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君杀身证道后,我重生了by云上浅酌
云上浅酌  发于:2025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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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若急切道:“没错,我的系统的确只为我一个人服务,但不代表时空隧道永远是关闭的!只要收复鬼帝,你也可以踏碎虚空,回到你的世界!”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我手中有剧本和这个世界的设定集,这跟你知道的《魅仙缘》情节可不一样,你一直都是读者视角,你知道的情节是作者想给读者看到的。我手中的剧本,可是平铺直叙的上帝角度。”小若深吸口气,做了个请的姿势:“如果你觉得我们有合作的可能,不妨坐下来聊聊吧,聊几句你也不会少块肉。”
陆鸢鸢沉思一瞬:“可以。”
小若一心只想回家,不把NPC的性命当一回事,在这个世界也没有牵挂,一切人和事物都有可能变成她回家的踏脚石。
当然,不管是谁,处在小若的位置上,大概都会不择手段地回家。所以,她无法苛责这一点,但同样,她也不会选择这样的人做自己的盟友。毕竟,她很难保证对方会不会为了回家就突然撂挑子不干,或者背刺盟友一刀。
不过,这次,小若明显是沉不住气了,居然直接把那么多底牌抛了出来。
那不妨听听她想说什么。就算所谓的“回家”和“平铺直叙的剧本”很可能都是画大饼,她至少也能从小若嘴里套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以帮助她更好地完成使节的工作。
陆鸢鸢拾级而上,在大殿窗下的雅座处撩袍坐下:“你先说说时空隧道是怎么回事。”
小若在桌子对面坐下,目光灼灼:“这都是我在剧本设定里看到的。三百多年前那场大战,毁天灭地,日月变色,打破了时空平衡,撕开了一道时空隧道的裂口。鬼帝九黎战败的地方,恰好就是那道裂隙所在。这么多年来,修仙界严防死守,按理说,没有任何补给,鬼帝又被封印了,它应该会一路衰弱下去,直到消散为虚无。但他不仅没有衰弱,力量还增强了,这正是因为他卡在了那道裂口上,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另一个世界的亡魂之力。唯有将他彻底消灭,你才有机会够到他霸占着的时空裂口。只要在裂口彻底关闭之前进去,就可以回到你的世界了!”
一口气说完,小若有些激动地注视她的表情。
但陆鸢鸢并没有像她这么激动,摇了摇头:“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里真的有一个时空裂缝。就算有,你又怎么保证它通向的一定是地球?不过,至少在鬼帝伏诛这一点上,我们的目标一样。你跟我说说妖族的概况吧。”
小若微感失望,但听出对方还是有合作意向,便拎起桌子上的小银壶,给陆鸢鸢倒了杯茶,道:“那就从七年前说起吧。”
为了维持读者的新鲜感,《魅仙缘》的可攻略角色会随着故事发展而一路增多。
姬朔的本体是狼妖,原是《魅仙缘》鬼帝伏诛后才正式出场的可攻略角色,并且,他一出场,就是颇具势力的一方大妖了。
“七年前,我在南境遇到姬朔。因为手里有剧本,所以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他是未来的
可攻略角色。本来我想不通,为什么这家伙会提早那么多出现。”小若抬起头,眼波幽幽,瞅了她一眼:“但后来一想,这个故事都崩坏成这样了,那么,其中一个角色提前出现,又算得了什么?”
陆鸢鸢忽视了她的话中之话,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因为我看的是连载版的《魅仙缘》,姬朔虽然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但还没有正式登场,所以我不知道这是哪号人物?”
小若摊手:“就是这样。”
虽然姬朔没有正式登场,但刷他的好感条,同样可以回家。
良禽择木而栖,七年前的姬朔,只是一个守着父母留下的地盘的狼妖。可攻略角色多的是,小若原本打算,在他这儿过渡一段时间就走的。然而,因为某些缘故,她最终还是留下来了。
时间在前行,原著故事在崩坏,而脱落的砖瓦组建出了新的秩序。
“我毕竟是这本书的女主,有我掺和,妖族的发展少走了许多弯路。姬朔的好感条我也刷够了,但只要鬼帝这只拦路虎一日还在世上,剧情一日不能回到正轨,我就一日回不了家,所以,我向姬朔进言,提出可以试着和金鳌岛合作,却遭到了他大部分手下的强烈反对,民间也一片哗然。”
陆鸢鸢故意道:“姬朔是妖族的王,如果他下决心要和金鳌岛合作,他的手下也只能听命了吧。”
小若烦躁地吐出口气:“有那么容易就好了,你根本不知道,妖怪有多讨厌你们、多不信任你们。双方一联手,就意味着军事上的很多秘密都要共享。这里不像凡人界,皇帝能搞一言堂。姬朔虽然是王,但打仗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打,他总不能忽略外界的声音,一意孤行吧。虽然最后大家都同意和你们谈谈,也邀请你们来了,但不代表能谈成结盟。你等着看吧,等到正式议事,一定会遇到很多阻挠的。”
陆鸢鸢眯了眯眼,抓到一个重点:“你说,姬朔大部分手下都反对,那剩下的呢?是中立派吗?”
小若点头:“现在反对派和中立派的数量是四比六。”
陆鸢鸢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思绪在逐渐清晰,喃喃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说,与其花心思扭转反对派的态度,我更应该先去争取中立派的支持。但我需要一份具体的名单,你起码要告诉我谁是中立派的。”
“可以,我马上就写一份给你。我的立场和你不同,光是提出合作,就已经饱受质疑了,不能再和他们走太近。你就不一样了,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争取。”小若顿了顿,似乎欲言又止:“对了……”
“什么?”
“中立派里面,有大人物也有小卒。如果能得到地位高的人物的支持,那么,会有很大机会能带动他们的追随者,倒戈向你们这边……”
就在这时,陆鸢鸢的耳朵突然轻微一动,蓦地看向了门的方向:“有人在靠近。”
小若有些紧张,站起来,催促道:“那你快走吧,别让人看见了。我说了自己今天不舒服,不想出席宴会。可能是姬朔派人过来看我了。”
这个情形,走大门已经来不及了。
陆鸢鸢起身,顺手将桌上自己用过的银杯藏入袖子里,正准备翻出窗户,心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神差鬼使地,她停了下来,问道:“你们的大祭司是站哪一边的?”
小若怔了怔,眼眸深处有什么微微闪动了一下:“他是……中立派。”
得到答案,陆鸢鸢没再废话,利落地攀到窗上。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她侧过头,眼神有点微妙:“对了,下次如果还要给我写密信,实在不行,就写拼音吧。”
小若:“……”
这座寝宫虽在一楼,但窗台离地很高。陆鸢鸢顺着掀开的窗户潜了出去,犹如夜色下的一尾蝶,衣摆散开,落地无声。
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自己顶着使节这么一个高大上的头衔,居然来第一天就鬼鬼祟祟地爬了妖王妃子的窗户。
已经离席很久了,还是尽快回去吧。不过,这趟冒险溜出来,还是挺值得的。
小若提供的信息,给她指明了方向,至于那些线索有几分真几分假,她自然会再去查证。
陆鸢鸢站起来,正要顺记忆中的路线返回,突然,听见夜色中响起一声微不可察的靴子摩挲声,同时,余光看见树丛里,有个影子动了动。
陆鸢鸢猛然沉肘抬手,动作快得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就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对方的咽喉,拇指上推,压住了喉骨。
因为这是妖族的地盘,为免被附近巡逻的士兵察觉到,她没有动用灵力,但单纯用手劲儿,力气也很惊人了。
对方一声没哼出来,就被她重重地掼到了墙上。
月辉从云层后洒落光芒,照亮对方的面庞。
陆鸢鸢定睛一看,手就是一抖:“越鸿?”
越鸿的俊脸因缺氧而涨得通红。但也许因为对面是她,他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腕,没有反抗。
陆鸢鸢连忙松开对他的钳制。但他的脖子上,已经浮现出了五道清晰的指印。
陆鸢鸢有些后悔:“你怎么在这里?”
呼吸骤然通畅,越鸿呛咳了起来,眼白的红血丝很明显。他弯下腰,缓了一会儿,反手摸了摸喉咙,哑声道:“我看到你出去了……看你进去这么久都不出来,有些担心。”
说着,越鸿突然注意到,自己靴子前那片草地里,躺着一个硬物,他不解地捡起了它:“杯子?”
陆鸢鸢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急着压制越鸿,手里的杯子也掉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陆鸢鸢正要拉越鸿先回席,刚迈出一步,就突然听见头上的窗户响起一道熟悉的嗔怪的声音:“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要陪金鳌岛那群人吗?怎么可以带头偷懒?”
是小若的声音。
这句话,比她平时说话的声音要大得多,仿佛是一种刻意的提醒。
不好,来的似乎不是侍从,而是妖王本人。
电光火石之间,陆鸢鸢的视线在前方那大片缺乏遮蔽物的花园中一转,果断收回了脚步,拽着越鸿急速后退,后背贴上了后方的墙。
小若的窗台处,栽了一丛茂密的海棠花,如水流喷薄而出,在墙根下形成了一片狭窄漆黑的阴影,刚好能让二人容身。从上方看下来,这是一个视线盲区。
越鸿面色微变,来不及询问,鼻唇已被一只手捂住,后背也贴上了一副温暖的身躯。
跟他一点也不同的女人的身体,柔软,馨香。
夜风里带来了一阵淡淡的芳香,不是刚熏上的降真香气。是已经在衣裳上沾了一天,淡得几乎闻不到,却因体温而重新烘出的香味。
越鸿身子发僵。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些有的没的。正如他不知道,为什么片刻前才被掐得差点窒息,如今又一次面临类似的感觉——下半张脸被她捂住,只能从她的掌侧与他面颊的缝隙中艰难地获取那珍贵的空气,可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明明应该感到难受的,为什么当她的指腹摩挲过他的唇,他会觉得脸皮都烧了起来,好似喝醉了酒一样飘飘乎,还有一种冲动,想张口咬住那根手指。
一定是因为缺氧了,所以大脑才变得奇怪。
酥麻从脑髓升起,覆有薄肌的腰腹不自觉地抽紧。
越鸿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过了好一会儿,从恍惚中慢慢回过神,他的眼眸突然睁大了,充斥着浓烈的自我怀疑和难以置信。
他居然……就这么……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陆鸢鸢并未注意到身前人的异状,一直仰头,盯着上方。
事实证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躲在这儿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刚才不管不顾就往前跑,那么早就被看见了。
终于,她听见了小若和那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关上了窗户。
确定动静真的远去,陆鸢鸢才放下心来,松开了越鸿。
这小子不知怎么回事,她的右手刚放下来,他就好像被刺扎了一下似的,猛地弹开,面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满是懊丧。
陆鸢鸢低头,发现自己掌心湿漉漉的,随手在衣裳上擦了一下。突然,她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某处一停。
那是一丛低矮的灌木。
刚才有一瞬,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偷看她,应该不是错觉。
但现在仔细望过去,又确确实实什么也见不到。
陆鸢鸢收回目光,说:“我们回去吧,那个杯子也带走,别漏了。”
越鸿含糊地“唔”了一声,等她走在前方,他才有些狼狈拢起外衣,红着耳根,跟上去,展开手心,只见上方躺着一块变形的硬物。
什么银杯,刚才他没控制好手劲,早就揉捏成一团废铁了。
好在她没多问。
顺着来路,两人往宴席厅走去。宴厅中和他们离去时一样,一派热闹,妖族的猫女在厅中献舞,乐师击鼓奏乐。
陆鸢鸢不动声色地回到原位。
没过多久,她就看见,主位上的姬朔也回来了。
陆鸢鸢暗暗松了口气,一切都恢复到了原轨道。
姬朔饮了杯酒,坐下不久,就主动和她聊起了天,都是一些跟这次的合作无关的话题,比如宴席上的菜合不合胃口、来到宣照城有什么感想之类的。
陆鸢鸢也拿出了使节的模样,一一回答着。
眼看自己的头儿都摆出了这样的态度,一些并不那么排斥修士的妖族臣子也纷纷加入了话题里,气氛逐渐有了好转。
这时,姬朔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说起了宣照城最近会举办的盛事:“说起来,明日正好就是我们妖族的角斗日了,历年这一天的赛事都会很精彩。各位仙使难得拜访妖界,不知是否愿意赏光,一起去观赛?”
陆鸢鸢点头
,熟练地说着外交辞令:“王上盛情款待,我们自然……”
突然,一道挑衅的声音从远处响了起来:“王上,金鳌岛和蜀山的使者远道而来,恰好撞上这个盛日,只是观赛,恐怕有些浪费了吧?”
陆鸢鸢眉头一抽,循声看去,说话的人,果然就是在城外抡锤子的那位左将军。
这家伙,怕不是早上的时候被挫了面子,想下马威却没得逞,又找机会挑事了。
见她看过来,左将军大马金刀地坐着,还冷冷地冲她扯了扯嘴角。
姬朔似乎并不意外左将军会这么发言,扶了扶眉心,问:“那你有什么好提议?”
左将军大声道:“我提议,明天让仙使们也下场玩两把,大家互相切磋切磋,对彼此的实力也有个初步了解。不知灵衡仙君敢不敢?”
姬朔面露难色。
陆鸢鸢放下酒杯,镇定地说:“没问题,友情切磋一下而已。”
既然要合作,这样的考验一定是避不开的。明面上,决定权在她手里,但她其实没有拒绝的选择。
一旦拒绝,一定会被看做是怯战。
左将军一勾嘴角:“真是爽快!王,既然灵衡仙君也同意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吧。”
宴席结束时已经很晚了,陆鸢鸢和自己的人单独说了几句,才各自散去。
越鸿平时不在她这儿待到很晚都不肯回去,今晚倒是罕见,早早就闪回了房间。
陆鸢鸢关起房门,屏退了别人,洗漱后,换了身寝衣,擦着湿发。路过窗边时,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又飘向了远处那座巨大的石雕。
天黑后,那冷硬的轮廓融化在夜色里,仿佛风真的吹拂起了它外罩的纱衣。
陆鸢鸢走出露台,远眺片刻,突然一怔,再次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感觉到,有视线在盯着自己。
而且,这次的视线,来自于一个很近的地方——花园一角的花丛后。
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在鬼鬼祟祟地偷看她?
陆鸢鸢脸色微沉,从阳台跃出,落在地上,一个箭步冲上前,拨开了那丛花。
……什么也没有?
陆鸢鸢蹙眉,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什么。
是脚印。
但不是人类的足印,而是四串很小巧的、梅花一样的爪印。

四串脚印,也就是说,刚才躲在这里偷看她的,应该是一只四脚着地的动物。
当然了,会在这种地方出没的,更可能是妖怪。
小脚印歪歪扭扭地蜿蜒向花丛深处,陆鸢鸢身体前倾,顺着它拨开遮目的枝叶,就诡异地发现,脚印居然越来越浅,最终,痕迹完全消失了。
让人联想到一个画面——这玩意儿跑着跑着,身体变得越来越轻,最后飞了起来。
陆鸢鸢:“……”
陆鸢鸢禁不住抬头看了看天空,思索了下,又将自己的手放在脚印旁,发现每朵梅花比自己的大拇指指甲盖大不了多少。
这是宫里谁家的宠物跑丢了么?还是说,是某个妖怪的原形?
是妖族对她这个使者还存在猜忌,所以,派人偷偷来打探她的虚实?
陆鸢鸢盯了一会儿,摇摇头,捻了捻指腹,灰尘沙沙落下。
算了,不管是什么来路,都不足为惧。毕竟一般来说,妖怪的强弱和他们的体型是正相关的,尤其是原形为陆上走兽的妖怪。当法术攻击无法奏效时,大家最终都要被回归到用本体作战,这时,熊罴、狮、虎这类妖怪,就会显露出得天独厚的战斗优势,并且,它们的体型,也更容易随着妖力提升而膨胀。
虽然没抓个现行,但从这些脚印就能看出,这玩意儿的体型不会比一只普通的猫大多少,无须在意。
在金鳌岛七年,陆鸢鸢已经养成了雷打不动的健康作息习惯,还被琼华仙君取笑过像老人一样太无趣。
换了地方,生物钟也没失效。辰时一到,陆鸢鸢缓缓醒来,看向窗外,却看不到灿烂的阳光,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穹。
陆鸢鸢坐起来,揉了揉额头。
在妖界度过的第一夜,她居然睡得不错,无梦到天明。也许是因为这里总是光线昏暗,而人在阴天会睡得更熟。
据说,妖族的作息时间和他们很不一样,夜半三更是他们最精神的时候,某些贵族睡到日晒三竿都是常态。但今天,显然不是一个睡懒觉的日子。
陆鸢鸢掀开被子,下床洗了把脸,就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仙君,您醒了吗?”
陆鸢鸢点点头:“进来吧。”
今天是妖族的节日——角斗日。
昨晚,她利用睡觉前的时间,了解了这个日子的由来。
宣照,就是当年曾经负隅顽抗、最后在大祭司手下化为烟灰的第二座城,如今,是妖族最繁华的中心城,当然,城里的宫殿、高塔,都是新建的。
角斗日,就是为了纪念这场胜利而诞生的日子。妖族本就不搞修仙界平和清静那一套,多数都很好斗。在角斗日,不管是平民还是有官职在身的妖怪,都能下场玩玩。既能宣扬妖族的武勇之力,又能增长全民的士气。第一名会得到嘉赏,还有可能被妖王收入麾下,直接实现阶级跃升。
比赛地点不在妖王的宫殿中,在宣照城中特别开辟的一座角斗场里。
陆鸢鸢整装完毕,和自己的人汇合,按照约定时间到达了目的地。
一看到现场,她心里就感到了一丝震撼。
这是一座类似于足球场的露天大型场地,但中间不是绿茵场,而是一片黑沙地。石柱高耸,一排排石阶四面环绕,充当座位,可容纳万人。站在外面,都能听见里面喧嚷的声音,仿佛一锅沸水,空气里弥漫着兴奋的因子。
妖族的礼官一看见他们,快步迎上来,笑容满面:“请各位仙使跟我来,我带大家去座位上。”
似乎是因为场上已经坐满了人,从人家前方经过总归不太方便,所以,礼官领着他们从室内的走廊过去。终于来到一扇门前,礼官停了下来,说:“各位大人的位置就在这上面。”
陆鸢鸢点点头,走出门去,一看清楚周围的景色,顿时有些傻眼。
妖族给他们安排的位置,居然在这么中心的地方——妖王坐在正西边,左手是他的心腹大臣,右手就是他们的位置了。
如果这是演唱会,那就是最贵的那档票价的区域了。并且,这会儿,他们的位置左右都满人了,也就显得最后出场的他们分外惹眼。
陆鸢鸢能感觉到,他们一露头,无数视线就齐刷刷地射了过来,周围本讨论得热火朝天,也都凝滞了一瞬,个个都眨巴着眼,仿佛想从他们身上盯出花来。
陆鸢鸢看了一眼妖王的方向,对方也正好看过来,冲她微一点头。隔着青色帷幕,陆鸢鸢发现小若今天也在,盛装打扮,手执金扇,就坐在姬朔身旁。
距离有些远,没必要走过去打招呼。陆鸢鸢也冲他点了点头,和小若的目光有短暂接触,就各自若无其事地转开了。
她在最前排落座,其他人也跟着找到了位置。越鸿理所当然地坐在她旁边。
他昨夜似乎没睡好,眼下隐隐泛着乌青。
不多时,天空响起一声悠长的号角声。角斗日的比赛正式开始了。
首先登场的两个选手,都是体型庞大的妖族,一看就是蛮力型的选手。随着一声令下,他们飞扑在一起,撕打起来。观众席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引过去了,震耳欲聋的喝彩如浪潮般翻涌起伏。
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的越鸿,也不禁被吸引住了,屏住呼吸,身子前倾。
侍女给他们端来了一些小食,自然不是精致的糕点,而是粗犷的、香喷喷的烤肉串。
陆鸢鸢打开盒盖,发现盛载着烤肉的叶片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鼓了起来。她微感惊讶,屏住呼吸,无声地将东西抽出来——竟是一份名单。
名单上清晰勾出了反对派和中立派的妖族大臣名单。真不知道小若是用什么办法把这玩意儿塞进来的。
这份密信递得太及时了,今天有那么多重要人物出席这场角斗会,正好可以认一认脸,之后要拉拢起人来,也方便锁定目标。
陆鸢鸢抬眼,视线掠过了左边座席的几个眼熟的人。左将军正在饮酒,与身旁一个半大少年说话。这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艳红长发,身旁还靠着一把和左将军的武器很相似的大锤。
和他同一排,隔开几个位置,坐着一名蓝袍玉带、收拢着两对蝠翼的妖怪,他面带淡笑,正在聆听一个部下汇报什么。陆鸢鸢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城门口那雕像的本尊——右将军。
根据小若提供的信息,左将军性格蛮横暴躁,当年杀了妖王蛮多手下,没办法了才投降的。并且,加入妖王阵营后,他这暴脾气也跟不少人起过摩擦。而右将军圆滑周到,但更心狠手辣。据说,当年的战争里,他与自己的长兄在战还是降的选择上意见不合,他竟亲手杀了长兄,收编兄长的势力,并献上兄长的尸体,开城门归降了妖王。这次的纷争里,这家伙属于中立派。
这两个妖怪虽然平级,但似乎一直都不太对付,有着针尖对麦芒的趋势。
随后,陆鸢鸢又陆陆续续地记住了一些妖怪的模样。最后,她的视线转到更靠外的地方,看见一群戴着斗笠的人。今天来参观角斗日的外族人可不止他们这些修士,还有那些从食国来的邪修。
不像昨天才来到南境的他们,这些邪修已经在这里待了半个月了。
食国是凡人界的国家,但并不处于雍国、燕国那一块大陆上,而是海中央的一个岛国。因连年战乱,文化隔绝,那边的主流是一种诡谲的邪修法,风格阴恻恻的。因为不被正统接纳,它们在食国里自成一脉,也很少和外界交流。这次居然主动派人来到南境做客,似乎是看见鬼帝复苏,终于也打算掺和进这趟浑水里了。
不过,这些食国的邪修并不会参与到金鳌岛和妖族的谈判中,可以忽略他们了。
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呼喝声唤回了陆鸢鸢的注意力。
原来,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一轮的最后一局。
角斗日的规则,她也有所耳闻——每一轮、每一局的比赛都是限时的。杀死对方得两分,打碎对方的武器得一分。如果在一局内没有决出胜负,那么两个选手都会被刷下去。用最快时间打倒敌人的分数更高。最终,取前十名进入决赛圈。
此刻,经过一场激烈的厮杀,场下的黑沙地中一片狼藉,落败的妖怪趴在地上哀嚎,血浸湿了黑沙,又被迅速吸干。比赛结束的钟声一响,几个妖族小卒熟练地将他抬了下去。而胜利的那方也没有很轻松,一条腿不知被什么尖锐的武器斩断了,正在惨叫。
越鸿吐出了一口气,身子后靠,摇了摇头:“真残忍。他其实蛮厉害的,但没了一条腿,就算晋级也没用。决赛高手更多,他铁定会死掉。”
陆鸢鸢说:“妖王麾下可不是这么容易进的,他们参加比赛之前,应该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大概,残忍和弱肉强食,也是妖族的文化之一。这种直观的赛果,不仅能大大激发妖族的好斗因子,也能让他们这些外族人迎面感受到妖族勇士的强大。
越鸿扯了扯嘴角:“也是,这算富贵险中求吧。”
陆鸢鸢正要回应什么,突然感觉到,好似有道视线正紧紧地盯着她。她的眼皮敏感地一跳,却又突然觉得那种紧盯着她的感觉消失了。倒是这么一抬头,她发现妖王身边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隔着重重暗青色的帷幕,她看不到那个人的长相,只能看见一片宽大的衣袖,漆黑的衣角漏了下来,探出了苍白的手背。
那是谁?
说起来,今天认脸的时候,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见那个传说中的大祭司。
会是那个人么?
莫名地,陆鸢鸢的心弦一动。可就在这时,中场休息的号角声响了起来。
根据约定,他们金鳌岛和妖界的友谊赛,会在决赛前举办。
现在这里更需要她,不是想其它事情的时候,陆鸢鸢挥散杂念,端正目光。就看到妖族的礼官走到了场下,道:“灵衡仙君,我们妖族已经决定了出战人选。毕竟不是真的角斗赛,我们就三局两胜,点到即止。请问你们要派出哪几位仙使出战呢?”
陆鸢鸢镇定自若,说出了三个名字。
她是使节团的头儿,于情于理,最好都不要参赛。道理就和妖王不能亲自下场跟金鳌岛的小将打架一样。所以,参赛人选早已定好,一个是蜀山这辈的楷模弟子,一个是傅新光,最后一个是金鳌岛的仙使。
那名蜀山弟子相貌英朗,年约二十,抱了抱剑,就挺直腰杆,走向场下。
但与此同时,妖族派出来的却是一个半大少年,正是刚才左将军身旁的那个红发孩子。
陆鸢鸢有些意外:“居然派个这么小的参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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