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青摔了四仰八叉,因着心情好,却也并没有恼。
想可能是他爹在朝堂上得罪的大人,给他教训吃。
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
顾元青想着,今儿心情好就不骂了,叫对方赔了银子算完事。
只当他撩开帘子,却看到自己翻了的马车旁,停着的可不就是世子爷的马车,暗卫已经下来帮忙扶马车了。
一边扶一边跟他的小厮说:“天黑了,跑的快了些,如何喊着你躲避也不躲开些。瞧瞧,真是不好意思了弟兄。”
小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如何没躲,可是躲了的,只世子爷这马车跟长了眼睛一样,硬还是撞了上来,把他们撞的人仰马翻。
不是他驾车技术好,可不是摔一下这么简单。
但小厮也是个懂人情世故的,人世子爷暗卫都亲自下来扶他了,那以前可是太子手下的暗卫,身份何等尊贵。
人都好言好气了,如何能直言,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的有些无力道:“本是想躲的,只一时着急,还是被撞翻了。”
顾元青不管他们,他直接撩开世子爷马车的帘子,爬了上去:“路那么宽你倒好,谁都不撞,只撞我!”
才发觉世子爷的脸色很差,盯着顾元青半响,才说:“和我的人聊了一下午,聊了什么?”
随后啧了一声:“就这样不放心你那小通房,还派人跟着。”
叶云初却好似耐心用完,伸手就掐住了顾元青的脖子。
顾元青差点被他掐死,忙道:“既派人跟着,该知只是喝茶,礼数周全。还,还有你家二小姐,丫鬟小厮都在。”
叶云初又紧了紧手。
顾元青忙道:“也,也没说什么,聊了聊苏绣,话本子。叶二小姐请我帮忙,在屏风上画一副祝寿图,就这,再,没了。”
顾元青感觉自己都被掐的翻白眼了。
叶云初才收回手,只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只觉世子爷的脸更黑了。
马车内更是凉飕飕的吓人,顾元青只觉的似乎手脚都冰凉了。
他捂着脖子,连咳嗽都只敢轻声咳两声,随后轻轻的,动作很小的,朝车帘的方向挪。
刚迈出去一只脚,准备跑路。
就被叶云初凌冽的目光扫过去:“你答应了?”
“啊?”
顾元青的一只脚迈出去,是跑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脑子前所未有的灵光:“那我哪能答应啊,我当时就劝解你那小通房,我说,你这通房丫头,如何舍近求远?要论祝寿图,那自是世子爷画技精湛。我是那癞蛤蟆,世子爷是那白天鹅,我如何比得?”
顾元青还学起戏文里摆手的样子:“不成不成,你自去求你家爷吧,我是断不会答应你的。”
叶云初的脸色似乎才好了些,然后他抬脚,一脚把顾元青踹下去了。
世子爷的马车慢悠悠走了。
小厮忙过来扶起顾元青:“公子可伤着了?”
顾元青摆手:“无碍,我只是没看清路,踩空摔下来的。”
小厮:“........”
他也不敢说看着自家公子是从世子爷马车里滚下来的,像是被一脚踹下来的。
忙道:“公子如何不仔细看着路,好在是没事。”
“嗯,回去吧。”
顾元青上了马车,又撩开帘子:“对了,等会送了我回去,让人去侯府传个信。”
梨软软吃了饭,天已经很黑了,世子爷还没回来,想来今夜是宿在外面不回来了,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叶巧巧却着急寻来了。
梨软软本来脱了袄子,准备睡了,听说她来了,想是有急事。
让梨白将衣服拿过来,又穿好,起身打开门。
将叶巧巧迎进门:“怎么了?这么晚寻来,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好了,软软,顾公子派人传话来,说因着祝寿图的事,世子爷生气了。”
叶巧巧又着急问:“这是何意?大哥哥生气了,是什么意思?”
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又不知顾公子突然传这么一句话是何意,是不是她猜的那样,也没有个主意。
派人打听了世子爷没回来,才敢过来寻梨软软商量。
“没其他话了?”
叶巧巧点头:“只这一句,特别过来传个话,我想该是顾公子意思是大哥哥生气了,这画他不敢画了?”
梨软软点头:“该是这个意思,不然也不会特地传话来。这么晚了还招人传话,怕耽误我们的事情。”
叶巧巧着急:“那可如何是好,我说明天一早就把屏风送过去,叫顾公子作画的,这不画了,咱们时间又紧,本来说圆满解决了。这可又麻烦了,今日又耽误了一日。”
顿了顿,叶巧巧又说:“大哥哥生气了又是何意?难道大哥哥不同意我们做这样的祝寿礼?想来大哥哥见多识广,难道有什么忌讳?软软,偏这个节骨眼上,你又和大哥哥生气了,不然还能问问。”
叶巧巧很是着急的样子,想她为这次寿宴付出了不少,所以这样担忧。
梨软软安抚叶巧巧:“先不要着急,我想顾公子想告诉我们的,应该是世子爷得知我们去找顾公子作画都不找他,所以生气了,不是因着祝寿图不合适的事情。”
叶巧巧闻言,咽了咽口水:“不会吧,大哥哥该不会这样小气。”
梨软软无奈,心道,他就是这样小心眼。
不然顾元青也不会大晚上就传话来,想来世子爷还气的不轻呢。
“那不然换个简单些的祝寿礼?大哥哥生气来好可怕,我也不想软软你为难。”
叶巧巧试探着说。
她们正说着,就听外面响动。
叶巧巧浑身都僵了:“完了,是大哥哥回来了。软软,我想起我娘亲唤我,我先,先回去了。”
梨软软都来不及阻拦,就看叶巧巧一溜烟的打开门就要跑。
这个时候出去,不是正正好撞到世子爷面前吗?
梨软软本来想的是让叶巧巧先藏在耳房,等叶云初回了房,再悄摸的让叶巧巧离开。
没有想到叶巧巧慌成这样。
梨软软没办法,还是跟了出去。
走出来就听到叶云初:“慌慌张张的干什么,不知道的以为你做了贼去,可还有半点样子。”
叶巧巧一声也不敢吭,低着头跟个鹌鹑似的。
“来我院子干什么?”
叶巧巧才小声回答:“因着苏绣的事情,跟大哥哥的通房商议一下。”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想着天色不早了,不想,不敢打扰大哥哥,想着该,该回去了。是,是以走快了些。”
“回去抄了女则明日拿来我检查。”
叶巧巧想要为自己争辩两句,又很是软弱的低下了头:“是。”
叶云初朝前走了。
叶巧巧知道这事算过去了,领了责罚赶紧走了。
生怕再触大哥哥眉头,难怪顾公子说他心情不好,看来是真的很差了。
她都是避开叶云初走路了,院子这么宽,却还是被他抓到了。
叶巧巧欲哭无泪,觉得自己也太惨了,就带着丫鬟赶紧走了。
梨软软见状也没过去了,她站在廊下,犹豫了一会,却也没回耳房。
只世子爷并未看她一眼,进了正堂。
梨软软想了想,犹豫着要不要凑到他跟前去。
世子爷其实还从未跟她生过气,倒是为着她跟别人生过气。
想着他以前的恩情和好,梨软软叹气,生气伤肝,还是不要让世子爷气过夜了。
因着日后还仰仗于他,爹和弟弟的良籍还没有到手,还是她去哄哄他吧。
于是梨软软也跟了进去,世子爷正躺在软榻上,一副微醉浅眠的样子。
小丫鬟端来了一直温着的醒酒茶,海棠听见脚步声转身想要去接,见梨软软来了。
就示意小丫鬟递给梨软软,然后海棠带着小丫鬟退了出去。
梨软软端着醒酒茶,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世子爷。”
叶云初连眼睛也没有睁。
梨软软就又轻唤了一声:“世子爷,将醒酒茶喝了会舒服点。”
她知道他该是没有睡着,哪有人睡着还这样撑着额头的。
若是真的醉了深了,就该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世子爷身上是有一些酒气,但也不重,想来是微醺着。
这眼睛也不睁,不搭理人的模样,这是生气摆谱呢。
梨软软拿他也没办法,他不理人,她就放下醒酒茶。
伸手,轻轻搭在世子爷太阳穴上,动作不轻不重的揉按,舒缓他酒后的不适。
从太阳穴到耳后脖颈,肩膀手臂。
这是很舒服的放松按摩手法。
梨软软动作轻柔,一下一下。
终于,叶云初睁开眼睛,他撑着额头的手放下,却冷着脸的模样并未说话。
梨软软就又端起醒酒茶:“世子爷喝一口吧。”
她拿着勺子,语气轻柔的像是哄小孩。
只叶云初却并不买她的账,有些凶的语气,听起来还怪吓人的:“谁让你进来的。”
梨软软抵着头不敢吭声了。
叶云初看她那小模样就来气:“还不出去,回去将你的门关上,省的见我。”
这是记仇昨晚她关门的事情呢。
梨软软如何听不出来。
只她不吭声。
过了一会,跪下举着醒酒茶,送到了他眼前。
叶云初接过醒酒茶,却反送到了梨软软嘴边:“喝了。”
梨软软低眉顺眼,也没反驳,顺着他的手就张嘴去喝。
只世子爷几乎是将一碗醒酒茶灌到了她嘴里,梨软软呛的咳嗽了两声,随后眼尾红红的看着他,还怪可怜的。
叶云初忍住想揉她脸的冲动,将喝空的婉放在桌子上,摆着一副冷架子。
梨软软就跪在地上,然后伸手给他锤腿:“昨天是着了凉,夜里不太舒服,就早早睡下了。”
“是不太舒服还是不想见我?”
梨软软不回答,只说:“世子爷就不要生气了吧,我给您唱一支曲儿。”
梨软软趴在他膝头,又说:“不然给您跳一支舞。”
叶云初盯着梨软软半响,才说:“稀罕你跳舞唱曲。”
“赏个脸?”
“是给你脸了,滚下去。”
梨软软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可是我想世子爷了,想见世子爷了。”
叶云初听她这话莫名气笑了:“你想见我就要给你见?你想的那么美。”
“那,可以想的美一点吗?”
叶云初板着脸:“不行。”
梨软软抿唇,随后松开趴在叶云初膝头的手:“那世子爷早些休息。”
她一副很是伤心的模样,转身离开时,还抬手擦了擦眼泪的模样。
叶云初欲言又止,手指都轻动,似是想挽留,又似乎是在等梨软软回头再开口。
可是等梨软软回头了,他却还是拉不下面子的板着脸不吭声。
梨软软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又小心翼翼的扒着门小声问:“那什么时候可以见世子爷?等您消气了,可以吗?”
叶云初没回答。
梨软软就眼巴巴的等,却等到叶云初起身,离开的背影。
梨软软想,这个人可真难哄啊。
难怪外面都传世子爷淡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最不好亲近。
看海棠从小伺候他,都同他说不上几句话,面对他还要小心伺候着就知道了。
他就是个冷心冷情的性子。
她不是阴差阳错成了他的通房,见过他不一样的一面,怕是她这一辈子,都够不上跟他说上一句话。
这气还是不要叫世子爷生隔夜了,不然恐真生了嫌隙。
梨软软想了想,先回了耳房,等世子爷差不多要睡了。
她拿着给世子爷新做的衣裳,这次是用好料子,做的精细。
她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叶云初冷淡的嗓音:“好大的胆子。”
梨软软才小声道:“是我,世子爷。”
“你最好有事。”
“是真的有事。”
“说。”
他这意思是叫她隔着门说。
可隔着门又如何能说清。
于是梨软软就推开门进去,走到叶云初床前。
第118章 真难哄
叶云初本来从她来就没把书上的字看进去一个,这会放下书,从床上坐起来瞧她。
看上去生气的模样,训斥:“我让你进来了?你也没有半分规矩了!”
梨软软就把手中的衣裳展开:“想让世子爷试试这新衣裳,看看有哪里不合身的再改动一下。”
叶云初当即就想说谁喜欢她的新衣裳了。
但是眼睛瞟到衣裳又移不开了眼睛,上面的麒麟绣的栩栩如生。
真是很好看,他多看了两眼,又移开眼睛。
“多晚了好吵我休息,这样的事情,明日再说。”
“那,世子爷不试试吗?”
梨软软举着衣裳,就眼巴巴的瞧着他。
此时,跟那拿着宝物勾人的美艳妖精也没有两样了。
叶云初放在膝盖上的指骨收力,骨节微白了一下。
还真成了那忍着妖精诱惑的白面书生。
叶云初咬牙切齿看着梨软软。
最后还是站起身,让梨软软为她穿上。
等梨软软小心伺候着他穿好了,叶云初看着镜子里的新衣,这下是真的对梨软软冷不起脸来了。
到底是拿人的手软。
况且这衣裳,一看她也用心做了,穿在身上正正好的合适,趁的他更清冷出尘,气度不凡了。
梨软软也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不枉她熬了那么多的大夜。
衣服是不用改的,但梨软软还是伸手:“看着领口还要改一些,世子爷别动。”
梨软软就仰起脸,她一副认真的小模样,手指却在整理衣领的时候,不经意划过世子爷的脖颈喉结。
仰着小脸踮起脚的模样,惹的叶云初垂眸,实在是她这副小模样太好亲了,一低头就.......
难道她是故意的,看她表情又不是这样的。
叶云初偏头,隔了一会又偏回来,低头。
正要仔细看看,就见梨软软已经低头了,摸着他的腰:“这衣裳腰似乎是做大了一些,我看如何紧一紧。”
她的手又前后摸着这衣裳的尺寸。
叶云初咬牙,不是看小通房一脸正经的模样,知道她是给他改衣裳改的认真,还以为她绝对是故意勾搭他的。
这小手软软的。
梨软软弄着弄着,就故意扫了一下,随后忙缩回手的样子:“好,好了,我回去改改,世子爷将这新衣裳脱下来吧。”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叶云初紧紧抓着,他低头:“我什么时候自己脱过衣裳?都是丫鬟们伺候。”
梨软软无措又慌张的模样:“那,那我伺候您.......”
她挣了挣手腕,却被他攥的更紧,然后后背贴到柔软的床铺。
床帐被晃了下来,床内交叠的两个影子。
像是窗外的竹影,在深夜里摇摇晃晃。
夜深了。
梨软软趴在世子爷怀里,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缓了一会。
推了推叶云初,嗓音有些沙哑:“世子爷,该叫水了。”
叶云初冷哼一声:“自己叫水。”
梨软软哪就叫过水了,素日都是世子爷叫的。
梨软软脸红了,怎么还没有消气,她都要累坏了。
梨软软趴了一会,才撑起身子,撩开床帐,张了张嘴想喊抬水来。
可又实在拉不下脸,就把脸埋叶云初怀里了:“不,不洗了。”
“我要洗。”
他故意这样说。
梨软软就知道他坏着呢。
她只好起身,穿好了衣服,要去喝茶。
被他训斥了:“天冷还喝凉茶。”
梨软软没理他,迅速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打开门,海棠不在,想来今夜不是她当值。
她就吩咐伺候的秋菊:“抬水来吧。”
秋菊也没多看,只低头:“是。”
热水送了进去。
梨软软兑了合适的温度,去给世子爷擦洗。
虽然这样的活计也做的多了,但还是不如世子爷脸皮厚,每次都不敢乱看,还是红着脸。
世子爷好似不会红脸。
给自己也洗好了,梨软软躺在叶云初身旁,已经熄了灯。
她很轻声的问:“世子爷,还生气吗?”
叶云初没有理她。
梨软软才说:“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吧,徐姑娘来那日,我去给她摘梅花,风好冷呢。我回来浑身都冻僵了,才没能得见世子爷,就睡了。”
叶云初听着梨软软这番话,莫的心头一软。
就抬手摸了摸梨软软的头。
梨软软才又轻声说:“世子爷什么时候消气。”
叶云初还是不说话。
梨软软就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亲,才咕哝着说:“等世子爷消气了,可否帮我画一副祝寿图,是二小姐的主意,想用苏绣绣好了,送与老夫人贺寿。想来这份寿礼二小姐也用心,世子爷就全了二小姐的孝心吧。”
在一片黑暗里,梨软软听着世子爷强劲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好似只有这个时候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以后也会属于另外一个人,她也会慢慢习惯,接受的。
梨软软知道他没睡,刚指尖还卷了她的头发把玩,她能感觉的到。
梨软软就又说:“世子爷要是还没有消气的话,那我明日再来问一遍,若是世子爷还是没消气,那我也只能跟二小姐换一份祝寿礼了。”
又过了很久,叶云初都快睡着了,就听小通房还很忧心的小声在他耳边,跟他咬耳朵的问道:“世子爷,真的没有消气吗?”
叶云初瞌睡都跑了一半,报复生气的在她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哎呦——”
梨软软被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耳朵好疼,世子爷仿佛要吃了她这耳朵。
眼泪都冒出来了。
才听叶云初说:“是不是不答应你今夜我觉儿都没得睡?”
梨软软捂着生疼的耳朵,好疼,这是被咬出血了吧。
世子爷果然还没有消气,好过分,怎么能这样用力。
万一把她的耳朵咬下来可怎么办,而且耳朵上留下一个牙印,这,这好看吗?
叫她如何出去见人。
猛地听见叶云初这话,又眼睛一亮,生怕他反悔的说:“世子爷最好了。”
叶云初冷笑:“谁答应你了?”
梨软软又委屈:“那这边耳朵也给世子爷咬一口撒气,就答应我吧?好不好,世子爷~”
她轻轻晃他的肩膀。
叶云初被她晃的还挺受用,但就是不理她。
梨软软许是累了,就趴在枕头上看他,外面挂着的灯笼透着淡淡的光进来,映衬着夜色。
将他瞧的也不是那么清了。
她正瞧着他呢,被他猛地按住肩膀。
梨软软瞪大了眼睛,另一只耳朵就真的被咬了。
还真是一点也没放过她。
梨软软以为这就算了,却没有想到他还又闹起来。
梨软软真的没能起来,等她睡的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缓了好久的时候,一转身就看到床头立着的圆形屏风,上面轻薄通透的绸纱上面已经画了祝寿图。
惟妙惟肖,精美绝伦。
梨软软顿时就醒了,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
衣服都顾不得披一件,就忙过去,伸手却又怕摸坏了。
满眼欣赏赞叹,又欢喜极了,笑的傻傻的。
她小心的扶着圆边,将圆形屏风的那个大圆转了一面,没有想到他背面也画了,还是不同朝向的。
这样等于是画镜像一面,可不容易,一般来说他是不用画的,绸纱很薄,她绣的时候注意一些就是了。
可他却为了方便她们双面刺绣,两面都画上了,还上了色。
就说不用苏绣,就这样光抬去,也是一件十分珍贵的祝寿礼了。
如何这样精美,世子爷可真是一双妙手。
只这样一双手,昨夜还是同她使那样的坏。
梨软软又脸一红,世子爷在外人面前一个样,在她面前又一个样。
难免想起,又心生悸动。
梨白听到里面的响动,猜梨软软是醒了,看看天色也该醒了。
梨白就进来准备候着伺候。
却见梨软软光着脚,这样冷的天,穿着单衣就下床来了,虽屋子里生着炉子,但到底是天冷。
女子的身体本就弱些,梨软软也是伤病才好。
梨白登时脸色白了一下,赶紧推着梨软软回还温暖的被子里裹着。
梨软软也是一时高兴疯了,不觉得冷,这会被梨白瞪了,做回被子里,才觉手脚都已经冰凉了。
她裹紧了被子,打了两个喷嚏。
吓得梨白又将她裹紧了一下,还将炉子移到了床前,烤着梨软软。
梨软软好笑:“我哪里就那么娇气了。”
梨白却不理她,又瞪了她一眼。
虽然梨白是哑巴,可那意思梨软软却是看清楚了。
责怪她注意,这天那么冷就这样任性,生病起来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梨软软身体慢慢的回温,只眼睛还看着圆形屏风,越看越喜欢。
梨白把梨软软的衣服烤的热烘烘,才递给她,叫她穿上起床。
实在是最近想下雪,天一日冷过一日。
梨软软起来,随便吃了两口,就让人小心抬着屏风去明月居。
叶巧巧抄了一晚上的书,抄的眼瞎挂着两个黑眼圈,脸上沾着墨汁,整个人困的不得了,却还睁着眼睛小心抄着。
生怕叶云初要是问起来她还没有抄好,那她定要被罚的更重了。
梨软软一脸喜色的进来:“二小姐,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的。”
叶巧巧听梨软软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打趣她,顿时唉声叹气的说:“二小姐快死了。”
梨软软就过来拽她的手腕,将有气无力的叶巧巧拽起来,实在是太高兴,明知道不能笑的,却还是忍不住笑起来:“怎么搞成这副样子,这小可怜的模样。”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叶巧巧脸上的墨汁,已经干了,擦不掉,她又一阵好笑。
叶巧巧都快哭了:“你还笑我,你知道有多难抄吗?大哥哥的心也太狠了,素日真是为难你了,竟然跟这样一个狠人相处。”
被梨软软拽起来,叶巧巧才空出酸疼的手去喝了一盏茶,活动了一下坐的酸疼的腰:“我以后断是不会再理大哥哥了,也不去东院招他烦。”
梨软软按着叶巧巧的肩膀:“你出来看看。”
“看什么。”
叶巧巧被梨软软带出房间,看到正堂的屏风和上面的祝寿图,她瞪大了眼睛:“啊!”
随后高兴的不得了。
梨软软在一旁笑,随后问他:“可是再不去东院?气的连我也不走动了?”
“怎么会,我气的是大哥哥,怎么会跟软软生份了。还有,我现在也不气了,这也,这画的太好了。”
叶巧巧围着屏风,仔仔细细的看着,可是欢喜的不得了。
又把世子爷好一顿夸,最后还说:“昨个夜里是我的错,如何能怪大哥哥,这抄也是我该抄,该着我了。”
“你这小脸变的。”
梨软软捏了一下叶巧巧的脸。
叶巧巧却突然指着梨软软的耳朵:“耳朵怎么了?”
梨软软忙捂着耳朵,因着耳朵上的牙印,她头发梳下来遮住了耳朵,只晃动时还是让叶巧巧瞧见了。
她忙说:“没事。”
忙转移了话题:“屏风既然送来了,就赶紧开始绣吧。”
叶巧巧的注意力就又转移到了这个屏风上。
两人在这里欢喜屏风,却不知道东宫那边。
叶云初也在欢喜他的新衣。
太子叫了人来议酒庄的事。
叶云初是最晚到的。
从他迈步下来,就有不少太监宫女,偷偷看他这件衣裳。
实在是太精美了,那麒麟如何就绣的那样好,走起来仿似活了一样。
“来迟了些。”
叶云初开口,顾元青,徐阳曦,太子就一起抬眼朝他看过去。
随后太子喝茶的手一顿,看着叶云初,慢慢将茶盏放下了。
顾元青是第一个跑上来的:“世子爷这身衣裳,是苏绣吧。好是好,就是这颜色.......”
顾元青啧啧两声,皱眉,绕着叶云初转了两圈。
叶云初睨着他:“如何?”
“这颜色穿在世子爷身上衬着人都老气了不少,实在是不好看的很。”
随后顾元青扑过去:“还是脱下来给我穿吧,我长得老,撑的住这衣裳。”
顾元青恨不得像是八爪鱼见了宝物一样,扒着叶云初,就恨不得把这身衣裳从叶云初身上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是真的嫉妒的眼睛红了。
这样好的衣裳,如何就不能是他的。
“快脱下来,我给你脱下来!”
“你穿的不好看,给我穿,我长得丑,我需要穿这样好看的衣裳!”
顾元青就要去解叶云初的腰带了。
被叶云初将他摔在地上,看向叶云初,那是真的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如何你要穿的这样好,本来我也不觉得我衣裳不好,如今却觉得了。可现在我就想要你这件衣裳了,给我,快给我!”
宛若一个泼妇,半分翩翩公子的形象也无了。
太子轻咳了一声,训斥道:“还不起来,像什么样子。”
随后又道:“孤都没有,如何轮得到你。”
顾元青就忙道:“就是,如何这样好的东西太子殿下还没有,你却有了。来人,还不将世子这一身华衣拔下来,打入天牢!”
叶云初却丝毫不惧的坐在了椅子上。
一旁的太监哪又敢真的扒他的衣裳,仔细小心的上茶伺候着这位呢。
徐阳曦算是个物欲很淡的了,毕竟他从小锦衣玉食什么也不缺,人也是个高冷话少的。
此时却也是不由得多看了叶云初身上那衣裳两眼,看一眼,又看一眼,最后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