梨软软给她们换茶时都格外小心,毕竟在茶水上吃了两次亏了。
人总是会学乖的。
梨软软伺候的也不出错,像是个丫鬟一样抱着茶盘立在一旁。
这一幕叶霜看的得意还跟徐婉交换了个眼神。
陈茹也一边看徐婉眼色一边笑。
带着讥讽和看不起梨软软。
只有叶巧巧心里难受,梨软软是她的好姐妹,却被这样欺负。
明明软软那么好,会那么多东西,比在座的这些嫡小姐都有本事多了。
可却困在这后宅里,因着身份而备受屈辱。
叶巧巧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同大哥哥说说,给软软抬一抬位份。
如今侯夫人在上,也只能忍着怒气了。
叶巧巧茶都没有喝一口,心疼梨软软,想着她喝了,还要软软给她奉茶。
叶霜故意拿起干果零嘴盒里的核桃道:“婉婉姐不是爱吃核桃吗,这可是阿兄特意弄来的山核桃,我们也是沾着你的光才吃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