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顾西州没有看出苏南枝脸上的诧异,脸上露出一抹怀念。
“我外公是厨子,小的时候我还曾经想过以后也做个厨子,只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不过苏南枝想到顾西州那个神秘的爸爸,也能脑补出一些。
“不过我的手艺不好。”顾西州笑了笑,对着苏南枝道:“等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尝尝我外公的手艺。”
苏南枝还以为顾西州的外公已经去世了,没想到还在世。
此刻气氛静好,虽然知道自己会和顾西州外公见面的机会并不大,苏南枝还是点了点头。
顾西州眼底闪过一抹喜意。
他想介绍自己心爱的女孩子给自己唯一的亲人。
“菜很好吃。”苏南枝夹起一筷子黄放入嘴里,最后有些无奈道:“我是真的吃不下了。”
看着苏南枝的小胳膊小腿,顾西州眉头皱的更紧,想要说什么,但是想到中午苏南枝的拒绝,他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他也没说废话,将苏南枝还剩下半碗的米饭放到了自己面前。
“你……”苏南枝错愕后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是我吃过的。”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顾西州已经低头吃了一口她碗里的剩饭。
“没事,夏天天热,饭菜过不来夜。”顾西州说着,低下头把所有的剩菜给一扫而空了,“浪费粮食可耻。”
苏南枝的脸瞬间涨红。
顾西州吃着自己的剩饭,就像是……
刚刚顾西州吃饭的速度明显控制过,苏南枝就看着顾西州几分钟不到就把剩下的剩菜剩饭都给吃完了。
只是速度虽然快,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狼吞虎咽。
吃完了饭,不等苏南枝说什么,顾西州已经将碗筷都给收拾了起来。
很快院子外就响起了打水洗碗的声音。
苏南枝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晚风从开着大门和窗户吹进,苏南枝感受着难得的惬意。
前世嫁给秦烈后,从早上到晚上,她的脚就没有粘过地。
即使是在秦小峰出生前后,她也没有休息的时间。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她和秦烈离婚。
等到离婚后,她忙于工作,家里很少开火,自然就没人给她做饭。
认真算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做饭,她只要张嘴就可以。
等到顾西州收拾好碗筷,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柳大爷在苏南枝下午在睡觉的时候,已经搬走。
应家人还在医院。
此刻老宅就只有苏南枝和顾西州,还有堂屋的昏黄灯光。
顾西州刚把碗筷给放回厨房,大门被推开,年久失修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吱”声……
就见应大妈和应圆两人鬼鬼祟祟的进了院子。
“应大妈,回来啦?”
苏南枝吃完了晚饭,正是有精神的时候。
忽然间被叫住,应大妈身子一僵,对着苏南枝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就要往自己的房间跑。
“那刚好现在搬出去。”
苏南枝“走”到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应大妈。
她可没忘记之前应方对自己做的事,还有应大妈倒打一耙的无耻行径,虽然因为顾及顾西州的任务,不方便用法律手段对付应家人,但是这不意味着她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虽然对于苏南枝的反应,应大妈已经有所预料,此刻还是不免有些尴尬。
“小苏,我家应方受伤住院,我们哪有时间搬家啊。”
说着她就哭出声来,“呜呜,求你看在我家条件不好的份上,再宽限我家几天吧。”
“等到应方病好了,我们肯定搬出去。”
应大妈和应圆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吃完晚饭的时间,巷里不少吃完饭在乘凉聊天的人都注意到了两人。
此刻苏家老宅门口就有不少人正在张望着看热闹。
看着应大妈一脸沧桑,对着比自己小了一个辈份的苏南枝哀求,人群里立刻就出现了圣父圣母。
“应家怪可怜的,小苏你家院子大,让人家多住几天也没事。”
“对啊,应大姐一个寡妇把两个孩子拉扯大确实挺难的。”
“苏家这么大的院子本来就不符合标准。”
苏南枝听着门口众人丝毫没有遮掩的讨论声,再看不远处眼底满是得意的应大妈,直接被气笑了。
“呵呵……”苏南枝声音清脆嘹亮,一下子盖住了众人的讨论声,“我看咱们巷子这名字可真的是取对了,百花,百花,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白莲花。”
大家虽然不懂什么是白莲花,但是只听苏南枝的语气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
“小苏,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做长辈的看你年纪小不懂事,教你做人的道理。”说话的是公孙大妈,自从前几天给自家外甥做媒被苏南枝给赶出去后,她就恨上了苏南枝。
此刻见苏南枝惹到了众怒,立刻就落井下石。
“你可是要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太斤斤计较了。”
她的话立刻就引起了围观人群的注意。
“公孙大妈说的也没错,小苏还是年纪小,太贪图享乐了,不知道团结学习雷锋精神。”
“没错,苏家的院子这么大,除了应家人就算再住两户人家也完全够住。”
“咱百花巷可不能让小资抬头。”
百花巷的人对苏南枝的感官十分的复杂,刚开始大家都十分同情苏南枝小的时候,苏家就剩下她一个,后来还被秦家给虐待,长大后回来老宅更是被黄宝贵给侵占了。
但是这种同情更多是强者对于弱者的一种怜悯。
而这种怜悯在苏南枝在拖拉机厂的事业风生水起,后来更是背靠“大人物”解决了黄宝贵,拿回了房子后,瞬间消失,转而变成了嫉妒,而这种嫉妒滋生的阴暗,让他们见不得苏南枝过上好日子。
其中就包括了苏南枝一个人住的宅子比他们十几口人住的院子都要大。
苏南枝从来不会低估人性的丑陋,也不害怕人性的丑陋。
毕竟现在的酸言酸语对于她而言不痛不痒,和上一世她经历的完全没有可比性。
她已经习惯了……
苏南枝刚要开口,一道阴郁低沉的声音先她一步响起。
“我倒是不知道,我这么大一个男人在你们眼里不算人。”
顾西州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苏南枝的身前。
堂屋比院子高出一截,再加上顾西州身高本就高,此刻背着灯关站在屋檐下的顾西州一出现,院子里正指责着苏南枝的众人愣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谁要住进我家的院子,到我这来报个名,我倒是要好好看看谁想和我做邻居。”
顾西州如刀一样的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划过,被他扫到的人都不敢说话,低下了头。
众人:乖乖列,这流氓不会手里见过血吧?
有些懂得看眼色的人不敢和顾西州对上,但是也有些老眼昏花,没看清顾西州威胁的眼神。
公孙大妈虽然知道林森是个流氓,但是她和林森打交道不多,只以为林森是个普通流氓。
再加上夜色遮掩,丝毫没有感受到顾西州身上泛出的冷意。
“林森,虽然你和小苏结婚了,但是这是苏家的老宅,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是说你是嫁进苏家了。”
入赘对于大多数的男人完全是个巨大的耻辱,公孙大妈自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错。
只要林森还要脸,就不好意思再管苏家老宅的事情。
当然最好的就是林森觉得住在老婆娘家丢脸,搬出苏家老宅最好。
苏南枝见顾西州没有说话,刚要开口。
这本来就是她的事情,顾西州完全没有必要趟这浑水。
忽的,顾西州从堂屋几步走到了公孙大妈的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嫁进苏家了?"
他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我不光嫁进来了,我都想好了第一个儿子跟苏家姓。"
"您老要是闲得慌,不如想想给我大儿子取什么名?"
公孙大妈没想到看上去还是个男人的顾西州,竟然是个软饭男,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取名字,取什么名字?
"不过嘛..."顾西州突然踹翻旁边的木桶,做工扎实的木桶直接被他踢出了一个大洞,他阴森森的盯着众人道:"要是谁敢动我孩子的祖宅……"
"我就让谁提前从百花巷滚出去,搬到郊区和我老丈人做邻居。"
林森老丈人是谁?
苏明朗,死了十几年,被安葬在郊区陵园。
顾西州说完不理会众人脸上的害怕,朝着应家人住着的西厢房走去。
应家母女趁着没人注意已经进了房间。
顾西州说着对着西厢房的木门就是一脚,“砰”的一声,像是踹在众人的心口,大家齐齐都变了脸色。
而躲在屋内的应家母女也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顾西州冷笑,“姓应的,我可没有我老婆脾气好。”
“明天早上我要是还看见你们赖在我家,哼……到时候可别怪我林森不讲情面。”
说完他拿起刚刚忘记收到厨房里的菜刀,转身笑眯眯的看向众人。
“怎么?等着我请你们滚出我家?”
虽然见不得苏南枝一人独占这么大的房子,但是大家更惜命。
顾西州话音刚落,众人驾着的被顾西州吓傻的公孙大妈就迅速离开了苏家老宅。
院子再次归于寂静。
苏南枝看着拿着菜刀的顾西州,菜刀在月光照射下泛着寒光,搭配上顾西州一张冷冽的脸。
她能确定百花巷的人短时间内都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肯定顺带还要同情她找了个凶神恶煞的流氓老公。
毕竟就算她知道顾西州的真实身份,此刻的凶神恶煞的流氓林森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她还是被顾西州给吓了一跳。
除了是兵王,还能做饭,现在表演能力还不错,顾西州还有多少惊喜等着她来发掘。
转头正好对上苏南枝惊慌的目光,顾西州有些无措的将举着菜刀的手放下,有些尴尬道:“你别怕,我不打女人。”
苏南枝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调侃道:“那不是女人,普通老百姓你就打吗?”
没想到顾西州神情倒是十分认真,“该打的还是要打。”
苏南枝有些错愕。
之前顾西州在她的形象中是一个十分有代表性的军人,在这个年代,军人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的是一板一眼,拳头只会对向敌人,对老百姓十分的宽容,甚至因为军人的身份,让家属在面对矛盾和不公待遇时常常忍气吞声,来维护军人家庭的形象。
就像是秦烈,万事都以自己军人的身份为重。
顾西州看出来她的诧异,倒是一脸平静,“我虽然是个军人,但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要是家人被欺负,却因为军人的身份而有所顾忌……”他看着苏南枝的眼睛里满是星星,比天上的繁星都要亮上几分,“那这军人不做也无妨。”
“是吗?”苏南枝不自在的转过头,“做你家人还挺好的。”
丢下这句话,她一瘸一拐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顾西州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眼底满是笑意。
就算是只小乌龟,总有一天他也会抓住。
虽然睡了一下午,当天晚上苏南枝很早就睡了下去。
本来以为会失眠,但是她沾床就睡,隔天等到她醒来,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走出堂屋,就看见桌子上放着几碟菜,一份鸡蛋羹,一份土豆丝,还有一份炒青菜。
虽然比昨天的菜清淡,但是更符合苏南枝的胃口。
米饭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有事外出,门口灶上温着早餐,桌子上的是午餐,不用等我】
字迹有些潦草,苏南枝虽然没见过顾西州的字迹,但是整个院子里也只有他会给自己留饭了。
苏南枝“走”出堂屋,看着方便自己特意挪到门口的小灶有些出神。
她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前世无数个清晨自己为了秦烈和秦小峰忙碌的场景。
即使自己生病难受了,秦烈和秦小峰也会给她一种这个世界没有她这个保姆就会完蛋的错觉,谴责她作为妻子和母亲的不尽责,却从没想过代替她来做这一顿可有可无的一餐。
苏南枝苦笑一声,从小灶里拿出还有些温热的鸡蛋和包子。
上一世是上一世,这一世她会更爱自己。
她的一颗心可不会被鸡蛋包子和几道菜收买。
因为脚受伤,苏南枝一整天都没出门,待在家里学习。
直到太阳西下,天色暗了下来,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已经到了晚上。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响,大门外探出一个脑袋来。
“有人吗?”朱长生好奇的打量着院子,在看见堂屋门口站着的苏南枝后,眼睛一亮,“苏姐,你在家啊。”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苏南枝面前。
虽然去拖拉机厂工作将近两个月了,这还是朱长生第一次来她家。
虽然朱长生什么都没说,但是从他一脸兴奋的样子,苏南枝就知道他是给自己带来了好消息。
就和苏南枝想的那样,朱长生是来报喜的。
“苏姐,李站长回红旗县了,说是回去开会商量下买多少台。”朱长生虽然第一次来苏家,但是十分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喜滋滋道:“但是我看李站长对我们拖拉机厂很满意,到时候估计定的拖拉机数量不会少于这个数字。”
说着他神秘兮兮的比了一个数字。
苏南枝挑眉,对于这个数字并不感到意外。
见她一脸淡定,朱长生更觉得自己是跟对人了。
“厂长说了,让你养好伤再回去上班,现在厂里的生产线昨天也正式开工了,下个月就能稳定下来了。”想到厂长一副寄予厚望的样子,朱长生一脸兴奋,“到时候就等着你给厂里多拉点订单来。”
苏南枝想到自己拿到手的那六百多块钱,心里也有些火热。
这是她重生后,她靠本事赚到的第一笔钱。
“能拉到这些订单,还有你和振飞的功劳。”
不过她也没忘记白振飞和朱长生的功劳。
她不是吝啬的人,转身就去回房间,从空间里掏出了300元塞给了朱长生。
“这是你和振飞的钱,等他回来,你记得给他。”
朱长生自觉自己不是那么看重物质的人,但是看着厚厚一沓的300元,还是可耻的心动了,和苏南枝一阵推拒后,就说起了这次来的目的地。
“苏姐,你的事情,厂里都传遍了。”
朱长生说着,看向苏南枝的眼神里满是关心。
“大家都在传你和一个流氓搅合在了一起,还说你和流氓去领证那天就被她打断了腿,而且那个流氓还说要吃你的绝户……”
苏南枝嘴角一抽,虽然知道流言蜚语吓人,但是不知道竟然能这么吓人。
不过她看了自己还有一点点红肿的脚踝,想到昨天顾西州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生第一个孩子姓苏的话,她沉默了。
朱长生见她没说话,嘿嘿一笑,凑到她身边小声道:“别担心,顾同志早上私下联系我了,我会给你们保密的。”
苏南枝还想着自己找个时间叮嘱一下朱长生呢,没想到顾西州倒是自己亲自去了。
朱长生拍了拍胸脯,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后,小声保证道:“你放心,就算是我死,我也不会透露出去顾同志的身份的。”
苏南枝点了点头,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厂里的人都怎么说?”
朱长生想到厂里人说的话,脸色有些不好看,只是对上苏南枝犀利的眼神,还是低声说了。
总结一句话就是“幸灾乐祸千人有,替力分忧半个无”。
苏南枝赚到了不少钱这件事在拖拉机厂不是秘密,在苏南枝没有卖出去拖拉机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把拖拉机推销出去很难。
但是苏南枝一卖出去,大多数的人都觉得苏南枝只是撞大运了,还有就是推销拖拉机这件事很简单,换成他们上,他们也能行。
听到苏南枝嫁给了流氓,不少人都在看笑话。
“苏姐,你放心,要是被我抓到谁在背后碎嘴,我肯定打他们大嘴巴子。”朱长生一脸义愤填膺,他苏姐为了完成组织上的任务,作出了多大的牺牲,这些长舌妇懂个屁。
苏南枝这个话题中心的人反而还没他生气,“没办法,谁让我优秀呢,事业上比不过我,只能在私事上踩我一脚。”
朱长生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有些八卦的想要问苏南枝是不是真的和顾西州结婚了。
院门“吱”的一声被推开,顾西州踉跄的走了进来。
顾西州的身边还有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
朱长生刚刚虽然嘴上说会配合,但是猛不丁的看见醉醺醺的顾西州还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一旁的苏南枝率先开口,“长生,你先回去吧。”
朱长生点了点头,刚走几步。
其中一个光头男人开口,“嫂子,这是你朋友啊?不介绍介绍就走?”
另外一个矮个男人淫笑着接话,“这怕不是朋友,是情夫吧。”
他话音一落,“醉醺醺”的顾西州已经对着他的脑袋就是重重一巴掌。
“情……情夫,我打死你这个情夫。”
顾西州的巴掌懵逼又伤脑,矮个男人觉得要不是自己有头发,估计现在就能看出自己的头皮都高了两厘米了。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觉得看什么东西都重影,只是顾西州现在是老大,他不敢对着他发火,只能咬牙忍疼。
光头男人看着矮个男人红肿的脑门,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敢说什么废话,将“醉醺醺”的顾西州就往苏南枝怀里塞。
“嫂子,林哥醉了,麻烦你照顾他了。”
说完不等苏南枝反应,他拉过一边的矮个男人就走。
朱长生见两人离开,再苏南枝和顾西州抱在一起亲密的场景,一张脸立刻涨的通红,眼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最后低下头丢下一句“苏姐,我先走了”后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苏南枝猝不及防被男人沉重的身躯压得踉跄后退了几步。
顾西州整个人挂在她的身上,头头埋在她颈窝,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锁骨。
他身上的酒气并不重,混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烫的苏南枝反而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和军用香皂的气息,烫得苏南枝耳根发麻。
“林森?”她试图推开他,男人纹丝不动,反而收紧了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只是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减轻了一些。
"你喝醉了..."苏南枝伸手想要推开两人的距离,只是掌心刚抵上他的胸膛,就被顾西州一把扣住手腕扣在了腰间。
顾西州终于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眸哪有半分醉意?
下一秒,顾西州再次低下头,凑到苏南枝耳边低语道:“有人。”
扶着苏南枝的肩膀,踉跄的朝着房间走去,“床呢?床在哪?我要睡觉。”
苏南枝视线扫过门口的衣角,语气满是嫌弃应付道:“身上臭死了,下次要是还醉醺醺的回来,就别回家了。”
说着扶着顾西州一瘸一拐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咔嗒"一声合上,顾西州眼底的迷蒙瞬间清明。他迅速转身凑到窗户缝隙往外看,锐利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每个角落。
“安全。”他转身这才看向苏南枝。
苏南枝的站在墙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泛红的颊边。
"抱歉。"顾西州声音比平时低哑,带着砂纸般的粗粝感。
他的视线在苏南枝额间的水珠停留了一秒,喉结滚动,左手已经下意识抬起。
苏南枝瞳孔一震,慌乱地想要离开,右脚刚迈出一步就踉跄了一下。
顾西州的反应快得像出鞘的军刀,左手手臂瞬间环住她的腰肢。
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
苏南枝的鼻尖几乎贴上顾西州的喉结,呼吸间全是独属于他的气息。
冷冽的雪松香混着若有若无的酒气直装入她的鼻尖。
也不知道是酒气醉人还是此刻窗外的月色迷了她的心神。
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顾西州平时看上去格外冷肃的脸此刻都柔和了几分,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眼睛上,让她根本舍不得移开视线。
顾西州喉咙滚动了几下,下一瞬,揽着苏南枝的手微微用力,苏南枝整个身子都被他紧紧的拥入了怀中。
除了飞蛾扑向白织灯,发出“吱吱”的撞击声外,苏南枝清晰地听见自己鼓噪的心跳,还有顾西州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苏南枝睫毛不受控制地轻颤,像受惊的蝶翼,她想要挣脱开顾西州的拥抱。
"别动。"顾西州的声音绷得极紧,苏南枝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动衬衫下的肌肉微微颤动。
苏南枝生的不算矮,只是身高也只到顾西州下巴的位置,她的耳朵贴着顾西州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只觉得此刻她的心跳节奏也乱了。
"顾、顾西州..."她的声音细如蚊呐。
男人没有回应,眼底的欲望却几乎要溢出来,最后却只在苏南枝的头顶落下轻轻的一吻。
苏南枝没有察觉到这个吻,只是不自觉地动了动,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男人浑身一僵,刚刚勉强找回的理智差点再次崩盘。
下一秒,苏南枝整个人被忽然间抱起,突然的失重感让她心里一惊,双腿条件放射的环上了顾西州的腰,两只手更是死死的抱住了他的颈。
顾西州眼底满是餍足后的喜悦,抱着苏南枝的左手也更是紧了一紧。
失重感很快就消失,顾西州将苏南枝放在了床边。
苏南枝还来不及抗议顾西州的行为,顾西州已经蹲下身子,伸出手去碰她受伤的脚踝。
“嗯……”一声轻哼不受控制地从苏南枝唇间溢出。
顾西州的手猛地顿住,抬头时眼底翻涌着危险的黑潮。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从她泛红的耳尖一路烧到锁骨,最后定格在微微张开的唇瓣上。
他站起身,移开自己视线,拿起桌子上的药酒,再次蹲下身子。
苏南枝猛地缩回脚,足尖却在半空被铁钳般的手掌截住。
第291章 疼吗?
顾西州五指一收,她整只脚就被牢牢按在了他绷紧的大腿上。粗粝的裤子面料磨蹭着脚踝细嫩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苏南枝触电般颤了颤,脚趾不自觉地蜷缩,却因此更清晰地感受到男人黑色裤子下贲张的肌肉线条。
“疼吗?”
她的脚踝处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红,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顾西州眼底满是心疼,苏南枝缩了缩脚趾,却被他温热的手掌牢牢固定。
"不..."她刚要否认,却在抬眼的瞬间撞进顾西州深不见底的目光里。
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竟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柔软。谎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最终化作一声轻叹:"...有一点。"
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是一个怕疼的人。
虽然有空间灵泉水,但是她还是下不了手把淤血给揉散了。
顾西州的指尖顿了顿,力道立刻又放轻了几分。
"忍着些。"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指腹沿着她脚踝的弧度缓缓打转,"淤血要揉开才好。"
顾西州指腹却碾过她凸起的踝骨,常年握枪的茧子刮蹭着最敏感的皮肤,药酒的辛辣混着他身上蒸腾的热气,熏得她脚背泛起薄红。
脚踝处传来的疼痛和酥麻感,让苏南枝再次忍不住想要伸回脚。
顾西州的呼吸骤然粗重,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别动。”顾西州抬头盯着她,就像是豺狼虎豹,眼底是黑压压冷戾,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她吞了。
苏南枝看着顾西州满是侵略性的视线,心脏像是要跳出来。
苏南枝挣扎的动作更大了一分,顾西州扣着她脚踝的手却更加紧了一分。
“说了……”顾西州身上的衬衫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一个口子,苏南枝能看见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别动。”
顾西州眼底翻涌着黑沉沉的欲念,手上却保持着精准的揉按节奏。
药油在他粗糙的掌心化开,夹杂着沉重的呼吸声,在细腻的皮肤上来回游走,摩擦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苏南枝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脚尖不自觉的缩了缩。
"别..."苏南枝抗议的尾音化作一声轻喘,她慌乱地别过脸,却藏不住满是春色的脸。
"别看..."顾西州声音隐忍,尾音几乎消散在空气中。
他掐住苏南枝脚踝的力道骤然加重,却又在下一秒触电般松开。
苏南枝仓皇移开视线,却藏不住剧烈滚动的喉间。她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平常的动作此刻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我去倒杯水。”
顾西州站起身,恢复成了平时冷峻的模样,语气平稳,仿佛刚刚的失控只是一场错觉。
但苏南枝却看见他身侧的左手手背青筋暴起。
关门声响起后,苏南枝才敢松开攥得发白的指尖。单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褶皱,像她此刻紊乱的心绪。
她深吸一口气,却嗅到空气中残留的雪松味道混着药酒的气息——那是属于他的味道。
"顾西州..."
这三个字在唇齿间辗转,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顾西州大步跨出房门,夜风迎面吹来,却吹不散他浑身的燥热。
用带着几分凉意的井水快速的洗了一把脸,水珠顺着他下紧绷的下颚线滚落,掉在地上,很快又再次消失。
冰凉的井水,猛地拍在脸上。水珠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滚落,有几滴溅在军装前襟,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井水的寒意勉强压下了几分躁动,可是转身在看见窗户上倒影的纤细影子后,手心还残留的温度迅速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