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风暴中心by油油泼泥
油油泼泥  发于:2025年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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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警告自己。
他要制定更周密的计划,把她夺过来。
那个什么男朋友,只会是她人生里的过客,能陪她走到最后的,一定会是他齐屿洋。
明明他们连名字都那么相配,他是山川与海洋,而她是森林和太阳,他们本就很相配,不是吗?
看着面前出现的熟悉身影,林冕轻轻皱眉,她没想到,继普通同事关系后,她会和齐屿洋的关系又要加上同在一个课题组的关系。
陈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们俩的研究方向虽然不同,但这个课题就是需要这两个方向。年轻人多交流交流,说不定会迸发出无数灵感呢。”
即便林冕想说她就是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搞定这个课题,可是这项项目毕竟是在陈兰手里,她想加齐屿洋这件事林冕拒绝不了。
出了门,齐屿洋伸出手,“我不会抢你的一作的,我只是对这个课题感兴趣,之后好好合作,可以吗?”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林冕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她回握住他的手,“能者居之。”
林冕可不信齐屿洋的话,他要争就尽管争吧,胜利的天平最终是会偏向她的。
他总是只能注视着她的背影啊,齐屿洋轻笑。
时间长了,她总会看到,自己比起那个人,更适合她。
齐屿洋相信,没有一个科研人员会拒绝他这种不求名利、只会提供帮助的人,他也是真的什么也不想和她争,就是最后他做得更多也没关系。
朝夕相处下,林冕如果能无意识依赖他是最好的,等她意识到那一天,就是他采摘果实那一天。
“这不好吗?有人给你打下手。”
林冕撇嘴,控诉看向林梅:“妈妈你是我的妈妈还是他的妈妈啊?因为是你朋友你就偏心他吗?”
看着工作以后就老是不着家的女儿,即便她不说,林梅也知道她现在是在和贺新同交往,毕竟恋爱中的女人总叫人能轻易看出来的。
小女孩也到了会谈恋爱的年纪了啊,林梅心里发出无限感慨,她总觉得女儿还是那小小一团,需要她保护和用爱灌溉。
“你是我女儿,我只会偏心你啊,小冕。”
这小孩就是在她面前,性格和小时候也没什么两样,但就是这点是最让人欣慰的。
“那你就该和我一队啊。”
手指穿过头发,林梅细细为她整理头发。
“可是我觉得小齐比小贺更适合你,你们或许只是缺少一个相处的时机。”
林冕耳朵动了动,林梅知道了这件事她也不意外,毕竟她没想瞒过。
只是,“为什么妈妈你会这样觉得呢?”
“小贺是很照顾你,可是那只是生活上的,有我在,你永远不会缺少生活上的照顾。可是小冕,你需要的是和你事业共频,一起进步的人,不是齐屿洋,也会是其他人的。”
“如果回家还谈论工作,这一生也看到头了吧。小贺很好,我喜欢他,就足够了。”
这样稚气的回答,让林梅停下动作。
“可生活总是繁琐无聊,偶尔快乐的,喜欢不是那么重要。你总归是要结婚的,我更想你找个家里没那么厉害的,这样妈妈总是能方方面面保护到你。”
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林梅恨不得林冕方方面面都有她的照顾,她的女儿可以永远生活在舒适圈里。
“可我现在长大了啊,我是一个成年人,我该对我所有选择负责。妈妈,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兜底。此刻无论我怎么做,后果都应该由我自己承担。”
林冕还没想过那么远,结婚?这件事还没在她的计划里,但她是有能力负责的成年人,做错了选择题又怎么样。
人生是旷野,不该被拘束的。

第75章
“妈咪你完全不用担心啦, 北城的大学也很优秀,再说我想回来可比从阿美莉卡回来容易多了。”
陈柏轩拖住陈母的手,这次他选择来庆大读博让家里人很不放心, 说什么也要来看一眼。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但陈柏轩觉得家里人都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他快26岁了, 当然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无论是读研以后工作, 还是工作后又辞职跑到北城来读博士,他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呀, ”陈母没好气拍了拍陈柏轩的手臂,“就是把你养得太独立了, 做什么都不和我们商量一声。还想一声不吭来内地,一点都不谅解我们做父母的会有多担心。”
做父母的, 想要的也不过是儿女平安顺遂,尤其是她们这种家庭,又不差钱, 更希望儿女在跟前。
只是……陈母环视了一圈, 她心里还是觉得她们香江的大学是最好的。
但陈柏轩说的也对,他要是跑到阿美莉卡去读书,光是时差都够得惹人烦的,更何况回来还更麻烦呢。
现在就很好, 他们想他了就来看他。
陈柏轩见本来万般不愿意的陈母因为庆大良好的风气松动了态度,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虽然父母反对他也要做, 可他还是想要得到父母的认同,或许人就是这种既要又要的性格吧。
一阵微风吹过,紫色的丁香花瓣飘落在他手上,来不及为它的美丽赞叹, 陈柏轩的注意力被一道身影吸引。
四月的风,还带着些许凉意,在斑驳摇晃的光影交错中,她踩着橙红色的滑板漫不经心从他面前滑过,那双半敛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这飘过来的丁香花究竟是被这四月的风吹落的,还是被那滑板带过的风吹落的呢?
而她踩着滑板,从这片花雨中穿过。
它们格外偏爱她,落在她蓬松卷曲的发梢上,贴上她的脸颊,总是不愿意与她分开的。
她微微仰起脸,眯着眼感受阳光与花雨。
[她飘过,像梦中飘过一枝丁香,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可她不是凄婉迷茫的,也不是丁香一样的女郎。
没有哀怨和彷徨,她就沐浴着阳光,从他身边路过。
“现在的这些阿妹都很有活力嘛,Brian你不是也很喜欢滑板吗?说不定以后可以一起玩。”
陈母装作不经意地说,余光里不停观察着陈柏轩。
她这阿仔哪里都好,就是现在都没有谈过恋爱,明明从小就不缺女孩喜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单身到现在。
她家姐还问Brian是不是gay啦,呸呸呸,她阿仔怎么可能是gay!
这几年她也试探性介绍过女生给陈柏轩,但他不是推说学业太忙就是说工作太忙了。
总不能强迫着他去见别人吧!
如果能看到阿仔有喜欢的阿妹,哪里人都可以,只要她阿仔不是gay!
“也就以前喜欢,我现在不喜欢了。”
陈柏轩笑容淡下去,即便现在他也记得那么清楚,那道月下飞跃的身影。
只是不断被退回的信纸,明晃晃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
那之后他好像成熟了许多,很少再踩上滑板,变成他老豆妈咪眼里好好读书的乖仔了。
“好啦好啦,阿仔自己有想法,你就不要多说了。”
陈父大手一挥,在他看来,男人就该志在四方,不该拘于这些小事上,陈母就不要来影响他阿仔了。
那道身影消失得那样迅速,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停下脚步。
但是,陈柏轩微微捂紧心口,他的心跳为什么那样快呢?
总觉得是那样熟悉,又是那样陌生。
没关系,既然她出现在这里,他们以后总是有机会再见面的。
“小冕,你到校门口没,快到开庭时间了!”
“快了快了,噢我看到你了。”
漂亮的红色跑车是那么显眼,林冕将滑板放进后备箱,坐进副驾驶。
“你怎么开这辆车?”
“漂亮呗”
钟玉琪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墨镜,“坐好,我们得赶快点了”
林冕轻笑,从口袋里拿出驾驶证,在钟玉琪面前打开。
“那要我来吗?绝对会赶到的。”
钟玉琪露出震惊表情,她下意识接过驾照看了一眼。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你忙成这样都还考了个驾照!太棒了吧!”
她毫不犹豫下车和林冕换位置。
“那就拜托你了,我的赛车手。”
钟玉琪没想到她很快就会后悔这个决定。
快是真的快,但也太快了吧!
她紧紧拉着安全带,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瞪得又圆又大。
林冕几乎是踩着速度上限到目的地的,发挥了这辆跑车的最大优势。
走下车那一瞬间,钟玉琪简直想要喊圣母玛利亚,她终于安全了!
“有这么夸张吗?还好吧这速度。”
看着面无异样的林冕,钟玉琪颤颤巍巍说:“我买跑车只是觉得好看、开着拉风而已,平时我就开30码,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快的车。”
该说不愧是以前想做赛车手的女人吗?想到这儿,钟玉琪愣了一下。
“那你现在还会想要重新回到赛道上吗?我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候刊登在报纸上,你捧着奖杯的样子。”
是那样自信、漂亮,所以即便过了那么久,钟玉琪还是能记得那么清楚。
她的话让林冕沉默了一瞬,接着她露出毫无阴霾的笑。
“谁知道呢,先过好当下比较重要。走吧走吧,不是火急火燎怕赶不上开庭时间吗?”
她一打岔,钟玉琪知道她不想说这件事,也就不深究了,笑着和林冕走进去。
这是吴冰夏律师生涯接到的第一件案子,在所里一些人的阻拦下,即便过了实习期,吴冰夏也没有收到委托。
直到一个雨夜,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因为付不起律师费坐到台阶上时,吴冰夏的雨伞向她倾斜。
马白英的丈夫是本地知名企业家张律东,他们年少相识,在他的创业路上,马白英付出了诸多,可最终在他的哄骗下她又从台前走到幕后,抚育孩子和做不完的家务没有将她压垮,她始终以为自己是幸福的,即便张建东已经有钱到其实可以雇10个保姆也绰绰有余,她也只是觉得丈夫是因为更放心她所以才不雇保姆,才不让她从琐碎的家务中挣脱出来。
可那些自欺欺人直到看到他怀中年轻情人的面孔时才破灭,争执中他的拳头毫不留情落下。
他说:“你都是我养的,有什么资格来管我!想离婚?可以,等着净身出户吧你。”
她手上只有零零碎碎的现金,给她的每一分钱都是他算好的,刚刚好,不会让她手里有多少余钱。
以至于当她想要离婚,却发现囊中羞涩,连律师费都付不起。
在阴湿的雨夜里,雨滴在身上已不能让马白英感觉到有多冷了。
雨停了?
她呆愣抬起头。
“我没接过案子,这会是我第一个案子,你愿意相信我吗?”
他们的议论还在她耳边,可面对这个女人,吴冰夏毫不犹豫向她伸出手。
就像曾经有个女孩握住她的手说:“冰夏,我们一起变强吧!”
“全体起立!”
坐下后,钟玉琪拉住林冕的手,小声说道:“有时候真反应不过来啊,大家都长大这件事。”
看着台上穿着正装,冷静应对被告律师咄咄逼人态度的吴冰夏,林冕回握住钟玉琪的手。
是啊,她们都长大了。
吴冰夏没有落入对方的陷阱,她提供的证据都很关键,她们是一定会赢的。
当法槌敲定那一刻,结果已定。
准予离婚,财产分割大幅倾向马白英,同时判定张律东支付精神损害赔偿。
张律东不甘叫嚣着:“我会再上诉的!我不同意!你们全是趴在我身上吸血的吸血虫!”
面对那张扭曲的脸,吴冰夏冷笑一声。
“正义的实现是取决于事实和法律,而不是你来判定的。马女士的劳动只是你选择性看不见,而不是不存在。”
马白英迎来了雨后彩虹,她紧紧握住吴冰夏的手:“谢谢你,吴律师,你不仅为我赢下了财产,还为我赢下了尊严。”
“快回去吧,你女儿还在家等着你呢。”
吴冰夏轻声说道。
这就是法律存在的意义,也是她选择这条路的原因。
“哇,我们吴律师今天真威风。”
金子萱扑在吴冰夏身上,她来晚了,但最精彩的可一点也没错过。
“好不容易又齐一次,不如中午一起吃个饭?”
吴冰夏看到了那两道赶过来的身影,提议道。
年少结识的那份情谊,到今天,已经像美酒一般时间越久越是醇厚。
大家默契没有让桌上出现酒,而是用橙汁替代。
“为我们吴律师干杯!今天以后再也不能叫你小律师了!”
四杯橙汁碰在一起,发出“嘭”的一声,听起来豪迈又爽利。
“也要为我们林老师干杯,投稿成功!”
林冕摆手,“还没有接收呢,编辑还可能会拒稿呢。”
“那林老师觉得自己会被拒绝吗?”
金子萱撑着胳膊,笑眯眯看向林冕。
“不会”
说着,她自己也笑了,向大家举起杯子。
“既然这样,我们也要庆祝我们小钟总昨天签下大单,庆祝我们金书记员工作顺利,庆祝今天天气很好!”
没有放下的杯子又一次举起来。
钟玉琪头抵住林冕的背,“明明一点酒也没喝,却好像醉了一样。”
可能是因为,她们正风华正茂,所有事情都值得庆祝。
又或许,是她们走出的每一步,都是不容易的。
关关难过,但关关过。
林冕轻呼一口气,她费尽心力写出这篇文章就是想要有底气和学校谈判,等九月份她就是庆大物理系的全日制研究生了,如果这篇文章能够在她入学之前接收,她就可以签下协议,人事关系保留在北城大学。
她的每一步都是踩在细线上走的,但没关系,她不会辜负老师,也不会辜负自己。

林冕如果不回这里是会给他打电话说一声的,而且这还是她第一次发短信过来。
这绝不会是她发来的, 冥冥之中贺新同就是这样认为的。
他当机立断拨打电话过去,可是无人接通。
这比他预想地还要槽糕。
但可能发短信的人也想不到吧, 林冕的手机上有安装追踪器。
这还是林梅跟他提过的, 用来保护林冕的必要手段。
那天她脸上带着无奈, 交代好他后,认真说道:“小冕现在认定你了, 所以我不会反对你。算是母亲的拜托,请你一定要保护好小冕。”
无论林冕在她面前表现得有多厉害, 林梅总是担心着她的,尤其是她了解林冕曾经做过的事有多重要。
当年华国公布的自制芯片, 宣布不在受制于阿美莉卡的威胁,不知在那场经济危机中挽回了多少经济损失。
在暗处保护林冕的人一直存在,毕竟想要抢走她和想要杀了她的人是多得数不清的。
当年林冕的老师黄文心院士想把林冕重新送到校园这件事受到了数不清的阻力, 可她就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将林冕送到该去的地方。
当初是因为她看重这个孩子的才华, 通过重重阻力,让这个少女连书都没读完就匆匆进了研究所。
就是这样的条件下,林冕也没有放弃过拿到大学文凭,一问她, 她就说:“我的朋友们可还等着我,总不能最后她们都是本科生, 我是高中生吧。”
其实她这种情况是可以走特殊通道拿到学历的,只要她想要。
但林冕摇头,“我走到今天已经存在太多不公平了,而且这是我可以做到的事, 为什么要再多一点不公平呢?”
在研究之余,那些课程林冕通过自学,在秘密安排下都以满绩通过了课程,就连毕业设计也是在研究最关键的时候完成的,可她都做得很完美。
要不是那年有人已经查到林冕,为了安全只能不去,不然那年北城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必有林冕。
可这样的经历,在一切不能摆在台面上时,只能隐藏,就连林冕参加工作以后也要受到保护和监视,注定林冕的生活会过得很苦时,她还是用力抓紧她的手,告诉黄文心她愿意以及她不后悔。
她是一个足以改变世界的天才,不该被任何人拘束在小小一方。
在黄文心闭眼前,她看到了林冕发表的文章,她学生即便在外面的世界里也成长得很好。
她是笑着离开这个世界的。
她的死讯因为生前参加了还不能公开的项目,没有被大肆报道。
但她的家属知道,她最爱的、最放不下的学生是哪一个,林冕几经波折还是赶到了,为老师抬棺。
她的灵魂不知飘向了何方,会是她一直挂念的大西北吗?
只是那副身躯最终只能缩在小小的盒子里。
下葬那天是个大晴天,所有人都没有哭,黄文心是一个喜欢笑的学者,甚至以她的年龄来说,算得上是一个朋克老太太了。
到场的人,都知道,老太太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在她墓前啼哭。
她这一生,想要的、想守护的,她都做到了,没什么遗憾了。
林冕是在回家的路上,眼泪无意识滴在手背上时才意识到,她内心的悲伤已经到了阈值,化成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眼泪。
没有黄文心的保护,林冕的身边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研究所是很想林冕回来的,即便她依旧在继续之前的研究,但是在外面总是不安全的,即便信任她,可是如果她识人不清,身边存在蓄意靠近想要偷取成果的人怎么办?
林冕的价值是可见的宝贵,大家想要她来做黄文心曾经做过的工作,将她培养成第二个黄文心院士。
林冕身边也确实变得不安全,在她发现身边出现一个间谍留学生时,她就意识到了,她得做点什么。
林冕在手机上弄了个追踪器,方便林梅可以根据定位找到她。
可是现在照顾她更多的人是贺新同,即便林梅不想承认这件事,可在女儿的安全问题上,她总是能虚心接受的。
面对林梅的请求,贺新同就不可能说出拒绝的话。
这份请求是沉重的,也是幸福的。
代表他真的可以成为那个一辈子牵起林冕手的男人。
一辈子?
这三个字光是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贺新同都能感觉到幸福。
只是那时候他没想到,想破坏这份幸福的人会这么迫不及待。
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份幸福的!
踩着油门的脚就没放下过,十指紧紧扣住方向盘上。
在观察路况的同时,贺新同还要看手机屏幕上不断移动的红点。
该死的,究竟是什么人带走了他的小冕!
贺新同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开车,可现在一丝一毫时间都耽误不了。
他一定要亲手夺回他的幸福。
“你想干什么?齐屿洋。”
林冕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四肢被绑在汽车后排上,而开车的人是齐屿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冕在短时间里过了一遍今天发生了什么,下午的时候齐屿洋说文章里有一个数据有问题,让她来办公室一趟。
那时候……是喝的那杯水有问题吗?
齐屿洋看向车内后视镜里倒影出的林冕身影,他的眼神是居高临下、志在必得的,也是欣赏的,即便到了这时候,知道自己被绑了也丝毫不见慌乱,该说不愧是林冕吗?
“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就醒了,小冕,”他的手指轻轻点在方向盘上,眼里闪过疯狂,“我想过你很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火神芯片,谁会想到这款芯片最大的功臣居然会藏在大学里做一个小小的讲师呢?哈哈哈,但不晚,一点也不晚。”
“等到了阿美莉卡,你会变成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再也不会是默默无闻的林冕。你是不一样的,林冕。即便是我,也比不上你。”
就像才刚刚登上国际期刊的那篇关于量子通信的文章,任谁也想不到,它的作者之前是研究半导体的。
齐屿洋得知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放声大笑。
他是怎么敢的,居然会觉得对方会依赖他来完成文章,不觉得他是个累赘就是她足够善良了。
真该叫那些认为他是天才的人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在林冕这种人面前自称是天才,是可以进入语文教材成为传世笑话的。
但促使齐屿洋走上这条路的,是他知道林冕要去庆大读书这件事。
在华国的制度下,他们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但在阿美莉卡,人生地不熟,林冕即便不想依赖他也不得不依赖他了。
如果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一定会爱上他的吧?起码是不会离开他的。
就这样吧,就这样留在他身边,她的智慧他都可以替她发表,只要她留在阿美莉卡,留在他的家里。
见林冕不断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齐屿洋轻笑:“别挣扎了,小冕。你觉得我没想过你提前醒来的情况吗?要搞到这些药还要弄得无色无味可不容易,这可不是我的专长。小冕你要不要猜猜,这次行动有多少人参与?”
“无论你把我们定义为蟑螂、老鼠,还是国家的蛀虫,都没关系。你要知道,当你发现一只的时候,其实已经多到密布整个国家了。”
“小冕,不要效忠这个国家了,它给了你什么?你看你现在甚至因为待遇不好要重新又去读书,才能拿到和别人同一个舞台的票。可阿美莉卡就不会这样,他们不看重这些的,你会在那里得到一切。你是聪明人,这时候不应该换个对象效忠吗?”
“这话你自己信吗,齐屿洋。不过或许说得多了,你也就骗过自己了。”
和这种人争辩,只会浪费力气。
林冕不停扭转手指,试图解开手上的麻绳。
“别浪费力气了,我系得很紧,你做的这些都只是白费力气。省点力气吧,我怕你之后坐船会更晕。”
齐屿洋面上云淡风轻,但抓住方向盘的手还是紧了一瞬。
不知为何,明明他那么绝对,但心脏还是有一瞬间收紧。
林冕不再说话,但她没有放弃,她甚至弓起身体,妄图用牙齿咬掉腿上的麻绳。
“可别把你那漂亮的牙磨坏了,我会心疼的。”
这话说的怪恶心的,但林冕没有给他任何反应,让齐屿洋逐渐烦躁。
林冕说的话不是他想听的话时他会觉得难受,但林冕不说话时他也会因为林冕的无视而难受。
树影在月色下的形状各异,恍惚间像是一个个人影向这辆车压过来,又像是在挽留。
一股不安没由来的突然涌上齐屿洋心间。
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
不会的,不会发生任何事的。
一切只会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的,他会带着林冕远走高飞,离开这个重重枷锁束缚着林冕的地方。
他们会到自由飞翔,只能依赖他的地方。
而林冕会成为他的林冕,或许按照阿美莉卡的法律,她会叫齐冕。
齐冕,这个名字真好听啊。
想到这儿,齐屿洋压下不安,轻轻吹起口哨。
“My dear girlfriend
Tonight you will not walk alone
Running the night
We will walk away”
那一瞬间,林冕想吐的欲望到了极点。

随着天色暗下来, 齐屿洋心里变得越发松快,甚至有些隐隐得意。
就这么容易吗?果然再聪明的女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束手就擒。
他之前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呢?她的未来注定是属于他的。
窒息感像潮水般涌来,齐屿洋怎么也想不到上一秒他还带着轻蔑的想法想着林冕, 下一秒就被曾用来束缚住林冕的麻绳勒住脖子。
粗糙的绳子勒得齐屿洋直翻白眼,顾不得稳住车子, 双手松开了方向盘, 试图抓住绳子往下拉动, 让自己松一口气。
但下一秒——
他的头被林冕狠狠肘击,一下撞到玻璃上了, 玻璃没碎,但他的头受到了硬物冲击, 鲜艳的血顺着额角流下。
此时,齐屿洋感觉不到血液流过脸颊的湿黏感, 只觉得眼冒金星,仿佛看到了天国的家人。
“唔啊”
他一时失语,但对于生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他顺势抓住那只手, 狠狠往前拉,勒住脖子的绳索跟着松开了。
齐屿洋还来不及大口大口喘气,林冕松开了绳子的那只手抓住齐屿洋的头发狠狠往玻璃上撞。
妈妈……
在一阵意识模糊中,齐屿洋彻底晕过去了。
林冕来不及做其他动作, 她必须要控制这辆车,不然两人都有可能丧命于此地。
但在这关键时刻, 林冕后半身还在后排,毕竟是出其不意的攻击,她没有多余时间考虑,此刻推开齐屿洋是不现实的, 而且车子仍在加速前进。
好在林冕离方向盘是近的,她一手稳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向钥匙,猛地一拧。
骤然熄火,方向盘瞬间锁死,任林冕如何使力也纹丝不动。
失去动力的车子凭借惯性朝着路边滑去,而那方向,是密密麻麻的一片树林!
来不及多想,林冕一脚踩在扶手箱上,跳下那瞬间脚疯狂踩踏刹车板,没有发动机提供的真空助力,刹车踏板变得沉重,但这种情况,谁又会留余力呢?
可每一次踩踏都只换来令人绝望的、微弱的减速,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车灯照出的光影在黑暗中疯狂摇动,使得路边的树影越发狰狞。
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林冕听到了车轮碾压过碎石的声音,也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林冕用尽全身力气抵住方向盘,不停踩踏刹车板,越是关键时刻她反而越平静,因为她无比相信她是不会因为这个人,就此可笑折损在这里的。
她的命运,从来都是自己掌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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