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君杀身证道后,我重生了by云上浅酌
云上浅酌  发于:2025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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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贵妃回以笑容,在皇帝身旁款款落座。虽然封后大典未完成,可她的地位和待遇,已经跟真正的中宫皇后无异。
陆鸢鸢跟着走上去,突然看到一个不速之客——段阑生就在皇帝身后,打扮成普通近卫。宫中近卫的衣裳都是枣红色的,段阑生很少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却意外地合适他。他面若美玉,红衣衬得他唇红齿白,熏染出几分往日不见的明艳。
人常道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他是穿成侍卫也不像龙套。
才站了一会儿,就已经有不少视线明里暗里地扫了过来。公主们以镶嵌明珠的薄扇遮面,窃窃私语,议论这个以前没见过的小侍卫是从哪里被提拔上去的。
段阑生耳力过人,肯定听见了。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的声音,微微垂着头,面无表情。
陆鸢鸢:“……”
不熟悉段阑生的人,估计要被他这副严肃的样子唬住,夸上一句认真专心、不受外界影响啥的。不像她,好歹和这厮同床共枕过,一眼就看穿了,这厮正在发呆。
罕见地在发呆。
听见上台阶的声音,段阑生蓦地侧眸望过来。也许是织锦篷布下的阴影遮挡了阳光,他眼下覆了淡淡的青痕,像是有心事。
陆鸢鸢与他视线微一接触,就若无其事地在谢贵妃斜下方落座,内心升起一个问号。
按照她和黄莺所知的安排,今天装暗卫的应该是另一个蜀山弟子,怎么临时换人了?
不得不说,还真是艺术来源于生活,难怪警匪片里的卧底总是要找那种混进人堆就找不到的普通面孔。长得太吸睛,想低调地干点什么都有难度。
陆鸢鸢定了定神,看向下方,坐在这个位置,正可以将全场都收入眼底。
木栏外的两支人马已经抽好签并集结完毕了。少年们一队穿着红色圆领猎装,另一队穿着一样款式的深蓝猎装,热身后,纷纷翻身上马。陆鸢鸢不出意料地在其中看见了越鸿,他似乎是红队的领头人,少年人对他马首是瞻。蓝队队长是一个年轻的华服男子,身材高胖,骑着的马和别人格外不同,四蹄踏雪,马鬃很长。
这人容貌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陆鸢鸢疑惑地辨认了一会儿,猛地将这个人和记忆里的二皇子的脸对上号。
陆鸢鸢:“……”
是伙食太好了么?短短三年,这位仁兄居然发胖成plus版本了。
这么不注重身材管理,怪不得只能当杂鱼,当不上备选男主啊喂!
一旁翠儿见她一直盯着二皇子,小声和她说起八卦:“听说,二皇子殿下的坐骑是从草原套到的野马,性子特别烈,除殿下之外的人,都不能上它的背,连摸都不能摸一下。”
陆鸢鸢干笑几声,耳边莫名地幻听到“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的歌声。
随着撞铃声,比赛正式开始。
今天自然不会出现蜀山弟子参与进去并大抢风头的狗血情节。一来他们在干活。二来是,修士参赛也太欺负凡人了。人家挥月杖是打球,修士挥月杖,击飞出去的球恐怕能把球门都铲起来。陆鸢鸢今天舒舒服服地当个观众就行了。
今天的参赛选手都是弓马娴熟之人,不仅要驭马,还得兼顾击球得分,比赛激烈而惊险,让人肾上腺素狂飙,完全移不开目光。陆鸢鸢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王公贵族都喜欢凑热闹来当观众了。
最让陆鸢鸢意外的是二皇子骑着那匹马,颠得肚子晃动,居然也冲得颇为勇猛。
打球和行军打仗一样,都讲究战术。坐在上方,陆鸢鸢隐隐看出了越鸿那一队不是横冲直撞,采用了某种战术,配合得很好。也因此,两队的比分胶着片刻,红队开始领先。
越紧张的关头越容易出事,就在所有人都为比分捏了一把汗时,意外突然发生——越鸿与二皇子撞到了一起,情急之下,不知谁的月杖勾住了围栏。大家还没看清过程,就见越鸿就势一滚,落至地上。
一时周围惊叫起来:“殿下!”
“三皇子殿下!”
“鸿儿!”
与宫中训练的马匹相比,二皇子的马显然还没有完全臣服于新主人,相撞激起了它的野性,只见其嘶鸣一声,猛然跃过栏杆,撒开四蹄,就朝着人群跑了过去,冲向皇帝所在的高台。一时间,人群大乱,宫女四散奔逃,侍卫们拿着长矛,试图将马逼退在半路。
之中,二皇子抱紧马脖子,看见矛尖,竟白着脸,大吼一句:“都不要伤了我的爱驹!”
皇帝站起来,大声道:“快来人,快把马拦住!”
一阵风掠过二皇子的鬓角,他眼睛一花,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上来的,就感觉到马背上已多了一人。他惊吓中回头,就看见段阑生微皱眉,坐在自己身后,双腿夹紧马腹,手精确无比抓住缰绳一勒,马嘶鸣一声后改道冲向了球门。
“你带我下马,别伤到它——啊啊啊!”
马匹疾驰步子一缓,段阑生快准稳地拎住他的衣领,趁此机会,带着二皇子从马背下来了。在冲势下,两人不可避免地滚成一团,轰一下撞上球门。但这冲击比二皇子自己摔下来要减缓很多,遑论他身下还有个肉垫子。
惊呼声和脚步声此起彼伏地再次响起:“二皇子殿下!”
“快召御医!”
这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谢贵妃着急地站起来,伸长脖子要看越鸿的状况。黄莺和翠儿傍着她。
陆鸢鸢快步跑下高台。说也是那么巧,她所在的地方正卡在中间。往左边走,是被宫人围得水泄不通、情况不明的越鸿。往右前方看去,二皇子像只笨重的青蛙,四脚朝天,哎哟哎哟地被几个宫人拉住手臂。
段阑生此时对外宣称的身份不过是侍卫,这时自然入不了任何人的眼,被忽视在一旁。他似乎也不喜与二皇子靠得那么近,抽回自己的手,就坐了起来。但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宫人淹没。
陆鸢鸢步子一停,在轻微的犹豫后,就快步走向了越鸿所在的位置。她拨开人群,钻到最里面,一看,就松了口气。
越鸿没有摔断胳膊腿,他惯了骑马,临急滚下来知道如何借力,此刻已经缓过了坠马的冲击。陆鸢鸢只担心他刚愈合的伤口,忙蹲下来,问:“你还好吧?这儿疼不疼?”
越鸿捊了捊散下的额发,无所谓地说:“不疼,应该没事。”
发生了这样的意外,马球赛自是只能暂停。雍国最尊贵的皇子坠马,自然不是他说没事就没事的。谢贵妃嗔怪又心疼,催促太医给他检查身体,又暗暗捏住陆鸢鸢的手,请她一起去看看。
好在,太医在太清宫旁边的宫室给越鸿检查后,再次给出没有问题的结论。另一边厢的二皇子也无碍。
宫人们打来热水,服侍他们换下在地上蹭脏的衣物和靴子。女眷不便留下,陆鸢鸢见这里也没有自己的事了,想起刚才段阑生也坠马。虽然那个高度肯定伤不了他半分,但顶着他“好友”的身份,还是去看看吧。
周围的眼睛太多,演戏要演全套,段阑生刚才去的是宫人更衣的地方。宫人更衣歇息的地方,和皇子们梳洗的明亮宫室有天壤之别,安静且偏于昏暗。
陆鸢鸢走到门外,却什么都听不见。她提了口气,以指关节敲敲门:“阑生,你在里面吗?”
段阑生褪了外衣,站在水盆前,拧干了手帕,冷着脸擦自己蹭脏了的脖子。水盆中涟漪晃动,但他的心思早已不在这上面,胸口拧得闷胀。
他总是习惯于剖析自己的心绪,他厌恶所有超出控制和计划的事情。但这一次,他的烦躁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一切,都是从那个叫越鸿的人出现开始的。
自从这个人出现,他第一次有了即将被夺走优势的危机感——那个人来自于他没经历过的陆鸢鸢的过去,和她有着共同的秘密。自从这个人出现,总是将他列为第一选择的陆鸢鸢,第一次在两相权衡下,选择了无视他,奔向越鸿。
她亲口说过他才是她最重要的朋友,为什么还要让别人越过他去?
他来到雍国这半个月,就听说了不少陆鸢鸢还是燕国公主时的事。那个人明明带着那么多贵族子弟欺负她,她为什么还愿意不计前嫌?
难道因为那个人是凡人,看起来更弱小吗?
如果世上没有那个人,如果能像当年在他的神识里一样,整个世界只有他和陆鸢鸢,其他人都是虚妄。那他是不是再也不用为这些事而烦心了?
更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心。明明已经做到了她朋友中最极致的地位,没法再向前一步了,为何觉得还是不够,心里还是在叫嚣着不满?
段阑生指关节发白,将布巾捏成一团,睫羽微颤,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晦涩和迷茫。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段阑生回过神来,抬眸望去,看见一到熟悉的影子浮现在窗纸上。
陆鸢鸢在外面等了会儿,才听见一道低低的回应:“我在。”
“那我进来了。”
她推开门,昏暗的宫室里落入一线光。步入内间,万万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段阑生躺在床上,没什么精神地撑着头的模样。
这画面着实超出了她的预计,陆鸢鸢一愣:“你怎么了?不舒服?”

第68章
段阑生用指尖压着眉框骨,仿佛头很疼,蹙眉低声含糊道:“方才坠马后,这里一直在疼。”
他此刻的姿势,与平日挺拔板正、坐有坐相的模样大相径庭。可能是真的很不舒服,无暇自我归束,他倚在塌上,身材修长,绵延起伏的线条极好看,一团团墨似的影子斑驳在衫上,分不清窗影还是蜿蜒的乌发。
陆鸢鸢愕然。
一起出任务那么多回,这家伙始终秉承着小说男主“流血不流泪也不长嘴”的金科玉律,属于是那种行星撞地球了也不报忧的人。因此,如果他开口说自己难受,那毋庸置疑,一定是遇到非常难受的情况。
难道她看走眼了,雍国二皇子其实是个隐藏的人形兵器,杀伤力大得能让金丹修士吃瘪?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是头颅,头盖骨下安放着人体最精密的器官——大脑。现代医学有那么多先进的仪器,都没能完全探索这一块的奥秘。即使是人人开挂的修仙界,修士打怪也得护着头,猝不及防下的撞击是真有可能造成损伤的。
陆鸢鸢一凛,正色道:“你别动,我来看看,有伤口吗?”
“没有。”段阑生摇头,又低低吸了口气。
“行了,头别动了。”陆鸢鸢赶紧制止他,坐在床边,探手,以二指点着他的额头,小心地注入灵力,为他检查。在她的掌心压上来时,段阑生的身躯微一僵硬,面色有些许不自然。可转瞬,他就垂下眸子,强压住了自己闪避的本能,抿唇不语。
陆鸢鸢并没有捕捉到他这眨眼即逝的不对劲。足足探查了三遍,她疑惑地收回手。
奇怪,她好像没发现哪里不对啊?
难道就因为她不是脑科博士,没有仪器帮助,按修仙界的法子顶多只能看看有没有伤口,更深层次的问题便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陆鸢鸢迟疑一下,十指移动着,摸索他的后脑勺,按了几个地方,列举了一些脑震荡的后遗症:“那这些地方呢?除了疼,会觉得晕吗?会觉得思考费劲,记忆变差了,突然记不清事情吗?”
段阑生动了动,似乎想坐起来,却使不上劲儿,将身体重量压在她肩上,气息轻轻喷在她下颌处:“都有,都有一点。”
陆鸢鸢扶住他的肩,略用力推开,拧眉打量他:“你还记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打到头了吗?”
段阑生掀起眼皮,正欲给出答案,脑海里却突然飘过那句“记忆变差”,任督二脉叮一声打通,他说:“不太记得。”
陆鸢鸢:“……”
想了半天,《魅仙缘》里都找不到段阑生撞坏脑子的剧情。
这应该只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吧?
虽然她觉得不至于这么严重,但段阑生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一来他品性如此,二来,撒
谎无非是为了装可怜、博同情,他也没必要这么做吧。
陆鸢鸢没办法了,只好先结束这场诊治:“没事,你今晚早点休息,休养几天就能恢复了。”
她的目光转到段阑生白皙的手背上:“这也是刚才划到的?”
那上面有一道红色划痕,斜斜划过青筋上方,没有包扎,但看得出来清洗过了,水珠滚动,边缘微微渗血
段阑生颔首:“正是。”
“涂药没有?这么敞着也不好,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段阑生的眼眸深处漾起一丝微微的亮光,不言语,直接将手递给她。
丹修免不了随身带着一大堆瓶瓶罐罐,陆鸢鸢从储物戒里找到一罐扁圆的淡绿色伤药,抹在那伤口上,再用一张长手帕卷住他的手背,绕了两圈。蜀山的药效果奇佳,等到明天,这地方大约就能好了。
陆鸢鸢思考着,突然发觉,随着他们正常说上话,连日里横亘在二人间的那场隐形的冷战,仿佛也随着此刻的破冰而终结了,来得古怪,去得也古怪。
两人间的空气很安静,静得可以听见宫苑外,远方的仆从走动、马匹打响鼻的声音。
发现自己居然和段阑生就这么“和好如初”了,陆鸢鸢突然又有些不痛快了起来。她抽回手,背对段阑生而坐,擦去指尖的药膏,望着透过窗花朦胧照在屋梁上的晨光,静默了一下,说:“我跟在谢贵妃身边那么久,都风平浪静的,没有发现妖气。除了等那玩意儿自己出现,我完全没有头绪能怎么捉住它。你怎么看?”
由于没有大的进展,日子跟流水账似的,【食婴】这个副本的进度很慢,至今还卡在了30%。
聊起正事,段阑生停顿片刻,沉声道:“我们杀了它的同伴,已经让它产生了警惕心。它必定会比从前小心百倍。”
陆鸢鸢想了想,说:“这也算是双刃剑吧,我不觉得是坏事。要不是你读取了其中一只妖怪临死时的神识,我们也没法预判到它的下个目标是谢贵妃,提前在这里守株待兔。”
段阑生绀青的眸子转向她,沉吟了下,说:“可我不觉得它会故技重施,直接闯入宫里找谢贵妃。”
陆鸢鸢扭头,与他对望一眼,即领会到他的意思。
俞贵人年轻貌美,前半生都在繁华的王城过着人上人的日子。一朝落难,家人为奴,她从此也只能青灯古佛长伴一生。巨大的落差、寂寞和痛苦,会大大地削弱她的心理防线。从俞贵人的侍女死前的口供来看,那两只妖怪恐怕就是看出了这点,才会对俞贵人乘虚而入。
从妖怪挑食物的角度来说,自然是成型足月的胎儿最补。
凡人女子怀胎十月,一开始直接掳走俞贵人是不合适的,这会惊动周围的人,搞不好,还会惹来多管闲事的修士,让煮熟的鸭子飞走。
陆鸢鸢猜测,两只妖怪最开始其实并不打算杀了俞贵人这个生产食物的容器。之所以提前接近对方,以美人计引诱之,只是为了让俞贵人心甘情愿地为“情郎”留在尼姑寺,并千方百计地向外人隐瞒着怀孕的事实。等她生下孩子,两个妖怪再以不暴露秘密为由,把她的孩子抱走,骗她说已经找了人家收养,就能不动一兵一卒地吃到龙子。
只是,后来,也许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两个妖怪急需攫取力量,等不及那孩子足月生下来了,便直接将俞贵人开膛破腹、杀母夺子了。
一犯杀孽,血光现世,便如它们预料的那样,引起了修仙界的注意。
谢贵妃有皇帝的宠爱,有越鸿这样的儿子在身旁,生活美满,还马上要成为雍国最尊贵的女人。妖怪蛊惑人心那一套,在她这里是行不通的。
眼见用之前的办法骗不走龙子,又只剩自己一个了,余下的妖怪肯定会谨慎又谨慎,尽量避免正面冲突,用偷或抢的方式拿走孩子。
好在,现在那东西只知道它好兄弟被修士杀了,却不知段阑生已经看过它好兄弟的神识。
当它闻着味儿来到皇宫,被皇宫的布防挡住时,大概会觉得这是雍国国师的杰作,而不会百分百确定,自己已经登上了蜀山的暗杀名单。
陆鸢鸢点点头:“我要是它,看到皇宫布防那么森严,绝对不会单枪匹马地硬闯进皇宫。万一进得去出不来就麻烦了。安全起见,我会选谢贵妃出宫的时候动手,要么偷,要么抢,都比冲击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要有把握得多。”
段阑生:“不错,我和齐师兄讨论过,它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是——”
陆鸢鸢头顶灯泡一亮,抬头,与他异口同声道:“封后大典,洛水祭祀。”
根据雍国的传统,每逢朝中有大的变动,都要去洛水举办七天七夜的祭祀,上告前朝祖宗。届时,大臣贵族皆会出席。谢贵妃是封后大典的主角,无论如何,都得离开皇宫,在祭祀上现身。
那妖怪都知道用美男计接近俞贵人了,肯定也会意识到,这是对谢贵妃下手的最好机会。
果不其然,一番推理下来,陆鸢鸢发现,【食婴】这个副本的进度突然升到了35%。看来他们的大方向没错。
因为段阑生不舒服,陆鸢鸢也不好丢下他走掉,只能在宫人换衣的偏房坐到了午时。
时间也不早了,虽然那边有黄莺在,可还是不要离开谢贵妃太久为妙。
段阑生也知道这个道理,勉强起身,捏了捏眉心。陆鸢鸢看他难得虚弱的模样,还是伸手虚扶了他一把:“……你要是还很晕,不如去找齐师兄看看吧,他比我厉害多了。”
段阑生却回绝了:“不必了。”
陆鸢鸢与他一起走出宫殿。因为惊马事故,谢贵妃无心再欣赏表演,已经先行回去了。皇帝倒是没让人都撤走,雍国的贵族子弟都是摔摔打打长大的,不会因为一点有惊无险的小意外就心生怯意。马场周围,宫人们将破烂的围栏修好,准备进行下一场马球赛。
陆鸢鸢和段阑生从人群后面经过,低调地离开了热闹的太清宫。
段阑生似乎还有些头昏脑涨,一直要她牵着。陆鸢鸢只好耐着性子陪他慢慢步行。来到了御花园的一座水榭亭子前,一抹熟悉的火红色身影突然闯入了她的眼帘,对方穿过花丛,后方还跟着一个宫人。
陆鸢鸢吃了一惊。
小若?!
小若怎么会在这里?
瞧她光天化日大摇大摆地走在宫里,后方还有仆从跟着,显然不是偷偷摸摸进来的。
那么,是谁带小若进来的?
这是剧情线开始向原文靠拢、不做脱缰的野马了吗?
慢着……陆鸢鸢一眯眼,突然认出来,跟着小若的宫人有点眼熟——对方似乎是太子越歧身边一个颇得宠信的老太监,是元后留给他的人。
小若和越歧什么时候认识的?
隐约觉得情况不明,陆鸢鸢止住脚步。一眨眼,那二人就要转到这边来了,只见小若俏脸染红晕,面露不忿。宫人一直追在她屁股后,似乎在劝说什么。
旁边有一座假山,陆鸢鸢情急之下,扯着段阑生,不由分说地将他拉到假山石后方,做了个“嘘”的手势。
段阑生:“……”
二人藏在山石后,杂草在轻轻摇晃,岩石上小小的孔洞有人影晃过。小若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光是听着,都能在脑海里描绘出她娇蛮生动的面容:“我就不回去!越歧就是个大骗子,反正他房里那么多美人,也不缺我一个,我还回去干什么!”
她竟然直呼越歧的名字。那太监急得面色都白了,做了个掩嘴的动作:“小若姑娘,这里可是皇宫,不能直呼殿下名讳的啊!”
小若抱臂,冷哼道:“我就是直呼又怎么样,谁管你们那些破规矩!”
太监苦口婆心地劝道:“小若姑娘,殿下与您都是今天回宫的,一回来,他就先去书房觐见皇上了,对东宫里突然多出来的十个美人真的不知情。这肯定是一些想讨好殿下的人自作主张送过来的。这段日子,太子殿下待您如何,不光是您,一路上奴婢也有目共睹,您怎么会觉得太子殿下不缺您一个呢?”
陆鸢鸢:“……”
等等,信息量好像有点大,这都什么跟什么?
听起来,小若已经成功地将越歧变成裙下臣,还入住东宫了?
陆鸢鸢满心愕然,下意识去看段
阑生的反应,只见他浓眉微拧,素雪似的面容也浮现出一丝惊讶与不喜之色。
彼此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继续保持安静。
假山外,小若还不知这里有别人在,听完太监的话,她的醋劲儿似乎消下去一点了,哼道:“那我要越歧把那些女人都赶出去,她们碰过的椅子都给我烧了!”
“奴婢定会禀……啊,参加太子殿下。”
随即,外面传来悉索的衣摆拖地声,太监躬身行礼。陆鸢鸢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撩开垂落的草叶,静悄悄望去。
一个俊雅的青年信步而来。
阔别三年多,越歧的面貌没有太大变化,月白长袍,温文尔雅。一看就知道这几年没有像越鸿一样在边关日晒雨淋过,就算被他爹派去外地公干,也是比较安全的活儿。
雍国看重武人之功,民间也更钦佩有战功的上位者。这就是越鸿在百姓里的声望隐隐要盖过太子的原因。
雍国皇帝这一手区别对待,把一个儿子扔到边关,任其摔打成长,一个儿子留在自己身边,安稳度日。一时之间,还真不好说他到底更重视哪个儿子。
基于不同立场,答案也会截然不同吧。
越鸿会不会觉得父皇偏爱太子,所以才不舍得让其冒半点风险?太子会不会埋怨父皇一边捆住自己的羽翼,一边为异母弟弟铺路?
唉,总感觉两头不讨好。天家父子就是这样了吧。难怪古往今来,皇族宗室互相猜疑、互相残杀的事情总是层出不穷。
陆鸢鸢在心里感慨。
她以为外面的三人这回该走了。哪知道,那太监看到主子来了,行礼后,就退到了远处,留出了一片空间给二人。
待他走远了,越歧的声音响起来:“在闹什么脾气?”
“谁和你闹脾气!你骗我,大骗子……唔。”
同时响起的,还有拳头锤胸口的声响。紧接着,小若的手好像被扯住了,发出了低低的含糊的抽气声,紧接着,就是亲吻的水声。
“……”陆鸢鸢略感尴尬。她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就是想不到这两人光天化日下,就这么调起情来了。
当然,小若是妖怪,会这么表现也正常。
还真是一样米养百样怪。应该说,段阑生这种男德经腌入味的妖怪才是异类吧。
要是只有自己在听墙角,那还没什么。关键是,她还和段阑生站在一起欣赏,她真是描述不出自己的心情。
假山后这狭窄的空间里异常地静,顶上树梢微晃,中午的阳光落了一束在她眼皮上,火辣辣的。
段阑生的耳力这么好,肯定知道外面在发生什么。她以余光横去,看见了他的胸膛。他倒是一派古井无波的平静,气息也没有半分波动,似乎没有任何感想。
等小若以后攻略了段阑生,他回想起现在这一幕,不知心情如何。这算是预支了未来的NTR份额吗?
就在这时,外面的二人似乎已痴缠完了。小若受到安抚,怒气被哄了下去,乖巧地窝在高大的男子怀抱里,抓住他腰带的玉佩在玩。
越歧低笑,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不气了吗?”
小若的声音有些娇媚:“哼,你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就找别人去。你也见识过我一身本事的,有了我,你的皇位就唾手可得了。我看你那些皇弟都巴不得都把我当成宝呢。”
越歧收回手,淡淡道:“放肆。”
小若笑得明媚:“你凶我?要不是我帮你,你哪能这么快处理掉老贼安插在你身边的棋子呀。”
假山之后,陆鸢鸢听到这儿,面色微微一变。
如果说,她和段阑生刚才只是不小心听到了当朝太子的一些桃色八卦,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事儿。那么,现在他们的话题,就是绝对不能让人听见的了。
小若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在她心中,小若一直是个迷糊天真的软妹子,有时会犯点错,拖大家后腿,但又总能带着所有人逢凶化吉。可现在听起来,她不像是单纯在和越歧谈恋爱,倒像是帮助后者搞事业的臣子。
明明还没和越鸿接触过,修罗场也没开始,小若就已经在皇位之争里做出选择了吗?
这好像和书里写的不太一样。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陆鸢鸢余光突地窥见一个巴掌大的黑影从树上落下,掉在她身上。
她偏头看去,看见肩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蜘蛛,八条毛茸茸的腿轻轻蠕动。
陆鸢鸢脑海一片空白:“……”
下一秒,它嗖一下顺着她的衣领,钻进了她里衣中。
陆鸢鸢:“!!!”
凡人界的蜘蛛,即便有毒,也毒不死她,但在这种时候,人脑海里根本不会思考这些,感觉到皮肤痒痒的,有只隆起的玩意儿在里头乱爬,一种根植在远古基因中的恶心感,让陆鸢鸢毛骨悚然,她头皮都要炸起来了。
硬生生憋住了尖叫,她弯腰,在身上四处乱摸。段阑生发现了她的异常,眼瞳微睁,抓住她的手肘。陆鸢鸢汗如雨落,冲他做了个口型“蜘蛛”,感觉到那蜘蛛越爬越下,她忍无可忍,转过身去,解松衣带,手伸进里面一顿乱找乱摸。
就在这时,两人突然听见假山石外传来一声娇斥:“谁在里面!”

“有人?”
越歧倏地松开怀里的人。远处随侍的太监见状不对,按住腰间的剑,示意几个宫人一起包围起了假山石。
在他背后,小若用指尖捊了捊秀发,暗自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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