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宴by菌落PCR
菌落PCR  发于:2025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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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好男人?难道闫宿还是深情那一卦的?
她看是绝世大冤种还差不多!

第49章 愿效犬马之劳
秦杳再一次见到高眉茵,是在闫宿和高以菱完婚的第二天,那日一早,高眉茵就带着温照凛给她留下的信物来了广平王府。
彼时的二人正略显休闲,在院子里煮茶看书呢。
用秦杳的话来说就是,她也不能够活得太糙。
冯伯把高眉茵带来的时候,温照凛好在打趣秦杳,说:“阿杳这话说的不对,阿杳正好是本王喜欢的样子,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
以前......?
秦杳有点疑惑的看着温照凛,俩人认识还没半年的功夫,用得着用以前这样的字眼吗?
“王爷是不是——”本想问点什么出来的,但是秦杳余光瞥见了冯伯和高眉茵的身影,这才作罢。
冯伯把高眉茵带来就离开了,多半是温照凛吩咐下去的,平日里头只要二人待在一起,基本就不会人来打扰,甚至连个服侍的下人都少见,基本都是俩人亲力亲为,而温照凛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时刻,秦杳则是独立惯了,所以并未觉得这有什么。
只是这样的场景落在高眉茵眼里,则是藏不住的羡慕。
高眉茵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不等温照凛和秦杳开口,她就笑着说道:“外边的人都说,王爷和王妃貌合神离,看来所言不实啊。”
在这偌大且处处都是勾心斗角的汴京城,能像温照凛和秦杳这样过日子的,简直少之又少,俩人之间的那种感觉,简直羡煞旁人。
“高小姐——”秦杳出声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后改口道,“耿夫人......”
又顿住了,好像怎么称呼都不太对一样,叫高小姐好像有点年轻,不该是称呼已婚女子的,但是叫耿夫人吧,又好像对方年长自己好几岁一样。
这一时间倒是让秦杳犯了难,迟迟开不了口。
好在高眉茵是个反应快的,见秦杳犯难,当即开口说道:“王妃若是不嫌弃,唤我望珠即可。”
“望珠?”秦杳小声的重复一声,随后立马笑着点头。
“那好,你方才说外边的人说我和王爷貌合神离,还说些什么?”秦杳一边说着,一边给高眉茵倒了一杯刚煮好的茶,将石桌上的点心往她手边推了推。
而温照凛似乎不准备参与这场话题一般,自顾自的拨弄着小火炉里面的火,时不时还看一看茶壶里的茶煮的如何,觉得合适了,就给秦杳换上一盏新的。
高眉茵不动声色打量着两人,随后笑着说道:“左右不过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王妃不必在意,日后那些人自会晓得,他们所言不实。”
秦杳点点头不再追问,她也不是真的那么好奇,本就碍不着她什么事。
“望珠今日前来,可是有事?”闲话之后,是时候步入正题了。
那日俩人回府之后,秦杳就问了温照凛,为何要给高眉茵留下那个手串。
那会儿温照凛只说了两个字:“有用。”
至于有何用处,他就不肯再说了,秦杳怎么问他都不开口!
闻言高眉茵从衣袖里拿出那个手串,然后把手串放在了石桌上,缓缓说道:“今日前来,一来归还手串,二来......”
说到这里,高眉茵似乎是有些犹豫,脑海里浮现出的,是那日她拿着手串回到太傅府的时候。
夫君耿予民依旧对她爱答不理,正眼不带瞧的,而自己拼命生下来的儿子,跟她也不亲,非要闹着去找高以菱那个姨姨,这本跟往常不无不同,可是就在那一刻,她心里翻江倒海的涌上了不甘心!
凭什么?!
高迁自己犯的错,要让她用一辈子的光阴来偿还?
她做错了什么?前十几年要受那样的折磨,而后半辈子的苦难,仍旧没有尽头?
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勾当,即便饱受苦难也心怀慈悲,她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还不能摆脱这样的日子,凭什么呢?
思及此,高眉茵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清明的一瞬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看着秦杳和温照凛道:“望珠贱命一条,承蒙王爷王妃指点,如今幡然醒悟,甘为王爷王妃效犬马之劳!”
那就活成自己吧。
看着跪在地上的高眉茵,温照凛和秦杳对视一眼。
秦杳没有开口,倒是温照凛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一般,拍了拍手上的炉灰,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想好了?入了本王这条道,生死难料,他日更有满门抄斩的危险。”
他没有危言耸听,单纯的如实相告。
高眉茵闻言,脸上丝毫没有恐惧之色,反而带着些许的决绝,“王爷放心,今日我敢来,就已经想好了一切。”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深闺妇人,相反,她知道的,远比表现出来的要多。
“本王如何信你?”温照凛接着发问。
高眉茵还不意外,就像预料到考题的考生一般,淡定的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封厚厚的信,随即道:“这是我昨夜整理的,请王爷过目。”
那封信不是别的,而是整个汴京城的权力关系图,详细到谁家小妾姨太太是谁家夫人的远房表亲,哪家大人的小妾,又是从哪个大人手里买来的,甚至哪家哪户每天几点有小贩送菜她都一清二楚!
汴京城盘根错杂的关系网,全然聚拢在了这一方信纸上。
即便是秦杳,都不免惊讶。
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都是很难发现的,即便是暗卫,都需要功夫才能探查到。
但是高眉茵不一样。
秦杳看着高眉茵,这一刻,她承认自己对她另眼相看了。
但是温照凛却不显山不露水的,收下这份沉甸甸的关系网,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今日就到这里,有事本王会派人联系你。”
“既然你愿意效忠本王,那本王便力保你平安,你有事就让人带着手串来王府,本王不会不管。”
高眉茵也不是个墨迹的人,听了温照凛的话,当即就郑重的说道,“多谢王爷!”
随后起身,拿起石桌上的手串,“王妃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第三人的味道和手里沉沉的信封,秦杳都快要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来过。
好一会儿,秦杳才反应过来,猛地转头看着温照凛,问道:“几个意思?”
兴奋带着好奇,使得她的语气都带着不可掩饰的轻快。
温照凛闻言,从秦杳手里拿过那封信,一边翻看一边不紧不慢的回答,“有些消息,女人打听起来,要比暗卫来的快,也来得仔细。”
“高眉茵出身宰相府,即使被当作下人使唤,但来往宰相府的那些人,她不会全然不留意,况且,十几年的时间,就算没见过那些人,从高迁和高林氏嘴中,也能知道不少。”
“而且她知道的那些东西,都是高迁十几年前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高迁的基础势力,也就是高迁退路,阿杳看这个人——”温照凛说着,指着信纸上的一个名字对秦杳说。
秦杳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岳晁?”
温照凛点头,“这个人是太医院院判。”
“还有这个,高河,内务府的人。”
“这个,后宫伺候的,贵妃身边的红人。”
温照凛一连给秦杳指了好几个人,都是跟宫里有关系的,秦杳一来感慨高迁的深谋远虑,二来感叹温照凛的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这些人都是高迁还没有起势时就联络上的人,现在肯定也是高迁安插在宫中的棋子,有些我早就知晓,但是这个岳晁是我没想到的。”
因为他跟高迁,几乎没有任何联络,若不是高眉茵,他可能一直都不会知道,高迁还埋了一个棋子在太医院。
温照凛都没有打探到的人,高眉茵却知道,说明这高眉茵的确是有点能耐!
“你怎么知道高眉茵就一定知道这些?”秦杳很是好奇,温照凛难道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阿杳还记得那日高眉茵说她没费什么功夫就拿到了高以菱的把柄吗?”
秦杳点头,她记得,因为那时高眉茵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里难掩激动,所以他印象深刻!
“你可知,我从知道那些事到拿到切实证据,足足花了半个月的功夫。”
“你的意思是......”秦杳语塞,或者说被惊讶到了,温照凛探查消息的能力可想而知,而高眉茵却轻松就得到了想要的,这......
“她有这方面的天赋,这些就是证据。”温照凛晃了晃手里的信封,证实了他说的话。
有些人,天生就是属于暗处的,他们生来就比别人敏锐,能洞察到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而高眉茵,就是这样的人!
更是因为她从小的生存环境,更是发挥了她这方面的优势!
“而且她久居汴京城,又有她现在身份的保护,咱们日后跟闫曜梁撕破脸皮,她仍旧可以留在汴京城,且不会被发现!”
是这样了,谁会想到广平王府的探子,竟然还是妇女呢!
而且,她身居太傅府,能打听到的,就更多的!
想到这里,秦杳不得不感慨温照凛歹毒的目光,更佩服他的大胆,单凭高眉茵一句话就敢留下手串,若是换成她,决计是不敢的!
“王爷真是知人善用,难怪能走到今天!”
这是真心的夸奖,温照凛能在闫曜梁眼皮子底下拥有如今的规模,跟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分不开,而那些人,都是他亲自招揽的!
这难道不值得夸奖吗?
面对秦杳的夸奖,温照凛丝毫不谦虚,反而很不要脸的说道:“本王不仅知人善用,还目光如炬,一眼就相中了你。”
“你......什么意思啊。”
“嗯——日后阿杳就知道了。”
又卖关子!
秦杳愤恨的瞪了她一眼,但也仅此而已了,温照凛不愿意说,她就是使美人计都没办法!
不过,她好像没试过美人计呢......
俗话说得好啊,有人欢喜有人愁。
咱这广平王府两位主子琴瑟和鸣简直羡煞旁人,但是别处就不一样了!
往日里威风堂堂的端王府,此刻却充满了阴郁的气氛,下人们正在管家的指挥下,着急忙慌的撤掉挂起的红布,红灯笼,红蜡烛,反正跟昨日大婚有关的一切,除了大门口之外的地方,统统被撤得一乾二净!
只因端王殿下一句话!
俩人早上进宫请安回来,闫宿就下了命令,不要看见这些东西!
下人们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赶忙就行动了起来!
这边下人们着急忙慌的干活,那边,高以菱正小心翼翼地服侍着闫宿更衣,换上常服。
可不管她多么地小心,多么的极力讨好,闫宿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王爷......”高以菱颤颤的牵着闫宿的手,温柔的开口,“昨晚没有休息好吗?不若——”
后面的话高以菱并未说完,闫宿大力的甩开了她的手,凶狠的看着眼前的人,“怎么,一晚上没有男人睡你你就这样迫不及待?浪荡!”
那是一种高以菱从未见过的眼神,被甩开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她怔怔的看着闫宿,眼泪早就夺眶而出,“王爷......你,不是,不是那样,那样的——”
她泣不成声,一句完整的话说不完,可是闫宿根本就不想听她说话,更不想看见他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怎么,你这破身子难道还想继续做本王的女人?本王给了你端王妃的位置已经仁至义尽,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想到今日进宫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他就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高以菱在闫宿话音落下的瞬间,浑身上下突然失力,毫无征兆的骤然跌坐在地上。
可是她依旧不死心的看着闫宿,并且试图去够他的手。
可是现在的闫宿又怎么如她的意呢?
还不等高以菱的手碰到他,他就转身离开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警告高以菱,“这里是端王府,若是你再做出偷人的勾当,别怪本王手下无情!”
不过朝夕之间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明明昨日接亲的时候,端王还不是这个样子,昨日明明就已经完全信任她了,怎么今日就变成这样了呢?
高以菱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滴,根本抑制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究竟是谁——!”

第50章 暗杀
闫宿和高以菱的婚事,到最后不免落为老百姓口中茶余饭后的闲谈,只是在几场大雪之后,也是逐渐被大家淡忘。
眼下年关将至,城中皆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远归的游子,他乡的访客,一时间都汇聚在京城,这让本就繁华的汴京城,更添了几分人气。
当然,最让人新奇的,还是北越国传来的消息,呼延桀登基,欲使人访问东堰国,使者不日便会抵达汴京城,一同抵达的,还有北越国的好礼,届时,恰逢除夕,贺东堰国皇帝身体安康,国家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听闻皇帝得此消息龙颜大悦,当即就下旨,要以贵宾之礼接待使臣,并且在城中早早就给使臣备下了下榻的地方,为表两国之谊,特地给使臣准备了一处五进的宅子,规模堪比亲王!
与此同时,西南捷报频传,池永松大破叛军,收复了被西南叛军占领的三座城池,成功阻断了西南王的下一步计划,在池永松的指挥下,已经将叛军逼退到鹤灵山,且我方大军逐渐有压制之势,西南王下令暂缓攻势,西南局势在年关得以暂缓!
唯一还动荡的地方,大概就是东南沿海了,鄂多十万大军逼近南海,扬言三月内必将拿下东南地区!
此消息一传回京城,便引得皇上和众位大臣的不满,皇上当即下令往东南增调五万精兵,给蔺飞章下了死命令,绝不可让鄂多的大军踏上南海的土地一步!
昨夜又是一夜大雪,城中白雪皑皑,满地都是厚厚的雪。
温照凛和秦杳难得贪睡,下人们都把院子里的雪扫完了,二人才不慌不忙的起床,用了一个早午饭,捯饬了一番俩人就手牵手出门了。
跟着一同出门的,还有小团子,只是今日的小团子不同,他带着下人,往马车上装了好几个包裹。
温照凛和秦杳姗姗来迟,小团子呼哧呼哧搬完了,才见到二人的身影。
对此,他有些不满,“娘亲,你们怎么这般晚了才起床,柚柚都等急了!”
虽然带着不满,但是秦杳还是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得意和期待的音色。
本想着的确应该夸一夸小团子的,可是身旁的男人抢先一步开口了:“少在这儿卖乖,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
在打击小团子这方面,温照凛是毫不手软的,谁叫这小子这么欠!
尽在阿杳面前讨好卖乖!
“哼!”小团子瞪着温照凛哼了一声,撅着嘴赏了温照凛一个白眼儿,随后扑到秦杳腿边,开始撒娇,“娘亲,我昨夜就把这些东西打包好了,还找出了别的衣服,可以一同带上吗?”
“当然可以。”秦杳蹲下揉了揉小团子的脸蛋儿,笑着说,“柚柚真乖,那些小朋友一定会很喜欢的!”
“嘿嘿嘿!柚柚还给他们准备了鞋袜和帽子,也可以一起给他们吗?”柚柚很是兴奋,瞪着个大眼珠子问个不停。
秦杳简直爱极了小团子这个模样,亲自把他抱上了马车,并且毫不吝啬的表扬他,“柚柚做得非常好,待会娘亲替你问问,他们喜不喜欢好不好?”
“好!”柚柚挂在秦杳身上就不愿意撒手了,即便被后进马车的父亲狠瞪了一眼也不怕,“娘亲真好。”
三人上了马车,车夫便驾着马车往巷子外走,后面还跟着两个马车。
天寒地冻的,三人当然不是出去玩,而是出门做正事的。
汴京的冬天冷得不象话,昨日给柚柚添衣服的时候,柚柚突然记起要给那些穿不上衣服的小朋友送衣服的事情。
本着言出必行的教育方针,秦杳当即就决定,明日带着柚柚完成这一承诺。
汴京城大户人家很多,一到冬天大家为了行善积德,便在城内城外施粥,给贫苦的百姓发米和过冬的棉衣。
一开始施粥的人不多,但随着一年一年冬天过去,愈来愈多的人参与进来。
因为规模的扩大,为了不影响城中的秩序,官府特意在城内城外的交界处划了一块地方出来,修建了简易的庇护所,取名丰谷居,一来方便了施粥,二来那些贫苦的百姓也有庇护之所。
地方有点远,马车足足跑了半个时辰才到。
因为西南交战的原因,今年不仅有周围吃不饭的百姓,还有从西南过来避难的难民,所以今年的丰谷居特别热闹。
这里有广平王府的施粥位点,今年第一场大雪落下之后,冯伯就开始安排人每日在这里施粥,当然今日也不例外。
三人到的时候,位点的东西已经分得差不多了,别人家的也是逐渐见底儿,见此,秦杳立刻吩咐人把马车上准备的那些馒头和大米搬了下来。
“阿杳小心些。”温照凛将站在前面的秦杳往后带了带,远离的那些见到吃食就疯狂的难民。
那些人大概也是饿极了,见到还有吃的,根本顾不上排队什么的,冲上来就要抢。
生活所迫,没办法。
秦杳跟着温照凛站到了后面,但是没一会就站不住了,位点上负责发东西的小厮和丫鬟根本压不住那些人,无法,秦杳只能顶上去。
“你看着小团子,他要把那些衣服分给小朋友,你帮他拿着东西,还有,你别打击他的积极性。”
说罢秦杳转头就消失在了眼前,速度快到温照凛根本拉不住。
他本想说他去帮着发东西,她陪着小团子......
小团子很快就锁定了好几个目标,这里人太多太乱,以防意外,温照凛单手把小团子抱在怀里,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这正好方便了小团子找人。
“父亲你看那边那个小朋友。”小团子指着不远处被挤在墙角的小孩说,“我看他好久了,他都冷得发抖,咱们把衣服给他吧。”
温照凛顺着小团子的手看过去,墙角的确蹲着一个小孩儿,看着也就比小团子大那么一点点,在这冬日里头,身上还只穿着一件褂子,外边套了一个破洞的衣服,裤子都已经到了脚踝以上,还穿着一双草鞋,两只脚被冻得通红,看着实在可怜得紧。
温照凛抱着小团子走过去,刚站定,小团子就被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地,温照凛拗不过他,只能放他下去。
小团子一落地就跟多生了两条腿一样,从身后的小厮手中拿过他准备的衣服,拿了一件最为厚实的出来,随后三两步走到了那个小孩面前,啥也没说就直接给那小孩披上了。
小团子突然的动作把人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钻进了手里的东西,小团子定睛一看,半个窝窝头而已。
“这衣服都是用今年的新棉花做的,最是保暖,你快穿上。”小团子大概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一边说一边给小孩穿衣服。
自己都是需要别人侍候穿衣服才能穿好的主儿,哪能帮别人穿衣服呢?
被小团子一件衣服弄懵的小孩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对方不是要抢他的窝窝头,松了口气的同时伸手抓住了小团子的手,摇摇头,半响才开口说,“这不是我的衣服。”
“这当然不是你的衣服,这是我的,不过现在是你的了。”小团子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一心等着对方夸他呢,可是他说完,对方却迟迟没有说出感谢的话,甚至想要把衣服脱下来!
这可不行!
小团子见状连忙阻止了他的动作,不解的问道:“这是做什么呀?你不冷吗?还是不喜欢这个花色?我那儿还有,马上给你换一件。”
小团子说着就要起身重新拿衣服,只是他刚站起来,手就被小男孩儿抓住了,他转头疑惑的看着对方,颇为不解。
“不穿。”在小团子的注视下,小男孩儿摇着头缓缓开口。
明明冷得瑟瑟发抖却就是不穿他的衣服,出师未捷,这让小团子充满了挫败感,他下意识的去寻找温照凛的身影,想要得到答案。
温照凛就在几步之外,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着小男孩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着问下去。
小团子犹豫了一会儿,转身蹲下来看着小男孩儿,轻声细语的开口,“为什么不穿?”
“新,新衣服,会,被抢,挨打。”小男孩的声音几不可闻,但是小团子还是听见了。
“被抢?你父亲和娘亲呢?”
“他们......都死掉了。”
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小团子一时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转头想要求助父亲。
而这时温照凛已经朝着两人走来,走到二人面前,随后蹲下,看着小团子说道:“如果你给的衣服会给他带来不好的事情,可以换成别的东西或者换一种形式。”
“什么?”小团子不解的看着父亲,不是很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
但温照凛并未把话点破,只说了一句:“自己想。”
随后便站了起来。
小团子仰着头看着父亲,又转头看了看紧紧握着窝窝头的小孩儿,久久没有说话。
到最后,这些衣服,小团子一件也没有送出去,因为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家父亲话里的意思。
这里的小孩太多了,大都吃不饱穿不暖,彼此都一样。
但若是谁突然穿上了好衣服,难免惹人嫉妒,都是穷人,凭什么他能穿好的?
就如方才那个小男孩儿说的,穿好的会被抢,这种时候了,生存是人的本能!
秦杳忙完那边事情,回头就瞧见小团子和温照凛,以及那些本该已经送出去的衣服。
“怎么......?”秦杳些许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娘亲——”小团子走到秦杳身边,牵住秦杳的手,把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秦杳。
“那小团子准备怎么办呢?”秦杳牵着小团子,一边问一边带着他往外走,离开了丰谷居。
小团子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站到了王府的马车前,他才笑着说:“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秦杳问道,她其实是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遭的,毕竟一开始只是为了教育小团子,根本没想到那些小孩儿的情况。
但是现在看来,是她思虑不周了。
“因为我的衣服太好了,只有他一个人有这个衣服,别人肯定看着眼红,最后肯定就会欺负他,把衣服抢走,那我把衣服弄得不是新的不就行了吗?”
“变成旧衣服了,那些坏小孩的就看不上了,也就不会欺负他了。”
秦杳在心里默默点头,小团子能想到这么一层,已经足够了!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因为解决了一个难题,小团子显得很是兴奋,不断的说着回去了要怎么怎么样,一会儿看着自家娘亲,想要求一个表扬,一会笑着爬到温照凛身上,得意到不行!
看在他今日难得聪明的份上,温照凛不跟他计较,还罕见的夸奖了一顿。
“看来几个月的书院没有白去,本王还担心你在家里玩傻了,没想到这脑袋瓜还挺聪明!”
“那是!”小团子双手环抱在胸前,撅着嘴仰着头,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我可是书院里最聪明的小孩儿!小胖子都——”
小团子后面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只见温照凛一把将他揽进怀里,一手搂着屁股,一手护着头,随后他整个人往后一闪,躲过了一支从窗外破空而来的箭!
秦杳反应也是极快,在温照凛动作的下一秒,就闻风而动,眼疾手快的关掉了一扇窗户,等躲过了一箭,又迅速关掉了另一扇窗户。
马车内暂时安全,但是外面已经响起了打斗的声音,且战况剧烈。
温照凛和秦杳对视一眼,随后温照凛把小团子放下,对秦杳说:“你看着小团子,我出去看看。”
俩人都是一样的,说完就跑不等回应的毛病也是一摸一样,温照凛在眨眼之间就离开了马车,秦杳虽然心急,想要在知道外边什么情况,但是小团子在这里,她不能离开。
“娘亲......”小团子的声音有些颤抖,脸都吓白了,紧紧的拉着秦杳的手。
秦杳将小团子抱紧了怀里,小声的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偷袭来得很是突然,对方的目的也很是明确,就是奔着温照凛去的,而且人数不少,一直暗中保护的暗卫都被逼出来了。
温照凛一出马车就被好几个人缠上,对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招招朝着温照凛的要害去,俨然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第51章 梅花劫
温照凛是被抬着回广平王府的,身上的血流了一路,方才在跟对方搏斗之间,有人欲图接近马车,温照凛既要保护自己,又要分心不让人靠近马车,一时不查,竟让人钻了空子,一剑刺进了胸膛!
幸好赖阳带人及时赶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马车上的小团子不停的哭,看着温照凛不断汩汩流血的伤口,害怕得跟温照凛的脸色一样白。
“娘亲,父亲,父亲,父亲他——”小团子哭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好在秦杳此刻还算冷静,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她一边给温照凛喂下了一颗止血的药丸,把赖阳给的药撒在了温照凛的伤口处,一边检查着温照凛的伤势,见到小团子这样,轻声的出言安慰,“小团子乖,给娘亲拿一件干净的衣服好吗?你身后那件白色的褂子就很好。”
温照凛身上一直在流血,必须要马上止血,否则这样流到王府,人恐怕得没!
小团子虽然慌张,但还是依言把衣服递给了秦杳,他的手在不断的颤抖着,大概是被秦杳严肃的表情影响了,他虽然忍不住想要哭,但是却没有再发出声音。
秦杳此刻已经顾不上小团子了,只能在接过衣服的时候,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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