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苏瓷忍俊不禁点头:“差不多意思吧,永远别小看了女人的枕头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是这么来的。”
原著里的玄辰黑化,起因是隐忍多年的仇恨,可归根结底是因为缺爱,而薛蓝是他黑暗时期的白月光,就算他日后突然又变态起来,薛蓝也能成为那个调和之人。
宫宴圆满结束。
朝臣一一告退离开,玄辰行至苏瓷座前,拱手鞠躬。
“多谢娘娘。”
苏瓷微笑点头:“泰王多礼了。”
两人视线相对,心领神会。
玄奕微蹙了眉,起身伸出手:“爱妃。”
苏瓷适当看向醋坛子,笑容多了几分甜美,握住他的手起身。
“陛下,晚霞正美,臣妾想走路回去,取一幅霞光图。”
“嗯,朕陪你。”
帝妃相携而走,对视的眸色交缠潋滟,有种天地间只剩两人的错觉。
玄辰定定目送,脑海浮现那个烛光下替他缝制衣物的女子。
大仇得报后略带了空虚迷茫的心,似乎悄悄被一点一点占满。
三月,万物复苏。
国不可一日无君,国母亦然,后位空悬之事被提上了早朝。
朝中分为三派,支持宋相之女良妃的大多是老一辈重臣,主张是身份阶级上下,顺序有别之说。
支持淑妃大多是陛下登基之初提拔的新臣,主张淑妃孕育龙嗣有功,母凭子贵之说。
而居中一派则是苏衍等不便干预之人,只有一句话,一切只凭陛下定夺。
第88章 顶好的婆婆
老一辈的重臣几乎都历经两朝,影响力不在话下,按理说比支持淑妃的新臣多了几分胜算。
但当朝太后宠孙如命,还曾多次当着官眷们明言,希望淑妃再多生几个,虽没开口却立场明了。
朝堂如此,后宫更不用说了。
宝荣宫。
苏瓷逗着怀里刚喝饱奶的白胖奶娃,边冲一旁的太后扁嘴。
“您不知道,这小子在这被您宠惯了,回到玉芙宫就闹腾,臣妾想和陛下好好说会话都被吵得头疼。”
“胡说。”
太后皱眉抱过宝贝孙子轻哄着:“曜儿乖巧得很,哪里就闹腾了,怎么不说你自个懒呢,天天把孩子丢在宝荣宫不管,哀家就没见过你这样当母亲的。”
“人家也还小嘛。”
苏瓷笑眯眯整理一下被压皱的衣摆:“臣妾连自个都照顾不好呢,还是交给您放心些。”
“你倒有自知之明,哀家还没训你呢,上个月天还多冷呢,你居然就把孩子脱得只剩条裤兜子,放到那冷冰冰的木板上躺着给你入画!”
“还有月初那会,才多大点的孩子被你抱到御花园里抓蝴蝶,呛了风可怎么办,还有前儿你竟然想带孩子去行宫泡池子,你说说你可怎么当娘的啊,陛下也是,不拦着点还帮你说话…”
太后噼里啪啦一通,怀里的奶娃咿呀呜哇流口水控诉。
周围的嬷嬷宫人却早已习惯,低头抿着唇憋笑。
苏瓷小学生一样坐好听训,满脸的无辜,还抽空要去捏咧嘴笑的小胖子。
儿子可是她拼着失宠没命的危险生下来,哪有不爱的道理。
不过她了解天家,也了解自己,若儿子被她宠大估计成不了气候,但太后就不同了。
太后名门出身,满腹经纶才情,还教养出了玄奕这样的儿子,关键现在才四十多岁,身体康健长寿之相,保准能活到玄曜成年甚至成家立室。
老天免费送上门的最强最佳大靠山,她怎么能丢呢。
再说了,孩子丢给顶好的婆婆管着,她只负责貌美如花和老公悠闲恩爱,简直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大好事不是嘛…
太后说得口干,恼火瞪着还装无辜的丫头。
“每次说你就一脸委屈哒哒的,还说错了你不成?”
“臣妾知道错了啦。”
苏瓷娇娇扯着太后的衣袖摇晃:“可曜儿幸运呀,有天底下最好的皇祖母疼着,那臣妾不也是乐得轻松嘛~”
“啊呀!”
奶娃非常配合娘亲,也抱着皇祖母的手晃了晃,无齿的笑可爱极了。
“哎哟哟,曜儿也记得皇祖母呢~”
太后顿时绷不住脸了,稀罕亲着孙子的小胖手,边没好气拐了眼笑嘻嘻的孩子娘。
“就你嘴甜儿,可是你到底已经为人母,该做的事还得做,从明日起,你开始学着处理宫务吧。”
“啊?”
苏瓷苦恼嘟嘴:“娘娘,秦嬷嬷易嬷嬷早前就教了臣妾好些,可是真的好难呀…”
“难也要学,总能学会的。”
太后瞥着娇滴滴的丫头:“身为妃子有自己的职责,不是只顾着侍候陛下就行,和下级的妃嫔结交相处也是必要的,不能整天闭宫不见人,懂吗?”
“是…”
苏瓷目露感激之色,娇娇蹭了蹭太后的肩膀:“臣妾知道您疼我的,一定好好学,不让您失望。”
“知道就好。”
太后说着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这就是她为什么这么稀罕这丫头的原因。
既有身为少女的天真烂漫,身为宠妃的妩媚手段,也有身为妃嫔的心计机智,小事糊涂大事明理,口甜舌滑鬼机灵讨人喜欢。
关键做什么事都明着来,小心思小诡计就明晃晃摆在你面前,说她还一脸坦荡热情给你解释,让你罚都罚得不痛快。
哄完婆婆,苏瓷就直奔景明宫找老公。
恰巧见玄辰出来。
“淑妃娘娘。”
“王爷不必多礼。”
苏瓷微笑:“听闻王爷大婚在即,恭喜了。”
“多谢娘娘。”
玄辰说着抬眼,神色赞赏:“娘娘心怀慈悲,实乃皇兄之福,大雍之福,臣弟敬佩。”
“臣弟先行告退。”
苏瓷看着走远的人,狐疑歪了歪头:“他怎么在我面前自称臣弟…呵,薛蓝啊薛蓝,太过恋爱脑了啊,啥话都被套出来了…”
谷雨疑惑看着突然失笑的主子。
“主子笑什么,泰王爷是什么意思?”
“帮我的意思呗。”
苏瓷得意挑眉摆摆手:“都在外面候着,我跟陛下单独说说话。”
玄奕有些出神看着手腕上的红绳。
原来她做那么多,是为了大雍,为了他。
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却在他背后不声不响帮他收服了一个得力助手,也间接帮他解决了一个忌惮多年的敌手。
这么大的功劳她半句没提。
平日里倒是总因为早起给他更个衣,夜间捶个背,或一时兴起侍个膳这等小事,契而不舍缠着他讨功赏。
那小脑瓜里到底想的什么,永远让他惊奇。
“陛下~”
玄奕抬眼,瞳孔微微放大。
她穿了件时兴的花染春装,轻纱飘逸,束起的细腰挂了他赏的金铃儿,长发如墨衬着她潋滟的笑脸,披着一身的春意盎然,亭亭袅袅向他走来。
随着那彩色衣袖微拂,仙女飘然落入他怀中,让他仿佛置身春日的幽幽花香里,沉溺情迷。
“嗯?”
苏瓷肆无忌惮搂着君王的脖子,狡黠一笑:“陛下居然在发呆偷懒,嘻,被我抓到了吧,我得好好给太后娘娘告状,不然总说你勤快我懒惰…唔!”
玄奕肆意吸吮着令他着迷的红唇粉舌,黑眸中柔光四溢。
这么个灵透的娇人儿,他实在爱极了…
“嗯哼…”
苏瓷放松身体,惬意享受之际还不忘回应,勾得对方越发起劲儿,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玄奕及时刹车,埋在她颈窝里压抑喘息,惩罚捏了把那故意蹭他的挺翘柔软。
“疼啦…”
苏瓷揉着屁屁爬到一旁坐好,端起一副优雅的模样。
“刚才太后娘娘说,明天臣妾就要正式和良妃共同掌管宫务了,得有个管理人的架势,所以就顺道来告知陛下,以后臣妾得早睡早起,做一个合格的妃子。”
玄奕微顿,定定看着正儿八经的丫头,薄唇缓缓上扬。
“嗯,朕很期待。”
处理后宫事务可不是像掌管一个宫殿那么简单。
其他事或许能听从身边教习嬷嬷的指导,但这管理人的态度绝不能马虎。
苏瓷当真说到做到,一改进宫以来各种耍赖偷懒的习惯,每天准时跟着君王早起梳洗装扮。
先领着众妃嫔去给太后请安,上香敬佛,给太后汇报昨天的宫务内容之时意思意思教导一下儿子,回自己宫殿用过早膳,开始审阅内务府送来的后宫账目,审查各项开支,确保资源合理分配。
传唤后宫各处司局总管,审阅宫女内监岗位分配,确保各处运作正常,监督宫规执行,对报上来的违规者纠正或处罚。
调解妃嫔们的矛盾纷争,维护后宫和谐稳定,还要派人过问御膳房关于太后陛下和各宫的进食情况,适当改动或撤换。
若有进宫的朝臣命妇,管理人要接待处理相关事宜,维系朝野内外关系,碰上重要节日或庆典,管理人需亲自陪同太后或陛下祭祀,还需监督内务府操办主持各种宫宴…
一天下来,脸是僵的,脚是麻的。
苏瓷就这么坚持了整整一个月,别说旁人,连她自个都佩服自己。
但回报也是绝对可观的。
之前宋良妃得到老臣们的支持,是因为她出身相府底气足,处理起宫务那是手到擒来的事,贤良名声在外。
而淑妃年纪尚小,出身不高,除了受宠和孕育皇子有功之外没任何建树,难免会被人归拢为以色侍人的媚俗之流。
但就这短短一个月时间,淑妃接待命妇们的从容风范言谈,处理宫务方方面面的细致入微,推陈立新之举改变了不少规矩漏洞,平衡宫女内监之间的悬殊差别,减少以上欺下的各种纠纷。
最后还主张把后宫陈年废置之物变卖,所得钱财皆在京城搭建粥棚,广施善粥。
迅速收服了一大拨心悦诚服之人。
朝中纷争多时的继后之选,也逐渐有了偏差。
玉芙宫。
烟雨谷雨殷勤给主子捏着手腕,满脸佩服。
“哼,这下看看还有没有人敢说咱们主子年轻不扛事了。”
“那可不,太后娘娘都当众夸赞主子办事稳妥周全呢,谁再胡说八道那就是打太后娘娘的脸!”
“啊,好累,真不是人干的活…”
苏瓷瘫在软枕上叹气:“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历史上都是妃子受宠,没有皇后受宠了,就这么天天忙活下来,别说争宠,侍寝都没力气。”
“主子这是什么话。”
谷雨好笑替她揉着肩膀:“您这番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呢,特别是陛下,奴婢瞧着陛下每回见到您,眼睛都越发移不开了呢。”
“对呀主子,您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到您有掌管后宫的能力嘛,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在夸您呢,朝中好些中立的人也都偏向您了。”
“那是当然。”
苏瓷睁开眼睛笑了笑:“若没回报,我这么费心尽力干嘛。”
“不过越是这种紧要关头,越要谨慎才是,毕竟赶狗入了穷巷,不小心就会被反咬一口的。”
谷雨微微点头:“主子说的没错,良妃开始还装出一副温和贤良的模样,但自从被主子屡屡找出错处之后,行事就越发不成体统了,竟意图收买咱们宫里的人把脏水泼到主子身上,奴婢觉得她迟早会对主子起心思的。”
“后位只有一个,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难免的。”
苏瓷坐起身扭着僵硬的脖子:“这宫斗和沙场打仗一样,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了解她,她却不了解我,所以这场争斗,她必输无疑。”
“对!”
烟雨信心满满点头:“主子有太后陛下疼爱撑腰,绝对能赢!”
“呵,傻丫头,这皇后之位可不能单单靠着疼爱坐上去,那样坐不稳当的,你当太后陛下把后宫掌管权交给我,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让我做出点成绩出来,堵住悠悠众口嘛。”
苏瓷大眼弯弯透过一丝狡黠:“不过这太后陛下的疼爱也是加分题,必要时候还能成为我计划中的一环。”
“主子的意思是?”
“曜儿的出生,到底让老谋深算的宋相乱了阵脚,他这段时间所做之事,可都被人在暗中牢牢掌握呢,现在我这么再推一把,不光是良妃急,宋相估计也坐不住了。”
苏瓷欣赏着自己健康红润的玉手,水眸闪过一丝精光。
“让福禄给我爹爹带句话,就说时候到了,及时全身撤退别留下任何痕迹,让别人领那个大功劳吧。”
甘泉宫里,宋羽雪掀翻了茶杯,胸口剧烈起伏。
“荒谬!她一个庶出的卑贱之流,何来的雍容凤仪?本宫这么多年的努力反而没人提一句了!”
“娘娘慎言。”
尚嬷嬷连忙摇头:“先不说淑妃与您并列妃位,如今她还是二皇子生母,您可千万别再说这些话,不然丞相得知又该说您了。”
“那现在怎么办!”
宋羽雪脸色阴沉:“她都快爬到我头上成为皇后了,难道我还要这么干等着吗?父亲到底在等什么!”
“娘娘息怒,丞相让您韬光养晦,自然是有丞相的道理。”
尚嬷嬷微蹙了眉:“只是没想到这淑妃年纪轻轻,眼睛倒是尖利得很,这个月您和她共同掌管宫务,却屡屡被她当场找出错处,让我们无处辩驳,失了多少人心。”
“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拉拢人心投机取巧罢了!”
”娘娘,无论她用的什么法子,但她做到了,这也是我们始料不及的地方,不光是她,还有苏家,如此风头浪尖上,竟然能半点错漏破绽都没有,实在不容小觑。”
尚嬷嬷说着摇头:“若不是丞相在朝中位高权重,恐怕还真压不住这淑妃的汹汹来势。”
“嬷嬷说的没错。”
宋羽雪深呼吸平复怒气:“本宫父亲乃大雍丞相,是先帝指给陛下的两朝肱骨,叔父兄长们也都是重臣,岂是她苏家一个寒门所起的新贵能匹及的?”
“娘娘这么想就对了。”
尚嬷嬷点头:“总之丞相还在朝,淑妃无论怎么得宠也爬不到您头上,不然天下人就会非议陛下为个宠妃怠慢老臣,这岂不是不敬先帝之举。”
“好。”
宋羽雪恢复神色,优雅端起茶杯抿了口。
“那本宫就再等等,只要本宫坐上皇后之位,还怕没有机会收拾那对母子么。”
玄奕走进只燃了盏昏黄琉璃灯的寝室,见床榻上已经熟睡的人儿,黑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还有失望。
小丫头确实没辜负他和母后的一番苦心,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可顾此失彼,到底不能像以往那般天天巴着他,每晚等着他一同入睡,让他有了种失宠的失落感…
“唔…”
床上的人儿睁开眼,水眸中却无半点睡意,只有勾人的妩媚笑意。
玄奕微愣,就见她侧身一手撑头,一手掀开了身上的被褥,顿时呼吸一窒。
白嫩的人儿只穿了块红色小肚兜,更显得肌肤如雪,那怪异又着实好看的单薄小裤紧紧裹出浑圆曲线,一双玉腿儿横陈,可爱的小脚丫放肆蹭了过来。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陛下,人家等您好久了啦~”
“……”
旷了几天的男人哪受得了这般撩拨,饿狼一般扑了上去,把诱人的小白兔囫囵个吞了下去。
不知第几次,苏瓷光剩喘气了,浑身都透着情动的嫣红。
像朵完全盛开的鲜花,娇艳欲滴。
玄奕太阳穴突突跳动,难以克制悸动加速的心跳,深吻着她艳红的唇,身心仿佛都想埋进她的身体里。
他真的离不开这个小人儿了…
不出意外,苏瓷起晚了,拖着酸软的腰审阅了内务府账本,临近正午才去了宝荣宫。
太后笑吟吟看着她红肿的唇,犹带媚意的水眸,心中甚喜。
太医说这丫头身体着实好得很,又这么年轻,再给她添几个孙儿孙女是必然的。
“啊哒~”
玄曜快七个月了,被养得极好,一双乌黑大眼睛机灵滴溜,不光能稳当坐起来,还已经出了两颗小白牙,咧开一笑能把人萌死。
“呀,曜儿想亲亲吗?”
苏瓷埋头一顿猛啃,逗得奶娃咿呀发笑扑腾小胖手。
“嗯?还亲吗,啾啾啾!”
“啊呀哈哈~”
“哎呀,臭小子不许流口水,这可是你娘亲的新衣裳,看我不挠你痒痒!”
“哇啊~”
“啧啧,真是个没长大的丫头。”
太后好笑伸手去阻止:“一玩起来比你儿子还幼稚,真是的…”
玄奕进来就看到这一幕,黑眸瞬间柔和。
“母后。”
“皇帝来了。”
太后笑呵呵摆摆手:“今儿哀家让御膳房准备了春笋,这不淑妃闻着味才过来了,皇帝也留下一起用膳吧。”
“是,母后。”
玄奕说着伸手救回了儿子,边好笑看了额发乱糟糟的孩子娘。
“没规矩。”
“臣妾见过陛下。”
苏瓷整理一下起身屈膝行礼,径直走到他身边弯腰逗着儿子,慢条斯理瞥了眼装模作样的孩子爹。
“都是臣妾的错,昨晚梦里跟人打架了,腰酸,累得起不来呢。”
“咳…”
玄奕有些不自然垂眸,大掌揉着儿子胖乎的小手。
“胡闹。”
“哦…”
苏瓷瞥了眼自觉退出去的宫人,眨巴着大眼:“那陛下是不喜欢臣妾胡闹么?只要您说不喜欢,臣妾再也不胡闹了。”
“……”
玄奕顿了顿,微侧了头靠近她耳旁。
“朕喜欢,很喜欢。”
他如果不说,这丫头真能翻脸不认人的…
“好嘛,原谅你了。”
苏瓷傲娇一哼回到太后身边坐下,托着腮笑眯眯看父子互动。
就像太后说的,玄曜模样像他爹,乖巧安静也像他爹,就是多了几分他娘的淘气。
这不,此时正搂着他爹的脖子兴奋蹬脚站起来,糊了他爹一下巴的口水。
而他爹每天都会来宝荣宫带带娃,如今也有经验了,接过秦嬷嬷递来的帕子给儿子擦嘴,边跟大人交谈一样,正儿八经训话。
太后看得直发笑。
“难得曜儿一点都不怕他父皇呢,亲近得很,真真讨人喜欢。”
“那可不,他还在臣妾肚子里的时候,他父皇可是有份孕吐的呢,能不亲近么。”
“哈哈!”
太后每回想起这怪事就好笑:“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怀孕了能有夫婿帮着你孕吐的,这世间恐怕就你这丫头有这福气了。”
“嗯呐,臣妾当然知道,所以生了个像足了他爹的孩子作为回报嘛。”
“就你惯会卖乖的。”
太后笑着打量亲热的父子俩,脑海浮现了昨日的一幕。
大皇子玄瑞是天家血脉,就算没了沈沁容那个闹事的,也应当有他大皇子该有的待遇,丹阳殿宫人内监齐备,还有夫子教习。
她原想着趁孩子还小,好好教养准能把性子养回来,所以昨日傍晚特意去了趟丹阳殿。
却不想正巧看到玄瑞正在用灯柱捶打一个内监的头。
还不满七岁的孩子,却满脸狰狞戾气,盯着头破血流的内监竟然还露出怪异的笑意。
让她胆战心惊,也彻底歇了心思。
她做了十年太子妃,九年皇后,五年太后,岂会不懂这皇城里的现实残酷。
三岁定八十,没有资质的皇子注定会被淘汰,而像逆王玄栎那等异心祸国之辈,为了大雍太平也注定要斩草除根。
“娘娘,午膳备好了。”
“嗯,先抱二皇子下去歇着吧。”
“是。”
易嬷嬷从君王手中接过孩子,苏瓷也无意往靠近的两名乳娘看去,目光微顿。
玄曜的乳娘有四位,日夜轮班,都是太后早早就精心挑选好的,模样端正清秀打扮整洁,平日里见到苏瓷都十分殷勤。
毕竟是儿子的乳娘,苏瓷也很和善待之,对几人也颇了解,每日过来看孩子都会和她们说说话,问问孩子的情况。
但她刚才就注意到那柳妈妈一直低着头。
易嬷嬷哄着挣扎的孩子,突然皱眉耸耸鼻子。
“柳妈妈,你身上怎么可以用熏香,快去换了衣裳再来…”
“等等!”
苏瓷突然开口,同时飞快上前拉着易嬷嬷后退,盯着低头的女人。
“柳妈妈,你抬起头来。”
“……”
玄奕上前揽住苏瓷的肩膀:“怎么了…”
”小心!“
话音未落,只见苏瓷突然张开手护住他后退!
“烟雨谷雨,摁住她!”
“啊!”
手刚伸进怀里的柳妈妈被烟雨抱着重重压下,谷雨已经扯了腰带,利索把人双手双脚反剪连着绑了起来!
“堵住她的嘴巴别让她自戕!”
“呜哇哇!”
众人惊愕,急速围在了太后身旁,孩子被吓得大哭。
“陛下!”
守在外面的方志已经领着一队禁军冲进来。
苏瓷已经拉着玄奕退到太后和孩子身旁,眼睛不断在众人脸上打量。
“宝荣宫所有人站到那边,不得靠近太后陛下和二皇子!”
薛嬷嬷察觉出不对,自觉领着满脸惊吓的宫人内监站到一边。
得亏烟雨有点份量,愣是把那挣扎的女人死死压着,方志也顺利搜出了一个极小的瓷瓶。
“陛下,这是刺客身上的东西。”
“陛下别碰。”
苏瓷皱眉看向庄裕:“快传太医过来。”
“是!”
“淑妃…”
太后紧紧抱着吓哭的孩子,神色惊骇:“这,这是怎么了?”
苏瓷指着地上被绑的乳娘。
“她不是柳妈妈,她易容了。”
“什么?!”
玄奕眉心一紧把苏瓷扯到身后:“方志!”
“是,陛下!”
方志取了茶盏的水倒在柳妈妈脸上,谷雨掏了条白色手绢出来使劲擦了一通。
“果然掉色了!但擦不掉全部!”
“估计是药水的缘故,小心看好她等太医来检查便知。”
苏瓷说着细细打量薛嬷嬷:“嬷嬷,抱歉,恐怕是有人易容混进了宝荣宫,麻烦您把其他人都仔细检查一遍,确保没有第二个易容的人。”
“是是…”
“太医来了!”
徐立之和段景文跑得气喘吁吁赶到,来不及错愕就听令去检查那名的乳娘的脸,片刻就调了碗药水出来。
洗去易容的赫然是个面相平凡的年轻女子!
“她真的不是柳妈妈!”
禁军已经包围整个宝荣宫,易嬷嬷等人心惊胆战,用帕子沾了药水在宫人内监脸上一一试验,确保无人易容。
徐立之也吓得够呛,逐个给太后陛下和淑妃母子把脉,段景文则是小心翼翼在检查那个小瓷瓶。
“陛下,此药怪异,无色无味跟普通的水无异,但刺客大费周章易容混进宫,那必定有所意图,微臣需要用小动物试验过才知道药性。”
“立刻去试。”
“微臣遵命!”
段景文匆匆离开,宝荣宫的人也都检查完毕,而在殿外搜查的禁军神色凝重回来禀报。
“陛下,宝荣宫后面的杂草丛里发现一名女人尸体,尸温犹在,死亡时间应该没超过一个时辰,薛嬷嬷去看了,证明那就是柳妈妈。”
“大胆!”
太后抱紧怀中哭累的孩子,脸色铁青:“竟敢,竟敢混进哀家的宫里头杀人,立刻去查,务必把事情给哀家彻底查清楚!”
“母后息怒。”
玄奕安抚扶着浑身颤抖的母亲:“瓷儿,先和母后带曜儿回寝室,朕来处理。”
“…陛下一切要小心。”
苏瓷也着实后怕,扶着太后进了寝室:“太后娘娘别怕,没事了,您手都出汗了,先把曜儿放下吧。”
“……”
太后喘着气,谨慎抖开被褥检查一番才小心把睡着的孩子放下,紧紧握住苏瓷的手。
“幸好,幸好你及时发现了,不然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的曜儿,阿弥陀佛,幸好你今天在这…”
“娘娘,这也是易嬷嬷鼻子尖,闻到了那乳娘身上的熏香,我才看了出来。”
苏瓷神色凝重:“但自从曜儿来了宝荣宫,您对底下的人管束极严,每日谁出入都有详细检查,到底是谁这么大本事能混进宝荣宫呢…”
“是哀家这些年过于仁厚了,竟纵容得那些人敢在哀家宫里杀人。”
太后脸色阴沉,通身的气势冰寒冷戾。
“无论是谁,就算把皇宫翻个底朝天,哀家也要彻底查出来!”
宝荣宫惊现刺客,太后陛下震怒,下令禁军协同内务府彻查!
整座皇城守卫极严,后宫妃嫔禁足自己住处不得随意走动,外面更是五步一侍卫,禁军陪同着几个主事人逐一盘查。
甘泉宫。
宋羽雪绞着丝绢来回踱步,见尚嬷嬷回来急急上前。
“怎样了?消息送出去了吗?”
“嘘!”
尚嬷嬷拉着主子进了寝室关上门,才神色凝重摇头。
“宫里守卫森严,别说妃嫔宫里的人,就是辛库那送夜香的都要仔细盘查才能放行,奴婢实在不敢冒险就先回来了。”
“那,那怎么办?”
宋羽雪咬唇:“不是说父亲找的人绝对稳妥吗,怎么才刚进宫就被发现了?那宝荣宫里的消息呢,二皇子到底有没有中毒?”
“宝荣宫更加滴水不漏,不过奴婢远远瞧着好些太医都在殿外候着,应该是出什么事了。”
尚嬷嬷强自镇定:“娘娘先别忧心,方才他们也都来甘泉宫仔细翻查过了,找不出半分痕迹,事情也跟我们无关,现在娘娘要冷静下来,静观其变,丞相那边一定会有妥善处理的。”
“不行。”
宋羽雪眸色微沉:“虽然我不知道父亲的详细计划,可人是我放进去的,内务府的张内监不能留,嬷嬷,你现在立刻去找到他,想办法把人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