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宴by菌落PCR
菌落PCR  发于:2025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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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照凛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身上的血一直止不住,秦杳虽然出生军营,会简单的包扎止血,但现在已经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不得已,他只能催着驾车的赖阳,“赖阳,再快点!”
听见自家王妃着急的声音,赖阳心知大事不妙,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一鞭一鞭的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嘶鸣一声,带着马车朝着王府狂奔!
这样的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认出了这是广平王府的马车,纷纷议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开始大家都还以为是广平王又犯浑了,直到有消息灵通的人站出来,把方才丰谷居外的刺杀说起,大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刺杀广平王?”大家显然还是有点不相信,在他们眼里,广平王还是那个除了银子一无是处的王爷,“难道是为财?”
“为财也该是抢啊,作何要杀人呢?”
“我看啊,多半是广平王平日子嚣张,得罪了什么人,这才招来了祸端!”
“我看也是这样,不然这广平王一不是朝中大臣,二不是实权王爷,那些人作何杀他呀!”
“对方来头可不小,一出手都是几十个一等一的高手,那架势,一看就是来寻仇的!”
“真是吓人!也不知道这广平王能不能活下来!”
“但愿吧......”
“......”
大街上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众人纷纷猜测着会是谁安排的这场刺杀,只是遍寻无果,谁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到最后却是越说越离谱,什么温照凛得罪了江湖人士,什么有人见钱眼看,先杀温照凛,后抢广平王府......
巴拉巴拉的猜测了一大堆!
当然现在秦杳是没功夫理会这些的,赖阳马车驾得飞快,半个时辰的路,硬是提前了一刻钟回到王府。
暗卫的消息传得很快,几人回到王府的时候,冯伯带着十几个大夫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就连祝伯夷都在场。
温照凛被挪到了秦杳的屋子里,十几个大夫围在床边,接连给温照凛灌下了好几碗汤药,这才让温照凛的脸色好看了一点。
只是秦杳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大夫的一句话又把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启禀王妃,王爷身上的伤口无碍,只是胸膛这一剑,刁钻得很,且剑上抹有剧毒,此刻毒攻心脉,恐怕......”
大夫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屋内的所有人脸色都在这一瞬间变了又变,幸好秦杳有先见之明,早早就让人把小团子带走了,不然现在不定闹成什么样子!
“什么毒?没有解药吗?大夫你再想想法子。”秦杳竭力保持着冷静,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温照凛,秦杳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这毒世间罕见,解药是有,只是难寻,王妃可派人去太医院问询,太医院收集天下药材,兴许能找到解药。”
“太医院......”秦杳低低的呢喃一声,那就必须要惊动宫里了。
但其实她明白,饶是她不想惊动宫里,恐怕此刻闫曜梁也已经知晓了。
秦杳所料不差,闫曜梁的确已经知晓了方才的事情,高迁一得到消息,刚回到府上的他,赶忙又进宫去了。
只是闫曜梁并没有很高兴,反而是忧心忡忡的模样,眸子里好像存了很多怀疑。
高迁眸子一抬,就知道皇帝心中所想,便道:“皇上不必忧心,是真是假,派太医院的太医去一看便知,若是真的,也免除了咱们的周折,若是假的,皇上正好可以治他个欺君之罪!”
一举两得,左右都是他们得利!
只不过闫曜梁忧心的不止于此,他是没想明白,“爱卿不觉得蹊跷吗?眼瞧着北越使臣就要进京,朕和亲的旨意就要宣下去了,可是温照凛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难道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按照他们的计划,温照凛是需要送亲去北越的,可是现在......他当然知道高迁所言没错,但是一想到自己身边可能有温照凛的探子,他就寝食难安!
闫曜梁此刻的脸色很是复杂,连带着看高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
见状高迁连忙跪下,“微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绝非微臣走漏了风声!”
“请皇上明察!”
此事就只有闫曜梁和高迁知晓,不怪皇上怀疑到他头上,可是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是高迁提出来的,他又没道理这样做。
闫曜梁看着跪在地上的高迁久久没有说话,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挥了挥手,让他站起来。
“若非有人走漏了风声,那朕得好好感谢那些人,替朕解决了这么一个心腹大患!”若是温照凛真的就这样一命呜呼了,不知道省了他多少事!
但高兴归高兴,理智还是在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温照凛究竟是不是身中剧毒,也要弄清楚那些刺杀温照凛的人,究竟是谁。
“那些刺客......”
“微臣明白,微臣马上就去办。”要说高迁是闫曜梁的狗呢,主人招一招手,他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闫曜梁满意的点头,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
高迁离开,闫曜梁思索片刻,准备找人。
只是不等他开口,元仲便佝着腰进来了,“皇上,广平王府来人,说是请太医去王府就诊。”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人不就来了吗。
“准了,广平王是朕看重的臣子,让太医院的人,一定‘全力’救治!”闫曜梁咬重了全力二字,意思再明显不过!
元仲公公伺候了闫曜梁一辈子,自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是,奴才马上安排下去。”
有了皇上的命令,三个太医急匆匆的赶到广平王府,马不停蹄的给温照凛诊治。
只是诊治的结果似乎不尽人意,秦杳坐在一边,能清楚的看到三个太医的神情,一会儿皱眉,一会摇头,一会看看伤口,一会探探温照凛的脉搏,最后他们一通商议下来,得出的结果果然是最坏的。
“王爷所中之毒,名为梅花劫,中毒之人绝活不过冬日,方才微臣仔细查看了王爷的情况,依然毒脉攻心,除非找到解药,否则王爷绝不活不过三日。”
秦杳的手死死扣在了桌角,因为用力的原因,指关节已然泛白,听到太医这话,她几次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好在一旁还站着冯伯,冯伯见自家王妃状态不佳,接过了太医的话,“听闻太医院收纳天下奇珍,难道没有梅花劫的解药吗?”
三个太医闻言,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方才说话的那个太医站了出来,叹了口气非常遗憾的说:“原本是有的——”
“有你就拿出来啊!”秦杳失控的大吼,整个人已经不复冷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着就要上前翻太医的箱子。
好在身后的丫鬟及时阻止了她,而太医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道:“原本太医院的确是有梅花劫的解药,可是昨年太医院发生过一场大火,烧毁了不少解药,这,这,这梅花劫的解药,恰好就在其中......”
太医说得战战兢兢,生怕秦杳一个不高兴拔剑就把他们了结了!
“解药没了就去配啊!这还需要本妃教你们吗?”
“王,王妃息怒,梅花劫世间罕见,保存下来的解药只那一瓶,若不是专门研究毒物的人,想要找到解药,恐怕,恐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太医的话就像一个铁锤,一锤一锤的捶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里,直到把心里的期许捶进万丈深渊才肯罢休!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难道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冯伯说不下去话了,年迈的他此刻满眼通红,竭力掩藏着自己的悲伤。
“或许,找到今日刺杀王爷的人,在他们身上能找到解药。”这是太医能想到最后的法子了。
“虽然梅花劫剧毒无比,但微臣可用药,暂时封住王爷的心脉,给王爷多争取三日的时间,但若是期限一到还没有解药......”后面的话不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至此三位太医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收拾起自己的箱子,留下了一个方子之后,随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太医一走,屋子里就显得很是冷清,明明烧着足足的炭火,却依旧显得那么冰冷,祝伯夷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面色一样沉重得化不开。
赖阳安顿完受伤的暗卫赶过来,一来就得知了这样的消息,脸色当即就垮了下去,“我去宰了那些畜生!”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面走。
幸好祝伯夷离他近,见他失去理智,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胳膊,“你上哪去找人!”
“暗卫的消息还没送回来,你现在出去就是大海捞针!”
祝伯夷一得到消息就已经派人出城追踪去了,可是迟迟没有消息传回来,那些人有备而来,短时间内想要找到他们根本不可能。
人当然能抓到,但是温照凛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大海捞针就大海捞针,总比在这里看着王爷等死强!”赖阳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但为了他大丈夫的形象,眼泪硬是没肯落下来。
“你冷静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会有法子的。”祝伯夷真是头疼,根本拉不住这个处于疯狂边缘的人。
眼瞧着赖阳就要摆脱控制了,祝伯夷不得不求助秦杳,“王妃,你说句话呀——!”
可是秦杳现在也没什么心情,木讷的坐在床边,呆呆的握着温照凛的手,好半天才开口道:“你们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另外,冯伯,府上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三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最后什么也没说,悄悄的出去了。
今日的广平王府比往日里还寂静,以前只是沉默,现在可以说是死气沉沉了,不管是丫鬟还是小厮,大家的脸色都不好,个个面如菜色,整个广平王府,都被笼罩在了一层化不开的悲伤里。
而外边更是炸翻了天,广平王命不久矣的消息不胫而走,虽然温照凛在外的名声不好,但好歹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大家除了感慨就只剩下叹息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闻风而来,冯伯都不知道自己送走了多少打着探望的旗号,实际是来查探虚实的人。
一批一批的人送走,直到天黑。
今夜的广平王府,注定无眠,处处灯火通明但依旧难掩寂寥。
祝伯夷也一直待在王府,一边处理温照凛没有处理的事务,一边留意着府里的动静。
赖阳从下午离开王府之后就没有再出现,不知道是找个地方偷偷哭去了,还是真的追刺客去了。
而秦杳,从下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一直没有出来,丫鬟送了三次饭都没有开门,小团子也来了一次,也被关在了门外。

第52章 天道好轮回啊秦杳
温照凛的死讯是在第三日早上传进宫里的,前两日闫曜梁一直心神不宁,派了太医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守在广平王府,但每日传回来的消息都是一样的——广平王府没有解药,温照凛命不久矣!
对此闫曜梁高兴坏了,当温照凛的死讯传来的时候,他怔愣的片刻,随即放下手里的茶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嘴角压着一抹笑容,整个人看起来舒畅又得意!
——温照凛啊温照凛,你终究还是没能斗过朕!
——知道真相又如何,势力滔天又如何,你短命啊!
闫曜梁如是想到,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皇上,高大人来了。”
“宣。”
高迁进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心愿达成!”
“哈哈哈哈!”此刻的闫曜梁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跟着高迁就一起笑了出来!
“日后皇上就可高枕无忧了,微臣已经查到,那些刺客,乃是游仙岛月踪门所为,那些人收到上级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取温照凛的性命。”
“游仙岛月踪门?”闫曜梁呢喃的重复一声。
“皇上有所不知,一个月前江湖上曾出现了一道追杀悬赏令,谁能取了温照凛的性命,赏银十万两,黄金万两!追杀令一出,月踪门掌门白骋便势在必得,早早就派人摸进了京城,为的就是杀掉温照凛!”
高迁有自己的消息管道,三天时间便把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
“谁下的追杀令?温照凛如何能得罪江湖上的人?”闫曜梁是个很细心的人,一点点的疑惑都不会放过,对于高迁的话,也很会抓重点。
“皇上难道忘了?温刻曾经师承天佛山云门,云门曾经叱咤江湖,得罪了不少人,如今温刻已死,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那就是了!
想到温刻,闫曜梁不由得感慨,他温照凛这一遭,不冤!
想要温照凛性命的,大有人在,他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如今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心愿,真是大快人心啊!
不过,他必须亲眼看一眼温照凛的尸体!
这样才能放心!
“什么时候出殡?”
“三日之后,听说准备葬在裕民山,已经安排下去了,虽然时间很赶,但据说规模很不错!”有钱能使鬼推磨,高迁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想要温照凛手里的那笔财富!
“裕民山?生前不能享受天伦之乐,死后还想合家团圆?朕偏不如他的意!”没能亲手了结温照凛,他还是有些许的遗憾的,既然如此,他就只能在别的地方给他找不痛快了!
“他可是朕喜爱的臣子,于社稷有功呢?怎么可以只葬在偏僻的裕民山呢?”
高迁顷刻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笑着接话道:“皇上英明,依微臣之见,不若就赐广平王的遗体,独居囚阴山,享日月精华,皇上以为如何?”
“甚好!就依爱卿所言!”
今日的闫曜梁高兴,连带着案桌上的奏折都顺眼了不少,因此今日的效率也大大提高,御书房进出伺候的宫人,都能明显感受到今日的皇上心情愉悦,甚至他们好几次见到皇上正和元仲公公说着什么,高兴的不行!
当然宫里是高兴的,可是宫外就不是这样了。
这日一早,广平王府就挂起了白绫,午后便响起了哀乐,至此温照凛的死讯迅速传遍了汴京城!
听闻此消息,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亲王侯爷,纷纷前来广平王府探望!
而第一个赶到的,是敬安公主!
此时的温照凛已经入馆,放置在正殿大堂,秦杳一身素衣跪在下首,动作呆滞的往火盆里烧纸钱,小团子头戴白巾,跟着跪在秦杳身边,学着秦杳的动作,往火盆里添纸。
“娘亲,柚柚再也见不到爹爹了吗?”柚柚的话音里带着哭腔,他还小,不能完全明白死亡的意义,但是他隐约知道,死亡,就是见不到了。
秦杳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着小团子,说是看着,其实秦杳的眼神根本就没有聚焦,面对小团子的问题,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作答,大人尚且不能平静的接受死亡,柚柚还这么小,又如何能面对这样沉重的事情呢?
秦杳说不出话,只能轻轻的将小团子揽进自己怀里,无声的安慰。
此刻的小团子懂事得让人心疼,知道自家娘亲心情不好,自觉地闭上嘴,安静的抱着娘亲。
敬安公主匆匆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白绫棺椁,孝衣孤儿,好不凄凉。
“王妃......”公主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哽咽了,她缓缓的蹲下来,跟秦杳平视,“怎,怎么会这样——”
她也是刚得到消息的,因为皇上的对于和亲的暗示,前两日她都被拘在府里,根本就不知道城内的消息,今日她心血来潮硬是要出门,陡然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来不及多想,甚至来不及换一身衣服,驾了马就来了!
变故之大,简直难以置信!
秦杳放开了小团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淡笑容,“时运不济吧。”
她也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回答,不然她能说些什么呢?
时运不济......
似乎也的确是这样......
秦杳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脸色白得跟一张纸一样,毫无血色,唯独眼珠子布满了红红的血丝,一看就是好几日没有睡个安稳觉的样子,敬安公主有些心疼,但此刻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我回去换身衣服,随后就过来陪你。”
那就陪着吧,有人陪着总是要安心一些。
“谢谢......”秦杳声音带着沙哑,说两次才说出话来。
“跟我客气什么,等着我啊!”说完敬安公主就起身离开了。
敬安公主一走,外边就已经热闹了起来,应该是来了不少人了,但是秦杳不担心,有冯伯打理着,她只需要在这里就好。
只是总是要有人来悼念留香的,秦杳一个个谢过,听的最多的话是:“节哀。”
说的最多的话是:“谢谢。”
以前没有察觉,今日她才知道,原来汴京城人这么多,跟广平王府有交往的人也这么多,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已经数不清跟多少人说了谢谢,认识的不认识的,今日都算是认识了!
原以为今日会平静度过,没想到临近傍晚的时候,不速之客还是来了。
端王带着他的端王妃姗姗来迟,二人一没着素服,二没烧香,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杳。
“见到本王妃还不行礼?”高以菱高高在上等着秦杳行礼,可是她的话就跟放屁一样,秦杳压根儿不想搭理她,只是专注的给火盆里烧纸。
身份没有得到该有的尊重,高以菱的脸色逐渐变黑,出口的话也满是挑衅,“还以为自己是身份尊贵的广平王妃呢?死了夫君的王妃,算什么王妃?”
“当日你在映荷羞辱我,那日又蓄意破坏王爷和我的大婚,可料到你也会有今天?”
“天道好轮回啊秦杳,这报应不就来了吗!”
高以菱的话字字讥讽,她将她现在的不幸全然算在了秦杳和温照凛头上,成婚的第二日,她就派人打听了,也从爹爹口中得到了证实,就是温照凛和秦杳捣的鬼!
如今温照凛已死,她不跟死人计较,那就只能折腾活人了!
只是她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秦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可是这样绝佳的羞辱机会高以菱怎么可能就此放弃呢?
见秦杳不吭声,她也不气馁,嘴角噙着笑接着说道:“没了广平王,日后这汴京城还有你容身之处吗?要我说你还真是命硬,一家子都死绝了你还活着,如今夫君死了,你也还活着,是不是日后儿子死了,你还活着呢?”
“你不会是什么天煞孤星吧,跟谁谁死?克死一个你才能活下去?难怪要这么巴结温照凛的野种呢,原来是怕自己活不下去啊!”
“啧啧——”
“坏女人!看我不打你!”高以菱啧啧两声还想接着说下去,可是小团子忍不住了,方才一直被娘亲抓着手腕,不让他冲动。
但是他不允许有人这样说他娘亲,娘亲已经够伤心的了!
小团子站起来就朝着高以菱招呼了两脚,连站在高以菱身边的闫宿都没能幸免于难,他一边踢一边骂俩人,“坏人!坏人!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给我滚!你们不准说这样的话!大坏蛋!”
“大坏蛋!臭狗屎——”
可小团子终究只是一个还不到五岁的小孩,在打人方面能有什么优势,没两下就被闫宿制服了,被抓住双手提溜起来。
秦杳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团子被欺负,站起来二话不说,一拳就招呼到了闫宿的肚子上,闫宿吃痛,立刻就松了手,秦杳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小团子。
闫宿虽然有些功夫,但只是些自保的手脚而已,哪像秦杳,正儿八经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他一拳就将闫宿打得久久不能缓解。
高以菱大概也没料到秦杳敢直接动手,她错愕了片刻,随后赶忙扶着弓着腰的闫宿,关心道:“王爷,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关心完闫宿,高以菱又气急败坏的瞪着秦杳,恶狠狠的说道:“你竟敢跟端王殿下动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秦杳!”
“殿下若是有什么闪失,你就是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是吗?”秦杳将小团子护在身后,双手环抱在胸前,说出了跟他们的第一句话,“堂堂一国皇子,对一个小孩子动手?你们还有礼了?难道皇上皇后的教育是这样的吗?”
“不若咱们现在就进宫评评理,看皇上是向着我,还是向着你们这对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你——!”高以菱当然不服,当即就想要跟秦吵起来。
可是在开口的一瞬间被端王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闫宿忍着痛艰难的直起身,虽然心中窝火,但是脸上还是保持着平静,他看着秦杳,道:“秦将军好大的架子,本王今日算是见识了,不过将军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这里是汴京城,不是你蛮荒的苍北!”
闻言秦杳忍不住嗤笑一声,“身份?王爷跟我谈身份?那王爷此番行为,是你这个身份该做的吗?”
“毫无教养,大闹逝者灵堂,对逝者毫无悲悯敬畏之心,对生者更是恶语相向,毫无同理之情,堂堂一国皇子,简直令天下人耻笑!”
若是平时,打嘴仗秦杳或许不行,但是现在,她可以舌战群儒!
她一番话把闫宿说得毫无还口之力,只能瞪着秦杳表示自己的愤怒。
不过他当然不甘心,被一个女子这样奚落,是从未发生在他身上的,“秦杳,你——”
“圣旨到!”皇上的圣旨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元仲公公的声音一起,几人不得不跪下接旨。
“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谕:朕惊问广平王薨逝,悲痛不已,广平王乃朕钟爱的臣子,国家肱骨之臣,于社稷有功,朕特恩赐死后哀荣,许广平王以亲王之礼,厚葬于囚阴山,钦此。”
“王妃,接旨吧。”
秦杳低着头,重重的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好一会才松开,然后开口说:“臣接旨。”
元仲公公宣完旨就离开了,没有一刻停留。
“哈哈哈哈哈,囚阴山!可真是个好地方呢!广平王妃,你说呢?”高以菱大笑的声音过于刺耳,就跟针一样扎进秦杳的耳朵!
“哼!还是父皇会选地方,这样的福气,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呢!”端王缓缓站起来,拍拍衣服上沾上的香灰,冷笑道。
秦杳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低着头。
大概是闫曜梁的圣旨给闫宿和高以菱出了口恶气,俩人起身后便不欲多留,“回府吧,这样的福气,还是让广平王独享吧。”
说完俩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囚阴山......
秦杳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真是好极了!

第53章 开棺
皇上御赐囚阴山厚葬广平王的事情,不出半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汴京城,消息一出,如同一锅滚开的水浇在了蚂蚁窝上,顷刻间便沸腾了起来!
汴京城谁人不知广平王的父母温刻夫妻二人被葬于裕民山,同囚阴山,一南一北,中间还隔着一条护城河!
这是要让他们一家人死生不见的意思吗?
且囚阴山山如其名,此处常年见不到日光,绝不是吸收日月精华的好地方,但凡有别的选择,即使是穷苦人家,都不会把家里人葬在这个阴暗之地。
可是现在却要葬下一位王爷......
一时间,大家纷纷揣度起了皇上的意思,不仅京城的老百姓小声嘀咕,就连那些达官贵人此刻都不得不揣测圣恩了。
“这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如传言一般,早早就厌弃了广平王,所以才有了这么一遭?”广平王府外,此刻正巧站了几个前来悼念的大臣。
此刻骤然听到消息,不免都犹豫了,四人纷纷看着广平王府的匾额,进退两难。
“可是皇上准许广平王以亲王的礼制厚葬,这......”这可让他们犯难了,这又赏又罚的,难倒的是他们这些人了。
“广平侯曾经也算是有救主之恩的人,饶是皇上不喜欢王爷,也不至于祸及了侯爷吧。”
“哎,君心难测啊君心难测。”
到最后他们也只能感叹一句君心难测而已!
“那咱们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啊?”人都已经站在这里了,似乎不进去不好,但若是进去了,若是惹了皇上不快,那......
几人再一次看向了广平王府的大门,望着高高悬挂的白绫,最后只能摇摇头而已。
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出乎秦杳的意料,从闫曜梁的圣旨来的一瞬间,她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闫曜梁不仅是不让温照凛好过,也是在警告她!
“王妃,方才御史台的几位大人差人送信来,说是家中有急事,今日不能前来拜访了。”冯伯佝偻着身子进来,站在秦杳身后小声的说道。
秦杳跪了一下午,此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怀里抱着熟睡的小团子,闻言并未惊讶,只是淡淡的点头,不再作声。
小团子睡得并不安稳,哭着睡着的,现在脸上还带着泪痕,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无论秦杳怎么安抚,依旧时不时的惊醒。
嵇荷就在秦杳的身后站着,几次想要把小团子抱到自己怀里,“王妃,您累了一天了,让婢子来抱小公子吧。”
秦杳摇头,小声道:“无碍,小团子睡不安稳,不宜挪动,你去后院给小团子拿一张毯子,夜里冷。”
王妃不肯,嵇荷也只能听命,答了一声就去后院拿东西了。
嵇荷一走,灵堂又冷清了不少,温照凛膝下就小团子一个孩子,此刻实在是有些不够看了。
但是人少也好,清静!
秦杳坐在椅子上,借着扶手支撑休息了片刻,心里不由得想到,仅仅一日而已,就看尽了人情冷暖,但也无可厚非,天威在上,做臣子的,哪有不畏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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