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奕只穿了条夏裤走进池子,把发呆的人儿揽入怀中。
“你今天有些不对劲儿,是那位凌姑娘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啦。”
苏瓷微笑摇头:“就是觉得这个世界很玄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好像注定了一般,楚云州是你好友,他能找到此生所爱,我也替他高兴。”
“……”
玄奕把人抱到身前,浓眉微挑。
“我似乎很不喜欢听到瓷儿唤别的男子名讳。”
“啧。”
苏瓷无语捏他的脸:“跟我比醋劲儿是吧?那我可有得说了…”
玄奕脸色一紧,速速以吻封缄。
“唔!你,你又用这招…嗯~”
男人已经非常熟悉她的身体,苏瓷顿时浑身一软,脑瓜子就迷糊了。
“瓷儿,我的瓷儿…”
玄奕情动翻腾,浓墨黑眸中闪过一丝庆幸。
小丫头厉害的很,啥消息都能打听出来,论起醋劲儿,能从他五岁那年被哪个宫女喂过饭侍候洗过澡守过夜,到及冠之年和哪家姑娘说过话,什么时候大婚,洞房,纳妾,细数家珍般,十天半个月都说不完…
这是他无法弥补的硬亏。
但小丫头不知,他曾多懊恼没能早点与她相遇相识。
但庆幸她还是闯进了他的生命,洒满阳光。
也庆幸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兑现承诺。
得一人心,白首不离…
商队马车行至一处庄子前,只见十几个农户正围着一口快要干涸的井争吵不休。
“我家先来的!”
“我家几块地的谷子都蔫了,让让我吧!”
“我家的谷子难道不焉吗,就这么一点水怎么让?”
“哎哟,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苏瓷坐在凌霜的马车里,掀开帘子看了眼。
“下车看看吧。”
苏瓷如今是商队的夫人身份,前面马车里的老爷玄奕也下了车,楚云州和苏励还有两名朝臣,还有带着几名禁军的方志随后跟着。
苏瓷在路俩旁观察一番。
马车停的地方往左是一整片望不到头的田地,远处群山环绕,民房稀稀落落在山脚或田埂边上。
而右边是一片断口石陡坡,下方能看到一条流动的河水。
“夫人?”
苏瓷转身看着整片发黄的田地,微微蹙眉:“老爷,如今还没到秋收,今天一路走来发现多少稻田干裂,禾苗枯黄,今年恐怕是没有收成了吧?”
玄奕点头:“连郡知府上报每年风调雨顺,稻谷丰收,可却有不少连郡难民逃至京城郊外,此行私访就是为了视察琴洲当地农政,却不曾想才刚到,就发现全是虚言。”
苏瓷想了想,走到那十几名局促好奇的农户面前。
“各位乡亲,你们为何不去河边取水灌溉田地?”
眼前女子虽一身素色绸衣,却面容姝色,难掩雍容之态。
“呃,夫人有所不知。”
一个老农苦笑指着下方的河水比划:“这河流在低处,田在高处,加上这里实在陡峭没法直接上来,得从那前边的爬坡小路绕道,挑一桶水要走一里路,这大热天的人都能晒晕过去,水还没到田里也洒了一半喽。”
“是啊,我家老头子带着三个儿子,挑了几天几夜腿都跑断了,也不够这田地里半日就又晒干了呢…”
“原来如此。”
苏瓷探头看了眼水井:“那多打几个水井也不够吗?”
一个农妇叹气摇头:“咱们这片田地靠山干旱,钻了许多井口都没水,仅有的几口井也只够供乡亲们吃喝,实在没法用来浇灌田地啊。”
“唉,原以为今年能有点收成呢,这下禾苗都黄了,辛苦也白费喽!”
“……”
苏瓷再次走到断口陡坡旁,探头打量着两旁,神色思索。
“老爷,我们在这歇一晚吧。”
民房里燃着青灯,玄奕与楚云州等人围坐在桌旁,看着苏瓷和凌霜展开几张图纸。
“这个是抽水车,也可以叫运水车,能以水流之力将低处之水引至高处,我只知道点大概理念,幸好凌霜她懂得些机关之术,我们商讨了一番把细节记录都画了下来。”
“你们看这里,此木轮是直接置河中,底部木桩要钉牢固,用竹筒或挖水槽接通需要水源的方向,借助流动河水的自主转动之力,带动木轮周围的竹瓢取水,再通过竹筒官道和水槽引至高处的位置…”
苏瓷边说边比划,一一讲解了木轮上每个机关细节地方是什么作用,和所需的制作材料等等。
“弦之你在外云游多年,听说你平日喜雕刻木工,我想拜托你按照这张设计图造一个小的出来先行试验,看看效果再做决定。”
“……”
玄奕和楚云州接过图纸细细看着,满脸的赞许。
“若此法可行,那得益的可不止是连郡了。”
“是啊夫人,您这么一详细解说,云州才看懂了其中巧思奥妙,着实让云州佩服。”
楚云州恭敬拱手:“请夫人给云州一晚时间,明日定能做出来进行试验。”
“好,这设计图的巧妙机关出自凌霜,让她帮你一起吧。”
“如此更好,那劳烦凌霜姑娘了。”
凌霜微愣看了眼目露赞赏的楚云州,脸颊不觉微粉。
“公子谬赞…”
苏瓷挑眉目送两人出去,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讲真,这个凌霜可比林霜厉害多了,性情沉稳聪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乃至占卜机关等都懂,几天同行相处下来,让她甚是佩服。
但两人如今还不是她和玄奕以为的那种关系,凌霜是因继母陷害被父亲驱赶到乡下庄子,再次偶遇楚云州,因心中郁闷才会跟着他去卓京散散心。
她怎么着也得帮忙推一把才行。
“夫人。”
玄奕牵起她的手,黑眸柔和:“饭菜已备好,为夫陪你回房吧。”
“嗯,说来真饿了。”
两名朝臣一个是工部尚书徐山,一个是户部侍郎钱尔文,皆面露惊奇。
“苏公子,令尊实在家教有方啊。”
“是啊,夫人巧思敏捷又心怀民生,实乃我大雍之幸…”
“……”
苏励定定看着妹妹的背影,心中甚是惭愧。
他从不知四妹妹画得一手好画,也从没发觉四妹妹竟聪慧至此…
楚云州和凌霜当真熬了一夜,一个大约有半人高的成品完工。
苏瓷和烟雨正在院子里玩砖头泥巴,旁边苏励和方志在削竹子竹筒。
一个如昨日那处断口陡坡的小版模拟场景搭建好,风干片刻便开始试验。
水车模型放进挖出的水槽中,底部扎稳,方志端着水盆保持速度倒入水槽,制造河水流动的状态。
“…转起来了!”
水车边缘上的小竹筒一个一个舀满水,带动转起水车,小竹筒的水转到上方再下,顺利把水一一倒进接通的大竹筒,从另一端流出。
“成功了!”
“太厉害了,竟不用费一点人力!”
“夫人实在巧思妙计啊!”
玄奕看着笑容灿烂的人儿,与有荣焉。
“徐山苏励,你们通知当地县令,协助弦之商议出章程,在昨日那个位置先建造一座水车,钱尔文,你估算一下银钱花费和时日需多久,加紧时间在别处干旱之地推行,免得耽误了今年秋收。”
“是,老爷!”
其他人各有各忙,老爷夫人自然等着看成果便是。
闲来无事,苏瓷天天和烟雨凌霜四处溜达,玄奕和方志等禁军倒成了随行护卫。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要了。”
“哎,多谢夫人!小的这就帮您包起来!”
“夫人,这个拨浪鼓好小,还有这小木桃,给小公呃,给小姐玩正好呢。”
苏瓷咬了个糖葫芦:“确实挺可爱的,那就每样都多买几个吧。”
“好咧!”
“夫人您看那簪子,像是关外来的款式呢…”
“真漂亮呢,都买了!”
半天功夫下来,随行的马车被战利品塞满了。
方志吩咐车夫先回去把东西放下,跟着烟雨进了一家茶楼。
在外面没那么多规矩,苏瓷干脆在二楼要了张大桌,叫大伙一块坐下。
茶楼里嘈杂,栏杆外的街道也热闹,别有一番与民同乐的乐趣。
烟雨最高兴,新奇东张西望探着头。
“咦,夫人,那是什么?”
街头位置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被簇拥的一辆牛车上放着个铁笼子,里面坐着一个浑身脏污的女子,手脚被绑低着头。
而周围不断有人大声咒骂着往她砸烂菜垃圾。
“不要脸的娼妇!”
“未婚先孕毫无廉耻!”
“把我们黄牛县的名声都败坏了!”
“打死她!”
“把她沉塘!”
“穗儿啊!”
突然一道凄厉的哭声传来,只见一个面容惨白的老妇挤开人群,踉跄追着笼子哭喊。
“穗儿!你快说出来啊,阿娘知道你是为了护住那个人,你说出来啊,不然你会死的!”
笼子里的女子才抬起头,脏污的脸庞被泪水冲刷,却半句话不说只是摇头。
”穗儿你说啊,阿娘怎么能看着你去死啊,穗儿,阿娘求你了啊…”
苏瓷顿住,举手招了个小二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您是外地来的不知道呢,这个姑娘是县里一个农女,还没嫁人呢就被人发现怀有身孕了,这不县令大人就发了话,让她游一天街在送去沉塘呢…”
“……”
凌霜皱眉抿唇:“那县令就不查查谁是谁让她有孕了?”
“她说自个被玷污的,不知道是谁,没法查呀。”
凌霜错愕看着周围的激愤群众:“既然她是被玷污的,那死的人不应该是她吧?”
“就是!”
烟雨咬唇看着那跟牲畜一样关着的女子,满脸不忿:“还有没有王法了…”
“小二。”
苏瓷抬眼:“你可知这姑娘姓什么?”
“那片住的人都姓许,应该是姓许吧。”
“……”
苏瓷抿嘴看向楼下。
许穗儿,原著中曾被女主救下的农家女,因为只是个群演,所以她差点没想起来。
方志接收到君王的眼神,刚起身就被皇后叫住。
“方志,你看那边的小巷,那个蓝衣男子。”
“……”
只见斜对面的狭窄巷子里,蓝衣男子踮着脚透过人群看向铁笼子,脸上焦急有泪,一副想动不敢动的作势。
苏瓷微眯眼。
“弄清楚他和这位许姑娘的关系。”
“是。”
玄奕手掌扶上她的细腰微靠近了些。
“夫人生气了?”
“倒不至于。”
苏瓷微摇摇头:“只是同为女子,看着有些不甘而已。”
“若你想帮她,让苏励去查就是了。”
“肯定要查。”
苏瓷说着看向凌霜:“昨天你看到的那个就是当地的县令吧?”
“是的…”
凌霜说着微愣:“夫人的意思是?”
“嗤!”
苏瓷鄙夷撇嘴:“自个都是好色之徒,还有脸让一个被玷污的可怜姑娘游街,恶心不死他!”
玄奕眸色一冷:“什么好色之徒?”
“不是我,昨天凌霜出去遇到了徐大人他们在勘察地形,说那个县令色迷迷盯着她看,还是我哥哥冷脸训话了那色鬼才收敛些。”
苏瓷冷着脸摇头:“徐钱二人乃朝中大臣,都亲自踩着烂泥亲手干活,对水车建造何其重视,可这县令却还有闲心窥看女子,单凭这一点,他这个父母官能有多干净。”
“……”
玄奕眸色微沉:“夫人此话不错,是该好好查查了。”
方志很快回来。
“夫人慧眼,那男子姓吴,他承认许姑娘怀着的孩子就是他的,他说他与许姑娘真心相爱,只是身份悬殊,家中长辈不同意。”
苏瓷想丢碗。
“身份悬殊?他是知府家的公子不成?”
方志垂眸:“不是知府公子,他是县令的儿子。”
“什么?”
苏瓷错愕之下气笑了:“哈,我勒个去,还真没王法了,看老娘不弄死他!”
“……”
玄奕按住炸毛挽袖子的人:“你不好出面,交给苏励吧,定能给那女子一个公道。”
官高一级压死人,苏励一个正五品农政主事,何愁治不了一个小小县令,第二日便掀了那色鬼的饭碗,把县令过往犯罪史,还有那名姑娘的冤情一一公布。
整个县城炸开了花。
苏瓷听到那县令儿子大义灭亲供出父亲罪证,还即刻迎娶了许穗儿的事,气才消了下来,并记下了她夫婿的名字。
既然都让她撞见了,能帮则帮点吧。
小小县令倒台,丝毫没影响水车建造进程。
历经八天,大雍第一个水车建造完成。
因为整片田地有远有近,苏瓷提议挖了数道一直通往远处山脚的溪渠道,方便水能运用到所有田地,所以免不了要惊动这片的村民。
周围聚满了农户村民,惊奇瞪着河中的巨大圆轮。
随着徐山扯下红绸,几名工匠合力把抵住圆轮机关的粗木抽开。
咔咔咔!
水车缓慢开始转动,伴随着清脆的水溅声。
“…河水运上来了!”
随着一声惊呼,那穿过路面凹槽的一整排大竹筒末端,同时涌出清澈的河水,精准流进每个相应的溪渠中!
“好大的水啊!”
“我们的田地有救了!”
“今年我们有收成了!”
“多谢官爷啊!”
“多谢官爷!”
农户们激动欢呼声中,不远处坡上的苏瓷微笑喘了口气。
“原来做好事是这么开心的。”
“瓷儿这话不对。”
玄奕黑眸愉悦看着那些欢笑跳跃的百姓:“你是大雍的国母,是你的贤德福泽我大雍的子民。”
“嘻~也对,夫君会说多说点,我喜欢听~”
“各位!”
徐山突然高声开口:“这水车的巧思妙计,乃出自我朝淳皇后之手!”
“……”
“什么?淳皇后?”
“皇后娘娘怎会知道我们这的事?”
议论纷纷中,钱尔文双手抱拳拱手举起,声音洪亮动容。
“淳皇后虽身居后宫,但却心怀我大雍民生,当得知连郡多地因干旱秋收无成,费心费力亲自设计了这一座可以自主运水的水车,命我等速速前来,争取尽早建造完工,让乡亲们今年秋收丰足!”
“这是我们全大雍第一座运水车,接下来淳皇后会派人在连郡各地,乃至大雍各州各府各县继续建造水车,造福百姓!”
“…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娘娘仁善啊!”
“淳皇后千岁!”
“……”
苏瓷无语转头:“是你让他们说的?”
“嗯哼。”
玄奕轻笑刮了刮她鼻尖:“我朝皇后贤德,乃大雍之福,岂能只让朕一人所知。”
“嗯。”
苏瓷回以微笑:“果然老奸巨猾。”
“老…”
玄奕变脸,危险眯眼:“瓷儿是嫌弃我老了?”
“…没有!夫君不老,又帅又年轻,绝对不老!”
赶紧顺毛,不然今晚别想睡了…
苏瓷累得软趴趴缩在男人怀里,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使劲夸了几遍,终于把人哄舒服了。
这老帮菜好幼稚。
玄弈眸色缱绻,轻吻着她额角:“瓷儿可知我有多高兴?”
你刚爽了四次,当然高兴。
苏瓷半睁着眼咕哝:“当然喽,你还没上天就把仙女抱在怀里了,喜欢亲就亲摸就摸,还得仙女巴巴哄你,你可不高兴坏了…”
“呵…”
玄弈肩膀微抖闷笑。
苏瓷抬眼看他。
她很喜欢看这个男人笑,无奈这货总是假矜持,挠胳肢窝都端着,明明想笑,嘴边还总挂着句胡闹没规矩。
爹得不行。
“哼,难道人家不是小仙女?”
“对,你是小仙女。”
玄弈抬手抚过她的眉眼,语气认真:“上天佑我大雍,送我一个无所不能的绝色仙人儿,我感激涕零。”
“嘻,这还差不多。”
苏瓷蹭蹭他下巴的胡茬,闭上眼睛呢喃:“玄弈,我不是无所不能,我只是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
“在家我是个庶女,要藏锋守拙才能和我阿娘活下去,入宫为昭容,我要使劲狐媚巴结你才能站稳脚跟,晋升淑妃后,我是宠妃也是你的四妃之一,所以要适当做点有利大雍的事。”
“而我如今正位东宫,乃大雍正儿八经的国母,你亲封的皇后,不做几样拿得出手的丰功伟绩,怎么立足,怎么给你长脸呢。”
“……”
玄弈缓缓扬起嘴角,眸中赞赏之色盎然。
“我的瓷儿天资卓绝,毋庸置疑。”
“知道就好,偷着乐吧。”
苏瓷得意晃晃脑瓜子埋进他胸膛,嘴角微扬。
原身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几乎是透明的,突然展露一些不符合她所在环境,过于出格的能力想法,很容易会被妖魔化。
但现在她都是皇后了,身份摆在这,只要哄住了上级领导,哪怕她明天造架飞机大炮出来,有领导帮她说话,天下人也只会庆幸大雍有个好皇后。
也多亏玄弈这个沉闷性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从不会好奇八卦多问她什么细节。
不然她还得借鉴红楼梦,编造一套梦中游历虚幻仙界的说法了…
玄弈把沉沉睡去的人儿抱紧,暗暗吐了口气。
无论是人是仙是神是魔,他都认了。
只要她一辈子留在他怀里就行。
因水车建造之事要及时推行,徐山留下善后,苏励带着设计图纸和两名官员赶回京城,其余人则是护着帝后继续私访。
消息比脚程还快,不到一个月,淳皇后设计水车造福百姓之事已经传开,沸沸扬扬。
而此刻的淳皇后,正满脸兴奋在挖土。
几个焦黑的泥包被挖出来,敲碎泥壳露出里边的荷叶,一阵香味就飘了出来。
鸡是提前腌过才包进荷叶里的,透着淡淡的荷香,口感鲜嫩软滑,一口下去汁水淋漓。
楚云州惊讶不已:“比起喷香的烤鸡又有另一种风味,确实美味。”
凌霜连连点头:“太好吃了,可是夫人,为什么要叫乞儿鸡呢?”
“野趣儿嘛,这名字也有由头的。”
苏瓷掰了个鸡腿递给灰头土脸的烟雨:“乞儿大多没有家,抓了野鸡或小动物没灶台煮,就用荷叶包着裹上泥浆埋进土里,再烧火闷熟,这就是乞儿鸡的由来,咱们提前把鸡用调料腌制好都算改良版的了。”
玄奕咬了口滑嫩的鸡腿肉,挑眉点头。
“倒是个新奇的做法,味道也好,就是名字不太雅。”
苏瓷眨眼:“也可以给它起个雅名嘛,一只就叫凤凰台上凤凰游,两只就叫在天愿作比翼鸟,如何?”
“哈哈,夫人这名起得雅,好!”
“夫人好厉害!”
“太厉害了!”
苏瓷笑眯眯接受众人夸奖。
想当年她有多迷明珠格格,想不到还有机会亲身cosplay了一把。
“夫人懂得真多。”
凌霜崇拜看着苏瓷:“先有那个火锅,酸辣粉酸辣面,铁板牛肉石板烤肉烤鸡烤鱼烤青菜,现在又来个乞儿鸡,咱们一路上个个都吃胖了呢。”
旁边方志等人各拿了块鸡肉,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一路上大伙除了慢悠悠私访,就剩下琢磨每顿吃什么了。
以往跟陛下出来哪有这么好的伙食…
入夜,大伙宿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小镇上。
客栈二楼雅间,苏瓷拉着凌霜靠在窗前看下面热闹的街景,见玄奕和楚云州神色愉悦走进来。
“夫人妙计,收获显著啊。”
“嗯?”
苏瓷接过递来的纸条:“边境捷报?”
玄奕牵着她坐下,目光赞赏:“夫人提供的战术,让多疑的北梁王斩杀了两名得力大将,边境防守松垮,我方将士趁乱一举夺回三座城池。”
“还有南晋,因摄政王与当朝太后的传言愈盛,南晋朝堂起了内乱,边境驻守大军也因此被召回,守卫松散,南晋太后派出的使臣已经抵达我朝,自愿献出边境两座城池,求与大雍结二十年和平契约。”
“当真?”
苏瓷得意晃着脑袋:“嘿,想不到这三十六计还真有用。”
“三十六计?”
楚云州方才得知此攻敌之法是出于淳皇后之时,震惊不已,此刻满心的崇敬,还有求知欲。
“对。”
苏瓷摸着下巴坏笑:“这次我用的是三十六计中的无中生有,浑水摸鱼加趁火打劫。”
玄奕极爱她这副鬼马娇俏的模样,微笑刮了刮她鼻尖。
“倒不是无中生有,据说南晋摄政王不愿当众滴血认亲,想来是真的了。”
“老爷说的是,也正是因为摄政王此心虚之举,才会败露真相引起内乱。”
楚云州说着还不忘追问:“夫人可否细说,这三十六计是哪三十六计?从何而来?”
“哦,我瞎琢磨的,等我整理好再告诉你们吧。”
苏瓷现在可是皇后,提前铺好路立好人设很重要,干脆厚着脸皮认了。
不过她得好好回想才能全记起来。
不光三十六计,什么孙子兵法治国良策,都得把记得的写下来留给儿子才行。
毕竟没什么意外的话,她儿子就是下一任皇帝。
因为南晋的和平契约之事,皇帝总要回去亲自签署,一行人打道回府。
深秋的气候宜人,暖阳融融,沿途风景如画。
可苏瓷却只能坐在马车里,哀怨看着在河边玩水笑闹的凌霜和烟雨。
“咳…”
玄奕吃了两颗酸枣,喉咙有些生涩,试探把绷着脸的娇人儿抱到膝上。
“还生气呢?”
“当然生气!”
苏瓷恼火拧他的腰肉:“嘉儿还没满周岁呢,我这又怀上了,你当我母猪下崽吗!”
“…哪有?瓷儿国色天香,跟猪一点关系都没有!”
玄奕可是怕了猪的话题,温柔哄着发飙的人儿:“瓷儿,我很高兴,我们又多了个孩子。”
“你当然高兴!”
苏瓷哀怨扁嘴:“我也知道,我要是不多生几个,朝中那些老古板指定拿子嗣问题为难你,可我害怕嘛,后宫还有那么多美女呢,以后也会有选秀啥的,要是我多生几个孩子老得快了,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不会。”
玄奕捏起她的下巴:“我以皇族之血发过誓,往后余生唯你一人。”
“……”
苏瓷感动是感动的。
可她某个前男友还以父母性命发誓会娶她呢,没两天就出轨了,没见任何誓言反噬,父母也活得好好的。
反倒她这个倒霉蛋被雷劈得外焦里嫩,槽。
玄奕盯着她闪烁的眼眸,暗叹了口气。
“就像瓷儿说的,试验一个人的办法,别看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唉。”
苏瓷消了气,无奈摸着男人英俊的脸:“都怪你太帅太好了,我才不放心,患得患失的,不然我把你喂胖吧,胖成猪丑点就没人跟我抢了。”
“呵…”
玄奕忍俊不禁:“再帅再好再胖再丑,以后也是你一个人的,随你喜欢。”
“算了,我才舍不得你这张帅脸呢。”
苏瓷一扫颓废,笑眯眯啄了下那性感的下巴:“那就生吧,反正有孩子爹替我孕吐,有孩子祖母替我带娃,我就负责好好保养,做一个艳绝六宫的皇后娘娘,还怕拢不住君心嘛。”
“瓷儿通透,为夫甚是欣慰。”
“唔,别亲我,酸枣好酸呐~”
“小没良心的…”
入冬后,帝后才回到皇宫。
二皇子玄曜已满三岁,小小的人儿背着手,端着一副训导主任的款。
比他爹还爹。
瑶光公主玄嘉九个月大,已经会爬会唤人,粉雕玉琢娇滴滴的,成功在皇祖母那挤掉哥哥登上受宠榜首。
硬邦邦的犬子:“父皇。”
软甜甜的千金:“父皇~”
玄奕果断抱起千金,满脸心疼轻哄着泫然欲泣的小人儿。
若不是瓷儿嚷着要出宫,他也舍不得丢下这小心肝…
苏瓷倒是利索抱着儿子猛啃了一通。
“小古板,想娘亲没有?”
“想。”
“嗯~真乖,再亲一个~”
玄曜面无表情受着,边看了眼同样在啃父皇的妹妹,暗叹了口气。
父皇的苦,他清楚。
“喏,给你买的礼物。”
玄曜看到那一大堆杂书野集,机关锁扣等千奇百怪的益智玩具,小脸终于露了点欣喜。
“多谢母后。”
“去玩吧。”
苏瓷揉揉他脑瓜子,上前抱过女儿亲了一通。
“小丫头,想娘亲没有?”
她和玄奕出宫时玄嘉才五个月大,按理说不记得爹娘,但苏瓷聪明,画了张两人的肖像画给谷雨随身带着,天天教孩子认人。
“想娘亲~~”
“哎哟,还是小棉袄贴心,啾啾~”
太后在一旁笑呵呵看着。
“水车之事你做得很好,还真以为你偷懒出去玩呢。”
“哎呀母后~”
苏瓷抱着闺女挤到太后身旁撒娇磨蹭:“都说啦,人家可是妥妥的贤内助,您还总怀疑人家偷懒。”
“啧啧,在孩子面前没点做娘的模样,真是…”
太后笑骂着捏捏一大一小相似的脸蛋:“你瞧着倒是圆润了些,可皇帝怎么瘦了?”
“儿子无妨。”
玄奕忍俊不禁看了眼坏笑的丫头:“只是回程路上有些胃口不适,让母后忧心了。”
“母后,您想知道为什么问我呀~”
苏瓷嘿嘿一笑凑近太后耳边嘀咕。